818我在公墓看大门——一个临时工的亲身经历

  公墓TV【鉴宝走进恐怖荒村】正式开播。
  哈哈哈哈……
  周涵见我也表了态之后,当即一拍大腿笑道,好,这就齐了!

  他接着端起酒杯继续道,俗话说“兄弟同心,其力断金”,咱们这事儿一定能成。来,干了!

  众人纷纷起身,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感觉彼此之间的关系又更近了一层。席间的气氛也重新活跃了起来,大家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肝胆相照的话。

  我不知不觉便醉了,最后连怎么走出馆子,怎么回家的都不清楚。

  隔了一天之后,周涵又召集我们在他家见面,由李云涛把有关宝藏的具体情况介绍了一下。

  原来那幅烙画所指的地方在邻近浙江的皖南山区一带,据他在历代史料、图集以及地方志略中的考证,那里从前的确有个村子,叫做“匣坑”。然而自从大明洪武年代过后便突然在史料上销声匿迹了,直到现在地图上仍不见标注,说不定现在这个村子早已经不存在了,具体的藏宝地点只能到那里再想办法找,所以这一去很可能不是三天两天的事。

  周涵接过话来说,那里交通和通讯肯定都不方便,深山老林里保不齐会遇到什么危险,咱们是去求财,不是去玩儿命,所以要准备的充分一点儿。不过谁也没长前后眼,如果有什么事儿最好提前交待一下,省得到时候后悔。

  我们听完都默然无语,周涵虽然说得比较委婉,但谁都明白他的意思。即使用脚趾头想,这次的行动也不会太太平平,没准儿还有生命危险,可宝藏的诱惑力却难以抵挡,尤其是周涵和李云涛这样急需巨款的人。尽管老烟枪始终没有说过什么,但同样能感觉得到他也迫切等着钱用,只有我像是个跟风凑热闹的闲人。

  过了半晌后,还是周涵先开了口。他先是说了几句鼓舞士气的话,然后就和我们把要准备的东西合计了一下,并约定一个星期后出发。

  接着就是分派任务,李云涛的任务最重,他要利用剩余不多的时间继续研究手头的资料,争取找到线索把寻找范围再缩小一些;我负责在业余时间帮周涵采购必备物品;而老烟枪因为有老婆孩子,所以没有特别任务,只要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好,到时能顺利出发就行了。
  周涵最后道,兄弟们,我有句话憋了好久,现在不说也得说了。这回的事儿虽然谈不上犯法,但宝藏毕竟人家祖上留下的,除了云涛之外,咱们取了多少有点儿不义,这都是被逼的没办法了才出此下策,所以到时候如果真的运气好被我们找到了,也别太贪,差不多就行了,免得遭报应。我那份儿只要够结婚,不用家里操心就行了。云涛,你那朋友也不容易,这次要是便宜了咱们,除了该还你的之外也别逼得人家太紧了。

  李云涛点头道,哎,周哥这话说嘞实在,要他嘞房子车子奏(做)啥?俺又不是放高利贷,只要补上那笔账就中嘞,以后朋友之间该咋着还咋着。

  我和老烟枪也跟着表示同意,大家又商量了一会儿,便各自散去。

  此后的几天,我静下心来一想,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但到底有什么问题却又说不上来。本打算去问问老O的意见,可是家伙自从那天在街头神秘失踪后就彻底没了人影儿,连上班时间也找不到他了,我没办法,只好作罢。

  一周后的清晨,硬着头皮提前向领导请了一个星期长假的我来到周涵家,和其他三人会合后,乘坐李云涛的车出发了。

  他这次没有开那辆凯迪拉克,而是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一辆又脏又旧的破金杯,刚刚好容得下我们四个人和所有的行李。想来应该是从二手市场买来的,价格估计也很便宜,就算在最后扔在大山里也不会心疼。

  出城之后,我们直接上了高速,沿路南下。周涵开车,李云涛则拿着地图坐在副驾驶座上指示行进路线。

  经过六个多小时的长途跋涉,终于进入了安徽南部的山区地带,本来还若有若无的手机信号顿时就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时李云涛却突然让周涵将车子驶下了高速公路,七拐八绕的进入了一条看起来很有些年头的老路,从牌子上“S”开头的符号看应该是条省道,但路况相当差劲,颠簸的我们头都要晕了。

  周涵看了一眼地图对李云涛说,真服了你了,我开车去南方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路算熟的,你第一次来居然就能找到这么偏的地方。
  李云涛嘿嘿一笑说,周哥,看恁说嘞,我也是翻资料,然后看地图发现嘞,这地方太偏,别说你了,就连那些天天泡在公路上的老驾都有多少知道嘞。

  老烟枪凑上去看了一眼地图说,我咋瞅着这上头的地形跟你那幅烙画儿不大一样呢?好像没看着哪儿有个山沟子啊。咱不会进去以后整一圈儿白忙活,啥也没弄着吧?这嘎达憋屈的,连他/妈手机信号都没有,要是在山里头迷了路,那可咋整?

  周涵也跟着说,是啊,云涛,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真迷路,咱哥儿四个就倒霉了,到时候哭都找不着调门儿。

  李云涛说,刘哥,周哥,恁就放心呗,这山川地理都在随着时间变化,从前嘞地图跟现在比肯定不会一样,但是地形能变,这画上的文字是不会变的,宝藏的范围肯定就在这一带,咱顺着这路走,肯定木错。

  就这样沿路又走了一个小时,我们早已经进入了山区的腹地。车子也从省道来到一条仅容一辆车通过的小路。沿途经过不少村庄,它们大都是依山造屋,傍水结村,生长在崇山峻岭的夹缝中,但经过李云涛的深思熟虑和仔细辨识后,统统都被否定了。

  车子这时候也快没油了,大家人困马乏,正好趁此机会下来透口气。我和老烟枪用特意预备的油桶给车子加油,而周涵和李云涛就在车子旁边拿着地图研究下一步的行动方向。

  此时早已过了中午,我们都饿得眼睛发绿,于是各自吃了些带来的便携食品。只有李云涛愁眉不展,蹲在车子旁边对着地图冥思苦想,还时不时的用铅笔画上两下。

  歇了一会之后,上车又行。李云涛指着地图上自己标记为“△”地方对周涵说,周哥,俺觉嘞这个地方很像,咱先去看看,如果不是,那就再想其他嘞办法。

  周涵点了点头,当即发动车子就走。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前方出现了一个“Y”字型的岔路口。李云涛先让周涵停下来,然后仔细盯着地图看了半天,才告诉他走右边。

  没过多久,原本路右手边的山势到了尽头,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并不算宽的河。由于地图上并没有标注,也不知道这条河叫什么名字。

  李云涛马上从背包里把那幅烙画拿出来,然后激动的对我们说,找到嘞!找到嘞!恁看这条河,是不是跟这画里的一个样儿?
  我们三人听了赶忙抬眼一瞧,只见这条河正好从四周连绵的群山中穿过,虽然并不是太宽,但却很长,地势走向确实和画中那条河如出一辙。而河对岸就是一片谷地,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有村落的样子,这和画中描绘的场景也极其相似。

  我们顿时也兴奋起来,刚才的阴郁之情一扫而光,虽然这一路上有些曲折,人也累得够呛,但这么快能找对地方却是谁也没料到的,总体来说应该很幸运了。

  周涵把头从车窗外探出去看了看说,这河可不小,得有个七八米宽呢,这怎么过去啊,难道要绕一圈儿?

  我也直起身放眼望去,只见远处的河面上横着一个灰漆漆的东西,看样子似乎是座桥,只不过在背后的大山和植被掩映下显得模模糊糊,一时间也无法辨识到底是不是。

  我于是指着那里对其他人说,哎,你们看看,我怎么瞅着那边好像是座桥,要不先开过去看看?

  周涵伸着脖子看了两眼说,靠,你眼睛居然比我还尖,快走,快走,看看去!

  他说着就发动汽车开了过去,等到距离只有百十来米的地方,我们终于看清楚了,那果然是一座造型古朴的石桥,一看就知道年头相当久远了。

  然而等车子来到近前,我们才发现这石桥的桥面很窄,至多也就能容两个人并排通过,而且上坡处都是阶梯,这辆破金杯是绝对开不过去的,无奈之下,只好把车子停在了桥边。

  我们下来之后看了看,只见那村庄就在河对岸的远处,距离河岸大概两三百米的地方,正准备过桥到那边,却突然听到周涵叫了一声,我靠!你们看那是什么东西?

  我们几个闻言一愣,赶紧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桥边的草丛里倒着一块半人多高的石碑,忙上前细看,只见那石碑上到处坑坑洼洼,而且已经部分残缺了,但仍然能清晰的看到中间有两个碗口大的隶书,分明写着——鉴镇!

  (明天同一时间,与您相约——“鉴宝走进恐怖荒村”)
  大家看到这两个字都惊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李云涛更是脸色铁青,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那块石碑发愣。

  隔了半晌,老烟枪说,云涛,咱是不是整错了,这嘎达不是你说的“匣坑”,是鉴镇啊。

  我想了想说,那这里为什么那么巧跟烙画上一模一样?有没有可能是村子后来改过名字呢?

  周涵点头道,彬子说的有道理,云涛,这事儿只有你懂,你怎么说?

  李云涛又掏出地图和烙画又看了半天,然后轻轻摇了摇头说,俺觉着就是这儿,但是也不敢打包票,要不这么着吧,咱先去村儿里歇歇,顺便问问,看有啥线索木有。

  我们互相看了看,心想也只有如此了。于是把行李分配了一下,每人拎上两三件,就上桥往村子里走。

  没几分钟,这个叫“鉴镇”村庄就大致呈现在我们面前了,它的规模并不大,粗粗数一数也就三四十栋房子,全是高低错落的典型徽派马头墙建筑,粉墙斑驳,中间由一条蜿蜒的青石板路串联,在明净的蓝天下显得格外古朴安详。

  在进村的路口旁是一大片菜地,里面有个老农正低头忙活着。

  周涵上前问道,老乡,请问这里是鉴镇村吗?

  那老农猛地转过头来看着我们这些人,刻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惊讶的神色,然后叽里咕噜的说了两句完全听不懂的方言。

  周涵从兜掏出烟来,递给那老农一支,又问,老乡,我们几个是外地来旅游的,请问这附近有没有个村子叫匣坑啊?
  老农看到烟立刻就露出了笑脸,但嘴里说的还是那种完全听不懂的方言,周涵和他套了半天近乎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正着急时,那老农突然向青石板路的方向指了指。

  我们转头一看,只见不远处有个老头儿迎面走了过来,看样子像是村干部之类的人。

  周涵道了声谢,然后走上去和那老头儿攀谈起来,说了几句之后就朝我们招了招手。

  我们走到跟前,只见那老头儿大约六十岁上下,头戴一顶人民帽,笑容可掬的冲我们点了点头。

  周涵兴奋的介绍道,这位是就是鉴镇村的吴村长,我刚才已经问过了,这附近确实有个叫匣坑的村子。是吧,吴村长?

  那老头儿眯着一双小眼睛,用口音浓重的普通话说,嗯,嗯,匣坑从这里翻过一个山头就到了,你们要去那里?

  这次是李云涛递上一支烟说,对,麻烦您给指条路中不?

  吴村长忙笑呵呵的接在手中说,好说,好说,不过你们没进过山,肯定找会迷路的,得有人领着去才行。我看这样吧,今天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先在我们村子里住一晚,明天再去。

  周涵冲李云涛使了个眼色,他登时会意,对吴村长说,我们时间比较紧,到了那儿再歇也不迟,恁看给找个带路的中不中?劳务费绝对不会少的。

  吴村长笑呵呵的说,莫要着急,现在各家各户都在忙,哪里有闲人哦。你们先在这里宽心歇一晚,明天一早我找个常进山采野茶的领你们去,中午之前就到了,保证误不了事的。

  我们看看时间,现在已经接近下午四点了,于是凑在一起合计了两句。都觉得现在又累又饿,体力和精神都成问题,就算马上出发,天黑前步行赶到匣坑村的可能性也不大,要是在山上过夜,吃不香睡不好的那可就难熬了,回头哪还有精神再去找宝藏,于是便答应下来。

  吴村长很热情的领着我们沿青石板路进了村,一边走一边说,我们这里没有别的,就是个山清水秀,这几年常有城里的老师带着学生来画画,晚上都是歇在我们这里,有的一住就是整个月。呵呵,城里人就是不一样啊,看你们这样子就知道我们这里的娃娃为啥都往外头跑了。

  周涵和李云涛一左一右走在他旁边,不停地打听着有关匣坑的信息。

  我故意走慢两步落在后面,接着拽住老烟枪,把他拉到身边小声问道,烟哥,您有没有感觉什么不对劲啊?

  老烟枪奇道,不对劲?啥不对劲?

  我又凑近了些问,你有没有感觉到冷?

  没错,冷!这就是我说不对头的地方,现在虽说已是初秋时节,但白天的温度丝毫不比夏天低,这会儿少说也得有三十度,人站在太阳地里不动都要出汗,就算有房屋遮挡的阴凉处也只会稍微舒服点,绝不可能会有冷的感觉。可我就是觉得冷,仿佛突然一下子进入了冬天似的。老烟枪闻言顿时便愣住了,喉头咕哝一声说,彬子,这大白天儿的咋能冷呢?你可别一惊一乍的,整这吓人的玩意儿。

  我指了指自己的胳膊上鸡皮疙瘩说,烟哥,我真的很冷,你看。
  他瞪着眼睛看了看我,关切的说,彬子,你别是得病了吧?说着便把手背贴在我的脑门儿上试了试,紧接着奇道,没发热呀?彬子,你到底哪儿不舒服?

  经他怎么一说,我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有点儿伤风了,可除了隐隐感到冷之外我并没有其他不适的症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只听周涵在前面喊了一嗓子,哎,你们两个干嘛呢?走快点儿啊!

  老烟枪赶紧说,彬子,咱先走吧,没准儿歇一会儿就好了。说完便拉着我跟了上去。

  我们四个跟着吴村长一路向前走,眼见着各家各户确实都在忙活着,没多久就来到一栋三层高的小楼旁。

  进去之后,看到院内有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正坐在小凳子上洗菜。

  吴村长对我们说,对不住各位,我们这村子太小,平时来往的人不多,所以没有招待所、农家乐什么的。这家人姓胡,孩子们都出门去了,平时只有老太太一个人在,所以外面有人来都是住在这里的,千万别嫌怠慢啊。

  周涵忙道,哪里,哪里,我们是入乡随俗,出门在外还讲究个什么劲儿呀。

  吴村长笑了笑说,你们先等等,我去跟主人家讲一下。

  他说着就走到那老太太旁边,弯下腰来用当地那种完全听不懂的方言说了几句话。

  那老太太抬起头来,毫无表情的扫了一眼我们这些突然造访的客人,但什么也没说,只是稍稍点了下头,然后就继续洗他的菜。

  吴村长直起身来,指着楼上对我们说,你们就住二楼和三楼吧,房间是现成的。我刚才都交待过了,等一会让老太太准备一桌特色饭菜。你们可以先上楼看看房间,放好行李,歇一歇就可以开饭了。
  一听“饭菜”两个字,就感觉一股饥饿感在刺激着我的大脑皮层,相信其他三个也有同样的感觉。既然对方如此淳朴好客,也就不再推辞。

  上楼之后,我们很快发现这栋房子的二楼和三楼的格局是一样的,每层都有三个房间,虽然家具很陈旧,但却拾掇的干净整洁,可见主人家相当勤勉。

  我不喜欢麻烦,于是就要了二楼靠楼梯旁的房间,周涵在我隔壁,李云涛在楼梯另一边,老烟枪则一个人住在三楼。

  我进了房间,把行李放好之后,就往床上一躺,眼睛环视着屋子,只见门口正对的墙上有一扇大窗,窗扇都是上了年头的精致木雕。从窗口向外面望去,正好可以看到进村处的那条河,远处青山环抱,风景如画,对那些学美术的人来说确实是写生的好地方。

  可我却没有任何心情去欣赏,刚才那阵奇怪的寒冷感现在已经消失了,可我丝毫没有轻松的感觉,总觉得这村子隐隐透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耳边听到一阵轻微的响声。

  我起初没有在意,以为是自己身下这张上了年头的木床发出的声音,可过了一会儿那声音并没有消失,而是逐渐由小变大,而且很有规律。

  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

  我心中一惊,知道这绝不是床板摩擦的“吱嘎”声,倒像是什么东西在有节奏的敲打着,当即竖起耳朵细听,似乎那声音是从门外传来的。

  我心想,难道有人敲门?于是叫了一声,谁啊?

  外面没有人答应,隔了几秒钟之后,房间内再次响起了“笃笃笃”的声音!

  我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马上还是跳下床来,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前。这次听得很清楚,那声音的确是从外面发出来的。

  我恐惧渐去,不由得暗骂,这尼玛肯定是周涵那小子,闲得没事儿来吓唬老子玩,于是伸手猛地把门拽开,正要开骂,却发现外面根本没有人。

  我赶紧探出头向外望去,只见走廊上空空荡荡的,哪有半个人影在?

  我心里又骂了一句,好小子,躲得倒挺快。

  正准备到楼梯处看看,那“笃笃笃”的却突然在背后响了起来!

  我吓得双腿一软,差点儿跪倒在地上,猛地转头去看,四下里却什么异状都没有。我浑身颤抖,一股凉气从后脊梁直冲到头顶。

  这时,只听“吱呀”的一声,背后那扇房门竟然自动关上了! 


  (明天同一时间,与您相约——“鉴宝走进恐怖荒村”)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几乎连转头去看的勇气都没有了。

  正当我手足无措的时候,门外又响起了一阵敲击声,这次不是“笃笃笃”,而是真正的敲门声——咚咚咚!

  我愣在原地,虽然门把手就近在眼前,但却不敢拉开它。

  外面的敲门声响了两三遍之后,突然有人叫了句,彬子,在屋里干嘛呢?快开门。

  我一听是周涵的声音,下意识的就伸出手去,一把拉开房门。

  站在外面的果然是周涵,只见他身子向后一缩,骂道,靠,彬子你有毛病啊,刚才半天不开门,现在是一声不吭,猛的就窜出来,想吓死人啊。

  我抹了把冷汗,刚想把刚才发生的诡异事情告诉他,这小子却接着又说,来,到我屋里商量点儿事。说着就一把拉上我往外走。

  到了他的房间,原来李云涛和老烟枪已经在了,两人都在低头抽着烟,样子怪怪的。

  周涵指了指手边的椅子,让我坐下,自己则跑到走廊向下看了看,然后才回到屋里,把门关好。

  李云涛问,那老头儿和老太太都搁楼下嘞?

  周涵点点头道,对,这里隔音肯定不行,咱们还是小声点儿说吧。

  李云涛也点点头,抽了口烟,低声说,恁几个有没有觉着这村子有啥不对劲儿?

  老烟枪接口道,可不咋的,进村儿那前儿彬子说他冷,我还没搅着有啥,可是上三楼进屋的时候,我往床上刚一坐,身子就跟挨上冰坨子似的,贼冷贼冷的,头还直发晕。我吓了一跳,赶紧跑出屋,站在太阳底下,这才缓过劲儿来。

  我也跟着把刚才听到异声的事情说了一遍。

  周涵坐在门旁窗前的桌子上,眼睛警惕的望着走廊,口里说道,你们说的这些都不算啥,刚才过来的时候,我和云涛跟那个姓吴的老头儿闲扯,眼睛可没停着。他/妈/的,不知道你们注意没有,这一路上别说猪牛羊了,连下蛋的鸡,看门儿的狗都没看到一只,这尼玛不是出鬼了吗?
  李云涛面色有些凝重的说,兄弟们,俺和周哥合计了一下,这个村子有可能不干净。就算是咱想多了,也得防着点儿,白让孬孙害了咱。

  他接着从身上掏出一个荷包,打开之后拿出四片绿油油的叶子递给我们每人一片。

  我拿在手里看了看,见那东西只有拇指般大小,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李云涛解释道,这是薤叶芸香嘞叶子,专门儿避瘴解毒、正气驱邪嘞,记住,待会儿吃饭之前就含在舌头根儿下面,可千万别嚼坏了咽进去。等吃完了就收好,回头还有用。

  老烟枪疑惑的问,云涛,要是他们真在饭里下药儿,这小叶片子能管用不?既然提心吊胆的,咱不如直接走银吧,在车里将就一夜也行呗。

  周涵摇头道,咱们现在不能走,要想找到匣坑的宝藏还得靠这个村子,云涛的叶子只是让咱心里有个底儿,别真着了道。再说要是村民存心要动手,咱们人生地不熟的,想出去可不那么容易。

  李云涛说,周哥说嘞对。刘哥,你不知道,这玩意儿只长在贵州牂牁江一带嘞深山里,平时根本找不着,比他/妈金子都贵。当地药农进山要是瞅见了就得烧香磕头,感谢祖宗……

  这时只听周涵从桌上跳下来,低声道,别说了,有人来了!

  果然,几秒钟后,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周涵上前,那个吴村长探进头来看了看,然后就笑容满面的招呼我们下楼吃饭。

  我们又客气了几句,尽量不露出怀疑的样子,暗地里都把薤叶芸香含在了嘴里。

  到楼下坐好之后,主人家老太太陆续把饭菜端了上来,还外加一坛自酿的米酒招待我们。吴村长并没有走,看样子是要留下来一起吃这顿饭。

  我们看了看,只见七八个碗碟里全是笋片、蘑菇、木耳、野菜之类的全素山货,连半点儿荤腥都看不见,再联想起刚才周涵说村里连一只家禽或家畜都没有,心里顿时发紧,于是便问怎么回事。
  吴村长解释说,他们村的人向来食素,连荤油都不碰一点儿,据说这是祖辈留下来的规矩,最初是为了修道养身,以求长生,虽然这个目的肯定达不到,但素食的传统却保留了下来,本村也确实出了不少老寿星。

  我们听他说的有理,含着叶子吃喝了两口之后,也没感觉有什么异常,于是便放心起来。

  那吴村长几杯酒下肚,话匣子就打开了,周涵趁机问道,老吴大哥,既然这匣坑村就在附近,想必您一定很熟悉吧。

  吴村长笑道,那是自然,这方圆百里就我们这两个村子,不少人家还沾亲带故,平时走动的也多,你们有啥事就尽管问。

  周涵又端起酒盅敬了他一杯,然后才说,老吴大哥,不瞒你说,我们几个平时在城里呆腻了,既然出来,就想了解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不知道咱们匣坑和这儿有什么奇闻异事,或者稀奇古怪的地方没有,不如你先帮我们介绍一下吧。

  吴村长听他这样一问,顿时来了精神,但却不提匣坑,只是口沫横飞的介绍了起来鉴关来。

  原来他们这村子正好位于天目山和黄山山脉的交汇之地,至于祖先是什么时候开始定居在这里的,连他们自己也不清楚,不过从祠堂里的祖先牌位来看,少说也得有十七八代了。

  在他们鉴阵村的村口有七眼池塘,作北斗七星的排列状。而对面是两座并立的山峰,左侧的是狮子峰,右边的叫象麓山,自然形成了一个“袋状”环抱的格局,俗称“狮象把门”。而在村庄之后,又有“龟蛇二将”可凭。所谓“龟蛇”,实际上也是两座山峰,因山势而得名,南边的是龟墩,北方的是蛇形。东南西北四面钟灵毓秀,宁静安详,福寿双全,在风水学上堪称百无其一的宝地。

  祖先的祠堂就在村尾处,每逢祭日,全男性村民都会前去供奉,场面盛大,像过节一样,可惜我们现在来得不是时候,看不到。

  在祠堂的后面还有一座规模很大的神殿,但早已经荒废了,从没有人敢进去,所以自然也就不知道供奉的是哪路神仙。但奇怪地是,那座神殿的大门前始终悬挂着一盏红色的天灯,一年四季都亮着,从没见它熄灭过,也不知道是啥材料做的。听老辈儿人讲,那灯是用来代表月亮的,与村口的七眼池塘组成“七星赶月”的形状,据说这是幸福吉祥的象征。

  虽然吴村长讲得津津有味儿,但我们见他始终不入正题,早听得却有些不耐烦,一起向周涵使眼色。
  周涵会意,正想发问,大门外却突然跑进来一个半大小子,嬉皮笑脸的对吴村长说了几句什么。

  吴村长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他先走。然后站起来身来对我们笑道,对不住各位,今天我们村子里有一家要办喜事,乡里乡亲的我这村长不去不行啊。哦,几位老板如果不嫌弃的话,晚上请一起来喝杯喜酒吧。

  周涵马上说,这怎么好意思呢,我们初来乍到的,不懂这里的规矩,也不知道怎么随礼。何况今天都累了,吃完饭想早点儿休息,就不去叨扰了。回头儿还请您费心帮我们找个去匣坑村的向导。

  吴村长摆摆手道,这说的哪里话,有你们几个贵客到,这是喜上加喜,蓬荜生辉啊!还随什么礼?能去就是好大的面子哦。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亲自来叫你们,至于向导嘛,尽管放心好了。

  他说完,喝光杯子里的残酒,便告辞而去。

  我们几个也没有心情吃喝了,于是简单帮主人家收拾了一下,接着又回到楼上周涵的房间。

  周涵首先就问我们对吴村长刚才在饭桌上的话有什么看法。

  我和老烟枪都认为他的话看似普通,其实却很奇怪,除了对匣坑的事情只字不提外,似乎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让我们呆在这里,但却又看不出什么恶意,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

  周涵接着又问李云涛的看法。

  李云涛沉吟了片刻后,摇了摇头,说他也没有看出什么问题,尤其是那老头儿描述的本村风水格局,与实际地形和堪舆学上的说法也很吻合,或许我们真的是想多了,还是一切等明天到了匣坑再来说吧。

  又说了一会儿,天慢慢黑了下来,我们虽然折腾一天,都很累了,但此刻却谁也睡不着。于是干脆就凑在一起聊天。

  不知不觉竟说到了凌晨时分,大家看看差不多了,正准备各自回房睡觉,却突然听到窗外传来了震天价的鞭炮响,接着便是一阵丝竹乐器之声由远而近。

  我们来到窗口一看,只见迎亲的队伍已经走到了楼下,前面是吹吹打打的乐队,后面则是抬聘礼的,大大小小的竹篓和木箱子上全都贴着红喜字,浩浩荡荡,足有好几十人,在狭窄的青石板街道上排了老长,十分喜庆。

  我们这才记起吃晚饭的时候,吴村长说今天村里有人结婚,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是大半夜的时候,这里的风俗真是太怪了。

  转身准备下楼的时候,却听周涵站在窗口突然大叫了一声,我靠!

  我们三人霍然转头,齐声问道,怎么了?

  只见周涵瞪着眼睛,表情古怪的说,你们见过结婚送棺材的吗? 


  (明天同一时间,与您相约——“鉴宝走进恐怖荒村”)
  我们三人异口同声的叫道,什么?棺材?

  也不等周涵回答,马上全都跑了回来,扒在窗口一看,只见那抬聘礼的队伍中有个人从竹篓里掏出一把把的东西往外撒,但怎么看都像是在撒纸钱,街道两边围观的人则疯了似的上前抢拾,原来竹篓里面装的都是枣子和花生,而队伍的后面还跟着四个人,肩头抬着两口红漆描金的大棺材,正缓缓经过这栋楼。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这他/娘/的哪儿像是迎亲啊,要是把衣服换成白的,不说还以为是出殡呢!

  正看得目瞪口呆时,却听到楼下吴村长在高声叫我们的名字。

  老烟枪脸上抽搐了两下说,这村儿也他/妈也太瘆人,咱还别去了吧。

  周涵和李云涛抽了口烟,面色凝重,没有说话,但看得出他们都在踌躇,我一时间更是拿不定主意,虽然心里也不想去,可是又有什么好办法推脱呢?

  耳听得吴村长又在楼下喊了两嗓子,不能再装作没听见了。周涵把快抽完的烟往地上一扔,抬脚踩了踩,然后说,还是去吧,咱们现在在人家的地盘上,巴掌大的庄子,能躲到哪儿去?小心点儿,到时候随机应变,看看他们到底能耍什么花样。

  李云涛跟着道,周哥说嘞对,咱现在要是不去反而更麻烦,再说人家也不一定有歹意,只要四个人不分开还怕他们奏啥?再说还可以趁这机会瞅瞅这村子的地形。

  我听他们两个说的有道理,于是点了点头。

  老烟枪没有办法,只好跟着我一起往外走。

  下楼之后,只见吴村长已经站在院子里了,见了我们便笑容满面的迎上前来。

  周涵递了根儿烟过去,笑着说,老吴大哥,真不好意思,刚才声音太大,我们没听见,所以下来晚了,多包涵,多包涵。

  吴村长接过烟说,哪里,哪里,几位老板太客气了。
  周涵又问,咱们现在就去吗?

  吴村长连忙摆手道,不,不,不,现在这是送聘礼的,我们稍等一下,跟新郎的迎亲队伍走。

  周涵“哦”了一声,然后试探着问道,我们刚才在上面好像看到有人抬了两口棺材,难道那也是聘礼?

  吴村长呵呵笑道,没错,我们鉴镇的风俗就是结婚的时候要送寿材,寓意大富大贵,家业兴旺。棺材打得越好,男女两家的面子就越足,要是送得没分量,那就要被人笑话了,像今天这副也就算是中等偏上吧,有些人还要往寿材上镶金玉呢。哈哈哈,各位老板头一次见,可能吓到了吧。

  我们见原来是这么回事,都略显尴尬的笑了笑,但还是对结婚送棺材这种诡异的事情心有余悸。

  大约等了十分钟左右,吴村长说差不多了,然后带着我们出了门,沿路向前走了几十米,就看到前面的站着几个人。

  其中一个头戴深色毡帽,身穿大红色的中式喜袍,一看打扮就知道是新郎。

  在他身后是一顶四人抬的小花轿,做工相当考究,旁边还有一个胖乎乎的媒婆,再后面是四个小孩,扮作童男童女的样子。而在新郎前面的则是两个身着长袍的男人,手里各自提着一盏红灯笼,像是准备当先引路的样子。

  这时候迎亲的队伍终于开始移动了,走在最前面的果然是那两个提灯笼的人,新郎和其他人随后跟上,但却没有任何人说话,就想在演一出哑剧。

  吴村长小声告诉我们,这也是当地的习俗,和送棺材一样,已经不知道传了多少代了。

  我们几个看得大气不敢出,本来半夜三更的结婚就够邪门的,现在这迎亲又如此诡异,尤其是那个浓妆艳抹的胖老婆子,一直不停地围着花轿跳来扭去,虽然样子十分滑稽可笑,可我们看在眼里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只觉得背上阵阵发凉。

  新郎他们就这样默默向前走着,奇怪的是这队人并没有直接去新娘家,而是绕着村子而行。漆黑的夜色中,只见那两盏红灯笼晃来荡去,犹如鬼火般摇拽,看得人直发毛。
  兜了一个大圈子之后终于来到一栋四层的小楼前,这里应该就是新娘家了。从门口望进去,只见里面的院子着实不小,恐怕得有两三百个平方,看来这家还是村里的大户。

  我发现先前送聘礼的队伍竟然还停在门口,他们见到新郎的队伍来了之后才在鞭炮声中抬着箱子、篓子和棺材鱼贯而入。

  我们在吴村长的带领下,也跟着进了门,就看楼上楼下从厅堂到厨房点着数不清的红蜡烛,这倒稍稍让我们感到有了一些喜庆的气氛。

  可是很快令人疑惑的事情又出现了,既不见新郎到堂内拜见岳父岳母,也不见女方叫谁来迎接娇客,众人就这么一言不发直愣愣的戳在院子里等。

  过了好一会,只见新娘披着大红盖头,浑身红衣红裤红袜,由一个男人背下楼来,前面由另一个年纪稍轻的男孩提着灯笼引路。

  新郎也不上去迎接,目送那男人将背上的新娘塞入花轿,接着在鞭炮和锣鼓声中,迎亲的队伍像刚才一样死气沉沉的朝门外走,哑剧继续进行。

  队伍出门之后拐向另一边,走出不到一百米就来另一栋小楼前,这里便是新郎家。虽然高度也是四层,但建筑的格局却与新娘家大相径庭。

  进门之后,里面不是院子,而是一个宽大的天井,最上层的栏杆处垂满了大红绸,一直拖到地面,天井的回廊挂着十几盏大红灯笼,厅堂内外已经来了几十个宾客,谈笑风生,很是热闹。

  在内堂的正面摆着一张香案,铺着绣有龙凤呈祥和富贵牡丹的红色桌围,上面摆着铜香炉、五谷和两盏粗大的双喜字大红烛,颇有些古意。

  我心道,就是嘛,这还像个办喜事的样子。但隐隐仍感觉哪里不对头,似乎缺少了什么东西。
  那老婆子掀开轿门,两个童女上前,将新娘搀了出来,和新郎并排站在堂前的走廊上。吴村长告诉我们拜堂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于是大家便和一众宾客挤在廊下观礼。

  果然,没过几分钟,内堂里走出一个矮胖的男人,朗声叫道,良辰吉时已到,行正婚礼,请新人登堂!

  这一嗓子喊的中气十足,立时便盖住了厅堂内外的喧闹声,宾客们马上不再说话,把注意力全集中到了他的身上。接着两个童女搀扶着新娘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到内堂的香案西侧,同时两个童男伴着新郎来到香案的东侧,分立站定。

  只听那矮胖的司仪又朗声叫道,行拜天礼!感谢上苍撮合美好姻缘!

  婚礼进行到这会儿,我心中猛然醒悟,终于发现缺少的是什么了。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这是连小孩都知道的程序,可无论新郎还是新娘,他们的父母到现在竟然没有一人出席这么重要的仪式,这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怪事。

  不过我现在根本没心情去理会,更对这场婚礼没兴趣,正打算找个地方透透气,却发现老烟枪正蹲在旁边的不远处的柱子边上抽着烟,样子呆呆的。

  我挤出人群,走上去问道,烟哥,你怎么了?

  老烟枪抬起头来一愣,见来人是我,便说,没啥,不想掺合那事,就出来抽根烟儿。

  我见他满面愁容,于是问道,烟哥,这几天我一直看你心事重重的,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儿?

  老烟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没有,看你说的,哪有那事儿啊。

  我看他言不由衷,又说,烟哥,咱们好歹也是兄弟,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可是有家有口的人,我可不相信你纯粹为了发财跑到这里来冒险。

  老烟枪看了看我,隔了半晌才点点头说,彬子,你猜得不错,俺家里的确出了点儿事。我儿子他……他得了慢性肾衰竭,医院说除了换肾没别的办法,我和老婆都是农村出来的,每个月工资加上存的那点儿钱,现在连血液透析都快供不上,唉……为了孩子,无论如何我也得拼这一把。

  我一听是这种事,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只好安慰了他几句。
  老烟枪点了点头说,彬子,咱们几个银里就数你最实诚,哥托你个事儿,这次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回不去,以后家里有点儿啥事儿,你就伸把手,行不?

  我听他越说越不成话,赶紧道,烟哥,咱努把力找到宝藏,孩子不就有救了吗?怎么说到这份儿上了?

  老烟枪刚要答话,却听到背后有人叫着我们的名字,转头一看,只见吴村长和周涵、李云涛在招呼我们入席,原来婚礼已经结束了。

  我们只好走了过去,暗地里把薤叶芸香塞在舌头下面。

  这时候其他宾客已经陆续落座了,吴村长便安排我和周涵坐在一席,李云涛和老烟枪在旁边那席。

  坐好之后,主人家便开始上菜,只见那十几只碟子里春色正浓,一片绿油油的,还是见不到半点儿荤腥,不由得胃口大减。

  过了一会儿,新郎和新娘便出来敬酒。这里的习俗倒挺实诚,各桌也不派代表,就这样挨个敬下去,新郎陪饮,每人一杯。

  很快,他们就敬到了我们这一桌,周涵喝过之后,我端起自己的酒杯,说了句“白头偕老”,刚要和新郎对饮,指尖却突然一滑,杯子失手跌落下来,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我脸上一红,暗骂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忙说,对不起,对不起,看我毛手毛脚的。

  新郎新娘并不在意,又重新倒了一杯递到我手里。

  这次我加了小心,双手稳稳的端起杯子,往唇边送去,就在杯沿儿即将沾唇的瞬间,我只觉得脑中昏了一下,接着浑身一颤,酒杯再次失手打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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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老烟枪点了点头说,彬子,咱们几个银里就数你最实诚,哥托你个事儿,这次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回不去,以后家里有点儿啥事儿,你就伸把手,行不?

  我听他越说越不成话,赶紧道,烟哥,咱努把力找到宝藏,孩子不就有救了吗?怎么说到这份儿上了?

  老烟枪刚要答话,却听到背后有人叫着我们的名字,转头一看,只见吴村长和周涵、李云涛在招呼我们入席,原来婚礼已经结束了。

  我们只好走了过去,暗地里把薤叶芸香塞在舌头下面。

  这时候其他宾客已经陆续落座了,吴村长便安排我和周涵坐在一席,李云涛和老烟枪在旁边那席。

  坐好之后,主人家便开始上菜,只见那十几只碟子里春色正浓,一片绿油油的,还是见不到半点儿荤腥,不由得胃口大减。

  过了一会儿,新郎和新娘便出来敬酒。这里的习俗倒挺实诚,各桌也不派代表,就这样挨个敬下去,新郎陪饮,每人一杯。

  很快,他们就敬到了我们这一桌,周涵喝过之后,我端起自己的酒杯,说了句“白头偕老”,刚要和新郎对饮,指尖却突然一滑,杯子失手跌落下来,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我脸上一红,暗骂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忙说,对不起,对不起,看我毛手毛脚的。

  新郎新娘并不在意,又重新倒了一杯递到我手里。

  这次我加了小心,双手稳稳的端起杯子,往唇边送去,就在杯沿儿即将沾唇的瞬间,我只觉得脑中昏了一下,接着浑身一颤,酒杯再次失手打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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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不光新郎新娘,就连邻近几张桌子的宾客也全都停住了筷子,纷纷转头看向我。

  我窘得满脸通红,真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就在这时,身后一个声音说道,来,我喝个双份儿吧。

  我转头看去,见说话的人竟是老烟枪。新郎新娘只要敬酒有人喝就行,倒也并无异议。

  老烟枪走上前来,端着自已的杯子一饮而尽,接着又从新娘手中接过另一杯酒,在众人的叫好声中仰起脖子又灌进了嘴里。

  他喝完这两杯之后,突然口唇微张,一副要呕吐的样子,但却努力克制着,脸上不停地抽搐,表情显得十分痛苦。

  那新郎新娘恍若未见,谢过之后就走向下一桌。

  我和周涵赶紧扶住他问道,烟哥,你怎么了?

  老烟枪捂着嘴摆了摆手说,没事儿,没事儿,这酒他/妈劲儿好大。

  周涵奇道,这不是跟咱们下午喝得米酒差不多吗?哪有什么劲儿啊?

  老烟枪闻言一怔,说,米酒?我怎么喝着比俺们那嘎达的烧刀子还冲?差点儿把胃都翻出来了。没事儿,也可能我喝太急了。

  他说着便走回了自己的坐位,我和周涵见他没什么事,也就放心坐了下来。

  大约一个小时后,来赴宴的宾客大多都已经酒足饭饱,起身离席了。

  周涵对我说,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赶紧闪吧。

  我点点头,朝旁边那席打了个手势。
  然而奇怪的是,那张桌子上只有李云涛,老烟枪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李云涛过来之后,周涵便问他,烟哥人呢?

  李云涛说,俺俩木坐一块儿,将才俺看他起身走了,可能找地方解手去了吧。

  我们一听,只好继续坐着等他。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老烟枪却一直没有回来。

  我们开始感觉有点儿不对劲儿了,赶紧在堂内堂外四处寻找,逢人便问,但却一无所获。

  老烟枪究竟去哪儿了?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就像人间蒸发似的?

  李云涛说,恁说他会不会自己先回去了。

  我摇了摇头说,就算要自己先回去,烟哥会一声不吭的就走?也不跟我们打个招呼?

  周涵把手一挥说,这事儿不对头,咱们别乱猜了,先回去看看。要是烟哥在的话,那就好,万一不在……咱就得好好合计合计了。

  我和李云涛都觉得有理,于是不再耽搁,出了门便往回走。

  一路上黑灯瞎火,连个灯光都没有,我们只好拿着手机当手电用。七拐八绕的好不容易回到老太太家,只见楼上楼下一片漆黑,四下里静悄悄的,颇有几分可怖。

  我们轻手轻脚的上了三楼,推开房门打开灯一看,里面的行李都还在,但却不见老烟枪的踪影。

  这下我们几个都傻了眼,沉默了片刻之后,还是周涵说道,看来这村子果然他/妈有问题,咱们不能再呆了,各人赶紧把行李整理一下,除了装备和吃的,其他的能不要就不要了,咱们这就闪人。

  我问道,那烟哥呢?他现在人在什么地方,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咱们总不能丢下他吧。
  李云涛也说,是哎,周哥,咱四个人出来,哪能三个人回去?就算回去也木法跟烟哥家里头交待啊。

  周涵说,别急,别急,我不是要丢下他不管。你们想想看,我们三个都好好的,行李也全在,说明什么?说明村子里的人并不是要谋财害命,可烟哥就这样无缘无故的没了,又说明什么?要么现在他在一个我们暂时找不着的地方,要么就是这村子真的不干净。但无论是哪一种,咱们对这里的环境一点儿都不熟悉,绝不能再轻举妄动,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先撤到安全的地方,等天亮了再想办法,实在不行,咱就只有报警,大不了不要宝藏了。

  我和李云涛想了想,恐怕现在也只有这么办了,于是三人快速回到房间,把所有的行李集中整理了一下,剔除多余的,分成三个人的份,然后又悄悄下了楼。

  四下里还是漆黑一片,没有半分火光,也没有任何声息,甚至连鸣虫的叫声都听不到。

  我们一路走到村口,借着明亮的月光看去,远处的石桥隐隐可见,正准备向那边跑,却听到背后有人大声叫道,哎,你们三个干哈去啊?

  我和周涵他们听了浑身一震,霍然转头去看,只见老烟枪就站在离我们不到十米远的地方,在他身边的还有那个吴村长。

  我们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愣住了,实在不明白这两个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老烟枪走上来问道,你们三个闹啥呢这是?大半夜的不说一声就走,想把我一个银儿丢这儿啊?

  我刚想说话,却被周涵暗中拽了一下胳膊,只见他笑了笑说道,烟哥,刚才吃饭的时候你跑哪儿去了?也不说一声,我们找了半天都找不到,回到老太太家没不见你的人影,只好出来找了。

  老烟枪气哼哼的说,找我?找我把东西都带着干啥呀?我那前儿是出去解个解手,云涛不是看见了吗?结果转了一圈儿没发现哪儿有厕所,正好碰见村长也有这意思,就带我去了。解完手,俺俩聊着聊着就忘了,你们可倒好,一声不吭就要走。

  吴村长上来打着圆场说,好了,好了,周老板他们一定是看你突然失踪,估计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这都是我们招待不周,怪我,怪我,既然现在事情搞清楚了,各位老板都别生气,我都安排好了,今晚你们就在新郎家睡吧。

  我和周涵、李云涛对望一眼,虽然心中都觉得蹊跷,但现在肯定走不成了,于是便跟着吴村长原路返回。

  走了十来分钟就到了新郎家,只见大门洞开,刚才离开时还人头攒动的宅院内空空荡荡,楼上也是一片漆黑,只有走廊处那十几盏红灯笼还在夜色中微微晃动。看来这么一会儿工夫,宾客们早已散尽,主人家也休息了。

  吴村长吩咐我们小声些,免得惊动了主人家,然后便当先上了楼,我们提着行李跟在后面。

  这楼梯显然年头够长的,我们虽然尽量放轻脚步,但踩上去仍然发出沉闷的“吱嘎”声,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里却显得格外刺耳,要是房间里睡觉的主人听到说不定还以为家里进贼了呢。

  上了二楼,转弯处是个小厅堂,四周漆黑一片,看不清摆着什么,大概这会儿月亮被云彩遮住了,窗口只透着微弱的光,我看到斜对面的墙壁上似乎是个月洞门,显然里面还有另一条走廊。
  吴村长低声说,客房就在里面,你们跟着我走,别碰到东西,免得吵醒人家。

  他说完就朝那个月洞门走去,老烟枪跟在后面,然后是周涵和我,李云涛在最后。

  奇怪的是吴村长并没有从厅堂的正中间走,而是兜了个弧线由旁边绕过,似乎生怕碰到什么东西的样子。

  我正自狐疑,突然就听李云涛闷哼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他的身体猛得撞在我的后背上!

  我猝不及防,前冲的身体又撞在周涵身上,三人同时失去重心向前摔倒,扑在一个冰凉坚硬的木箱子上面,跌得好不疼痛。三个人的体重再加上前冲的里力量着实不小,那东西上面的盖子登时便被撞开了,“哐啷”一声掉在地上。

  就在这时,阴云飘过,皎洁的月光从窗口洒了进来,照得小厅堂内一片澄明……

  我撑起身来,猛然发现眼前那只“箱子”竟是一口红漆描金的大棺材!而棺材里面还躺着一个人——国字脸、短短的头发、五大三粗的身材,却不是老烟枪是谁!

  我只觉得头皮像要炸开了一样,下意识的抬头向另一个老烟枪看去,只见那人不知何时变得满面皱纹,颧骨突出,龅牙厚唇,赫然是最初进村时见到的那个老农,正和吴村长一起直勾勾的盯着我们!

  我们就样互相瞪视了足有好几秒,只听旁边的周涵突然大叫一声,操尼玛!快跑!

  他说完猛地跳起身来,拽着我和李云涛就往楼梯口冲。我只觉得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当即跌倒在地,紧接着就和周涵他们从楼梯上滚了下去,直摔得七荤八素,浑身的骨头都要散了架。可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也顾不上疼痛了,跳起身来撒丫子就逃。
  我们三个冲出大门,慌不择路,只顾疯跑,人一着急起来,速度还真不是盖的,没片刻功夫就奔到了村外的荒草地上。

  我们的行李全都丢在了刚才的地方,但背着二十来斤的大背包跑步也不是轻松的事情,刚才在恐惧之下全凭一口气支撑着,现在终于顶不住了。

  李云涛首先停下来,一跤坐倒,气喘如牛的说,孬孙,死……死就死,老子……跑不动嘞。

  周涵一把拽起他,骂道,胡扯什么?这村子真的不干净,烟哥已经挂了,咱不快点儿跑,也得完蛋!

  我把手支在腰上,喘着气说,咱们难道就把烟哥的尸体扔在这儿?还有咱们那么多装备怎么办?

  周涵看了我一眼说,命都快保不住了,还什么装备?快走!等出去再想吧。

  他说完便踹了我和李云涛一人一脚,然后带着我们朝村外跑去。

  此时天上的月亮又被云层遮住了,远处的变得模模糊糊,根本辨不清任何东西。

  我们大约跑十几分钟的样子,却找不到那条小河,也不见那座石桥的踪影。

  按说从村口到河边步行只需要几分钟而已,怎么会跑了那么久还没到?

  起初我们以为是天太黑,不辨东西,于是改变方向继续跑,前前后后转了足有半个钟头还是找不到来出村的路,就感觉自己始终在这片荒地里打转。

  一股绝望的恐惧感从我心头升起——完了,我们要被困死在这里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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