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8我在公墓看大门——一个临时工的亲身经历

  正在六神无主的时候,我们身边突然阴风大作,接着就听到一个尖锐的声音“唧唧唧”的在耳畔笑了起来。

  我顿时菊花一紧,周涵和李云涛的脸色也都吓得惨白,三人几乎想都没想,也顾不得什么方向,发一声喊,转身撒丫子就跑。

  可是从新郎家逃出来到现在我们已经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体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我这会儿只觉得自己那两条腿像灌了铅似的,速度早不像刚才那么快了。

  跑着跟着,突然感觉有股冰凉的气息喷在脖子上,我们都知道那可怕的东西就在背后,但对方似乎并不急于下手,只是阴测测的笑着。

  就这样玩了半天的猫鼠游戏,我们的体力终于到了极限。李云涛首先停住了脚步,嘴里骂道,孬孙!逼……逼老子出绝招,跟你个狗/日/的拼了!

  只见他把手往裤腰带上一伸,忙不迭的就开始解裤子。

  周涵吓了一跳,以为他要犯傻,赶忙叫道,云涛,你他/妈吓出毛病来了?跑不动……脱光了有个毛用啊?

  李云涛这时已经把外裤褪了下来,伸手从内裤中掏出“水龙头”就往地上撒起了尿,同时说道,周哥,恁不懂……俺听俺爷说过,这处男尿是至阳嘞东西,老子撒个圈子,看这些……狗/日/的王八羔子还能进来不?恁也快点儿尿一泡。哦,要不是处男就算啦。

  我和周涵对望了一眼,虽然将信将疑,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于是也赶紧解了裤子“开闸放水”。

  片刻之间,我们就在身边尿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圈子,正好把三人围在中间。还别说,这一招倒确实挺管用,尽管四周依旧是狂风阵阵、阴笑连连,但脖颈处的冰凉感却消失不见了,似乎有了这尿圈子之后,那些鬼魅真的不敢靠太近了。

  周涵提好裤子,往地上一坐,赞道,云涛,关键时刻还得靠你啊。
  李云涛也颇为得意,笑道,哈哈,俺也是头一回用,木想到还真管用嘞。

  他说着就掏出烟来地给我和周涵,我摆摆手推了回去,转头看了看四周,然后问道,风这么大,呆会儿要是把尿吹干了怎么办?

  周涵说,那就接着尿呗,反正再过两三个小时天就要亮了,老子就不信大白天的这些鬼还敢出来害人!到时候咱们就可以找路回去了。

  我皱眉道,你们还有尿吗?咱们三个的背包里可没带多少水,得省着点儿用,而且再怎么着也不可能喝了之后马上就有尿吧。

  周涵和李云涛顿时愣住了,估计刚才光顾着高兴,根本就没想到这一层,现在也意识到情况比较严重。一时间我们三个都不说话,就坐在尿圈子中间呆呆的苦思对策,这感觉真是度日如年。早知道找宝会是这种结果,老子打死也不会来。

  大约过了几分钟,只听周涵突然叫道,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我猛地转过头去,顺着周涵所指的方向一看,发现漆黑的夜色中远远的有一点泛红的亮光,距离我们少说也得有数百米的样子,起初我还以为是谁提着灯笼在走动,但过了好一会儿那点亮光始终在原地中微微晃动,既没有靠近也不见拉远,显得异常诡异。

  我不禁犯起了嘀咕,脱口叫道,鬼火?

  李云涛疑惑道,鬼火有红色的吗?而且还飘那么高?

  周涵一拍大腿说,操!别乱猜了,要不咱们过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出路,总比这样等死的强。

  我踌躇道,你们敢出这个圈子吗?再说万一是鬼在引我们过去怎么办?那就是自投罗网了。

  李云涛也点头称是。
  周涵想了想,突然伸手在地上不知道抓了两把什么,然后直接抹到我和李云涛脸上。

  我只觉得那东西潮乎乎、黏腻腻的,还带着一股腥臊的气味儿,顿时醒悟过来,张口骂道,我靠!你怎么把尿往我脸上抹?

  周涵瞪着眼睛叫道,操!不这样你有办法吗?还不快点儿自己再多抹两把,那点儿能够吗?

  他说着就自顾自的往脸和脖子上抹起来。我和李云涛对望了一眼,只好强忍着恶心,把手伸向那滩早不知道是谁的处男尿泡过的泥汤,差点儿就当场吐了出来。

  好不容易抹完,我们互相看看了对方,已经彻底认不出本来面目了。

  周涵说,听我喊“一二三”,然后就往那亮的地方跑,中间就是再累也别停下。

  李云涛说,周哥,快着点儿吧,恁俩的尿真JB骚,俺都受不了了!

  周涵怒道,滚!还没说你的尿难闻呢,倒嫌起我来了。

  他骂完之后便不再胡扯,口中喊出“一二三”,紧接着拔腿就跑。

  我和李云涛迟了一步,但马上也发足跟了上去。

  我们一路朝那点亮光处狂奔,耳听得背后那阴测测的笑声不断传来,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但对方虽然紧追不舍,但似乎并不敢近身。

  可是好景不长,我们三人脸上的湿泥被风一吹,渐渐开始发干,尿骚味儿也挥发的越来越淡,很快就感到脖子后面又开始发凉了。

  人在性命攸关的时候果然可以引发身体的潜能,虽然明明已经体力不支了,但脚下却靠着惯性丝毫不停。我们堪堪跑了好几百米,直到那团亮光的近处才停下脚步。

  抬眼一看,只见原来那是一座十分宏伟壮阔的古建筑,屋顶飞檐翘角,门头和正脸上全是精美的木雕、石雕,大门上方的匾额上写着“吴氏宗祠”的四个大字。

  我们见这里竟是“吴村长”口中的祠堂,都不由得吃了一惊。但它的现状却与先前的描述大相径庭,因为这里只能用破败不堪四个字来形容,显然废弃已久了,绝不可能是每逢年节都有人祭祀的样子。

  而我们所看到的那点亮光其实是祠堂屋顶上空的一盏红色大灯笼,灯笼上面还写着个“月”字,在夜色中显得极其诡异。但更奇怪的是,那盏红灯笼却不像是挂在屋顶的,位置似乎还要靠后。
  这时我猛然记起“吴村长”当初在饭桌上所说的话——神殿的门前始终挂着一盏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的红灯笼,用来代表月亮,与村口的七眼池塘组成“七星赶月”的形状……

  难道祠堂的后面真的有什么“神殿”吗?而假设这灯笼真的从来熄灭过,那又意味着什么呢?

  正在发愣,冷不防胳膊上被人捶了一拳,接着就听周涵叫道,彬子,愣什么呢?快进去啊!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周涵和李云涛拽着朝祠堂冲去。我们跨过门槛儿,赶紧把大门重新关上,外面呼啸风声和尖锐的阴笑声便听不到了。

  我们这才松了口气,刚一转身,却冷不防看到两个模糊的人影就站在离我们不到五米的地方。

  周涵和李云涛都叫了出来。我吓得腿一软,差点儿坐倒在地上,心想,完了,祠堂里果然有鬼,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这尼玛该往哪儿跑?

  然而此时李云涛却突然说道,白动!这好像是假嘞。

  他接着飞快从背包里摸出手电筒,朝那边照去,紧接着一个硕大而斑驳的木制屏风便出现在我们面前,刚才以为是鬼的两个人形实际是屏风上的图画。只见这两“人”手持长刀,身披铠甲,怒目圆睁,作武将打扮,看上去倒有几分像是年画里的门神。

  李云涛吁了口气,说怪不得一进来外面鬼的声音就听不见了,原来是被他们镇住了。接着他告诉我和周涵,原来这两个“人”是秦琼和尉迟恭,是驱邪镇鬼的神将,看样子咱们还真来对了。
  我们三个站起身来,都把手电筒掏了出来,四下里照去,只见屋内破破烂烂,到处都是碎砖烂瓦和蜘蛛网,十分阴森恐怖,不过既然有“神将”镇守,心里便稍稍有了点儿底气。当下绕过屏风向后走,经过一个天井后,便来到了后面的屋子。

  这里自然也是破烂不堪,但面积却着实不小,少说也有两间教室那么大,两侧的墙壁上还挂着十来幅人物各异的画像,但基本上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了。

  而在房间的正中则是一个大供台,摆着数不清的牌位,从上到下足有十几排之多,不用说也知道这里就是供奉祖先的祠堂正厅。

  我们打着手电对着牌位一照,只见最上面的牌位都写着“大唐天宝壬辰年”、“大唐乾元己亥年”的字样,而下面倒数三排,足有上百个牌位写的竟全是“大明洪武己酉年”!再后来便什么也没有了。

  虽然我们早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背脊发凉,种种迹象似乎在告诉我们,这个村子的人早在明朝初年就已经死光了,可我们先前看到的又是什么呢?

  就在这时,我脑中突然一激灵,猛地想到了什么,而周涵和李云涛恰好也在此时恍然大悟,三人异口同声的叫道,这里就是匣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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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出这句话后,我们三人都吓了一跳,同时又有点儿笑兴奋。

  假如这里便是我们千辛万苦要找的匣坑,那就意味着我们离宝藏又近了一步,可问题是为什么村口的石碑上会写着“鉴镇”呢?

  周涵看着那些牌位问道,云涛,咱们几个就你懂点儿行,你来说说呗?

  李云涛想了想,然后摇头道,说不上来,十有八九是当初埋宝藏的时候为了防止秘密泄露出去,就把这里屠村儿了,而名字兴许是为了掩人耳目而有意改的。至于宝藏的具体位置嘛,烙画上看不出来,不过俺觉着只要宝藏还在这村儿里,就一定能找到。

  我听完后说,现在先别想宝藏的问题了,咱们总不能一直在这么瘆人的地方呆着吧,还是赶紧想想怎么出去吧。

  李云涛神秘的冲我们眨了眨眼睛说,进都进来了,咋还要出去呢?再说这里又这么很安全。

  我听他似乎话里有话,于是便问究竟。

  周涵更是进一步问道,云涛,你的意思是不是宝藏就埋在这祠堂里?

  李云涛嘿嘿一笑说,哎,周哥脑子转嘞奏是快。要叫俺说,这宝藏咋着也不可能埋在外头那村儿里,你想当初我那朋友的祖宗肯定是想有朝一日把东西拿出来用的,咋能把东西埋在死人堆儿里呢?但如果是像祠堂之类地方就不一样了,这里连鬼都进不来,再说穷乡僻壤的本身就没个人烟,只要埋的隐蔽点儿,根本不会有人发现。不过,俺还不敢肯定,最好把这地方检查一遍看看。
  我和周涵都觉得有理,既然没有鬼怪骚扰,正好趁机好好查看一下,于是各自举着手电又回到了前厅进门的地方。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三人已经把前厅、天井和正厅都仔细查看了一遍,但却没有任何发现,只剩下正厅后墙小门内的情况没有去看。

  我们三个都有点儿累了,于是便在正厅拣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一边喝水一边商量下一步的如何行动。

  周涵和李云涛都主张打开门到里面看看,无论如何也要彻底把这座祠堂的情况摸清楚。

  我自然不会拖后腿,但还是建议他们等天亮了再说,一来回头还不知道会遇上什么情况,没有体力保障可不行;二来白天光线好,也比较便于行动,至少不会像晚上这么害怕。

  他们两个也觉得很有道理,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离天亮还剩一个多小时,于是决定就在这里胡乱迷糊一会儿,养养精神。

  但身处这种荒山野岭的破祠堂,外面还有个骇人的鬼村,一想起来就头皮发麻。更何况供台上那些数不清的牌位就像一双双眼睛似的盯着我们,又有谁能真睡得着?充其量不过是竖起耳朵闭目养神罢了。

  天很快亮了,我们又喝点儿水,吃些背包里的便携食品,准备等太阳完全升起来再动手。

  由于其他行李都丢在村子里了,所以没法畅开吃。好在我和周涵都有高原当兵的经历,野营拉练时必须要对干粮定时定量,因此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有李云涛大叫不爽。

  一切准备停当后,我们都屏气凝神,由周涵伸手拉开了那道小门。
  门开之后,耀眼的日光立刻射了进来,原来门后竟是户外。

  我们探出头去一看,只见外面并不是荒草地,而是一条用平滑的条石铺就的道路,约有五六米宽,二十来米长,在路的尽头是一座比祠堂更加气势恢宏的建筑,那盏红色的灯笼正挂在建筑前一根极高的幡杆上!

  我们都吃了一惊,赶紧走出门外,沿路来到那幢高大的建筑前,只见它差不多有四层楼那么高,虽然外观古旧,但却完好无损,丝毫没有任何破败的迹象。建筑的周围还立着七根又粗又高的石柱,柱面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线条和图形,也不知道是符号还是文字,就像天书一样。

  我心中一凛,心想难道这就是“吴村长”所说的神殿?可看它的样子绝不像是新建的,应该也有相当长的年头了,怎么会没有任何破损的痕迹呢?总不成这里还有人常常来修缮管理吧。

  我正想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转头一看,却发现李云涛有些异样,眼睛死死的盯着离他最近的那根石柱子发愣。

  片刻之后,就看他快跑两步对着另一根石柱呆看起来,但神情却越来越凝重。

  我和周涵在旁边又奇怪又紧张,于是赶忙上前询问,谁知道他却始终不说话,接着又绕到侧面去看柱子上的奇怪图形。我们不明所以,只好像傻子一样跟在后面。

  就这样一路看下去,当他把七根石柱上的文字全部看完之后,眉头不由得拧成了疙瘩。

  周涵终于忍不住上前捶了他一拳,叫道,云涛,你搞啥呢?这柱子上写的东西你认识吗?

  李云涛转过头来,脸色铁青,嘴角抽动了两下说,周哥、彬哥,坏嘞!咱仨人可能……可能遇上大事儿了!
  我和周涵吓了一跳,赶紧继续追问。

  李云涛叹了口气,这才开始仔细解释,原来这七根石柱上密密麻麻刻着的并不是什么符号,而是一种文字,叫做殄文,又叫“鬼书”,是专门写给死人和鬼看的,他以前曾跟爷爷学过几天。但由于这种殄文无论字型还是含义都非常艰涩难懂,所以他爷爷也所知不多,他就更只是皮毛而已了。但刚才粗粗把柱子上所刻的文字看了一下,再结合之前的记忆,勉强猜测出这些内容应该全是驱邪锁魂的符咒,而这栋建筑根本就不是什么神殿,而是镇压怨鬼的“镇魂殿”!目的就是压住这里的孤魂野鬼,不让怨气外泄,为害世间,可见当初建这个殿的人那是相当了得。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所处的匣坑村其实是个已经有数百年时间的聚阴之地!普通人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误入村子,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和周涵听完都不由得吞了口唾沫,后背更是阵阵发凉,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周涵问道,云涛,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咱们可能出不去了?

  李云涛抹了把脸说,那也不一定,但是这外头全是恶鬼,只要出了镇魂殿的范围就是死路一条,咱们要想回去还得另想办法,说不定……说不定也许能找到其他嘞出路。

  我们听他说的一点儿信心都没有,心情顿时跌落到了谷底,一时间大家都不说话。

  隔了半晌之后,还是周涵说道,操!别想了,反正大不了是个死,就算是死咱们怎么着也得死出个样儿来,不能这么窝窝囊囊的。甭管最后能不能出去,说什么也得找到那个宝藏,不然对不起烟哥,更对不起咱自己。

  李云涛也跟着道,周哥说嘞对,刘哥死得那么惨,咱说啥也不能让他白死。

  我想起昨晚在“婚礼”现场老烟枪跟我说的话,当时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变成真的,不禁一阵黯然,同时也暗暗下了决心,于是问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去那里面瞧瞧。
  周涵和李云涛都点了点头,我们当下重新振奋精神,朝那座“镇魂殿”走去。

  推开大门之后,只见里面是个四方四正的空间,长宽都有四五十米的样子,屋顶和墙面都黑沉沉的,不知道是砖砌还是石筑的,而地面和殿外一样,都是那种打磨的光滑平整的条石。

  在大殿的正中间有一个圆形图案,走近一些才发现原来是个用砖石砌成的八卦,直径足有好几米。在八卦的前后左右四角各有一尊大石像。虽然外面天光大亮,殿内却光线昏暗,模模糊糊也看不清究竟雕的是什么东西,但肯定是动物无疑。

  我们打着手电筒一直走到近前,见那几尊大石像每个都有三米来高,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样子十分狰狞可怖。

  李云涛举起手电朝几尊石像照去,眼神又开始直勾勾的发愣。

  我和周涵还以为他又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吓得大气不敢出,只好站在旁边看着。

  只见他绕着四尊石像转了一圈,然后告诉我们这些动物就是上古时代的四大凶兽——饕餮、混沌、穷奇和梼杌,分别是神话传说中的“四大恶神”——三苗、驩兜、共工和鲧的化身,他们死后精魂不灭,就转为为邪魔,这也能和外面石柱上的殄文相对应,看来他猜得果然不错,这里的确就是镇压孤魂野鬼的镇魂殿!

  说到这里,大家的心情又有些低落。我叹了口气,发泄式的伸出右手在身旁的石像身上拍了一下。

  这一拍不要紧,我的掌心猛地像针刺似的剧痛无比,忍不住“哎哟”一声叫了出来。正在奇怪的时候,地面却突然间开始猛烈的晃动!紧接着连站都站不稳了。

  周涵惊叫道,地震了?

  可话音未落,就听“轰隆”一声,我身旁的那尊石像应声倒了下去,很快其他三尊凶兽石像也开始歪斜,眼看就要砸到我们头上了。

  我刚想拔腿逃跑,脚下的地面却轰然坍塌,我们三个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掉了下去!

  (未完待续——)
  我万万没想到这“镇魂殿”下面竟有个地洞,在双脚踩空的那一瞬间心中不禁暗叫,完了,没死在鬼手里,倒先摔成照片儿了。

  然而更没有想到的是,我的身体刚刚坠入黑暗中就“砰”的一声落在了什么东西上面,触手的地方凹凸不平,而且还湿漉漉的滑不留手,似乎竟是个斜坡。

  于此同时,周涵和李云涛也掉了下来,我们三个人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栽着跟头的就往下滚。

  这地洞里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清,更不知道到底有多深,耳听得周涵和李云涛像杀猪一样的嚎叫,我的心也提到嗓子眼儿,慌乱中不停地伸手抓着,想减缓往下滚的速度,可是什么也抓不到,身体不断的向深渊滑去,这种恐惧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约莫向下滚了十秒钟左右,我只觉得腰侧一阵剧痛,终于落到了冰凉坚硬的地面上,可整个身体并没有停下来,而是随着惯性继续往前窜。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到身后的背包突然被什么东西挂了一下,紧接着就听到撕裂的声音,但同时也止住了前冲的力道。

  此时周涵和李云涛也都摔了下来,我们三个躺在地上感觉浑身像散了架似的,疼痛难忍,喘了半天气才爬起身来。

  周涵扶着腰骨骂了两句,然后就问我们怎么样。

  我和李云涛都说没什么事,但其实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是免不了的了。

  由于刚才事出突然,滚下来的时候,我们的手电筒早不知丢到什么地方去了,不过幸好我记得自己的背包里还有一个备用的,于是赶紧从里面找出来,向四下里照去。

  借着手电筒的光柱我们终于看清,这里竟是一个石灰岩的溶洞!呈现中部宽阔,前后狭长的纺锤形,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中间最宽的部分,左右距离足有三四十米,而前后两端则要长得多,根本望不到头。
  这里的洞壁全由石灰岩块自然层叠而成,洞顶和地面上布满了钟乳石和石笋,在我身前不到半米的地方就是一片又尖又细的钟乳石!我看了不禁抹了把冷汗,暗想自己真是命大。刚才若不是身后的背包被旁边的什么东西挂了一下,卸去了前冲的力道,这会儿我的脑袋恐怕已经被戳成蜂窝煤了,想想就觉得后怕。

  提着手电向上看,只见“镇魂殿”地面坍塌的地方恰好就在溶洞拱形顶部的正中间,离地面至少有三十米的距离,洞口边上恰好有条天然形成的溶岩斜坡,我们就是从那里滚下来的。假设没有这道斜坡的话,从那么高的地方直接掉下来,就算不撞到尖利的石头,也得摔成肉饼。而此时那坍塌的洞口已经被倒塌的石像和碎石堵得严严实实,就算能爬到那里也别想出去了。

  再仔细看溶洞的顶部,那拱形的两侧布满了钟乳石,但奇怪的是中间的部分除了那条斜坡外却大致平整,而且上面还有成形的图案,模模糊糊竟有点儿像龙飞凤舞的模样。我本以为是人造的壁画,举着手电仔细一瞧才发现原来是顶部石缝里渗出的钟乳液凝结而成的斑块,只是碰巧与龙凤的形象相似罢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可真是非同小可。

  再往洞的后半部望去,那图案渐渐变得支离破碎了,但却发现在手电筒照明范围所及的尽头有成百上千只蝙蝠倒挂在洞顶上!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只看得人头皮发麻。

  我吓得不敢再多看,赶忙把手电筒的光柱转向另一边,所幸那里并没有蝙蝠,但却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到。

  周涵叹了口气说,咱们可真是命大。借着又奇道,这地方怎么会有溶洞?而且还这么大。

  我和李云涛摇了摇头,心中也都在疑惑。这皖南山区有没有岩溶地貌咱是不清楚,可当初建造“镇魂殿”的人居然把位置选择在溶洞的正上方,难道这只是纯粹的巧合吗?

  这个问题我们谁也解答不了,只能让心情更加糟糕,现在最迫切的就是要找到出洞的路。

  我们研究了一下,李云涛的意见是走背后的那条路。
  我和周涵远远的朝那个挂满蝙蝠的地方看了看,顿时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忙问他为什么要走这一边。

  李云涛小声道,恁俩白说话,好好听听,那头儿是不是风?

  我们听了一愣,赶紧静下心来,果然感到有股凉丝丝的微风从溶洞的那边吹过来,不由得吃了一惊。

  李云涛解释说有风就表明气流通畅,应该和外面是连接的,而且那群蝙蝠也证明了这一点。

  我和周涵听了也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不再迟疑,各自检查了一下背包之后,就打着手电朝那边走去。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那一大群蝙蝠所在的地方,本来从远处望去觉得它们并不起眼,此时站在正下方再看,这群动物的个头可真是能把人吓个半死!只见大的几乎和成年人差不多,小的也有四五十公分,有不少还在蠕动,张着口器,露出尖锐锋利的牙齿。如此众多的蝙蝠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就像给洞顶盖了张灰不拉几、黑不溜秋的厚毯子!

  我看得胆战心惊,忍不住直想吐,暗忖这些畜生八成儿吃人都没问题。周涵和李云涛也战战兢兢的不比我好到哪儿去。我们三个当下不敢再看,就这样轻手轻脚的往前走,生怕惊动它们。

  又走出很远,总算过了那片蝙蝠地带,拱形的洞顶高度也逐渐降低,再向前就只有两米多高了,几乎伸手便可以触到。

  我举着手电四下里照了照,只见周围全是石壁,应该是已经到了洞底,根本没有路了。我们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糊涂了,明明感觉有风吹过来,怎么会是个死胡同呢?

  正自疑惑,只见周涵突然指着脚下叫道,我靠!难道是这里?
  我和李云涛赶忙上前一看,果然看到在石壁正中与地面交汇的地方有个大约一米见方的小圆洞!

  我打着手电往洞内照去,只见里面也是那种滑不溜手的石灰岩壁,倾斜着向下延伸,但不是很陡,而且也比洞口要稍微宽一些,再往下就看不到了。

  李云涛呆呆的发愣,估计他见这洞口如此之小,跟个马桶似的,也在怀疑到底能不能走得通,万一到时候卡在里面下不去出不来可就完蛋了。

  周涵趴在洞口看了看,疑惑的说,这尼玛不会是传说中的盗洞吧?

  李云涛说这里面的洞壁全是岩石,又不是土质的,一两个人根本挖不开,怎么可能是盗洞?但看样子也不像是天然形成的,至于为什么会是这样他也不清楚。

  我们三个又合计了一下,现在没有别的出路,看来也只能冒险下到洞里去看看了。李云涛又让我们从贴身的荷包里掏出三片薤叶芸香的叶子,让我们含在舌根下,免得洞里有什么毒瘴之气为害,然后便当先进入洞中,紧接着我也滑了下去,周涵跟在最后面。

  进去之后,我们才发现这条狭窄的地洞并不是笔直的,而是歪歪斜斜的向下盘绕着,但洞壁却相当光滑,几乎没有任何阻碍。大约滑了二十来米远,狭窄的洞径逐渐变得宽大起来,又前进了几十米,这个光滑的石灰岩溶洞便到头了。

  我们站起身来,惊奇的发现脚下的石灰岩地面变成了石砖砌成的台阶,在我们面前竟出现了一条真正的路!

  只见那台阶蜿蜒而下,两边的墙壁却是岩石,但打磨的平整光滑,与顶部衔接成拱形,看上去倒有几分像古墓里的甬道,而且墙壁上面还刻满了与“镇魂殿”外的石柱上相同的殄文。
  我们三人顿时愣住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在这地洞的深处会有人工开凿建设的痕迹,难道我们误打误撞竟钻到什么古墓里来了吗?

  李云涛从我手来接过手电筒,对着墙壁上的殄文细细看了起来,我和周涵也不敢上去打扰他,只好站在旁边看着。

  过了好半天,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转过头来面色凝重的说,这上头嘞字我一点儿都不懂,看来咱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赶紧说,云涛,我瞧这地方够邪的,再往下还不知道会遇见什么东西,咱还是别冒险了,回到上面再想办法吧。

  周涵突然说道,彬子,我们不能上去。刚才的小洞那么滑,下来容易,上去可就难了,就算能上去也得费好大的劲儿,而且还不一定能找到出路。咱们现在被困在地下,吃的东西和水都不多,不能随便浪费体力,所以还是继续朝下走吧。

  李云涛也点头道,彬哥,你感觉一下,这里嘞风好像比上头还大一点儿,说明咱们并没有选错路。

  我见他们两个都这样说,也就不好再坚持,于是三人沿着甬道的台阶继续朝前走。

  一路向下,转了好几十个弯儿,头都快晕了,这一段甬道终于到了头,出现在我们面前的竟是一座硕大的石室!

  (未完待续——)
  只见这座石室呈椭圆形,前后长有五十多米,左右最宽处估计不到三十米,与上面的镇魂殿比起来要略小一些。石室两边的墙壁上除了殄文之外,还有几盏长明灯,远处正对面有个洞门,可以看到里面的另一段甬道。

  而在正中间则是一个矩形大坑,占据了石室地面的绝大部分,坑内密密麻麻躺满了尸体,足有一两百具!四周只留了一米来宽的距离可供行走。

  这些尸体的手脚被都被又粗又长的铁钎钉在坑内的地面上,看起来已经不知死了多久,但竟然没有腐烂,肌肉也没有怎么缩水,只是皮肤变成了令人恶心的黑褐色,而且脸上仍然保留着死前那种痛苦、绝望、愤怒、怨毒的神情。

  我们万万没想到这里竟然会有一个大尸坑,当时便吓了一跳,这情景简直凄惨到了极点,令人无法直视。同时也禁不住想知道这些人到底是谁,是修建这个地下工程的工人,还是外来的闯入者?如果是前者的话,一切都还好解释,可如果是后者的话,这些人究竟是如何进来的,又是被什么人杀死的呢?

  正在这时,只听侧后方有个苍老的声音咳嗽了一下说道,你们几个娃娃,莫再向前走了。

  我们下意识的转过头,循声向右手边望去,只见石室的角落里竟坐着一个人!

  这下可真把我们吓坏了,慌忙打着手电照去,只见那是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头儿,身上穿着一件又脏又破的道袍,已经分辨不出颜色了,但面容却宝相庄严,宛若神仙,正盘膝而坐,看着我们。

  我和周涵、李云涛面面相觑,这老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会是什么假冒的鬼魂想引我们上钩吧?

  此时那老道又说了句,你们几个娃娃,如何跑到这积尸地来了?
  听到“积尸地”三个字,我们不禁又对望了一眼,只听周涵警惕的问道,我们是来这里野营的,无意中掉进这洞里就走不出去了。这位道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老道轻笑了一下说,既然各位言不由衷,不以实言相告,那也无法可想。既然遇到便是你我的缘分,就由贫道带你们出去如何?

  我们三个听完都忍不住好笑,你要是能出去还会跟这些尸体呆在一起吗?居然还说带我们出去。当下既不回答,也不上前,倒要看看他怎么办。

  那老道也看出我们眼神中的颇有些不以为然,但也不生气,跟着又说,看来你们几个娃娃不信呐,也罢,就让贫道猜上一猜如何?唔,你们原先不止三个人吧,是不是有同伴已经死在村子里了?

  还没等我们回答,那老道又说了句,你们且莫答话,待贫道再来猜。

  他接着用手指了指李云涛说,小兄弟,你祖上是专以冥器为业的吧?

  李云涛吃了一惊,冲口惊道,恁怎么知道?

  那老道笑了笑,然后转向周涵说,若是贫道所猜不错,这位小兄弟应是专司臬事案件的公门中人吧?

  周涵没有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老道最后对我说,至于这位一望便知,定是在坟茔之地谋生,不知贫道说的可对否?

  我不由自主的便点了点头,同时也忍不住一阵心惊,这老道怎么会对我们的情况了如指掌呢?

  只听周涵问道,道长,请问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老道微微一笑说,你们几个娃娃莫急,我且问你们,同来的那人是如何死的?

  我们虽然可以肯定老烟枪的死和那个鬼村有关,但对他的死因却完全一无所知,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那老道似乎也打算让我们回答,紧接着又问道,你们是不是吃过那村里的东西?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想想老烟枪的确是在婚宴时无缘无故消失的,难道和吃了那里的东西有关,可问题是我们几个都吃了呀,为什么出事的只有他一个人。

  只见周涵点头道,对,我们是在村里吃过饭,而且还喝了酒。

  那老道说,几个娃娃年纪轻轻不知深浅,那些鬼给你们吃喝的叫阴食!活人吃了三魂七魄就会被勾出来,变成怨鬼。你们三人要么是现在,要么是祖上都做过与死人有关的行当,身上阴戾之气甚重,普通的鬼根本不能接近,所以才能躲过一劫,否则怎能活到现在?

  周涵皱眉接口问道,道长,我们那个死去的朋友可是殡仪馆的烧尸工,身上的阴戾之气岂不是更重?再说我们在村里总共吃过两顿饭,为什么第一次的时候没事儿?

  那老道笑了笑说,呵呵,这位小兄弟到底是公门中人的脾性,心思果然缜密。贫道刚才的话还没说完,要知道这里可是冤魂厉鬼聚集了数百年的积尸地,身处其中阴戾之气会逐渐外泄,吃喝了阴食之后更是如此,只有童男的纯阳之体方能护住气脉,你们那位朋友断不可能是童男之体,所以只能躲得了一时而已。

  周涵登时语塞,的确,在我们四个人当中只有老烟枪已经结婚生子,不是童男之体了。可是虽然这老道的话能够自圆其说,但谁又能证明他的话就一定是真的呢?

  隔了片刻,周涵忍不住又问,道长,你究竟是什么人,请告诉我好吗?

  那老道笑了笑说,莫急,莫急,想知道贫道从哪儿来,先等你我从这个怨尸坑出去再说。你们几个娃娃若是信得过,便请过来一人相助贫道脱此困局如何?

  我们三个人互相看了看,周涵首先压低声音说,我瞧这老头儿不像假的,咱们现在反正也没别的办法,干脆我过去看看,你们两个留在这里,万一有事儿就赶紧跑。

  李云涛说,不中!周哥,来寻宝是俺挑得头,既然出了事就该俺担着,恁俩在这等着,让俺去。

  我瞟了那老头儿一眼,叹了口气说,都别争了,你们两个出来找宝都是为了家里,其实烟哥也是为了给孩子治病,只有我是纯粹跟着瞎起哄,而且一个人也没什么牵挂,所以应该我去。

  我说完也不等他们答应,直接大踏步的朝那老道走去。周涵和李云涛同时叫了一声,急忙冲上来要拉住我,却听那老道叫道,你们别过来!这里危险,有一人便可。你们几个娃娃如此义气,贫道怎会有意加害?
  这时我已经走出了十来米远,周涵和李云涛想追也来不及了,只好站在原地焦急的看着。

  那老道见我来到他身旁,便低声道,闲话不多说了,小兄弟,你仔细听好。贫道身下坐着的地方有个阵,用来控制那坑内尸体的怨气,是三天前无意中触动的。只要活人靠近尸坑,或者我现在站起来,这里马上就会怨尸四起,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其中利害,你晓得了吧?

  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那老道继续说道,好,现在贫道想请你站在这个位置上,压住此阵,我好起身做法,化了这些怨尸。

  我一听原来是让我来替他顶缸,顿时便有些踌躇了。同意吧,万一这老道是骗人的,或者做法以后根本不管用,那我该怎么办?要是不同意吧,现在这种情况还允许我打退堂鼓吗?

  那老道似乎也看出我在犹豫,便说,小兄弟,贫道被困于此已有三天,再过几日便是个死了。既然遇到你们几人,也是上天垂怜,只要脱得此困,便自信可以带你们离开这积尸地。如若你不愿出手相助,贫道也不会多言,你们便可自行离去,只是前面的凶险定比此处更甚,要想出去怕是千难万难。

  他这几句话虽然是好言好语,但却称得上威逼利诱,我没有办法只得答应了。然后便按照这老道的指示,慢慢把脚伸到他身下,而他的屁股也跟着慢慢抬起,直到我完全站到他的位置上。

  这时我才看到原来地上隐隐约约有个八卦的形状,应该是用斧凿之类的东西刻在地上的,在光线昏暗的情况下,不仔细看还真的很难发现,尤其是尸坑四周的路这么窄,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踩到。
  那老道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腰腿,然后拎起旁边的破包袱对我说,小兄弟,你在此稍等,千万别动,呆会儿听贫道发令后,便立即跳开,动作要快,退得越远越好,记下了吗?

  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只好又点了点头。

  那老道不再言语,转身朝前方走出二十多米,然后放下包袱,从里面掏出一支毛笔、一个白色的扁盒子,还有一盏貌似油灯的东西。

  紧接着就看他提起毛笔往扁盒子里蘸了蘸,在石板地面上画了一个圆圈儿,然后把那盏油灯放在圆圈儿的正中间。

  那老道又从包袱里掏出一个火折子打着,将油灯点亮,紧接着屁股往地上一坐,冲我叫道,闪开!

  我条件反射似的身子一弹,跃到旁边,又顺势滚出好几米远才停住,周涵和李云涛赶忙上前几步把我扶住。

  与此同时,我看到那老道双手掐着法诀,口中念念有词,而他面前的那盏油灯本来笔直的火苗突然朝尸坑的方向歪斜了起来!继而又开始四处晃动,而且频率越来越快,就好像有人趴在旁边用嘴在吹似的!

  我们三人只看得目瞪口呆,这石室里连一丝微风都没有,火苗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晃动呢?难道这真是那些尸体所产生的怨气吗?

  再看那老道,只见他双目紧闭,额头汗珠直冒,上身不停地颤抖着,显然正在最关键的时刻。

  大约过了半支烟的功夫,那盏油灯突然“轰”的一声炸响,腾起一团绿莹莹的火光,足有两米多高!

  我们三个吓得差点儿叫了出来,随即便看到油灯上又出现了一点火苗,这次是笔直笔直的,再也没有任何异样,随机就听到中间那个大坑里发出一阵响动。

  我们赶紧转头去看,只见那些尸体竟突然开始腐烂,转眼之间就化作了一滩滩的脓水,连骨头渣都没剩下!

  (未完待续——)
  那老道睁开眼睛,站起身来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朝我们招了招手叫道,这怨尸阵已破,你们几个娃娃过来吧。

  到了这个时候,我们已经对他完全信服了,但看着大坑里那一滩滩尸体化成的脓水还是忍不住心有余悸,于是便紧贴着石室的墙壁,慢慢走了过去。

  那老道把手竖在胸前说,贫道多谢几位相救之德。接着便微微欠身向我行了一礼。

  我们几个急忙躬身还礼,接着又问他的身份来历。

  老道这次也不再隐瞒,当下侃侃而谈,原来他来自句容句曲山上清灵宝九霄宫,年轻的时候便出了家,道号玄真子。师傅因见他根骨奇佳,便将经筵功课、采药炼丹、驱鬼降妖、祈福禳灾等等本事倾囊相授,指望他继承衣钵,光大门派。可这位老兄却说他自己天生没有坐性,对所学的道术又是得过且过,不求精研甚解,勉强混了几年之后便耐不住寂寞要下山了。

  师傅虽然爱惜良才难得,但见他心思全不在学道上,也只能哀叹,便让他下山入世去云游三年,此后是上山继续学道还是还俗回家,就全凭他自己决定了。

  他虽然不情愿,但师命难违,也只好依从。下山之后便在江浙一带四处游荡,权当玩耍,也算快活。

  三年期满之后,他虽然仍是无心继续学道,但也不想还俗回家,于是便自作主张的继续在东南各地云游,算来已经不下二十年了,期间便依靠师门所学的捉鬼祈福和玄黄之术过活,虽然见惯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但也乐在其中。就在上个月,他无意中来到了皖南山区,接着便误打误撞进了这个村子,立时就发现有问题。

  初时他本以为只是几个鬼魂作祟,哪知这里竟是怨气冲天的积尸地,连一个活物都存不下,后来又发现了祠堂后面的镇魂殿,他这才知道凭自己的道行只能自保,根本就没有破解的可能性,唯有先离开这里再想办法,于是便在村中四处查看。
  没想到的是,他转来转去在村后的林子里发现了一个隐蔽的洞口,里面竟有阴怨之气透出,当时便觉得纳闷,暗忖这一大片积尸地也许只是个表象,实际上可能隐藏着一些不为人所知的秘密。

  在职业习惯和好奇心的共同驱使下,他马上决定下到洞内探个究竟,爬着爬着一不留神便落到了我们来时的那个溶洞之中。幸好凭借自身的功夫没受什么伤,只是再想按原路返回已经不可能了,无奈只好继续向前走寻找出口,结果一路便来到了这个有怨尸坑的石室,还不小心踩到了那个八卦上,他一看便知道是有人故意布下的机关,只要把脚挪开就会怨尸四起,犹如开闸的洪水一般,到时候神仙也扛不住。于是只好坐着不动,盘算着解困的办法,想来已经是三天前的事情了。

  我们听完之后不免一阵心惊,刚才这玄真子老道的厉害法术我们是亲眼所见,但听他话里的意思,竟然对这片积尸地毫无办法,前面还不知道有多少凶险的事,我们真的还能出去吗?然而现在没有别的办法,我们也只能选择信任这个突然遇上的老道了。

  玄真子接着又问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周涵仍然将寻宝之事隐去不提,只说是四个人一起结伴来旅游的。

  玄真子听完只是微微一笑,却没有再追问,然后便问我们有没有吃的,他饿了三天,全靠师门的丹药和包袱里的水撑到现在,如果再迟两天遇到我们的话,估计就真要完蛋了。

  周涵和李云涛马上从背包里拿出面包、水和几袋便携食品递了过去,那玄真子老道马上便坐在满是尸水的大坑便上狼吞虎咽起来,吃相难看之极,丝毫没有刚才那种仙风道骨的感觉,真怀疑他是不是粪坑边上也能吃得下饭。

  好容易等他吃饱喝足之后,我们便收拾好东西,向前面的甬道走去。玄真子走在最前面,我们三个紧紧跟在后面。

  这条甬道和刚才一样,墙壁上和拱形顶部都刻满了殄文,脚下也是那种打磨过的砖石台阶。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路不再盘旋环绕着,而是笔直倾斜着向下,还长得出奇,我们走了足有二十分钟,却依然看不到出口,真不知道当年修建的时候到底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财力。

  我越走越心慌,甚至感觉这样一直下去会走到地心里,永远也回不了地面了。

  就在这时,李云涛突然捂着鼻子说,恁两个闻见啥臭味儿木有?
  周涵似乎也有点儿感觉到了,眉头一皱,半开玩笑的说,不会是你放的屁吧?

  李云涛骂道,胡扯八诌,啥屁嘞?恁再闻闻,这是屁味儿不?

  我停下脚步,仔细闻了闻,不由得惊道,我靠,这好像是腐烂的臭味儿啊!

  走在最前面的玄真子老道接口说,小兄弟说的没错,这的确是腐尸的味道,前面不知是什么所在,大家都小心在意些。

  我们听了顿时紧张起来,只好提心吊胆的跟在他后面。

  又走了几分钟,前面那股味道越来越浓,果然是腐臭难当,中人欲呕。我们三个都已经受不了了,赶紧掏出面巾纸捂在口鼻上,连玄真子也抬起脏兮兮的袖子挡在脸前。

  再向前走了一段,这条甬道终于到了尽头,面前又出现一间石室,这里的墙面上只有两盏长明灯,但却没有殄文,整个房间显得十分昏暗诡异。

  我一手捂着口鼻,一手打着电筒四下里照去,只见这间石室看起来比前面那个有尸坑的房间要略小一些,大体上呈正方形,前后左右都有三四十米的样子,上方是拱形的穹顶,而地面上却乱七八糟,似乎堆满了东西,于是便接着手电筒的光亮仔细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只差点儿没把我当场吓昏过去。原来地面上全是人骨骷髅和支离破碎的腐尸!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搞不清积了有多厚,先前那间石室中的死尸与之相比估计只能算是零头的零头,那扑面滚滚而来的恶臭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周涵和李云涛都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连玄真子也不禁骇然变色。

  我强忍着要呕吐的冲动,心想这里怎么会有那么多尸体?难道是被弄死以后集中堆在这石室里的?总不成像我们这样从外面进来的人陆续都会死在这里了吧?

  周涵壮着胆子上前询问,可是“道长”两个字刚刚出口,就见玄真子把手一抬,低声道,轻些,这房内都东西!

  我们听了顿时头皮一麻,当下不敢再说话。隔了半晌,只听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尖厉的叫声!

  玄真子轻轻上前走了一步,侧过头去细听,那叫声不断的传来,竟像是婴儿的啼哭声!而且好像还不止一两个。
  我和周涵、李云涛三人互望了一眼,当真是又惊又奇,在这陈尸满布的地下石室里怎么会有小孩儿的啼哭声?难道有三朝未满的婴儿被杀死在这里,变成了冤魂?

  这时,玄真子伸过手来,示意我把手电筒交给他。

  我赶紧递了过去,他接在手里缓缓对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照去,我们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随着光柱去看,模模糊糊中只见我们斜对面的角落里赫然有八九只四腿站立的动物正低头啃食着什么。

  我见那些动物头上长着犄角,嘴边似乎还有胡子,浑身披着灰白色的长毛,尾巴十分短小,不由得脱口说了声,羊?但马上又觉得不对头,这些怪东西虽然看起来很像羊,但却比普通的羊要大出好多。

  周涵奇道,什么羊会这么叫?而且……而且还吃死人烂骨头?

  玄真子沉声叫道,不好,莫说话!接着身子一矮,蹲了下来,同时把手电筒也关掉了。

  我们看这架势,虽然不明就里,但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于是赶紧也跟着蹲了下来。

  只见李云涛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喉头咕哝了一下,颤声说,这……这咋像……像是土蝼啊!

  玄真子转过头来,有点儿吃惊的看了他一眼,紧接着对我们说,你们几个娃娃都退后,千万不可出声,更不能上前,懂了吗?
  我们三个赶紧退开几步,直到甬道里,然后压低身子看着玄真子,只见他正埋头在自己的破包袱里翻腾着,却不知道在找什么。

  周涵轻轻拍了李云涛一下,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些东西叫土蝼?土蝼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李云涛又吞了口唾沫,然后才告诉我们这是《山海经》里记载的一种怪物,据说原本栖息在昆仑山一带,头上有四只角,叫声像婴儿的啼哭,仅从外形上看常被误认为是羊,但其实是专门吃人的妖兽!按说这《山海经》里的东西都应该是神话中的不实传说,万万没想到会是真的,更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

  我和周涵听完大吃一惊,正在这时,远处那几只土蝼又开始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叫声,而且一声比一声凄厉,

  在这间恐怖的石室中听起来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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