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伙伴去乱葬岗挖宝,挖到一个泡着婴尸的酒坛子,这有什么说头吗

  我这时候忽然明白,不是木夯走到镜子里面来了。是我自己。我被困在镜子里了。
  我正在焦急的时候,忽然看见黑暗中走出来一个高大的身影。
  我兴奋的大喊:“二大伯。”
  王二向我这里看了一眼,着急又不满的说:“不是告诉过你们两个别进来吗?”
  我还要再说话,但是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悄悄接近两个正在厮打着的厉鬼,随手抽出一把匕首,以极快的速度刺向她们。
  那两个厉鬼察觉到王二,瞬间神色狰狞无比,把王二围在中间。
  王二以一敌二,只仗着手上的匕首,左支右绌。斗了一会,居然渐落下风。我心中焦急,目不转睛的看着。
  这时候,那年轻的女子忽然伸长手臂,猛地向王二的脖子扎过去,王二猝不及防,猛地向后躲闪。
  年轻女子似乎已经料到了王二会躲,也不追赶,俯身把木夯抱了起来。
  那老太婆一见这个,张嘴一口咬在年轻女子背上。
  年轻女子披头散发,恶狠狠的踹了老太婆一脚。
  王二借这个机会已经缓过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一把匕首瞅准机会,在两个厉鬼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刺上去。
  两只厉鬼受伤,嚎叫着逃走了。
  王二颓然坐倒在地,缓了几秒钟。
  然后,王二背起木夯,看样子是打算离开。我看见另外一个我就躺在我脚底下,王二走过来也把他抱了起来。
  我焦急的拍打着那面墙:“二大伯,二大伯。那个是假的,我才是真的。”
  王二看了我一眼,张了张嘴,像是不知道说什么。他沉默了一会,来了一句:“灯笼不要灭。”
  然后,他背着两个人没入黑暗中。
  现在,这里只剩下我一个。
  我靠着那面镜子坐下来,眼睛不停地向外面张望,希望王二回来救我。那盏白灯笼被我扔在地上,隔着白纸,能看到里面跳跃的火苗。
  镜子外的蜡烛也在燃烧。只不过,我总觉得它的火光要阴冷的多。
  我等了很久,始终没有看到王二的身影。恐惧越来越重,几乎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忽然,我听见脑后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王天下?”
  我身子一哆嗦,慢慢的回过头来。我看见一个干瘦的老人,两眼放着精光。
  他手里也提着一盏灯笼,正在不怀好意的看着我。
  我忽然想起王二的交代,连忙把灯笼捡起来,有意无意的放到一个距离他很远的地方。
  我尽量镇定的问他:“你是谁?”
  那个老头嘿嘿笑了一声:“我是文闯交的鬼朋友啊。”
  我忽然打了个哆嗦:“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我怎么能看见你?”
  鬼朋友回答的很坦然:“因为你也死了。”
  我惊慌失措:“不可能,我活的好好地,我怎么会死了?”
  鬼朋友亲切的笑:“咱们是朋友,我怎么会骗你呢?”
  我忽然想起来,之前王二说,鬼朋友与文闯定得契约实际上是骗了文闯。文闯一辈子都要受制与他。
  我心里不由得一颤。再看他的表情,怎么都像是不怀好意。
  我决定不相信他的话,我问他:“文闯呢?”
  鬼朋友把灯笼向后挥了挥,我看见文闯就站在鬼朋友身后,一脸痴痴呆呆的样子。
  我护着我的灯笼三步并做两步走过去:“文闯,你怎么了?”
  文闯面色苍白,眼窝深陷,嘴唇动了动,说的全都是不相干的呓语。
  我焦急的拍打文闯,但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这时候,鬼朋友悠悠说了句:“天下,刚才你在外面的事我全都看见了,幸好你没有喝那碗水啊。”
  我一听这个,连忙向鬼朋友打听到:“对啊,这里是怎么回事?”
  鬼朋友说:“那两个女的好像是婆媳。这两个人活着的时候都不是什么善茬,他们家男人死了之后,这俩人就开始算计,整天吵个不停,甚至吃饭的时候互相下毒。结果两个人都死了。死了不能投胎。刚才就是来找替死鬼的。”
  我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是找替死鬼的,不过,外面那么多人,他们干嘛要在这找?”
  鬼朋友苦笑了一声:“你以为谁愿意来这里?还不是被那个臭道士抓来的?这婆媳两个争斗了一辈子,从活着的时候一直吵到做鬼。身上的怨气简直源源不绝。那道士估计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把她们封在这里。啧啧啧,你看这里多阴森。”
  我听的心惊肉跳。正要再问。忽然,鬼朋友收起一脸猥琐的笑容。满眼都是期待的目光。
  我沿着他的目光向外看了看,远远地,外面墙角上的蜡烛灭了一盏。紧接着,是第二盏,然后是第三盏。这里有四个墙角,每个墙角都点着一支蜡烛。我看了看镜子外面的那一只,现在只有它还亮着了。
  我不由得惴惴不安:“蜡烛灭了,说明什么?”我看了看鬼朋友兴奋的神情,心想:他是鬼,我是人。他这么兴奋,是不是要有什么坏主意?
  正在胡思乱想,我看见王二大踏步得走了过来。我一阵兴奋,连忙喊了一声:“二大伯。”
  王二冲我点了点头。
  我看见他独自一人走过来,不由得一阵惊慌:“木夯呢?木夯在哪?”
  王二叹了口气:“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然后,我看见他盘腿坐下来。对着镜子外面那只蜡烛不住的吹气。
  那蜡烛很奇怪,火苗看起来弱不禁风,但是王二连吹几次,居然吹不灭。过了一分钟,我分明看见王二满头大汗,脸上很是疲惫。不过,这时候,蜡烛的烛光终于慢慢的消减下去。
  王二眉间出现了一丝喜色,两个腮帮子高高的鼓着,终于,烛光暗淡,噗的一声。熄灭了。
  就在烛光熄灭的一瞬间,我忽然发现周围亮了不少。我一看才发现,这里是一个狭小的小屋子。我站在墙角,面前是几张符咒连成的界限,画地为牢一般把我困在这里。
  二大伯坐在地上喘了一会,然后站起来,看着我的眼睛:“相由心生啊,大侄子。刚才你迷迷糊糊,灵魂出窍,跟着幻觉,自投罗网跑到这里来了。现在我把符揭开。你一刻也不能耽误,一会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要快。”然后,他指了指对面的墙角:“跑到自己身上去。”
  我扭着脖子看了看,在镜子外面,有一个人倒在地上,看衣着打扮,是我自己的身体。我全身一哆嗦,痛苦的想,难道我真的死了吗?
  王二把手放在符纸上,大声喝道:“转身。”
  我抬腿就要跑,忽然听见这一句话,想也没想转了个身。
  做梦的时候,你总以为梦里的东西是真的。直到醒过来之后,你才发现梦里的内容荒唐又模糊。
  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我坐在地上,回想刚才的事,就像是做了一个噩梦。
  我正茫然得四处张望,忽然一阵阴风迎面扑过来。我心说,坏了,鬼朋友扑上来了。
  然而,那阵阴风只是接触到了我的衣服,并没有像之前一样侵入骨头里。
  我抬头,看见王二正把一个玉环收回去。
  我咦了一声:“这不是文闯的玉环吗?”
  王二看了我一眼:“文闯的在他自己脚上套着呢。”
  我狐疑的看着王二:“你也有这个?你刚才拿这玩意干嘛了?”
  王二把玉环揣在兜里:“这个玉环能藏魂。我把文闯和鬼朋友的魂魄放在里面,咱们带回去,他就得救了。”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忽然间觉得这个游手好闲的二大伯有点陌生,好像真有那么几分世外高人的感觉。
  我问王二:“木夯呢?”
  王二看了看外面:“好好地在那呆着呢,你放心吧。”
  然后,他又狐疑的看了一眼,指了指我刚才被困住的墙角:“好端端的,你怎么会自投罗网呢?你干嘛要往这里面钻?”
  我挠挠头:“我也不知道啊,里面有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招呼我,我就走进去了。”
  王二疑惑的嘀咕:“一模一样的人?”
  他蹲在地上,翻来覆去的看那些符咒,忽然,他伸手从符咒下面抽出来一张。我看见上面画着一个小人,写着我的生辰八字。
  王二一见这张纸,忽然说道:“天下,我看这人好像是冲着咱们来的啊,文闯,应该只是一个幌子。”
  我惴惴不安:“什么意思啊,咱们也没干什么坏事啊。”
  王二忽然一脸郑重:“大侄子,这人来者不善,二大伯要是不行了,这身本事就只能靠你传下去了。”
  王二这话一出口,我忽然紧张起来,莫名其妙的觉得像是武侠片里大侠临终留下什么遗产。何况,王二这几手功夫我也看到了,确实有点内容,不由得,我有点动心了。
  但是转念一想,王二喜欢吹牛是出了名的,这次,应该也不例外。
  于是我没有马上答应,摆摆手说:“二大伯,我倒是想学,就怕耽误学习,我爸不乐意啊。”
  王二居然没有像以前一样和我开玩笑,而是严肃的点点头:“你爸那,我去说。”
  我看他这么郑重,一颗心不由得紧张起来:“不会是真的吧。”
  王二把那张纸揉成一团揣在兜里,然后从那扇小门走到外面。木夯正靠墙睡着,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
  在外面的大屋子里面,我看见那些布置和王二家的简直是一模一样,不由得看的出神了。
  王二把木夯叫醒,不满的对我们两个说:“本来他那个阵势没什么稀奇,结果你们两个进来,让我费了老大的劲。”
  我不乐意的说:“不是你让我们进去的吗?”
  王二瞪瞪眼:“放屁,我什么时候让你们出去了。”
  我指指木夯:“木夯也听见了。”木夯点点头。
  王二却忽然看着墙上的长明灯,吸了吸鼻子。
  王二挠挠头:“难道是迷魂阵里的那些鬼?真是太猖狂了。”
  我挠挠头:“什么迷魂阵?”
  王二一边爬梯子往上走一边说:“这个阵叫做迷魂阵,里面怨气重,冤鬼多。不懂的人,死在里面也不知道怎么死的。但是对于我们行家来说,简单的很,把那四只阴烛吹灭就行了。”
  我跟在王二屁股后面往上爬:“阴烛是什么东西。”
  王二嘿嘿一笑:“大侄子,你要是跟我学了,你早就明白了,那四根蜡烛,看起来和普通的蜡烛没什么区别。关键就在于它的火烧的是阴火,所以越烧越冷,想把这种蜡烛吹灭,得用你自己的阳气。但是你想啊,本来就黑乎乎的,谁愿意去吹蜡烛?再说了,就算你敢吹,用不对方法,总也吹不灭,还不得把自己吓死?”
  王二说得得意洋洋,天花乱坠。我和木夯在后面听得心驰神往。
  我们回到地面上的时候,看见青爷,道士,等等一干小弟都在屋子里坐着喝茶聊天。
  我们三个灰头土脸,像是老鼠一样从地底钻出来。看见外面围着这么一圈人,不由得有点尴尬。
  那道士站起来,点点头赞道:“果然有点门道。”
  王二把那张写着我生辰八字的纸拿出来:“这是什么意思?”
  道士满脸笑意:“开个玩笑而已。”
  王二哼了一声:“开玩笑?你抓住文闯,是想让我出来吧。”
  那道士点点头:“没错,就是为了找你。我在这呆的时间也不短了,早就听说桐柏疯王二,有点门道,今天终于见到了,果然非同凡响啊。”
  王二嘿嘿笑了两声:“为了见我,也没必要祸害我们村的孩子吧,你这可就有点不讲道理了啊。”
  道士抱着胳膊:“这小子歪门邪道,和鬼定契约,祸害人。我看你也是干这行的,这是大忌,损阴德的,你说我该不该出手治治这小子?”
  王二冷笑一声:“随便,大侄子,咱们走。”
  然后,王二拉着我就要走。
  青爷不乐意了,挥挥手让人把我们拦住,然后跳出来对道士说:“老道,我请你来捉鬼,怎么?你和这放鬼的认识?你们玩我呢?”
  道士冷笑一声:“你给我钱,我帮你捉鬼。鬼我弄走了,钱也收到了。你管我认识不认识呢?”
  青爷大怒,把手里的茶杯摔在地上:“还没人敢这么玩我。给我打。”
  青爷并没有说打谁。本来我还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想围观一下青爷和道士内讧。但是几秒钟之后我就发现,青爷的人连我们也想打。
  幸好,王二和道士都不是善茬,两人联手,就如猛虎下山,三下五除二打倒了一大片。
  青爷脸色铁青,不敢说话了。青爷的人也全都远远的站着,不敢靠近。
  王二旁若无人,拉上我想继续走。
  这时候,道士把王二叫住了:“这位大哥,请问,你这一身本事,跟谁学的?”
  王二头也不回的要走:“自学的。”
  道士在后面追问:“怎么个自学?没有师父?”
  王二不怀好意的看着他:“从书上学的,没有师父。”
  忽然,那道士恍然大悟的样子,表情有些讥讽:“从书上学的。那么你的书,是买的?还是借的?还是……”
  王二不说话,铁青着脸拉着我和木夯往回走。道士还跟在身后问东问西。但是王二再也不搭理他了。
  道士跟了几步,叹了口气:“大哥。改天再去找你。”然后,拐到一条岔路上了。
  王二站在半路,死死盯着他的背影。
  我回头,看见道士的影子被夕阳拉的老长,独自一人急匆匆地在田野里赶路,凄凉无比。
  这时候,我看见青爷站在大门口,冲我们喊:“你们给我等着,此仇不报非君子。”
  然后,他躲进了宅子里,重重的关上门。
  王二笑了一声:“报仇?”然后,他拉着我们两个往回走。
  路上,我问王二:“二大伯,怎么救文闯啊,对了,我好像还抢了鬼朋友一个灯笼,那是什么东西?”
  王二说:“那灯笼不是鬼朋友的,是文闯的。人死灯灭。所以鬼朋友两手空空。只有肉身还活着,而魂魄被人勾出来的,会提着灯笼。一旦灯笼灭了,人也就真的死了。鬼朋友抢了文闯的灯笼,估计是想借尸还魂,这小子,野心可真不小。”
  一路说着,太阳已经偏西了。我们经过学校的时候,看见荒地已经被一圈围墙围了起来。而学校里面的镇妖塔也建好了,气势宏伟,比之前高了四五米。通体贴着黄色的瓷砖,在夕阳下烁烁放光,倒显得学校寒酸了。
  我们没有在学校过多停留,我心里记挂着文闯,一路上使劲催促王二。
  天擦黑的时候,终于到了村委会。
  一进门,我看见猪先生,猪太太,以及我爸妈,满满的坐了一屋子,都在着急的等着我们。
  我们一家对猪先生可以说有恩,猪先生什么也没说。不过看得出来,他很不乐意木夯跟我们混在一块,弄的灰头土脸的。
  王二看了看众人:“你们先去院子里面等着。姚媒婆和天下留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平时以坑蒙拐骗闻名乡里的王二,这时候说起话来,极有分量。大伙全都走了。我妈不放心的看了我一眼,也被我爸拉着出去了。
  然后,王二把那块玉环取了出来。
  姚媒婆一看见那玉环,马上狐疑的盯着王二,然后伸手把文闯的裤腿拉起来。那里,果然有另一只玉环。一模一样,像是天生的一对。
  王二问姚媒婆:“有酒吗?”
  姚媒婆摇摇头:“我这没有,村委会办公室有。”
  王二扯着嗓子向外面喊:“小五,从村委会办公室拿点酒。”
  然后,我听见哗啦一声,像是玻璃窗被打碎了。几秒钟之后,我爸递过来两瓶茅台。
  王二点了点头:“凑合着用吧。”
  然后,他关好门窗,把酒倒在锅里,煨在姚媒婆的炉子上。然后对我说:“天下,你别害怕,就当是睡了一觉。”
  然后,他伸手敲了一下我的后脖颈,我两眼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被二大伯敲在后脖颈上,身子软绵绵倒下去。残存在脑海中的最后一个意识是:“王二,你太不仗义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到我的意识渐渐恢复过来了。
  我睁开眼睛,发现我好好的躺在床上。旁边就是熟睡的文闯。
  炉子上的酒冒着热气,满屋子都是酒味。
  王二和姚媒婆不知道在说什么,声音很低,总之两个人的神情都是紧张兮兮。
  忽然,我看见锅里面升腾起一团白气随后渐渐聚拢。最终形成了两个人形。
  开始的时候,他们模糊不清,渐渐地,随着时间的推移,白气越来越多,我看清楚了,这两个人是鬼朋友和文闯。
  看得出来,他们两个很虚弱。从锅里面爬出来,跌倒在地上。王二眼明手快,伸手把那块玉从锅里捞了出来。对两个魂魄,却好像没什么兴趣。
  我躺在床上,软绵绵没有一点力气,两只眼珠努力的左右环顾,我看见王二又在屋子里面拉起来了一块白色的大布。像是要看电影。
  这时候,我忽然发现,旁边文闯的身体里面,钻出来了另一个文闯。他敏捷的跳下床,站在屋子里面。
  现在,姚媒婆窄小的屋子里有了三个文闯。很快,我就看得眼花缭乱,分不清谁是谁了。
  这时候,王二走上前来,手里捏着一张符,在我身上抖来抖去。
  我很想怒喝一声:“你把我当鬼了吗?”
  但是我根本说不出来话来。好像两片嘴唇有几千斤似得,虽然用尽了力气,依然不能发出什么声音。
  王二的符抖到我腰间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身上一松。紧接着感觉全身舒泰。
  我不由得想乐:怎么王二这符用起来,好像是拔火罐似得。
  然后,我看见王二捏着那道符,不知怎么一抖,忽然轰的一声,烧了起来。
  黄符燃烧,地上的鬼朋友马上跳起来,顾不得身子虚弱,踉踉跄跄,扑过来就要抢。
  这时候,站在旁边的文闯忽然一脚踹出去,把鬼朋友踹到了墙角。随即,他接过了黄符。
  黄符到文闯的手里之后,慢慢的变成了一只白灯笼。
  我恍然大悟:“王二把属于文闯的灯笼从我身上拿走了。”
  文闯接过灯笼之后,并没有回到身体上面,反而弯下腰去,把趴在地上的另一个文闯扶了起来。然后,把灯笼塞在了他的手里。
  地上的文闯本来痴痴呆呆,木木愣愣,手里麻木的接过灯笼,忽然整个人都有了神采。
  他一眼看见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吓得向后退了一步,紧接着又看了看床上的我和第三个文闯,满脸都是困惑和惊恐。
  这时候,缩在墙角的鬼朋友哎呦哎呦的叫起来。好像很痛苦似得。
  文闯不明所以,一手拿着灯笼,一手凑过去,想把他扶起来。
  二大伯,姚媒婆,两个人都大呼不可,拦在他面前。
  这时候,鬼朋友忽然一跃而起,上来就要抢文闯的灯笼。
  文闯也意识到不对劲,连连后退。
  另一个文闯眼疾手快,紧揪住他的衣领,一把将他摁回到身体里面。
  紧接着,我看见他的身体猛地坐了起来。
  鬼朋友看见文闯已经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面,不由得勃然大怒,一张精瘦的脸忽然纷纷裂开,露出里面半腐化的烂肉来。
  接着,他仰天长嚎,发出一阵恐怖的鬼叫。
  不知道为什么,鬼朋友这一嗓子喊出来,原本好端端坐着的文闯忽然瑟瑟发抖。像是承受不住这种声音一样。
  姚媒婆扑上来,大叫:“孩子,你怎么了?”
  王二气定神闲,一把抽出腰间的桃木剑,剑尖上挑起一张黄符,左摇右摆把鬼朋友逼在墙角。
  他回头对姚媒婆说:“放心,鬼朋友骗文闯和他定了血契,我把血逼出来就好了。”
  这话让鬼朋友听见了。只见他忽然脸色大变,连连告饶。
  但是王二不为所动,挥舞着桃木剑冲上去。剑尖上的黄符哗哗乱响。
  鬼朋友不敢硬碰硬,一个劲地逃窜。王二也不痛下杀手,只是一个劲得把他往白布方向赶。
  终于,鬼朋友抵受不住,身子被桃木剑逼得贴在了白布上。
  王二牛气冲天,挥舞着桃木剑向前一指,剑尖的黄符猛地燃烧起来。鬼朋友被黄符一惊,身子猛地向后躲。紧接着,身后的白布像是有什么吸力一样,把鬼朋友吸上去了。
  鬼朋友左右挣扎,哀嚎连连,始终不能逃出白布的范围。
  王二气定神闲,从怀中掏出玉环,一遍一遍的在白布上擦拭。
  我看见鬼朋友的影子越来越淡,声音越来越小,终于,一切归于平静。白布上只剩下一个血红的指印。像是签订契约时候摁上的手印。
  王二点点头,把白布取下来,团了团,扔在了锅里。
  然后,取出一只白蜡烛,点上了。
  看到这里,一切都平静下来,我觉得我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慢慢的,我闭上了眼睛。
  忽然,我觉得有人在拍打我,我睁开眼睛,发现爸妈都在旁边。
  我妈欢天喜地抚摸我的脸:“醒了,孩子,你醒了。要是那个王二把你弄坏了,我非剁了他不可。”
  王二就站在旁边,一脸阴郁的听着我妈咒骂,但是,始终没有还嘴。在我印象当中,好像我妈经常给王二脸色看,而王二一直涎着脸讨好,从来不敢跟我妈发火。真是奇怪。
  过了几分钟,王二清了清嗓子:“你们都出去一下,我要跟两个孩子说点事,该回家做饭的做饭,做好了再回来找。”
  猪先生猪太太巴不得把木夯领回去,这种神神鬼鬼的事,对他们的心脏来说真是太摧残了。木夯依依不舍的望了我一眼,只得跟着爸妈走了。
  我妈气呼呼的瞪了王二一眼:“我不走。”
  我爸叹了口气,拽了拽我妈:“走走走,回家做饭去,我心里有数。”
  我妈看了我爸一眼,嘴里不满道:“你有数吗?你哪次有数了?”话虽这么说,但是还是站起身来跟我爸走了。
  走到门口,又回头对我说:“天下,你这个二大伯十句话有九句话是假的,坑蒙拐骗,什么坏事都干,你可别上当。”
  王二居然能腆着脸说一句:“小五媳妇,我送送你吧。”
  我妈连理都不理他,跟着我爸走了。
  我坐起来,左右看了看:“文闯呢?”
  文闯就坐在我旁边,有气无力:“我在这啊,哥们,大活人你看不见啊。”
  我摇摇头:“我说的是另一个。”
  文闯一脸苦笑:“你别闹了成不?我这病着呢。奶奶,我是不是发烧了,做了一天噩梦。”
  姚媒婆拿着个手帕擦眼泪:“孩子,你这哪是做梦啊,我们废了老大劲把你从鬼门关给拉回来。”
  这时候,二大伯走过来,拉开文闯的裤腿,敲了敲他脚腕上的玉环:“天下,你说的那个不是文闯,他叫武闯,在这玉环里面。”
  文闯更茫然了:“什么什么?你们这是说什么呢?”
  王二看着他:“文闯,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娘的事吗?”
  文闯点点头:“是啊。”
  王二坐在凳子上,看着文闯说:“要说我能认识你娘,和姚媒婆可大有关系。”
  姚媒婆连忙摆手:“王二,你又要胡咧咧了不是?我是说冥婚的,你们两个大活人,没事扯上我干什么?”
  王二嘿嘿笑了一声:“姚大妈,你忘了?我遇见文闯娘那一年。已经快四十了。我得过精神病,虽然四处托人说媒,可就是找不到个媳妇,眼看这光棍是当定了。于是只好每天喝酒,喝醉了就什么都忘了。那天,我醉醺醺的遇见你……”
  听到这里,我心里一抽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不由自主的看看王二,又看看姚媒婆,心里摇摇头:“不能不能,姚媒婆比王二大上那么多,而且老成持重,肯定不会乱来。”
  果然,王二接着说:“我就向你诉苦啊,我说我打光棍,丢人现眼。你非但不劝我,你还笑话我,说什么,我是大活人,你没有办法,要是我死了,没准能给我配个冥婚。还说让我先去坟地里边挑挑媳妇。那天我真是喝多了,晃晃悠悠,真的就往村外走。”
  这下姚媒婆坐立不安了:“王二,我见你这人也不讲究,心眼应该不小,跟你说笑呢,怎么你还真去了?还记恨我这么多年?”
  王二摆摆手:“姚大妈,你长着我一辈,我可没怨你。那天我喝醉了,迷迷糊糊就往外面走,偏偏,还真有一家人在出殡。我也不知道是谁家。就跟在哭丧的人后面走,一直跟到了他们家祖坟。到了地方,扶着一棵树就看热闹。一直看到棺材下葬,坟头垒起来,亲人们都散了。
  “其余的人都走了,我喝的迷迷糊糊走不了。干脆就在树底下坐下来了。我想看看墓碑上刻着的是谁。是男是女。要是死的是男的,我就走。要是死的是女的,我就先订上。结果我爬过去还没看清楚,就睡着了。
  “我这一觉睡到后半夜,晚上的风凉啊,冷风一吹,我人就醒了,那时候酒劲早过去了,我全身酸疼。正要爬起来回家,一睁眼,看见一个人蹲在我身边,不知道要干什么。”
  更到这儿我的存稿差不多了 以后每天就更新不了今天这么多了 但是我会一直持续更新的 一直到完本
  今天再更新一会儿就歇着啦
  王二越说越兴奋,手舞足蹈,吐沫星子飞溅。讲到激动处,还要现场演练一番。
  这时候正说到半夜时分,王二在坟头上睡醒。猛然间睁开眼睛,看见旁边蹲着一个人。正凑在王二身上,不知道要干什么。
  王二讲就讲吧,还一定要比划一下那人的动作。这时候天已经黑了,姚媒婆又没有电灯,点着个煤油灯把屋子里照的影影绰绰。王二学的惟妙惟肖,凶相毕露,把我们吓得个个面色苍白,哭爹喊娘。
  文闯哆哆嗦嗦:“二大伯,蹲在你旁边的是鬼吗?不是说我妈的事吗?怎么讲起这个来了?”
  王二叹了口气:“那个就是你娘啊。”
  文闯惊讶的要跳起来了:“你说什么?”
  王二摆摆手,让文闯坐下,然后接着讲:“当时我刚刚醒来的时候,确实吓了一跳。但是马上,那股怕劲就过去了。我一个快四十岁的老光棍,有什么可怕的?何况,当时我弄到一本书,里面全是讲捉鬼的,不管真假,我也看了不少。这时候真看见一个,正好练练手。”
  王二接下来的语气居然有些失望:只可惜那人见我醒了,居然站起身来。月光下一脸的歉意。
  我一看,这肯定是人了,拍拍屁股想回家。
  这时候,那人叫住我了,听声音像是女的:“大哥,我饿,能给口饭吃不?”
  我当即就乐了:“要饭要到坟地里面来了,这可真是千古第一回。”正要逗她几句,忽然听见哇哇的哭声。
  我这才发现,这女的怀里还抱着孩子。
  当时我就动了恻隐之心。我就想啊,我这辈子打光棍,肯定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了。不如现在帮帮这人,积点阴德吧。
  于是我把这女的领回家去了。半路上,我问她叫什么,她告诉我说叫“凤凰”,至于从哪来的,为什么带着孩子要饭。就始终不肯说了。
  我见她不说,反而放下心来,因为一个人若真的想要图谋不轨,肯定会编个瞎话,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藏着掖着。
  当天晚上,我把凤凰领回家。那时候,小五媳妇正怀着天下。老头子也还在世。
  他们见我大半夜莫名其妙领回来一个女人。先是错愕,紧接着又为我这个光棍高兴。等发现这女的还带着一个孩子,又不由得失望。后来想了想,我这样的,能找到个媳妇,就很不错了,有孩子就有孩子吧。于是又变成了随他去。
  我看见他们三个脸上阴晴不定,一会开心一会难过,像是魔怔了一样。
  幸好,几秒种后他们开始生火做饭,热情款待凤凰。
  那天晚上凤凰像是没见过吃的一样,风卷残云,把桌上的饭一点不剩全吃了。
  那时候真是其乐融融啊。
  我有心娶了凤凰,等吃完饭,稍微试探了一下。没想到,就被凤凰严词拒绝了。我闹了个大红脸。那时候脸皮薄,受了这次打击,就再没有非分之想。
  老头子见我估计娶不到凤凰,就着急的问我:“凤凰要住多久?”
  我回到:“应该不会很久吧。”
  当时我只是顺口一说,没想到,第二天就出事了。
  那天,小五和老头子出门办事,家里只剩下我和小五媳妇,还有凤凰。
  小五媳妇待人一向热情,拉着凤凰问长问短,但是我总觉得,凤凰心事重重,心不在焉。
  小五媳妇也没有在意,以为凤凰是初来乍到,住的不习惯。
  晚上迷迷糊糊睡到半夜,忽然,我听见小五媳妇一阵呼喊声。
  我连忙爬起来,冲进去一看,凤凰正张牙舞爪得压在小五媳妇身上,张着嘴要咬她一口。
  我一看这还了得,连忙跑上去,连踢带打,把凤凰拽了下来。
  可怜小五媳妇大着肚子,被这么一折腾,顿时就动了胎气,连夜让人送到县医院去了。
  那天我把凤凰捆起来,等到了白天,问她怎么回事,她只是哭,说不知道,可能是梦游。
  但是看她的神色,我能肯定,她知道怎么回事。
  但是问了很久,她始终不说,我也只得作罢。
  小五媳妇一住院就是几天,后来才知道,被凤凰这么一吓。早产了。天下小时候又瘦又小,小五媳妇总担心养不活,整天以泪洗面。所以,对凤凰简直是恨之入骨,对我,也整天冷着脸。
  后来,他们回来了,和我激烈的吵了一架。
  除了我之外,其余的人都打算把凤凰送到派出所。但是我不同意,用人格担保凤凰不是坏人。
  最后,我决定带着凤凰走。免得她再继续伤人。其实这几天在家我也看出来了,凤凰一到晚上就不大正常,好几次我不得不把她捆住。
  我本来打算带她去看病,找个大点的医院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想到,还没有出村,她就不行了。
  我只好在村外搭了个草棚子,勉强遮风挡雨。其实这时候对于凤凰来说,风雨已经不算什么了。
  凤凰临死的时候告诉我,说她其实有两个孩子,是双胞胎,怀里这个是大儿子,叫文闯。还有一个死了,叫武闯。然后,交个我一只玉环,说两个孩子,一人一个,另一个,陪着武闯葬了。
  我问她武闯葬在哪。她说葬在乱葬岗了。
  后来,我偷偷地在乱葬岗找过武闯的坟。我跟你们两个小孩可不一样,我不是为了偷东西,我是想时不时给武闯烧点纸什么的。不过,找了几个月,始终没有找到,也就算了。
  后来,前些天你们两个找到酒坛里面的婴儿,我就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要是在咱们这,肯定没有人会把孩子塞在酒坛子里面泡了。
  后来,朱家大侄子作怪,文闯拿着玉环来找我。我一眼就看出来他不对劲。问了一会,来人果然承认,自己是武闯,借了文闯的身体来的。并且,他拿出来一个把玉环,套在了脚上。
  文闯你不是找过我,想知道玉环怎么到你脚上去的吗?
  那天的情形太恐怖了,你这个弟弟伸手把脚上的关节全都掰得脱了臼,一只脚扭曲着,看得我都害怕。果然不是自己的身子不心疼啊。
  然后,他就把那只玉环沿着软面条一样的脚塞到脚腕上去了。随后咔咔一阵乱响,又把脚扭了回来。
  从那天开始,我就注意到那只玉环。不断地冥思苦想。后来,我终于想起来,年轻的时候得到的那本书上说过,这东西叫定魂环。套在小孩脚上,保佑长命百岁的。当年凤凰给我这个玉环,肯定是想让我套在文闯脚上。等文闯长大了,自然也就拿不下来。可惜,我没想明白这个道理。不过,一切都是注定的,你看看,这玉环不还是套上去了吗?
  只不过,你脚上的玉环是武闯的,而武闯的魂魄又依附在上面,你们兄弟二人,可真是在一块了。
  这也算是好事,武闯依附在你的身体上面,你们俩就能一块长大,有事一块担当。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王二说到这里,我觉得有点过分了,再亲的兄弟,也不愿意整天带着个魂过日子啊。
  果然,文闯阴沉着脸:“二大伯,要是王三王四和你一块过,你愿意吗?”
  王三王四是王二的一块心病。文闯一说这个,王二猛地站起来,看样子是要恼。
  我连忙岔开话题:“二大伯,后来凤凰怎么样了?就那么死了吗?”
  王二叹了口气:“本来,我也以为她死了。当时,我都已经在给她想办法找棺材了。但是,到晚上的时候,我忽然发现她就活过来了,像之前一样,见人就咬。幸好我反应快,没有被她伤到。但是一到白天,她就死了一样。
  “所以,那天姚媒婆来说冥婚,我让她随便说,我知道,凤凰太蹊跷了,姚媒婆肯定说不成。
  “最后果然不出我所料,姚媒婆走了。那天晚上,我正抱着孩子,愁眉苦脸的坐着,忽然那听见草棚子里面有动静。我回头一看,草棚子里面已经空了。凤凰就这么消失了。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明白是为什么。直到后来,才慢慢怀疑,凤凰是传说中的僵尸。”
  文闯蹭的一下站起来:“我妈是僵尸?”
  王二叹口气:“我也不确定,只是猜测。所以一直没告诉你,怕你接受不了。直到张老师出现。我才觉得,是时候了。”
  我慢慢站起来:“二大伯,你该不会说,文闯妈是学校里面的老祖宗吧。”
  王二叹了口气,又摇摇头:“我不知道,不可能啊,没道理,可是……”
  我见王二神色犹豫,像是有什么话要说,正要细问。
  这时候,外面忽然有人高喊:“文闯同学在吗?”
  我们几个都很诧异,开门一看。院子里面停着一辆警车,还有个老太太在哭喊:“你们还我儿子……”
  王二走过去问:“怎么回事?”
  警察举着手电筒乱照:“王庄中学的张老师失踪了。张老师的家属报了案,我们来调查一下。你们是张老师班上的学生,你们两个知道吗?”
  我和文闯异口同声:“不知道。”
  警察的警车就停在院子里,这让我们惴惴不安,觉得他们是专程来抓我们几个的。
  两个警察看了看我和文闯:“你们是张老师的学生?”
  我们两个点了点头。
  警察指了指我说:“你先来,另一位小同学等一会。”
  然后,我被带到了村长办公室。
  警察让我坐在椅子上,其中一个开始问,另一个在本子上记。
  那些问题无非是,最后一次看到张老师是什么时候,当时我在干什么,平时张老师和谁有矛盾之类的。
  这些问题我都不能说实话,说实话肯定得把我抓走。
  因为最后一次看见张老师的时候他已经死了,而且,平时和他有矛盾的,也就我们几个经常挨揍的学生。
  于是我开始瞎编乱造:最后一次看见张老师是上星期,当时正在上英语课。平时张老师热心教育,也不怎么出校门,所以,要说有矛盾,还真说不好。不过,我听说我们学校的校长不大地道。在学校盖了一座塔,花了不少钱。可是张老师的宿舍玻璃坏了都不给换。张老师应该挺不满意的。
  做笔录的两个警察连连点头。然后,问了我的名字,让我签上字,放我出来了。
  我刚走到门口,听见里面喊:“姚文闯同学进来一下。”
  这时候我正从办公室出来,正好和文闯走了一个对脸。我忽然心中一紧:“我们两个万一回答的驴唇不对马嘴,引起警察的怀疑怎么办?”这时候,我真想拉住文闯,先和他串串供,但是警察在屋子里面看着,我只好一个劲地挤眉弄眼,眼睁睁的看着他进去了。
  王二和姚媒婆正在拉着张老师的老母亲说话。
  我看见这老太太白发苍苍,伤心欲绝。不由得觉得很可怜。
  我听见王二对她说:“老太太,你儿子不见了,找警察这么乱问没有用,你就认准了校长,天天到门口找他。过几天他受不了了,肯定想办法给你找儿子,找不到就不走。最后实在不行了,就找他要钱,不给就闹。什么?你不知道校长住哪?这没问题,明天我带你去,不过有一样你可得记住了,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我把王二拽到一边,小声说:“你怎么这么损呢?张老师不是你弄走的吗?你让人家找校长,这不是骗人吗?”
  王二直瞪眼:“大侄子,你可别冤枉人啊,我从来没见过什么张老师。”
  这时候,村长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文闯一身轻松的走出来。
  我紧张的走过去,文闯:“你怎么说的啊,没有把我供出来吧。”
  文闯摆摆手:“哪能呢。我告诉他说,我已经逃学很久了,然后反问他,怎么?张老师失踪了吗?”
  我说:“这就完了?那你怎么在里面呆了这么久?”
  文闯说:“我说了这话之后,两个警察叔叔就开始批评教育我,说什么好好学习的重要性,啰里八嗦跟你爸似得。一直说了这么久,好容易把我放出来了。”
  这时候,我悬着的一颗心已经放下来了。我看看院子里的警车,心想:“要是实在不行,就把青爷供出来。反正人不是我杀的。”
  王二拍拍我:“走吧,咱们回家。”
  我和王二两个人慢悠悠往家走。
  我想着村委会里面的警车,始终惴惴不安。
  王二看出来我满腹心事,对我说:“别发愁,无凭无据,没人怀疑你,更何况,大伙都知道张老师疯了,没人知道是你弄死的。”
  我点点头:“有道理。”但是一秒钟之后我反应过来:“二大伯,我什么时候弄死他了?这事跟我可是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二大伯摇摇头:“你怎么说也算是个从犯。”
  我说:“您老人家可不是从犯,反正最后一个看见张老师的是你,把他尸体处理掉得也是你。要是漏了陷,你也别跑。”
  我们两个就这么呛了一路。
  最后我问二大伯:“你说张老师,好好地怎么就变成僵尸了呢?”
  王二说:“我看过他的尸体,张老师身上有伤口,而且是新伤,要是我猜得没错,应该是被学校里面的老祖宗给咬了。”
  我问王二:“学校里面的那个老祖宗到底是谁?是文闯妈?”
  王二摇摇头:“我不知道。”
  我叹了口气:“文闯这小子也真够晦气的。本来没妈,后来有了妈可惜是死的,到现在忽然又变成该死不死的。”
  二大伯拍了我后脑勺一下:“小五让你背古文把你背傻了吧。舌头捋直了说话。”
  我嘿嘿的笑了一声。
  这时候,已经接近王二家了。我想起他家的地下室,就不由得想起青爷家的地洞。本来就对王二家反感,现在基本上是恐惧了。
  我问他:“为什么那个道士挖的地洞和你家那么像?你们两个是不是认识?”
  王二又摇头:“不认识。”
  我站住了,拉住王二:“二大伯,今天你得说清楚了。”
  王二挠挠头:“要说认识,那确实是不认识,但是要说没有点联系,那也不可能。说实话,我那地下室,还有捉鬼的本事,都是从一本书上学来的,我就猜啊,这个人可能是来要书的。”
  我看着他:“什么书?”
  王二嘿嘿的笑了一声:“我年轻的时候得了精神病,整天寻死觅活,这事你知道吧。”
  我点点头:“知道啊。后来还有个高人救了你。”
  王二点点头:“那位高人是个云游的道士,背着铺盖卷,走到哪睡到哪。当时他把我治好了之后就要走。我心存感激,就买了几包点心,想去谢谢他。然后,在咱们村外一棵大树下面找到他了。当时他正在睡觉,我就把点心悄悄的放在了地上。”
  我恍然大悟:“然后他觉得你是个可造之材,就把这本书传给你?”
  王二摇摇头,神情居然有些尴尬:“我放下点心之后就要走,一扭头,看见他怀里露出来一本书。我这心里就痒痒啊,抓耳挠腮的,然后……忍不住就偷了他的。”
  我目瞪口呆:“你这是去谢谢人家吗?”
  王二一脸无辜:“大侄子,我也不想偷啊,我就是控制不住,看见别人的东西总想拿走,其实拿了我也没什么用啊。我总觉得可能是我这个精神病没有好彻底。”
  我点点头:“照这么说,今天那个道士是找你要书来了?”
  王二点点头:“这个人肯定和当年的高人有点什么关系,估计是他徒弟。哎,没想到啊,一本破书,十年了,他们居然还找我要。太小气了。”
  我问王二:“你打算怎么办?还给人家?”
  王二摇摇头:“有些东西我不稀罕,偷走就是为了过瘾。还了也就还了。但是这本书不行,我得留着,把你教会了。”
  我诧异:“我正想问你,干嘛一门心思想总想让我跟着你学?”
  王二看了看我:“你不想学?”
  我嘿嘿笑了一声:“以前还真不想,觉得你那玩意是坑蒙拐骗,不过现在我觉得,好像挺爽的。”
  王二点点头:“那就好,看你态度不错,去我家看看?我有好东西。”
  我摆摆手:“别,你家太恐怖。”
  王二一把拽住我的胳膊:“走,我带你去看看张老师。”
  我一听这话,连忙问:“你不是把张老师处理了吗?”
  王二一边把我往家里拽一边说:“对啊,处理了,谁说处理完了就不能看了?”
  我无奈,只得跟着王二往地下室走。
  一路上,我又是紧张,又是期待。隐隐约约的,我总觉得王二要带我进那间小屋。
  果然,王二把我领进去,七扭八拐来到那道小门前,掏出钥匙,开始开那扇门。
  我紧张兮兮的看着王二屋子里那一堆破烂,开门的声音哗啦哗啦响,终于,王二说了声:“开了,进来吧。”
  我想起来青爷家那个地洞,我和木夯走进门去之后,里面的内容太恐怖了。
  我现在看着王二家一模一样的门,不由得有些忐忑。
  王二看了我一眼:“磨蹭什么。”然后一把将我拽了进去。
  里面居然亮着电灯。把所有的地方照的一览无余。
  我心里踏实了不少,紧接着是疑惑:“二大伯,你这里和那个道士不一样啊。按照规矩,这里不应该摆一个迷魂阵吗?”
  王二说:“你别闹了,他挖那个坑是为了困鬼,我挖地下室是为了住人。意思意思就算了,弄个什么迷魂阵放在家里,你以为我神经病还没好啊。”
  王二一边说着,伸手拉来了个帘子,电灯的亮光照在后面,一个人呼的窜了出来。
  我吓得连连后退,身子撞在墙上。
  那人只是向前窜了一步,并没有扑到我身上,因为他四肢带着铁链,被死死得拴在了墙上。
  我靠在对面的墙上,惊魂未定。瞅了两眼就发现,这人是张老师。
  他的头还是扁的,皮肤已经变成了灰黑色,整个人抽动不已,连带的铁链子哗哗作响。
  我疑惑道:“你不是把张老师处理掉了吗?你指的是拴在这?”
  王二得意的指着张老师说:“青爷那伙人把张老师的脑子砸坏了,但是有一部分功能还能用,这要是活人就死了,只可惜张老师是僵尸,所以勉强还能行动。你看,他已经开始尸变了。很快,就会变成真正的僵尸。”
  我叹了口气:“在自己家里栓僵尸,你还说自己不是神经病?你就不怕警察把你抓住?”
  今天先更到这儿 明天中午再来 明天见~~~
  @酒足饭饱的胖子 660楼 2013-12-02 21:25:00
  楼主写的很逼真、可以拍电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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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你当主角,来不来
  @老衲射了呀 649楼 2013-12-02 14:23:00
  楼主坚持啊!多更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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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欢就多顶帖吧
  今天的更新来了~
  虽然知道张老师有铁链拴着,肯定挣脱不开。虽然知道王二就在身旁,随时能跑过来救援。但是我看见张老师饼状的脑袋,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我远远的绕开他。看见王二正把怀里的玉环掏出来,浸泡在一坛酒里,随即,封上了酒坛口。鬼朋友估计从此就被封在酒坛里面了。
  我忽然想起来,在乱葬岗遇见的那个酒坛。想必,当年文闯妈也是这样把自己的孩子封进去的吧。
  我对王二说:“你把张老师关在这,是不是有点缺德?张老太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该有多伤心?”
  王二叹了口气:“不然怎么样?把他放出去伤人吗?”
  我说:“把张老师彻底弄死啊,我就不信砍掉脑袋他还能动。”
  王二看着张老师:“大侄子,你不明白,咱们发现张老师比较早,所以青爷那些人误打误撞,才把张老师打成了这样。再等上一星期,等他的皮肤变成黑色,身上的肉变硬,再想对付他,那可太难了。你想想,张老师都这么难对付,学校里面的老祖宗呢?”
  我狐疑的看着王二:“你把张老师关在这里,是想研究他?”
  王二点点头:“我只有一本书,对付小鬼我敢试试,但是对付僵尸,那是拼出命去了啊,我能不小心点吗?”
  我点点头:“这也有道理。”忽然,我想起来一件事,连忙抓住王二的胳膊:“二大伯,不好了。”
  王二见我神情紧张,忙问:“怎么了?”
  我说:“青爷抓我们那天,学校旁边的荒地上失踪了几个人,估计是掉到地洞里面去了。晚上的时候又有两个人追我,结果我趁天黑,把他们引到荒地,也陷进去了,二大伯,他们不会也被咬了吧。万一到时候跑出来,把村子搅和的四邻不安,怎么办?”
  王二笑了:“大侄子,你有这份心思就挺好,放心吧,我让盖房班砌了一圈墙,又贴了几道镇鬼符,这符威力不小,驱魔辟邪,肯定没事。那几个人即使中了尸毒,一时间也没办法产生什么变化,关键是学校下面的老祖宗,不好办,不好办。”
  我看见王二这么说,心里也踏实下来。
  我看看一直在张牙舞爪,试图挣扎的张老师。对王二说:“二大伯,我总觉得,咱们是不是应该告诉张老太太一声?不然她也太可怜了。”
  王二说:“大侄子,你不知道,张老太太才不关心这个呢。”
  我听王二好像话里有话,问道:“什么意思?张老太太不关心什么?”
  王二说:“你们张老师多大了?”
  我想了想:“三十不到。”
  王二又问:“你看张老太太呢?”
  我想了想:“七八十了吧。”
  王二点点头:“这就对了,岁数根本对不上。刚才我就已经打听清楚了,张老师不是张老太太亲生的,是她的养子。今天她这一番折腾,无非是想弄点钱。至于张老师是死是活,她好像也不是很关心。”
  我这时候恍然大悟:“怪不得,学校里面有人说张老师不孝顺,跟他妈妈关系特别不好,整天吵架,大老远跑到我们学校当老师,一年年的也不回家。”
  王二说:“所以我才告诉她,想捞钱,去堵校长。在咱们王庄折腾没用。”
  我们两个说的正热闹。忽然。我耳边传来阴阳怪气的一声:“你们两个大男人,背后嚼舌头的功夫,可比那些老婆子强多了。”
  这声音阴冷阴冷的。听到耳朵里让人不寒而栗。
  我冷不防听见这声音,吓了一跳,连忙向门口方向看去,门口空空荡荡的,看不见人影。。
  王二伸手拿起桌子上的桃木剑,一个箭步窜了出去。
  我跟着王二走出来,外面的大屋子里,也是空空如也。
  王二的大屋没有电灯,只有两只蜡烛,在静静的燃烧着。把这里照的很昏暗,很阴森。
  我惊慌的看了王二一眼:“刚才听错了?”
  王二摇摇头:“不可能两个人都听错。”
  我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是到底哪里不对劲,始终想不明白。
  忽然,我发现墙上的那幅画像比平时清楚了不少。我略一思索,就发现画像旁边的长明灯,多了一盏。
  王二是不可能多点一盏灯的,这小子买包子都要挑,肯定舍不得。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起来青爷家的地洞,那里有盏致幻的灯把我折腾的不轻。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向四个墙角看了看。
  那里,果然有四支蜡烛。正在冒着不太明亮的火苗。我的心都凉了,果然怕什么来什么啊。
  我惊恐的对王二说:“二大伯,那个迷魂阵又来了。”
  没想到,我一回头,看见王二正一脸诡笑得坐在床上。
  不同的蜡烛从四面八方射过来明暗不定的光亮,把他的脸照的阴晴不定。
  我退了一步:“二大伯,你怎么了?”
  王二不说话,只是看着我笑。
  我两眼偷偷的乱瞟,想找到楼梯,但是这间屋子方方正正,根本没有任何出口。
  我后退了几步,尽量距离王二远一些。
  我告诉我自己:“王天下,别害怕。别害怕。”
  这个阵我进去过,破阵的方法王二也告诉过我。我能做到。
  我慢慢的向墙角挪。走到一只蜡烛跟前,然后我坐下来,想把蜡烛吹灭。
  我的身体刚刚接近蜡烛,就觉得一阵阴冷传过来。我心里暗暗的想,怪不得这玩意叫阴烛,果然阴冷阴冷的。
  我低头,一口气吹了过去。火苗非但没有被吹灭,反而旺盛了不少。
  我想起来,王二曾经说,吹灭这盏灯,靠的是阳气,不是风。
  我不知道什么是阳气。但是有了青爷家的经验。我知道怎么对付阴气。我开始小声的臭骂,把各种脏话骂了一遍,想象着我正在和一个同学吵架,然后将他打的遍体鳞伤。我越骂越投入,渐渐的怒火中烧,热血沸腾。
  就是现在,我一口气吹了过去。蜡烛应声而灭。
  我心中大喜,站起身来,打算吹灭第二盏。
  没想到,我刚刚转身,就看见王二站在我身后,一双眼睛恶狠狠盯着我。脸上笑意全无,下巴上黑白相间的胡子茬像是冬天里的冰霜。
  我吓得身子猛地一抖,瞬间出了一身汗,不由自主倒退一步,身子撞在墙角,生疼。
  王二没有动,只是冷冷地看着我。
  我定了定神,心里忐忑不安。满脑子乱纷纷的,但是只有一个念头徘徊:“王二,老子再也不来你家了。”
  过了一会,我见王二始终没有什么反应,迅速的一晃身,抽了个猛子从他身边跑出去,幸好,他没有伸出手把我抓住,也没有再追上来。
  我跑到屋子中央,心里砰砰的跳。
  王二在我离开之后,居然蹲下来,两只手开始点那支蜡烛。他在那点了很久,但是蜡烛始终没有被点着。
  我看了一会,忽然惊恐的发现,王二只是在摆弄一个点蜡烛的手势,他手里根本就没有火柴。
  我心里一片冰凉。王二不会在这时候犯了精神病吧。继而又想,王二把张老师捉回来研究,他会不会已经被咬了?
  想到这里,我偷眼观察,想仔细看看王二,但是屋子里很昏暗,影影绰绰的,看不太清楚。
  我眼睛盯着王二,一步步的后退,来到第二个墙角。
  我必须把所有的蜡烛吹灭。吹灭了才能逃出去。
  我如法炮制,蹲在蜡烛前面。心里开始骂人,尽量让自己愤怒起来。但是这一次,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了。
  我骂两句,就回头看看。还好,王二仍然蹲在那里点蜡烛。我死死的盯着王二的背影,嘴里虚弱的重复着脏话。这时候,根本没有任何怒火了,全都被恐惧所代替。
  蜡烛静静的燃烧,没有任何声音。我觉得身上一阵阴冷。
  忽然,我听见有人在耳边叫我:“王天下,王天下。”
  我全身打了个哆嗦,来不及站起来,蹲在地上向后逃。
  然后,我惊恐的看见,烛光中出现一张脸。是鬼朋友的。
  鬼朋友的脸狰狞而贪婪:“王天下,你是不是想把蜡烛吹灭。”
  我不说话,只是惊恐的盯着他。盯一会,还要看看蹲在不远处点蜡烛的王二。
  鬼朋友的声音很得意:“不知道怎么用阳气吹蜡烛对不对?”
  我还是不说话。
  鬼朋友发出一阵难听的奸笑:“王天下,咱们两个可是朋友啊,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你要是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我点了点头。
  鬼朋友忽然变了一副脸色,诚恳的说:“你遇见了这么多鬼,应该知道,中指里的血,带着不少的阳气。你听我的,咬破你的中指,把血挤出一点来,滴到蜡烛里面。这阴烛肯定就灭了。而且,再也点不着了。”
  我狐疑的看着他,大着胆子问:“真的?”
  烛光中的鬼朋友催促道:“你要快点,不然的话,被你二大伯用阴气点着了阴烛,就会来抓你了。他平时抓那么多小鬼,就是为了炼阴气,点阴烛。”
  我看看蹲在地上的王二,不敢怠慢连忙把中指塞进嘴里。狠心要下去,一股血腥味弥漫在口腔里,我把手指咬破了。
  我捏着中指慢慢的凑近蜡烛,忽然,我想到一件事,猛地把手指缩了回来:“不对,不对劲。鬼朋友是不是在骗我和他订血契?”
  当时我意识到鬼朋友可能另有企图。万一我中指上的血滴下去,蜡烛不灭,而稀里糊涂和鬼朋友订了血契的话,我这辈子就完了。
  鬼朋友见我犹犹豫豫,着急的催促道:“你还磨蹭什么?你回头看看。王二已经把蜡烛点着了。”
  我心中一惊,心想:“这下完蛋了。”连忙回头看了一眼。
  没想到,身后的王二仍然蹲在那里,那只蜡烛仍然黑乎乎的,根本没有被点着。
  我不由得诧异,回头嘟囔:“你是不是看错……”
  忽然,我觉得手掌一沉,紧接着“噗”的一声。我大慌,连忙回头。只见我的中指摁在烛心里,蜡烛已经熄灭。一滴血摊在蜡油上。白色的蜡烛,红色的血。触目惊心。
  我心里一片冰凉,完了,这下全完了。然后,我瘫坐在地上。
  周围静悄悄的,只能听见我自己的心跳。
  忽然,鬼朋友的声音在我耳边又出现了:“天下,你还等什么呢?”
  我一哆嗦,回头,身后什么也没有。
  我知道他就在附近,我痛苦地说:“你是不是骗我订了血契了?”
  鬼朋友忽然发出一阵奸笑,听得我心惊肉跳。他说:“你二大伯那么厉害,我还敢吗?我只求你快点破了这个迷魂阵,让我也好逃走。”
  我坐在地上想了想:“反正血已经滴出去了。就算订了血契也无可挽回,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吧。”
  于是我站起来,走到第三支蜡烛跟前,狠了狠心也把它弄灭了。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支蜡烛了,我看着它,沿着墙角慢慢小心翼翼的走过去。
  周围一切无恙,我慢慢坐下来,只觉得两条腿发沉,我心里想着,只要把它弄灭,就可以出去了。
  我侧过身,靠在墙上,觉得虚弱的没有力气。我着急灭了最后一盏蜡烛,可是竟然抬不起手来。
  忽然,听到耳边有极细微的声音。是两个人在说话。
  我听到一个女的声音:“你看,他就要不行了。咱们现在快动手吧。别等他灭了蜡烛,就没机会了。”
  男的说道:“一会他不行了,谁先来?”
  我心里悚然一惊。环顾一周,却没有发现人。
  我心里疑惑,难道又是像那婆媳俩一样的厉鬼?要趁着我没破阵之前找替身吗?
  这时候,鬼朋友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快灭蜡烛啊,你想死吗?”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阵焦急,想快点把蜡烛按灭。我使尽全身力气想抬起胳膊。但是这胳膊好像有几千斤重一样,我抬起来一半,又重重的垂了下去,这一下耗尽了所有力气,整个人都瘫坐在地上了。
  这时候,那女人的声音响起来:“王二要来了,咱们可抢不过他。”
  我心里又是一颤:“怎么?二大伯真的要害我?”
  正想到这里,我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我心中暗叫不好,贴着墙慢慢的转过头,果然,王二两眼通红的冲我走过来了。
  我想逃跑,可是全身发软,根本跑不动。我心中惊慌:完了完了,看来是真的耗尽阳气了。难道只能在这里等死吗?
  眼看着王二面无表情晃晃悠悠的走过来,离我越来越近。
  我惊慌的叫了声:“二大伯。”
  王二不说话,还是一步步的逼近。他突然伸出手,手指尖几乎要碰到我的鼻子了。
  我觉得头皮发麻,心脏要炸开了。我使尽全身力气大叫了一声,心中的恐惧让我猛地挥舞胳膊,我想把王二的手打开。没想到,手掌按到一个什么东西上面,紧接着,我开始天旋地转。我倒在地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别抓我,别抓我。”
  我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只觉得世界从清晰变得模糊,又从模糊变成清晰。
  我挣扎着站起来,隐隐约约发现这里已经恢复了原貌,而王二也已经不见了。我低头,发现我的手指按在蜡烛上,第四只蜡烛已经灭了。
  难带刚才是幻觉?我挠挠头,我扶着墙走过去,把多出来的那盏长明灯弄灭了。
  然后,我走在楼梯上,扶着墙向外爬。
  在我爬出地下室之前,我就听见外面隐隐约约有打斗的声音。
  我憋了一口气,手脚并用的爬上去。
  等我看见外面的时候,已经累得瘫软在地了。外面已经接近黄昏了,人影都开始模糊。
  我趴在地上,看见王二正和那个道士打成一团。
  看了一会我就发现,这次和在青爷家不一样了。在青爷家是比试,点到为止,双方都很克制。
  但是现在,王二和道士已经是在拼命了。两个人都鼻青脸肿,仍然拳拳着肉,只要能伤害到对方的招数,无论多难看都使出来。
  过了一会,王二渐渐落了下风。我看见他一条腿使不上劲,很是吃亏。
  我缓了一缓,悄悄从地下室爬出来,随手捡了一块半截砖。慢慢绕到道士身后。
  道士全神贯注和王二扭打,根本没有注意到我。
  我喘了口气,砖头挥舞的呜呜带风:“去你妈的。”然后,砖头猛地拍在道士脑袋上。一声闷响,道士的动作猛地顿住了。
  血成股的流出来,沿着脖子流到肩膀上,把衣服都染红了一大片。
  道士转过身来,怔怔的看了我一眼。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王二两眼通红,满脸怒气,恨恨的踹了道士一脚。
  我忽然想起来刚才在地下室的事,心里一阵惊慌:“二大伯,刚才在地下室不是你吧。”
  王二揉揉打肿了的脸:“什么地下室?”
  我试探着问:“你怎么遇见这道士的?”
  王二说:“咱们俩不是在小屋里面说话吗,然后这小子偷听,我就追出来了。没想到,他忽然在我腿上扎了一刀,不然的话,我早打死他了。”
  我放下心来:这么说,刚才在地下室里面神神叨叨的王二真的是我的幻觉。
  然后,我把地下室里的事说了一遍。
  王二一脸诧异:“他还敢在我家摆阵?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
  我也诧异:“你们打得死去活来,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王二摇摇头:“我不知道啊。”
  之后,我们两个一人抬腿一人抬肩,像是杀人抛尸一样把道士弄到王二的地下室去了。
  王二找了条绳子,把道士仔仔细细捆起来,然后用破布把自己的大腿给缠上了。随后,他看了看道士的脑袋,也拿了块布条随便绕了几圈。
  忙完了这一切,他钻进小屋不知道干嘛去了。过了一会,我听见他跑出来,痛心疾首的大叫:“我养的小鬼怎么都跑了。”
  我连忙那个把在迷魂阵中听到的事说了一遍。
  王二跺跺脚:“妈的,全趁乱跑了。”
  这时候,我听见哎呦一声,道士醒过来了。估计脑袋还在难受,他不住的哼哼。
  王二走上前去,一把揪住道士的领子:“你神经病吧,好端端的为什么害我?”
  道士居然理直气壮:“我还想问你呢,你为什么害我师兄?”
  王二气极反笑,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来:“我不揍你,你给我好好说清楚,我怎么害你师兄了。”
  道士昂然说道:“我一看你这一身功夫就想到……”
  王二忽然猛地站起来,一脚揣在道士胸口上:“想到你麻痹。”
  道士倒在地上,面色痛苦,不说话了。
  王二喘了口气,摆摆手:“你说,我不打你,你好好说清楚,咱们是文明人,说开了没什么。天下,把他扶起来。”
  我伸手把道士扶起来,道士喘了一会:“当时我看你这功夫我和师兄的很像,我问你跟谁学的你又不说……”
  “我说你麻痹。”王二跳起来又一脚把道士踹倒了。然后他平静了一下,摆摆手:“刚才太激动了,对不住,你好好说,我不打你。天下,把他扶起来。”
  我伸手要扶,道士苦笑一声:“还是算了吧。”
  道士对然拒绝,但是我还是把他扶起来了。
  道士继续说:“我师兄已经失踪快二十年了,我打听来打听去,知道他最后出现的地方是桐柏。恰好你又和他的功夫那么像,我问你跟谁学的,你又支支吾吾不说,而且眼神慌乱想逃走。看样子,是你把我师兄害了,然后得了他一本书……”
  王二跳起来,怒气冲天:“我害你麻痹。”
  看样子,他又想一脚踹上去。
  我连忙拉住他:“不能再打了。再打就打死了。”
  王二平静下来,器宇轩昂的说:“我王二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从来没有做了事不肯认的,实话告诉你,我没有害你师兄。”
  道士追问:“那你的书怎么来的?”
  王二义正词严:“偷得。”
  我从来没有见谁能把偷东西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道士哦了一声,也不知道信没信,说道:“那你一定见过他了?知道他去哪了吗?”
  王二摇摇头:“不知道。再也没见过。”
  道士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真心:“二哥,是我冤枉你了,你把绳子给我解开吧。”
  王二冷笑一声:“给你解开?你先告诉我,你在我家都干什么了?这些蜡烛,还有我的小鬼,是不是你弄得?”
  道士竹筒倒豆子,什么都说了:“我早就在你家踩过点了,把你装鬼的法器也弄漏了。然后布置好蜡烛等着你们。刚才你们两个从外面回来,一头钻到小屋里边谈话,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动静,我就悄悄把蜡烛点上,布了这么个阵势,打算把你大侄子困住,然后再把你引出来打斗。免得一对二,吃了亏。迷魂阵一催动,你养的那些小鬼自然而然就陷入到迷魂阵里面了,这样一来更好,迷魂阵的威力也就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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