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烂眼名叫三娃-一个成都小混混的奋斗之路

  小南街离祠堂街不远也就几分钟的路程。以前是个极窄但很清静的小街,里面藏着不少好吃的地方。那几年老万脑壳烂来钱容易,几师兄莫得事了老爱钻到一起找吃的。小南街也是当年他们几个爱去的地方。
   三娃还记得街上有家叫“张卖面”的面馆子生意火爆的很,中午吃个面都要排半小时。老板喊堂硬是吓人巴煞的:“二两杂刀(杂酱刀削)!三两鸡刀(鸡杂刀削)!半斤牛刀(牛肉刀削)!几三下出堂!”妈哟,不晓得的嘛还以为走到刀儿匠铺子头来了。曾经的商报还专门登报介绍过张卖面的美味与盛况。弄得老板不依叫了逢人就骂:“妈卖pi的记者,球大爷要他宣传!弄得老子成天忙不赢!”
   街里面还有棵几百年的银杏树,旁边就是“银杏树饺子”。里头的番茄馅饺子三娃现在想起来还直流口水。每逢盛夏,就在那棵苍劲的银杏树下,带着刚从“鑫磊”勾兑的小妹儿,吃着饺子喝着夜啤酒,装起视金钱为粪土的成功人士。三娃老万弹娃都在憧憬着咋个把小妹儿灌醉丢翻再打来吃起。此方法成本低见效快,在那些弥漫着酒精气息的暧昧夜晚,三娃他们让不少纯情的琼瑶式少女原形毕露翻脸不认人只认钱:“妈卖pi!睡了老娘还想不给钱啊?”
   当然,这不算惨的。最惨的是遇上功力深厚的“饮食诈骗犯”,十几瓶酒下去屁事莫得还要再来一盘炒龙虾四个兔脑壳。最后的结果是,三个大老爷们集体倒下,吃好喝好的“净坛使者”飘然而去,飘然带走了三个人包包头所有的“毛爷爷”“红蜻蜓”“青蛙皮”甚至还有“大团结”。
   街深处,还有一家没有招牌的牛肉馆子也是三娃他们常去的地方。老板热情的很,就是不让你点菜:“三位哇?我给你们安排了:来个蒸的,拌的,炒的再加个汤三菜一汤绝对够了再点就浪费咯!”
  三娃很怀念那里的牛杂罗卜汤,那种不加味精的鲜味是现在很多大馆子所没有的。现在的鸡汤其实就是大碗水加一勺鸡精和一勺蘑菇精,太省事太与时俱进了。
  
  今夜要加班,莫法更新,望三丝些谅解勿盼。明天继续!
  51七杀碑
   与时俱进的还有现在的小南街,道路宽敞笔直汽车成串串。记忆中弯环倒拐又清幽的小街早已变作了梦境。有些迷路的老万摇头:“妈哟,以前那些好吃的好像都找球不到了。现在这条街修得好宽好干净哦。可惜,只适合开车快速通过.....”
   同样没了再逛下去兴趣的三娃也感慨:“就是就是,到处都是汽车的屁儿气气莫得滴点儿人气气。我一哈就莫得食欲了,算球咯撤飘!要不,我们去吃口子上那个努力餐?毕竟是老馆子的嘛。”
   老万头摇得更厉害:“现在的努力餐都不晓得改朝换代了好多个老板。壳壳是够老,魂却不在了,你说还有啥吃头?”
   三娃笑:“呵呵,说实话我还从没在那儿吃过也不晓得是啥滋味。我只晓得是解放前有个啥子烈士开的。”
   “车耀先。红岩烈士。”老万继续介绍:“他就是努力餐的创始人。其实我也只去吃过一盘,那是十岁过生我老汉儿带我去吃的。记得那儿有个菜叫海味红烧什锦,当时我就只喜欢整那个,好大一个盘子哦,我连汤汤都啖干净咯。我老汉儿还给我说,这道海味红烧什锦是努力餐的当家菜,用料相当资格。选用公鸡肉.珺干.猪肚.舌.心.肺.火腿.鱿鱼.海参.玉兰片.白果.板栗.鲜核桃.香菌加料酒冰糖密制红烧而成。不好吃才怪!”
   三娃莾起是的吞清口水:“鱿鱼海参好东西哦,涨子弹的!”
   “人家车耀先才是懂吃又会做吃的行家,请的主厨副厨都是当时川内响当当的厨艺大师。而且,听我老汉儿说车耀先当时在这附近一共是开了三家馆子,除了努力餐还有新的面店和庶几。新的面店卖的全是机器制面,独家经营的啥子炖鸡面三大菌面鳝鱼面炖牛肉面最为正宗。庶几是个小饭店,好多特制的小菜泡菜都失传球了。”
   三娃听得清口水再一次发起了猛烈攻击:“球哦,说得恼火!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吞伙食哈。清口水都流了你妈一痰盂了。”
   这一点老万也很犯难:“恩,那就再在附近找一哈嘛。”
   最后,漉肠饥饥又备受煎熬的两个人终于在金河宾馆后面吃上了以前的记忆:切猫儿(青蛙)火锅。虽说味道大不如前,但总算还能拾起点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大谈女人的当年豪情。
   老万依旧是吃切猫儿也不吐骨头还发出喀喀嚓嚓的恐怖声响。不过这次老万很放的开,脚都放到板凳上去了完全不像个有钱的大老板而完全就是若干年前饿了几天饭的卖假药小混混。
  
  
  
  
  三娃看着老万乞丐般的吃相就一直在想:至少,在此刻两个人是相同的是抛开了有钱与没钱这个层面的。不过,撇开以前的交情,大老板和小混混真能真心做朋友吗?这一点,三娃不敢也不愿意回答。他只有逃避,宁愿假装相信殊途同归或是两条平行线总有相交的时候。所以,三娃摸出包包头仅有的一百多块钱故作潇洒的买了单。
   老万给老鬼打了个电话叫他到人民公园来接他们。打着油饱嗝的老万在公园门口买了一包“熊猫”丢给三娃。三娃接得很拘束生害怕打烂了一般。是嘛,妈哟一包烟都要抵刚才的一顿饭钱了。
   中午的空气依旧湿闷,两个人不住在揩汗。
   “三娃,你有好久没去人民公园逛过了?”
   问得三娃抠脑壳:“晓球得的哦,好多年走门口过都没进去过。那里面是表哥表妹些进城来必逛的地方。好港哦,人民公园人民的公园。我看是流民的公园,流串民工的乐园。要不然就是老头伙啊胖姆姆些跳坝坝舞的基地,简直不想进来。”
   老万又是皮笑肉不笑,烂脸上的肌肉只是抽动了一下:“不过,传说解放前那里面放着一块张献忠的七杀碑。”
   “张献忠我晓得嘛,剿四川屁儿太黑了把人都杀光球了。我外公以前说过他们的祖辈都是从湖北孝感县绑起来的。所以现在的四川人都爱背起手走路,那是绑怕了的遗传啊,呵呵。至于你说的那个碑就不晓得咯。老万,摆来听哈哟。”
   “据传当年的张献忠杀人如草,一天不杀人就不舒服,还立碑明志。上面写的是:天生万物与人,人无一物于天,杀杀杀杀杀杀杀。因为有七个杀字所以得名七杀碑。而且这个碑还邪得很,一般人都不能够靠近。”
   “它有毒嗦?还不准靠近?”三娃听得来了兴趣,忙追问。
   “这座碑本是被藏在清政府在成都的一座官衙空屋内,是严禁外人靠近的。因为当时有个可怕的传说:谁摸了七杀碑就会引起火灾。哪个球大爷还敢摸啊!后头,民国时期的大军阀杨森不信这个邪把它开了封拉到少城公园也就是现在的人民公园里头展览,才破了这个邪。可惜解放后就遭毁球了,我也能听传说臆想而不能观览了。”
   “狗日的张献忠太坏了,杀了那么多人不说还立起个碑害人。真不是个东西!”
   “我不这么认为。我倒觉得张献忠是个人物。”老万说这些话的时候依旧没有表情像尊石佛:“由古至今都是一样:成王败寇,成功了是大爷失败了就是孙子。张献忠是失败了,该遭后人唾骂踏谑。如果要是成功了呢?要是统一了四川呢?又有哪个敢骂敢不顺从呢?哪朝哪代都一样!哪朝哪代的政权何尝不是由森森白骨堆积巩固出来的呢?”
  
  
  
  
  老万有些控制不住又接着说:“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所以我一直提醒自己要做就做功成的大将而不是倒霉的白骨!”
   虽是大热天三娃却感觉有些冷,冒的汗都是冷的。“我不想当大将更不想变白骨,我只想做一只有个硬壳壳遮风挡雨的乌龟。”
   “有些事由不得你我选择。我在卖假药的时候就明白这个道理:买到假药了证明你笨,活该,卖假药遭发现了说明我瓜,背时!三娃,说实话你活得太消极太被动了。恕我直言,你再不改变就会被这个吃人的社会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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