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烂眼名叫三娃-一个成都小混混的奋斗之路

  “我就是要你记住啥子叫吃醋的味道。越酸越容易记得到:家里面还有个婆娘在等你吃饭。其实,你一直都嫌我是乡坝头的寡母子,我来了好久你就睡了好久的沙发。我也晓得自己长的又黑又壮莫法跟城头的那些摩登儿女娃子相比。我始终觉得你只要慢慢看顺眼就能接受我了。哎......哪晓得,你成天就跟见了鬼样的怕我躲我,一回到屋头除了睡瞌睡就是打扑鼾话都不想和我多说半句......”
   “不要说了.....我啥子都答应你了,你还要咋子嘛。”
   “我要说,我就是要说!我是个寡妇长得也不好看,但是我不需要你来可怜我。连扯个本本都扯得心不甘情不愿这种逼来的结婚证我宁愿不要。其实,在你回来之前我已经把行李整理好了。你那么见不得我,我走就是了。”
   “走?你又能走哪儿去嘛?你就不怕回去周莽子找你麻烦啊?再说我从来就没有赶你走的意思哈,你要住好久都可以......”
   “这些你都不用担心,我更不得再回老家了,回去还不遭村头的人笑死蛮?最近,我才拜了一个干妹妹,她也是天天来买我的豆花天天和我摆龙门阵搞熟的。人家以前也是住这个宿舍的嫁了个老公有钱的很,开的都是多漂亮的小轿车。她还给我说我做的豆腐味道巴适得很在成都肯定有市场她愿意给我投资开个专卖豆腐的苍蝇馆子。这样也好,不仅有住的地方了还能多赚点钱。最重要的是你再也不用看到我心烦也不需要去扯那个让你为难的红本本了。”
   话轻意重,不敢妄动。三娃再次习惯性的点燃烟,不抽光看。当蓝色鸽子满屋环绕飞翔,当黄色烟头已经滚烫灼人的时候三娃才憋出了话:“我只说两点:1你要做啥子我都不管你,不要遭骗了就行。2给我一个月时间等我把工作上的事情解决好了我们就去扯红本本,我是心甘情愿的!还有补充一点,3我想睡瞌睡了。”
   想到三妹还有龙婉箐的一番话,三娃却很难入睡。好不容易睡着,乱七八糟的梦又出来搅合。梦里头掰哥又在吹箫,刘老大在边上摇头晃脑拉二胡。曲子很熟也很通俗:《两只老虎》外加《两只蝴蝶》。曲毕人欢呼,刘老大扁嘴回眸一笑:“三颗药三颗药,老子们搞的就是资格民间艺术!”
   欢声雷动巴巴掌震天,然后三娃就醒了。“我想到咯我想到咯!”三娃一哈就顿悟了顿时欢呼雀跃大彻大悟。
   行动,哪管才凌晨4点50。马上给龙婉箐打电话:“呵呵,美女你对民间艺术有啥子看法呢?你放心,畅所欲言嘛。”
   电话那头的龙婉箐先是发出了艰难的呻吟,从有气无力迅速火冒三丈然后歇斯底里一发不可收拾:“你个瓜娃子!吃饱了嗦?才几点哦?说些神戳戳的瓜话,胎神!宝气!二百五!龟儿子正事不做豆腐放醋!”
   忙音响起,三娃依然很神气:“呵呵呵,这盘绝对不是放的醋是味精,不,是鸡精!画龙点睛啊。”
  
  第二天,三娃起床就请假。电话那头楚枫笑得很灿烂也很释然:“张经理是不是压力大了把身体憋坏啦?行啊我特许你,你想请多少天都行,最好别回来了会所工作太累你就少操点心嘛。”
   “你放心,我还是舍不得你楚经理的。我不在你要费心,到时我回来了你又要操心咯。”
   短暂交锋,两个人都同时选择了快挂电话。奏响忙音,双方无法送达的问候均是相当难听。对二者而言,相见不如怀念,怀念还不如悼念。
   接下来三天,最摸不着头脑的是龙婉箐。终于在第三天下班后,满脑壳问号的龙婉箐按耐不住拨通了三娃的电话:“都三天咯,你到底要咋子嘛?”
   三娃回答得很自在:“我正在九眼桥吹河风看夜景巴适得很,你来嘛我等你。”
   半小时后,龙婉箐开车冲到三娃面前。他正蹲在九眼桥头独自抽烟吃烧烤静静打量着各色来往人流。过客匆匆,五花八门。没人会去注意这个像偷油婆般卑微渺小的邋遢男人。因为在他身后便是歌舞升平纸醉金迷的酒吧一条街,也是成都夜生活的阴蒂敏感地带:欲望横流,高潮并高危。其间有登徒子也有花仙子,有凯子亦少不了鸽子,有辗转奔波夜场的辛勤戏子更有衣衫褴褛的城市流民在捡渣子。
   “来啦,美女。”三娃稀起黄板牙举起五花肉招呼龙婉箐:“整串五花肉嘛。”
   “吃吃吃,都啥时候了就晓得吃!你这三天都跑去干啥子去了?硬是急死人咯。”
   “这三天我一直在回忆过去缅怀未来的嘛.......”
  忍无可忍的龙婉箐一把打掉三娃手中的烧烤:“你不敢和楚枫比就早点辞职算了,何必躲到这儿麻痹自己逃避现实呢?
   “我没有逃避,我是在面壁。这几天我终于想通了一些问题:其实,我和楚枫根本没法比,硬比下去就只有输。这就好像跟黑娃儿比生殖器肯定输三,但是我又不想输。咋办?换个思路嘛,可以,可以比包皮嘛呵呵.......走,我带你去个地方,顺便给你摆个故事,这是个民间艺术家的感人故事哈。”
   三娃说的地方并不远,就在九眼桥附近一条叫“致民路”的小街上。
   “这条街到底有啥子嘛?”龙婉箐四下打量平凡街道急迫追问。
  三娃触景生情马上举头望明月低头扯裤裆:“是啊,变了变了全变咯。这条街的路灯是越变越亮了。但是,我更怀念十年前又黑又脏的致民路。因为在这里曾经有一群可敬的民间艺术家,每晚不辞辛劳不耻下跪横吹笛子竖吹箫。”
   “恶心!站街女就站街女嘛,还说得文绉绉的......”
   “错,她们都是鞠躬尽瘁为大众服务的伟大艺术家哈。想当年,老子揣了唯一的三十块钱从建设路走到这儿来请一位大姐为我吹奏一曲《三百六十五个祝福》。说实话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啥子叫艺术的震撼力:一边欣赏大姐卖力的演奏一边听到隔壁子音乐学院传来的朗朗琴声我的心都烂醉了......愉快的经济半小时曲终人散时,那位大姐还退了我五元钱:弟娃儿,一会儿坐27路早点回家嘛。你晓不晓得?我当时都感动的要哭了。后来我才晓得她就是传说中鼎鼎大名的致民路一枝花。”
   “一枝花?那一定长得有几分姿色啦?”
   “恩,的确有点巴适很有点像现在的那个多著名的国际影星:章,章子怡。可惜的是,一枝花只有一只腿另外一只腿是木头桩桩。更可惜的是听我朋友马博士说:一枝花后头还染起了毒瘾,零几年严打过后就消声灭迹生死未卜咯。可惜可惜,可惜当时没留电话啊。事隔那么多年了,我还是很怀念她。甚至走致民路过都要梭进来雀一哈,睹物思人哪怕闻点气气也对。如果说每个飘飘儿脑壳头都有一个断屁山的话那么每个嫖客心里面都有一条致民路或者幺五一条街。”
   “不知所谓!更不幸的是我居然还耐着性子把你那些乌七八糟的烂事儿听完了。晦气,废话少说,你到底想表达啥子嘛?”
   “呵呵,我想用小米加步枪打败楚枫的飞机大炮,也就是草台班子血战演艺公司。”
   “少绕圈子,快说嘛!”
   “水疗会所这些新鲜东西也是这几年才兴起的,大部分的耍家都是从路边花儿路边店开始耍起走的,所以他们对这些民间艺术家都有很深的情结。而且这些记忆深刻的地下场子都在逐渐的被踩扁消亡冷清,比如蹄花儿一条街,五里墩乱摸房,百寿路点炮店,解放北路人肉市场,马家花园温州发廊,八里小区口水鸡......太多太多咯。你说,这一大群老耍家些怀不怀念嘛?有怀念就绝对有市场,所以我准备搞个成都耍家怀旧月展,好生怀念一哈成都那些已消失或者正在消失的地下耍场。”
   “最关键的问题是楚枫会不会同意?还有,会所的技师大部分都是楚枫的人。即使同意了这个计划你和他又如何分成?”
   “这个你不用管,你只需要依照我的想法做一个详细的计划书出来。明天开会我好跟楚枫谈。至于人员问题我早想清楚了,根本不会用会所的人。老子要自己组建一个尽是民间高手的草台班子。”
  “ 你疯了,你的想法更疯狂。我也快要疯了,因为你说的那个详细计划书恐怕要不睡觉才赶得出来。”
   “呵呵,莫得事我陪你。我们可以一边吃一边聊一边商量计划。要不然,我再给你讲一哈上盘我在新繁洗黄桶澡的离奇经历刺激哈灵感?”
   龙婉箐杏眼圆瞪然后再迅速眯成一条缝无奈的说出了画龙点睛的一句话:“三娃,你龟儿子是个烂眼!”
  
  
  祝各位三丝元旦快乐,这一年你们看得太辛苦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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