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宴乐——舌尖摆渡,神鬼食堂,穿越肠胃的爱人啊

  青婀的身份大约要第六季才能揭开。

  老宋的本命CP要出现了,老周还会远吗?
  周宋被拆了我不服!

  and 不晓得有没有人看懂华练对陈辉卿的感情啊,她虽然大多数时间很渣,不过关键的时候,还不算渣男[喂
  Cuisine 10 梦醒人间看微雨,煎蛋吐司烟熏肉
  叮当。
  挂在门顶的圣诞金铃铛响起,蓝眼睛的男人有些惊喜地看着门厅里的圣诞装饰,那些漂亮的彩色铃铛,红绿白相间的缎带蝴蝶结和驯鹿挂钩、槲寄生圣诞花环在门外的早上阳光里看上去闪闪发亮,充满生意盎然。
  “装饰的真漂亮,虽然圣诞节的原型很血腥,但你看这些小东西,还是让人见了就有一个好心情。”蓝眼睛男人转过身,扶着他妻子的手,又为他的妻子脱掉了外套,仔细收好羊皮手套。
  如果今昭没有见过这人,她绝不会猜到,这个看上去俊俏绅士,对爱妻百般娇宠的男人,是整个西方世界的最高神,时间与秩序之神,柯罗诺斯,而他的妻子,容貌并不多么惊艳,但气质超然而大方,正笑眯眯地把一个有点松开的蝴蝶结重新系好的高挑女人,则是命运与必然之神阿南柯。
  嗯,这一对还是坐出租车来的。
  老周和今昭将两人招呼进屋,老元非常有眼色地看了看天,又看了看这两口子:“二位要不要先来点儿早餐?”
  “好啊。”柯罗诺斯拿了一张纸巾擦着鞋面上的水。昨晚的一场莫名其妙的倾盆大雨,差点让贝克街变成泰晤士河。
  转身的功夫老宋已经将清平馆的伦敦例餐端来,英国菜向来是能懒则懒,不喜欢繁复的料理工序和多样的调料,追求家庭味道手作气氛,早餐也是如此,品种十分丰富,但每样食物,都尽量保持着食材原本的味道。
  咖啡、红茶和牛奶,配合枫糖浆,可以按照自己喜欢的配比去调制;
  煎太阳蛋和松软炒蛋,只有鸡蛋和橄榄油的味道而已;
  麦片可以用加热的牛奶搅成粥,也可以加入酸奶体会谷物的蓬松脆香的口感;
  牛角面包和全麦吐司是经典的主食,有麦子最原始的滋味,那是金黄色的秋天午后的滋味,满足而温暖。
  烤制的培根和手指肠只需要稍微撒一点点的罗勒碎,就能满足肉食爱好者的味蕾;
  最美妙的是烤西红柿和牛油果,前者能最大限度令西红柿变得软而多汁,令酸甜之中带着一点点的橄榄油乳香,而后者则因为肥软滑腻的果肉,而产生几近三文鱼厚切一样的味道,与烤小土豆一起吃,让不愿意多吃肉类的素食爱好者也能品尝到肉类的口感。
  这样的早餐简单而具有营养,像是英国盛产的那些电影明星,论俊美度未必真的是英俊或者美艳,但每一个都具有其独特的气质,哪怕不开口也能把他们从一众美国演员之中分辨出来。
  柯罗诺斯显然也是一个资深的吃货,六七样食物经过他的搭配,翻出十几种感觉,今昭看着他用烤香肠上的油脂抹了抹牛油果,又抹了抹煎蛋,最后把煎蛋和烤西红柿夹在一起吃,看见今昭好奇的视线,露出一个十分好看的笑容:“煎蛋和培根油脂以及西红柿的味道混合,非常好吃,很像你们的红烧肉,你也可以试试。”
  您老的笑容也很像红烧肉!
  今昭去年也见识了不少来自世界各地的参会者,但从今年来看,参会者的规格更高,昨天来的两位食客,一位袖扣有金雀花家族的家徽,一个则带着缠绕了百花的十字架。
  金雀花家族和百花十字架都是西方世界的神鬼领导势力,其中金雀花家族控制着整个英伦三岛以及英联邦所属国势力范围内的神鬼们,这种实权势力在去年的峰会上根本没出现过。
  总觉得今年有什么大事儿一样。
  今昭把这个念头甩开,没留神一下子撞到了老宋。
  嗯,说起老宋,也是一个最近不太对劲儿的人,开口贫嘴的时候极少,闭口发呆的时候倒是增多了。
  “是柯罗诺斯和阿南柯来了么?”老宋的语气有些怏怏。
  “是的。”今昭一脸怀疑地看了老宋一眼,“你要干嘛?”
  老宋摇了摇头,没说什么,而是径自走向了雅间。
  今昭有心打听,但又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和秘密,不要对人刨根问底,这是人与人相处的底线。她虽然关心老宋,但如果老宋不说,她也不想自己东问西问的,大多数时候人们喜欢知道秘密,并非是愿意助人为乐,只是想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要是为了自己的好奇心挖了朋友的伤疤,实在有点混蛋。
  太岁顺手把置物橱柜上的摆设正了正,又给纸巾盒里添了纸巾,便走进了后厨,今天下午有茶会,需要很多点心,她好歹能帮着照看烤箱。
  与此同时,老宋也已经说完了自己的请求,看着阿南柯女神。
  阿南柯手指摩挲着红茶杯上鸢尾花的鎏金镶边:“我从你的表情上看到你自己对这件事情都毫无信心——不过你说得对,任何事情,不经过努力和尝试就放弃,那是懦夫的行为,我愿意支持你去努力和尝试,我可以帮你消除你身上的节点能量,令你的任何行为都不会对时间与命运产生影响——但我不能保证这有效,宋,你来自这个世界上最有趣也最涉及时间线的家族,我想你明白,我无法帮你更多。并且,你需要同伴来帮你固定时间,否则你会因为身上被消除了节点能量而迷失在无边的时间碎片之中。”
  老宋点点头。
  尽管消除时间节点有点恐怖,但好歹这里是清平馆,能帮忙固定时间的人,还是有几个的。
  节点是时间线里不可更改的点,可能是一个寻常的夜晚,可能是一个暧昧的眼神,这些东西就像是赛车场的转角,到了这里,转弯必然会发生。
  除了大的时间范围的节点,每个人身上也有小的节点,来确保这个人按照他自己的命运和时间线,走完他的一生。如果没有这些节点,时间线将不可控制,像是失重的人,不知道漂浮到什么地方去,拥有这些节点,一切才能顺理成章地存在,并且令自己的生命里的事件相互产生影响,使得自己的时间线趋于稳定。相反地,消除了节点的人,就是去了影响,好处是他身上没有了“必然”充满了“变数”,坏处是可能把自己给“变死”。
  然而并不仅仅是这些,老宋作为宋家人,非常清楚,即便是自己消除了节点,也会因为自己是别人的事件主角,而被牵扯进命运的必然之中,所以总体来说,他并没有抱有太大希望——作为清平馆的人,消除他一个人的节点问题不大,反正清平馆也不是什么正常的地方,但是要是连普通人的节点都消除了,整个的时间世界就可能出现问题,这样的事情阿南柯是不会答应的。
  “我明白,非常感谢你。”老宋起身,对阿南柯夫妇鞠了一躬。
  柯罗诺斯还十分好心地建议:“从你身边的朋友来看,精通时间游戏规则的元黉和作为时间旁观者的沐今昭很适合来帮助你——只不过是陪着你,不需要做别的事情,我想他们也会答应的——只是你不要去请求周思赋,他的情况虽然和沐一样甚至更胜一筹,可惜的是他受到了极大的禁锢,这使得他更像一个普通人。”
  “我知道了,真的,非常感谢你们。”老宋说道。
  “梦境世界的部分我们已经无能为力,但现实或许值得去试试,不管怎么说,这是一条性命,鲜活的性命。”柯罗诺斯点头,“我们本来就生活在无数的巧合之中,也许你恰好这次有好运气。”
  “我很感激这份吉言,我的确需要巧合和好运气。”老宋说完,转头望向了窗外的某一片蓝天。

  让老宋没有想到的是,不仅岁时十二族的老元和今昭答应去当工字钉,端着咖啡路过的陈辉卿也表示,他想要去看看,也许能帮什么忙也说不定。
  “有了定海神针,我们就更放心了。”西跨院的树下清平馆众人各自端着早午餐等着老宋。既然已经决定要做,老宋并没有隐瞒这一段故事的意思,所以他也干脆大方地在员工餐时间抛出这件事情,顺便集思广益,然后再扯上今昭和老元以及房东大人。
  老宋的宋,是萃梦师世家宋的那个宋,他这一支在民国时期迁居海外,后来又混入了西方神鬼界灵异能人的血脉,从能力上来说,比本家更为卓越。老宋是他们这一代的翘楚,是业内著名的萃梦师,也是一位心理医生,用他在梦境里的异能,来治疗患有各式各样心理疾病和精神疾病的病患。在多年前,他因为一位病患而不幸被困在梦境之中,一直在梦境里徘徊,终于有一天,他在梦境里遇见了一个普通的女孩儿,这个女孩儿并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有一扇门,能连同梦境世界与梦醒的梵境世界,老宋得到了女孩儿的帮助顺利离开梦境醒来,但那女孩儿却因为老宋的关系,彻底开启了她脑海中的门,为了不让梦境里的怪物出来,女孩儿选择将自己和那些怪物关在门的另一边,因此成了植物人。
  “别告诉我,那些怪物是蚩孓。”华练一脸凝重。
  老宋点头:“就是蚩孓,除了这些原型本来是枉死灵魂的怪虫,还有什么怪物能随便就钻出来。”
  “可是女孩子脑子里怎么可能有门?”今昭不解,白门不是关上了么。
  “上帝关上你的门,总会给你留一扇窗,梵境与梦境是一枚硬币的两面,一个社会的光和影子,不可能彻底隔绝联系,所以我觉得这应该是进化的结果,白门被关闭了,所以有的人逐渐拥有了某种异能,尽管稀少,但是也算是窗户吧。”华练说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变出一把黑色的大雨伞,“卿卿没什么问题,但你们两个战五渣我很不放心,这是那煞衣,要是不行,就躲进去,好歹蚩孓这种程度的,是不会主动来攻击煞衣的。”
  “华练姐,你好贤惠。”老元擦泪。
  听了老宋的故事以后,大家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分析,这件注定会发生的事件里,有多少可以形成变数的地方,首先开头和结尾不能更改,老宋和女孩的相遇,必须是老宋被女孩儿救出来,否则老宋的时间线就彻底乱了,连和清平馆的相遇都不会出现,而结尾,女孩儿一定会沉睡,不然那扇门始终是个祸害——能让大量的蚩孓溜达出来,还不算是祸害?
  这样的话,只有一些细节可能产生变化,但是一个固定了开头和结尾的故事,细节再变化,结局也还是那样令人扼腕,睡美人注定还是要沉睡,这不光是考虑命运的必然性问题,还要考虑无辜的民众的安全——女孩儿可是为了不让蚩孓溜出来而选择自己沉睡的。
  “这样最后你们入梦的地方就不能是当初的女孩儿的公寓,毕竟公寓里的人也很多,万一因为细节改变,溜达出来一两只异形就糟了。”朱师傅思索着伦敦附近人烟稀少的地方,然后转脸看着华练,“你跟谁借个游艇?海上应该问题不大。”
  “那个先前的男人,如果不要让他出现呢,反正这对于双方来说都不过是一夜情,少了一晚,也没什么差别。”玉卮问,“我们在寻找变量,既然是变量,这也算一种变量吧。也许足够多的变量能够引起质变。”
  “也对,把这点记下来。”老元转头吩咐今昭。
  “还有这里,我们现在和老宋的身体,算是还没有交汇的两道交叉线吧,如果把老宋的身体挪个地方,距离大海近一点,会不会游艇这样的借口更好用呢?”华练比划了一下。
  “我们不能明摆着去跨线挪动老宋的身体,不过可以间接影响一下。”玉卮沉吟片刻,“老宋不是被宋家人暂时放在那边的么,照看那身体的人是谁?能不能让他干脆去海边疗养之类的?”
  “这主意不错!我去调查一下。”青婀说完,就干净利索地跑去使唤幺蛾子了。
  一群人议论纷纷,颇有公司头脑风暴的架势,唯独老周冷眼旁观,末了,才冷笑一声:“你们一群人都陷入一个思维怪圈,这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啊?”今昭正努力记着大家的话。
  老周指了指桌子上那张画了时间线的纸:“事件的结尾,安可沉睡了,从目前老宋这厮的表现来看,后来也没有人知道安可到底在门那头干了什么,她一直沉睡,说明那一头她还没有死,不过也没有办法回来。我听着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安可对自己的人生很绝望,说不定她根本没有求生念头,也不愿意再回来这里——这个世界上她连一个能够牵挂的人都没有!”
  众人语塞,的确,安可选择自己关了门,当然一方面是因为她具有门体质,不会遭遇梦境生物的伤害,可以说是天生的隐形人,自己不会被怪物折磨死,当然也就能毫无顾忌地关上门,选择不让怪物出来去伤害无辜的人,相反如果关起自己,自己在六合将会遭遇怪物的折磨,想来她做这个决定也不会如此痛快;另一方面,安可也许隐约有自己选择一个全新开始的意思,因为这个世界对她实在不算太好,而且她也没有什么亲人了。与其留在现实的世界里继续忍受噩梦和周围人的恶意,还不如去六合闯荡一番。
  所以安可也没有什么机会醒来——她自己都不愿意醒来,又怎么会努力在六合寻找回来的方法呢?
  “所以?”华练挑眉。
  “牵挂。”陈辉卿突然开口,“如果她自己有求生意志,如果她愿意回来,她就有机会醒来,而如果从不尝试,就没有任何机会。”
  老周别有深意地看了陈辉卿一眼,又点点头,补充道:“所以我们要给她一个必须醒来的理由。反正现在她还没有醒,她的未来到底什么样,谁也不知道,说不定我们这么做也是顺势而为,是她的命运的召唤。”
  “这么说,你想到了理由?”老宋有些急切。
  老周的嘴边挂了一丝诡异笑容:“孩子,亲,你必须令她怀了你的孩子。”
  “一发即中,即是说八荒中人也不容易做到啊……”朱师傅温柔一笑,语气似乎颇为失落。
  “老朱,就算你们俩都是天生神,种族相同可以怀孕,你也不必急于一时啊。”老元吐槽。
  “但是玉卮并不是天生神啊……”蔓蓝颇为忧虑地看了看自家姐妹,“她还需要修炼,或者秘药,不然你们就算是天天都努力也没办法生孩子。”
  “噗。”办好事情回来的青婀噗嗤一笑。
  玉卮的脸腾地红了。
  鬼王姬捏了捏蔓蓝的脸:“别歪楼,他们天天都努力这是我们都知道的事情,还是关心一下老宋的子嗣问题吧。对了,老周,植物人怀孕的话要怎么办?如果实在不行,可以剖腹产么?”
  “你们还是先解决一下怎么让老宋一炮而红吧。”玉卮扶额。
  “这个反而最好办。”老周转向陈辉卿,“就算是人类,都有药物可以刺激排卵,而且我们时间充足,只不过为了老宋你考虑,我还是建议你想办法搞定还没沉睡的安可,对植物人来那一手,实在很畜生。”
  老宋的脸也嗖地一下红了。
  鬼王姬指着老周,半天说不出话来。
  华练看着老周:“我觉得你最畜生。”
  老周颇为无所谓地敲着桌面:“门铃响了,谁接客去?”
  次回预告:

  老宋的妞儿登场!

  艾玛!站住!你这个五花肉!

  如果这都不算爱的话——那就不算呗。
  为什么我的手机客户端就是发不了信息啊啊啊啊啊
  虫,我是在电脑发的啊。。。
  Cuisine 11 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五花在碧湖
  今年的平安夜,是老宋的故事最开始发生的时间。
  难怪老宋一直乖乖的,原来是进入了某种事件的倒计时状态,偏偏他还只能看着事件继续发展。
  今昭虽然没怎么算明白老宋这个来自未来的伙计,到底是怎么处理的他自己的时间线,但是从今昭自己的例子来看,恐怕时间什么的,在清平馆里并不是什么严重问题——他们集体回到唐朝和南北朝,也没有见到哪位伙计遇见过去的自己,按照华练的解释,这是清平馆本身这房子的法则,清平馆的人,必须,一定,完全遵守的法则,这应该属于陈辉卿的业务范围,而且一定很难以理解,今昭不打算去追根究底。
  神鬼世界已经够玄幻了,还在乎什么相对论吗?
  不过陈辉卿还是解释了,只是她真的没有听懂那些量子物理学啊,平行宇宙啊的理论。她只能简单理解为,有的人的时间线是一根毛线,简单直接,有的则是两根三根四根,最后总能汇成一股绳子,或者又分岔开有的线头断掉——殊途同归,原始含义就是这么解释的。
  对于老宋而言,他的时间现在因为他加入了清平馆,变成了两根毛线,一根毛线上老宋在当伙计跑堂,另一根毛线上此时此刻他还在梦境世界里徘徊,身体被保管着。而在“遇见安可”这个节点性事件上,两根毛线又会交汇成为一股——老宋在安可沉睡以后加入了清平馆,成了伙计。
  宋安两人在清平馆的相遇是注定的,正巧这会儿清平馆北京的门也开着——当然这也许只是命运的必然而不是巧合。
  今昭回到北京的清平馆,今天是平安夜,那个老宋一直很牵挂,并且似乎有点特殊感情的女孩儿安可,即将出现。
  “我发型乱不乱?”今昭问陈清平。
  陈清平淡淡地扫了今昭一眼,半晌,才说了一句:“长长了……很像那个时候了。”
  太岁本想问一句什么叫做那个时候,但就在这句话还没出口时,门铃一响,一位漂亮时尚的女郎,带着一袭香气,走了进来。
  今昭几乎一眼就认出,这个妆饰精致,衣着时尚而注重细节,面容娇美的美人御姐,就是安可。老宋描述中的安可。
  今昭下意识回头要去看老宋,可她惊讶地发现,老宋不见了。
  “他被雅典门那边的一位本家叫走了,当然了,他不可能现在就遇见安可,按照老宋自己的时间线,他要在新年那天才能从六合逃荒回来,跟安可一个good morning kiss呢。这也是这房子的游戏规则。”老元擦了擦手,“所以在老宋出场前的戏份,只能由我们这两个配角上了。”
  “唔,也就是说,老宋怎么挣扎,在固定的日期之前,都是无法见面的是么?”今昭有些扼腕地看着老元上前去招呼客人。
  老周敲了敲今昭的头:“他如果挣扎的太厉害,还会遭到时间的反噬呢,我有个朋友,之前努力过,但是当场被撞成重伤——总之会发生一些事情把老宋叫走的,被本家叫走出去半点儿事儿,总比你男神的烤箱爆炸把老宋炸成毁容强。”
  感觉到了清平馆那两位伙计的视线,安可招了招手:“点菜。”冬至一过,天黑得特别早,长夜漫漫,一顿晚饭不能管饱,她只能选择在下班之前吃点儿零食,在漫长的堵车之后,在这里喂饱肚子。
  还能顺便分手。
  安可摆摆手,像是掸灰一样,把高大威猛的新任前男友从电话里打发走,嘴里哼哼呀呀地应着:“好好好,分手了还是朋友——”一转头把手机丢在包里耸耸肩膀,“——那才是扯淡。老板,鲈鱼饭。”
  鲈鱼是炭烤的,从脊背剖开一半,肚子里塞了花椒八角等等香料,外皮儿抹了葱姜蒜炸的油,抹了椒盐儿十三香的沫子,烤到鱼肉白嫩喷香;饭是普通的白米饭,撒一小把黑芝麻碎,就着烤好的鲈鱼吃。鲈鱼自古就是好吃客的心上人,江上往来,但爱其美,烤的鲈鱼肉白皙动人,进了调料的滋味,还带着新鲜的甜津,鱼皮则变得松脆,被香料葱油的味道裹着,一入口甜咸麻辣纷纷炸了窝,真是外酥里嫩。安可是属猫的,就好这口,吃一个礼拜也不腻。
  “那边那个,总来这里吃饭,听说特别花,夜夜男人都不断,只要看对眼,立刻就能领走。你不试试?”
  “啊,这能行?长的不错啊,试试?又不花钱。”
  细不可闻的嘀咕声落在了安可那贼精的耳朵里,一道人影投在了安可的鲈鱼上,安可一抬头,看见一个衣冠楚楚,模样英俊的男人支着桌子笑:“一个人?不好意思,没地方了,要不,拼个桌?”
  安可眯起眼睛,瞥了一眼那两个一直在闲闲围观的伙计,嘴角一卷:“好啊。”
  坐在桌旁男人尽管衣履光鲜,可还是瞒不了阅人无数的安可,那皮肤上传来的衣料子味儿很廉价而刺鼻,香水喷的也很突兀,那不是真正的从里到外都要收拾妥当,保证生活品质的男人的味道。
  如果不是男友突然提出分手,安可也不至于落到委身这种货色的地步。
  只不过是,害怕一个人睡罢了。
  安可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男人一杯一杯地灌酒,可安可是海量,单凭啤酒,只能让她跑厕所而已。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她的头有点昏沉,竟然没一会儿就伏在桌子上睡着了,那个大眼睛的女孩子把她叫醒的时候,算算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
  “安可姐,我们打烊了。”今昭柔声说,“要不,你在我们宿舍凑合一夜?这个时间你这样的美人实在太不安全了。”
  这样随意的邀请也许换成另外一个人,一定不会答应,但安可宁愿跟着一个没见过几面的餐馆伙计凑合一夜,也不愿意独自一人进入梦乡。
  况且她看人还挺准,这个女孩子,有一身正气。
  裹着今昭的毯子,梦境如雾霭,密密匝匝地压境而来。
  安可在梦里张开眼,眼见的果然还是那片祖母绿色的寂静水域,不远处那个黑影子,应该也还是那个五花肉。
  这寂静水域之中的怪梦,安可前前后后做了大半年,隔三差五地午夜梦回一把,情景永远是这片静的吓人的水域,还有在水里游的很欢脱的五花肉男人。
  第一次在水域里看到这个男人的影子一划而过,安可就非常专业地判断,这男人的身材极好,那肌理轮廓,活脱脱就是一片香煎五花肉——被火淬炼的肉微微卷起形成诱人又流畅的线条,让人无限联想的精准比例,火的热度淬炼了肥肉的口感,也紧致了瘦肉的肌理,恰到好处的火候让这块肉保持脂肪恰好,肥嫩不腻,而肌肉则弹性十足,香滑劲道。五花肉的奥义在于新鲜和生猛,纯粹的肉的原本滋味可以激发起人类内心深处最原始的记忆,属于茹毛饮血时代的欲望,挑逗神经,刺激感官。
  除了清平馆那个气质十分独特的老板,安可还没见过这么惹眼的男人,连脸都没看到,就让人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压下沸腾得差点吐出来的荷尔蒙。
  喂——
  前几天她都差一点儿和这位五花先生搭上话,可每次他就到游到眼前,梦就自然而然地醒了。要不是安可太好奇这五花先生会说什么,也不会梦里大喊着醒来,导致男朋友吃醋,忿忿地分手了。
  安可看着五花先生的影子缓缓地靠近,可这一次距离十步远的地方,他停了下来。
  ——救——我——
  安可一震,她这次居然听到了五花先生的回答!
  虽然声音是嗡嗡不清的,可她还是真切地听到了这两个字。
  救我。
  这两个字就像沸腾的油锅里落下的两勺子水,安可的心炸开来,而原本寂静如死的水域也骤然翻腾不休,巨大的泡泡和水花打在了安可的脸上,紧接着是非常真实的窒息感——
  “啊!”
  安可惊叫着从床上坐起来,她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脖子,剧烈地咳嗽着,就好像梦里的水真的灌到了脖子里。
  装睡的今昭叹了一口气,好吧,现在也许,她们都睡在另外一条毛线上。
  五道营胡同因为面对雍和宫,比邻簋街和北二环,是京城里地段最好的地方之一。白天热闹的商铺和扑满了汽车的街道都黑陈着,长街没入夜雾之中,好似巨兽之尾。
  安可裹紧了大衣,看着对街亮着的大红灯笼,灯笼上面写着三个字,清平馆。据说那个叫做老元的帅哥伙计说,这是是店老板写的字。这年月的能自己写匾额,说不定老板挺有来头。不过安可也不得不佩服,清平馆的老板品味是真好,北京最不缺这种主题客栈主题餐馆,能在这么多同行里杀出一条血路来,十年不倒,菜好吃自然是一方面,那种不管外面流行什么,我只管温暖家常的布置风格,也是清平馆取胜的关键。十年前安可在这里安营扎寨,头一次进清平馆就觉得那种软趴趴的靠枕,干净又显得有些旧的布艺,随手放置的绝不是成套的杯子,让她觉得好像回到了家中。
  回到了父母还活着的,在记忆里已经沉塘的家中。
  安可走进去,往常值夜班的帅哥老元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今昭和店老板。那姑娘已经困得睡过去,靠在店老板陈清平的肩头,而陈清平就维持着那个别扭僵硬的姿势,看着一本书。
  唉,这画面太美她不敢看,羡慕嫉妒恨啊。
  “有什么热乎的,肉之类的……”就算是安可,面对这位模样只能算清俊,可是气质眼神却令人有种超越进化论的神秘感的老板,也会有些紧张。
  “好。”店老板应了一声,伸手托着今昭的脸蛋儿,摆好她的手臂,轻轻放在柜台上当做枕头,自己则往后厨走去。
  安可大吃一惊,难道这店老板要亲自下厨了?!
  果不其然。店老板搬出来一个小电炉子,架着一个没把的平底锅一样的铁盘子。
  老板把铁板烧热,刷了一层薄油,白玉竹节一样的手拿着一双炸物筷子,把红白相间的大片五花肉轻轻放在薄油上,肉和油才一接触便发出刺啦一声,片刻便香气四溢,不等熟到十分翻过来,另一只手的食指和拇指在调料罐子里一撮,稍微撒了椒盐和青苏碎提提味道,最后把煎好的肉剪成小片,先刷一层酱料,再铺上五花肉和一小片辣白菜,再刷一层酱料,撒过一点辣椒粉和花生芝麻碎,用生菜裹好串了牙签摆在盘子里,递给安可。
  五花肉的肥腻和着青苏的香气本来就中和了油腻感,更别说酸甜微辣的辣白菜和碎坚果的口感,尤其是独家秘制酱料,在酸甜咸辣之中杀出一条血路,带来一丝诡异的绵蜜味道,酱料中别的味道都还好,那细小的瑶柱碎分明解释了酱料为什么会有海鲜味道。
  今昭已经醒来,看了看安可的五花肉,说了一句:“是瑶柱汤烧的酱料。你来得太晚,剩下的食材只有干货和冷鲜了。”其实是老宋提到过安可这几天吃过五花肉——如果安可必然要吃五花肉,陈清平又何必麻烦与必然性对着干?

  安可吃的几乎泪流满面。
  香煎五花肉,是妈妈最喜欢做的,简单又解馋,厨艺不怎么样的妈妈,周末就用平底锅煎了五花肉鱿鱼卷之类,外面买来涮肉酱,让她沾着吃。味道自然不如这个好,可记忆最霸道,毫不讲理,用时光涤荡去所有的瑕疵,只留下现实无法与之抗争的美好。安可只觉得千言万语从记忆的泥塘最深处翻腾出来,哽在喉咙里。
  次回预告:

  美女,你的身世好清奇!

  美人沉眠,您真的不来一发?

  美色当前,下不去嘴的都是饭桶!
  楼上的你们,不要想着五花肉的生料质感,要想着红烧肉的那种美妙口感。

  我们要的是口感!口感!
  这是一个,口感,十分肉·欲,劲道结实,又并不突兀纠结的,硬汉,但绝不硌牙的。

  好吧我已经不会正常形容一个人的身材了。。。。
  Cuisine 12 包子咸菜两相欢,常得伙计带笑看
  安可从小就爱做噩梦,别人隔三差五梦见一回,她从六七岁开始就夜夜不断,为了这件事情,安可从小没看过电视,也很少有人讲故事给她听,就怕她听了多想,但是她还是会做梦,梦见那些别人简直闻所未闻的东西。从那个时候起,她就从自己的小床搬出来,和父母一起睡,这样才能好些。可九岁时的某一天,父母带着她去郊外的温泉山庄度假,第一天晚上,安可说她梦到了一种很怪的虫,能像是人一样站起来,很可怕。安可跟父母说,她梦到这只虫就趴在床头。父母只觉得安可还是老样子,做了噩梦,并没有当做一回事。安可十分伤心,和父母大吵一架,心怀怨愤地睡着。
  悲剧就在第二个晚上发生,第二天她父母的尸体被警察带走,她至此成为了孤儿,寄养在叔叔家中。有一段时间安可说她的父母是被怪物杀死的,后来因为大人们怎么都不信,还带着安可去看精神科医生,最终医生说孩子是受惊过度,打了一阵子的点滴以后,安可就再也不提那些话了。
  那是安可再也不愿意想起,此后也从来没有与人提及的情景:
  九岁的安可被虫吓醒,可当她张开眼睛,看到的,却是比那虫可怕千万倍的事情——她的妈妈上半身变成了虫,巨大的虫,咬住了她爸爸的头颅,咬死了她的爸爸以后,又扑向她,她没命地逃到门外去,那虫也追了上来,她尖叫着妈妈,妈妈——也许是母亲天生的本能还残留在那变异的身体里,那虫愣了愣,转头就跳到了木屋顶上,大头朝下载到了水泥地面,摔得粘液四溅。
  警察说安可的父母死于连环杀人案,没有人相信安可的话,他们都觉得她只是吓着了,做了太多的噩梦。
  从那以后,安可就拼命地学习,读了最好的医科大学,当了一位精神科医生。她想知道,那个晚上发生的事情,究竟是真实还是梦境。

  那可爱的小伙计今昭的手拂在脸上,安可的脸因为青梅酒而变得通红温热,睡美人昏沉沉地听着旁边那个帅哥老元在念叨,似乎念着一首诗,什么——来吧,精灵的孩子——这个世界哭声太多——可是你不懂,随后,她稀里糊涂地睡了过去。
  睡死之前,她想起,睡着了能不能听完那句话,再见到五花先生。
  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临床来说,人在睡前一两个小时内想到或者提起的东西,最容易变成梦境。
  安可全身颤抖,看着眼前的度假木屋。
  她一步一步挨过去,推开了木屋的门。
  大圆床上,那对夫妻中间,睡着九岁的自己的脸。小女孩皱着眉,似乎在经历可怕的梦境。安可正要走过去,那小女孩却突然之间平静下来,她的怀里出现了一个越来越大的光圈,星斗闪烁,仿佛是一片小小的星云宇宙。
  一只奇怪的虫,从那片小小宇宙里钻了出来。
  安可捂住嘴。
  母亲似乎觉察了异象,猛地惊醒,看到了女儿身上的虫,也不管那虫看上去多么恶心奇怪,伸手就要将那虫握在手里捏死。
  不过是一秒钟。
  那虫钻进了母亲的身体。
  安可的身体被凝固,连一个小指头也不能动。
  她眼睁睁地看着母亲的容颜和肢体异变,外皮好像被脱掉的套头毛衣,翻过去的皮肉里是虫的身体——肢节,口器,复眼——那虫怪高举着爪子,插入了父亲的小腹里。
  一切和记忆中不同,一切又和记忆中相同,撕咬,惊醒,尖叫,死亡。
  安可眼睁睁地看着妈妈变成的虫怪像记忆中那样杀死了爸爸,又眼睁睁看着九岁的自己像是一道光,与自己融为一体,最后,眼睁睁看着虫怪没有像记忆中那样自尽,而是扑向了动也动不得的自己。
  “快走!”一个人影扑倒了那虫怪。
  安可觉得自己好像能动了,她看着那人和虫怪厮打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那个人很眼熟。
  势不容人,二十年来安可经过的屈辱、孤独、悲伤、愤怒一瞬间齐齐涌上来,她想也没有多想,一个纵身踩着床,将天花板上老实的长管日光灯拽了下来,在墙上一敲两段,趁着虫怪把那人压在地上,从床上跳下,顺势将一段日光灯插进了虫怪的双眼之间起伏的呼吸门上。
  虫怪吃痛,猛地转身,安可向后滚翻,蹲着伸出一道扫堂腿,那虫怪的下肢基本还是人形,这一扫被踢中脚踝,仰倒在地,安可迅速起身,将另一段日光灯插进了虫怪的小腹。
  虫怪抽动几下,居然伸出前爪抓向了安可的肩膀,锋利的爪指穿过皮肉,带来腐蚀般的痛苦,安可没防备这一下,疼得缩成一团,眼见着那虫怪的口器已经向四边张开,然而一记闷声响过,腥臭的粘液就喷了一脸。
  安可抹掉眼睛上的粘液,看着刚才与虫怪奋战的那个人影双手拿着床头柜,床头柜上沾满了粘液——那个人影是什么人?竟然能举起床头柜把那虫怪的头砸烂。
  令人意外的,安可发现,那人的脸孔虽然不熟悉,但是身体轮廓不能再熟悉了,那种好像精确到小数点以后十位的实验室运算般的完美比例,那修长有力的四肢,美好的腰线,坚挺的臀部,安可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设想过无数可能,却从未想过终有一天,她和五花先生会在这样的时间地点见面。
  “你好,安可,我是宋嘉睿。也许对你来说失礼了,但我还是很高兴有机会跟你面对面,不介意的话,你能不能到这个地址去救我?”老宋咧嘴一笑,这一笑有点破坏他刚才的硬汉形象,但却让这个板起来脸有些冷峻的男人,多了几分邻家大哥的亲和。

  安可醒来以后已经是日上三竿,并且不是烤肉桌旁,而是今昭的房间。她想要谢谢今昭,但却被一通电话打扰,是她工作上的事情。
  她坐在一楼等着早点,琢磨着昨天晚上做的那个梦,以及自称宋嘉睿的五花先生给她的那个地址。
  清平馆的早点是传统的中式餐点。大早店里做了猪肉、香菇和虾仁的肉三鲜包子,配二米粥,小菜是麻仁金丝、拌桔梗和甜酱油花生米。
  安可盯着面前的麻仁金丝,平时这是她最喜欢吃的小菜,用的是东北产的大苤蓝,去皮切丝儿,用盐、酱油等调料腌透,挤去水份,拌入放了五香粉、辣椒油。麻油等等作料的酱汁儿里,搁在小罐子里继续腌。吃的时候拿出来,放了炒熟的白芝麻一绊,口感爽脆,嘎吱嘎吱不腻口,微辣微咸,加上白芝麻在嘴里咬碎,咬得满口香味,特别适合佐粥、或者夹在馒头里吃。白粥里加了点儿葡萄干,带出点儿甜蜜味道,配合咸津津的苤蓝丝儿,倒是很相得益。可是眼下,她的心情就跟这苤蓝丝儿一样,五味复杂,被挤了切了脱了水,露出嫩肉来,还要被泡在盐水里翻来覆去地腌。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安可摸了摸肩膀上包扎妥当的绷带,如果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那梦里历经的伤痛,不应该跟踪到现实里来。如果不是噩梦,那更不可能是幻觉,可若不是梦境幻觉,还能是幻肢痛不成?
  读书的时候安可听到过留学生同学讨论过下蛊这种事情,按照老外们的理解,下蛊类似催眠,让受术者相信自己已经死去,或者已经受伤,大脑发出这样的指令,于是身体各部分开始溃烂。安可不同意这种说法,因为这种说法也太过夸大催眠的魔力了——人体中潜意识的反抗可不是外力催眠就能轻易击溃的,不然人人都可以成为弗兰兹·梅斯默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去这个地址看看吧。毕竟,这是二十年来安可第一次有机会窥见当年事情的真相,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

  地址在京郊张家湾,张家湾是古代京杭大运河的通路之处,守着通州卫门户,是进京的头一站。自古以来就是商贾云集、来往如织的地方,现在的张家湾古河呜咽,没有了往昔的风光,不过倒是有不少大厂和仓库,是京东物流仓储的集散地,民宅并没有通州城里那么多。
  地址在张家湾的一个别墅区里。安可按照宋安泽的说法,在一株枯死的芍药下面找到了钥匙,开门进去。
  按说这别墅门把手上灰尘那么厚,一定是很久很久没有人来过,可一开门非但没有扑面而来的尘土腐旧味儿,反而带着佛手柑的清香,安可寻香而去,居然是一盏香薰灯在喷吐香氛。这种香薰灯安可也有,中号的话,最长也就只能喷三小时的水雾,三小时后自动关闭。这房子外面那模样至少有半年没有人来过,香薰灯怎么可能还在喷雾?
  安可顺手提了一把木椅子,尽量不要注意桌子上还摆着剥了一半的柚子和这窗明几净的整洁。她小心翼翼地走进卧室,站在了床头。
  大床上铺着浅灰色格子床单,五花先生宋嘉睿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双手交错按在心口,那睡姿直接放在棺材里就能下葬了。
  然后呢?
  安可茫然地站在原地,宋嘉睿说完地址,梦境就如曾经沸腾过的祖母绿水域一样分崩离析,她来不及问宋嘉睿怎么把他叫醒,就被梦境踹了出去。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先把这二层的别墅里里外外当做是RPG游戏场景,调查了一个遍,确保房子里没有什么危险古怪,而后爬上床,掀起被子,盯着宋嘉睿这难以判断死活的身体,别说褥疮,就连脸都没有出油——安可一直很仔细自己的面皮,按照冬天北京这个天气,洗完脸擦了面霜,就算有抗氧化的精华顶着,三小时以后也肯定微微地出油了。
  屋外的灰尘、屋内的清新,还有脸蛋光洁如洗的活尸首。
  宋嘉睿这里,透着解释不了的奇怪。
  安可舔了舔嘴唇,瞅着宋嘉睿奶茶色的嘴唇,琢磨着要是睡美人吻不醒,难不成还能趁着睡着把他给办了?
  她满腹狐疑,略有期待地亲了下去,那嘴唇上还沾着柚子的味道。
  果然没醒,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安可颓然地起身,看着宋嘉睿心口微微的起伏,如果不是这不仔细看就看不出来的起伏,她真的会觉得宋嘉睿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深度睡眠的人可能有那种反应吗?安可觉得事情很棘手,空气里都是香薰灯逸出的那种叫做安眠的精油的味道,甜津津的,柔柔的。
  安眠!
  灵光宛如砍刀,劈开难炖的脊骨一样,劈开了安可纠扎的思绪,她曲厨房拿了一样东西握在手里,七手八脚地钻进了被窝,就着精油的令人舒心的味道,让自己尽可能放松地陷入睡眠。
  她已经有多久,没有这样放心大胆地睡下?
  从九岁起,她就不再被满是怪物的噩梦缠绕,可她害怕悲剧再度发生,害怕醒来以后,是血色午夜,所以她学习跆拳道、空手道、散打,寄居在叔叔家,她跟讨厌的保姆一起睡;中学寄宿,她总是熬夜学习,最后伏在桌子上浅浅睡去;大学时她就开始放浪形骸,和漂亮的男生出去同居,只要漂亮的,脑袋空空的,或者孔武有力的,绝不会被她爱上的。
  一旦失去,宁可内疚,也不能觉得悲恸。
  她只是害怕自己睡着,然后心口出现一片宇宙,被怪虫吞噬掉。
  可那怪虫再也没有出现过。
  安可握着拆骨刀,第一次敞开心怀,让睡意席卷自己。
  祖母绿色的碧波因为宋嘉睿的靠近,渐渐地泛起涟漪,水波晃动之中,安可奋力挣向五花男的方向,紧盯着他的身影,不管水波如何逐渐沸腾,不管喉咙里出现了灼伤一样的呛水窒息,她奋力地伸出手,紧紧地,钳子一般地抓住了宋嘉睿的手腕,恨不得将自己的手指嵌进去。
  傍晚的余晖从落地窗温暖照进来,安可张开眼,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块刚出炉的松饼,骨头缝儿里透着香甜绵软,不想起床。
  可不能不起床。
  安可爬起来瞪着宋嘉睿,满心期望他能张开眼睛,然而十几分钟过去,依旧纹丝未动。
  细小的嚓嚓声响起,安可惊觉地掀开灰格子棉被,看到眼前的情景,险些掉到地上:
  几十只那怪虫密密麻麻地伏在宋嘉睿的身上,扭着尾巴,想要钻入他的身体。
  彻骨寒意从安可的脊背爬上来,她的全身筛糠一样抖个不停,那比噩梦更可怕的记忆重回脑海,她仿佛又变成了九岁的自己,除了吓得尖叫——
  ——除了尖叫,她就什么都做不了吗?
  ——那些为了学习自保的本事,磕青的膝盖,摔断的手腕,吃过的苦头都白吃了吗?
  ——那夜夜夜夜的不甘、恐惧、屈辱、放纵,都要白白经历?
  ——那深深被自己鄙夷唾弃的自己,还会继续带着内疚与悔恨,继续蝇营狗苟下去?
  ——她并不多么愿意继续那样活下去,但她需要一个值得去死的理由。
  安可握紧了拆骨刀,给自己打气一样地吼了一声,一手去抓那怪虫,甩到床上,一手将拆骨刀刺下去。
  机械的动作,逐渐亢奋的精神,离奇的手感。
  安可只觉得被刀刺中的怪虫,并不是具有实体的生物,更像是什么外星怪物或者鬼魂,顷刻间化为星星点点闪烁的灰尘,一点儿不留地如烟散去。
  最后那一只怪虫似乎比同伴更能觉察到不妙的状况,嚓嚓地甩着尾巴,就要钻入宋嘉睿的嘴里。
  眼看噩梦就要重现,安可扑抢到床头,已经来不及。
  剧情就在这么一钻一扑的瞬息反转,宋嘉睿张开眼睛,猛地咬住嘴巴里的怪虫,伸手抓住怪虫的尾巴一扯,万事大吉。
  满屋子星眸碎闪的虫烟,随着斜阳西落,消失不见。

  宋嘉睿坐了起来,嘀咕了一句“嘎嘣脆鸡肉味”,转过脸,对着安可露出一个笑容来:“Hey, sweetie.”
  老宋。。。。。

  老宋我从没说过他丑,或者难看,我只是说长得很亲切很邻家啊。。。
  我也没说过他身材不好啊。。。至少我脑补的原型身材是很好很好的。。。是著名的翘臀。

  至于脸,趣多多也的确啊。。。就是长得乐呵呵的。。。
  啊拉。。。

  为什么人家的故事回复这么少【对手指

  是因为不够恐怖么。
  要不。

  回复最有意思也最有内容的,我让他点个菜?

  我其实本不想打破楼上诸位关于贫嘴张大民的幻想尤其是我还是冯巩的粉丝。

  但是如果大家想要了解好身材+趣多多的脸+不说话是硬汉,

  可以去百度一下《复仇者联盟》《拆弹部队》的主演Jeremy Renner。。。然后就知道那感觉了。。。


  

  友好亲切的作者,给大家举个例子,这就是脸是趣多多,身体是好身材,不说话是型男,说话就是逗比的活例子。
  Cuisine 13 少小离家老大回,沾水牛肉寒风吹
  “唔,我这下子有点觉得老宋也挺有型的,你看看这身材,咱们这儿的制服真是浪费。”青婀下巴一点,“是我喜欢的猛男类型。”
  “那你还不如喜欢黄天化,好歹他三观正。”蔓蓝双手环胸,直言不讳。
  “童颜巨乳君,闭嘴。”青婀狠狠瞪了蔓蓝一眼。
  蔓蓝一脸无辜地看了看鬼王姬,又被鬼王姬瞪了回去。
  青蓝两人正在帘后围观,作为定海神针用处的陈辉卿却已经功成身退,他出手静止了老宋沉睡的那间别墅的时间,让老宋和周围的环境看上去没有那么不堪,好博得安可的好感度——多帅的男人,睡在垃圾堆里,也有碍观瞻。
  现在老宋新鲜水嫩地醒过来,他那两根命运的毛线终于拧成了一股,他也不必再去帮忙那个不靠谱的本家——这么多年本家竟然把老宋藏在储藏间里,还是折叠放置的。要是按照原本的情况,安可去本家的储藏室找到被对折在一堆烂衣服里的老宋,灰头土脸,胡子拉碴,一脸油光好似森林原始人,恐怕那好身材带来的好感度会大打折扣。
  现在老宋回来了,换了一身衣服——夹克T恤牛仔裤,露出腰跟屁股,那身条,啧啧,华练都挑眉拍了几张照片留念。
  “新男人?很有型嘛。”今昭落座,对一边上菜的老元挤挤眼。比起清平馆的其他人,他们俩和陈辉卿可是全程围观,包括梦里。
  “还好啦。”安可看着菜色上齐,对面老宋吃相豪放,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
  为了庆祝宋嘉睿回光返照,哦不,是重返人间,安可请他在清平馆吃饭。按照宋嘉睿的话,虽然他的身体在那别墅里睡了一年,可他的人在梦境里游荡已经有二十三年了。如果不是他终于找到了安可这种拥有特殊体质的人,只怕还要继续游荡下去。
  “你就别边吃边说了,当心噎死,又回去。”安可看着宋嘉睿的吃相,顿觉这菜点少了。
  杨梅肉圆、整条炭烤鲈鱼、酸汤沾水牛肉、小米椒炒鸡胸,四个菜按照宋嘉睿的爱好,全是肉菜。杨梅肉圆是清平馆的招牌之一,将猪肉和牛肉剁成肉泥混合,拌入调料搓成肉圆,过一道油。烧一锅高汤,放入新鲜的大颗杨梅,等到杨梅的酸甜汁水混入高汤烧成浓稠的汤汁时,放入肉圆,以汆丸子的火候功夫让肉圆充分吸收汤汁,同时将自身的油腻放尽。这样做出来的杨梅肉圆,杨梅汤汁有高汤和肉圆的浓郁,肉圆也有杨梅的清甜爽口,吃起来不油腻,特别适合拌饭,即使屯在冰箱里,用微波炉热着吃,味道也不会跑偏。是安可的打包首选。
  炭烤鲈鱼和小米椒炒鸡胸不必说,酸汤沾水牛肉也和平常不同。牛肉还是那个牛肉,嫩肉小段裹淀粉,清油走几秒钟捞出来,浇上酸汤,费事儿的就在酸汤上,是大牛腔骨熬几个小时熬出来的高汤,放了重庆老酸菜和东北大酸菜,加上湖南的剁椒,渝派的酸先声夺人,麻了舌头,东北和四川两种酸菜去了腥腻,撇了油脂,厚厚地味道滑了舌根,剁椒辣味好像会咬人一口,落肚那辣得劲爽的感觉,让全身都暖和起来。这道菜牛肉虽然滑嫩,可却成了就手的配菜,喝汤反倒成了正经事。
  米饭是红豆饭,赤小豆在立冬以后暖宫暖胃,活血益气,是应景儿的当季食材。安可没办法,又点了一瓮老窖醉三禽。是绍兴花雕生醉了鸡翅、鸭翅、鹅翅,封口冬天屯着,等到做的时候,捞出来,上砂锅,用火腿香菇等辅料一煲,小火小气焖熟,吃起来酒香浓郁不说,肉里也全是咸鲜滋味,一碰就脱了骨,几乎不用嚼,到嘴里就化了。
  安可知道清平馆平时的饭菜都是专门的厨子,不是出自老板的手艺,可这老板到底是什么人,不仅请来的厨子做菜这样好,本人也是艺高一筹,把那么平常的香煎五花肉做的那样好吃。
  结账的时候宋嘉睿捧着脸笑,满脸写着我刚睡醒没钱。
  今昭给了他一个鄙夷的鼻孔,帘子后还有老周一声熟悉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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