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uisine 11 巨龙一怒血千里,熔岩破壁火红来
房东大人生气了。
清平馆众人用怜爱的目光看着既不工作,也不喝咖啡,只是坐在阳伞下的陈辉卿,房东大人对来说早安的华练翻了一个白眼,一语未发,看了看她脖子上的红痕,又翻了一个白眼,把脸别了过去。华练走到这一边,他又把脸转向另一边。
今昭和蔓蓝执手相看泪眼:“糟糕,好萌。”
“卿卿,我错了。”华练低三下四,左蹦右跳,穿着彩色比基尼娱亲。
陈辉卿又白了她一眼。
“命运好幽默,让爱的人都沉默,一整个宇宙,换一颗红豆。”华练扶着心口开始背歌词,“卿卿,我把我的大腿骨拿给你瞅瞅?”
陈辉卿连白都懒得白她了。
华练不知道怎么安抚一个应该这辈子只生过两次气的人,因此尝试了好几个体位,都被残忍地白眼了。想了想,她叹了一口气,对周围的闲杂人等挥挥手。
今昭不明白华练大人想要干什么,但玉卮和青婀已经轻车熟路地将太岁拖走了。
在被彻底拖进旅馆之前,今昭看见华练大人笼起了头发,摸了摸房东大人的脸,跪在了房东大人的双腿之间,低下了头。
太岁被震惊了,啊啊啊叫唤了几声之后对青婀说:“为了赔罪华练姐竟然下跪了!这不科学!我的三观!”
青婀怜悯地看了看今昭:“你的清纯度,也很不科学,碎了我的三观。”
房东大人再度出现的时候已经不生气了,端着咖啡敬业地工作,倒是华练拿着一张地图,皱着眉头正在写写画画,大神们要烦心的事情小杂鱼是不懂的,因此今昭也就爱咋咋地地坐在遮阳伞下吃着本地风格的零食午餐。
这片海滩因为风景不错,又属于这间酒店,因此酒店的生意也很红火,时近正午,有俊男美女在沙滩上表演来呀来呀来追我呀等戏码,尽管俊男看着有点眼熟,但再眼熟的俊男也不能动摇太岁吃东西时的坚毅。
阿兰奇尼是本地特有的小吃,也叫做熔岩球。
熔岩球的熔岩就是馅料,最常见的口味,比如今昭手里这个,是番茄酱、肉酱、芝士和青豆,搅拌均匀后在外面包上米饭,裹满面包屑,油炸即可。
成品正如今昭正在咔嚓咔嚓咬得那样,十分酥脆,里面的馅料已经变得柔软如泥,但又不完全是流来淌去的液体——基本上一口下去,热乎乎的馅料就顺着口子流到了嘴里,看上去的确像是火山喷发。
吸了一口当地特有的口感细腻的茉莉刨冰,今昭眯着眼睛,拍了拍身旁的鬼王姬:“姐姐,你看那个,是不是宙斯啊。”
鬼王姬正在吃甜手指炸卷,本地名为堪诺丽的一种甜品,被这么一拍,手上没注意,不小心捏爆了那油炸的面皮,手指粗细的炸卷儿离开断裂,里面馅儿粘了满手——因为全都是糖、巧克力、蜂蜜、洛可塔芝士这种又甜又粘的食材,她的手立马就引来了几只蜜蜂,吓得她甩着手跺着脚,却忘了把手擦干净。
今昭难得看见鬼王姬这么狼狈,正要嘲笑,忽而大地一震,一股奇妙的说不上来的味道随风而至。
老宋以手遮阳看着远方:“糟糕,埃特纳火山。”
今昭目光极愕地看了看鬼王姬:“你跺的?”
鬼王姬气急败坏地搡了今昭一拳:“鬼才是!”
今昭嘀嘀咕咕什么你本来就是鬼啊然后期待地看着华练和陈辉卿,大神还在身边,肯定不会任由路人龙套之类就这么挂掉。果然陈辉卿皱眉看了看火山,又看了看桌子:“洒了。”
那叫喷发啊大人!喷发!诶?不,等等,他说的,好像是咖啡洒了——这种事情在这个时候根本不重要好吗!不要让庞贝的事情在西西里岛重演啊!
“没事,大概是赫拉又发怒了。”蔓蓝倒是很淡定,正挖着一块儿植物,似乎打算把这奇怪的植物给挖走。
陈辉卿皱皱眉头,端着咖啡拿着电脑,对华练抬了抬下巴,后者因为刚犯过错误,连个眼神也不敢动,老老实实跟着陈辉卿开车走了。
火山倒是呛了几口,但并没有喷发,只有零星的熔岩像是吐沫星子一样,不疼不痒地落在原本就已经盖满了火山灰的山口。
青婀举起望远镜望向火山口,埃特纳火山是欧洲著名的活火山之一,火山活动频繁,每年特地来此围观火山的人也不在少数,此时可怜的火山仿佛是个哮喘病人,不停地干咳,最后,咳出了一团东西。
那一团东西远远看着,像是今昭刚才吃的熔岩球。
“我说你们看看,那个是什么东西?”青婀将望远镜递给了玉卮。玉卮看了看,又递给了今昭,今昭又递给了鬼王姬,鬼王姬最后递给了蔓蓝,蔓蓝看了看,放下望远镜,推了推正在帮她挖花的老元:“糟了!阿姐!”
那个火山口在一阵咳嗽后——“咳出了一条龙!”
与东方人的龙的概念不同,西方龙完全是另外的一种生物,东方的龙是神明,不管是打着天龙名号的太岁,还是守着地龙身份的龙脉岁阴,又或者是行云布雨的海龙,总归东方的龙是人性化的,代表着变幻莫测的天意,而西方的龙,完全是一种暴力的化身:强大威武,喜欢美女和珠宝,不讲理,甚至不会说话,只是巨大的蜥蜴。
受到西方几大势力的影响,龙的数目是很少的,因为龙的栖息地已经逐渐失去,大多数的龙都被困在类似于附属空间的地方,野生的龙,基本已经看不到了。
前几天今昭还说,来到了西方的地头,没有见到龙与骑士很遗憾。
对此青婀回答:“你当米兰使者吃干饭啊!意大利根本没有龙!”
现在,好像在打脸一样,一条龙,从咳嗽的火山口,像是血块一样,被咳了出来。
而且,这条龙仿佛朝着这边被飞过来了。
“闪啊——”
噗通——轰——
巨浪在一瞬间被掀起,狠狠地抽打在岸边,十几米内所有的植物和建筑物都被毁于一旦,那些遮阳伞和躺椅连残渣都被卷入海中,那个耳后有腮的老板还是哭着脸跑出来:“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正说着,那条龙已经摇摇晃晃从海里站了起来,一张嘴吐出一道火焰,将老板踩着的那片沙滩烧糊了。
“快点收了它!”青婀指着这个有三层楼高的怪物大叫。
清平馆的妹子们和汉子们都齐刷刷地看着老板,华辉这两个主攻这会儿估计已经开车到某个深山老林里去野战了,肯定不会发现这里有一条龙的。黄家人今天开船去跳岛游了,就算是现在开始往回赶,等他们回来,估计这里也成了黑锅底了。
“我们还是跑吧。”蔓蓝蹲下来紧了紧鞋带,撒丫子就往后面山上跑去。
大概是被火山丢出来以后,被打扰了安眠,这条龙十分愤怒,从抬起头来以后,就只做了一件事情——喷火。
米兰使者很快就赶到了,一群黑衣人吟唱着法术咒语,但很快就发现,这条龙是魔法免疫的。那些花里胡哨的招式打在皮糙肉厚的黑龙身上,连个痒痒挠都不算。反而是那些绚丽的光华颜色,刺得龙更加愤怒不满。
西方的恶龙这种生物,是从来不介意使尽全力去进行破坏的。它的身躯高大而皮糙肉厚,它的火焰温度奇高而且没有冷却时间。
随着火焰四起,清平馆众人包括朱师傅,也只能尽快逃跑——作为风神,朱能垣在此刻用处不大,有个词儿,叫做,煽风点火——今昭边跑边去看陈清平,他跑在最后,似乎还在迟疑着什么。
突然一道泛着蓝光的火焰像是一把利剑向这边刺来,恶龙似乎终于发现在这一片自己制造的炼狱火海里还有一群蝼蚁正在往后山移动,顷刻之间,龙的火力密密砸来——一道浅白色的半透明的米汤一样的光盾堪堪挡住了那因为温度逐渐升高而越发幽蓝的火焰。
陈清平的眼角余光看到清平馆的其余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自己。
是啊,就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这是哪里来的力量呢,为什么有点像是陈辉卿那个混球的光盾,自己为什么会这种力量,为什么身体里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溪流在波动,又好像热油在翻滚,那是他的本能在压抑控制的力量,但他现在顾不上——如果还要压抑掩饰这种力量,他们就都要死了。
可是——
陈清平第一次对自己的这种惶然感到震惊。
他为什么这么害怕,害怕那些来自于他们的震惊目光,害怕他们说出质疑,质疑这种看上去与所有人的法术都不同的力量。
“你——”
老宋的大叫让陈清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就像一口煮粥的锅,再不掀开锅盖,就要扑了。
“你——开启了天赋技能?!”清平馆众人异口同声。
陈清平差点脱力——什么叫做开启天赋技能?他又不是太岁!
而后老元兴奋地招呼:“老大开挂了!大家趁机快跑啊!”
陈清平顿时就想把这个难以支撑的光芒盾牌给撤了,烧死这些家伙算了。
“小清你再坚持一下,等我脱完衣服!我这是新买的Prada啊!”利白萨尔康手。
“礼拜三你干什么!不要脱内裤啊你这个变态!”姑娘们集体炸毛。
利白萨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地跑到了陈清平身前,陈清平只觉得一道暗影笼在他的头顶,越来越高——几秒钟的时间,利白萨就不是人了。
一条巨大的,目测怎么也超过十层楼的似龙似蛇的怪物盘踞在恶龙和众人之间,利白萨的声音瓮声瓮气地从这怪物的身体里传来:“三米巨人算什么,五十米才是王道!”
“王道个屁啊!快点解决那个龙啊!”青婀指着那头开始振动翅膀要飞起来,哦,已经飞起来的龙。
那条龙向后高高地昂起身体,那是攻击的前奏,看着它利齿间闪动的火光,毫无疑问,恶龙要全力一击了——青白的火焰像是一场大雨漫天盖地从恶龙的嘴里喷泄而出——“咕叽”。
咕叽。
清平馆众人在一分钟内遭受了陈清平开启天赋技能和利白萨现原形已经很不好了,偏偏这一分钟的最后一秒,还有致命一击等着他们。
利白萨的原形,利维坦王,一张嘴,将恶龙吞掉咽下去了。
咽下去了。
咽下去了。
众人看着一个硬块儿出现在利维坦的喉咙,而后滑向食道,往下滑,没了。
“呃!”又变回人形的利白萨打了一个嗝儿,伸手,“谁把衣服递给我?”
傍晚的海滩十分平静。
酒店老板搬出了新的遮阳伞和躺椅,烧烤炉子上架了贝类和鱿鱼,一辆白色的越野车开了回来,停在酒店的停车坪,没一会儿银发银眼的辉腾提着很多东西进了酒店,而华练则伸了伸懒腰,转眼看见众人都在忙着什么,纳闷地问:“怎么了?”
老周指了指正在躺椅上哼唧的利白萨:“他,吃撑了,消化不良,泻药也没有用。”
次回预告:
精灵?喂喂现在大热的是王男好吗!
King‘s Man?好吧某种意义上的确有……
啊啊~我的太阳~~
Cuisine 12 弯弯绕绕逛园去,热热闹闹过大年
又是一年春来到,佳节团圆两梦还。为了庆祝陈清平开启了时灵时不灵的天赋技能,清平馆众人离开了快乐的西西里岛,到西西里岛附近一处神鬼界专用隐藏岛屿,伊甸岛去玩。正是年三十儿的早上,快艇在伊甸岛靠岸。
伊甸岛取名自伊甸园的引申含义,意思是好像伊甸园一样美丽的小岛。目前是神鬼界十大休闲海岛之一,岛是甜甜圈的形状,海水从岛下面的暗河流入岛中心的一处海湾,因为是活水循环,经过地下地层的过滤,岛中心的海水浮力较大,盐度很高,海底还有颜色各异的矿物,显出与周围的蓝绿色的海水不同的彩色,那种极其清浅舒悦小清新的粉蓝色、柳绿色等等,能令人从内心深处感觉到放松,被叫做彩虹心跳。
不管利白萨和华练他们到底在干什么,作为一家饭馆可怜的小伙计,难得有休假还在海岛,今昭是不会思考这座岛屿跟天使恶魔有什么关系的,她只管躺在彩虹心跳上,让漂浮的薯片和汽水拯救她就快要睡着的灵魂。
黄家的长辈们懒得动,却把小辈们也赶到了这岛上和清平馆一起,天字辈都身有要职,难得一次和家人过年,本来是不同意的,结果腊月二十九一大早,黄家老两口就留了话,俩人去圣托里尼渡蜜月了,要是有妞儿陪,就跟着来吧。可惜黄家的儿郎们都是单身狗,谁也不敢违抗黄老大。树跑了,猢狲们也就从善如流,跟着在彩虹心跳里卧倒,看书喝酒吃薯片,青婀指着黄家的单身狗们对蔓蓝和鬼王姬说:“有好的么,挑一个?”
鬼王姬不怀好意地托了托胸:“人家就要少卿。”
青婀被噎得满脸通红,扑上去便伸出了禄山之爪,浮床被闹得侧翻,两个人全都掉进了水里。
这么打打闹闹轻松惬意地到了晚上,众人又都等在了陈辉卿的房门口,每年一度的年夜大餐,今年虽然在外国,但地域对陈辉卿的影响可不大,这一顿他怎么也逃不过去。
岛上唯一一家酒店走的是独立小木屋的结构,因此一群人围着陈辉卿一个小屋,因为有黄家的单身狗们衬着,很具打架斗殴风。
大家纷纷猜测是安东尼奥的宴席还是克里奥佩特拉的盛会,没想到陈辉卿开门,一阵香风来袭,金光缭乱,精致如奶油蛋糕的帽子一顶顶从眼前飘然而过,身穿织锦豪裳,绑紧小腿的贵族两两相约,低声交谈。
朱师傅微微一笑,毫不介意自己穿着亚麻短袖衬衫和沙滩裤,拉上穿着海滩罩衣的玉卮:“啊,今年是路易十四呢。”
清平馆众人都兴奋起来,路易十四号称“太阳王”,所代表的是一个极为豪奢,挥金如土的时代,那个时候为了一双袜子上的刺绣,可以熬瞎一位织工的眼睛,为了一匹狐裘的毛色,也能够派出数队猎手辅佐军团扫荡一座森林。
那是荒诞和奢靡的时代,而路易十四,就是那份荒诞和奢靡的最浓缩的亮光,不管后人对其如何毁誉参半,爱恨交织,他的确是整个西方历史文化中,最独特,最无法忽视的一个人。
“……但是,这也太……”玉卮掏出太阳镜戴在脸上。
豪华宴席清平馆众人见得多了,但如此大张旗鼓使用金色、银色、浓烈的红与黄的,他们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太多的色彩在墙壁、服饰、器皿里招摇,又差不多各个反光,老周半眯着眼睛:“谁给我个遥控器,我调一下对比度。”
主宴会厅已经开始逐渐入座,华练懒洋洋地招呼大家:“先吃,吃完了再去游览凡尔赛宫——小心别乱走,这座宫殿里不吉利的玩意挺多的。”
外面是夜空中此消彼长的焰火,大厅内是怪诞洛可可风格的金色花朵镂空挂灯,餐桌所铺的并不是寻常的纯白桌布,而是一条织锦,上面绘制着一个看上去像是世界地图的图案,侍者们已经开始在这片锦绣山海之上摆餐具和花盘。
“在世界地图上吃饭这个创意不错。”陈清平敲了敲桌面,桌子边缘有浮雕,仔细看看,是一则连贯的故事,他面前这一段似乎是故事的结尾,分别的男女面目含悲,难为这位雕刻师,在这么局促的桌边上雕刻如此毫发毕现的艺术。
四角鲜汤已经被摆好,鲜花塔和盐蛊椒滚伫立在旁,大盆大份的食物流水一样从侍者的手中走到桌面,此时所谓的“西方分餐制”还未盛行,只是因为路易十四本人的洁癖和苛刻,每位食客的面前还放了一个大海碗以供取食。而时下流行使用的刀叉,则在路易十四本人的猜忌和害怕被暗杀的担忧之中,在凡尔赛宫绝迹,要么用手,要么用勺子,是太阳王最坚持的东西。
所有在场真正的客人都在两旁整齐地等待金百合花的奏响,而清平馆众人因为本身是来蹭饭的,而且也没有人看得见,更加对法国王室缺乏敬畏之心,所以已经或走或坐,对桌子上的菜肴品头论足。
“让我们怀抱忠诚,感激国王的恩赐吧!”书记在金百合花奏响之后高喊。
“为了国王的健康!”所有人迎合。
冗长的列队,奏乐和宣誓之后,好歹这顿饭是可以开始了。
头盘是汤,品种有浓炖肉汤,鹧鸪汤,或者虾汤,喝上去不错,但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紧接着换过餐具,便有综合香肠和各色面包糕点端上来,间或点缀着清香四溢的果盘。再换过餐具,主菜纷纷登场。
第三道主菜,是想当然的肉——滑嫩充满风味的牛羊肉,用炖或者烤或者煮的方法,烹制成各种模样。接下来的则是烤制的禽类,比如鸡鸭鸽子,这些用香草和花朵喂养出来的鸟儿,肉质鲜美不腻,带有天然的清香。鱼类也是餐桌上不可缺少的主角,以清蒸和柠檬烤制两种方式呈现,鲑鱼肉烤过之后有一种奶油感的肥美软滑,倒让清平馆一众吃矫情的舌头们多尝了尝。配上当仁不让出名的法国美酒,倒是让大家觉得还是不虚此行的。而咖啡同时也与酒一起登场,作为不胜酒力的人的饮品。不过瞧着周围含着红酒微笑的贵妇们,今昭可没有觉得这里有人不胜酒力,除了她自己。
蔬菜沙拉、果冻、洋蓟、豌豆、土豆等作为冷盘端上来。水果和糖果甜点压轴。
一切都美轮美奂,丰富多姿,色彩浓郁,不过今昭去年吃的也是招待皇帝的宴席,相比之下,她觉得路易十四有点可怜,这些东西的确也很好吃,但是没吃到宋朝皇帝那种地步,就敢喊朕既是寰宇,这点儿见识,也委实可怜见儿的。
总归来说,这顿饭吃的平平,倒是餐具布置摆设很多看点,那些调羹有繁复缠枝的花纹,而墙壁装潢也几近豪奢,纯银的烛台托着玫瑰花型的蜡烛,每一样用器都有与东方风格全然不同的看点——而吃完饭大家也的确明白了朱师傅说房东大人今年敷衍的意思。历史之中的法国菜,并没有现今米其林大厨们做的好吃精致。除了酒是名产陈酿,糖果各个做的好看以外,这顿晚宴并没有太多可圈可点的地方。华练看着众人脸上不以为然的神情,神秘一笑:“好戏还在后面呢。”
一直到午夜,清平馆众人也没走,凡尔赛宫的灯火辉煌逐渐褪去色彩,即便是豪奢如太阳王,也没有大明宫鲛人垂泪灯火通明,总体来说,哪怕是灿烂如焰火漫天,文艺复兴跟着人文思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黄金时代里,西方的宫廷生活,也还是略显艰苦。
清平馆众人就等在凡尔赛宫的中央金色长廊里,不管这个时代法国人到底生活得好不好,但凡尔赛宫的建筑细节足够漂亮,那种令人窒息的金光闪闪的漂亮。
与东方人传统的讲究布置清雅,居舍养气的传统不同,西方人不管是皇宫还是教堂,都是可着高大上来,大吊顶空格局,朱师傅第一句评价就是:“这种布局散人中气,不容易长寿啊。”
但是对于今昭这样的现代人来说,比起暖阁碧纱橱小间隔断的故宫内局,还是凡尔赛宫这种满脸贴金的看上去更震撼,尤其是一步一换的天花板的壁画,一想到就跟西斯廷礼拜堂一样,都是画家们颤颤巍巍几年之久的作品,细节几近分毫,但却被挂在了这么高的看不清楚的地方,她就觉得大手笔,够奢侈!
正当太岁很小市民地感慨要是把墙皮和地线壁画挂毯都揪下来得多值钱的时候,周围突然静了下来。
有清越的笛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叮铃的三角铁和小鼓在配乐,奇异的鸟鸣在华彩万千的长廊之中忽远忽近,有朦胧的晨雾冉冉升起,将金光闪闪的走廊变得雾霭沉沉,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鸟的叫声和流水声越来越近。
“今年有客人。”一个低柔的,美好的,足以令人想起无数令人感觉温柔向往的画面的声音想起。雾气之中走出一位颀长的男子,淡金色的头发,烟灰色的眼睛,他的身后跟着几个同样也是金发灰眼的人,都穿着裁剪纤细修长,下摆飘逸的银灰色袍子。
为首的这一位手里捧着一个盒子,对清平馆众人点头致意:“过年好。过年好。”
今昭震惊地从这位俊美的男子的脸侧发现他有一对尖耳朵:“妈呀指环王!”
“那部电影我也挺喜欢看的呢,把我们这一族塑造的都很漂亮,人家我还去新西兰旅行过呢。”为首的男子笑意温柔,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淡淡的光晕之中,仅就这一点,有点像星族,但今昭还是很实诚地觉得,这是——“密林精灵。也叫做黄金精灵。是森林与自然的守护者。”陈清平轻声在今昭耳边说,“不过不让摘花,很吝啬。”
男神,我知道,你所谓的摘花,应该是开着拖拉机把人家一片玫瑰花田都给突突了,回去做鲜花饼——要是我,我也不让你摘。
今昭翻白眼:“那么矮精灵呢?”这个词儿在伦敦开会的时候她听到过。
“矮精灵与我们同源,也来自山川湖泽,幽林草地,但进化得有一些着急了,只有绿怡岛,也就是你们说的英伦三岛还能看见,所以也叫做不列颠-爱尔兰小精灵。”密林精灵回答。
“海荻尔大人,我们要来不及送年礼了。”身后的精灵提醒。
密林精灵首领微微一笑,与众人告别:“我身后的树林过去,就是西洲了。最近西洲有些动荡,大家就不要离开旋律之林了。”
“他们干什么去?”今昭问。
“他们去给八荒界的头头们送年礼啊。今天不是春节来的么。”老元笑眯眯地回答,“这是个全球化的时代,密林精灵也不例外,这世界没有任何一个物种,能对此置身事外。”今昭听了这句话,不知道怎么的有些灵光闪烁,她知道她要想起,或者想到什么,但那灵光划过太快,抓不住。
“啊传说中的大西洲!”蔓蓝十分亢奋。
“大西洲是一些古老生命的保育区。”陈清平又反常地解释了一句。
“你就算是全程人肉解说,我也不会帮你开着拖拉机去偷花的。”今昭严肃地看着陈清平。
陈清平微微一愣,又低下头去,把脸扭向一边。
卧槽!男神!您不走高冷路子,今年开始改卖萌?不这个你真的不合适啊你和房东大人画风不同!醒醒!
无视走在最后散发着发霉的蘑菇气场的清平馆老板,一群人顺着密林精灵来的方向,走进了一片有点眼熟的金色森林。今昭回头看那凡尔赛宫的长廊,雾气已经渐渐散去,露出墙壁两侧挂着的壁毯——这些壁毯上的图画可不都是美轮美奂的金色森林么!
原来凡尔赛宫金色长廊,是特么的异次元入口啊!新世界的大门哪!
次回预告:
次元的入口!有没有壹原侑子小姐啊!
魔性的小镇!兵长你在哪儿啊!
浮空的飞船!尼玛这是花园宝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