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宴乐——舌尖摆渡,神鬼食堂,穿越肠胃的爱人啊

  本文神位高的都在山海经里,神系统也是尽量贴近山海经。所以目前道教或者佛教神也有,但是神位不会太高。房东大人的身份按照进度快要揭晓了
  
  Cuisine 15 药杯应阻蟹鳌香,却魅面瘫冷厨郎
  日子这么滴溜溜过去,端午走了,暑气也蹦跶起来。一晃儿春衫脱了,游人们露出了胳膊大腿,清平馆也支起了晚间的烧烤小食摊子,不管是灵城的大门,还是杭城的二门,都热闹起来,玉卮每每算账都很开心,琢磨着自己那一点子股份,这样再攒个两年,也能在天墉城买个房子。
  安居乐业,九州,华夏子民,这么千年的老传统,再怎么全球化,也真不能说忘就忘了嘛。
  正美滋滋地想着,玉卮瞧着老周和老宋抬着一筐梭子蟹进来,脸立马就青了。
  “二郎送来的蝤蛑揣了黄儿,别弄死了,好好在下杂里养着!”蔓蓝使唤着老宋和老周还有倒霉看热闹看出体力活儿的俊男里行使特案组探员神荼把南海龙王送来的梭子蟹入库,暖通初夏,水路鲜味都到了季节,第一拨的羔子和鳜鱼已经溜达上桌,紧接着海物也粉墨登场,燕螭大老远来吃蟹粉小笼,还不听劝,硬是要打包回去,挂经验的时候吃。倒是莲香上道,时不时来送点儿小荷莲子,白捞一顿好饭吃。
  今昭吃着跟老周送外卖路上买回来的软萌甜的点心,坐在门口等着老周打好包袱,走下一家。
  下一家客户住在云归梦徊,这家酒店遍布全球,说来也怪,在超自然力量的神鬼八荒界,中国的酒店以安全系数高结实抗造而广受欢迎——哪怕是苍蝇王座下的小恶魔,住进了云归梦徊,炽天使也没辙。
  云归梦徊的吃食也极好,虽然高大上了些,可有钱住进去的,也不差钱,极少有外卖生意,要送到那里去。今昭满心好奇,跟着老周进去,拿了电梯卡,上了五楼。
  还未走到门口,那客人已经迎了出来,是一位身材火辣的绿衣美人,旁的不论,单单那含笑半步癫的双峰,就足够吸引眼球。
  “老周!好久不见了!”美人往老周身上一贴,那波涛汹涌,看的今昭都替老周难受。
  老周露出职业笑容回礼:“不知火,这次是来玩的?”
  被叫做不知火的美人扭了扭:“别提了嘛,那边不知道怎么的,乱七八糟的,人家一向弱小,这不就赶快躲过来。”
  老周不动声色地从不知火的怀里退出来,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嗯,最近是乱了点儿。”
  不知火一步粘过来,不知道从哪儿拿了一张卡,有意无意地在老周的脖子上轻轻搔着:“这位是新来的?好可爱的脸蛋儿。”说着,一把搂过今昭,结结实实地用红唇堵了今昭的嘴。
  今昭当时心里就卧了个大槽,初吻啊!你妹的!初吻竟然给了这么一个风骚的娘们!等等,不对,要是这也算初吻的话,那么初吻应该就着桂花普洱,让陈清平那个家伙给夺走了!不对!如果这样没感情地碰一下也算初吻的话,她的初吻早就给了胡同孙寡妇家的大黄!
  老周咧嘴一笑,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纪念照片。
  死道友不死贫道也。
  从灵城天市大街的车行道骑车回去,老周觉得有点不对味儿,今昭平时坐在他的车后座,都是豪迈地勒着他的腰,一边勒,还要一边唠叨:“你看看你,吃的比猪多,腰还没有猪蹄粗,你别是肠胃有恶疾吧?青婀怎么说你来着——周郎,君之疾在腠理,不治将恐深。”
  今儿小风儿清爽怡人,道路两侧旗幡飘飘,味香阵阵,今昭居然安安静静地坐在车后座上,轻轻地揽着他的腰,两根手指细巧地捏着他的衣襟——这要是真晃一晃自行车,这么个捏法,绝对能把她甩出去。
  下车时今昭挨挨蹭蹭地下来,绞着手捧着食盒子看着老周。
  那眼神儿看的老周头皮发麻:“怎么的?”
  今昭把食盒子往怀里抱了抱:“有点儿沉,人家拿不动。”
  老周嘴角一勾:“这么个盒子,还没有两屉包子沉,这么着,下次我看你,就改一屉吃吧,别沉了你的胃压着肾。”
  今昭眨眨眼,一抹羞愤浮出红来:“你……你干嘛这样说人家……”
  老周挑眉:“别嘚瑟了,快点儿进去,矫情不能炒饭吃。”
  今昭撅起嘴巴:“人家才没有矫情!”
  老周只觉得一股子热辣辣的疼从牙龈窜上了天灵盖儿,他拽着今昭大步流星往屋子走,一撩后厨帘子:“老朱,你徒弟中邪了。”
  “今昭,你怎么了?”朱师傅瞧着今昭满脸羞红问,“砸脚了,还是砸手了?”
  “还是头发卡在食盒子扣儿里了?”玉卮怨念无限地刷着两筐梭子蟹。
  今昭垂着头:“是周哥哥欺负人家。”
  “噗——”正在喝水的老周一口喷出来,双手颤抖,玉卮浑然不觉那螃蟹逃逸到她的裙摆上,她手里的刷子现在刷的是她自己的手。
  朱师傅伸手翻了翻今昭的眼睛:“不是食物中毒。”

  虽然有点不对劲儿,可活计还是要做完,大家看着今昭也不过是羞涩矫情酸不拉几娇嗲肉麻一点儿,就当她青春期,该忙什么忙什么去。晚上的员工餐是蜜酿蝤蛑,也就是梭子蟹,这才是头等大事——每年此时是梭子蟹的产卵繁殖期,膏满蟹肥,虽然不如阳澄湖大闸蟹的鲜灵,但是海蟹自有海蟹的美腻,而且也更为适合用各种滋味佐料烹制。
  蜜酿之法,和蟹酿橙类似。都是先把蟹子在水里过了色,而后取出蟹肉铺在蟹壳里,然后以蜂蜜调和蛋液浇汁蟹肉,放一片火腿肥肉在蛋液之上,上火去蒸。这样的蟹肉腥味儿驱尽,瓷实的蟹肉挨着松软的蛋液,裹了肥油的滋味儿,滑而不腻,甜津津的味道蘸着橙柠醋,让人仿佛置身海边白沙滩的躺椅上,身边是水果盘和柠檬沙冰的清香。
  除了蜜酿,朱师傅也做了用紫苏桂皮水煮的白蟹,选的都是母梭子蟹,一身肥膏,吃起来顺着嘴角流油,更是火热的海滩风情。
  老宋正眯着眼睛幻想眼前一片的比基尼,就听坐他身旁的今昭娇嗔一声:“清平哥,人家掰不开啦。”
  陈清平十分淡然地接过今昭手里的螃蟹,拿着蟹八件儿,卸掉蟹脚,挑开了蟹壳,去了鳃囊,递给今昭。
  “糟糕,我好想吐。”老宋捂着嘴。
  “我也是。”青婀也捂住嘴。
  “今昭,你犯什么病啊。”玉卮捂住嘴。
  蔓蓝想了想:“难道你也到了发情期吗?”
  神荼故作惊讶地抓起今昭的手腕:“哎!这个是你们说的绿茶表吗?”
  鬼王姬十分无语:“我说,那只是一块绿色表带的表而已……”
  今昭掩口而笑:“你们别闹啦。”而后她看了看陈清平,拿了一张纸巾,“清平哥哥,蟹黄。”说着,她轻轻侧过身,俯下三十度来,用纸巾擦了擦陈清平的嘴角,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昭啊,你一马平川的,别说这个角度,就是拿大顶,也看不到啥。”老宋颇为同情地说,比划了一下今昭的心口。
  老周大概是上午深受其害,也难得附和老宋:“是啊,一低头俩下水井盖,没必要。”
  今昭捂住脸:“你们说什么啊我不要懂!”
  陈清平看了看老周:“你们路上吃东西了?”
  老周回忆了一下早上的几波外卖,摇了摇头:“没有,今天一直要下雨,很快就回来了。”
  陈清平沉吟片刻:“见了谁?”
  “神荼郁垒兄弟,一窝猫妖,还有不知火。”老周回答。
  那边来蹭螃蟹吃的华练突然抬头一笑:“不知火?”
  陈清平抓着今昭的衣领:“跟我走。”
  今昭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跌在陈清平的身上:“去哪儿啊清平哥?”
  “去找不知火。”陈清平回答。
  云归梦徊的人一见陈清平来,立刻请出了行政总厨,那男人修长高挑,一双惹人怜爱的狗狗眼,见了陈清平忙鞠躬:“先生,您——”
  陈清平摇摇头:“我来找人。”
  这四个字丝毫没能阻拦酒店厨房的师傅们在他身后围观尾随的热情,十来个人浩浩荡荡地跟着陈清平上了五楼,那场景活似黑帮大佬亲临现场,而陈清平胳膊里挂着的走路一扭一扭的,正是黑帮大佬的姘头太岁姑娘。

  “啊?我就亲了她一口而已。”不知火面对陈清平从奇经八脉冒出来的寒气,久居墓间坟头的她也觉得全身发冷。
  陈清平不说话。
  沉默好像闷罐下的文火,锅里的佛跳墙们都瑟瑟发抖。
  不知火陡然一笑,那么一笑之后,仿佛世界被分割成两半,一半在那一笑之前,灰暗乏味,一半在那一笑之后,百花灿烂。
  不知火变成了一个陌生的女人,美丽,圆满,好像一道染红云际的晚霞,又好像一阵林中溪边的春雨,一首只记得两句惊艳句子的诗词突然看到了全版,一条荒芜的断壁残垣之后偶然发现的花——除了陈清平之外的人都被那个女人吸引,眼珠子黏住了一样——连她的那句“抱歉”都感人肺腑,闻者落泪。
  “收起你的一套把戏,玉藻。”陈清平说。
  “人家对太岁姑娘施展这么点儿小法术,不过是想你注意到人家而已,要不是为了太岁,你可会来?”被唤作玉藻的美人眨眨眼。
  陈清平露出一个难以言表的复杂表情。
  “嘛,算了,我以为我们俩有点情分呢,看来在我东渡时,那点子情分就断了。啊拉,你不要紧张,我是来请求你一件事情的。”
  “说。”
  “我想借你的门,到平安京时期去,我遇到了大麻烦,不能留在这里了。”玉藻正色道。
  “那她。”陈清平指了指我见犹怜的今昭。
  玉藻走上前,在今昭的身上拍了拍,今昭一个机灵,抬头看见玉藻,眼珠子立即放光:“美人姐姐!你叫啥?”
  “……”陈清平又揉起了睛明穴。

  晚霞之中的西子湖,仿佛在火焰流光里变得更加美丽动人,带着几分妖冶妩媚。美人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翡色湖水,回眸一笑:“多谢你,顺便一说,我喜欢你这次的皮囊。”
  “对上酒吞童子,你的确没有胜算,躲一躲,比死一死要好得多。”
  “我也不是非要跟他斗,只是,拿回一点儿我的地盘,你看我们的地盘就那么小,真是没办法——”玉藻伸手一挥,“这样大好的河山,我却放手离开了,离开了,就不能再回来了呢。”
  “……也许,只是不到时机。”
  “不,我只想在源家好好躲到风平浪静,我只想享受这大好的生活而已。”玉藻抿嘴一笑,“我走了,你也多保重。”

  陈清平答应玉藻借路给她,自然遵守诺言,当晚清平馆艳阳高照,玉藻坐着枫车娉婷而来,又婀娜消失在一道门后,今昭的娇嗲公主病案,算是就这么顺当地平息。
  东跨院的折叠桌子旁,员工们在吃员工餐,清爽的槐叶冷淘,配着四川泡菜。
  “你别瞧着羽衣狐貌美,其实羽衣狐的真正容貌,没有人知道,她让你觉得美丽,只是魅惑术而已。”青婀吃不惯泡椒味道,单拿了一碟子糟叶子排,荷叶裹的糟排骨有糟卤滋味和清淡香气。
  “羽衣狐的魅惑术?不是,最近是百鬼夜行play么?”今昭边吃槐叶冷淘边问,最近螃蟹鳝鱼吃太多,大家都腻住了。
  “哎呦,最近这一季的主线剧情出现的大人物有点多。”老宋抹了抹嘴,“我出门了,后天一准儿回来。”
  “好。”陈清平点了一下头。
  今昭纳闷地看着老宋:“你上哪儿去啊?”
  老宋捧脸笑:“面基~”
  “你还是去死吧。”今昭扭回头,继续吃面。
  陈清平平静地端着碗:“今昭,你还是这样子,我比较习惯。”
  多谢楼上列位小主,哦不,小公主,哦不,姑娘们的捧场~

  关于配角的身份,其实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趣味!人可以没地位没背景没权势!但是不能没意思![握拳

  关于房东大人,仿佛是山海经里的?[挠头

  关于人物的名字,这是作者的恶趣味。。。青婀姑娘曾经吐槽过,但是作者早年曾经给一位美女取名裤衩,帅哥则名裤头。。。。。。正所谓爱到深处自然黑,这些悲剧的称呼,是作者深沉的爱啊[挥手绢

  以上,请大家继续欣赏下集:

  次回预告:

  姑娘骨骼清奇,香风袭袭,一看就是出来卖的!
  还君两蛋双泪垂,很不相逢未割时!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
  稍等,你说,她死了?

  我不喜欢他啦看了滑头鬼之孙后觉得好可怕喔
  
  啊哈哈哈哈哈其实大家都说羽衣狐同志是中土跑过去的狐狸精啊。。。其实就是吧!!!不然你想想霓虹国历史可有长脑子的女性?

  楼上你代入了和我带入一样的人。。。
  不知火舞,人家头一次见到这厮的时候,还是个年龄为个位数的萝莉。。。
  楼上,我上一本书据说看了会怀孕呢。

  Cuisine 16 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春燕吃到吐
  “来了来了,藿香、栈香、檀香碾成香末,做好了做好了!”
  “这点儿麝香是我从宫里偷的,省着点儿啊!”
  “这是童蚕蛾,真真的,刚出蛹的,别说交配了,连母蛾子还没见过一只呢。”
  “鸭梨汁儿熬好了,现在用么?”
  杭城的天儿逐渐热了起来,出去活动一圈儿就是过一次水,朱师傅央了玉卮做点儿香包随身带着,免得身上有味道冲撞了客人。因着一句话,姑娘几个点灯熬油赶了一夜,做了几只香包出来,都是小小巧巧的,别在裤腰带上也不显。只是因为这香包,姑娘们燃烧了美容养生古法制香的热情,除了味道香包,还做了驱蚊的,辟邪的,抗病毒的,以及各种稀奇古怪的房子,东跨院的小亭子里好几天味道都散不去。收官之作,更是因为热播剧声名鹊起的鹅梨帐中香,连同鬼王姬在内,做上四个,庆贺四个人前后脚挨得近的生辰。
  “哎呀,别让文龙凑过来!”玉卮挥挥手,这半年文龙不知道吃了啥,反正倒是长了两寸长,这会儿一口叼走一个香包,刺溜一下不知道钻到什么地方去了。
  过了端午,因为华练住了进来,她原本是掌柜,回来后自然又走马上任,带来好多菜谱和门钥匙,好歹跟陈辉卿替换着镇宅。于是,人手颇为充裕的清平馆又分了分差事,华练坐柜台收钱调度,今昭跟着老宋跑堂,帮着华练坐柜台,青婀、老周送外卖,玉卮晚上算流水笼帐,白天在厨房里做水案面案,蔓蓝管着库房,平日帮着今昭收钱下单。点菜强烈响应掌柜的高科技建议,采购了平板电脑,也改用程序下单,方便了不少。
  陈清平对此颇有不意,冷眼道:“最好别死机。”
  老宋喜滋滋地抛弃了计菜单子:“没事,不是安卓系统。”
  陈清平没搭理他,转头看今昭:“你挠什么呢?”
  今昭愕然抬头:“男神,这是手势触摸屏……”
  陈清平看了看坐在角落里看上去也在电脑前抓挠不已的陈辉卿,冷笑一声。
  今昭顺着陈清平的眼神看过去,脸一热,自打上次瞧见了不该瞧见的东西,她就再也无法忘记,在她的印象里清平馆的总攻哥房东大人,在那高高的祭台之上……
  “你闲着?”老周白了她一眼,“跟我送外卖?”
  “青婀,老周叫你出去接客!”今昭喊了一声,又不怕死地转向老周,“我这有点儿麻烦。”
  说起来的确麻烦,年末的世界神鬼大会结束后的过年期间,清平馆着实闲了一阵儿,可一打春,便是各个华都的经济论坛,好不容易熬过去,夏天还有功夫擂台,法术竞技会之类的体育赛事,据老周说,今年死推活推,好歹是推了主要大席面的差事,只负责日常餐和茶歇,饶是如此,也需要对库存和菜色进行搭配,蔓蓝去对了库,整理了表格,让今昭比出差别来,好去采办。
  老周提着食盒,抓着青婀就出了门,迎面差点撞上几位花枝招展的女子,为首的那一位浓眉重染,唇脂面腻,一身香风,倒呛了青婀个眼泪汪汪。
  “怎么办,老周,我恶心干呕,莫不是……”青婀柔弱地扶着老周的自行车。
  老周斜睨她一眼,十分淡然:“慢性咽炎。”
  今昭听着门口这一段官司,笑得不能自已,香风女却已经不耐烦地坐下:“那边的女汉子,点菜。”
  “咦,讨厌,人家可不是女汉子呢。”老宋快步上前,看了看四个女人,“几位吃点儿什么?”
  香风女一抬手:“我没叫你,我叫那个丫头,唉,算了,不计较了,只管捡拿手的来。”说罢,又颇为不耐烦地转向女伴。
  老宋挑着半边眉毛,看了看香风女背着旅行包踩着恨天高的混搭装扮,笑眯眯地在IPAD上点了点,又去招呼别的客人。
  这会儿时间还早,天市不少的铺子还没看,赶着这么早来的食客多半是香客,先去拜拜,再来吃饭。心里头揣着不知道虔诚不虔诚的愿望,一下山又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清平馆早就见怪不怪了。
  玉卮闻着外面味道不对,探头瞅了瞅,又缩回去,跟转进来帮忙的今昭咬耳朵:“你看那四个,是附近山里的山鬼,打头那个,算是小有名号,叫做苏小雨,人称当代苏小小,说是山神,干的却是风尘女子的勾当。都说她是个率直的性子,其实是个不留情面不讲口德的,你别惹了她。她除了对咱们男神还很温柔可人,别人她都瞧不上。”
  今昭忙不迭记住这些实用信息,只是后面那件事情,却让她有点吃惊,既然都混到了山神的位置,何必还做皮肉生意?既然做皮肉生意,还敢看不起别人?既然看不起别人,为啥偏偏放过她男神?!
  青婀一掀开帘子进来,撇嘴道:“山鬼是有职务女性山神土地,灵异精魅,可跟女仙女官还是差的远呢,所以专门就有人喜欢这种能到手的官职女子,啧啧,你没看天市书店里那些话本小说,哪个不是男如种马,后宫如云,偏偏所有的云彩,还都是位高权重,美貌如花的。要不然就是女的无所不精,千娇百媚,众星拱月,遇见个男人,哪怕是个太监,都是心存怜爱,还君两蛋双泪垂,很不相逢未割时。”
  今昭噗嗤一声笑出来。这种小说看多了,自然会幻想自己也能勾搭个,山鬼职位低,又缺钱,当然最容易上手。
  这种勾当,哪儿都有。
  既然如此,哼哼,今昭露出一个坏笑来,既然你垂涎我男神,又对我这么凶——“师父,外面那几个玩意欺负徒儿我,师父你要为徒儿做主啊!”
  朱师傅看了看今昭,温和一笑:“你放心,她们也欺负过为师我。”
  清平馆的拿手好菜多得很,可惜这几位山鬼似乎不太懂行,朱师傅听玉卮唠叨那苏小雨来了,便坏心地做了几道好菜。
  一道是烤羊蝎子,羊蝎子喂足香料,挂在特制的架子上在炉圈子里烤制,表皮辛香十足,内里柔嫩多汁,是冬至前后的好菜;
  一道是天骄龙女,其实就是朝天椒熘鱼片,传统苏帮菜的糟溜鱼片,用朝天椒做,颜色极浅淡,口味却很辛辣,吃一口身子就热乎,倒是湿热盛夏季节的好菜;
  一道是鸡汤筑前煮,鸡汤熬煮原本味道的白萝卜、木耳、香菇、魔芋丝等食材,比关东煮要清淡不少,但因为汤头鲜美,冬天里又适合吃萝卜,所以也是寒日好菜。
  炒菜是两个素,一个油爆笋,一个东北地三鲜,都是浓油赤酱,满口淌着腻的。
  点心是炸肉松糯米球,饮料是红豆奶茶。
  这一顿下来先不说热量,光是油腻,就够喝一扎酸梅汤的。
  今昭走着菜,嘀咕着,这几个女的不是风月场中人么,怎么这么不会看脸色,竟然敢得罪清平馆隐藏BOSS朱能垣!
  上了菜,今昭去了西跨院,跟姐妹们剥豌豆,今年豌豆上市早,这一茬过去,再吃就不好了,所以老宋一口气买了几十斤,说剥好了冻着做炒饭。几十斤的豌豆,成了清平馆的梦魇,几乎所有的人都是有空就去剥豌豆,连青婀的幺蛾子们都两只一个豌豆,兢兢业业地忙乎。
  难得今天华练也在,她虽然是住在东跨院里,可不怎么出现,朱师傅说华练跟酒吞童子是宿敌,华练一直在四处打探消息,想要摸清楚这一次酒吞童子出现,是图谋为何——根据上次他出现在九州的经验,要是不引起一番苍生浩劫,他都不姓酒吞。
  玉卮说过,要不是酒吞一直在折腾,明朝的早期资本主义萌芽就该开花了,明政府海禁,就是因为这货,最后明朝风雨飘摇,本该顺利接替明朝的李姓秦朝,闯王李自成,也因为酒吞的搅局和散播瘟疫,让满清得了便宜,要不是华练玩了老命,酒吞就把江浙沪地带从努尔哈赤手里抢走了。
  今昭看着华练笑眯眯地和姐儿几个聊天,手里剥豌豆的速度不慢,无语扶额。肩负如此大任的大人坐在这里剥豌豆真的好吗?!
  “山鬼?”华练抬起头。
  鬼王姬今儿沐休,本来在一旁打瞌睡,一听到山鬼这个词,立马精神:“山鬼?”
  “山鬼怎么了?”蔓蓝纳闷,哪个山头没有山鬼?
  鬼王姬眸光闪闪,十分八卦地说:“你们也知道,好多小山头的山鬼,是经营风月的,不过最近一段日子,好些成名山鬼都莫名其妙地或死或失踪,跟那个苏小雨关系不错的,无锡那个,叫什么来着,蔓蓝你认识对吧,尸首被人在惠山泉附近发现,是中毒后想要喝水解毒,但是没有坚持到位就毒发身亡了。幸亏啊,她要是再多走几步,掉进惠山大泉眼里,得,就完了。以后咱们谁也甭喝茶了。莲城城主非得气昏过去不可。”
  华练笑嘻嘻地瞧着蔓兰:“气死了小彦彦,有人会疼了心肝的。”
  鬼王姬拉着华练:“好姐姐,你让你师弟孽镜童子来帮我一把可好?那些山鬼死得不招人心疼,离得又远,阎罗殿和大理寺都不当事儿,就御史台不放,非要查,这案子打春就有了,现在还没着落呢。我可是快被他念叨死了!”
  华练支着腿似笑非笑打量着鬼王姬:“当年十殿分派人和御史台合作时,是谁十分不愿意来着,抽到和神荼一组,是谁嫌弃他一脸受相来着?这会儿到成了他了。你别瞪我,我很久没见飞来姑娘了,明儿我去拜会一下,顺便给你打听打听。至于孽镜,你也不是没见过他,他那个性子,除非我要死要活求到他,不然他怎么可能帮我做这种监视的杂活儿。他这么些年,出来过几次?高冷傲娇年下书生受死宅男!”
  蔓兰一脸不解:“前阵子他还出来了啊,帮玉卮监视红衣女鬼来着。”
  玉卮闻言就想去捂住蔓兰的嘴,可华练一笑扫视过来,瞧着玉卮的反应,笑意更浓。玉卮无语扶额,几欲泪奔。
  华练盯着玉卮瞧了会儿,才转过脸,拨拉着手里的豆子:“苏小雨这个人我很讨厌,贪食不挑,什么油盐都往里吞,一点儿没有格调。不过这样的人消息路子也广,这样吧,既然没有官家的卷宗,就看看野路子上有什么传言。怎么也是有名号的花魁,总不能死得一点儿八卦也没有。又不是一起死的,死了一个没动静,死了五个,她们这行里总会有人议论。飞来那边,和苏小雨,明儿我都去问问,反正我脸皮厚自来熟好热闹的名声在外,就算有人故意害她们,也不会疑心我在帮御史台的。”
  鬼王姬扑到华练怀里一通蹭,蹭完以后有些惊诧:“姐姐,你升杯了!”
  华练伸手弹了弹鬼王姬的胸口,莞尔一笑:“彼此彼此。”
  两个人又一同转向玉卮,片刻,叹了口气。
  玉卮炸毛:“你们这又是怎样!”

  第二天是将雨未雨的天气,闷热潮湿,华练一早就去了灵隐飞来峰山神飞来奴那边,直到中午,才一脸凝重地赶回来,还不止她一个,身后跟着黄少卿和他的大理寺的人,灵城城防几位以及俩鬼差。众人一瞧见索命的鬼差,心里就一沉。
  “不会是……死了吧?”鬼王姬瞪大眼睛。
  华练叹了一口气:“苏小雨和飞来奴已经死透了,神飞奴还在抢救。苏小雨就不算了,飞来奴和神飞奴……”
  这话虽然没有说完,但在场的人都明白,看似毫无关联的山鬼花魁命案,从飞来奴和神飞奴这一对女山神的一死一伤,已然升级。寻常的山鬼与正经的龙脉主峰山神灵隐飞来峰飞来奴决不可同日而语,便是拉出来玉卮青婀蔓蓝三人联手,也未必能重伤了飞来奴。
  华练瞧着黄少卿:“你也看出来了吧,飞来奴和神飞奴,都是中了剑光,瞧着那伤痕,估计就是飞来奴的明月光剑法,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凶手看来是个慕容复啊。”
  黄少卿晒成了古铜色,风尘仆仆,额头还扎着绷带:“神飞奴估计也不行了。她说来者是一位俊俏的少年,东瀛打扮。只是我的回音璧元力耗尽,不然……”
  “等小杨的尸检报告吧。”华练起身,“你也受了伤,在这里暂时休息一下。”说着,她起身,一开门卷着湿气的风鼓起猩红裙摆,好似染血的旗。
  天将大雨,风满西湖。
  次回预告:

  那分明是一位仙子,名唤碧池。
  男主的疑似告白?难道这文终于有感情戏了?!
  你好,这是你要的酸梅汤煮毛豆。
  Cuisine 17 溪云初起日沉阁,糖水欲蜜花满楼
  江南进了梅雨季节,历历落落的雨就缠绵着不走,天却不凉快,似乎憋着一肚子气,想要来一次大暴雨,偏又不下。今昭拿着条扫,扫着一地落花,那什么神鬼奥运会快要开幕了,乱七八糟的客人多了起来,清平馆不接待闲杂人等,但总不能做外卖生意,因此这两天格外忙碌。这会儿馆子里除了玉卮、朱师傅、陈清平三人,就连休假回来的青婀蔓蓝,都被打发去送礼盒子了。三千人间界没有什么客人,倒让今昭偷了几分空闲,望着西湖的方向,拄着条扫发呆。
  天兔、酒吞童子、迦楼罗笛、永福寺、人间死鬼无魂案,花魁山鬼命案——哎呦,她成了太岁的头一年,就跟国际友人杠上了!
  今昭不禁有点热血沸腾。
  而且打从上元节,朱玉这一对就有点儿猫腻,这会儿谁知道在厨房里干什么,真不愧是春天,万物萌动。
  “你一脸贼笑,干什么呢?”玉卮拍了一下今昭的肩膀,端着一盆芋苗出来,打算借着好日头好空气,洗干净做糖水。
  今昭上下打量她一番,扑上去:“玉儿!赐给我一个男神吧!”
  玉卮将一盆芋苗塞给她:“你男神让洗的,交给你。”
  芋苗就是芋艿上掰下来的小芋头,用糖稀慢慢地熬开,最后加了藕粉和砂糖,又甜又糯,是金陵城最常见最熨帖的小吃。只是芋苗要细细地洗过,挨个不落,今昭和玉卮搬了马扎坐在阳光下,拿着小毛刷子,耐心地刷洗着芋苗。
  后院儿里陈辉卿的白轿车一把轮就入了库,驾驶席一开门,下来的却是一位穿着重红赤焰色长裙的女郎,太阳镜一摘,赫然是华练。而副驾驶的门也开了,陈辉卿走了出来,接过了华练丢过来的车钥匙,手里还提着一个很长的箱子。
  姑娘们手里的小芋头骨溜溜滚在了地上。
  今昭扭头问玉卮:“华练姐有男朋友么?”
  玉卮耸肩:“你要是寿与天齐,活了上万年,男朋友这个词有意义么。”
  正说着,华练带着一脸坏笑走过来问玉卮:“你还记得上次,就是明末那次,挤兑你的广华碧池峰那位山鬼碧池仙子么?你记得她住什么地方么?”
  玉卮拧眉,通常她阿姐这么笑,绝对没好事:“怎么了,她也死了?死得好啊!”
  华练摇头:“我倒是没听说她死了,但是据说她前阵子跟苏小雨抢过男人,说不定有什么八卦,听说抢的还是个金毛,哦不,西洋人。”
  玉卮扬眉:“你要去找她?”
  华练点头:“这会儿我去会一会老毕,看看他的枉死城有没有什么消息。顺便会一会酒吞童子,嘛,以外交身份,放心。”
  完全无视后面那句要对上BOSS的紧张感,只关注了八卦的今昭抬头:“老毕?”
  华练满面笑容,拍了拍今昭的脸:“六城王毕,跟毕姥爷不是一回事。”
  说着,华练进去拿了什么东西和一把伞,对乖乖等在一旁的陈辉卿招手:“卿卿,走着。”
  玉卮伸手想要叫住华练,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今昭瞧着玉卮的神色有点奇怪,可蔓蓝从外面回来,带着几碗清清凉凉的烧仙草,糖水当头,打断了今昭和玉卮各自奇怪的思路。
  古法的烧仙草只是仙草和淀粉,而今这种淳朴的吃食显然不能满足食客,这份烧仙草出自天市大街一家老铺子,叫做百花绽放,做的都是糖水饮品,有花草茶,也有各色圆子。烧仙草是仙草汁加了琼脂,比一般的仙草汁儿做的QQ的圆子,更有外皮一层冰脆的美妙口感。糖水底子是冬瓜甜汤,里面加的东西都是花瓣儿,比一般加圆子的更古朴好吃。这方子据说是一位苗疆山鬼创的,最近大家都在议论山鬼山鬼,蔓蓝也就顺手买了这个。
  “玉啊,你觉得这味儿朱师傅做得出么?”青婀扇着蒲扇坐在东跨院的井口。
  “朱师傅做出来,百花绽放还用做生意么。”玉卮反问。
  青婀拍大腿:“这还没怎么就回护起来了!”
  蔓蓝甜甜一笑:“回护喜欢的人不是很正常嘛。”
  玉卮掐蔓蓝的脸:“你到底是傻白甜还是神吐槽啊!”
  姑娘们在东跨院笑闹了一阵,避过了午时的暑气,青婀说太困要回去睡觉,蔓蓝有条松花色络子要打了送人,玉卮也准备回去抄一个孤本凉快凉快,静静心,三人各自回房,今昭没什么事儿,坐在檐下抱着一碗酸梅汤发呆。
  陈清平跟她说过,太岁的成长是非常缓慢的,现在她只是刚刚开始学着做一个太岁,还不能算是成年的太岁,总有一天时机成熟,她将要被发配到某个时空里,去过完作为一个时空旅人的一生,见证过记录过那一段历史,才能真的成年。今昭想过,不管到哪里去,吃喝拉撒的手艺总是有用的,会做饭不吃亏,因此她才一直在后厨钻来钻去学着做。
  可是而今看来,八荒神鬼界那叫一个乱,本事差点儿,说没命就没命了。太岁本来就是牧师圣骑士一类基本上没啥用的职业,最多算是个法师,在这么庞大复杂的世界里生存,光靠做饭恐怕还不够——陈清平那种有后台的除外。
  “苍天啊,赐我一个后台吧。”今昭叹了一口气。
  “你在这里干什么?”陈清平抱着一捆竹简路过。
  今昭摊手:“思考未来,惶恐啊,不安啊,正在祈求上天赐我一个后台。”
  陈清平打量着今昭,片刻之后,突然说:“只要你不想走,我不会让你走的。”说完,抱着竹简回房间了。
  今昭遭雷劈一样呆在原地。
  这话怎么理解?这是说,照顾一辈子的么?为什么听上去很像告白的一句话,被神厨家里蹲说的,这么像托孤呢。
  今昭拍了拍发热的脸,大学毕业就失业这种命题,距离刚上小学一年级的太岁来说,还略遥远了。
  不过,要是入手了这位男神,清平馆的老板……
  今昭吓了一声,吹了吹汗湿的掌心,想什么哪,男神不是你想扑,想扑就能扑,从端午节到现在,想了这么多天,今昭愣是没有一点儿主意,能把陈清平拿下。
  还是算了吧,男神之类的,是用来敬仰的,她这种凡夫俗子,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

  因为天气缘故,吃饭的人点糖水的多了起来,清平馆原来有白蜜之类的糖水免费供应,可眼见着俩时辰都不到就见底。陈清平挂了糖水牌子,对老周和老宋吩咐:“单点要收钱。”
  一进门正对的墙上,挂了十来种糖水牌子,有桂花白蜜、莲子百合、糖芋苗、烧仙草、赤豆冰山、莲花冷淘、青叶鱼儿、糖山鱼儿等等。好多姑娘来吃饭,只点冷淘和鱼儿,甜甜凉凉吃一碗就饱了。
  朱师傅一边看着熬煮的甜汤底子,一边做着鱼儿,那鱼儿是用蛋清加温水和面,面软欲倾,用银尖儿筷子一拨,便细细一条,活鱼似地飞入水中,煮好以后的样子,也跟太湖小银鱼一样,白玉可爱。青叶鱼儿是青叶子菜譬如艾叶茼蒿之类的汁儿和面,鱼儿做出来时绿色的,有淡淡草香;糖山鱼儿则是碗中还扣着豆沙芋头馅儿的糯米糕,做成小山模样,一筷子戳破糯米薄薄的外皮儿,里面的豆沙芋头馅儿就流入甜汤之中,五彩鱼儿绕着喷了甜浆的糖山,煞是好看。
  今昭探了探头,这边朱师傅化着鱼儿,时不时还搅一下甜汤,那边玉卮给糖水装盘,这一碗撒点儿青丝玫瑰,那一碗则是干桂花,时不时用筷子搅合一下,让鱼儿们散开。今昭顿觉自己瓦数特别大,立马就缩了回去。
  一扭头,太岁撞上了蔓蓝,蔓蓝穿着浴衣,头发还湿着:“不好了,不好了!有人偷看我洗澡啊!”

  天儿闷热,晚上乘凉就成了清平馆一众人一天里最重要的事儿,闲着的人咬着樱桃去西跨院的树下乘凉聊天,没闲着的人做完善后的苦力回房间洗澡。
  因为华练的入住,东跨院的职工宿舍又改了改格局,扩了两层小楼出来,女生楼上,男生楼下,夏天倒是方便姑娘们穿得少点儿,所以玉卮也就没上好门,打算快点儿洗完,出去吃五香毛豆。至于白天蔓蓝号称被偷看的事儿,大家一致认为是她脆弱敏感的植物神经又发精神了。最近这段日子,蔓蓝时不时就被跟踪被偷窥但是到现在为止,除了桥姬谁也没抓到不是。
  玉卮根本就没把偷窥狂当回事儿,拿了一块儿一年的艾叶老皂去洗澡,冲掉了清清凉凉的泡泡,浴室的门咔嚓响了一声。
  “蓝儿?你等一下我就出去。”玉卮听到门响,喊了一句。
  卫生间里的浴帘飘了飘,突然一声怒喝,带着血丝儿,玉卮只觉得有熟悉的空间撕裂的声音响起,接着一声不甘的悲号,她一脚跨出浴缸抓向了浴巾——那声音是蜃气楼!
  敢情还真有偷窥的,还是蜃气楼这种低等的杂鱼!玉卮怒不可遏,要去抓元凶。
  “没事了我把他塞到镜湖——”浴帘被猛地拉开,孽镜童子愣在了原地。
  玉卮伸手就想用浴巾套住孽镜童子的脑袋,没留神脚下一滑,眼看着就要磕在浴缸上——每当这种时候,必然有及时出手的美少年,美少年为了扶住佳人,跟着跌入浴缸,也是常有的——要怪,就只能怪玉卮实在太不想欠下孽镜童子的人情,生生一个鹞子翻身,想要翻出浴缸去,只可惜落地时,骑在了浴缸中的孽镜童子身上。
  孽镜童子伸手去推玉卮,理所当然地推在了不该推的地方。
  “……对不起,我以为这是你的小腹,这样平。”孽镜童子扭头道歉。
  “……现在我杀了你,还是你撞墙自尽?”玉卮磨牙。
  “我可不想被拖布杀死。”孽镜童子瞪眼。
  一男,全身尽湿,钗横鬓乱,在下;一女,赤身露体,不着寸缕,在上。
  朱师傅闻声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修罗场。

  果然是有人偷窥清平馆的,而且还是蜃气楼。
  这种在众人印象里贪心好色连个人体都没有的小杂鱼妖怪竟然有智商从清平馆众人一大堆闲扯里提炼出有价值的消息反馈给酒吞童子,简直不可思议!这还是蜃气楼么?!这玩意不是痴汉妖怪们雇来偷拍美人洗澡的低等妖怪么?!
  西跨院树下的员工会议,开得七嘴八舌,煮毛豆和五香花生的壳儿堆了半山高,关于为什么孽镜童子会出现在这里,他本人的解释是,他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同类的力量,在窥视着清平馆。
  “朱师傅,这一锅毛豆好咸啊。”老宋委屈地扁嘴。
  朱师傅微微一笑,拿过那一瓶子冰镇的酸梅汤倒了进去:“这样就不咸了。”
  孽镜童子冷冷一瞥朱师傅,勾起一个似有似无的笑,兀自喝着他自己带来的茶水。
  喽啰们一脸看好戏的兴奋,瞧着分坐在玉卮左右的朱能垣和孽镜童子。
  玉卮瞪了一眼瞧着最为兴奋的老宋,起身,走近,搭肩:“宋哥哥,既然有蜃气楼偷窥我,明天你陪我送外卖可好?”
  两道目光咻地一声划过来,一道暗藏杀机,一道明放毒箭,老宋一个激灵,喊了一声“我要去方便下”,尿遁了。
  正说着,黄少卿走了进来,一脸煞气,在石头桌子上狠狠捻灭烟蒂:“又死了一个,山鬼碧池。”
  玉卮偏了偏头,如此说来,华练那一番话,果然是故意的。
  不管是蜃气楼也好,神马玩意也罢,总归是有人在窥视清平馆,华练要去调查碧池,果然碧池也先一步被杀害了。
  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这里么?不是蜃气楼,不是之前的桥姬野衾,不是他们以为他们已经搞定的任何东西。
  玉卮抬头看了看从大树的枝桠间落下来的月光,这下连洗澡都要穿衣服了吧。
  次回预告:

  这年月干偷窥这一行的,也不容易嘛。
  哥哥,你,下蛋了?!
  血厚攻高的输出,又带着一个血厚攻高的充,这也太过分了!
  我真的觉得,我这个故事,不适合减肥广告。

  真。

  的。

  不。

  适。

  合。
  kuso你如此挺女主,我好开心!我一直以为这个没有特色的家伙只是用来讲故事的!

  以及凉尘同志,你的名字和第三季的一位配角一样。。。这。。。这让我如何下手
  默默顶一发。。。
  请姑娘们留下玉足!哦不,足迹!
  Cuisine 18 取次鱼锅懒回顾,半边菌菇半边荤
  “……死者系一位业余小说家,目前凶犯依旧下落不明,警方正在大力追查……”
  “啪。”
  “咦,怎么关了啊,我还看呢!”老宋仰着脸瞪老周,端着还没吃完的早饭。
  “开张时间到了。”老周火气不小,他一向怕热,这会儿闷热潮湿的天气,正是死穴。
  老宋悻悻然地扒拉完半小时前就该吃饭的早饭,爱惜地夹起最后一颗入味的爆炒蚕豆,拿起抹布,出去擦桌子。
  桌子还未擦完,一个男人脚步拖沓地进来,一张脸长得很像某个热播剧的明星,只是那一脸俾睨天下的气势,跟这张淡薄寡淡的脸丝毫不般配。男人看着菜牌点了几个菜,便坐在最显眼的位置,来来回回扫视着进进出出的清平馆女眷们。
  “真想把他眼珠子挖了。”玉卮一摔帘子,走进后厨。
  最近水鲜野菜很多,大伙儿都在帮忙择洗,一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搬来的银白色的空气清新机摆在角落里,本该腥臭不可闻的后厨,竟然没有一丁点儿味道。今昭抱着一满怀今早陈清平新摘的荷花,跟着陈老板在做茶,单挑将绽欲绽的花苞,抿着瓣儿把茶放进去,用麻绳扎好,过夜取出晒干,反复三次,就是带着淡淡的莲花香味儿的莲花茶了。这活儿虽然要小心谨慎,但总比玉卮三姐妹手里的强——也是刚得的一篓子虾,活蹦乱跳,就要活杀,还不是一般的整只去醉,而是去了头和壳儿,只留下那虾肉,趁着筋骨还没死透,片做薄片,用椒盐葱酒略微腌制,再把虾头烧了汤,回头用这汤来汆虾肉片。
  “这味道鲜灵,中午就能吃了,咱们吃不完,老宋你去加个菜牌子。”朱师傅吩咐道,“清平,帮我把那些蛤蜊拿过来。”
  老宋前脚出去,后脚又进来,手里的菜牌子还没挂,肩上撑着一位颇为眼熟的清秀少年,白衣上殷红片片,显然是从他嘴里呕出来的血。
  “孽镜童子!”厨房里所有的人都吃惊,“怎么回事?!”
  孽镜童子怎么说也是观天睹世,十丈软红尽在眼中的上位神大妖怪,冥府里数得上的高管,这是谁胆儿这么肥,把孽镜童子揍成这个样子?他不是今早出门去观海楼望气去了么?怎么把自己望了个半死?
  “酒吞……”孽镜童子跌坐在朱师傅的藤椅上,擦了擦嘴,“我看到酒吞拿着一个天使蛋……酒吞想要……复制他自己……我正要看到酒吞在什么地方……就被一棵大树和藤条……”
  “你被一棵树给砸了?还让藤条给抽了?你是纸糊的?”玉卮瞪着孽镜童子。
  孽镜童子看着袖子上的血,抬头看着玉卮:“你那时……天兔……不也……”
  玉卮一窒,对了,这茬儿倒是踩到她痛处,要不是陈辉卿出手,说不定还真的让天兔放倒了,可是,山寨体怎么可能打过本体啊……
  “你以为,酒吞童子号称东瀛第一大妖怪,靠的是头发长么……”孽镜童子讥讽道,“对手下来说,酒吞的血,就是春……”一个药字还未出口,一口血又涌了出来。玉卮用悲天悯人的眼光看了看他,扭头跟蔓蓝说:“给他煮点儿红枣红糖水吧,然后再拿个热水袋。”
  蔓蓝一脸茫然:“可是他又不是大姨妈……”

  孽镜童子当然不是白挨打,好歹他看到了酒吞童子打算用天使蛋复制出另外一个酒吞来。不过他的护心镜也被一段藤条抢走,护心镜是他观天望地的法宝,如果这玩意落在酒吞童子手里,考虑到清平馆里住着酒吞童子的死对头华练,恐怕清平馆连厕所都会被酒吞童子偷窥。
  清平馆的最终BOSS朱师傅云淡风轻地笑,尖刀挑出鳗鱼的筋骨来,手下刃飞,鱼肉带血成片:“看就看啊,反正我们也没什么不能见人的。”
  “可是我们每一句话都会被听到……”蔓蓝迟疑。
  “反正已经被听到了。”玉卮冷哼。
  “那就让他听个痛快。”朱师傅收拾好了晚上要吃的鱼片,将剔骨刀关在了案板上,刀身颤颤,嗡嗡作响。
  “既然如此,晚上吃火锅然后唱卡拉OK吧,我想只要老周开嗓,酒吞童子就会受到很高的魔法伤害。”青婀拳掌相击,被老周一勺揍在后颈肉上。

  晚饭是说定的海鲜汤火锅,汤头已经烧成,虾头用油略微煎出虾黄来,为熬了蛤蜊肉和鱼脊的乳白色汤头带来神秘的橘红,每个人都各自配了自己喜欢的调料汁儿坐在火锅旁等着,已经热起来的天气里,酣畅淋漓的火锅配上泡澡,简直是再美妙不过的事情。
  今昭捧着自己的香油辣子坚果碎的蘸鱼片碟子叫:“来来来!敬酒吞童子!偷窥辛苦了!”
  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都纷纷效仿起来,让本来在一旁板着脸的孽镜童子也忍不住露了笑模样。
  “别想了,多一个酒吞,对于大姐大来说不算啥,要是多一个陈大人,那才可怕呢。”青婀深知这段公案,安慰孽镜童子,“你的护心镜,让太白再炼一个就得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次整个钛合金的,还轻便。”
  孽镜童子冷眼看了看青婀,扭头自顾自去夹菜。
  华练和陈辉卿不在,多出来的位子正好让孽镜童子占了。
  一群人嘻嘻哈哈,倒让孽镜童子好过了几分。
  玉卮跟着朱师傅端来涮菜,摆好放妥,也在青婀蔓蓝之间落座。
  今儿的鱼片有鲈鱼,也有斑鱼,两者都切得透明,像是一只只水晶蝴蝶,展翅欲飞的样子。鱼片入水即白,微微卷起,虾肉更是不能过一个呼吸,各人都紧张地盯着自己手里的吃食,生怕过火了不好吃,觥筹交错间地忙活,成功地造成了食不言的假象。
  那虾肉紧致弹滑,鱼片柔嫩鲜美,各色贝类新鲜可爱,而朱师傅调制的十几样蘸料,没一样是单纯货色,就连看着简单的麻酱,里面也有核桃、腰果、巴旦木好几色坚果磨料,老宋忧伤地捏了捏自己的肚子:“我得健身了,要不然真的就胖了。”
  老周夹着肚片儿一涮:“你还是先拯救一下你那张趣多多一样的脸吧。”
  鱼片过了盘子,新切的羔羊肉又端上来,大家伙儿忙不迭换了蘸料,宴正酣热,半空中天开云裂,一股子黑云从裂缝里弥散而入,带着凄厉的呼号。
  “啊,看着这么像恶魔烟啊,好想呼叫温家双煞。”今昭仰头看。
  “你越来越有太岁的样子了,这也不怕啊。”青婀仔细地将肉片往蘸料里一滑,生怕蘸多。
  “怕也没有用啊,我只是个剧情NPC啊。”今昭看了片刻,又低下头吃她的肉片。
  距离清平馆的正门正经有一段不短路程的观海楼上,黑雾浓稠盘桓不休,浓烟滚滚之中,似乎有两个人在大开大合地干架。可惜灵城的住户都是见过场面的,深知这种情节搞不好就是尸横遍野,因此都关好了窗户门,就怕自己卷进去变成炮灰。
  轰——
  地动山摇。
  老周手里的酱泼到了老宋的白裤子上。
  “发生了什么事儿?天使蛋破壳了?新的酒吞童子诞生了?”老宋屁颠屁颠跑出去,撞上了从外面回来的陈清平。
  “是阿练。”陈清平回答,“跟酒吞。”他回去匆匆拿了点儿东西,又大步流星地出去了。
  “我觉得比起房东大人,咱们老板才是大姐大的真爱啊。”今昭捞着茼蒿,她虽然有点羡慕嫉妒恨,不过命运的羁绊啊啥的,她可不打算去比。
  “怎么打起来了?!不是说今天跟房东大人去枉死城的吗?!”老宋惊了。
  “……啊,我给阿姐打过电话,她说既然有人监视,不如干脆都打死算了……”青婀举手。
  众人都愣了一下,而后该吃吃,该喝喝,该换蘸料的换蘸料,该去捞面条的捞面条——放了蔬菜汁的抻面红红绿绿黄黄,在白乳汤头里起起伏伏。热热的汤头吃食陪着热热的天气,吃的人酣畅淋漓,全身的毛孔别提多舒泰了——打打杀杀天使蛋什么的,还是让BOSS们自己去玩吧。
  正说着,陈辉卿从外面进来,怀里抱着一个包裹,一身西服衬衫都是鲜血淋淋,玉卮忙起来问:“我阿姐呢?她和酒吞打起来了?你不是跟她在一起的吗?!”
  陈辉卿略迟疑了一下:“当时她说去厕所,让我在门口等,我等了两个小时,发现他们在观海楼打起来了。”
  “别管这个!我阿姐呢?!”玉卮问。
  陈辉卿将包裹放在桌子上:“这个就是。”
  众人围拢过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打开那个血淋淋的包袱,生怕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堆骸骨。
  陈辉卿打开包袱,里面是一个红彤彤的蛋。
  “这是我阿姐下的?!”玉卮青婀齐声叫。
  陈辉卿摇头:“这是她的空间,她和酒吞都在里面,我试过了,进不去。”
  “能打破么?”蔓蓝问。
  陈辉卿顺手抄起那蛋,狠砸在地上,那蛋砸得老宋嗷呜一声捂着脚流出眼泪来,可蛋却弹跳了几下,纹丝不动。
  “……这就是她的想法,把最危险的人,永远封印。”陈辉卿将蛋抱在怀里,一脸沉郁地转身回房。
  众人都沉默,蔓蓝忍不住捂住脸,呜呜地哭了出来。
  “你们哭啥呢?”华练的声音突然响在身边,蔓蓝一回头,只见华练满身又是血又是伤,被陈清平架着,站在那里。
  “你!你没跟酒吞童子同归于尽!”老宋大叫,“那个蛋不是你的空间?!”
  “我把他打了个半残,估计至少半年内他折腾不出花了。对了,我这次还拿到了一件奇怪的东西,酒吞宝贝得很,说是天使的蛋,很稀罕呢。据说这种蛋,孵出来的是品阶不高的天使,带着七色祥云之光,长得会像是它出生时看到的第一个人!你说我去复制个汤姆·克鲁斯或者詹森·阿克斯怎么样?!”华练的眼光闪闪。
  “我听说这种蛋,生出来的天使,性格跟抚养它时间最长的那个人一样,华练,你确定这蛋跟着酒吞没问题?顶着男神脸的酒吞童子,我觉得这不是好事情。”朱师傅回答。
  “没事儿,反正只要不摔它,它就不会出壳,让它好好跟着我三五年,不是就比酒吞长了么。”华练坐下来,擦了擦脸上的血,“玉儿啊,帮我找点儿药,皮外伤太多。”
  玉卮迟疑了一下,看着华练:“如果摔了呢?”
  华练头也未抬:“那就糟了,三五分钟就会孵出来,性格一准儿像酒吞,长相么,看见谁算谁。”
  众人齐齐转头,望向了后罩房上空,突然腾起的七色祥云。
  片刻之后,陈辉卿跑了出来,看见华练,莞尔一笑,伸手蹭了蹭华练脸上的血:“可人儿,谁把你搞成这个样子?”说着,舔了舔嘴唇,凑上去亲着那一处伤口。
  华练十分罕见地石化了,愣了一下之后,才一把将陈辉卿推开:“你是天使蛋!”
  “陈辉卿”半个下巴都是血,衬着那张平时总是没有表情此时却笑得天真而诱惑的脸,显得诡异地妖娆。
  “怎么了,你不喜欢我吗?我可有你最爱的脸,和你最爱的性格啊~”“陈辉卿”张开双臂。
  华练挑了挑眉毛,上下打量,然后果断地脱掉长裙,套在了“陈辉卿”身上:“你还是先穿件衣服,再来挑衅我吧。”
  “陈辉卿”把长裙拽了拽,拽到心口,又歪着头看了看华练,笑得更加灿烂了:“我还不知道,女神的长裙里,穿着运动裤。”
  次回预告:

  小姐你好,我是总裁。
  小姐你好,我真的是总裁。
  小姐你怎么不理我,我是总裁啊!
  楼上的小主们你萌好~~

  楼主的电脑渣不能基三但是基友们都在渣所以略识之无。
  楼主一般周末都出去玩~
  楼主很高兴看到一个名字叫做莲籽,我们的名字有缘!
  楼上喊饿的姑娘们,你们想过作者的心情吗?!
  Cuisine 19 铜碗声声街里唤,霸道总裁爱上我
  比起终日色授魂与的,被取名为透卿的天使蛋,那三不五时就来吃个饭的俾睨天下的男人更令人不堪忍受——透卿好歹还有华练,不老实塞进亚空间就完事,那个一脸“快来跪舔我我是总裁喔”的男人是客人,打不得骂不得,踹不得赶不得。
  “你真的不考虑吗?我可是霸天集团的总裁,跟着我……”总裁的话还未说完,玉卮就已经消失在帘子后面。总裁自嘲地邪魅一笑,又转向了蔓蓝,看得蔓蓝一个激灵,箭一般地窜了出去,再转向今昭,今昭也邪魅一笑:“别看我,我怀孕了。”
  后厨里姑娘们愤愤然吐槽。
  “霸天集团我没听说过,霸天虎我倒是知道。”青婀是今早第一个被搭讪的,这会儿火气已经没有那么足了,“我查了一下,霸天集团根本不存在,至少现实里是不存在的。”
  “那么门外这个威震天是哪里来的骗子?”今昭问。
  玉卮抓了一把番泻叶丢在那威震天点的汤里:“不知道,但是肯定不是人。”
  “好啦好啦,一会儿朱师傅就出来了,咱们赶紧把酸梅汤做上吧。”蔓蓝说着,捡着乌梅往纱布包里放。
  做酸梅汤的梅子北派做法是乌梅,半黄梅子熏制成乌黑,泡发后用山楂、甘草、桂花、豆蔻、陈皮、冰糖一同熬煮,老北京的酸梅汤用的自然是玉山泉,冰是陈清平自家冰窖里的,朱师傅熬出来的酸梅汤比前门九龙斋略浓些,一口下去,先是一股子酸味儿裹着冰凉直掀开天灵盖儿,而后满腔清澈甘甜,迅速窜向四肢百骸。
  这会儿大门开杭州,泉水是灵隐群山里的,水很透亮,梅子桂花也都是地产货,算是土水养土产,原汤化原食。
  华练有名言,说男人么,最好还是像酸梅汤,先把最真最激烈的味道抛给你,处久了再品出甜味儿来,清热解暑,喝了有益处,总好过西洋可乐汽水,一口碳酸,痛快是痛快了,后患无穷,还会长胖。
  酸梅汤这季节也上了茶水单子,客人们都点来,杭帮菜譬如虾爆鳝、叫花鸡夏日里都是有些肥腻的,一杯酸梅汤下肚,倒是吃得正好。
  偏有人在这热气里不甘不热闹,掀了桌子吵了起来,正是刚才的总裁,调戏一对小情侣,老宋和老周好不容易拉开架,将那压不下火气的总裁劝走,擦了一把汗。
  “啊哈哈哈老元你脑门儿上是什么鬼啊!”今昭指着老宋大笑。
  老宋的脑门儿上几道黑,正是刚刚蹭上去的,他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正正也蹭了好几道,再掰老周,老周的手上竟然也有。
  “难道是从刚才的总裁身上蹭的?”老周纳闷。他环顾四周,捅了捅老宋,“今儿怎么都是人啊。”
  老宋四下里一看,还真是,满座里都是寻常游客,没一位是有妖气的。
  “赶紧洗洗手吧,这会儿快到饭点儿还有的忙。”老周说着去洗手。洗到一半,老他眉头一皱:“不对啊,要是别的客人都是人,说明这门在斜街不在天市,那刚才那一位总裁……”
  那一位好像不是人啊!

  人世间的清平馆在杭城南宋御街一出口与鼓楼美食街交叉的那条斜街上,靠着吴山,斜睨西湖,一迈步便是南宋御街和清河坊,是顶热闹的地段,老周和老宋两人追出去,人早就没入游客群中没了踪影。
  到了晚上的饭点儿,二门外鼓楼美食街张灯结彩烟熏火燎,大门口天市排队如龙,热气昭昭,人声鼎沸之中一声哀嚎,一个人影飞了出去。
  “华练,怎么了?”老周正要去送外卖的榴花冷淘,撞到一脸笑容的华练,这还不算什么,华练身后跟着那位,那是一脸一模一样的笑容,好像刚落入酸甜汤浆的炸肉片,鲜香四溢,璀璨热情,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有人死变态,拉着我要跟我一见钟情,我没搭理他吧,他就说我不要害羞,后来透卿就把他打飞出去了。”华练笑着落座,“山鬼女优连环死的事情有了点儿眉目,似乎不是酒吞干的。这事儿有点儿乱。”
  老周一愣:“你怎么知道不是酒吞?”
  华练指了指身后:“你忘啦?这家伙虽然长得和卿卿一样,但性格本事,跟酒吞一样啊。酒吞孵了他那么久,总有点儿心意相通。”
  次回预告:

  那个谁,你是谁来着?
  老板的情人出现?真命天女?
  女主头号情敌,竟然不是华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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