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年大妈冲过来,一脚踢飞了丁忧,也不知道她哪来的那么大力气,抱着女孩,一个劲儿的猛晃,哭嚎着,“苗苗!苗苗!你醒醒啊,你这是怎么了?苗苗!乖宝宝!你别吓你妈啊……”
那苗苗在中年妇女的蹂躏下,最后翻了一个白眼,过去了。
她妈,看上去,不像是亲妈啊!
丁忧被踢飞,刚好头磕在马路牙子上,但是还拼劲最后一股子气,怒喊道,“你他妈的!别摇!找死啊!”
然后,她也过去了,她是晕过去的。
何曾想,她枪林弹雨中幸免于难,在停尸间跟一个诈尸的人待了两个多小时,在尸体冷冻格里也待了不短时间,完好无损,就是出来的时候,着急了,摔倒一次。
但是!
她怎么最后,会在这里翻船!
被一个中年大妈,一脚踢飞在马路牙子上,撞出了脑震荡,晕倒了!
传出去,丢死人了!
不管怎么说,丁忧也比中年大妈的亲身女儿要好些,她只是脑震荡,那个苗苗,是被自己亲妈给晃死了。
苗苗被“尸体”袭击,在路灯柱子上,受到了致命的多次撞击,脑组织受损,这时候,一定要轻拿轻放,接受专业的救治,还可能活过来,但是她亲妈,一上来就哭天喊地,这么不知轻重的晃来晃去,死定了,死透透了!
所谓,不作死,就不会死!
现场乱得越来越像一锅粥了,哭的,闹的,跑的,跳的,乱嗡嗡的一群人里,一大部分都是捣乱的。
轰隆一声,摇摇欲坠的法医大楼,终于倒塌了。
7.不作死,就不会死
等丁忧醒过来的时候,满眼白晃晃的,是一个大白天,单人病房里,好像没有什么人。
不对,也有,算是人吧!
丁忧痛苦的睁开眼睛,头痛欲裂,她记忆中,最后的一件事就是,她在制止一个人的鲁莽行动,会死人的,然后,就是不听的颠簸。
她眼前,是一个简易床桌,桌面上趴着球球,毛茸茸的,还散发着好闻的柠檬香味,应该是洗过澡了,球球瞪着圆溜溜的棕色大眼看着她,乖乖的,静静的,它要一直这样,就好了。
“什么时间?”丁忧皱着眉头,迷迷糊糊的问。
这可难倒了球球,它知道丁忧的意思,但苦于自己不会回答,没法说出时间。
丁忧脑袋清醒了,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换了一个问题,“那两个人呢?那个被误诊死亡的男人,还有被那个男人袭击的女孩?”
球球眨了眨大眼睛,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出来怎么回答。
它站起来,在床桌上走了几步,然后向后一仰,四爪朝天,一动不动,令人忍俊不禁,但是它的意思表达的很明确。
死了,死透透了。
丁忧顿时火气上来了,头又疼了,“他奶奶的!不让乱动!”
她火大,其一是,女孩的死,完全是她妈乱上加乱,其二,那个男人也没救活,有她误诊的可能性。
“忧忧,你醒啦?”总算有一个会说话的进来了,球球一下子就活了回来。
欧加拉拎着一个篮子,容光焕发的从外面走进来,她换了一身衣服,她妆容一直都比较固定,红唇雪肤,波浪大卷发,她穿着一身纯蓝色的驼绒大衣,天蓝色的修身西装,金色的高跟鞋,戴着珍珠项链,一定的,她的指甲也是蓝色的。
欧加拉的风格,一般人都无法驾驭,但是她驾驭的非常好,果然,底子很重要。
她拎着的是一个果篮,果篮上面竟然还有一只穿着小洋裙的泰迪熊,二十厘米高,大倒是不大,只不过,她来看丁忧,拿着这个有点搞。
“看病人要带水果的。”欧加拉把果篮放在病床旁边的矮柜上,想了想,把泰迪熊拿出来,给桌子上的球球玩。
“死的是什么人?”丁忧问欧加拉,她手腕上还打着点滴。
“你救的那个男人,本来是抢救回来了,”欧加拉很了解人的心思,“徐敬在制服他的时候,特意避开了他颈部插着的那根管子,医生说,他当时打了强心针,有那么大的反应,是极为罕见的,抢救回来之后,第二天凌晨,忽然转危,这次就没有救回来,很可惜,至于那个被袭击的女孩,到医院之前,就脑死亡了。”
“不对啊,”丁忧在床上,看点滴滴完了,自己把针管拔出来,“既然已经抢救回来了,怎么又会死呢?医疗事故吗?还是强心针的后遗症?”
欧加拉耸耸肩,“术业有专攻,忧忧,这我真的不太清楚了,但是许先生带着徐敬去处理了。”
球球在玩泰迪熊,看来,泰迪熊就是给她买的。
丁忧沉思,“有没有做尸检?”
欧加拉苦笑,“还不太清楚。”
“他第一次死亡原因是什么?”丁忧又问。
“忧忧,”欧加拉没有办法,只能说,“医嘱是要你卧床休息,不要像一个好奇宝宝一样问个不停,会有人调查这件事儿的,最后会有人把结果告诉你的。”
丁忧不再说话,歪着脑袋开始想,她的头上两块伤,一块是在停尸间摔倒磕伤的,一块是在马路牙子上撞的,后一个伤,比较严重,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病房的环境倒是不错,外面秋高气爽、艳阳高照,房间里,有单独的卫生间,墙上还挂着一台液晶电视。
电视上,正在播放着当地新闻,现在最火的新闻,就是刑侦学院法医大楼倒塌的事情。
问题是,上面铺天盖地都是一个女孩的照片,那女孩长得还不错,又是家人朋友采访,又是领导同事认可的。
非常隆重、盛大,普天同悲的样子。
丁忧皱着眉毛看着电视,欧加拉要给她换台。
“不用,看下去。”丁忧制止了她。
“赵苗苗,年紧二十五岁,一个如花年华的女孩,明天,就是她最好朋友的婚礼,她是伴娘,但是,她再也不能穿上那身漂亮的伴娘礼服了,因为在前日的事故中,她舍己救人,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当时,苗苗,呜呜,我们都看到了,当时楼塌了,有一个小孩子在地上都傻了,是她冲上去,把小孩子推开,但是自己却被砸中了,呜呜,苗苗多好的一个人啊……”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对着镜头哭。
“赵苗苗同志,是一个好人,工作认真负责,勤勤恳恳,在档案室工作了这么多年,把档案整理的井井有条,上班从来没有请过假,从来没有迟到早退过,是一个积极向上的人,是一个非常好的员工,失去她,是我们遭受的巨大损失!”林胖子一边擦汗一边说。
“我们苗苗!我们苗苗!”一个中年大妈抱着照片痛哭流涕,“我们苗苗,多好的孩子啊!怎么说没就没了呢!让我们老两口怎么办啊……”
“她不是?”丁忧迷糊了,“她不是在那里干什么,然后被撞死的吗?”
欧加拉略嫌讽刺的笑了笑,“地方特色吧,说是她的父亲是什么什么,一定要给自己女儿弄一个烈士称号,媒体也是趋炎附势的人,就陪着演这场戏,年终岁尾,说是还要提名什么十大感动人物。”
也是,女儿死得是有点冤,莫名其妙的被撞路灯柱子,最要命的是被自己亲妈给晃死了。
“不对!”丁忧忽然想起来什么,“我记得当时发生的事情,好像是男性死者奔着这个赵苗苗去的!”
“那个男的叫做什么刘辉,生前是一个健身教练。”欧加拉说。
“刘辉当时是奔着赵苗苗去的,还说着什么。”丁忧努力思考着,当时乱,现在脑子又有点晕,“你记不记得当时的事儿?欧加拉。”
欧加拉摇摇头,“我离得有点远,当时有人仰马翻的,没有注意。”
即使头晕的厉害,丁忧也努力的思考着。
“医嘱,忧忧,注意休息,不要劳累过度,用脑过度,反正已经在医院了,你就趁机好好休息休息吧,养精蓄锐。”欧加拉对丁忧说。
丁忧没理她,估计是没有听到欧加拉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她忽然说道,“刘辉当时好像在说,让你杀我,让你杀我!”
“难道?”欧加拉问道,“难道,刘辉不是因为强心针的关系,精神失常,所以撞死了赵苗苗?”
丁忧摇摇头,“应该不是无理由杀人。”
欧加拉恍然道,“他就是要杀赵苗苗!”
8.死了两次的人
两人正说着,外面有脚步声响起。
丁忧和欧加拉互相对视,都不说话了。
好几个人走了进来,有许靖南和徐敬,还有刚刚在电视上哀悼好员工赵苗苗的林胖子红光满面的带着几个刑侦学院的行政领导走了进来,最后面跟着帮徐敬找过建筑图纸的张勇胜。
张勇胜长得比较矮小,还拎了一大堆东西,牛奶水果八宝粥之类的,感觉人都被堆起来了,看来,他应该从事着跟班打杂擦屁股的工作。
徐敬本来想要帮张勇胜拿东西,但是张勇胜千推辞万推辞,不让他帮忙,说是自己的工作。
“小丁啊!”林胖子只要没有正经事儿了,就变得十分自信,嗓音洪亮,“醒了吧!感觉还可以吧!我们几位领导代表刑侦学院来看你了!”
丁忧十分防御性的看着他们,在被子底下抠手指。
“小丁啊!好好养病!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林胖子继续发表感慨,“都说你是刑侦学院的明日之星,是抗山大神!你看不是吗?你才来一个月,法医大楼就塌了,你来了,就让我们这边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没事儿,我们再盖一栋楼!更好的,新年新气象!小丁,好好休息,大家都盼着你生龙活虎的回去呢!”
林胖子唠唠叨叨的一通,丁忧就一直看着他没说话。
还是欧加拉熟知人情世故,让徐敬帮着张勇胜把东西都放在矮柜边上,一边笑一边说,“林书记,您太客气了,您还亲自来,忧忧都不好意思了,你看她都不好意思说话了!”
丁忧又看向她。
就是塌了一栋楼而已,她可不会怎么无地自容。
“林书记,谢谢您啊!”许靖南对林胖子说,“当时情况紧急,我们有礼貌不周的地方,您也见谅。”
“许老弟,你说啥呢!”林胖子豪爽的说,“都一个系统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别见外!”
“哪里,哪里,林书记,”许靖南很自然、很恰到好处的笑着说,“刑侦学院,是您管辖范围,我们当时有点撒野了,还好您是一个大度的人……”
丁忧已经把头垂了下去。她要被他们烦死了。
幸好,林胖子贵人事忙,待了二十分钟,就带着人浩浩荡荡的走了。
许靖南送他们出去。
丁忧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欧加拉也皱着眉头,小声嘀咕了一句,“我也不太喜欢。”
她也有点不太喜欢这么虚伪流于形式,但好在,她虽然不喜欢,却能完全应对得滴水不漏。
“刘辉,要杀的就是赵苗苗!”丁忧确定林书记一干人走远了才说。
“他为什么要杀赵苗苗?”欧加拉问。
“先从调查两人的人际关系入手。”许靖南回来说道。
“赵苗苗的死因没有什么可质疑的,是脑部受到严重创伤导致的死亡,”丁忧说,“那个,刘辉呢?他两次被认定死亡,都是什么原因?”
“有法医正在解剖确定,忧忧,你现在要卧床休息,我和徐敬去调查这件事情,欧加拉先出来一下!”
“我!”丁忧说着想下床,但是竟然感觉到手足无力,支撑不起来自己,而且,她摸了摸,她的假肢竟然被卸掉了!
够狠!
“遵医嘱,好好休息!”许靖南一声令下。
“我就是医生……”丁忧尚且不服,小声说,但是她左摇右晃,也没能把自己弄起来,只能说,“好吧!但是你们一定要告诉我进展!”
许靖南点点头,跟欧加拉一起出去。
球球看见徐敬,眼睛早就亮亮的了,但是刚才人多,就低调点,现在立刻扑了过去。
徐敬竟然又脸红了。
丁忧开始发呆。
欧加拉跟着许靖南走出门,许靖南走到一间没有人的储藏间,把门关上,透过玻璃看外面人来人往的走廊。
“欧加拉,麻烦照顾好忧忧。”许靖南说,“不要让她惹事。”
“许先生,你可以放心。”欧加拉说,察言观色,“是不是不太好处理?”
许靖南点点头,“赵苗苗的家人,要把她打造成一个烈士,刘辉的家人,不同意尸检。”
真的是挺难的。
“如果调查深入的话,赵苗苗真实的死亡原因肯定掩盖不住,她成为烈士这件事,也就会成为泡影,但也不排除她家人手眼通天的可能性,依然能把她打造成一个烈士,但是,如果她家人有这么大的能力,许先生,你的阻力会很大。”
许靖南点点头,“她的父亲是市人大代表,她爷爷十多年前是副市长,有一定的人脉和关系还在。”
欧加拉想了想,“但是这样,疑点更重了,刘辉家人不同意尸检,是不是有什么幕后交易,忧忧记起来,当时刘辉奔着赵苗苗去,说是她杀了自己。”
“相对于,以权压人,用钱买通的可能性更大点。”许靖南说,“特事科,已经提交了对刘辉强制尸检的报告,应该马上能批下来了,只要防着刘辉家人强行把尸体拉走火化,我已经让人看着了,防止抢尸事件发生。”
欧加拉有点发愁,许靖南现在真是阻力重重,“许先生,一切小心,但是,既然他们两家都达成协议了,各怀鬼胎,我们,似乎没有必要这么较真了吧?”
欧加拉的意思很明显,赵苗苗家里要把赵苗苗打造成烈士,刘辉家人不要尸检要立刻火化,显然这两家私下里,不管是钱,还是权,还是什么好处,各取所需,已经商量好了,特事科,还要不要调查了?
调查了,有什么意义。
“让真相水落石出,高于一切。”许靖南说,“让无辜者沉冤得雪,让施害者受到严惩,很重要。”
欧加拉笑了,“这一点,你们有点像。”
“照顾好她,让她吃点东西。”许靖南说。
“放心,许先生。”
“忧忧,你要不要喝点汤?”
“刘辉第一次死亡报告上面说,是性猝死。”丁忧翻着报告说。
球球本来在玩泰迪熊,一听到这句话,立刻支起了身子,侧耳倾听,立起一双猫耳朵。
“还有孩子呢,忧忧。”欧加拉对丁忧说。
丁忧看了一眼球球,“她不算孩子。”
“她现在是猫,但是她作为人的时候,还是个孩子啊!”欧加拉说。
“十六岁,还是十七岁,她应早就有月经初潮了,在生理上,她可以生育后代,就算是成年了,”丁忧说,“但会不会有物种隔离?”
球球本来还是挺同意丁忧的意思,但是丁忧把这意思说得也太赤裸裸了,让它很不好意思。
“性交时候,过度兴奋引发急性心肌梗,抢救无效猝死。”丁忧一边看,还一边说出来,“报告上说,诱因应该是事前饮酒。”
球球听得津津有味。
“这种事情的话,是两个人吧?”欧加拉指出了一个关键,“女的呢?”
丁忧摇摇头,“没提,没有120急救车的出警记录,说明是其他人送他过来的,找到谁送刘辉去医院的,那个人应该能知道,上面怎么没有家属签字?重症抢救都需要家属签字的!”
“那怎么找啊?”欧加拉问,没有签字,怎么能知道谁送刘辉去的医院?
“可以问当时的轮班医生,没有签字,就抢救,就确定死亡,肯定是有人跟他说了什么。”丁忧说,“欧加拉,给许靖南打电话,让他注意这点。”
9.少奶奶的口味
省中心医院,许靖南接了电话。
“知道了,我们就在医院。”许靖南跟欧加拉说完,撂下电话。
“你确定吗?”许靖南接着问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医生,“你确定,那个叫做刘辉的病人是性交猝死吗?”
男医生点点头,“我们当时给他做了急救,也没有救回来,他当时的症状,很符合性交猝死的情况,没穿衣服,勃起状态,急性心肌梗塞。”
许靖南不是医生,只能大致听一下而已,反正丁忧正在那里孜孜不倦的翻看报告,“女方呢?一直没出现,那是谁送刘辉来的?”
男医生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那名死者,是健身教练,健身教练。”
许靖南说,“你的意思是,女方可能是一个不能出现的人?”
男医生笑了笑,“先生,你想想,一个健身教练性交猝死,可能对方是他的顾客,一个寂寞少妇,有钱有势人家的少奶奶,不是她们就好这口嘛,这样的人,碰上这样的事情,早就躲起来了……”
服务的真周到,战死在床上,可谓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谁送他来的?”许靖南问。
“我记得是一个中年人,秃头,应该只是一个司机,跟男的没什么关系,人送来,待了一会儿就走了。”男医生说。
“一个危重病人,没有人要留下司机?”许靖南问。
男医生一时语塞。
“不需要缴纳入院押金?不需要在抢救单上签字?”许靖南接着问,“病人生死未卜的情况下,你们就把送他来的人放走了,这是正常的手续吗?”
男医生开始冷汗淋漓。
“没家属签字,就确定死亡,送去停尸间,这也是正常程序吗?”许靖南问男医生,“医生,你为什么不说实话?”
男医生面有难色,半天才说,“先生,我只是下面办事的,别难为我。”
“医者父母心,”许靖南说,“你这么草率的确定一个人死亡,你觉得自己是一个合格的医生吗?他在刑侦学院的停尸间,又活了回来,最后还是难逃死亡,作为一个医生,你没有什么事实想要说出来吗?”
“我只能这么做。”男医生面有愧色,看了看急救大厅的门外,“我读了十年书,干了三年轮值,我很辛苦,我有家要养,我不能丢了这个工作,先生。”
“我理解,但是,如果,这是有预谋的,你就是帮凶,你就是从犯。”许靖南说。
男医生流着冷汗,半晌,许靖南就一直那么等着。
“我……”男医生磕磕巴巴的说,“他是十点被送来的,十一点就被拉走了。”
说着,他的眼睛瞟着外面,“那个司机开着的车,是黑色的奥迪车,我什么也没跟你说,先生。”
许靖南点点头,“你可以回去了。”
男医生下了刑场一样,败逃回去。
省医院急救大楼前面是一条宽阔的马路,左右十米,各有一个十字路口,十字路口红绿灯上,有监控录像。
“收治医生检查的不仔细……”丁忧看着报告说,“他根本没有做病理检查与毒性测试,当时,刘辉处于假死状态,常规的临床检测手段检查不出来他还有没有生命体征,他玩忽职守是绝对的,但并不一定是谋杀从犯。”
“玩忽职守?”欧加拉笑了笑,“我只是觉得,一个早上十点的性猝死患者,正常的男女关系,两情相悦,谁会早上十点尽鱼水之欢?”
“什么意思?”丁忧把报告铺了一床,问欧加拉。
“我认为是这样的……”欧加拉解释,“正常的猜测是,健身教练刘辉,与他的某个客户,在上午偷情,偷情过程中,刘辉忽然出现,什么什么……”
欧加拉说不出来那个术语,丁忧试探的提醒,“急性心肌梗塞?”
“对!刘辉和他的那位神秘客户在欲仙欲死的时候,忽然出现急性心肌梗塞,这时候,他的神秘客户吓坏了,如果,她的情人死在床上怎么办?她当时可能会想逃走,但是她没有逃走,可能对刘辉还是有感情的,或者对刘辉的床上技术很认可,或者很多可能,她决定求助,这时候,她会求助什么人?”
“丈夫和男朋友是不是不可能?”丁忧问。
“当然不可以啦!你在外面偷情,敢让自己的老公知道吗?”欧加拉说,忽然注意到球球的表情异彩纷呈,决定自己应该注意一下用语,“她会向什么人求助?肯帮她的人,又不会把她的秘密泄露出去的人,而且从后续的发展上来看,这又是一个能摆平这件事的人。”
“嗯,这是合理解释,”丁忧说,“死亡认定过于仓促和草率。说明有人要把这件事尽快掩盖下去。”
“一个有力度的人,”欧加拉笑了笑,“如果没有后来刘辉在刑侦学院借尸还魂,还遇上你这个妙手回春的医生,这一切就会悄无声息的结束了。”
欧加拉好厉害,竟然用了三个成语,用的语境还都没有什么问题。
“他怎么也死了。”丁忧淡淡的说,“问题是,那个帮神秘顾客摆平刘辉的人,知不知道,这件事,是意外,还是谋杀。”
忽然,欧加拉的手机响了。
“长官,”徐敬拿着手机对许靖南说,“欧加拉的电话。”
许靖南的手机没电了,接过徐敬的手机,“什么事情?欧加拉。”
“许先生。”欧加拉说,“强制尸检的申请通过了。”
“让法医立刻尸检。”许靖南说。
“忧忧要去。”欧加拉主要是要说这个问题。
“随她去吧!”许靖南实在是没有办法。
许靖南挂了欧加拉的电话,他和徐敬两个人才走进交通局大楼。
“徐敬,”许靖南对徐敬说,“我一会儿给你打好招呼,你在这里,看省医院急救大楼前,那条马路的监控录像,九点到十点半之间,找出符合要求的奥迪车,司机是一个秃顶的中年男子,把符合要求的所有车牌号和交管信息找出来,然后去市区法医实验室找我。”
“是!长官!”徐敬回答,这项工作,他还是可以的,找车,找人嘛!
至于许靖南,他只能去市区法医实验室,刑侦学院的法医大楼都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