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老法医的发现
欧加拉抱着球球站在玻璃窗外,球球掉毛,还是动物,不能进去,她身上有香水,丁忧不让她进去,而且,那种地方,她也不喜欢进去,在外面看看就够可以了。
丁忧很酷的拄着拐杖,头上缠着一圈纱布,苦大仇深的看着一个年纪很大的老法医检查尸体。
老法医颤颤巍巍、慈眉善目的,一边检查尸体,一边和丁忧聊天,估计是很少有这种机会,在法医室里,能跟活人聊天。
“小姑娘啊,你也是法医啊?”老法医问丁忧。
“嗯。”丁忧心不在焉的回答。
“多大了啊?结婚没?老公干什么的啊?一般女孩子干这行,都不好嫁人……”老法医说。
过了半晌,丁忧才反应过来,问了一句,“啊?”
感情她一句也没有听清。
老法医相当习惯了没人回答,在这种地方,有人回答才是见了鬼。
“这个气管造口做的太粗糙了。”老法医一边说,一边把尸体脖子那块的皮割开,掀开,露出红色的肉。
“我做的。”丁忧勇于承认。
“刀口没问题,就是工具选择的不好,法医一般下手没这么细的,都是死人嘛,小姑娘,以前不是法医吧?”老法医问。
“我是临床的。”丁忧回答。
“临床好好的,治病救人,怎么改行当法医了呢?”老法医问。
“我手受过伤,”丁忧挥了挥自己的手掌,掌心直通到手背的贯穿伤,“伤了神经,再做手术的话,掌握不了精度。”
“真可惜,”老法医摇摇头,“省医院定的是急性心肌梗死?”
“嗯。”丁忧回答,关于工作,她就比较积极了。
“诶!市法医实验室,没有人想检查这具尸体,只能我老头子上阵了。”老法医叹口气,一边说,一边用巨大的骨钳,把尸体的胸骨全部剪断,一阵咔嚓咔嚓的清脆响声。
“为什么没有人想检查?”丁忧真是脑袋缺根弦儿。
“省医院都定了是急性心肌梗死了!干嘛还检查啊!不是找不自在吗?”老法医一边说,一边用扩胸器,把剪断胸骨的尸体的胸腹全部撑开,露出里面鲜红的内脏器官。
“那你为什么检查?”丁忧问。
“人死为大,不能不明不白!”老法医说,看着内脏,摇摇头,“真不是心梗死的。”
丁忧探头去看,红艳艳的器官,心脏皱缩成一团,一个泡一个泡的,像是一个放大的桑葚。
“没有冠状动脉粥样斑块,没有附壁血栓,没有脱落,没有心包填塞,理论上说,不是心肌梗塞的症状,”丁忧看着尸体的内脏说,她没有戴手套,所以,不能翻动。
“小姑娘还行啊,知道死亡原因吗?”老法医问她。
丁忧皱皱眉头,说,“我得一只手扶着拐杖。”
说着,她用另一只手拽出一副一次性手套,借助于拄拐的手,把一次性手套戴上,在尸体的内脏里掏动、翻检。
“是乌头碱吗?”丁忧把手伸出来问。
“你就看心脏就可以了,抽抽成这样了,”老法医说,“按经验来说,十成九是乌头碱。”
“还需要毒性化验吧?”丁忧说。
“人命大事,年轻人做事小心谨慎是好的,切片做毒性检查行!”老法医说。
为一生坚守在工作岗位上的人致敬!
虽然对死因进行了初步确定,但是工作还是要一丝不苟的进行。
接着,老法医井然有序的把尸体的内脏器官都摘出来,把胃剖开,把胃容物都倒进玻璃器皿中……
“嗯。”丁忧回答,关于工作,她就比较积极了。
“诶!市法医实验室,没有人想检查这具尸体,只能我老头子上阵了。”老法医叹口气,一边说,一边用巨大的骨钳,把尸体的胸骨全部剪断,一阵咔嚓咔嚓的清脆响声。
“为什么没有人想检查?”丁忧真是脑袋缺根弦儿。
“省医院都定了是急性心肌梗死了!干嘛还检查啊!不是找不自在吗?”老法医一边说,一边用扩胸器,把剪断胸骨的尸体的胸腹全部撑开,露出里面鲜红的内脏器官。
“那你为什么检查?”丁忧问。
“人死为大,不能不明不白!”老法医说,看着内脏,摇摇头,“真不是心梗死的。”
丁忧探头去看,红艳艳的器官,心脏皱缩成一团,一个泡一个泡的,像是一个放大的桑葚。
“没有冠状动脉粥样斑块,没有附壁血栓,没有脱落,没有心包填塞,理论上说,不是心肌梗塞的症状,”丁忧看着尸体的内脏说,她没有戴手套,所以,不能翻动。
“小姑娘还行啊,知道死亡原因吗?”老法医问她。
丁忧皱皱眉头,说,“我得一只手扶着拐杖。”
说着,她用另一只手拽出一副一次性手套,借助于拄拐的手,把一次性手套戴上,在尸体的内脏里掏动、翻检。
“是乌头碱吗?”丁忧把手伸出来问。
“你就看心脏就可以了,抽抽成这样了,”老法医说,“按经验来说,十成九是乌头碱。”
“还需要毒性化验吧?”丁忧说。
“人命大事,年轻人做事小心谨慎是好的,切片做毒性检查行!”老法医说。
为一生坚守在工作岗位上的人致敬!
虽然对死因进行了初步确定,但是工作还是要一丝不苟的进行。
接着,老法医井然有序的把尸体的内脏器官都摘出来,把胃剖开,把胃容物都倒进玻璃器皿中……
“初步确定是乌头碱中毒。”丁忧走出来,看到除了欧加拉外,还多了一个许靖南,“但是还需要再做毒性检查。”
“谋杀?”许靖南问。
欧加拉点点头。
这时候,老法医也颤颤巍巍走出来。
许靖南连忙走过去,握住他的手,“谢谢您,梁老。”
老法医梁老连连摆手,“小许,谢什么谢!本职工作,如果要作证的时候,别忘了找我,我老头子,啥都不行,就骨头硬!可不怕那些妖魔鬼怪。”
许靖南真诚的说,“一定,梁老是S市的良心所在!”
梁老呵呵的笑了,“哪里哪里!”
他走过丁忧的时候,拍了她肩膀两下,“小姑娘不错,小姑娘真不错!”
梁老的手劲儿真不小啊,丁忧感觉到自己的脑震荡又被拍出来了。
“梁老……”丁忧被拍的龇牙咧嘴,跟着许靖南叫,“你有没有参加过前一阵子的技能测试。”
梁老豁达的笑道,“参加了,支持年轻人工作嘛,但是没及格,分数还不到刚来的小伙子的一半呢!”
“为什么?”丁忧问,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卷子不会啊!”到梁老这种地位,一切皆自然,即使不好,也不会藏着掖着,“像我们这样的人,老年头,根本不叫法医,叫做仵作,有经验没文化,五六十年代,才学着一些前苏联和英国的现代方法,那卷子,看着跟天书似的,净整那些鸟语,看都看不懂,别说做了,姑娘,咱吃这口饭的,是要明白死人,想着人家心里的冤屈……”
“噢——”丁忧有些受挫。
梁老看她兴致不高,以为是年轻人想到将来的工作觉得压力大,所以,又很慈爱的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丁忧直接晕了。
砰的一下,直接倒在了地上。
许靖南连忙把她抬起来。
“这姑娘怎么跟个瓷娃娃似的?”梁老大惑不解,他死人见得多了,活人受伤生病,真的不太有经验。
“她脑子有点被撞坏了,大病初愈。”欧加拉对梁老说,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话里,是不是有点一语双关。
看来,丁忧还是最好在医院呆着。
“医生,怎么回事?”许靖南问医生。
“不是被拍晕的。低血糖,吊一瓶葡萄糖就能醒了。”查房医生见怪不怪的说。
他是见多了为了减肥饿晕了的女孩,早就有经验了。
“不是脑子的问题就好……”欧加拉拍着胸脯说,医生的眼神转了一个弯,游移到她的丰胸上,眼睛都直了。
丁忧睡得还挺好,感觉自己似乎在一团软乎的棉花上,又温暖又轻柔,沉沉睡去,希望永不醒来,但是,忽然间,一声枪响,天昏地暗,哭声凄厉,尸骨如山,血流成河。
一个小孩,抱着她的双腿,血肉模糊,只剩下一半身子,下半身没了,如破絮一样的血肉拖着肠子,双眼流血,恶狠狠的盯着她,尖利的声音,“都是你!都是你!都怪你!都怪你!”
半身怪孩张开嘴,露出尖利血红的牙齿,咬向她。
丁忧霍然惊醒,惊出一身冷汗,凶悍的瞪着双眼,闪电般的抓住一只手,那只手上,还有针管,已经要扎到了她的皮肤。
11.最毒莫过妇人心
要给丁忧扎点滴的小护士已经被丁忧吓哭了,手腕一圈青紫,她没见过这么大力气,真么凶的病人,白衣天使怎么这么可怜?还要被病人袭击。
“疼——疼死了——”小护士哭道。
“我自己来。”丁忧触电似的松开手,捏过小护士手中的针,一推,就扎进自己手背上了。
她果然是一贯秉承的身体力行,自己能做的,绝不麻烦别人。
“我怎么在这里?”丁忧问。
欧加拉已经去安抚无故被吓的小护士,许靖南回答,“你在市法医办公室晕倒了,所以就回到医院了。”
“哦——”丁忧说,抬头看了看点滴瓶,“葡萄糖——”
“你多长时间没吃东西了?除了晕过去,多长时间没睡觉了?”许靖南问她。
丁忧皱皱眉头,“那天早上在你家,不是吃了吗?但是,那天晚上在你家——没睡。”
欧加拉刚回来,就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红唇微张,黛眉轻挑,做了一个很微妙很奇特的表情。
许靖南摇摇头,有些无语了,“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葡萄糖——”丁忧指了指点滴,立刻转移话题,“刘辉在省医院的死亡报告上说,他酒后性行为导致猝死,他的胃容物和血液检查,显示,他的确喝酒了,乌头碱溶于乙醇,酒精会加速乌头碱的吸收,如果不是误服的话,那么凶手有一定的医学常识,并且对乌头碱有一定了解,能用酒后性交猝死来伪装乌头碱中毒死亡的真相。”
工作为重,许靖南不和她纠结晕倒的事情,“有没有这种可能,乌头碱的剂量,并没有达到让刘辉死亡的程度,但是它的剂量,可以让刘辉什么什么猝死?”
“可以,”丁忧点点头,“这样的话,猝死更不容易让人有怀疑。”
许靖南点点头。
现在的一切都表明,刘辉之死,预谋杀人!
但是,刘辉在法医大楼外发疯撞死赵苗苗,一直在喊着,“你个小骚货!你敢杀老子!”
凶手究竟是不是已死的赵苗苗,还是另有其人?
而且,刘辉最先的一次“死亡”,是死于服用掺了乌头碱的酒,而后的强烈兴奋刺激,他知道自己是究竟死于乌头碱,还是死于性交猝死吗?
他自己知不知道这个杀害他的阴谋?
他为什么清醒之后,就把一切矛头都指向了赵苗苗?
他为什么这么确定?
两人都已经死了,这个谜团要靠谁来拨开?
“长官!”就在这时候,徐敬迈着正步走进来,“我去市法医实验室找你,一个姓梁的老人告诉你们回到医院了,我就回来了!”
徐敬眼睛红红的,估计,他也不太习惯看视频找证据。
“找到了吗?”许靖南问徐敬。
“找到了!长官!”徐敬相当有成就感,他觉得自己还有很多方面的才能等待挖掘,“我给拍下来了。”
难得他还懂得用手机的照相功能,但是大家想错了。
徐敬拿出一张A4的纸,上面有一张照片,一看就是打印机打出来的,原来,在交通局,徐敬好不容易找到符合要求的奥迪车,招待他的交通局员工帮他把暂停的画面,截了一个屏用打印机打出来。
而徐敬的手机,是最老式的直板蓝屏诺基亚,许靖南手机没电,他手机有电,一个原因是,许靖南电话比他的多很多,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则是,耗电量,那是天与地的区别。
照片上,是一个秃顶的中年人,带着墨镜,很严肃的开车,车是奥迪车,时间戳符合。
A4纸上除了照片,还有几行字,一笔一划,很认真,跟小学生似的,徐敬的手笔。
“车牌号有了,××××××××,0开头的车啊,”许靖南感慨了一句,不容易,“驾驶人信息,林某,职业,司机,所属单位,S市宏大建筑责任有限公司,法人代表是林丽。这是工商局的注册信息。”
许靖南把宏大建筑责任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的照片调出来,拿着平板给丁忧看。
很眼熟,但是一般来说,公示用的证件照,尤其是在工商执照上的证件照都会比本人好看些,年轻些。
这有一定的商业心理学在里面。
“那天天色已晚,兵荒马乱的,”欧加拉说,当时,所有人里就她还算比较不忙,“这个人,看着年轻漂亮些,但应该就是摇晃赵苗苗的中年女人。”
人伦惨剧啊!
欧加拉有些不解了,以她的观念,她有些无法理解丁忧还有什么好查的。
“司机的照片——”丁忧拿着平板和徐敬打印的照片反复比对,“根据面部的遗传性看,这两个人有亲缘关系。”
电视正在开着,还在播放着赵苗苗舍己救人的事情,现在这个故事好热火,但是剧情已经从勇救砖板下的小孩子,变为了勇斗疯汉,献出了年轻宝贵的生命,后面这个故事靠谱点,她至少是被“疯汉”撞死的,看来,真有人要不遗余力的将这个横死的女孩捧上神坛。
“赵苗苗,一个如花的生命,在紧急关头,以一个妙龄女子的孱弱身躯,对抗狂风暴雨,赵苗苗,你会永远活在S市的心中,活在幸存者的心中……”
电视屏幕上,滚动播放着赵苗苗的艺术照、生活照,没重样的。
“这两个人,是母女,她们的遗传性征相似。”丁忧举起平板,对着电视上赵苗苗的照片。
欧加拉没有管丁忧的专业术语,单纯捧场,“是长得很像啊,惟妙惟肖的。”
她这个成语用得很奇怪。
那如果这样的话,似乎真相已经很清楚了,至少一样是清楚的,林丽是赵苗苗的生母,也是把她晃死的人。
“搜查赵苗苗和刘辉的生活工作环境,看能不能找到乌头碱。”丁忧说,“或者川乌、草乌、附子等中草药材……”
“已经搜查了刘辉的出租房。”许靖南说,“被整理过,像是被家政员打扫过的一样。”
丁忧皱了皱眉,这样的举动,明显是心里有鬼,“赵苗苗——,还有林丽,我认为,不能确定他们无辜之前,要做从犯的假定。”
“我和欧加拉去跟林丽谈谈。”许靖南说。
欧加拉和他走出病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欧加拉,”许靖南似乎没在看她,但是她的表情和神态已经尽入眼底,“你有什么想说的,尽可直说。”
12.强龙偏要斗地头蛇
欧加拉笑了笑,缓解尴尬,说道,“许先生,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去找林丽谈话,她是一个失去了女儿的人,她现在一定是深深的自责与悲伤,我们何必去往她的伤口上撒盐?况且,似乎真相不言自明,赵苗苗投毒杀了刘辉,刘辉回光返照的时候,杀了赵苗苗,为自己报仇,而不管林丽做了什么,她已然失去了自己的女儿……”
“你的意思是——”许靖南意味深长的说,“既然已经是这样了,莫不如让它稀里糊涂的过去算了?”
欧加拉没有直说,“中国有句老话叫做人死为大,况且,强龙不压地头蛇,许先生。”
许靖南绅士的帮欧加拉拉开医院大门,“欧加拉,赵苗苗为什么要杀刘辉呢?”
欧加拉想当然的说,“可能刘辉威胁她?威胁她,会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告诉其他人,赵苗苗的男朋友或者丈夫。”
“赵苗苗并没有男友。”许靖南说,“这种假设就是不成立的,虽然现在一切看起来都像是,赵苗苗先杀刘辉,后被刘辉被杀,但是,有很多细节都不清楚,最关键的一点是杀人的原因,其次,赵苗苗只有初中学历,大学本科学历是花钱买的,这么一个受教育程度有限的人,又没有任何医学常识,她是怎么知道用乌头碱杀人,伪装成猝死的呢?”
欧加拉有点转不过来。
“欧加拉,这个案件还有很多疑点,不能草草了事,”许靖南说,“我们甚至不能断定凶手是谁。”
“许先生,你的意思是,”欧加拉开始有点灵光,“可能凶手另有其人?”
经过许靖南一分析,欧加拉也觉得这个案子疑点丛生,她之前只是觉得一个互为凶手,互为受害者的案子,一方的家族在当地还颇有势力,不了了之的最好。
这是她的圆滑世故,见惯了灰色地带。
但是现在看起来,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这倒是不一定,只不过,我们需要把真相还原出来。”许靖南说。
赵苗苗的家,在市中心的一片花园别墅里,闹中取静,寸土寸金,这种地方,不只是有钱才能住得起的。
许靖南和欧加拉两个人在门前,竟然遇到了刑侦学院的张勇胜。
“许先生,黎小姐好!”张勇胜抱着一堆东西,看见两个人上来打招呼,“丁医生恢复得怎么样了?”
他倒是一个挺有心的人。
“还不错,谢谢你,小张,”欧加拉笑着说,自从知道了是张勇胜帮徐敬找的建筑图纸,她就对这个小伙子很有好感,“你怎么拿这么多东西?”
“苗苗牺牲了,我把她的一些遗物送过来。”张勇胜说,他真是一个小心翼翼的人,甚至滴水不漏,当时的情况真实如何,他是亲眼看到的,竟然不忘用到“牺牲”这个词汇。
“怎么你来送呢?”欧加拉多问了一句。
“丁书记和领导们已经来慰问过了,我就是送东西的。”张勇胜回答。
虽然觉得这个案子并不需要太用功,欧加拉之前也做了群众调查,“我是说,赵苗苗所在的档案室里,不是还有三个女孩儿吗?关系很好,亲如一家,怎么不是她们三个,顺便带来呢?”
张勇胜尴尬的笑了笑,“莉莉昨天刚刚结婚,她们这一阵子太忙了,没去过单位,丁书记就打发我,把东西送来了。”
欧加拉心思何等细腻,不做深究。
他们在门外等了至少十分钟,才有人来开门,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低眉顺目的,客客气气请他们进院子,估计是一个住家保姆。
一个花枝招展的女孩倚在门上,斜着眼睛对张勇胜说,“把东西放旁边,现在阿姨没有空搭理你们,赶紧走吧!”
真是一个,不懂礼貌的人。
“莉莉——”张勇胜陪着笑脸说,“这都是苗苗最后的东西了,放在院子里多不好,我还是把它抱进屋里吧!”
莉莉横了他一眼,扭着腰往旁边一靠,换了一副声调问许靖南和欧加拉,“你们两个又是来干什么的?”
欧加拉觉得这个女孩太张狂,但是她觉得自己应该没看出,那莉莉隐约在对许靖南抛媚眼——,她决定自己还是别说话招人厌。
“想跟林丽女士谈一谈。”许靖南又不傻,佯装不知。
莉莉撇嘴哼了一声,扭着腰,“进来吧!”
她的好朋友死了,她竟然没有悲伤的感觉,她刚结婚,竟然对着另外的男人抛媚眼。
但是刚一进屋,莉莉立马换了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客厅是非常土豪的金碧辉煌的装饰,一看就很贵,但也一看就不上格调。
除了莉莉之外,还有两个女孩,林丽,抱着东西进来的张勇胜。
张勇胜把东西放在地上,很礼貌的对林丽说,“阿姨,我把东西放在这里了!你一定要节哀!”
林丽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其他三个女孩,也没有理张勇胜。
很奇怪。
张勇胜走的时候,欧加拉跟他挥了挥手。
赵苗苗母亲林丽没有什么悲伤的感觉,难道,她自己把自己催眠了,真当自己的女儿是救人的英雄?
客厅里的氛围很诡异。许靖南决定开门见山,问完赶紧走。
“林丽女士,请问你,”许靖南直接问,“你女儿赵苗苗认不认识一个叫做刘辉的健身教练?”
林丽非常张狂的跳起来,骂道,“你他妈的是谁啊!来这里撒野!你他妈也不出门问问,老娘是什么人!”
许靖南显然也没有料到林丽反应这么大,那么再下猛药吧!
“林女士,在十月十九日,你有没有帮助你女儿,让你弟弟开着一辆奥迪车,将心肌梗塞的刘辉送往省医院?”
林丽更加激动和嚣张,估计平时也这样的作风,只不过今天更加本色而已。
她把桌子上的热水壶,往许靖南身上扔去,一边扔一边喊,“我女儿苗苗是烈士!是英雄!你们这些穷逼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熊样!老娘找人打不死你!老娘一只手就能捏不死你们十个!”
三个女孩都冷眼旁观,表情各异。
许靖南身手还是挺矫健的,一把将欧加拉推开,接住热水壶,但是热水也撒了他一身,脸上,手上都有。
“把他们给我打出去!不长见识,不要脸的东西!”林丽大吼大叫。
几个彪形大汉从院子里出现,摩拳擦掌、虎视眈眈的看着许靖南。
这是黑社会吧?
“我们自己走。”许靖南笑了笑,掸了掸身上的水,还不忘绅士的对欧加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欧加拉冷着脸,点点头。
林丽虽然张狂,但好在彪形大汉没有动手,只是监视许靖南和欧加拉离开。
林丽兀自不停的跳脚咒骂,极尽恶毒粗鄙。
出了小别墅,门砰地一声被关上了。
欧加拉摇摇头,“此物非善类!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估计这位太太平时就不是好惹的。”
因为是别墅区里面不让停外部车辆,两人的车停在外面,两个人正走着。
一栋别墅的小门开了一角,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探出头来,看着许靖南身上都湿的,怯生生的问,“那位大哥——”
许靖南听到叫他,和颜悦色的问道,“小姑娘,什么事?”
13.被送走的狼狗
“你要不要擦一擦,你身上都是水。”女孩拿着一块毛巾问,女孩穿着毛衣,系着围裙,看样子是一个小保姆。
许靖南本来想谢谢,说不用,但是转念一想,两家住的还比较近,为什么不打听打听呢。
“姐姐——”小保姆把毛巾给许靖南,对欧加拉说,“你好漂亮啊,你是不是记者啊?”
欧加拉的原则是,人若敬我,我必敬人,笑道,“我不是啊,但是我有段时间还是想成为记者的,因为我妈妈年轻的时候是。”
小保姆看两个人都很礼貌而且亲善,胆子大了些,“最近有好多记者来呢,都被那房子的女主人骂出来了。”
“为什么骂出来?”许靖南顺着她问。
“好像说,”小保姆小心的四面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偷听才说,“说网上有人扒皮,说她女儿根本不是烈士,就是在那边看热闹,倒霉被砸死的,就有一些记者啊,网友什么的,上门来求证,那家女主人脾气一直都很差,就把人赶出来了,还让那些保镖打了人呢!”
现在的信息量这么大,网络这么发达,手眼通天,也挡不住纸包不住火。
“是脾气很大呢!”欧加拉说,她深有感触。
“姐姐,你看!”小保姆撸起袖子,“她家以前养了好几只狼狗,我这胳膊就是她家狼狗咬的。”
小保姆手臂上很深的压印,也很大,看样子真是条大狼狗。
“很疼吧?”欧加拉问,“你怎么没找啊?咬得这么严重。”
小保姆忍着眼泪摇摇头,“我不敢,那女人那么嚣张,她老公很厉害的,最后,我们家女主人上门去替我找说法,那家女主人才甩给我八百块钱,说是让我爸妈给我送终,她家狼狗看得起我才咬我的……”
“真是太过分了!仗势欺人!狗仗人势!”欧加拉问,“那狼狗后来呢?今天没看到狼狗啊。”
“送人了。”小保姆说,“那家狼狗,一见外人就叫唤,她家女儿最近一年,经常带人回来。一有人来,狗就叫,就有人去看,估计她家女儿嫌烦,就把狗送走了!”
带人回来?
许靖南和欧加拉对视一眼。
欧加拉继续和颜悦色的问,“小妹妹,带什么人回来?”
小保姆脸一红,估计也是觉得不好意思,“那家女儿,经常和其他三个女的一起玩,都长得可漂亮了,可时髦了,但是没有姐姐你漂亮——,她们经常白天去那里,大多数时候,都是那家女儿一个人带着一个男人回来,大白天的,多不好意思啊!但有的时候,其他人也会悄悄过去。”
“你的意思是?”欧加拉循循善诱,“赵苗苗经常大白天带一个男人回来?甚至,有时候,其他三个女孩,也会过来。”
小保姆窘得脸通红,小声说,“一进去就是半天,出门的时候,脸都红扑扑的,有时候,一个男的,几个女的啊!”
真是好东西,大家一起分享。
“那个男的,你知道是什么人吗?”欧加拉问小保姆。
小保姆点点头,“我家女主人,经常去健身房的,她有一天看到了,说是她去的健身房的一个教练,叫什么阿辉的,说让我避着点,不要和人乱说,说那个阿辉不是什么好东西,是出来卖的,那几个女的也不正经,乱搞的。”
许靖南为了确定,给她看手机里刘辉的照片,问,“是他吗?”
小保姆点着头,“是,我家女主人说了,小伙子长得不错,干什么不好,整天陪一堆富婆睡,让人玩。”
赵苗苗和刘辉是有私情,但是幽会地点不是刘辉处,而是赵苗苗家。
“我让徐敬去查这个摄像头。”许靖南在车上指着前面红绿灯上的摄像头。
出别墅区,一定要通过这个路口,从别墅区到省医院大概需要半个小时,如果符合的时间段内,有那辆送刘辉去省医院的奥迪车出现过,那么,可以佐证,刘辉的出事地点,是赵苗苗的家中。
那刘辉家,怎么会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他又不是死在那里的。
但是,即使能证明刘辉是在赵苗苗家中出事的,估计也不好检查赵苗苗家,林丽能活吞了他们。
“咦!”许靖南拐了一个弯,经过一个公交站的时候,欧加拉叫停他,“那不是张勇胜吗?”
“小张!”欧加拉摇下窗户,招呼张勇胜。
“黎小姐!”张勇胜问好说,“好巧啊,又见面了。”
“小张,你去哪里啊?”欧加拉问张勇胜,她对这个小伙子很有好感。
“黎小姐,我等公交车去省医院。”张勇胜说。
“上车!”欧加拉招呼他,“我们也去省医院,顺便带你一程。”
“那多不好意思啊!”张勇胜推辞着,“黎小姐,我等公交车就行!”
“哎呀!你快点啊!不要婆婆妈妈的,”欧加拉催促道,“这里不能停太久的!”
张勇胜没有办法,只能上车,一个劲儿的道谢。
“小张,不用客气,我们也是顺路。”许靖南说,“你去省医院干什么啊?”
“看人去。”张勇胜说。
“谁生病了?”欧加拉问。
“我去看我女朋友的爸爸。”张勇胜说。
“怎么住院了,生什么病了?”欧加拉问。
张勇胜神色黯淡,“他胃癌晚期了。”
欧加拉沉默了一会儿,“真可惜。”
“才五十五岁。”张勇胜笑了笑,“但是也好,他这几年受太多罪了。”
车里,一阵沉默。
许靖南打破沉默,问道,“小张,我看你不像本地人啊。”
张勇胜说道,“是,许先生,我是湖北人。”
“怎么想来S市了呢?”欧加拉问。
“我女朋友是S市的。”张勇胜有些羞涩的说。
“跟着女朋友一起回来,小伙子不错啊。”欧加拉称赞,“情深意重的。”
张勇胜挺甜蜜的样子,“我们两个是大学同学,她是单亲,她妈妈去世的早,她爸爸带她挺辛苦的,我们两个大学的时候,谈得挺好,她不嫌我矮,也不嫌我瘦,毕业的时候,她跟我说,她妈没的时候,她爸才三十岁,这么多年,一直都没动过再婚的念头,就那么一直带着她,太不容易了,她怎么也得回S市照顾她爸,我要是能和她一起回,我们就在一起,不能的话,她选她爸,不选我,让我考虑考虑。我当时就说,我考虑啥啊!你爸的恩情,咱们得孝顺一辈子,我家里还有一个弟弟,我爸有我妈,我妈有我爸,你爸也就有你了。然后,我们就回来了,我爸妈气得一年没理我,白养了一个儿子,跟人家姑娘飞了,后来还是我弟弟帮着我,我爸妈才缓回点口气,我们准备结婚的时候,我妈说,结婚不来!让我爸和我弟弟来。她还心里有气呢!但是,我弟弟后来跟我说,我妈虽然生我气,但是在家里跟我爸和我弟弟说了,我要是有孩子了,她肯定要过来照顾,因为她担心我女朋友她爸爸和我,两个大男人,照顾不好女人月子和小孩,我妈刀子嘴豆腐心……”
欧加拉微笑着细心倾听,“你们真挺幸福的,但是,怎么还女朋友爸爸,可以叫岳父啦!”
张勇胜搓着手,眉梢眼角说不尽的哀伤。
“我女朋友去世了。”
14.不如意就更不如意
欧加拉没想到这么悲惨的结局,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半天,车里面安静着。
还是张勇胜打破沉默,“到医院了,谢谢许先生和黎小姐,我先走了。”
欧加拉看着张勇胜的背影匆匆走进住院部,感叹了一句,“多好的人啊,真可惜。”
不知道他女朋友什么时候去世的,但是,他今年怎么也有三十了,他和他女朋友毕业回到S市没多长时间,就准备结婚来着,他女朋友去世怎么也有四五年了。
这么多年,也不容易的一个人。
“他是学什么出身的?”许靖南问欧加拉。
“学档案学的,所以当时刑侦学院的林胖子让他去帮徐敬找图纸,”欧加拉说,“有点大材小用,他现在好像就一直在打杂似的,太屈才了。”
是有些屈才,反正刑侦学院,也一直没有重视过档案管理这块,让一个学档案的打杂,让四个不学无术的关系户在档案室里混吃混喝,把档案弄得一团糟。
人员安排不合理,管理混乱。
但是毕竟是别人的事情,其他人不好指手画脚。
“乱七八糟的!”丁忧的病床上放着一个电脑,她说了一句。
“什么乱七八糟?忧忧。”欧加拉走进来问丁忧。
“我在查赵苗苗的关系网络。”丁忧回答欧加拉,果然,她是一直不用静养的,“你们找到乌头碱了吗?”
“没有。”许靖南回答。
“你们搜查赵苗苗的家了吗?”丁忧问。
“没有。”许靖南回答。
丁忧沉默了一会儿,她在想,这时候,是不是不应该质问,“你衣服怎么有水渍?”
“被林丽用热水泼的。”欧加拉回答,许靖南接电话去了。
“啊?”丁忧吃了一惊。
许靖南走进来,沉着脸,“我去市法医办公室,刘辉的尸体被抢走了!”
“什么!”丁忧差点要站起来。
“你们两个留在这里!”许靖南沉着脸说,“我和徐敬去处理!”
他连衣服都没有换,就又匆匆又走了。
“他们怎么敢这么做!”丁忧怒道,“他们怎么可以去市法医办公室抢尸体!”
欧加拉想着林丽别墅里,那几个彪形大汉和张狂的林丽,“我认为,他们应该就是这么目无法纪的。”
“你们去那么长时间,有没有什么收获?”丁忧问欧加拉。
“也有,”欧加拉点点头,“你知不知道,刑侦学院有一句话,叫做‘四个女儿四个妈,四个老爸大处长’?”
丁忧摇摇头。
“那你知道刑侦学院档案室有四个工作人员,女的,都二十多岁。”欧加拉又问。
丁忧摇摇头。
欧加拉没有气馁,“档案室的四个工作人员,就是这‘四个女儿四个妈,四个老爸大处长’里的四个女儿,她们没有什么工作经验和专业技能,都是凭借裙带关系得到这份工作的,而且,也完全没有任何工作态度和职业操守,死者赵苗苗就是其中之一,而且,我们现在知道了,不仅仅是赵苗苗和刘辉有不正当男女关系,额——不正当男女关系,你们是这么形容吧?除了赵苗苗之外,另外三个人,和刘辉都有关系,甚至,可能群交……”
“群交?”丁忧问。
“你知道什么意思吧?”欧加拉有些坏坏的笑着。
丁忧点点头,“那说明,不是正常的恋爱关系。”
“你懂什么是正常的恋爱关系吗?”欧加拉调侃丁忧。
“两个人基于一定的物质条件和共同的人生理想,在各自内心形成的对对方的最真挚的仰慕,并渴望对方成为自己终生伴侣的最强烈、最稳定、最专一的感情。”丁忧背书一样。
欧加拉败了,“我缴械投降!赵苗苗近期是没有男朋友的,但是其他三个人,何莉莉,才结婚,赵苗苗死后第二天的婚礼,杨晓霞,林洁,都有固定的男朋友。”
丁忧拿起手机,“徐敬电话。”
她按下免提。
“丁医生,送刘辉去省医院的那辆车,九点半的时候,在别墅区外的路口出现过。”徐敬说,还听见了喵一声,估计是跟他一起去的球球在打招呼。
“知道了。”丁忧回答。
“丁医生,我现在去市法医办公司找长官。”
“当心点,徐敬啊,别把球球压坏了。”欧加拉提醒着。
她的意思是,球球是一只小猫,徐敬一定要注意,不能把它给忘了,要不然球球那么喜欢在他胸前趴着,一不小心,碰到什么,很容易压坏的。
但是,这话听着是有点小邪恶。
“赵苗苗、何莉莉、杨晓霞、林洁在档案室工作了六年了,”丁忧说,“赵苗苗是二十岁参加工作,何莉莉、杨晓霞、林洁都是十九岁参加工作,她们之前有两个人,张勇胜和程书慧,他们两个早两年,二十三岁的时候参加工作。”
“张勇胜?”欧加拉问道,“张勇胜在档案室工作过?”
“是的,张勇胜和程书慧,他们两个是学档案学的。”
“他们两个还是同学啊!”欧加拉凑近,看丁忧正在看的网页,刑侦学院的内部人事网络。
丁忧一回头,整张脸都贴到了欧加拉的丰胸上,首先,欧加拉一手拄着床板,探身看电脑,离得近,其实,欧加拉的胸部实在太有规模了。
丁忧把脸拔出来,喘了口气,“怎么了?”
“没什么。”欧加拉摇摇头,“忧忧,你在这里好好呆着,我去看看人,就回来!”
“你去吧,”丁忧让她离开,“我就在这里看东西,我跑不了。”
“不准出尔反尔啊!”欧加拉指着丁忧。
“我说道做到。”丁忧回答。
欧加拉走到医院外,在一家花店买了一束花,她喜欢买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又买了一些水果,做成果篮,拿着鲜花和水果,回到住院部。
让护士查询了一下。
“你好,”欧加拉有礼貌的说,“我来看望病人,他是胃癌晚期,他姓程,名字叫做什么,不记得了。”
欧加拉魅力十足,即使没有说出名字,护士也很乐意帮她查,因为值班的是一个男护士。
这就是美女的优势。
但是不好查,因为欧加拉只给了一个姓。
“他的女婿叫做李胜勇,外地人,个子矮矮的,人瘦瘦的。”欧加拉提醒着护士。
“你说的是老程吧!他那还不是女婿,没跟他女儿结过婚,但是人真不错,这人前人后的照顾老程,比别人家亲儿子都上心!我们都说,老程真是摊上好人了,女儿虽然没了,但是这个女婿真顶事儿!”
“我就是要看望老程!”欧加拉说,“我听说他时日无多,特地来看看,聊表心意。”
护士奇怪的看了欧加拉一眼,一般人都不会说时日无多这个词吧!果然文化有差异,“老程的癌症已经扩散了,是没有几天了,在604,需要我带你去吗?”
护士的意思应该是,希望欧加拉能让他带自己去。
但是欧加拉没有给他这个面子,“我自己去就可以,劳烦你了!”
604是重症病人的多人病房,整个病房里,弥漫着一股死亡气息,浑浊、压抑的气息。
因为这里的人,都垂垂将死,而且,都是久病之人,他们的身体,他们的意志力,都被疾病拖垮了。
空间狭小、逼仄,东西摆放的也杂乱无章。
欧加拉站在门外,都无处下脚,光鲜亮丽的她,与这里格格不入。
就如同,玫瑰不属于穷人。
“黎小姐,你怎么会来这里?”欧加拉身后,有声音响起。
张勇胜端着倒好的尿盆尴尬的看着欧加拉。
欧加拉提了提自己手里的果篮。
张勇胜的岳父老程,瘦得一副皮包骨,但神志还清醒。
张勇胜不知道怎么介绍欧加拉,因为,完全没有像欧加拉这样的人来看望过他们,况且,他们仅仅不是陌生人。
但欧加拉比较随性,直接打招呼,“程老伯,您好,我是小张的朋友,刚好我有另一个朋友在这里住院,我也顺便来拜访一下您。”
欧加拉这句话说得很巧妙,既避免了突然拜访的唐突,又表现了自己不是刻意而为之。
老程艰难的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谢谢你……”
这个老人在被病魔拖垮前,早已被生活的苦难所打败了。
张勇胜显然是完全没有准备,手忙脚乱的在病床边收拾出一小块地方,把西一堆、东一堆的东西归拢起来,让欧加拉坐。
欧加拉为了缓解气氛,指着被张勇胜堆在一起的一些胶布、药丸问,“这些是什么?中药吗?”
张勇胜有些拘谨的说,“也不算是,程叔家里有一个祖传的方子,治跌打和风湿很有效,刚好一个病友的老伴,老风湿又犯了,我就帮忙配了几副膏药。”
“中医是中国国粹,程老伯还真是家学渊博啊!”欧加拉对老程说。
老程艰难的摇摇头,“哪里啊!要真是的话,怎么会躺在这里?”
“风湿?”欧加拉忽然想到,“这膏药治风湿,对截肢的,有没有效果?”
张勇胜看向老程。
“截肢也是气血不畅。”老程说了半句。
“缓解不适肯定有效的,”张勇胜开了一句玩笑,“但是再长出来,就不行了。”
欧加拉莞尔一笑。
窗外,有救护车的鸣响。
这都很正常。
医院,救护车来来往往。
但反常的是,救护车鸣响后,又是其他呼啸的车声,杂乱无章的喊叫声。
人声鼎沸,这不是正常有序的情况,好像是出现了医患纠纷一样的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