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许靖南和徐敬去了公安局,欧加拉带着球球回家,丁忧在病房里,翻阅资料,门外为了安全起见,给她安排了一个保镖。
网上的视频已经被删除了,但正如欧加拉所说,早已传遍了S市。
“林丽已经全部招了——”许靖南推门进来,恶人自有恶人磨,这样的人,软的不行,硬的真吃不消,“她丈夫已经被双规了!”
丁忧在电脑前抬起头,“其他人呢?性爱视频里,其他三个人呢?”
“何莉莉还在找,视频出现后,她的新婚丈夫就没有再见过她,杨晓霞和林洁两个人在公安局,”许靖南说,“但是,排除了她们两个的作案嫌疑,没有动机,作案时间不符合,拍视频并不违法,况且,视频上传到公共网络,她们也算是受害者,我们不能继续拘禁她们。”
“在酒里下毒,任何人、任何时间都可以。”丁忧说,她乌青的眼圈都有些黑了。
“许先生,忧忧!”欧加拉换了一身衣服,春风得意、光彩照人的走进来,怀里抱着球球,“球球找到上传视频的人的IP地址了!你们猜在哪里?”
18.死于火灾
“刑侦学院?”丁忧问。
“你怎么知道?”欧加拉一副受挫的表情,怎么也要猜几次嘛,把气氛嗨起来。
“不是你让猜的吗?”丁忧不解的问,“猜的了。”
“好吧!”欧加拉吹口气,嘟了一下嘴,“算你未卜先知。”
“刑侦学院哪台电脑?”丁忧问她。
欧加拉耸耸肩,“只知道是刑侦学院的,球球的意思是,刑侦学院,是一个大的局域网络,它的所有网络数据,不是单独通过一个电脑传送出来的,而是单独每台电脑,传输到交换机里,再由交换机,统一传输到外部网络,我们查IP地址,只能查到这台交换机,而查不到是哪台电脑。”
球球舒服的喵了一声,表示对欧加拉的解释认可。
丁忧皱了皱眉,她是典型的东方人长相,细眉细眼,五官清秀平淡,一点也不显老,但是她的眉头那块,总给人一种很难搞的错觉,不是错觉,是事实,“局域网络,每台电脑都有独一的主机名,我们去查那台交换机,通过交换机的数据缓存,能查到是哪台电脑发送的视频!”
球球喵了一声,表示认可,还有一个蛮懂行的嘛!
“我和徐敬去,你们留守。”许靖南说。
“忧忧,你知道张勇胜这个人吗?”欧加拉问丁忧。
“知道。”丁忧点点头,难得她知道这个人。
“我觉得你应该是不知道的啊!”欧加拉有些惊讶,“他是一个到处打杂的人啊!”
“到处打杂,所以知道。”丁忧回答,“你如果在刑侦学院呆着的话,你能看到他到处跑,走廊灯泡坏了,也是他带着维修工人修的,一次性手套没有了,清洗剂没有了,打电话给他,让他给你送过来,冲水槽堵了,他来疏通……”
“他干好多事啊!我目瞪口呆了!”欧加拉说。
“我查一查,行政的活,他一个人都干了——”丁忧说,“刑侦学院的行政人员,嗯,他一个人干了所有人的活。”
“我昨天去看望了他的岳父,他女朋友的父亲。”欧加拉说。
“你和他很熟悉吗?”丁忧疑惑道。
“没有,只不过那天从林丽家出来,刚好碰上他在等车也来省医院,我和许先生就带了他一起过来,在车上,他给我们讲了他和他女朋友之间缠绵悱恻的爱情……,他的岳父,胃癌晚期,他一直照顾着他的岳父,我觉得这个男孩非常好。”
“他女朋友怎么死的?”丁忧问欧加拉。
“小张没有说,我也没有问,干嘛要提起人家的伤心事啊!可能是生病吧!天妒红颜。”欧加拉说。
“我查一查。”丁忧说,“他女朋友叫做程书慧吧?”
“是。”欧加拉说,“多可惜啊,这么年轻,还有一个这么好的男朋友,就快要结婚了,世事无常,说没有就没有了!她爸爸是单亲,也很可怜!小张真是一个好人,为了他的岳父,就扎根在这里了,没有回湖北,这里是他的伤心事。”
“程书慧——”丁忧自言自语,估计,她也没有听欧加拉的话,“程书慧死于五年前的一场火灾。”
“火灾?太痛苦了!”欧加拉惊呼。
“在她婚礼前一个星期。这上面写了,”丁忧说,“档案室着火,她死在了里面,死因是一氧化碳中毒、窒息,全身大面积烧伤。”
“档案室?”欧加拉说,“好熟悉啊!”
“档案室——当时档案室里有五个人,程书慧,赵苗苗、何莉莉、杨晓霞、林洁。”丁忧说,“程书慧死了,但是其他四个人没有事情。”
“怎么又是这四个人!”欧加拉也有些烦了。
“等等!扯什么扯?!”丁忧皱着眉头敲着键盘往下翻页,“赵苗苗等四人,因救火救人,受到嘉奖和表彰,赵苗苗死后评烈士,还有条新闻,用到了这个嘉奖……”
“她们救谁了?”欧加拉问。
“不知道。”丁忧说,“咦——,程书慧的法医鉴定是梁老啊!”
“世界真的好小啊!”欧加拉说,“哎!这姑娘真可怜!”
“梁老还在医院里,我们去看看他。”丁忧合上电脑说。
“怪不得怎么找都找不到——”许靖南看着门里说。
档案室里,一个女尸躺在地上,桌子上,放着一个水杯,电脑开着。
怪不得,怎么找何莉莉都找不到,原来在档案室里。
他们到了刑侦学院,在张勇胜的帮助下,很快查到,视频是由档案室的电脑发送出去的。
“许先生,小徐兄弟,我得赶紧去通知林书记!”张勇胜看到地上的尸体说,“然后通知莉莉的父母和丈夫,先失陪了!”
“小张,你去忙自己的!”许靖南说,“我会在这里等现场调查人员!保护现场!”
周围办公室的人都涌出来,准备看热闹,现在刑侦学院的热闹,太集中了,前几天,刚倒掉一栋楼,现在又死人了!
估计,这些人一天到晚真的没事儿干,闲得发慌,巴不得有点事,可以议论,可以搬弄是非……
“哎呀!档案室里死人了!”
“是不是那个视频,小年轻脸皮薄,受不了,自杀了?”
“哎呦!看那视频里,骚得那个样!还脸皮薄!”
“是莉莉,还是晓霞,还是小洁啊?”
“哎呀!肯定是莉莉啊!不是说晓霞和小洁,都在派出所嘛!”
张勇胜在走廊鞠躬作揖,“求求各位大姐们了!回去吧!这是案发现场!大家不能乱闯,破坏的!求求大家了!”
有好多人跃跃欲试,想要挤进去看,但是门被徐敬关上了。
“莉莉妈今天没来,要是看到了,不知道能咋样呢!”
“要不给她赶紧打个电话!”
听着却是一股幸灾乐祸的语气。
主要是因为徐敬把门关上了,什么都看不到,在张勇胜的不断努力赔笑下,看热闹的,总算,三三两两站在走廊里,没有往档案室里挤。
“告诉忧忧,”许靖南看着法医把何莉莉的尸体抬走,“何莉莉死了,初步鉴定是自杀。”
“我觉得,她不可能是自杀……”欧加拉说。
丁忧刚要出门,停了下来,把门关上。
“法医会鉴定的。”许靖南说。
19.陈年旧案
“谁自杀了?”丁忧问欧加拉。
“何莉莉!”欧加拉说。
“法医没有得出结论,你怎么能确定不是自杀呢?”丁忧问欧加拉。
“直觉,看人的直觉,”欧加拉说,笑的有些意味深长,“我还记得,我和许先生去林丽家的时候,她倚在门上,让我们进去,我确定,她对许先生抛媚眼了!”
“什么!”丁忧怪问,一副怒火中烧的表情。
“露馅了,忧忧!”欧加拉笑道,“作为一个新婚燕尔的人,她竟然会对一个陌生男人眉来眼去,我觉得这样的女人,是不会因为一个视频自杀的!”
“有来有往吗?”丁忧问。
“当然没有,许先生没有回应,放宽心!”欧加拉说。
丁忧用自己的手机拨通许靖南的电话,“先让分析人员,立刻用电喷雾电离质谱确定是否为乌头碱中毒!”
“先别挂电话!”许靖南说,转向档案室里,对一个收集试样的人说,“快把桌子上放的水杯拿走,用——”
他又拿起电话问丁忧,“什么东西?”
“电喷雾电离质谱,ESI-MS。”丁忧一字一顿说。
“立刻去用电喷雾电离质谱确定水杯里残留物是否含有乌头碱!”许靖南说。
收集人员连忙将水杯装进证据袋带走化验。
“忧忧,”许靖南拿着电话,走到电脑前,“何莉莉在电脑上写了遗书,说无颜面对自己的丈夫,所以,选择了死亡,一了百了。”
“有遗书,不代表是自杀。”丁忧说。
“我也认为不是自杀——”许靖南说,打开何莉莉的苹果手机,进入短信界面,“我觉得她不应该是一个用五笔输入法的人,她手机上的输入法是搜狗。”
“我知道了,”丁忧说,“化验结果出来后,立刻告诉我,我在梁老那里!”
“你去找梁老干什么?”许靖南问她。
“问一桩他之前办的案子。”丁忧说。
“什么案子?”许靖南问,梁老是法医,又不是警察。
“刑侦学院的一场火灾。”丁忧说,她似乎是打定主意,问一句答一句。
“什么火灾?”难得许靖南有如此的耐心。
“五年前,刑侦学院档案室发生了一起火灾,”丁忧说,“赵苗苗、何莉莉、杨晓霞、林洁四个人才参加工作不久,在那场火灾中,她们四个没有任何事情,并且,因为救火救人受到表彰,但是,张勇胜的女朋友程书慧死了,她的尸体,是梁老解剖的,我去问问。”
“有没有详细的报告?”许靖南问。
“我查阅了,没有详细的火灾报告,救援报告,只有梁老的解剖报告比较详细,我再去问问。”
许靖南是坚持原则性,以大局为重的人,挂掉丁忧的电话,对徐敬说,“去找张勇胜!我打电话通知公安局,如果还没有释放杨晓霞和林洁,立刻将她们保护性监禁!”
“是!长官!”徐敬立刻出去找张勇胜。
梁老的病房里,老两口又在吵嘴,倒是一种老来的乐趣。
“你说你,你个死老头子!”老太太正在给梁老的膝盖做热敷。
“我又怎么了!”梁老不高兴的问。
“你还好意思问!你个死老头子!”老太太依依不饶,“你说你!你那时候六七十岁的人了!你还下凉水去捞东西!你那把老骨头,冻得起吗你!”
“你们在说什么?”丁忧和欧加拉被放进来半天了,因为梁老的家里还没有收拾出来,他之前的病房由于混战也不成样子,所以,他又换了一个病房。
老太太听丁忧这么一问,立刻诉苦,“小姑娘!你评评理!你说这个死老头子!好几年前,大冬天的!东湖公园的湖里,有抛尸的,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抛的都是碎尸,这老头子,放着那么多大小伙子不用,自己下去捞东西,你说不是作嘛!妥了!得了老风湿了!治,治不好!养,养不好!”
梁老听着老太太的埋怨,但自己的两条腿还在人家的手里,只能委委屈屈的说,“啥叫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凶犯都被缉拿归案了——”
“一码事归一码事!别给我往别处扯!”老太太手劲儿也不小,热敷揉得更用力了。
“你轻点!老太婆——”梁老叫着,“我怎么能放心让别人捞呢!小年轻干活太毛躁——”
许靖南是坚持原则性,以大局为重的人,挂掉丁忧的电话,对徐敬说,“去找张勇胜!我打电话通知公安局,如果还没有释放杨晓霞和林洁,立刻将她们保护性监禁!”
“是!长官!”徐敬立刻出去找张勇胜。
梁老的病房里,老两口又在吵嘴,倒是一种老来的乐趣。
“你说你,你个死老头子!”老太太正在给梁老的膝盖做热敷。
“我又怎么了!”梁老不高兴的问。
“你还好意思问!你个死老头子!”老太太依依不饶,“你说你!你那时候六七十岁的人了!你还下凉水去捞东西!你那把老骨头,冻得起吗你!”
“你们在说什么?”丁忧和欧加拉被放进来半天了,因为梁老的家里还没有收拾出来,他之前的病房由于混战也不成样子,所以,他又换了一个病房。
老太太听丁忧这么一问,立刻诉苦,“小姑娘!你评评理!你说这个死老头子!好几年前,大冬天的!东湖公园的湖里,有抛尸的,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抛的都是碎尸,这老头子,放着那么多大小伙子不用,自己下去捞东西,你说不是作嘛!妥了!得了老风湿了!治,治不好!养,养不好!”
梁老听着老太太的埋怨,但自己的两条腿还在人家的手里,只能委委屈屈的说,“啥叫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凶犯都被缉拿归案了——”
“一码事归一码事!别给我往别处扯!”老太太手劲儿也不小,热敷揉得更用力了。
“你轻点!老太婆——”梁老叫着,“我怎么能放心让别人捞呢!小年轻干活太毛躁——”
老太太气得直跟丁忧说,“你看看!你看看!你评评理!评评理!”
“要是我的话——”丁忧一点也不为难,“我也不放心别人干的活。”
老太太还等着丁忧声援自己呢,登时气得不说话了。
“梁老,我有事情问你——”丁忧言归正传,“你记不记得一个叫做程书慧的死者?”
梁老因为丁忧没有支持自己老伴,对她的好感突飞猛进,有问必答,说道,“记得,她是老程的女儿,真可怜的一个女孩,本来都马上要结婚了!”
“她的尸检,是由你做的,你记不记得当时的情况?”丁忧问。
“记得!记得!”梁老说,很气愤的样子,“那姑娘可惨了!气管、肺里,全是灼伤的水泡,整个人烧得不成样子,两肩膀上还有脚印……”
“脚印?”丁忧问。
“这是最生气的地方!”梁老说,“当时那屋里,还有其他四个女孩,那四个,真不是好东西,看小程肩膀上的脚印,那四个女的,应该是踩着小程肩膀爬出档案室的!但是,竟然没有一个想着,去拉小程一把,让小程出去!自己跑出去老远,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没有立刻报警,等了好久,才报警!小程就没了!太可惜的女孩了!”
“档案室着火?”丁忧想到了另一件事,“但是,我们之前找到过十年前的图纸,当时档案没有被烧毁吗?并且,那栋楼里,其他人没有去救人的吗?”
“你估计是后来的,”梁老说,“当时,档案室是单独的一栋小楼,挺偏的,在刑侦学院小树林旁边,出了那事之后,才把档案室挪到大楼里的,那四个坏东西,火灾之后,还被表彰了,评了先进什么的,说是救人救火,保护档案,别的,我不知道,放档案那屋的门,被紧紧的关上,所以,档案没有被烧毁,门把手上,有烧焦的皮肉,那四个坏东西,我看到的时候,一点伤都没有,还打扮得妖里妖气。”
欧加拉察言观色,“梁老,你对她们好像颇有微词啊。”
“是啊!”梁老毫不掩饰,“真没有见过这样的人!消防车救火的时候,还拦着不让洒大水,说是要小心点,房子里还有她们的金首饰,本来就被烧热了,碰了冷水的话,就会变形,或者炸开……法医去的时候,还指手画脚,让我们先把里面,她们的首饰拿出来!”
欧加拉无语,摇摇头。
丁忧沉吟了一会儿,问道,“梁老,你觉得可能是他杀吗?”
20.病入膏肓
梁老叹口气,“我是一个法医,我必须相信证据,用事实说话,小程是死于火灾意外,她不是他杀,但是!那四个坏东西,要为小程的死负责!她们踩着她出去,却没有拉她一把!还那么晚才报警!她们四个是不能受到法律的惩罚!但我不能理解!她们怎么还能受到嘉奖呢!”
在这点上,梁老还是有老学究的迂腐,有种人,坏的,在他们身上能变成好的,黑的,能变成白的,死的,能变成活的。
“程书慧帮助了她们,”欧加拉说,“但是,她们冷漠自私,责无旁贷导致了程书慧的死亡。”
丁忧沉默了半晌,老太太也把梁老膝盖的热敷弄完了,把剩下的东西要扔到。
老太太说了一句,“老程也是可怜啊!没几天了,这药,以后也要找小张配了,但不知道,老程没了之后,小张会不会回湖北啊!”
“咦!”欧加拉问道,“梁太太!你这药,是治风湿的,是吧?活血化瘀、祛除湿寒,是程书慧父亲配的药?”
老太太发了一会愣,才确定欧加拉的梁太太是指自己,这称呼也很奇怪,“是啊!”
“好不好用啊?”欧加拉问。
“挺好用的!”梁老说。
“忧忧,我也给你要一些吧!”欧加拉对丁忧说。
但是丁忧的心思显然在别处,问道,“张勇胜也会配这药吗?”
“他会的。”欧加拉说,“我看到过她给别人配的药。”
“老程把小张当儿子,祖传秘方都传给他了!”老太太说。
“梁老,你对中医有没有研究?”丁忧问梁老。
梁老神色飘忽不定,很难过,问道,“你怎么想的?”
“川乌、草乌、附子,都含有乌头碱,”丁忧说,“有些治疗风湿的中成药里,会含有这些中草药,但是这些中草药用量不能太高,因为毒性强,程书慧的父亲,如果将祖传秘方传给张勇胜,他应该会提醒张勇胜一定要注意各种药材的用量,因为会有危险。”
梁老点点头,“你分析是合理的!但是,我认为小张!哎!”
梁老不再说话。
“我再确定一下。”丁忧对欧加拉说,她去找老程的主治医生。
“我要看一下老程的治疗报告。”丁忧说。
主治医生虽然很奇怪,但还是把报告给了丁忧。
欧加拉在旁边,一点也看不懂,果然,医生写字都是龙飞凤舞的。
但是丁忧看得还不错,挺快的,一会儿翻一页,一会儿翻一页。
“我看你给老程开的镇痛药是乙酰乌头碱片。”丁忧翻着一页,很专注的说,“之前是这个吗?这个不常用啊,毒性强。”
“之前是吗啡口服片。”主治医生回答,有点重视了,丁忧看来很熟悉这个领域。
“怎么换了?”丁忧问。
“他女婿,小张要换的。”主治医生回答。
“化验结果出来了,是乌头碱!”许靖南给丁忧打电话说。
“张胜勇、杨晓霞,林洁呢?”丁忧问。
“还在找,在我打电话之前,杨晓霞、林洁就被释放了,她们三个手机都关机,联系不到。”许靖南说。
“你觉得,你能在老程那里,问出张勇胜在哪里吗?”丁忧问欧加拉。
欧加拉面有难色,“太残忍了吧!他早已家破人亡、病入膏肓,我们还要再往他的伤口上撒盐吗?”
丁忧站在老程的病房门外,“他已经没有什么伤口了,无处撒盐。”
欧加拉还是非常照顾病人的感受,进门后,笑容可掬的问,“程老伯好,小张没在吗?这是我的朋友丁忧。”
老程躺在床上,虚弱的用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他去上班了……”
欧加拉不知道如何开口,但是丁忧直接上去,一点迂回、周旋都没有。
她在自己的手机上,调出了几张照片,一张一张让老程看。
“这是赵苗苗,这是何莉莉,这是他们的姘头刘辉,杨晓霞和林洁,失踪了,同样失踪的还有你女儿的男朋友张勇胜。”丁忧一口气说完,听得欧加拉胆战心惊,就怕老程一个接受不了,那啥了。
但是显然,老程的心理素质很好,心电图只有小小的波澜,也有可能,以他现在的生命力,根本动荡不起来。
“他会回来的……”老程虚弱的说。
“你知道他在哪里吗?”丁忧问。
老程摇摇头。
丁忧皱了皱眉,忽然说,“你的癌细胞已经完全扩散了,以你现在的身体条件,如果放弃治疗的话,你大概还会有半个月的生命。”
老程半睁着眼睛看她。
“你放弃治疗吗?”丁忧问他。
老程艰难的点点头。
“我去把你的主治医生叫来。”丁忧站起来就要往外走,“你自己跟他说!”
“忧忧!”在走廊里,欧加拉有些气愤,“你也太冷血无情了!”
“怎么了?”丁忧有些不解,“开车送我去找许靖南他们。”
“你怎么可以这么刺激老程!”欧加拉说,语气激动。
“我觉得,他是想知道的。”丁忧不咸不淡说了一句。
“可以确定张勇胜是这一系列事件的罪魁祸首。”许靖南说。
丁忧、欧加拉抱着球球,刚赶来。
刑侦学院的操场上,横七竖八的停着警车,闪烁着警笛,到处都是警察,秩序井然、窃窃私语。
“作案动机和条件,他都有。”丁忧说。
“从公安局调来的监控录像显示,杨晓霞和林洁,是被张勇胜接走的。”许靖南说。
“那么现在,我们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张勇胜,杨晓霞和林洁在他手中,凶多吉少,”欧加拉说,“即使是她们咎由自取。”
“高速公路出入口已经开始盘查,部署警力在全市范围内搜索,但是还没有找到!”许靖南说。
“张勇胜过了五年才开始报复,”丁忧沉吟着,“肯定是有触动点的,老程的癌症,何莉莉的新婚。”
“坏人要风风光光的结婚了,但是他的爱人,却含冤受屈,永远离开了他。”欧加拉顺着丁忧的话解释,“这很大程度上刺激了他。”
“他不会将那两个人带到对自己毫无意义的地方,”丁忧说,“他一定要找一个特别的地方,对他自己而言。”
“什么地方?”许靖南问,一大队伍的警察在等着找人呢!
死的、失踪的,都不是一般人家孩子,公安的压力非常大,找不到张勇胜,找不到失踪的杨晓霞、林洁,他们别想好过。
但是,丁忧还是显得比较闲庭信步,她是不急呢,还是不上心呢?
“忧忧,快点。”许靖南在催促丁忧,缉拿凶犯归案要快速,这是原则问题。
“一个对张勇胜非常重要的地方,改变他一生的地方,而且要有足够的空间和条件。”丁忧说,她只能给出一些大概的范围和特性。
“档案室旧址?”徐敬问。
“不会是,”许靖南排除了这个选项,“现在刑侦学院,已经被包围的里外三层,张勇胜不在这里!”
“他们马上要结婚了,肯定定了结婚的教堂,还有酒店,这是很重要的地方。”欧加拉提出一个选项。
“应该不是。”许靖南说,“现在是白天,不管是教堂还是酒店,人流量都很密集,张勇胜带着两个人,去了肯定会被发现。”
一直没有说话的丁忧,开口,淡淡的说,“程书慧的墓地。”
程书慧的墓地,不是清明节,墓地的人烟稀少,荒凉,张勇胜在那里做什么,都有极大的自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