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风,走过雨

  1
  生活就像浮云,总是飘来飘去的,有时精彩,有时惆怅。
  青春很短暂,稍纵即逝,当我正式离开校园,仍然梦想着灿烂的青春还在继续,现在想起来,那是多么的天真和幼稚,自从离开学校的那一天,我的多梦的生活就已经结束,开始面对无情的社会现实,沐浴着阳光,经历着风雨。
  我被分配到一所部级研究所工作,这是事业单位,旱涝保收,收入稳定,不用担心下岗或破产,对于我这个出身在农村的乡下人来说,真是相当的让人羡慕,特别是对于一个女生来说那简直就是理想的归宿,我也曾被诱惑得云里雾里,经常暗自高兴,感谢老天对我的眷顾。
  我梦想着开始更加精彩的生活。
  刚上了一天的班,我的心情就变得有些忐忑了,虽说同事们很友善,但是科主任对大家却是面如冷霜,像个局外人,真不知道他是怎么与大家朝夕相处的。
  不过几天后,我发现主任对我还是比较和蔼,每次看到他,总是对我笑嘻嘻的,但他们叫我小心点儿,说不定别有用心,相处久了,就什么都清楚了,科室同事宋姐像个热心肠,总是把我当小妹妹;小王和我差不多同龄,我们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在这种机关单位,感觉像我们这么有朝气的年轻人不太多,因此我们就像有很多说不完的话似的,总喜欢如影形随。
  虽然感觉主任不错,作为一个新人现在依然得处处小心翼翼,常常吃过早饭,我就匆匆忙忙地来到办公室,虽然工作很无聊,未来很迷茫,但我还得一天一天地认真的过,踏踏实实的,不敢有丝毫怠慢。
  一般每天到了办公室,我都是自觉地先拿着温水瓶去把开水打回来,然后整理桌面,做办公室卫生,宋姐刚开始还经常不好意思地说:
  “我们自己来,蔚蓝,休息一会儿,别累着了。”
  其实现在叫我休息还真难受,因为他们聊的公事私事我都插不上嘴,有时感觉我就像一个多余的人坐在这里挺别扭的,我觉得只有为大家干点什么才能体现我存在的价值。
  办公室的事并不忙,就是处理一些文件,发一点资料,如果院长要去参加什么会议,会临时增加一点事,总之感觉都是些鸡毛蒜皮、无关紧要的打‘酱油’的事,但实际上领导的很多事都是走个过场,讲个形式,没有多少实际意义,大部分也是打‘酱油’的,所以这个部门就是为打‘酱油’而生的,仿佛还是缺一不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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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办公室其实人员并不多,宋姐常常笑着对我说:
  “别做得太快了,所有的事情都是有计划的、我们要一步一步地来做。”
  看着宋姐轻轻的微笑,我明白她的意思,只好很多时候呆呆地坐着,听他们聊天,不时地跟着傻笑两声,有时我也拿本书,漫无目的的翻看以打发时光。
  上班其实很无聊,感觉闷得慌,与读书时对自己的规划简直不敢对比,那时我觉得工作是紧张忙碌的、多姿多彩的,记得快要离开校园的时候,我是感觉多么的期待和向往,仿佛一脚跨出去,就将走向自己五彩缤纷的生活。
  现实几天就将自己的梦想击得粉碎。
  下班回到寝室就更加无聊和空虚,不足十平米的屋子,放了一张简单的床,旁边一张写字桌,还有一张凳子,这就是我全部的家档和身价。电视机对我来说那是奢侈品,凭我当时一月几十块的收入,根本不敢想,只能偶尔做一下梦,最现实的事是等到发工资的时候能够去买一个价廉物美的收音机,听说有的收音机还可以收电视,不过不是看而是听,能拥有这些我已经觉得非常知足了,我再也不敢去想比这更超前的物质需求了,虽然几个月后我省吃俭用的终于买了一辆自行车,那也是二手的。
  日子看起来挺苦的,但我还是想办法让自己苦中作乐,因为自己从小是苦出身,现在能够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对当时和我一起长大的大多数人来说,都是看起来让人嫉妒的,比起父母每天早出晚归和太阳赛跑,往往一年下来还几乎没有什么收入,我还是要好很多,因为我每个月除了自己开支还可以给家里拿些钱回去。
  我的家其实离单位不远,只有不到三十公里的路程,听开车的师傅说找对路了可以半小时到家,可惜我每次赶汽车要转两次,因此不得不花上两三个小时才能够回家,要是有朝一日能坐上自己的汽车,直接回家那真是太好了,我当时觉得有这种想法简直就像痴人做梦,太不现实了,因为那时有辆自行车都感觉是在显摆了,能拥有汽车那简直比做神仙都还好,况且回家的路还不太好走,大多数是农村那种基根道,是连柏油都没铺设的泥路,自行车骑久了都会感觉屁股抖得痛,路况天晴的时候没有问题,下雨的时候就相当困难,因为会出现很多稀泥,有时稀泥会淹过脚背,走路都成了问题,就更别想骑车了,只能把车扛在背上让车骑人了。
  看起来有点无聊和辛酸哈
  可能很多人都有类似的经历
  和我一起住在单身宿舍的都是些家庭条件和我差不多的,有些甚至比我还困难的同事,老家在山区,比较偏远,还有弟弟妹妹,父母身体也不好,自己刚有一点收入都不敢先考虑替自己买点什么,一领到工资就首先想到能为父母买点什么,虽然对自己还有很多美好的规划,可现实太残酷了。
  有时下班后或周末,我们这些同病相怜的年轻人会约在一起到附近的菜市场转转,看看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犒劳一下自己,因为很快我就学会了做饭,那时经常发现一些台历,上面有很多菜谱,一遇到有教做家常菜的,我们就争相把它撕下来,拿回家慢慢捉摸,渐渐的,我们也学会了在家招待朋友和同学。
  我觉着得周末能邀约几个人在寝室里一起过那是最快乐的,有时唱着歌,有时打打纸牌,有时边听收音机边聊天可以聊到半夜。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打发起走了,后来还一起学会了麻将,时间就更好过了,经常周六晚上我们早早地就做好安排,从天黑一直“战斗”到天明,星期天就睡觉,常常我们酣战一晚上输赢只有一两元,那时一周只休息一天,而这一天,我们很多时间是在梦中渡过的,但我们却乐此不彼,无限期盼。
  日子就这样在无聊中一晃而过,很快几个月、半年就不知不觉中过去了,这段时间除了上班和下班干那些日复一日的活动外,我还有幸参加院里一些其他活动,比如说有一个美国的访问团到我们院里,领导就派我参加全程接待,从中我也学到很多东西,接着又接待一个全国的大型会议,那时候,为了节省费用,我们是什么事都得干,整个会议的接待、筹划和服务,几乎在他们活动的每一个角落都能见到我们的身影,包括举行舞会,还去充当舞伴。在会议服务期间,工作是没有时间的,从早到晚,只要有需要,我们就得开始工作,记得和我一起去参加服务的还有一位年龄较大的张老师,家里还有一个上幼儿园的小朋友,就完全接受不了这样的工作,老公意见相当大,而我一个人就无所谓,无牵无挂,工作非常勤恳,像个小蜜蜂似的不停地劳动,感觉不知辛苦。不过一次会议前后十多天,最后还是搞得人筋疲力尽,当然可能最重要的还是工作没有价值,连加班费也不给,全奉献,让参与者怨声载道,家人就更不能理解。我虽然没有男朋友,更没有老公,但一段时间只能呆在一个地方,24小时连续工作,好像失去了人生自由,还是真让人难受,感觉实在是闷得慌,会议结束的那天,我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围着一环路转了一圈。
  感谢捧场,我会进行努力
  过了一段时间,主任神神秘秘地来告诉我,说是刘院长叫我到他的办公室去一下,我担心是不是又有什么会议要开,我有些不安,急中生智,故做为难地问主任,能不能换一个人,我最近有事,可能去不成,主任对着我有些神秘的笑:
  “去吧,不是工作的事,是好事!”
  我是科室最年轻的,什么好事能落到我的头上,不过是些当“水手”的事罢了,还是让别人去吧,我对主任说,小王很不错,也是当“水手”的料,主任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这个不能替代。”
  我好奇地问:
  “到底什么好事?”
  主任没有告诉我,说去了就知道,然后拍拍我的肩膀:
  “我观察了你好久,你是一个不错的孩子,做事踏实,聪明,可爱,人又长得漂亮,将来一定很有机会,去吧,刘院长很欣赏你。”
  难道要提拔我?我到所里还不到一年,我不敢相信。
  我怀着非常激动的心情来到院长的办公室,院长正等着我呢,见我敲门进去,他立即笑嘻嘻地站起来对我说:
  “你来了,坐,坐,你们主任都给你说了些什么?”
  说着院长还亲自给我泡茶,这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以前这些都是我的事,因此才得了个“水手”的称号,现在院长要亲自来给我泡茶,我太意外了,急忙走过去,自己先去提水壶,不敢劳院长的大驾,并且还担惊受怕地说:
  “我自己来,院长你请坐!你站起来我心里感觉非常不安。”
  院长笑了笑,示意我坐下来,看着他的笑容,倒让我感觉有些奇怪,我不好意思地告诉他:
  “主任什么都没给我说,只是叫我到你这儿,他说我到了就知道了。”
  刘院长又对我笑了笑,然后语重心长地问我:
  “你多大了?有没有男朋友?”
  我脸一下就红了,原来是这个意思,我误会了,我有些为难地埋下头,然后小声地说:
  “我今年23岁,还没有男朋友。”
  “哟,该找了,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能没有男朋友呢?真的没有吗?”
  难道还能骗你,不过我也很奇怪,我怎么会没有男朋友呢?大学是多么美妙的恋爱场所,我在那里也有过不少追求者,可不知为什么,总也没缘,阴差阳错,最终没有遇上自己认为对的人。不过在那个年代,像我这样,没有男朋友也好像很正常,我也觉得顺其自然,因为那时的夜生活和娱乐都比较匮乏,大学生也还没有完全放得开。
  院长盯着我,很关心我的样子,我心里开始咚咚的跳得历害。
  “是这样的,我姐姐,她有个儿子,今年29岁了,人长得不错,在铁路上工作,是个会计,工资和补贴都高,家庭条件也相当不错,父亲是铁路上一个很有实权的领导,母亲在银行工作,不过刚退休。我有很多事情需要他们帮忙,我想你要是能和他们在一起,很多事情就好办了,以后我就拜托你了,你觉得怎么样?”
  刘院长说的好简单,本来我是见着他都战战兢兢的,一转眼好像他就有求于我了!我非常吃惊,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犹豫了一下,院长你都亲自来给我说了,我还能怎样,虽然我心里有很多疑问,但我还是不敢说出来,再怎么我也得给你个面子去看看再说。
  我依然把头埋得很低,做出不好意思的样子:
  “刘院长,我相信你,我听你的安排。”
  “那就好,我们就这么定了,选个日子,你看看,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2
  我们约好一天中午在一农家乐见面。
  那一天,我们主任带着我,还有党办主任和总务处的领导,在刘院长的带领下和我一起坐上了一辆小客车前往目的地,我第一次与这么多领导在一起,心情非常地激动和紧张,当然更加不安,我不知道我马上要见面的那个人到底怎么样?虽然只是听刘院长说了一下,但连张照片都没给我看,那时没有手机,更没听说过QQ,大多数没有家用电话,条件好的就是办公室有电话,但也经常拨不通。
  我们先到那儿,我有些焦急地等待,因为听说他要下班后骑自行车从火车北站过来,虽然那时汽车不多,街上也不挤,但从火车站到我们约好的地方也要骑半个多小时。
  不过还好,我们没有等多久他就来了,他说为了能早点过来他提前下了班。远远的看见他骑车的身影越来越近,刘院长就非常高兴地站起来,等他一停好车,就拉着我的手走出来大声地向大家介绍:
  “这是我的侄儿,他叫丁文涛,今年29岁,是铁路上的会计,以后你们买火车票找他没问题。”
  和我一起来的几位领导异口同声地说:
  “要的,这年头,火车票太难买了,特别是过年,更是到处求人,丁文涛,有你在,我们以后就放心了。”
  “没问题,没问题,卖车票的和我们经常打交道。”
  “那以后就要麻烦你了!”
  看大家一副高兴的样子,好像是为了买火车票而来,完全没有考虑我的想法,我站在旁边有点发愣,刘院长急忙拉了一下我。
  我看了丁文涛一眼,一身笔挺的美尔雅西服,显得风流、挺拔,气度不凡,而我穿着一件我花了无数个夜晚自制的黑色毛衣就显得寒酸和窘迫多了,我很惭愧,面色发红,不过刘院长很兴奋,他看着我很自豪地对丁文涛说:
  “这是蔚蓝,是我们单位去年才分来的,23岁,虽然家在新都农村,但是离成都不远,开车只要十多二十分钟就到了。”
  这样一说感觉我家就在城边上似的,比火车北站离单位还近,领导说话就是夸张,那么短的时间我除非坐火箭。
  今天是个特殊日子,祝大家节日快乐!
  我沒有说话,不好意思地抬头看了一眼丁文涛:身材匀称,皮肤很白,五官端正,长得很像一个电影明星,咋一看,真的是有点让我怦然心动,情不自禁的,感觉蛮舒服的,看来各位领导还是挺有眼力的。
  刘院长很骄傲地问我:
  “怎么样?小伙子不错吧?”
  “不错,不错,帅呆了。”
  我还没开口,几位跟在一起的领导就赞不绝口,我低着头,双颊红润,不敢说话。刘院长拉着我的手问我:
  “蓝蓝,要不要的?”
  我不好意思,小声地说:
  “听刘院长的。”
  然后刘院长叫丁文涛过来坐在我身边。我们俩互相地看了一眼,虽然都有点矜持,但还是坐到了一起。
  吃过饭,我们一起聊了一会儿,然后礼貌和友好地告别了。
  回到家我的心就开始扑扑乱跳,丁文涛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虽然还不了解他,但他的身影却开始随时浮现在我的脑海。想想自己,我还有些自卑,家在农村,条件不太好,我感觉自己和他有些不太匹配,不过我希望他没有这种感觉,我希望他能和我一样有着同样的心动。
  突然感觉一天的时间很漫长,寂寞难奈,我觉得自己已经开始牵挂他了。
  以前下班的时候,几个年轻人常常约到一起聊天,散步,自从见了丁文涛的那个晚上我就独自一人散步,期待他能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第一天晚上他没有来,第二天晚上他没给我回音,第三天晚上我依然一个人独自沿着河边来回地走动,那时,院外还是一片田野,庄稼都长得不高,站在河边,一眼望去,可以看得很远很远。天渐渐的黑了,我的心越来越焦躁不安,还是不见他的身影,但我却不得不无奈地返回单位,因为外面治安还是让人担忧。院里的路灯也朦朦胧胧,像鬼影一样一闪一闪的,不如此刻皎洁的月光让人感觉舒服,我慢慢的走走停停,外出散步的人不多,只偶尔看到几个,不过我都没有心思去观注他们。
  此刻在单位有家的就在家看电视,沒家的就想办法消磨时间,当然谈恋爱是最好消磨时间的方法,我很期盼。
  已经三天了,也不知丁文涛是怎么想的,那时无法联系,只有等待,我心里越来越不安和痛苦,虽然我觉得我的行为有点可笑,不像一个内敛的女孩,但我还是盼望有移动电话就好了,我们就可以直接联系了,可那种想法似乎很不现实,因为当时只看到少数暴发户才拥有“大哥大”,让人羡慕死了,因为太贵了,别说机子本身贵,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就是话费听起来也吓人,听说我一年的工资可能连一个月的话费也付不起;BB机没地方回电话也不方便。
  我只能默默期盼,不由自主地在外面走了一圈又一圈,没有惊喜出现,也许此事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我只是单相思吧了,我太可笑了。
  “蔚蓝,是蔚蓝吗?“
  一个这些天让我无限期盼的声音在后面叫我。
  我转过身,傻傻地盯着他:
  “丁文涛,你来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脑子突然一片空白,其实我心里想说,我已经等你好久了,你怎么才来,但我却不好意思说出口。他正盯着我很友好的笑,我们转身一起走,丁文涛告诉我他早来了,可是到了我寝室敲门没有人反应,他又到院内来找我,没想到转了很久也没看到我,正在很失望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了我,丁文涛问我:
  “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也许吧,我不知道。”我看看丁文涛,小声地说。
  第一次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我还是有点紧张,我不知道丁文涛是不是有这种感觉?我不知道怎样表达,手脚也不知道怎样放才好。丁文涛看样子也很紧张,我们默默地走了很长一段路,不知不觉中来到花园的一个角落,看见一个条凳,我们坐下了,此刻天已经完全黑了,周围没有一个人,但我们却假装矜持地保持一定的距离坐着,其实我的心就快跳出胸膛了,不知道他此刻是怎么想的,夜色笼罩着一切,我们互相看不清对方,越发感觉紧张,心跳和呼吸变得更加急促。
  “你上班忙吗?”
  “不忙。”
  “下班后你是怎么过的?”
  “和同事一起瞎玩。”
  丁文涛没话找话想打破沉默的气氛,无奈我总是用极短的词语去回答。过了一会儿,丁文涛有些严肃地问我:
  “这件事,你告诉你父母没有?”
  我很老实地说:
  “没有,我还没有回家,你呢?”
  “说了,我父母想见你。”他好像很自信,感觉我不会有其他的想法。
  “我害怕。”
  “不要害怕,他们很好,只要我喜欢,他们就没意见。”
  说着话的时候,他把手移动了一下,假装不小心碰到我,我像着电似的抽了一下,他也许没有想到我会这样,迟疑了一下,问我:
  “你怎么了?”
  “没什么!”
  我发出低微的声音在喉咙里说。
  “你害怕我?”
  “没有呀!我为什么要怕你,你可怕吗?”
  他笑了笑,听起来比我成熟。
  “那天,当我第一眼看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好可爱了,皮肤白晰,感觉真好。”他边说边向我又挪动了一下,感觉越来越靠近我,我本来想羞涩地逃避一下,可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
  “蓝蓝,你喜欢我吗?”
  “有点。”我觉得他问得太直接了,假装不好意思,把手抽开了。
  他对着我笑笑:
  “没什么。”然后问我:
  “你第一次耍朋友?”
  “是啊,你不是?”
  “我当然也是了。”
  我觉得这个问题很无聊,我们又一阵沉默。感觉周围异常地寂静,连有几个蟋蟀在叫都能分辨得清清楚楚。过了一会儿,我站起来,对丁文涛说:
  “我们到处走走吧,你熟悉一下我们这儿的环境。”
  “好的。”
  他一下拉着我的手站起来,此刻我虽然也假装地拒绝了一下,无奈他把我的手拉得越来越紧了,我只好乖乖地不再反抗。我们一起就这样走了很久,在这个花园的每一个角落,我们漫无目的,双脚有些不由自主地到处乱串,感觉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沸腾了,可我们还是这样拉着不肯松手。
  过了很久,丁文涛才有些不舍地问我:
  “几点了?”
  我看了一下表:
  “十一点过了。”
  “我该回去了。”
  “好的。”我小声地说:
  “注意安全!”
  丁文涛突然转过身,一把抱住我,然后吻了我一下:
  “我走了,明天下班后来看你。”
  我感觉已经不知所措,不知该怎么回答,傻乎乎地楞在那儿好一阵,丁文涛摇了一下我,我才反应过来:
  “好的,我等你。”
  回到宿舍,我兴奋了一晚上,第二天上班,我有些心不在焉的,满脑子都是丁文涛,我觉得我那天上班的时间特别长,等待的感觉让人很难受,每一分每一秒都非常慢,随时都让我魂不守舍。虽然丁文涛下了班也像兔子似的一溜烟骑着自行车就到了我们单位,但我还是觉得等得太久了,见到他,我的眼圈有些发红,有一种想哭的感觉。丁文涛突然紧紧地抱着我,使劲地吻我的脸,此刻我觉得好幸福,真想丁文涛就永远呆在我身边,再也不要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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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丁文涛才见了几次面就已经有些不能分开了,只要有空,他就往我这儿跑。尽管我们一个在城北,一个在城西,但是我们的心却紧紧相连,再远的距离我们都不嫌远。
  一个暴雨如注的周末,天公不作美,我只好一个人独自打发时间,虽然觉得好寂寞,好凄凉,可没有办法窗外风雨雷电交加,突然听到敲门生,丁文涛身披雨衣,淋得像落汤鸡似站在我面前,我的情感瞬间崩溃了,泪水立即像暴雨一样哗啦啦地往下流。
  我感觉像在做梦,丁文涛用他热烈的双唇亲吻我的全身,头发上的雨水滴落得满地都是,但是什么都阻挡不住我们的那份热情和渴望,让我太惊喜了,丁文涛紧紧地抱着我,在耳边轻轻地问:
  “想我吗?”
  “太想了!你呢?”
  “我也是,我随时都想见你,所以再大的雨都不能把我们阻断,虽然我爸妈有些担心,可丝毫不能阻止我要见你的决心。”
  “这么大的雨,我以为你不会来了,我好难受,刚才忍不住悄悄地流泪。”
  “哦,我要不来,你不是成泪人了,你让我好心疼了!”丁文涛使劲吻我的双眼,此刻泪水和雨水混在了一起,让我哭笑不得。
  窗外,雨渐渐小了,丁文涛拉着我要在雨中散步,我很享受这种情调,特别是在雨夜的晚上,我们可以毫无顾虑地拥得更紧,让天空和大地见证我们纯洁的爱情。我们一路走着,不说一句话,用身体感受对方,真是奇妙无比。
  回到宿舍,我问丁文涛,你刚才在想什么?他笑了一下,没有告诉我!
  在那个信息还不发达的年代,思念真是折磨人,它像一种让人牵肠挂肚的美梦,当梦想成真的时候,那是一种多么让人回味无穷而又无限陶醉的感觉。
  3
  一直害怕去见丁文涛的父母,因为自己从小像个野孩子,在乡下是这样,读书住校的时候也是这样,和同学完全无拘无束的,突然要让我规规矩矩地去见父辈,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做才好。
  丁文涛告诉我不要紧的,他父母虽然非常想见我,其实比我还紧张,我听了之后感到莫名其妙,丁文涛说这你还不明白,他们是觉得我还不够好。
  我听了之后无比开心,顿感轻松,原来是我太不自信,没想到他们比我更不自信,看来都是同类人,太低调了。
  丁文涛约我周末到他家去,清晨,我早早的起床了,稍微准备了一下,化了点淡装,我就紧张地在宿舍等待丁文涛的到来,看到丁文涛,满脸通红,一副很兴奋的样子,他说天刚亮他就起床了,和他的母亲一道,把家里上上下下的卫生打扫一遍,然后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匆匆忙忙骑着自行车到我们单位来接我,走到我的宿舍的时候还不到九点钟。
  丁文涛很激动,他告诉我出门的时候他妈对他的唠叨,让我忍不住笑起来,丁文涛也笑得前仰后合的,然后抱着我开始缠绵,虽然骑了那么久的车,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累,看来爱情真是一剂强心药,不管身体有多累,只要心情是愉快的,再累也愿意,也无限期待。
  第一次到丁文涛的家里,我无比紧张,全身直冒冷汗,虽然有他陪伴,并且事先告诉了我很多有趣的事让我尽量地放轻松,但我的心情还是忐忑不安的,上楼梯的时候丁文涛紧紧地拉着我的手,感觉我的手心都湿透了。
  进门的一刹那我更加吃惊,屋里不只有丁文涛的父母,还有我们单位的刘院长、总务处的谢处长和我们科室主任以及丁文涛母亲的朋友,刘院长还带着他的爱人,我顿时不知怎么叫才好,顺口还像在单位一样叫了一声——刘院长。
  还没等我停下来,谢处长就说,不对,叫错了。
  刘院长和他爱人也笑容可掬地看着我,我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幸好丁文涛告诉我,这是舅舅、舅妈,我才跟着一起叫,然后大家就像圆满地完成了一件大事一样,立即松了一口气。
  “唉,这就对了!”
  看着他们坐下来,我的脸已经从耳根红到了脖子,我的身体也有些不听使唤了,丁文涛还拉着我介绍他的父母,我只好小心翼翼地站在他的后面,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
  “伯父伯母好!”
  而他的父母看着我的样子也笑得合不拢嘴,这时候突然听到刘院长站在一旁得意洋洋地说:
  “姐,怎么样?我给你找的媳妇不错吧,能让我看得上眼的那是各方面都相当出众的。”
  一句话,说得我是更加不好意思,丁文涛也乐滋滋得看着我,一脸的幸福样,此时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件展品一样,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我,我真想找个地方藏起来,幸好丁文涛及时地说了一句:
  “走,看看我的房间。”
  说着拉着我的手,快步地走向另一间屋子,我就像遇到救星似的立即躲开了,进屋之后我悄悄地对丁文涛说:
  “你反应真快,我觉得好难堪了。”
  他看了我一眼,露出兴奋的微笑,感觉和我不一样:
  “怎么会难堪呢?我觉得你应该感到自豪,你看你让大家都高兴了,特别是我舅舅,他一脸的得意劲!”
  我们互相地看着一阵傻笑,丁文涛搂着我的肩,急切地想吻我,我笑着把他推开了,然后很不好意思地用手指了指外面,告诉他要注意大家的目光,否则一会儿又成了他们的话题。
  丁文涛还是缠着我,像个小孩一样给我撒娇:
  “人家喜欢你嘛!”
  我才不管他呢,使劲地把他推开,然后笑着迅速地向阳台跑去。
  吃完午饭,刘院长一行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我一个人留下了,丁文涛拉着我到院子里到处转转,我仿佛第一次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孤独地在城里生活,我已经有了丁文涛,有他温暖幸福的家。
  以后的日子我就经常到丁文涛的家里,渐渐地我已经把他家当作自己的家了,虽然和他父母在一起,难免还是有些别扭,尽管他父母看见我,总是会找各种理由出去散步或者到同事家串门,给我们更多单独相处的机会,我那时对他们的想法感到莫名其妙,特别觉得没有家长的威信,对待很多事情他们从不武断做决定,很多时候他们都假装不知地征求我们的意见,比如说要吃什么,周末想到什么地方去玩,我虽然觉得有点可笑,但还是让我感觉很幸福。
  看起来很怀旧哈!
  4
  丁文涛的家应该还是非常传统的,有很多事我都觉得是无所谓的,但他父母却觉得非常重要,比如说关于我和丁文涛的关系他们就觉得应该正式地邀请我的父母到他家做客等,我们虽然觉得有些别扭,但我还是配合他们,毕竟我们也不能完全脱俗。
  一个星期天,早早的,天空就有些湛蓝,我的父母如约来到丁文涛的家。他们不到七点就从家里出发,骑着自行车,大约花了两个多小时来到成都,我和丁文涛很早就出去,在父母来的路上接他们。此时,丁文涛的手就像涂了胶水似的一直粘着我,无法分开。
  虽然父母是经过精心的准备,但我还是觉得太有泥土味了,两个人都是一身深蓝色的衣服,虽然在我的记忆里,父亲的这身衣服已不知穿了多少年,当然都是在出门的时候穿,尽管已经有些发白了,平时在家的时候还是挺舍不得,但我觉得今天他还穿这身衣服让我脸上有些挂不住,到丁文涛家的时候,我感觉不光他们很不习惯,连我也是手足无措了。可能是父母第一次到城里来做客,看到他们的坐立不安的样子我真不知怎样才好,感觉非常的难受。不过丁文涛的父母看起来和我的想法完全不一样,他们像迎接贵宾一样站在门口热情地招呼我的父母:
  “老蔚,好久就想请你们来玩一下,没想到等到今天,来,快请坐。”丁文涛的父亲口里喊着我父母,双手还端着茶杯不停地忙碌着,向他们点头示意。母亲还没坐过沙发,没想到一屁股坐下去,有点人仰马翻的感觉,吓了一跳。
  见丁文涛的父亲叫我父亲老蔚,父亲却不敢叫丁文涛的父亲老丁,有些惊魂未定地坐下后,父亲胆战心惊地说了一下:
  “丁老师,你别客气!”
  谢谢鼓励!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样叫丁文涛的父亲的,以前一起散步,见到同事或朋友听的最多的就是叫他老丁或者丁主任。一声丁老师让我感觉好别扭。我坐在母亲旁边,小声地对父亲说:
  “爸,别乱说话,你不懂城里的规矩。”
  丁文涛的父亲听了立即笑起来说:
  “我们家没有规矩,随便点,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父亲盯了我一眼,假装自信地说:
  其实城里我也经常来,以前在村里工作的时候,经常到城里来联系业务,成都旅馆我就常在那里住。
  “成都旅馆离我们这儿很近,以后你到成都就别住旅馆直接到我们家来好了。”
  其实父亲早不在村里干了,他也不会再到那家旅馆去住了。
  丁文涛的母亲在厨房忙得不亦乐乎,我母亲本想去帮忙,可不好意思,于是我走过去,看有没有需要帮一下的,我也不想听父母在那儿说些客套话,可刚到厨房,就被她母亲给赶出来了:
  “不用你在这儿忙,你爸爸妈妈骑了那么久的自行车,你过去陪着聊聊天,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会儿。”
  好不容易熬到吃饭,父母感觉如坐针毡,看到丁文涛的父亲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地随意吃菜,就像饿得很厉害的样子,父母才轻轻地夹了一小点不好意思的放在嘴里尝了一下,看来这顿饭父母注定是不敢放开吃的,虽然他们此时肯定是已经饿得不行了,而丁文涛的父亲一边吃一边嘴里还不住地说:
  “让你们等久了,来,来,来,随便点。”说着就像对待老朋友似的给父母夹了很多菜,他们才假装很斯文地吃起来。
  下午,送走了他们,我感觉异常的心累。
  不过看到父母还是很兴奋,送他们走出家门口的时候,母亲还非常真诚地邀请丁文涛的父母有空的时候到乡下来走走,呼吸一下清新的空气。丁文涛的父母高兴的接受了邀请,表示一定会来。
  过了不久,丁文涛的父母就如约到了我家,父母就像接驾一样,提前几天就开始准备,打扫卫生,修补房屋,购买一些必要的东西,比如说茶杯、碗筷等,几乎是倾其家里的所有,搞得筋疲力尽的,我心里非常不安,对父亲说:
  “干嘛这样,有什么就准备什么,何必累成这样!”
  “不能让别人笑话,说我们条件太差。”父亲很认真地说。
  我很难受,心里隐隐发痛。
  父母亲觉得我在城里找到了靠山,在他们眼里,丁文涛家好像高不可攀,我能和丁文涛走在一起,我是多么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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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渐地,我和丁文涛都把对方当作自己的亲人,很快,一年就过去了,丁文涛的父母催促我们赶快把婚结了,我们也没意见,我的父母当然更是求之不得。
  结婚的那天丁文涛的父母找了四辆汽车到我家去接我的亲戚朋友,这让我在周围邻里之间着实风光了一下,因为那时候乡下结婚很多是骑自行车去的,最好也就骑摩托车,开汽车参加婚礼我这还是头一回。
  从我家到城里虽然不远,但路很不好走,我的几位姑姑和舅妈上车不久就开始晕车了,而且晕得非常厉害,因为她们很少坐车。
  婚礼虽然简单,但非常热闹,我觉得好开心,感觉就像在做梦,自己的一件人生重要大事终于完成了。
  当然筹备的过程也是很痛苦和伤神的,因为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们和丁文涛的父母一起操办,从三个月前开始在家里装修房子到购买家具,邀请亲戚朋友、到预定餐厅、准备婚礼的所有东西,都是我们亲自动手,在婚礼结束后我们感觉几乎是累瘫了。
  丁文涛更是累得精疲力尽,像生了一场病似的,在结婚的那天我已看出他有些略显疲容,婚礼结束的第二天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更不喜欢说话了。
  我和丁文涛的父母都觉得可能是太累了,丁文涛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几乎从不主动替家人分忧,也轮不上他考虑,一般家里有事,都是父母操心,实在父母操心不过来,他还有哥哥和姐姐,而且都比他大许多,不过他们不在成都,这是由于丁文涛的父母原来在县城工作多年的缘故,那时候父亲在成都铁路局下属的资阳火车站工作,母亲在县人民银行,因此一直以来,哥哥和姐姐就在县城长大,并在那里参加了工作,哥哥能说会道,很善于交流,现在已经是资阳县交警大队的大队长了,姐姐现在也在银行混成了中层干部,而丁文涛上初中的时候就由于父亲上调到成都,也跟着父亲进了城,母亲继续留在县城,因此每次母亲到成都来对丁文涛都格外溺爱,虽然后来母亲也调到成都,与丁文涛父子团圆,对丁文涛依然是疼爱有加,什么事都不让丁文涛做,什么事都帮丁文涛操心,丁文涛的什么要求,她母亲都是无条件满足,连丁文涛的哥哥每次见到都说,妈真是太爱涛涛了,我都要吃醋了。
  家里的其他事丁文涛可以不管,但他自己结婚,他就不得不亲自操劳,这也许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如此操劳,丁文涛的母亲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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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礼的第二天,丁文涛一直在家睡觉,父母很理解他,我却感到有些不乐意。快到中午的时候丁文涛仍然还赖在床上,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只好把门打开,丁文涛还睡得给死猪似的,我在房间开始大声喊他:
  “丁文涛,你真是太懒了,你给我马上起来!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
  丁文涛的母亲听到叫声后立即跑到我们的房间给我摆手。
  “妈,你把丁文涛叫起来,他太不像话了。”
  “蓝蓝,算了,别叫他了,这些天确实太累了,你就让他多睡会儿,等他睡醒了,他自然会起来的。”
  “都睡十二个小时了!”
  丁文涛怎么拉都不起来,甚至连饭都不想吃,他母亲也由着他,我只好一个人坐下来,默默地一个人吃午饭,我怎么也不明白,咋刚一结婚,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对我一下就没有兴趣了,吃过饭,我回到卧室,看到他仍然一动不动地继续睡着,我的眼泪悄悄地流下来了,我本来还计划趁着这几天婚假和他一起到什么地方玩去,可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我就一下全没了兴趣。
  晚上我和丁文涛的父母三个人坐在一起,什么话也不说,默默地把晚饭吃了。我感到丁文涛的父亲几次盯着我想说点什么,但都欲言又止,我吃过晚饭,一个人无精打彩地把电视打开,无聊地坐在那打发时间,此时丁文涛的父母都外出散步去了,我再次回到卧室想摇醒丁文涛,他只是懒懒地睁开眼,轻轻地瞟了我一下,又翻了个身继续睡觉,我有些着急了,坐在床边,抱着丁文涛的头开始大声地叫:
  “丁文涛,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到医院去看一下?”
  我继续使劲地摇他,终于他睁大了他的眼睛,呆滞地盯着我:
  “你说什么,我哪有不舒服,我只是想睡觉而已,你吵什么嘛!”
  “可你都睡了差不多二十个小时了。”
  丁文涛盯着我不说话,我突然有些生气了:
  “难道你还要睡?”我大声地说。
  丁文涛突然一把我抱住,然后翻过身把我压在下面,色迷迷地说:
  “我还想和你睡。”
  我现在完全没有心情,使劲地挣扎:
  “你昨晚还没闹够,现在又来劲了。”
  “嗯,我想要嘛?”丁文涛像个小孩似的望着我,我真是欲哭无泪,虽然我极不情愿,但也拗不过他的一副可怜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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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连续睡了一晚,早早的刺眼的太阳就从窗帘缝隙射进了房间,丁文涛终于起床了,他母亲就像照顾一个大病初愈的人一样,立即去煮了一碗荷包蛋笑嘻嘻地端到他面前:
  “来,来,涛涛,多吃点,补补身体!”
  我有些吃惊,怎么这样呢?看着丁文涛像小孩一样狼吞虎咽的样子,我对他妈说:
  “妈,丁文涛又不是小孩,你怎么能把吃的东西给他端到手里,他已经那么大了,这样怎么能行?再说,也很可笑。”
  “是呀,我都习惯了,涛涛小的时候我照顾得要少点,现在不免要多关心一点。”
  我们都没有再说什么,丁文涛听着一句话也没说,吃完之后,把碗放下又坐在沙发上一个人发呆。我看着他,很想听听他今天会有什么安排,可他依然继续发呆,好像我们都不存在似的。我只好拿出一本书,非常生气地开始翻起来,我把书翻得哗哗的响,一遍一遍地从开始翻到最末,我其实什么也没看,我只是想引起丁文涛的注意,可他依然像没感觉似的,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只好把书‘啪’地摔倒了一边,丁文涛的母亲听到响声,急忙过来,关切地对丁文涛说:
  “涛涛,难得有几天休息,你们还是找个地方去旅游放松一下嘛,妈给你们出钱。”
  “不想去,太累了。”丁文涛根本不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就一口拒绝了他妈,让我有些伤心。
  我忍了一下已经快要爆发的情绪,问丁文涛:
  “你睡醒了吧,想不想到外面去转转?”
  还没等丁文涛回答,他母亲就过来拉着他:
  “去嘛,到外面走走,在家里呆久了,会呆出病来的”。说着,已把丁文涛推到了门口。
  我们只好骑自行车准备到市内的公园去散散心,可刚一出家们,就不见丁文涛的影子,他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就像要去追前面什么人似的,一上车就头也不回很快就不见人影了,我莫名其妙,有些好奇的独自向公园的大门骑去,丁文涛早已站在了门口,我看着他,有些生气地对他说:
  “你怎么骑那么快,也不看看我在哪儿,要是我一个人在后面出了事,你怎么晓得。”
  他看了我一眼,什么也不说,好像不关他什么事。
  我们一起进了公园,我还带着未消的怒气,我不理他,他也不说话,我不知道现在丁文涛是怎么想的,我们俩就像两个陌生人似的,互相保持一定的距离慢慢地走着,过了一会儿,丁文涛开始越走越快,再次像要去追什么人似的,我渐渐地追不上他了,我也不想去追他,我开始故意放慢脚步,逐渐的我们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完全成了一点不相干的两个人了,他不转过身来看我,我也不叫他,当我再也看不到他的时候,我只好在附近的凳子上坐下了,可我等了很久也不见他的踪影,我不知道他现在到了什么地方,这么大一个公园,到处都是人,我到哪儿去找他?我站起来转过身,眼睛湿润了,这是我们新婚的第三天,我们咋就形同陌路!我虽然极力想忍住眼泪不让它掉下来,可还是不小心差点哭出声来,当我走出大门的时候,看见好几个人在注意我,守门的阿姨还以为我要找她说事,急忙先对我说:
  “咋了,钱包掉了?我帮你报警。”
  “没有,没事。”我苦笑了一下,急忙走出去。
  又连续睡了一晚,早早的刺眼的太阳就从窗帘缝隙射进了房间,丁文涛终于起床了,他母亲就像照顾一个大病初愈的人一样,立即去煮了一碗荷包蛋笑嘻嘻地端到他面前:
  “来,来,涛涛,多吃点,补补身体!”
  我有些吃惊,怎么这样呢?看着丁文涛像小孩一样狼吞虎咽的样子,我对他妈说:
  “妈,丁文涛又不是小孩,你怎么能把吃的东西给他端到手里,他已经那么大了,这样怎么能行?再说,也很可笑。”
  “是呀,我都习惯了,涛涛小的时候我照顾得要少点,现在不免要多关心一点。”
  我们都没有再说什么,丁文涛听着一句话也没说,吃完之后,把碗放下又坐在沙发上一个人发呆。我看着他,很想听听他今天会有什么安排,可他依然继续发呆,好像我们都不存在似的。我只好拿出一本书,非常生气地开始翻起来,我把书翻得哗哗的响,一遍一遍地从开始翻到最末,我其实什么也没看,我只是想引起丁文涛的注意,可他依然像没感觉似的,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只好把书‘啪’地摔倒了一边,丁文涛的母亲听到响声,急忙过来,关切地对丁文涛说:
  “涛涛,难得有几天休息,你们还是找个地方去旅游放松一下嘛,妈给你们出钱。”
  “不想去,太累了。”丁文涛根本不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就一口拒绝了他妈,让我有些伤心。
  我忍了一下已经快要爆发的情绪,问丁文涛:
  “你睡醒了吧,想不想到外面去转转?”
  还没等丁文涛回答,他母亲就过来拉着他:
  “去嘛,到外面走走,在家里呆久了,会呆出病来的”。说着,已把丁文涛推到了门口。
  我们只好骑自行车准备到市内的公园去散散心,可刚一出家们,就不见丁文涛的影子,他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就像要去追前面什么人似的,一上车就头也不回很快就不见人影了,我莫名其妙,有些好奇的独自向公园的大门骑去,丁文涛早已站在了门口,我看着他,有些生气地对他说:
  “你怎么骑那么快,也不看看我在哪儿,要是我一个人在后面出了事,你怎么晓得。”
  他看了我一眼,什么也不说,好像不关他什么事。
  我们一起进了公园,我还带着未消的怒气,我不理他,他也不说话,我不知道现在丁文涛是怎么想的,我们俩就像两个陌生人似的,互相保持一定的距离慢慢地走着,过了一会儿,丁文涛开始越走越快,再次像要去追什么人似的,我渐渐地追不上他了,我也不想去追他,我开始故意放慢脚步,逐渐的我们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完全成了一点不相干的两个人了,他不转过身来看我,我也不叫他,当我再也看不到他的时候,我只好在附近的凳子上坐下了,可我等了很久也不见他的踪影,我不知道他现在到了什么地方,这么大一个公园,到处都是人,我到哪儿去找他?我站起来转过身,眼睛湿润了,这是我们新婚的第三天,我们咋就形同陌路!我虽然极力想忍住眼泪不让它掉下来,可还是不小心差点哭出声来,当我走出大门的时候,看见好几个人在注意我,守门的阿姨还以为我要找她说事,急忙先对我说:
  “咋了,钱包掉了?我帮你报警。”
  “没有,没事。”我苦笑了一下,急忙走出去。
  我骑着自行车独自回家,一路上泪水迷糊了我的双眼,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家的。推开门,丁文涛的母亲问我:
  “涛涛呢?”
  “不知道。”我转过头想不让她看见我红肿的双眼,但明显听得出来我的声音已经发紧了,我边说边回到了卧室。
  我在家躺了一下午,吃过晚饭后很久丁文涛才回来,他开门进来的时候,我正坐在客厅看电视,他盯了我一眼,没有对我说一句话,他完全没有感觉此刻我对他的心情,他对我面无表情,径直回房间了,他父亲看着他说:
  “太不懂事了。”然后叫住他:
  “涛涛,你到哪儿去了,你不是给蓝蓝一起出去,你咋一个人走了,你不晓得我们有好担心你。”
  母亲也好奇地问他。
  他好像没听到似的,一个人在房间转了一下,又坐下来把卧室的电视打开看,我也坐在客厅继续看我的电视,我不想去问他,我的怒火开始燃烧,我越想越生气,眼泪又不争气地在眼框里打转,我说不出话来。此时母亲轻轻地走到丁文涛的面前,小声地问他:
  “涛涛,你今天到底到哪儿去了?蓝蓝和我们一直都在为你担心。”
  丁文涛眼睛继续盯着电视,也不看他妈,冷冷地说了一句:
  “我去吃火锅了。”
  “你一个人去的?”
  “不是,和科室的几个同事。”
  “都是女的?”我坐在沙发上,很生气地问了一句,然后眼泪夺眶而出。
  “是啊,你晓得我们办公室都是女的。”他很平静地说,也不看我一眼,更没感觉到我此时说话的语气,已经快泣不成声,虽然丁文涛的父母亲此时也过来安慰我:
  “刚结婚,他是应该单独请一下他的同事,不过你也应该带着蓝蓝一起去。”说着还大声对丁文涛说:
  “以后不要单独去了!”
  这话像是说给我听,丁文涛一点反应也没有,我更觉得伤心。母亲看着丁文涛,轻轻地摇着头,然后对我说:
  “涛涛,我们从小就宠他,可能有些事情他是不太懂,现在我们把他交给你,希望你能够改变他。”
  我突然心里一阵发紧:
  他能改变吗?现在就对我这样,以后还不知会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看来我以前真是昏了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是这样的?我太弱智了,老天真是捉弄人。
  从现在开始,我用眼泪敲打键盘,书写一段特别的经历。
  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几乎哭了一晚上,丁文涛的父母不停地安慰我,觉得我是一个很懂事的好孩子,他们说丁文涛这一点比我差远了,希望我们好好过日子,他们对我很有期望,觉得我很不错,他们说想等我们安定下来就准备给我们买个铺面让我们自己做生意,因为他们还有一些积蓄。
  父母说得再多,可得不到丁文涛的一点回应,我还是很伤心,我对丁文涛的父母说:
  “从小我家里条件差,什么苦和累都能吃,但我忍受不了丁文涛对我不理不睬,没想到他一结婚就这样,我太伤心了。”
  “是啊,是啊,我们一起来帮他,其实我们也和你一样,完全能够理解你们的生活,因为丁文涛的爷爷奶奶和外婆也在乡下,而且还是在偏僻的山区,别看我们现在在城里的日子稍微好过一点,我们年轻的时候可能还不如你们。”
  说着,父亲还到我们房间去拉丁文涛,叫他过来安慰我一下,两父子使劲地小声争执,可丁文涛还是不出来,还生气地对他父亲说:
  “出去,烦得很!”
  父母也感觉没有办法,只好回到他们的房间。
  我感觉已经无可救药了,渐渐的我的眼泪也慢慢干了,我坐在那儿,一句也没有说,无聊地看着电视,今晚我不想理他。
  夜已经很深了,父母都已经睡觉了,可也不见丁文涛出来,我想如果此时他能出来对我说一声,蓝蓝,我错了,外面凉,快进屋休息吧,我也许会很感动的,我还是会原谅他的。
  可丁文涛没有出来,可能他早已睡了,而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越来越疲倦,感觉有些支持不住了,我迷迷糊糊的好像都睡了一觉了,丁文涛的母亲躺在床上也是很久也睡不着,客厅的灯一直亮着,母亲终于忍不住还是非常担心地披着衣服出来,小声对我说:
  “快进屋睡觉,别生气了,身体要紧。”
  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几乎哭了一晚上,丁文涛的父母不停地安慰我,觉得我是一个很懂事的好孩子,他们说丁文涛这一点比我差远了,希望我们好好过日子,他们对我很有期望,他们说涛涛在我的影响下也进步了很多,他们说想等我们安定下来就准备给我们买个铺面让我们自己做生意,因为他们还有一些积蓄。
  父母说得再多,可得不到丁文涛的一点回应,我还是很伤心,我对丁文涛的父母说:
  “从小我家里条件差,什么苦和累都能吃,但我忍受不了丁文涛对我不理不睬,没想到他一结婚就这样,我太伤心了。”
  “是啊,是啊,我们一起来帮他,其实我们也和你一样,完全能够理解你们的生活,因为丁文涛的爷爷奶奶和外婆也在乡下,而且还是在偏僻的山区,别看我们现在在城里的日子稍微好过一点,我们年轻的时候可能还不如你们。”
  说着,父亲还到我们房间去拉丁文涛,叫他过来安慰我一下,两父子使劲地小声争执,可丁文涛还是不出来,还生气地对他父亲说:
  “出去,烦得很!”
  父母也感觉没有办法,只好回到他们的房间。
  我感觉已经无可救药了,渐渐的我的眼泪也慢慢干了,我坐在那儿,一句也没有说,无聊地看着电视,今晚我不想理他。
  夜已经很深了,父母都已经睡觉了,可也不见丁文涛出来,我想如果此时他能出来对我说一声,蓝蓝,我错了,外面凉,快进屋休息吧,我也许会很感动的,我还是会原谅他的。
  可丁文涛没有出来,可能他早已睡了,而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越来越疲倦,感觉有些支持不住了,我迷迷糊糊的好像都睡了一觉了,丁文涛的母亲躺在床上也是很久也睡不着,客厅的灯一直亮着,母亲终于忍不住还是非常担心地披着衣服出来,小声对我说:
  “快进屋睡觉,别生气了,身体要紧。”
  我太疲倦了,虽然想强忍着,但还是拖着极其无力的身体回到了房间,看着丁文涛很舒展地伸开四肢占了大半个床,我就小心翼翼地找个角落躺下,我几乎睡到了床边,我尽量最大限度地与他保持距离,因为此刻,我对他的冷漠和无情感到无比的愤怒,根本不想接触到他的身体。可当我刚刚躺好,他突然翻过身一把抱着我,使劲地亲我,我感觉我已成了他的工具,我使劲地推他,可他却死死地抱着我,一句话也不说,而且动作粗鲁,也不管我是怎么想的,我觉得身体和精神都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毫无自尊,我的怒火再次燃烧起来了,也不知哪来的劲,当我挣脱他的时候,我使劲的在他大腿根部狠狠的一脚,然后他叫了一声,掉到了床下,我一下有点儿傻了,看着他从床下挣扎了起来然后爬到床上,握起拳头就给了我两下,我痛得哇哇大叫,立即翻过身卷缩到房间的一角,丁文涛的父母听到我的叫声立即过来,狠狠地骂他:
  “你怎么能打人呢?蓝蓝那么瘦弱的身体,怎能经得起你打,快给蓝蓝说你错了!”
  他痴痴地盯了我两眼,对他父母说:
  “没的事,你们去睡嘛,不要管我们。”
  “没的事!咋蓝蓝哭得那么伤心,你太不像话!”
  听了丁文涛的话,我更加伤心,外面夜深人静的,可能我的哭声几栋楼都能听见。
  父亲把我拉起来,很内疚地对我说:
  “不要理他,你先休息。”说着把丁文涛推出来,“你今晚就到客厅去睡,别惹蓝蓝再生气了。”接着母亲把丁文涛的被子拿出来甩到纱发上。
  我用几乎哽咽的声音对他们说:“不用了,我想回家。”
  “你的家那么远,又在乡下,现在咋个回去?不能回去,即使要回也要等到天亮再说,何况现在又没有班车,外面又不安全,这么晚了,你往哪儿走,我们怎么能放心!”母亲很着急地说,坐在床边扶着我。
  此刻我就想逃避这个伤心之地,我一刻也不想再呆了,我站起来提起我的包,边哭边说:
  “我回单位宿舍,路上有灯,我不怕。”
  说着我迅速地打开门,我听到丁文涛的父亲大声地叫我:
  “蓝蓝,你等一下,不要太着急了,涛涛,快下去把她拉住。”
  我一口气跑到楼下,从车棚出来的时候,我望了一下单元的门口,没有见到丁文涛的身影,我独自一人骑着自行车迅速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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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只在宿舍呆了半天,然后还是回到了乡下父母的家。
  看到我回来,父母非常高兴,兴奋无比,似乎还在为我的婚礼感到自豪,终于他们的女儿从农村进入了大城市,并在城里安家落户了。
  到大城市生活是他们的梦想,没想到在我身上实现了,以后他们也可以向乡亲们骄傲地说他们在城里有人了。
  父母以为我是按照乡下的风俗——婚后如约回门的,因此他们也按照风俗给我准备了一把伞,希望能帮我遮挡风雨。看到他们那么高兴,我只好把满眼的泪水使劲地往肚子里咽。
  下午弟弟妹妹都回家了,看到我回来,一副很得意的样子,急忙带我到小买部去,要求我给他们买东西,看他们一路蹦蹦跳跳的样子,我真羡慕,又差点流出了眼泪,他们哪里知道我内心的痛苦,外人就更不明白,可一出家门,还是碰见几个邻居大嗓门,隔着老远的距离就听她们在叫:
  “回来啦,城里的人回来了!”那声音听得让我妹妹蹦得更高,看着弟弟妹妹高兴的样子,我什么也没有说,我把我的痛苦深深地埋起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父亲特地从镇上买了些好酒好菜,准备一家人要好好地吃一顿。看他们无比激动和兴奋的样子,我也只好跟着高兴,使劲地挤出不易查觉的苦笑,我拿起酒杯,还是像以往一样,给父亲斟满,希望他多喝一点,父亲端起酒杯,看了我一眼说:
  “你能嫁到城里的好人家这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我们真替你感到高兴,我走出去都觉着脸上有光,一家人通情达理,善解人意,你要好好珍惜,体贴丈夫,孝敬父母,这才是一个做媳妇的本份,我们虽然家庭条件差些,但你也不要让别人笑话我们乡下人不懂规矩。”
  我的喉咙虽然一阵一阵的发紧,但还是强迫自己装成很高兴的样子,想让他们暂时不要发现,这确实有些难以说出口。
  “爸,你别说了,这些我懂,我又不是小孩。”说着,我端起碗低头一个人吃起来了,听父亲再继续说下去,我怕我无法掩饰我的内心的痛苦。
  父亲见我这样,立即对我说:
  “才说你要懂规矩,你就不注意,吃饭的时候要请长辈先吃,你才能接着吃。”
  我的脸上好不容易装出来的一点笑容一下全消失了,我真想立即哭一场,母亲急忙说:
  “算了,不要说了,蓝蓝高高兴兴地回来,你尽说些扫兴的话,来,别听你爸的,我们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我端着碗,再也没说一句话,很快就把这顿饭吃完了。
  饭后,我也不想说一句话,打来电视,我面无表情地坐在那儿发呆。母亲看着我仿佛有些奇怪,过了好久,母亲终于忍不住问我了:
  “这几天,你在他们家还习惯吗?”
  “没什么。”
  我觉着母亲一下刺痛了我心底那根最脆弱的神经,让我几乎说不出话来,因此,我只说了三个字,我的喉咙就像堵住了似的。父亲看了我一眼,有些生气地说:
  “你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周围好多人都很羡慕你,你还有啥不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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