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风,走过雨

  “你想拿来搞啥子?银行最近抓得紧,审核有点严,看投资的风险大不大?”
  看来姐夫是经得起酒精考验的,他喝了那么多,脑袋还是没有糊涂。
  “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听说马上要修成渝高速了,现在有个加油站,集体的,老整不好,想把它卖了,那个加油站据说是在规划的高速路旁边,说不定将来可以整个服务区什么的,我和我们交警队的另一个队长准备去把它盘下来,你也可以入股,整好了,以后肯定赚,现在正在给他们乡长谈,不过那龟儿子乡长味口有点大!”
  “看你们意向到底如何,可以考查一下。”
  “那要投入多少?赔了不得了,你单位的房子值不了多少钱的。”父亲很着急。
  “爸,你不要管,现在的东西,你们老年人懂不起。”
  生意上的事我也懂不起,吃的差不多了,两个小孩都早已跑得不在了,我和丁文涛也起身出去在外面走走,让他们在那儿慢慢谈。
  丁文涛自从做了几次胰岛素休克疗法,脑袋里面就几乎听不到有人在叫他,也没有出现有人和他说话的情况,医生说幻觉几乎消失了,只是思维还很死板,目光也还很呆滞,有时我感觉他双眼还发出幽蓝的光,甚是恐怖。
  我拉着他向院外走去,他没有拒绝,一路上也不怎么说话,就像一个听话的小孩,我只好没话找话说:
  “你哥哥真历害,将来把加油站整好了,肯定赚钱,你羡慕吗?”
  “不羡慕。”他很干脆地说。
  “为什么?”
  “我不懂。”
  我看了他一眼,目光平视前方,好像根本不是和我在说话。
  “你现在在想什么?”
  “我想我快点好起来,早点出院。”
  “哦,那当然,这才是最重要的。”我非常欣喜地对他说,这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其他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都是空了吹,说多了,担心丁文涛又出现幻觉了,我也不敢再说其他的什么了。
  我们慢慢地走着,离医院越来越远,道路也越来越高低不平,周围的人家也越来越少,刚出来的时候还看见在医院的周围住着很多人家,好多农民跳着粪筒,担着竹篮到自己的田地去施肥浇水,现在几乎见不到人了,这里的人们其实挺不容易的,除了我们脚下这条大路,其余的都是狭窄弯曲的山路,农民有时要弄点肥料到山顶是很吃力的,虽然这些山很缓,都不高。
  我们走了一会儿,感觉有些累了,我们就坐到田坎上,观夕阳落下,远处炊烟袅袅,我自言自语地说:
  “山上的农民还是好辛苦了。”
  “我觉得我就想过他们的生活,好单纯了,与世无争。”
  “那你就留下来当农民算了。”我笑着对他说。
  “我还真有点想。”
  我看着他,没有再说话,天色渐暗,和那些辛勤劳作的农民一样,我们也慢慢踏上回归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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