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句话的时候,童帝又恢复了一贯高傲的神情。
尽管他要求一尘不染的衣衫已经脏了,但气度一旦恢复,整个人就像最高贵的贵公子,穿成什么样子倒是无所谓了。
苟凯因为童帝的话愣住了,我看不到他的神情,但显然是有些半信半疑。
如果我是苟凯的话,会在这个时候抓紧时间动手,不管敌人说的真假,不给半点机会才是。
可惜苟凯是一个有特殊‘爱好’的人,他喜欢把人折磨至绝望...就如同强迫症一般的想达到这个目的,反倒让他迟疑了。
童帝一声轻轻的叹息,原本转动着的竹笛陡然一停,然后从胸前的口袋摸出了一张浅蓝色的轻薄的...纸,大概比拇指大那么一些。
“你没有机会了,错就错在...你不该给我机会恢复,否则,我也没有机会用上这个?”童帝的语气轻描淡写,但说话之间,已经异常熟练的弹开了竹笛上的一张薄纸,把那张淡蓝色的薄纸覆盖在了竹笛之上。
“你如果还想知道更多,现在最好不要动手...我还可以解答你的问题,就比如说,我刚才动用的是什么?”童帝斜眼看着苟凯,就像一个帝王在俯瞰一只蝼蚁。
而苟凯刚才终于是反应过来了,准备动手...却被童帝这样喝止了。
我在此刻,却是无法思考童帝的目的,到底是睚眦必报,刚才被苟凯折磨侮辱,现在还回来...还是在拖延什么?
因为我整个人的灵魂在此刻就快要爆炸了。
一滴水大小的珠子滚入我封印阵纹的瞬间,我就知道了那是我的灵魂力,被集中起来的灵魂力...凝练起来就只有那么一点儿。
我在瞬间就知道,如果我的灵魂力不够,就连凝练这一点儿都不够,那灵魂力就会重新散开。
也就是说,我根本无法启动阵纹。
知道这一切后,我哭笑不得,被师父说成的,金刚一般的灵魂力,原来就只有这样?而一切只是巧合吗?恰恰我的灵魂力就刚好只够启动阵纹?!
就如我无法去思考童帝的深意一般,我也无法去思考自己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了?
那寂静的滚入封印中的圆珠,在转动了一圈以后就诡异的消失了,在下一刻就那么忽然的爆炸开来...仿佛在我灵魂之中发生了一场地震,瞬间就震动的我大脑一片空白。
接下来,如果火山喷发一般的力量瞬间就冲出了我的封印。
我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巨大的震撼之中,因为在我的封印之下,那令人多看一眼都觉得炫目的封印阵纹之下,又浮现出了一个血色的阵纹。
那灵魂力的圆珠,就在其中快速的滚动,每滚过一圈,那圆珠就变得小了一拳,而那淡红色的阵纹,却是变得越发的红起来...那阵纹,我就连在存思的世界里,窥视自己的灵魂情况,也不敢去多看一眼。
那繁复交错的阵纹,又像是最简单的一个个数字排列一般,让人根本分不清楚到底哪个才是真实?
以我的阵法修为,看不清楚一点儿这阵法的本质,只要再多看瞬间就会迷失其中!
我哪里还敢再多看一眼,空白的大脑之中剩下的只有恐惧和震撼...却感觉我的那颗灵魂圆珠,在滚过三圈以后,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而那阵纹却只是从模糊的淡红颜色,变成了清晰一些的淡红颜色。
却是能感觉它在我的灵魂深处开始诡异的转动起来,我开始感应到了我身体的各处阵纹。
‘轰’的一声,这一次在我身边,我是真正感觉到了一团烈火,瞬间炸开燃烧...那炙热的温度,让我的呼吸都变得滚烫。
可是,好舒服啊...我感觉阵纹转动之间,和我灵魂的胸口之处相连,炙热爆炸开的时候,胸口的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点儿火星瞬间亮了起来。
我知道,那是属于我的火焰...我的‘惩罚’之焰,它原来从来没有熄灭,一直深藏在我的灵魂之中。
我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却又不知道自己要为什么而哭?我在那一瞬间,有了一点儿明悟,我似乎还差了一些东西...是些什么?我不知道...也来不及反应,就感觉那炙热的能量收拢在我肌肤,在我几乎之下的每一寸涌动。
“你不懂音律,但也知道,这是什么?这是笛膜,无论是吹横笛或者竖笛,一定需要的东西,可这并不是普通的笛膜,而是我自己在转身之前,特意留下的一些遗留之中的,其中一张笛膜。看见上面的蓝色了吗?是灵魂力,唔,你可以闭上眼睛感觉它。”在存思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时间的概念。
在我体内发生如此‘剧变’的时候,童帝动作优雅的走动着,在给苟凯解说着什么?
苟凯这一次是真的停下了脚步,开始变得更加的惊疑不定,原来这小子本质上,根本不是一个敢赌上一条命的妖,他害了那么多人命,我却忽然发现他比谁都怕死?
在这个时候,我四肢的阵纹彻底的浮现了出来,所有的炙热被锁定在了阵纹之中。
同以往阵纹亮起,呈血色,犹如岩浆滚动的形态不同,这阵纹彻底浮现时,变成了一种古朴的,充满了沧桑的红,根本就不像以前那么炫目了,却是更加充满了力量感,丝毫的能量不外泄,这才是阵纹的本质形态。
四肢阵纹——可取天地风之力!
“呵,你是感觉到了什么吗?是不是怕了?你说的没错,水童家要奏出杀伐之音,能力未够之时,的确需要献祭灵魂。只不过,你不知道的是,杀伐之音,也早就被改为了秘术,动用秘术自然需要代价,秘术的威力也不如杀伐之音。但是比起需要献祭灵魂的杀伐之音,这代价就小多了,何况加上这一张笛膜。”说话间,童帝的手轻轻的抚过了那张淡蓝色的笛膜。
想来,真是神奇,水童家是用什么本事,把灵魂力封印在一张笛膜之上的?
或者说,那个童帝有什么本事?做到这样?!
我只是本能的看着这一切...一道如同盘旋之龙的阵纹一下子缠绕着我的脊髓亮起,然后由脊椎开始,如同龟裂的土地一般忽然的在背部展开来,一下子形成了如同分岔的树枝一般的阵纹。
同样是古朴而沧桑的血色。
在武术之中,发力一般都是由脊椎而来,练脊椎就是练身体的一条‘大龙’,脊椎背部阵纹——可取天地土之力。
“童帝,你在骗我吧?你水童家,若有如此秘术,岂不可以早早一统这些分散的猎妖人家族?还能像现在?只是空有水童家的名声,却早不复双子时期的兴盛!也只能算是一个大的猎妖家族,连巅峰家族都算不上。”在这个时候,苟凯如同忽然反应过来了一般,开始反驳童帝的话。
只是听来却稍显有些底气不足。
我虽然没有办法思考,却又有一种感觉,非常强烈....那就是苟凯忽然之间也在拖延时间了,难道他?
我根本无法确定我的任何感觉,一来灵觉差劲,根本就没有那份自信,二来在这种没办法思考的情况下,我任何的想法都只是念头,根本没有经过任何思考的念头,如何能够肯定?
面对苟凯的说法,童帝又是轻轻一声叹息:“苟凯,你如果这样说,能让你有一点儿底气,你完全可以这样说的。你不至于笨到连刚才我对你的提醒都忘记了吧?我是谁?我也叫童帝...童帝是我,我也是童帝,明白了吗?有些秘术,是独一无二的,这种独一无二也是说,天地间唯有一人能够驾驭。如果这样你还不懂,我就没有任何的办法了。”
童帝显得非常遗憾。
然后气质猛地一冷,说到:“而且,就凭你,也想听闻天地间最原始的,蕴含在大道之中的杀伐之音?你配?!”
在这个时候,我的身体猛然一震,一道阵纹如同一个圆点一般的在我胸口陡然开始出现...一下子蔓延在了我左胸至我的左边腹部。
那是一道最炙热的阵纹...如同燃烧的烈火,也是我亲切,被唤醒的最自然容易的阵纹。
阵纹的顶端如同一朵盛放的火莲,在莲花之下,是缠绕的根茎。
左边身边的阵纹,也是聂焰最适合的本命阵纹,根基是灵魂之中蕴藏的一点火焰,也是这一部分阵纹最为完美,呈现了天之阵纹最完美的形态——火莲。
左身阵纹——可取天地火之力。
“童帝,我决定不听你的啰嗦了。”苟凯很忽然的就冒出了这一句话,然后很直接的就真的什么也不说了,突兀的朝着童帝冲去。
童帝神情平静,取了那一支横笛。
我的力量,只够演化这阵纹的三道力量,已经到了尽头。
“苟凯,你的对手,从始至终不是我吗?”终于....我开口了。
我的这句话,让苟凯猛然转身,眼神中出现难以置信的光芒,如同陡然聚拢,缩小的针尖。
那是一种在极度不安之下的震惊和畏惧。
本命阵纹,原本就是启用的时候有难度,各种条件也不同...在天地间任何事情都是公平的,就哪怕是本命阵纹的使用也是一样。
如此逆天的东西,使用起来一样是有代价和限制。
我不知道我这套阵纹的代价是什么?限制我倒是知道的很清楚了。
限制就是一旦开启的条件,和需要的力量...但一旦开启了,所有的手诀都很简单而单一,几乎可以说是不花费时间。
只是,我还是不太满意自己的力量啊,为什么没有完全的形态?
不过,就如童帝那句骄傲的话,对付苟凯,哪里用的着真正的杀伐之音?而我又哪里用的着阵纹的全面形态?
只有三道力量也就够了。
在之前的搏斗中,我的衣衫早已经凌乱,贴身的衬衫扣子被磨开了三颗,下摆也凌乱的从裤子中扯出...倒是这样,我身上的阵纹却是清晰的让苟凯和童帝也看见了。
我一步一步的走向苟凯。
看着他的眼神,却是充满了愤怒,我低沉的开口,对着苟凯只说了一句话:“你说,你对于我火聂家的秘密又知道多少呢?”
我没办法像童帝那样优雅,也做不到他那样的优雅...只是要愤怒,我就想要淋漓尽致的表达。
童帝看向我,嘴角扬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忽然意兴阑珊的叹息了一声,修长的手指维扬,那片湛蓝的笛膜就从横笛上滑落,被童帝不沾尘埃的重新放进了胸前的口袋。
而一片普通的笛膜,却是被他重新拿出,仿佛很闲适一般的仔细开始贴在了横笛之上。
苟凯此刻有些彻底的乱了,忽而看看我,又忽而看看童帝...一时间,不知道我们两个这样忽然的‘爆发’是不是老天爷在玩儿他?一会儿是童帝不知真假的话,一会儿是被他踩在脚下,已经虚弱的生死不知的我站起来,对他这样走来。
分明不是占尽优势的吗?
“呵,你说啊?刚才你不是对水童家的底细尽知吗?”说话间,我单手在胸口停住,一个单手手诀,简单的就如同道家的法指,却又不是完全一样的手诀被我掐动起来了。
可是我的脚步却没有停。
如今我这个状态,其实是很虚弱的...因为灵魂力没抽空,而我并没有开启任何的阵纹。
苟凯面对我愤怒的低吼,几乎是下意识的说到:“火聂家从始到终都只出过一个经常消失的家主,除了他本人,还有流传出来的传言,谁会知道那么多?”
可是,说完这句话,苟凯就愤怒了...那张已经不似人形的脸,忽然就冲着我呲牙裂嘴的嘶吼了一声,他是在愤怒,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还会下意识的回答我的问题。
“你怕什么啊?”我的一个手诀完毕,感觉从丹田处的阵纹,一部分灵魂力被抽取了...四肢的阵纹开始发烫,从这里的室内,忽然窗户被毫无征兆的吹开,一瞬间,清风四溢,朝着我包裹而来。
呵,风的轻盈...我感觉到自己就如同风中的一片柳叶。
而这些力量并不是狂暴而来的,而是通过了我丹田的阵纹徐徐而来...完全在我承受的范围以内,全身都充满了一种被力量渐渐充盈的充实感,这种感觉说不出来的舒服,简直是来自灵魂的安心。
瞬间不到一秒的事情,苟凯却已经反应过来,他最后看了一眼我。
竟然一个扭头,朝着童帝冲去...童帝还在专心弄着他的笛膜,根本就未抬头,却只是轻描淡写的朝着我微微扬眉,凌厉的眼神从我的身上略过。
我郑重的看了童帝一眼,下一刻却是咧嘴笑了...又一个手诀单手在胸口停住,除了食指微微的变化,几乎和上一个手诀没有任何的变化,这却是开启第二道阵纹的手诀。
在手诀完成的瞬间,我就感觉到从大地传来了一股力量,厚重,却并不缓慢的沿着我的四肢朝着我的脊髓冲来。
一直冲到后脑的某个穴窍,暂停了一下...然后以一种碾压之势,直接冲开了那个穴窍。
在这个过程中,我脊椎乃至整个背部的阵纹,炙热的几乎都让我感觉到滚烫了!
而在那个穴窍被冲开以后,我瞬间感觉到一股力量灌注到了全身,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像是自己瞬间变身为了一个彪形大汉!
我隐约的知道,这种冲开穴窍,获得土行之力,提升力量的方式,是几乎失传的五行土行之力的最基本的运用,却也是危险无比的事情...在道家鼎盛的年代,这种借大地之力的方式,一般都是有秘术保护的。
而我因为中枢阵纹的原因,几乎可以不用担心伤害。
只因为任何天地之力,人的承受都有个极限...这和灵魂的强度有关,也稍许关系到肉身。
至于灵魂的强度这个概念很抽象,但大体来说,和灵魂力的强度是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的...
但不管怎么说,再强大的,哪怕是神仙,也不可能无限的灌注天地之力...这就是中枢阵纹的重要性,根据灵魂力的强度来调动天地之力,这也就是这无限接近天级阵纹的真正威力!
这是让人震撼的阵法!
在穴窍被冲开以后,这就是我脑中最后的想法...至于我,早就在苟凯冲向童帝的那一瞬间,也同样冲了过去。
风之力,代表的是速度,极限的速度...比起之前,这一次我奔跑的速度才能称的上是快,才能够完全的压制苟凯的速度,在苟凯距离童帝还不到一米的时候,我的手抓住了他的后衣领。
他陡然的转头,极度震惊的眼神!嘴唇也在蠕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的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一个用力,把他拉到了我的面前,再一次大吼了一声:“你在怕什么?我吗?一只被你踩在脚下的可怜虫吗?”
说话间,之前那种仿佛深入灵魂的深刻侮辱感一下子在我的心中爆炸,我哪里还能忍耐,借着全身澎湃的力量,一个重拳,狠狠的砸向了苟凯的下巴。
‘呼’,极大的力量让拳头带着破风声,而风之力加注的极快的速度,让苟凯避无可避。
‘嘭’,苟凯的下巴有一种干硬的感觉,似乎坚不可摧,却不再是之前那种让我无力的,犹如和钢铁碰撞的感觉....这一拳砸下去,让我有一种痛快的发泄感。
‘唔’,苟凯似乎一开始感觉不到疼痛,直到一丝鲜血溢出,他才难以置信的捂住下巴,看着我,发出了一声压抑的低呼。
仿佛慢动作一般,接着被我放开的身体,才不由自主朝着后方飞去...半颗槽牙从他的口中吐出。
痛快,就是这样的打击才比任何的术法都来得痛快。
童帝依旧没有抬头,仿佛这是他早已经预料到的结果,他只是低沉的说到:“叶正凌,情况不对。我们是需要一个绝对不被打扰的安静环境,至少要五分钟!五分钟之内,也许有可能暗度陈仓的带走苟凯。”
我在奔跑,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却依旧听见了童帝的话。
在这瞬间,我终于拿出了裤兜里的本命阵印...而这一次,却根本就不是要动用它来刺激我的封印,尽管我想过这是我最后的退路,可这一下,是用它来真正的布阵。
岂可全无准备?
事实上,这整个私人展厅,早就被火聂,水童两家做了手脚...布下了阵法,而布阵之人并不是我,而是火聂和水童两家的综合力量,共同按照我给出的阵法图,悄悄的布阵。
至于我山门的阵纹,特殊之处,不就在于阵印不落,阵法不开吗?
我的本命阵印,就是启动阵法的关键,一旦落地,阵法就启动...而在这里布下的阵法,就是我所能掌握的,所能给出的阵法图的极限,七星迷魂阵。
这个阵法,借助的是北斗七星一丝星力布阵,困的直接就是人灵魂的感知...虽然借助的星力微弱,但那也是真正最原始的天地力量。
这丝力量,可以困住人灵魂的感知,相当于遮蔽住了人的六感...就是说阵法一旦启动,人不仅不可以短暂的依靠五感,就连依靠第六感的感知,都做不到。
在阵法的有效时间内,就算很强大的存在,一样可以困住。
这句话是师父告诉我的,我并没有把握...可我还是,也只能选择相信它...但一个玄机阵法,可以依靠的实在也有限,所以它能困住人的时间也有限的,五分钟...或许就是极限!
而且,如同它的阵名,七星...原本指北斗七星,但可笑的是,人在阵法内,却依然可以在七步之内移动。
这会带来什么变故,我也并不知道。
但,我也不想知道了...本命阵印,被我抛出...轻轻的落地,在落地的瞬间,我已经再次抓住了苟凯。
速度快到,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倒地,就被我逮住了衣领,我又是一拳狠狠的朝着苟凯砸了下去。
我需要战斗,我需要最痛快的战斗...来发泄我这炙热的愤怒,而苟凯这一次终于有了反应,在仓促之间,他的拳头也朝着我砸来。
又是一次拳头的碰撞。
依旧是发出了那种仿若钢铁碰撞一般的闷响,但这一次是苟凯握住了自己的手腕,惨叫了一声后退。
我的脸上还火辣辣的,是之前苟凯毫不留情的踩踏磨蹭的伤口留下的疼痛,这样的小伤不算什么?可是留下的心理耻辱,我怎么可能遗忘?
所以,我也不会给他任何的机会。
我愤怒的再次冲了上去,苟凯似乎能感觉到我炙热的愤怒,根本顾不上再喘息一下,减缓一下自己的疼痛。
仓促的又举起另外一只拳头,朝着我还击。
而我冷笑了一声,带着一种故意的心情,拳头又朝着他的拳头狠狠的砸去。
“啊...”这一次几乎是毫无保留的发力,苟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惨叫,拳头一下子就松开了,忍不住甩着手朝着后方退去。
我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时候,又冲了过去,这一次是换成我的头狠狠的朝着他的脑袋撞去。
‘澎’,最坚硬的头盖骨碰撞在一起,发出了这样的闷响。
我自己的脑袋也是一阵眩晕,却被我咬着牙强行的忍住...而苟凯却被这猛地一下差点儿撞晕了,整个人一下子变得昏昏沉沉,摇摇欲坠的快要站不稳。
我愤怒而冷漠的看着他,忽然一个转身,一个侧踹朝着苟凯的上身狠狠的踹去。
之前,他就是这样对待我的...但这一次换成他,在仓促之下,只能狼狈的用双臂挡住。
可是,他如何挡住土行之力的强悍?况且,只要阵纹还在,我的力量就是源源不绝...这一踹被他护住了胸口的要害,却也是被我狠狠的踹翻在地。
在他倒地的瞬间,我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毫不留情的一脚狠狠的踢在了他的身上。
他又发出一声怪异的惨叫,身体在地上起码滑行了3米左右,撞到了他自己‘得意之作’的一块残渣,才停了下来。
可惜,我又一次追了过去,瞬间已经在他身上毫不留情的踢出了3,4脚...
他在这一过程中,只能护着自己的头,企图拼命的站起来...这不就是之前的我吗?
我冷着脸,忽然毫无预兆的一脚,狠狠的踢向了他的下巴...这一次,是带着巨大的愤怒出手,我和他都听见了一声清脆的‘咔擦’声,这是他的下颌骨脱臼的声音。
“啊...”苟凯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结果却因为惨叫更加牵动了伤口,一下子痛到缩成一团。
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某一种疯狂的愤怒。
但对待这种毫无人性的妖怪,需要丝毫的同情心吗?我狠狠的一脚踩在了他的脸上,之前流的鼻血,还带着咸腥味儿的留在我的口里,我一口全吐在了他的身上。
我的脚在转动,心里却坚硬的如同一块冰冷的磐石。
“你这种杂碎?是谁给你权利出生在这个世间的?你就应该被一刀刀的捅死,用你的鲜血祭奠每一个被你杀害的无辜,然后你那肮脏的尸体,就应该被暴食荒野,被那些喜欢食腐的动物吃掉,只有委屈了它们的胃,才能消化你这身破肉!而你的灵魂,就应该被拘禁在地狱,永远被业火焚烧。”
说话间,我狠狠的转动着自己的脚,苟凯的脸贴在冰冷的地面上被狠狠的摩擦,在这过程中,一直发出杀猪般的怪叫。
我再次冷笑了一声,把脚拿起来,又朝着他的身体狠狠的一踢...
“没种吧?我要是你的话,我怎么有脸叫?你如此喜欢折磨别人,在自己被折磨的时候,有种就别叫啊!”我的心里充满了某种痛快,毫不留情的连续踢出了好几脚。
死去的少女,死去的孩子,死去的一生都是那么善良的老大爷...还有许多无辜的人,这几脚其实怎么够呢?
必去他们的折磨,我对他的这些侮辱又算什么?比不上他作恶的百分之一!
他必须要死,以一种赎罪的方式...想到这里,我胸口的那朵火莲就开始炙热,我知道只要我愿意,下一刻,属于我的火焰就会出现,苟凯的灵魂就会被这火焰所焚烧他的灵魂...直至魂飞魄散。
但是现在我还不能...因为他还有用,只因为他来自封印之地,我们需要封印之地的消息。
苟凯虽然疯狂,但他不傻,他肯定知道这是他的保命底牌,说出来了,他就会死,我想现在这种紧迫的情况,我们也没有什么时间去逼问他。
想到这里,我有些意兴阑珊,对他的这些折磨简直没有意思,只是发泄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他需要的是最公正的‘审判’,他需要的是以为谢罪,然后找到高僧超度跟在他身边的充满了怨气与冤屈的亡魂。
我没有回头,而是对身后的童帝说到:“你不用吹奏你的曲子了,拿下他吧。”
说话间,我蹲下去,一把抓住了苟凯的手臂,为了避免他反抗...我得弄断他的四肢...就这样吧,简单粗暴的带走他,先结束这里的一切,这就是我的方式。
童帝没有给我任何的回答...却是在这个时候,被我提起的苟凯的手臂上,衣袖朝着下方滑落了一些。
我忽然瞪大眼睛的发现,苟凯的手臂上扎着一根类似于‘留置针’的针头。
连接针头的,是一个小的输液管,上面有着控制液体快慢,进出的开关,输液管的那一头,是一个扁扁的玻璃瓶,被几张医用胶布固定在了苟凯的手臂上。
原本,事情到了这一步,这种东西已经不会让我奇怪了,甚至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是那一抹紫色‘刺痛’了我的双眼...我怎么可能忘记,在那一夜,那个奇怪的男子就是吞下了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异...我什么也没看见,冲过去的时候,只看见了一抹妖异的紫色,接着就是他一嘴的血混合着碎渣。
而那个扁扁的玻璃瓶,应该不是‘玻璃’?是比玻璃坚硬的多的东西吧?里面就是一抹耀眼的紫色。
确切的说,只是剩下了一半...但感觉比那夜那个人吞下的,也要多许多...
我想起了之前苟凯诡异的变化...我说那么熟悉,和那个人发生了一样的变异,难道就是因为这紫色的液体?
我的震惊,只是让我呆滞了不到一秒的时间,却在这个时候,苟凯原本好像已经无力的手,猛地抓住了我的手腕,从用力的程度上来看,他还有余力。
我下意识的看向他,却看见他怪异的咧着嘴(下巴脱臼),却是浮现出一丝残忍的笑容。
在这一刻,我岂能再犹豫?手一个用力,就要挣脱他的手,不管怎么样,先毁去那个怪异的扁瓶子再说...
却在这个时候,苟凯似乎用了全身的力气拉住我的手臂,然后他被我逮着的另外一只手臂,忽然毫无征兆的用力一动...手臂狠狠的撞向了自己的下巴。
再次一声清脆的‘咔擦’声,苟凯脱臼的下巴就被这样狠狠的‘撞’归了位!
他想要做什么?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过程只是两秒不到...在被那抹紫色震惊了的大脑中,我只来得及想到这个问题。
可我的动作却是下意识的一个用力,终于挣脱了苟凯的手,朝着那个扁瓶子,下一刻我就要‘砸烂’它!
‘嗷呜...’可是,在这个时候,一声长嚎毫无征兆的响彻在这个房间。
一股我不陌生的阴冷的力量,瞬间就撞向了我...只是一刻,我的灵魂就被冻结的感觉...
我X,又来了...我怎么可以如此的粗心大意?我愤恨的想着,在那一夜,那个男人不也用的这一招吗?好像是什么阴冷的力量,冻结了我的灵魂..
而在今天,我的力量因为阵纹的复苏而得以‘爆发’,可怜的是,我的灵魂根本就处在一种没有灵魂力的保护之下。
我的灵魂力,全部都在阵纹的中枢转动...所以,苟凯一旦用出这一招,我瞬间就被‘冻结’了灵魂。
灵魂被冻结,我的身体还如何能动?我整个人就保持着这个姿势,一下子软到在了地上,感觉就像进入了‘植物人’的状态一般...我感觉这股冰冷的力量要先冻结的七魄,再冻结我的三魂。
与其说是冻结,不如说是压制更加确切,我却没有灵魂力来反抗了...
就趁着这个时候,苟凯从地上爬了起来,因为之前我疯狂的攻击,他站的有些摇摇欲坠,那癫狂的愤怒还留在他的眼中...他就这样看着我,用力的甩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又看了一眼童帝。
我一直不知道童帝在做什么?却在这个时候,我终于听见了童帝开口说话的声音,又伴随着一声叹息。
“叶正凌,你忘记了你的火焰吗?这种最粗浅的妖力运用,就让你成这样了吗?”
我的火焰?童帝这一句提醒我,却也是提醒了苟凯,他忽然退了一步,似乎是在防备着我能突然站起来,又动作异常迅速的拉开衣袖,再次露出了那诡异的‘装置’,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把那个控制液体的开关开到了最大。
而我,却是满心的迷茫,火焰?我的火焰,在这个时候又该怎么运用?
难道是我的火焰烧灼掉那股阴性的能量?
我没有想到,我这个念头一动...我左胸的火莲忽然炙热到了极致,而且我还能感觉到在短短的几秒之内,它似乎在轻轻的摆动,如同一阵阵的微风轻轻的在吹动它。
接着,我被强行的拖入了存思的世界,那一刻,我看见了一朵小小的火苗。
和世俗的三色火焰不同,这朵埋藏在我灵魂心口深处的火焰,一亮起,就是那种血红的颜色,像一团跳跃的鲜血,却又不像是实质,仔细看去,似一团雾气般的存在,甚至还颗粒分明的感觉。
在中心处,也不是世俗火焰那种焰心是红色的,而是一种异常美丽的青色,分明是很明艳的样子,却感觉它非但不炙热,而且是相当的冰冷。
整团火焰,明明那么微小。
在我看到的瞬间,却感觉它在我面前无线的放大,甚至化为了一双很小的手,在轻轻抚摸我的心口,我能感觉到某种怪异的情绪,带着欣喜,带着依恋,带着激动...所以如此的跳跃。
那一刻,我甚至不敢相信自己这种体会。
这一团火焰,连实质都没有,除了那青色的焰心,像正常的火焰形态,其它都像一团雾气,这种东西,会有自己的情绪?它是活的?
我无法理解,这世界就算再奇怪,我还是觉得自己想象力有限,莫非那些神话都不是空穴来风?
我的想法千回百转。
但是,在下一刻,那团火焰就一下子散开了,一下子分解成了一片淡红色的雾气,开始在我的灵魂之中流动。
我神奇的看见,这片淡红色的雾气其实每一个地方,仔细看去都是一朵朵淡红色的火焰在燃烧。
我非但没有任何不适,反而有一种被温暖包围的舒适感觉,又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而这片雾气在蔓延,所过之处,那股阴冷的力量如同遇到火焰的冰块,一下子就被消解,继而蒸腾消失的无影无踪。
“原来这鲜红色,需要聚集起来才有啊。”我心中冒出了这样一个想法,忽然觉得这小火焰异常的可爱,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丝笑意,就像在看待一个可爱的小孩子。
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用这种情绪去对待一团火焰?
然而,在那种灵魂被冻结的感觉逐渐消失以后,我一下子又回到了现实的世界...在存思的世界中并没有时间的概念,一旦回答现实的世界,我看见的却是苟凯还站在我的不远处。
那扁瓶中的紫色液体在快速的消失,而他如同癫痫一般的全身不受控制的颤抖,痉挛着...口中不停的发出痛苦的低吟。
这?之前那个诡异的男子吞下这紫色的时候,并没有这样的反应,难道这个苟凯是吞过头了吗?
在这个时候,我还没有完全的排除那股阴冷的力量...身体还不能动弹自如,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想要阻止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紫色的液体彻底的消失。
在紫色液体终于完全消失的瞬间,苟凯似乎承受了极大的痛苦,一下子抱住了自己的头,开始大声的嘶吼...整个人开始毫无意识一般的发疯,跳,倒下,跃起,跑动,再倒下,拼命的撞击着地面...仿佛这样才能让他好受一点儿。
我带着莫名的情绪看着,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危机感。
而终于,我体内那股阴冷的力量消失了...我的身体在那一刹那恢复了正常...而那团火焰并没有散去,而是变成了一团淡红色的雾气包裹着我的灵魂。
我好像能感受到它的意志,也能感受到它现在的弱小。
尽管是弱小,还想要保护住我灵魂的想法...我的内心有一些感动,却又顾不上感动。
深深的危机感,让我觉得,如果还有机会的话,那就是现在...趁着现在苟凯还没有完全清醒之前,制服他。
这样想着,我从地上一跃而起,接着风之力,真的如同一阵风一般的冲向了苟凯...在这个时候,苟凯还在发疯,对着屋子的墙壁拼命的冲撞,这一栋建筑是如此的坚固...却不想,在苟凯的冲撞之下,墙皮块块的剥落,露出了墙皮之下的青砖,甚至木柱...
我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一把抓过苟凯,朝着他的脑袋就是狠狠的一拳。
现在我想不到有什么办法,唯一的办法就是先打晕他...可是,我看见的却是一张已经完全变形的脸,之前如果说苟凯的脸还有人形,只是多了点儿毛发,牙齿变得突出了一些。
如今却是完全没有了人形,眼睛变得内陷,眼角上扬,如同一颗杏仁一般,却又狭长...可怕的是,眼白处变成了金黄而有些半透明的状态,就像一块琥珀,眼珠却变小了,并且处于眼白的上方。
这是什么眼睛?当看见的第一眼,我的头皮一阵发麻,只为他眼中那冰冷而毫无人性的眼神,有一种说不出的阴沉。
这并不是唯一的变化,还有他的眉毛,开始无限的朝着中间聚拢,眉尾上扬,如同竖立起来挤在了额头的中央...
他的嘴开始变得突出...或者说,根本就不是嘴发出了变化,而是牙龈骨那里开始无限的伸展...带动着整个嘴显得在向外突出...而他的牙齿已经彻底的发出了变化,尖牙变成了野兽一般的犬齿。
对应的是,他脸上的毛发开始快速的生长,是灰黑色毛发,看样子就快要覆盖住整张脸,耳尖处也是...人类圆润的耳朵,竟然变成了有着尖角的,如同犬科动物,竖立的双耳。
如果到这种程度,我还认不出这张脸像什么的话,我就是一个彻底的白痴了!
这分明就是一张像极了狼的脸,虽然轮廓还依稀有人的轮廓....这么一张脸混合着额头被撞出的鲜血,显然极富视觉的冲击感...是那种恐惧的冲击感!
我从内心感觉到某一种恐怖,因为苟凯的身体也在不听的发生变化...就那一种肌肉开始纠结,毛发开始生长,手指开始缩短,指甲却不断的生长,凝聚成利爪...
人变成了一只像狼的东西?尽管我知道他是一只妖,我却并没有想过他会真的变成妖怪!!
这难道就是聂焰的时期,妖的真实面目?难道古代那些奇形怪状的妖,甚至有画作留下来的东西,都是真的?真的...?
我无法压抑内心那种恐惧的感觉,这不到半秒的瞬间,给我的冲击简直无法想象,我几乎是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童帝一眼,我需要一点儿勇气,而人类群居的本性,注定了人类在极度恐慌的时候,需要看见同类,才能激发一点儿安全感。
而与之对应的,是童帝同样恐惧的眼神,他也同样这样看着我。
他的步罡似乎已经踏完,看他横笛在唇角的样子,我知道他也是正在要准备吹奏,却看见我拉过的苟凯的脸。
‘滴答’,时间在这个时候只是过去了一秒,我被冲击的却像是度过了漫长的很久,我几乎想要嘲笑自己...分明和很厉害的猎妖人聂焰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啊?为什么我会害怕成如此的模样?
一个不愿意承认的答案已经深深的印在了心底——妖怪,我看见了真正的妖怪。
但已经战斗到了如此的地步,我还有什么退路吗?在那一刻,在我的刻意控制之下,中枢阵纹开始把大量的灵魂里调动入我的脊椎阵纹,一股股天地之力,随着灵魂里的涌入,开始大量的涌入我的身体。
冲开了我一个又一个血窍,力量开始急剧的增长,爆发...但我却通过阵纹感应到,到了一个极度危险的临界点。
一点点破碎的感觉从我的背部,脊椎处传来...不痛,只是那种针刺般的感觉,一点点湿意蔓延在我的背部...我根本不用看也知道,那是皮肤破裂,爆了颗颗的血珠。
一切都在说明,这已经到了我承受的极限。
可是我还没有安全感...苟凯开始咆哮,那种野兽的,属于狼的嚎叫....带着一股股冲击般的阴冷力量。
似乎他不用刻意,就是正常的咆哮,都能带出这种阴冷的能量。
我灵魂的火焰开始翻滚,燃烧...努力的驱逐这种阴冷的力量,却似乎因为弱小,只是一开始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这该死的紫色液体,究竟是什么啊?
我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尽管只是短短不到三,四秒的时候,我举起了拳头,聚集了自己的全部力量,朝着苟凯的头狠狠的砸去...此刻,他的鼻子也在发生变化,鼻梁骨几乎都要消失了,却随着嘴的变化,变得很长,鼻头如此的明显。
我知道,这一场惊天动地的进化就要接近完成了。
我不知道怎么去阻止这场进化。
我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就如此刻在我和童帝眼前发生的事情,是代表着一个时代的变故,就像是一个导火索一般,正式引爆了什么。
从此以后,一直被冰封的,沉淀下去的..都会破碎,继而翻腾起来。
这种意义,好比是某场战争的第一声枪声一般,不是很伟大吗?
想起这个,才让我哭笑不得...分明这种时刻,却一点儿都不激动人心,也不让人开心,倒是带来了无尽的惊吓。
而可惜的是,现在的见证者,只有我有童帝两个人。
我也知道,有时候也许会让时代会变化的事情,或者暗流汹涌的改变,并不都是每个人能见证的....就像江面下的漩涡一样,人们不知道它存在的时候,也许它已经悄然无息的消失。
这样也未免太寂寞了吧?
就是带着这样的心情,我的拳头已经狠狠落在了苟凯的脸上...我在想象,这一张恐怖的狼脸被我砸烂的样子,在血花四溅中,他就顺利的倒下昏倒,然后事情就此结束...
但现实却爱和人开玩笑,这一拳我是打在了苟凯的脸上。
他却在癫狂之中还知道躲闪,我砸在了他的嘴角...而在最后一刻,他伸出了他的利爪,试图抓住我的手...由于力量很大,他并没有如愿,却在我的手臂上带起了三道深深的血痕,同时也卸掉了一部分力量。
鲜血从苟凯的嘴角流出...似乎很惨,可我知道...这样力道的拳头,打飞他的两三颗牙齿,不也是很正常的吗?
我的拳头却传来了阵阵的疼痛,虽然在能够忍受的范围内,却已经告知了我一个事实,苟凯的身体,就包括头部也变得异常强悍了。
他似乎还没有清醒。
还在狠狠的嚎叫,之前的一切动作,似乎都是他的本能而已...
这样的苟凯让我恐惧...而压抑的恐惧之下,不是退缩,就是爆怒...我彻底的愤怒了,在这一刻,我如同发疯一般的挥舞着拳头朝着苟凯砸去,那速度非常之快,并且全无章法。
就像一个无助的人,明知道接下里会发生可怕的事情,在事情发生以前,做着最后的拼命挣扎。
在这样打击之下,苟凯只是嚎叫着,做着本能的躲闪,但这种本能的躲闪,并不能避开所有的打击...所以,我有很多攻击都是打在了苟凯的身上,让我无力的却是,他似乎能感觉到疼痛,也似乎会因此而退缩,做出身体的反应。
可是,从始到终,他却没有任何受伤的表现,说明我对他的打击,能在他能够承受的范围以内。
我应该要怎么办?在这个时候,我开始痛恨自己‘微弱’的灵魂力,让我不能接引更多的天地之力...而老天爷似乎喜欢把事情变得再糟糕一些,在我又踢出了一脚的时候,我的腿被苟凯抓住了。
我抬头,对上的是他冰冷的双眸,此时哪还有什么癫狂的光芒?已经完全的清醒了...他咧着嘴,呲着牙..嘴角鼻尖都有被我的攻击打出的鲜血,就像一条受伤的狼在盯着我。
我的心一下子紧缩了一下,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我无法去形容一个人面对一个妖怪的感觉,那是一种人类本能就有的恐惧,好像没有办法去克制。
我能理解,在古代某一位厉害的将军打仗,一定要戴上一面妖魔的面具的原因了,至少我能理解他的敌人为什么感觉到这样的将军更让人畏惧...感觉对妖魔的恐惧,好像是人类灵魂深处留下的某种会传承的密码,一直不曾消散过。
在上古的年代,发生过什么?
《山海百妖录》,我想起这个名字,难道,那些传说都是真的?山海的世界...
这样的震撼与恐惧,让我几乎忘记疼痛,几乎我穿着的是一条白色的裤子...此刻,苟凯的利爪,深深的陷入了我腿上的肌肉里,鲜血流出,在白色的裤子上,慢慢的被晕染了一点点红色的痕迹。
这样对持的几秒,我终于完全的反应过来,才感觉到血肉撕裂的痛苦瞬间冲上了大脑。
我咬着牙,才压抑住了自己想要吼叫的反应,脖子上瞬间鼓起了粗大的青筋,在剧痛之中,我一个跃起,另外一条腿狠狠的朝着苟凯的胸口踢去...苟凯很是突然的放开了我..却抓破我的裤子,在我的腿上也抓住了几道深深的血痕。
我倒地落下,顾不得腿上的伤痛,又一跃而起,我见识到了,变身后,苟凯的速度...一条狼的反应速度,甚至更快。
比起当年的苟梓泽,还要快上许多。
而妖化后的苟凯,没有任何的废话...就是无声的朝着我冲来,我只能正面的迎击...我不能恐惧,更不能退缩...因为,我觉得如果这一次,我和童帝能够不死,能够成功的话,我以后可能要面对更多这样的事情。
又是一次对撞,两个人在沉默无声之中,拳脚相加...陡然分开以后,苟凯只是略微的喘息,而我全身却密布着大大小小的伤痕。
衣衫早就不成人形!
我们力量相当,甚至我的力量要更强一些。
可惜的是,他的反应速度比有了风之力的我还要快一些,他的身体比我要强悍,另外,他有利爪,而我没有...
在我的速度只能勉强处于被动的防备之下,这种结果已经算是很好的结果了...要感谢师父从小让我学习武家的功夫。
苟凯似乎恢复的很快,只是略微的喘息了几下,又朝着我冲了过来!
我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在不远处本命阵印,依旧在这白天,也散发着它独有的微光...或者,我应该利用它了?
我有三次机会...这是兰萱告诉我的话,但三次以后,是能救,还是说三次就是极限,兰萱并没有给我说清楚...如果按照这种节奏打下去,我估计,我在苟凯的手下支撑不了三次才是真的。
童帝说需要五分钟的时间。
却在短短的两分钟之内,就发生了如此的变故...剩下的三分钟,我简直看不到希望在什么地方?如果在不动用本命阵印的前提下。
这样想着,我再一次迎上苟凯的时候,我本能的朝着本命阵印之处慢慢退去...苟凯也是亦步亦趋的跟上。
“叶正凌,撑下去,我要开始了...你一定要撑住。”一直沉默的童帝终于给了我一句话,结果却是让我苦笑不已,到了这个地步,我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撑下去?
我还有第三道阵纹,火之阵纹...可惜的是,如今连苟凯的咆哮声都带着冲击的阴冷之力,我的灵魂靠着我的火焰防护,在这种情况下,我如何敢用火之阵纹?
但没人有告诉我该怎么办?就包括童帝也是沉默了下去。
我苦苦的支撑着,却是在这个时候,房间内再一次响起了一声悠扬的笛声...这里是‘肃杀’的战场,这笛声却真的悠扬,如同牧童夕归,那最是悠扬的牧笛声。
这就是童帝,准备了那么久,想要吹奏的曲子吗?有什么效果?
我的一个分神,苟凯的爪子朝着我的脸挥舞而来...如果我不躲开,我能预料到我的眼珠会被抓破..在仓皇之下,我只能举起手臂去档,却被这利爪抓到了还在微微渗血的伤口之上。
那种剧痛,让我全身的肌肉都收缩了一下,我狂怒的抓住了苟凯的爪子,又一次的,拼命一般的用头朝着苟凯狠狠的撞去。
‘澎’的一声对撞,我和苟凯都各自倒退了几步...我却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充满了某种勇气和疯狂想要发泄的心情...尽管疲惫,而充满了眩晕的感觉,我却没有半分想要暂停一下的意思。
大吼了一声,竟然继续朝着苟凯冲了过去。
已经和我打到了水深火热地步的苟凯,自然也毫不留情的迎上了,可是他的速度比起之前却变得慢了一些...他的眼中似乎流露出了一丝困意。
我在情绪如此暴躁的情况下,哪里还会去思考许多?
又是一场拳脚交加的对决...苟凯甚至用上了兽类才常用的‘撕咬’,在我的肩膀上带走了一丝血肉...可我却好像根本就不在意,越打越疯狂,如同吃了什么兴奋剂一般的不能停止。
在这种疯狂之下,我似乎发挥的很好...情况比我想象的要好上一些,至少我还能支撑下去。
而苟凯,却是好像速度越来越慢...我发现他的眼神偶尔会出现涣散的情况,眼中的困意已经越来越掩饰不住。
童帝的乐曲声还在继续,悠扬中带着一丝丝归家的宁静....难道,这是乐曲的效果?
我心中虽然有怀疑,但在这种时刻,无论是我和童帝,都无暇分神去说一点儿什么?
阵法的运转让我们获得了一个相对不会被打扰的时间。
但同时,也让我们处于了一个孤立无援的境地...剩下的时间,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化,而任何的变化,都可能让我和童帝万劫不复。
所以,尽管已经伤痕累累,我还是在全力的支撑着。
我身上的本命阵纹,就神奇在只要灵魂里未用尽,天地之力就会源源不绝,在这样的支撑下,我的身体至少不会感觉到疲惫。
而灵魂力支撑三分钟是可以的吧?
汗水从我的发端滴落,有一滴弄进了眼睛,我却为了挡住苟凯的一次攻击,根本连擦汗的时间都没有。
微微有些喘息,我也说不出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累心。
可是,内心那种兴奋的,愤怒的,想要发泄的情绪却如同熊熊的烈火,让我根本就停不下来...我怀疑,这场打斗以后,我是否会整整的疲惫一个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童帝的乐曲还在继续,难熬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我莫名的情绪下,让我更加的‘狂热’,根本没有任何感觉。
‘澎’,我的一拳打在了苟凯的小腹上,苟凯如同一只虾米一般的蜷起了身体。
这是第一次我的打击让苟凯表现出了明显的不能承受...我却没有任何高兴的情绪,而是异常疯狂的想要发泄,冲过去,对着苟凯又是疯狂的拳打脚踢,甚至发狂般的一口咬住了苟凯的肩膀。
仿佛只有鲜血的刺激,才能让我的内心得到安宁。
而此时的我,就像一个血人一般,全身都传来了鲜血那种独有的粘腻感,可我竟然觉得痛快!
童帝的乐曲似乎进行了到了某一种高潮,笛声从悠扬变成了一种‘甜美’的安谧,那感觉就好像归家后的牧童,卸去了满身的疲惫,饭饱洗漱以后,被妈妈摸着头,在耳边轻哼着一曲小调,就要陷入沉沉的睡眠。
原本是如此祥和的一曲,却让我的情绪到了疯狂的巅峰,撕咬,拳击,脚踢,撞击...任何的手段都被我如同发疯般的用上。
完全没有任何一点儿防守,完全不管自己的处境...进攻,进攻,只有疯狂的进攻!
面对如此疯狂的我,苟凯那张已经妖化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畏惧的情绪...更多的却是压也压抑不住的困意,让人感觉下一秒仿佛他就能够睡过去。
一开始,他还和我对攻。
到后来,就变成了被动的防守。
到现在,却是连防守都变得有些力不从心...好像被那种困倦所捆绑,思维都不能完全的集中了。
如果是这种情况,我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和他‘游斗’,拖过最后的时间,可是我也愈发的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苟凯已经完全的不能还手了,而我已经完全的打疯了...在土行力量的支持之下,我原本就不知疲惫,而带着疯狂的每一拳,都是用尽了全力,苟凯在全无防备的情况下,几乎我的每一拳,都会让他倒退好几步,甚至吐血...他仿佛也到了承受的极限。
我应该做什么?我总觉得我应该做什么的?就好比,是不是趁着现在折断他的四肢,带走他什么的?
可是,我根本停不下来,在情绪的牵引之中,我也冷静不下来去做这些事情。
‘呜...’童帝的一曲笛声,似乎已经到了结束的时刻...最后的尾音却是一种陡然拔高,似乎不是竹笛能发出的声音,带着一种巨大的压迫感,让我的动作也猛地一僵。
就像是正在喷发的火山口,陡然被一座天降的大山给堵住了一般。
让我的内心有一种说不来的难受,至于苟凯却是更加的突兀的在我面前倒下了...随着苟凯倒下的那一声闷响,童帝的一曲终于结束。
事情就是这样尘埃落定了吗?
我的情绪开始渐渐的冷却,这个时候才感觉到全身的伤痛是多么的让人难以承受,在刚才的疯狂之下,我的灵魂里犹如流水一般的涌入阵纹之中,到这个时候,我才凭借着对阵纹的独有感应,发现中枢阵纹之中的灵魂力已经所剩无几了。
如果这样的疯狂再持续下去,我最多再支撑10秒,阵纹就会因为灵魂力的‘枯竭’而失去效果。
而真要是这样的情况发生了,我面临的虚弱也会加倍...任何事情,就包括我这逆天的阵纹使用都是有代价的,而所谓的代价,就是来自身体和灵魂的虚弱。
特别是油尽灯枯的情况下,不是正常的解除阵纹,这种虚弱会来的更加的强烈。
似乎在以前聂焰是有办法去处理这种情况的,而我却是任何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想到这里,我陡然一身冷汗...是该感叹我自己太过幸运吗?我不敢耽误,开始掐动手诀,想要解除阵纹...还残存一些灵魂力,至少我还不至于处于全无依仗的境地。
那么多的变故,我还岂敢相信有什么绝对的安全?
却也是在这时,仿佛已经安静了许久的外边再次传来了打斗的声音,而且是一片凌乱的声音。
在这间全封闭的房间里,自然是看不到什么,我却听见天空有闪电划过的声音,接着是一阵阵翻滚的雷鸣...在这种天气下的下午,怎么可能会有落雷?在这样的镇子里,搞出这番动静,到底外面又发生了什么?
很突兀的,小厅被关闭的门响起了一声大力的踢门声,让整个房间都轻微的颤抖。
这样的变故让我的全身肌肉都绷紧了一下,看向童帝,他的脸色也变得难看了一下...但那踢门的声音也只是传来了那么一声,就又听见了激烈的打斗声,那个踢门的人好像被什么人给拖开了,然后又陷入了打斗。
外面的情况好像比我想象的还要乱一些,我和童帝对望了一眼,如今苟凯算是被暂时的制服了。
只能说是暂时,从苟凯不听的抽搐的身体来看,他根本就是在努力的摆脱这种压抑,谁也不知道苟凯什么时候就会从地上重新站起来,到那个时候,我自问除非动用本命阵印,否则根本就不能再和苟凯一战了!
这样想着,我却没有立刻解除阵纹,而是从地上捡起了一块巨大的石头拿在了手里。
我的目光很冰冷,我的想法也很简单,既然如此,那就先砸断他的四肢,把他变成废人,带走再说。
“来不及了。”童帝似乎知道我想要做什么?忽然的摇头开口这么说了一句,我诧异的望向童帝,什么来不及了?难道除了这样,还有别的办法吗?
童帝却看着我说到:“接下来,我动用秘法,你该做什么做什么,抓紧时间恢复吧。”
除了这句话,我和童帝并没有多余的商量什么,我却是很干脆的丢下了手里的石块儿,盘膝坐下...掐动手诀,解除了阵纹的效果。
在这个时候,童帝也没有闲着,他神色郑重的从自己的指尖再取了一滴颜色艳红的鲜血,抹在了他手中的竹笛上,然后再次横笛于嘴边。
我是傻子,怕也知道,童帝所用的鲜血是精血,再次取血,让童帝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眼中也流露出了一种深深的疲惫。
但他还是强打精神,从竹笛中吹出了几声怪异的声音。
那声音就像是在呼喊,催促,随着这个身体的响起,苟凯的身体有了一点儿反应...似乎像是要醒来,挣扎了几下,又终究没有醒来。
我不知道童帝在做什么?望向他的时候,却看见他全身肌肉紧绷,整张脸也涨的通红,眉头紧皱,似乎十分吃力...却是不停的一声又一声吹响那怪异的声音...
外面的打斗声,越加的激烈,而且不停的雷鸣声从天空传来,甚至连房屋都跟随着颤抖了一下,接着是瓦砾掉落的声音。
‘在搞什么?“我忍不住在心里低骂了一句,连这种古建筑也破坏了,事后要如何收场?
可是,还不容我多想,就趴在我面前不远处的苟凯陡然一下站了起来。
难道他...?这样的想法让我也下意识从地上一跃而起,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且不说扯到了伤口的疼痛,身体的虚弱在这个时候也开始发作了,我几乎连想要站稳都难。
“说,你是谁?你来自哪里?”也在这个时候,童帝有些急促的问话声在房间里响起。
我看着他,莫非是他?童帝却给了我一个稍安勿躁的表情。
面对童帝的问话,苟凯站着的整个身体有些摇摇晃晃,嘴里也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嘀咕声,让人异常的着急。
而童帝却是上前一句,又问了一句:“说,你是谁?来自哪里?”
首先,我再一次被大家不幸的预料中了。
捂着中枪的胸口,我沉痛而不要脸的说到:“对的,我就是来说,我要动用四月份假期的,别拦我,这次我要两天。”
好,这是第一。
第二件事情是微博,我不是晒猫狂魔,也没想过具体要弄什么微博。我保证我的微博会一直保持干净。
但有一件事情,一直在我心中酝酿着,可说是在道士时期就酝酿着。
一路跟过来的道士老读者也知道,道士的曲折,想写很多也不见得能尽兴。
所以,我准备在微博不定时(注意是不定时)更新一则则小故事,就算是小故事也是有主角的。
主角就命定包不二。
小故事就是以他为引子,窜出来的一系列生活中的灵异小故事吧。
假期过后,小故事会在微博和大家见面。
这纯粹是我回馈读者的行为,我也明白大家一路跟随的苦心。
第三件事情就是4月有一个大型的回馈书迷的活动,大家也知道我一向不鄙视看盗版的书迷。
但对于一直看正版的书迷,也颇为失了公道。
上一次的天涯活动,书迷们为了我进前10,努力的帮我打赏。
这个赏金天涯按比例扣除以后,我拿了回来。
然后,这赏金加上我自己再出点儿,全部回馈给书迷。
这一次,是回馈一直支持我的正版书迷,毕竟写书耗费太多精力,我也是人,要吃饭要生活,不是你们支持正版,这件事情也难以为续。
来吧,这次奖品丰富,苹果6,苹果平板,小米手机,签名书...统统都有。
活动就定在4月,活动方式商量出来以后就进行。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三三写书,大家支持个正版,应该就是最本分的事情了,大家也知道,除此以外,还有天涯十大作者的事情,三三从不也从没敢要求大家再做多余耗费金钱的事情。
已经心中忐忑。
所以,这样的活动,三三承诺不止一次。
看见磨铁的打赏了吗?这个三三觉得已经是书迷对三三的‘意外之爱’了。
这份打赏,三三决定了,除开磨铁扣除的部分,也拿出来和书迷共享。
本分之钱,就已足矣。
一直想为你们做的更多,更好...山海开始我也诸多遗憾,毕竟道士下架又上架,赶在结局部分,这边山海又在开局,三三实在焦头烂额。
好在,写到现在也没算写偏,心中的布局也大概表现了出来,虽然它不够好,未曾达到我心中的要求。
其实,也曾一度失去信心。
最近看见书评大家说越来越好,也是一种鼓励,三三也越写越顺的感觉了。
谢谢大家。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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