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因为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金融的个人生活作风,这些证据根本不是有效证据,只能证明金融是个混蛋,并不能证明田甜说的是实话。
五年有期徒刑。看那一家三口的神情似乎尤嫌不足。
从相信田甜到案件结束,金融和大叔大婶一直在质问我,为什么相信田甜不相信他们?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们。
直到后来田甜狱中自杀,那一家三口终于沉默了,而我则整夜整夜被恶鬼缠身生魂离体。
老烟枪见我这么田甜以为我们是亲戚,其实不是,我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小女孩可怜,而我也有个妹妹和她差不多太。
不过是不是亲戚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田甜吞针自杀后老烟枪通知了我,是我为田甜收的尸首。我将她火化埋在郊区一个山坡上,在一个老松树下面,生不能安,死后可以有棵树依靠,不被风吹日晒也好。
从坟地回来后我故意去找了金融,给他看了田甜死的照片。如果他没有半点良心,田甜死就死了。如果他有一天良心发现,我想田甜的死足矣折磨他每一个日日夜夜。
不过金融还没死,我快要死了。每天上班,打卡,睡觉,下班,洗脚,睡觉。连续30天所有人都发现我不对劲儿。一个月的时间我从150斤瘦到100斤。走路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样。
老烟枪眉头拧成疙瘩,抽着旱烟,沙哑着嗓音道:“你肯定惹上煞星了。”
后面的事情就热闹了,小李抢着电话打给青瓷,我去拦着,老烟枪拿出老爷爷给孙女将故事的阵势神神叨叨的和晓风讲起来饼洼村的事情。
不一会青瓷的电话打过来,有一搭没一搭聊了几句,最后她缓缓了说了句:“今天晚上去我家看看我爸爸妈妈吧,他们也蛮想你的。”
听到这话我心里咯噔一下。古人有云:三堂不进:学堂,官堂,庙堂。
青瓷的爹妈住的地方可算是庙堂了。通鬼神,晓阴阳,来个熟人有求必应。难道我……
我请了半下午假,跑到水果店买点水果。早早的去五舅舅家美其名曰:好多天不见五舅舅了怪想得慌。我了个去,这话说的我自己都慎得慌。
只有五舅舅在家,五舅妈出去打麻将了。老人家一见我来挺高兴的,招呼我坐,又是茶,又是水果的。就在我愁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五舅舅慈祥一笑大包大揽说:“瓜娃子今天别走,回头让青瓷妈做清蒸鱼给你吃,晚上就住这儿了。咱爷俩儿杀几盘。”
“哎。”听五舅舅这么一说,我就知道身上这病有主医了。
你还真别说,这病得的邪门。从公安局到五舅舅才2个小时不到的时间,这哈气连天鼻涕眼泪横着飞的,才和五舅舅闲聊没2小时可劲揉着眼睛也睁不开眼。
五舅舅看出我窘态,笑呵呵将我让进书房,书房有长单人床被褥干净整洁,我看见床就不行了,招呼都没打和着衣服滚床上倒头大睡。
这一觉睡的,用文艺青年的话说:我仿佛沉睡了1000年……
早上醒来满屋子粥香。甜甜糯糯的味道带着淡淡的米香。我直接被饿出去了。馍馍,蒸鱼、咸菜、粥……五舅妈笑呵呵的招呼我吃早饭。五舅舅在阳台上吃旱烟。
我一口气吃下三大碗粥还想吃,看着饭发馋胃是装不下了,五舅妈笑呵呵的看着我,拎出一个包裹给我,看的我眉开眼笑,塑料饭盒,里面装的都是好吃的,午饭不用愁了。
“那娘俩儿也是可怜人。”五舅舅磕磕烟袋走进来,叹口气,“以后逢年过节,烧点纸钱给她们,别让他们孤苦无依。”
“五舅舅,话是这么说,但是理不是这个理。”我嚼着馍,心里有些不爽,“我觉得我对田甜不错的,想办法给她减刑,死了帮她收尸好好安葬,委实看她可怜,恩将仇报……”我气的又塞了口馍。
五舅舅笑呵呵摇摇头:“瓜娃子,额问你,小时候你做个弹弓,没钱买橡皮筋,你找谁要钱啊?”
“娘。”
“为啥不找你爹?”
“我爹老嫌我不好好读书,抽我。”
“那不就是了。”老爷子看着窗外淡淡的说,“恩怨恩怨,恩能生怨。这世界让你捉摸不清的道道多得是。慢慢你就习惯了。丫儿就是……”
老太太狠狠推了一把老爷子,五舅舅就没往下说。丫儿就是丫头的意思,五舅舅就一个闺女青瓷,具体除了啥事我不知道,看这样子还是别问的好。
从五舅舅家出来,精神头倍儿足,一路哼着小曲走到警察局,半个城的距离,2小时走过去,我一点都不觉得累,果然是污秽尽去神清气爽。
刚进办公室小李冲我挤眉弄眼,“你小子,中午有好吃的给你吃。”我绕开小李去茶水间把饭放到冰箱……眼角瞥见我座位上有人……局长!!!
我吓得一哆嗦,这瘟神怎么来了!
无数念头在我脑海中飞转,他找我干嘛!我和老烟枪像犯人一样跟在局长身后,心里七上八下,看老烟枪的神色,他也不知道出了啥事。
“呵呵,小李,老秦,坐,坐,别站着”局长“亲切”的招呼我们坐下,我和老烟枪心虚的对视一眼。准没好事,这个局长喝酒吃肉玩女人,收钱收礼不干事。这种人找我们能有什么好事?
“老秦啊,有小高这样的后起之秀你这个刑侦队大队长可轻松了。”局长点支烟,谈着烟灰笑呵呵的对我们说。
我赶紧说:“没有没有,都是老秦点拨我,没了老秦我就抓瞎了。”
老秦不吱声。静待下文。
“小朱,是叫朱玉华吧?这个烈士的申请有点难办……顶多就算因公殉职……”
我和老秦听了脸色一变。因公殉职和烈士差大花了。因公殉职赔多少钱,烈士赔多少钱!
我不是说警察为人民生命财产牺牲就是为了钱。远的不说咱就拿近的比,小朱的爹妈养大小朱,供这个女儿读大学,用了多少心血多少钱,你可能说没多少钱,但这是内地,内地穷啊。
你在看看单位新来的员工晓风,那叫一个大小姐,高中毕业就进机关白领薪水,真的是白领啊!风不吹日不晒的,不出外勤的。小朱拼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晓风拿的钱多。穷人命贱,你还这么糟践我们……
“小朱,为啥不能追为烈士?啥个环节出问题了?”我七上八下没主意,老秦发问了。
“老秦,你是老党员了,鬼鬼神神这种封建残余你也信!”局长狠狠抽了口烟,将烟蒂狠狠按在烟灰缸里。
“材料上没有封建残余,小朱是为了解救被拐卖妇女拯救饼洼村村民才被害的。怎么会扯到鬼鬼神神,没有的事的。”材料是我做的,我知道什么事儿能说什么事儿不能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应该把这件事说成什么样子,我心里有谱儿的!
面对老秦惊诧的眼神我坚定的点点头:“材料绝对没问题。”
“呵呵,老秦啊你别着急,我这不是在了解情况吗?”局长笑呵呵的走到我身边说,“小高啊,晚上叫那位风水先生来吃顿饭,这顿饭我请!我了解了解情况嘛。小朱也是我的下属,都是自己人,我知道前因后果好帮你们说话,你说是吧?”
我承认我当时被吓慌了,有点前言不搭后语:“内个青瓷,她在上海,还有她脾气不好……”
“没关系,她父母不是在城里住着嘛。”局长不依不饶的追问,我不知该怎么办看向老烟枪,老烟枪肯定的点点头。
这顿饭不吃小朱就是因公殉职……吃……还有希望……
吃饭嘛,就是说些不痛不痒的客气话,席间老烟枪要去洗手间让我掺着他,据说是老风湿又犯了。我知道是留出时间给局长和五舅舅说说话。
这厕所一上上一个小时,局长和五舅舅具体说了什么我不清楚。晚饭吃完我送五舅舅回家。五舅舅用我的手机给青瓷打了个,老爷子急的都快哭了,带着哭腔和她闺女说:“丫儿,你快回来吧,你再不回来就见不到你亲爹了……”吧啦,挂电话。
这电话听的我一哆嗦啊,我问五舅舅出了啥事,五舅舅报复性的不开口,上电梯也不要我搀,把我拒之门外。我给青瓷打电话,青瓷笑的嘎嘎带响,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咬牙切齿对我说:“我回去你就知道了!”
我只觉得五雷轰顶,尼玛的这都是什么情况啊!
反正我是一宿没睡好。第二天一大早借辆车子开到机场接机,青瓷坐最早的一班飞机飞回来,纹丝不乱的盘发,修长的风衣配上铿锵高跟鞋,带着太阳眼睛我差点没认出她。
她见到我墨镜都没摘甩下一句:“告诉你们家局长,今天晚上老时间老地方我请他吃饭,来不来随便。”
说着打了辆出租车走人。
晚上局长、我、老烟枪三个人在昨天吃饭的地方,大眼瞪小眼从下午六点等到晚上九点,局长圆圆的披萨脸拉的都快赶上拉面了。我靠,我们三儿饿的肚子都不叫了。
九点半青瓷拎着公文包施施然进来跟没事人一样。
“这一天把我忙的……累死了……哎,你们怎么没点吃的?”
我靠,祖宗啊,你还真拿自己不当外人,你瞎了还是怎么的,你没看见局长那脸色……哦,你是看不见,你戴着墨镜呢。
局长拉着长驴脸继续给青瓷两色看,青瓷摘下墨镜鄙视的看了局长一样似乎在说:小样儿跟我斗!端起茶杯喝水。
局长站起来要走,青瓷抿口茶揶揄道:“你老婆不死让我爹想办法,哪天你生不出来儿子您一定要找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儿帮你,高中就挺合适啊!”卧槽,姐,你别“万箭齐发”好吧,我又没招惹你。
青瓷说完重重的把茶杯搁在碟子上,抽张餐巾纸擦擦嘴。
“呵呵,年轻人,说话要有家教。”局长上三路下三路打量青瓷,眼神色迷迷的,就像打量夜店的小姐一样,这种眼神八成是这肥胖油头的生活习惯,尼玛的,晚上我一定要把青瓷送进家门。
“说的好像你知道家教是什么东西一样!”青瓷翘着兰花指一转手腕茶水倒在地上,杯子扔在碟子上咣当一声。接着说:“人到中年三大喜事:升官发财死老婆。局长大人,老婆不死嘛你就用手把她掐死,你找我爹干嘛!!!”
青瓷说道这里声音提高了八度,差点把房顶掀塌了。完蛋了,这小妮子是真的怒了。
“呵呵,我找你爹是了解小朱的情况,看情况,烈士是不可能了,因公殉职再说吧。对了,上海的房价便宜吧?啥时候接二老过去享福啊,这事儿要快,明早动身最好……”局长做得四平八稳话说的斯斯文文,我都听出来了这话不是什么好话。
“我爹妈哪儿都不去,我干爹干妈也会在这里活的好好的,他们还是少了一根头发我就把你做成干尸挂在床头,每天捅三刀。”青瓷这话说的那叫一个淡定,就像唠家常。我跟老烟枪听的浑身发冷,金胖子(就是我们局长)明显吓得一哆嗦,估计长这么大没人跟他这么说过话。
“干爹?丫儿,你干爹谁啊?”金胖子这么问的时候我心里也嘀咕,认识青瓷这么多年,不知道她有干爹啊,啥时候认的?
在这个有奶就是娘,有权就是爹的年头,估计金胖子是怕青瓷有啥结结实实的后台,别如省长,书记什么的,那金胖子就歇菜了。
“小朱的爹妈,我今天刚认的。”
青瓷说话这话金胖子就笑了,咧着一口大黄牙,尼玛的坏了,漏了底了,金胖子不怕你了,她肯定会把小朱,我、老秦、你爹妈、小朱爹妈捆在一起一块儿整!姐姐啊,你拉二老下水啦!
青瓷浑然不知,拎起公文包,推到桌子中央,你千万别说这箱子挺好,银白色,特高档的那种,我见过军队“网军”那帮有知识有文化的八丘,用的电脑就是这样,按指纹,打开,箱子卡啦一打开就是电脑,就用拿东西操作导弹雷达之类的。从外形上来看青瓷手里这箱子和他们的电脑一样,好东西。
青瓷按的也是指纹,箱子打开,不是电脑,地道的箱子,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张纸。青瓷抓起A4纸一角伸到局长眼前,我和老秦的眼前,我们一一过目。
上面是毛笔字那叫一个漂亮,下面按的手印。内容是很古老的契约,类似于认干爹干妈,大意就是青瓷认小朱的父母为干爹干妈,每个月付3000块抚养费,养老送终之类的。
“什么烈士,什么因公殉职,小朱的爹妈不稀罕,我也不稀罕。他们俩个蠢货穷货稀罕,你使唤他们弄死你老婆去。”青瓷讽刺的指指我和老秦。
“你当我有狐氏是什么人?能被别人捏着把柄予取予求?!你再敢找我爹,我就把这些碎玻璃戳到你眼睛里去!”青瓷说完挥挥手一套茶具摔个粉碎。
金胖子脑门青筋暴起,我和老秦心虚的对视一眼,这饭再吃下去就能打起来了。
就这样这顿饭不欢而散,金胖子这种有仇必报小肚鸡肠的人,指不定干出什么事儿。青瓷坚持自己打车回去,我坚持送她,我们俩差点打起来。最后没办法用强把她塞进车。我把车子往城外开,哪儿荒凉往哪儿开。最后青瓷都怕了,小脸刷白,紧张的看着我。
我车子靠边熄火,我问青瓷,昨天晚上金胖子对五舅舅说了什么?
青瓷冷言冷语道出实情。人到中年三大喜事:升官发财死老婆。金胖子有家族有关系撑着升官发财是肯定,悲剧的老婆不肯死,又生了四个丫头。可喜的外面有了2奶,2奶生出个儿子。老婆什么话都不说,任劳任怨,任打任挨,就是不肯离婚。
神鬼之术自然可以杀人无形。就像青瓷最饼洼村做的事儿。金胖子打起了歪主意。这才有那些谈话,有请五舅舅这些桥段。五舅舅虽然通晓鬼神,但是人这一辈子也是老实巴交的农民,种地放羊养孩子,杀人……金胖子疯了!难怪把五舅舅吓成那样。
蝇营狗苟贪妄欲,人猿如何再作揖?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我很认真的和青瓷说:“小朱的爹妈我们一起养吧,不能让你一个女孩子抗下这么重的担子。”
青瓷苦笑:“你以为小朱的爹妈稀罕我,稀罕我的钱,我的孝敬?我在他们家门外跪了7个小时,我退都快跪断了。人家爹妈出来就说了一句话‘丫儿救你是应该的,总不能让家家户户都没闺女吧?能救一个是一个呗’”
“我都不知道你们家局长是吃什么长大的。”青瓷恶狠狠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立马点头表示同意。
明天周五后天礼拜六,礼拜天,礼拜天下午我休息,办过丧事后我就没见过小朱的爹妈,我得去看看,买点米面油,带点钱,叫上小李。得人恩惠千年记,瞧瞧人家青瓷,比我们这些棒槌聪明多了。坚决不让局长牵着鼻子走,还能把局长骂的跟狗一样,这就是本事。
去小朱爹妈住处的路上,小李似乎有心事,小心翼翼,压低声音和我说:“高队,老秦好像出事了。”
“出事?今天早上看见还是好好的。能出什么事儿?”我一头雾水。
“据说上面调查下来,说要为小朱的死负责,提前退休,养老什么的都问题。”
“P!谁说的!”
小李被我吓一跳。马上说道:“晓风说的,金局长不是她亲戚嘛。”
卧槽,我就知道金胖子不会善罢甘休,整到老秦头上了。
我把小李一个扔在车上自己跳窗户跑了。打车到老烟枪宿舍。(老烟枪因为家里穷,所以到现在没能在省城工作的地方买套房子,他人也正值,如果随便贪点拿点房子这事儿早解决了。)
“干啥!抢劫啊!”门里面老烟枪的声音透着恼火,我继续把门捶的像战鼓。
老烟枪开门看见是我,立马关门,还好我脚快抵住门槛。
进屋是半天的沉默。老烟枪哑巴一样抽旱烟。不管我问什么他都不说话。
你不说我还不会自己找嘛,房间总共20平米的小地方,找犯罪证据都难不倒我更何况是一张纸?
老烟枪看见我掀床上的铺盖就着急来拦我,我抓起纸在屋里跑圈看:
经XX省XX市XXXX公安局有关负责同志证实,刑侦科队长、科长秦参军同志涉嫌严重违纪,目前正接受组织调查。 亲参军被免去刑侦队队长、侦查科科长职务 XXX接任……
“你怎么不跟我说!”我拍着纸冲老烟枪吼。
老烟枪苦苦一笑,叹口气,“你有本事?你斗得过金局长那些龟儿子?”
“我可以帮你想办法!”
“你能有啥子办法呦。”
“我去找青瓷!”
“住那!”我后脑勺咣当一声,脖颈湿漉漉的,幸好,是温水茶杯,换成青瓷就是开水,那要是犯罪分子估计就是飞刀了。
“娃娃,你咋还去找人家,你还有脸去求人家嘛,在饼洼村,青瓷那娃娃差点搭上一只眼,一条命啊。娃娃说得对,呃这警察做的是不称职哩。”
“你称不称职我自己心里清楚,我这就去找她!”
“你住那!”
“不找她怎么办!你有三个姐姐,两个弟弟,两个女儿一个儿子要养!几户人家就靠你一个人撑着,你倒了他们怎么办!难道抱在一起去死啊!”
看见老烟枪转过身去抹泪我心里也不好受,简单安慰老烟枪几句我就给青瓷打电话。
坑爹的无法接通啊。
电话五舅舅,五舅舅说在机场呢,晚上7点钟的飞机。两小时到上海。我一看表两眼一黑……五点半,五点半了!
打车往机场追,追到机场的时候六点半,万幸的是这时间段不是黄金周,这破内地经济不发达坐飞机的人也少。
但是还是不好找……后来事实证明找到青瓷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请动这尊菩萨。
我让青瓷跟我走,青瓷要上飞机飞回去上班……我们俩儿在机场差点打起来。机场的同志出来我亮了警官证,甚至用手铐把青瓷铐住了。从青瓷当时的脸色以及惊讶的程度来看,我不下跪磕头认错她这辈子是不会原谅我的……没办法了,先拖走再说。
后面的事情可想而知,我好话说尽办法用尽就差跪下了,青瓷就是不肯原谅我,对我怒目而视做狼狗之牙咧嘴状,就差扑上来咬我了。
最后,我和她说了老烟枪的身世。
老烟枪原名秦参军。老、老家农村,内地农村,内地穷,尤其是靠近甘肃、兰州这些地方。(我只是说事实,不带任何地域攻击色彩)。
想想五十年前,一九六几年,就是现在三十多岁人的父母出生的那几年,那时候三年自然灾害刚刚过去。一九六几年,那时候中国原子弹试验成功,你想想那时候研发原子弹的科学家吃咸菜喝碱水,老百姓能吃啥?
老烟枪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诞生的。老烟枪他爹是忧喜参半啊,喜的是终于有儿子了,后继有人,百年之后有人上坟供饭了,忧的是这儿子可怎么养……
黄土地是坑人啊,种子是种了有没有收成完全看天。天要是下雨全家人就有口吃的,要是不下雨那只能勒紧裤带等明年。
教育没有普及,没有进城打工没有读书上大学只说,穷人家孩子唯一出路就是去参军。于是老烟枪的爹给老烟枪取个名字叫秦参军。
这军是你想参就参的上的,这公家的饭是你想吃就能吃的?那么多穷人要当兵,名额就那么几个,那家家户户是打破了头。为了老烟枪参军的事儿,老烟枪他爹给村长白干活儿,干了整整十八年。这十八年里,老烟枪自己整砖坯,自己砍树拾柴禾烧砖,烧成一块砖藏一块起来一聚聚了几年。这砖不是给自己家盖房子,而是给村长家盖。
当老烟枪一家人住破茅草屋的时候,村长第一家盖起了瓦房。那村长总算还有点良心,在老烟枪十八岁的时候给了老烟枪一个当兵的名额。但是条件是拿两袋米来换。
内地不比江南鱼米之乡,米?那种东西很多人听过没见过。
后来两个女儿换了两袋米。当时老烟枪的爹放出话去:谁能出一袋米的彩礼就把女儿嫁给谁。
可想而知老烟枪的两个姐姐嫁了什么人。以至于在出嫁那天发下毒誓:死不奔丧。虽然后来老烟枪对两个姐姐有所照顾,可是两个姐姐这一辈子也毁了。
穷人命短,穷人命贱。这话一点也不假。
老烟枪参军没多久,他爹就病死了。死因很简单:积劳成疾,长期营养不良。
家里三个姐姐都出嫁了,两个恨毒了亲爹,以至于出殡丧事那天都没有来。大姐姐有自己的小家要顾。老烟枪家里还有老母,两个弟弟还小,于是老烟枪在25岁那年娶了村里30岁一个姑娘,只为有人能照顾家,那个年代30岁没有嫁出去的姑娘就等于嫁不出去了。
什么爱情,什么性格不合,什么房子车子彩礼嫁妆,都是假的,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老烟枪在参军前连青菜玉米糊糊都没敢大口喝过。参军后军服有两身,他总是半夜洗天明穿只穿一身,不论寒暑,不论那衣服是干的还是上面还有霜花。另一件去哪儿了不用想都知道。
送走老的养小的。儿子闺女上大学哪里不是钱?三个姐姐要帮衬,两个弟弟也要帮衬,这窟窿就是无底洞。
做警察,内地的警察不比东部沿海,工资一个月2000块,够不够全在这。
我们和青瓷这种月薪上W的白领没法比。当青瓷已经牛排都不吃,喜欢吃素食的时候,老烟枪50多岁的人还盼望着每个星期能吃一次肉。
命嘛,就这样,对有些人来说是亲妈,对有些人来说是后娘。
“所以,青瓷,你高抬贵手,你抬一下,就抬一下,你帮帮老烟枪,你帮帮我们,他不能失去工作,他不能没有养老金,金胖子这是要他们一家子绑在一起去死。”
“你就死了这份心吧,姐,是绝逼不会帮你的,想你们种八丘出身的SB绝对……”以下省略一万字……青瓷回绝的这叫一个斩钉截铁啊。
我耗着青瓷到半夜,青瓷是铁齿铜牙不松口。最后我给她跪下了,帮她把手铐解开。
青瓷还是不甩我,踩着高跟鞋走人。
穷人命短,穷人命贱。这话一点也不假。
老烟枪参军没多久,他爹就病死了。死因很简单:积劳成疾,长期营养不良。
家里三个姐姐都出嫁了,两个恨毒了亲爹,以至于出殡丧事那天都没有来。大姐姐有自己的小家要顾。老烟枪家里还有老母,两个弟弟还小,于是老烟枪在25岁那年娶了村里30岁一个姑娘,只为有人能照顾家,那个年代30岁没有嫁出去的姑娘就等于嫁不出去了。
什么爱情,什么性格不合,什么房子车子彩礼嫁妆,都是假的,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老烟枪在参军前连青菜玉米糊糊都没敢大口喝过。参军后军服有两身,他总是半夜洗天明穿只穿一身,不论寒暑,不论那衣服是干的还是上面还有霜花。另一件去哪儿了不用想都知道。
送走老的养小的。儿子闺女上大学哪里不是钱?三个姐姐要帮衬,两个弟弟也要帮衬,这窟窿就是无底洞。
做警察,内地的警察不比东部沿海,工资一个月2000块,够不够全在这。
我们和青瓷这种月薪上W的白领没法比。当青瓷已经牛排都不吃,喜欢吃素食的时候,老烟枪50多岁的人还盼望着每个星期能吃一次肉。
命嘛,就这样,对有些人来说是亲妈,对有些人来说是后娘。
“所以,青瓷,你高抬贵手,你抬一下,就抬一下,你帮帮老烟枪,你帮帮我们,他不能失去工作,他不能没有养老金,金胖子这是要他们一家子绑在一起去死。”
“你就死了这份心吧,姐,是绝逼不会帮你的,想你们种八丘出身的SB绝对……”以下省略一万字……青瓷回绝的这叫一个斩钉截铁啊。
我耗着青瓷到半夜,青瓷是铁齿铜牙不松口。最后我给她跪下了,帮她把手铐解开。
青瓷还是不甩我,踩着高跟鞋走人。
青瓷不肯帮我,只能去求五舅舅。在我的记忆力五舅舅还是有点本事,毕竟青瓷那一身的本事是他教的,小狐狸再狡猾也狡猾不过老狐狸的。我搓着手把事情说一遍,五舅妈脸色就不好了,那是,要是我用手铐把你闺女从机场拷走你也不乐意。
五舅舅抽着旱烟听我说完,没吱声,叹口气,去书房抱出来一个红布包。里面是个青瓷坛子,坛子有酒坛子大小,别误会,是那种小酒坛子,封的严严实实的。红布也包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很神秘的样子。
“中子,这坛子里的东西和点蛇血血清,涂在你们局长办公室的门上、家门上、还有他经常去的二奶的家门上,记住用要晚上12点到1点这两个小时之内做完,做的时候嘴里咬着这个,周围有什么动静闷头走你的路。”
说着五舅舅递给我一个红木制的小盒子,盒子古色古香怪好看的,打开一开,是一个片晶莹剔透的白玉,巧克力大小,仔细一瞧白玉上面纹理错综复杂,像山水像一张人脸又有点像青面獠牙的鬼怪……
“唉……算了,今天晚上我陪你走一趟吧。生瓜蛋子头一遭……别处什么岔子”五舅舅似乎很不放心我,也似啊,当兵都有老班长带着呢,鬼鬼神神这东西,我,我,我……我听五舅舅的。
中午时分我没敢留在五舅舅家吃饭直奔菜市场。途中给老烟枪打个电话让他放心,他不用怕,这事儿有人管了。
卧槽,蛇的血清呀,一条蛇能有多少血?还要血清……
“老板,你们家蛇我全要了。”
“神马?!没有!谁家有?”
卧槽,坑爹啊,谁家都没有……
“五舅舅……”
“青蛙血也行,蛇血最好。”
“青蛙有吧?”
“没有!”这小子脑子有病吧,马上11月份上冬天了哪来的蛇和青蛙……”
我……
人不能让尿憋死,逛完了省城大超市后我还是搞到一塑料袋的牛蛙。赶紧回家杀牛蛙,杀完了把血沥出来,盛载瓷盆里澄清,这死青蛙叫的比什么都欢。左邻右舍还以为我家出啥事儿了。甭管了,先搞到青蛙血再说。
晚上10点我接五舅舅出门。局长狡兔三窟一般会去三个地方,老婆孩子家,这地方好进,很老的小区,保安什么的都不太好,还有居民为了贪路短卸了栅栏开的小路。我和五舅舅顺着小路摸到楼前,爬上五楼开始干活。
12点了大家都睡了,我喊着白玉给五舅舅放风,五舅舅打开层层红布包裹的坛子倒进青蛙血清,用只毛笔蘸着坛子里的东西往门上涂抹。这涂抹也不复杂就算是沿着门框涂了个长方形。
这么比方吧,如果坛子里是胶水五舅舅就想用胶水把门缝隙都糊起来,让里面的人出不来,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堂堂的风水先生这么整局长也太恶搞了。
去局长二奶家的时候出了点岔子,我开的好好的车,看的是清清楚楚的路,路上明明没有人,但是就在那么一瞬间路中央出现一个人,我结结实实把内家伙撞飞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完蛋了,金胖子正找不到岔口子整我呢,这下好了,自己送上门了。我赶紧松开安全带推开门口下去看看,一出去就觉得脖子紧喘气难,左边肩膀上不停有人冲我吹冷气,我转脸正对一张青面獠牙的脸,嗬嗬嗬,都已经鼻子对着鼻子了,尼玛的还往我脸上凑。
“黄符在火,朱雀展翅,走着。”
一只火鸟冲我袭来,瞬间脖子一松,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嘴里的玉被吸溜到喉咙,呛的我前咳后喘,差点把的玉咽下去。
“大意了,差点害了你。”五舅舅看我把玉吐出来,在袖子上擦擦,舒口气说:“开车的时候这玉就别含着了。记住了,我开坛子抹东西的时候一定要含着!”
“嗯,记住了。”
二奶在高档小区,住在19楼,没小路,不走大门只能翻栅栏,五舅舅那岁数……算了吧……
“那个谁?小保安过来一下!”“瞧瞧,这是什么认得吧?”
“警官证,副队长,你是不是假的……”
“手铐是真的,我给你来一幅!”
“哎,别别别,我给你开门。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个看大门的……”
“咦,这么晚了,你们小区还有姑娘在草坪上跳舞?”
“副队长,你见鬼了吧?哪里有人?”小保安这话说完脸都绿了,躲在我身后压低声音说:“那女的是不是穿着桃红色裙子,光脚丫子没穿鞋?!”
我根据小保安的描述顺着桃红色裙子往下看,我自己也吓出一身汗,我靠这货没有脚!发现我在看她,那女的转过脸直勾勾的看我。
我吓得一激灵,转过脸咬紧嘴里的玉,闷头走路。
小保安把我们带到楼下,心有余悸,可怜巴巴的问我:“哥,你真看见有姑娘在那草坪上跳舞啊!”听那孩子的声音几乎快哭出来了。
我拍着他的肩膀说:“逗你玩。”
估计这小保安得恨死我。如果告诉那小保安,那姑娘还是在那草坪上空洞的两眼直勾勾的看着你。我估计那孩子非吓出心脏病不可……
要说这小区高档就是不假,虽说没有达到电梯直接入户的标准,但是电梯门一开你就能看见家门,家门是插钥匙刷卡按密码三管齐下,少一样你都开不了门儿,啧啧,这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我抵住电梯,五舅舅刷内东西。
借着感应灯我看见坛子里是煞白煞白的粉末。我就行那粉末是什么东西……石灰粉?那有什么功效了……全当帮局长家粉刷门……那还有什么东西能白成这样……
骨灰坛子。
我被这念头吓一跳,旋即摇摇脑袋驱散。五舅舅和五舅妈可是本本份份的老实人。种地放羊养儿女。虽说会帮乡亲们看看风水但是完全免费,最多事后乡亲们送篮鸡蛋去,就这样还被五舅妈硬塞回去。听我爹妈说,最艰难的时候五舅舅老两口甚至去黑市卖过血……
骨灰坛子……算了吧,我五舅舅做不出来这种事。
警察局就好搞的多,我有钥匙。进去跟回家一样。轻轻松松在1点前干完这一切。
“哎,五舅舅,我的玉能吐了吗?”
“给我吧。”
轻松了,舌头撸直了好说话。
“哎,五舅舅,你能告诉我这是咋回事吗?”这也太悬了,往金胖子门上刷点白粉沫子就能让金胖子收手,保住老烟枪的饭碗这事简单啊,青瓷干嘛不帮我,害得我又惊又怕的。
“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五舅舅拿出一块丝绢仔细擦拭着玉,沙哑的说,“后面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是丫儿让我这么做的。”
“啊!青瓷让你做的!”
五舅舅默默的点点头。
那天在谈判桌上青瓷看似威风八面把金胖子吃的死死的,其实不然,金胖子是不费一兵一卒,用的就是手里的权,本来嘛,有权不使过期作废的。但青瓷不一样,凭空认了干爹干妈每个月供着。
虽说有些事情不能用钱谈,但是当钱、地位、势力作为衡量标准的时候,青瓷输的一塌糊涂。她也就是在谈判桌上痛快痛快嘴,把金胖子气个半死。
青瓷也知道自己把金胖子惹毛了,所以备了后手。
回上海之前嘱咐过她爹,说如果我来求他,就用这法子帮我,至于这里面有什么门道五舅舅也不是很清楚。青瓷这丫头自从工作了,有钱了,飞机火车的全国到处跑,学了不少旁门左道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坛子……不知道是谁的骨灰……”
我、我、我……
“哎,我得多少点钱,帮这个人超度超度。”看着五舅舅坐在副驾驶抱着骨灰坛子,我开车的手都抖了。
事后也没多大反应。
老烟枪默默的等着“最后一枪”裁决,我和小李、晓风忙着破案。金胖子则是上蹿下跳的折腾的,偶尔路过我身边的时候还会和蔼的和我打招呼,大有下一个我就捏死你的味道。
老烟枪看这阵势估计我尽说好话安慰他,挑了个日子请了很多人吃饭,吃的不是那种关系饭,而是很平淡的说说,谢谢大家照顾,这么多年给大家添麻烦了。以后多照顾高中小李,这两娃还小,别误了娃儿的前程。
这顿饭吃的我想哭,就像老实巴交的爹要被人害死了,临终前他拉着亲戚朋友的手说:“孩子还小,是无辜的,能跑一个算一个吧。”
我急得不行,我打电话催青瓷。被青瓷劈头盖脸骂的跟狗一样:“腐尸化气是要慢慢来的!这叫温水煮青蛙,围师必阙,你懂什么!你那么着急你把金胖子丢锅里榨油好了!”
我被骂的一点脾气都没有,回饭桌陪着老烟枪难过。
就这几天就能出结果了。
可是这悬着的一刀迟迟不肯劈下来。老烟枪都打理好包裹准备走人了。就是接不到通知。
这几天金胖子明显不对劲儿。从前是“强啊,我好强啊。”春风得意,随风顺水的。这几天就像急眼的兔子逮着谁咬谁。连他们家亲戚晓风都躲得远远的。
据小李打听来的情况是:金胖子最近霉啊,霉的不得了,喝凉水都塞牙缝,穿道袍都撞见鬼。
给A领导送酒结果A领导胃出血了。
给B领导送扁结果扁掉下来砸晕了不能得罪的客人。
我呆在家总没错吧?
家里不消停啊,原本是法盲的老婆突然知道如果金胖子离婚的话这辈子就别想升官,瞬间挺直腰杆和金胖子对打对骂,两闺女表示,死也要支持妈,并且打死二奶那骚货。
二奶就别提了,一直为了名分催着金胖子,把菜刀架在儿子的脖子上苦苦相逼,就差拿条绳子勒死金胖子了。
最要命的是金胖子的亲爹,不知道那股妖风把金胖子要废老烟枪这件事吹到老爷子耳朵里。老爷子七老八十的人了,举着拐棍就打,一边打一边骂:“你个没眼力界的畜生,我金家就败在你手上了!”
这下金胖子爽歪了,万箭齐发……
看见金胖子倒霉大家都挺开心的。至少都在心里是默默的偷笑。每天看着他窜上跳下、着急上火的拍桌子骂人我们就偷乐。
“混蛋,我早晚搞死你们。”
“混蛋,你撑不到早晚了。”
哦,活活活活!我心里那个暗爽啊。金胖子,你跟青瓷斗你乃还嫩了点。一晃又是一个月过去,金胖子继续倒霉,我们继续偷笑。
偶尔吃饱了撑着的时候我也会发发慈悲,寻思着啥时候青瓷有空了,请她回来把风水再改回来,让金胖子这么一直倒霉下去也不是办法。毕竟不能把人往死里逼,要留条活路不是……
不过很明显有人比我更着急,某天下班回家,刚进家门就挨了一记闷棍。剧痛之后我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发现自己横在沙发上,真皮沙发,大理石茶几,红木茶具上面搁着端庄典雅紫砂茶壶。一个字:贵。二个字:气派。
这是什么地方?
我摸摸后脑勺支撑身体起来,眼冒金星,深呼吸,口气弥散着淡淡灯油的气息和浓烈的酒香,油被点燃的味道。脚下的地板是木头铺的,看起来很干净。复式小阁楼,黑洞洞的屋顶高的看不见房梁。楼梯、扶手、栅栏龙凤木雕古老气派。
房子的主人很有钱,房子的主人很有钱……这是我脑海里唯一的念头。
“小伙子,你醒了?”
循声望去,我看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苗族少女打扮,通身银器在油灯照映下闪闪发亮。长长的头发盘成发髻压在银器铸成的帽子下面。这要是在山林水涧就是水灵灵的苗家妹子。不过她脚边躺着一根红色拐杖。
“我听我的孙子金百万提起过你和你的朋友。”那女孩说。
她有一双和年龄完全不相称的眼睛,深邃的眼神就好像是经历无数惊涛骇浪的长者。
你十六七岁有孙子你鬼上身吧。我摇摇脑袋下意识坐直身体,身后两个彪形大汉立刻扑上来按住我。我死命挣,要不是在我家你们有机会打我闷棍?!
“小伙子,我们没有恶意,就是找你喝喝茶,聊聊天。”
“警察叔叔找你喝茶聊天都是没恶意的。”我继续挣。
“小伙子,你在白费力气。”那小姑娘说着,端起茶几上浅浅的酒碗(很小的那种),吃了口看着我,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说什么。
一个鲤鱼打挺挣开按我壮汉,扑在茶几上,滚到地上缩成一团。兜子里似乎有无数毛毛啃咬着我的肚皮,几乎要咬破肚子冲出来。得把虫子弄出来,我要被它们要死了!我脱掉大衣里面的毛衣,衬衫……肚子!肚子!!肚皮上什么都没有!一定在里面!一定在里面!抄起地上的茶壶碎渣往肚子扎,出来!出来!你给我出来!
就在一瞬间所有的疼痛消失了。我除了不停的发抖出冷汗外只有头疼和肚子上血淋淋的口子疼。疼痛和鲜血告诉这一切并非幻象。刚刚我的确有破腹取虫的冲动。你说如果我把肚子划开,我会不会把自己的肠子拽出来?
那小姑娘示意保镖。有人多给我一个医药箱,里面有消毒水棉花,我没敢用。
“放心,我不想要你的命,我只想见见你朋友。毕竟我有个孙子的命捏在你朋友手里。”
“如果有个流氓对你说:放心,我不是流氓。你信嘛。”这“小姑娘”说的话我是半个字都不信。
“我又不是找不到她。”小姑娘掏出我手机冲我晃晃。我冲过去抢被人从后背扑住,有人托着我的腿,有人用膝盖按着我后背,还有人反剪我胳膊。
当我像蛇一样在地上扭来扭去的时候保镖拨通电话。开的是免提:
“高中,我告诉你,像你这种单细胞,贱雄性。总是拎不清搞不明!我都怀疑三婶子是不是把人扔了把胎盘养大了,您老又有的什么事啊!”
“你朋友很有趣啊。”
……电话那端一阵沉默。
“你就是高中的朋友?”
……电话那端还是一阵沉默。
那“小姑娘咬着半个青梅,双目的含笑的看着我。肚子又开始疼了,这次不像上次来的那么剧烈,而是星星点点慢慢的疼,一点一滴渗入骨髓的那种,一开始我还能咬牙忍着,最后疼的直哆嗦,冷汗顺着下巴往下滴。我吸溜冷气就是不吭声。
“你朋友是条汉子……”
“周六有空。”
小姑娘饶有兴趣看着手机,笑着说:“周六来不及了。”
“那你弄死他吧,反正我只有周六有空。”
我……
“小姑娘”转脸看着我,眼睛里露出狼一样的贪婪与残忍,淡淡的说:“那就周六。”
审问我的“小姑娘”走了之后就没出现过。她是谁?为什么年纪轻轻走路就颤颤巍巍拄着拐杖?难道得了小儿麻痹症?是残疾?这些小的姑娘哪来的孙子?
他们的孙子想都不用想绝对是金胖子。我知道金胖子家有钱有势,没想到也有人懂风水易术。难道青瓷的计谋暴露了?他们破不了青瓷的“妖术”?他们会不会对五舅舅不利?孙子的命捏在青瓷有这么严重吗?回想青瓷眼睛都不眨就屠了整个饼洼村,要金胖子命这种事青瓷绝对干得出来。
我不知道我被关了多久,这房子似乎是封闭的。没有显示时间的东西。钟、手机、电话、手表、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高脚凳上滴漏滴滴答答显示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每间房门紧闭,客厅大的吓人。没有吃的只有水。只有水。我被劫持应该是周一晚上,从饥饿程度来看,应该过去两天,两天没去上班办公室会怎么样?这两天有没有人找我?谁会找我?找得到我?来不来救我?
逃出去似乎没有可能。第一:饥饿,战斗力只有从前的70%。第二:我肚子里不知道什么玩意,搞不好还没跑内虫子就把我开膛破肚了。第三虽说手脚被放开,但是六个壮汉看着我,我找不到突破口跑出去,这几个家伙似乎受过军事训练,要么就是退伍军人。反正各各出手都跟我差不多利索。
如果他们对青瓷动粗可怎么办……
那天门口青瓷似乎从一个很黑的通道进来,双眼被白布蒙着,一个老婆婆提着八角宫灯,掺着青瓷走进来。
青瓷穿的也特别奇怪。像个古代人,上半身齐腰长袖小袄,下半身是长裙。看质地应该是皮毛,看样子挺暖和,头发梳的是纹丝不乱一根青玉簪束起。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那衣服在汉服里叫做袄群。
“真是稀客啊,上古十三族之一的有狐氏大驾光临,老婆子未能远迎,失礼失礼。”审问我的小姑娘拄着拐杖颤颤巍巍从一个房间出来。保镖紧走两步搀扶。
青瓷嘴角一扯,冷笑浮现,揶揄道:“要不我再走一次,让你尽了迎接我的礼数?”
那小姑娘脸色一沉,估计被青瓷这话堵的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