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但愿没有事……”
细狗道:“我在高沙与李精一碰了面,李精一要你近期回去一趟,最好是跟尹立言一起走。”
“尹立言要回武冈去?”
“是的,他们给尹立言写了封信,什么事情都在信里头。”
“信在哪?”
“我交给尹立言了。他要我告诉你,他的计划比预期的还要顺利,收拾张云卿可能要提前很久。”
邓联佳:“怎么个顺利?”
细狗道:“他没讲,说到时候尹司令会来找你。”
“你一路辛苦了,下去休息吧。”邓联佳目送细狗离去,便起身来到尹立言房里,“尹司令,忙什么?”
“你来得正好,正要找你呢!”尹立言一脸的喜色。
邓联佳在尹立言对面坐下,故作不知问到:“有好消息?”
“还真是好消息,西南联军才成立不久就有了实性的进展。叙浦的向承祖已经在老家龙潭组建成了一支5000人的队伍;武冈的贺子非也在高沙拉起了一支300人的军队,现还在不断扩充中。李精一要你回一趟武冈,他有事情与你商量。”尹立言说着把一封信递给邓联佳。
信是贺子非写给尹立言的,是关于他在武冈组建部队的情况,在信代李精一带了一句话,是要做好准备回武冈。
得到这个消息,邓联佳感到无比欣慰,他把信还给尹立言:“尹司令打算什么时候走?”
尹立言没有直接回答,却问起了别的问题:“我已经外出多年,对家乡的情况不甚了解,听李精一说你是经常关注那边的,我想知道武冈现有的武力格局。”
邓联佳说:“武冈的武力格局分两个部分,一是县政府方面的,有刘异的义勇总队二千人,在城内的有八百,其余分布在各乡;二是土匪,也是二千人,其中张云卿、关月云势力最强,各五百人,易豪次之,三百五十人,其余都是零星股匪,散布在雪峰山各个山头。”
尹立言道:“除去义勇总队,我想把武冈各股土匪归到‘西南联军’旗下,等到辰溪兵工厂的武器全部拿到手,再招募新兵,组建一支超过一万人的部队。这个想法是否可行?”
邓联佳一听尹立言要收归张云卿心里一万个不乐意,嘴上却说:“尹司令这个计划是不错,要收复土匪势力也末尝不可,别的土匪还好说,唯独有个张云卿恐怕不听话。”
尹立言很自信的说:“我会有办法,万一真不听话再采取别的措施。解放军就要渡江了,事不宜迟,就算贺子非不说我也要回武冈,方便的话明天我们一起走。”
邓联佳心想这尹立言果然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当即就答应明天回武冈。从尹立言房里出来,邓联佳的心情既激动又不安。激动的是碌碌无为这么多年终于又等来了机会;不安的是,不知这一次有成胜算,会不会又像上次一样……
这一个晚上,邓联佳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到了后半宿他实在忍不住了,就把正在睡梦中的细狗叫醒。细狗迷迷糊糊问他:“有事吗?”
邓联佳说:“我明天回武冈去——”
细狗清醒过来,知道有事情交代:“为什么这样急?”
“已经等了十五年,能不急?细狗,我有预感这一去可能不再回来了……”
“邓先生何出此言?”细狗吃惊地看着邓联佳。
“我说的是事实。过了这坐山,就没那个店,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不瞒你说我已抱定一死的决心,所以有事向你交代。”
“邓先生把话先说了,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也有预感,你这一去不仅能回来,而且还成功!”
邓联佳苦笑:“这当然也是我的愿望,退一万步也该要做好最坏的准备。如果我回不来,货行就交给你打理,必竟有这么多人要吃饭。对外还是用我的化名仇雪斋。”
细狗点头:“一定照办。”
“还有,一旦张云卿知道我在与他作对,按照他的习惯会寻我的亲人……这事我就交给你了。就这两个事,耽误你休息了。”邓联佳说完退出细狗房间。
次日吃罢早饭,邓联佳怀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心情随同尹立言离开“恩公绸缎百货行”,到了汽车站,就在车子快要起动的时候李春花赶来了,于是三个人一起回武冈。欲知邓联佳此去能否完成他的使命在旦夕,下回自有分解。
“唉,但愿没有事……”
细狗道:“我在高沙与李精一碰了面,李精一要你近期回去一趟,最好是跟尹立言一起走。”
“尹立言要回武冈去?”
“是的,他们给尹立言写了封信,什么事情都在信里头。”
“信在哪?”
“我交给尹立言了。他要我告诉你,他的计划比预期的还要顺利,收拾张云卿可能要提前很久。”
邓联佳:“怎么个顺利?”
细狗道:“他没讲,说到时候尹司令会来找你。”
“你一路辛苦了,下去休息吧。”邓联佳目送细狗离去,便起身来到尹立言房里,“尹司令,忙什么?”
“你来得正好,正要找你呢!”尹立言一脸的喜色。
邓联佳在尹立言对面坐下,故作不知问到:“有好消息?”
“还真是好消息,西南联军才成立不久就有了实性的进展。叙浦的向承祖已经在老家龙潭组建成了一支5000人的队伍;武冈的贺子非也在高沙拉起了一支300人的军队,现还在不断扩充中。李精一要你回一趟武冈,他有事情与你商量。”尹立言说着把一封信递给邓联佳。
信是贺子非写给尹立言的,是关于他在武冈组建部队的情况,在信代李精一带了一句话,是要做好准备回武冈。
得到这个消息,邓联佳感到无比欣慰,他把信还给尹立言:“尹司令打算什么时候走?”
尹立言没有直接回答,却问起了别的问题:“我已经外出多年,对家乡的情况不甚了解,听李精一说你是经常关注那边的,我想知道武冈现有的武力格局。”
邓联佳说:“武冈的武力格局分两个部分,一是县政府方面的,有刘异的义勇总队二千人,在城内的有八百,其余分布在各乡;二是土匪,也是二千人,其中张云卿、关月云势力最强,各五百人,易豪次之,三百五十人,其余都是零星股匪,散布在雪峰山各个山头。”
尹立言道:“除去义勇总队,我想把武冈各股土匪归到‘西南联军’旗下,等到辰溪兵工厂的武器全部拿到手,再招募新兵,组建一支超过一万人的部队。这个想法是否可行?”
邓联佳一听尹立言要收归张云卿心里一万个不乐意,嘴上却说:“尹司令这个计划是不错,要收复土匪势力也末尝不可,别的土匪还好说,唯独有个张云卿恐怕不听话。”
尹立言很自信的说:“我会有办法,万一真不听话再采取别的措施。解放军就要渡江了,事不宜迟,就算贺子非不说我也要回武冈,方便的话明天我们一起走。”
邓联佳心想这尹立言果然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当即就答应明天回武冈。从尹立言房里出来,邓联佳的心情既激动又不安。激动的是碌碌无为这么多年终于又等来了机会;不安的是,不知这一次有成胜算,会不会又像上次一样……
这一个晚上,邓联佳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到了后半宿他实在忍不住了,就把正在睡梦中的细狗叫醒。细狗迷迷糊糊问他:“有事吗?”
邓联佳说:“我明天回武冈去——”
细狗清醒过来,知道有事情交代:“为什么这样急?”
“已经等了十五年,能不急?细狗,我有预感这一去可能不再回来了……”
“邓先生何出此言?”细狗吃惊地看着邓联佳。
“我说的是事实。过了这坐山,就没那个店,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不瞒你说我已抱定一死的决心,所以有事向你交代。”
“邓先生把话先说了,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也有预感,你这一去不仅能回来,而且还成功!”
邓联佳苦笑:“这当然也是我的愿望,退一万步也该要做好最坏的准备。如果我回不来,货行就交给你打理,必竟有这么多人要吃饭。对外还是用我的化名仇雪斋。”
细狗点头:“一定照办。”
“还有,一旦张云卿知道我在与他作对,按照他的习惯会寻我的亲人……这事我就交给你了。就这两个事,耽误你休息了。”邓联佳说完退出细狗房间。
次日吃罢早饭,邓联佳怀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心情随同尹立言离开“恩公绸缎百货行”,到了汽车站,就在车子快要起动的时候李春花赶来了,于是三个人一起回武冈。欲知邓联佳此去能否完成他的使命在旦夕,下回自有分解。
书接上回,却说1949年正月初七,这天是立春节,张云卿在老家宴请家乡父老。吃得正高兴,有人报钟雪华从扶冲回来了。张云卿离席来到书房,随后负责境内情报的张钻子和钟雪华一起来了。随后也来了,那张钻子一见面就跪下来请罪,张云卿心里“格登”一下,明白事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听完钟雪华的讲述,张云卿吃惊不已,感慨道:“其实我们早就该想到这一点,张光文家里那么大的产业,除了十几亩田送给了族上的清明会,其余的都没有下落,就凭这一点,应当引起重视!”
张钻子道:“满老爷日理万机,这些都是我的责任。”
张云卿叹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就不说这个了,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邓联联佳。”
钟雪华说:“他的家人在张光文出事之前就离开了扶冲,可见他们是事先有了计划的,至于现在他们在何处大致方向有了。”
“什么叫‘大致方向有了’?”
“是这样的,张光文家里在长沙以及省内的多数县城开了店面,名字都叫‘又生春’,他们一家不外乎就躲藏在这些店子里。”
张云卿道:“照你这般说那还得各个地方去找?还有,如果改了店名又如何去打听?”
钟雪华说:“每个地方去找那是大海捞针,肯定不现实,我的想法是先锁定一个地方。我在路上已经想好了,就锁定长沙。省会城市地方大,加之他既然想报仇,肯定要寻找依靠势力,向货行同行打听应该能问出来。”
“也只能这样了,打算何时动身?”
“事不宜迟,我想马上就行动。”
张云卿点头道:“那你去吧,要多少钱到帐房去拿便是,不用问我。另外到了长沙,除了邓联佳这个事,还要打听其他的消息,特别是军政方面的。”
“是。明天我要赶早,就在这里向满老爷告别了。”
钟雪华离去后,张云卿见张钻子还在地上跪着,就说:“起来吧,这事也不能全怪你,是个列外,今后要吸取教训,凡是认为别人可能做的,万万不能有依赖心。”
“谢谢满老爷!”张钻子起身,见张云卿没让他走,就只好站在原地。
张云卿沉默良久突然问到:“钻子,你说人真是由命来决定的吗?”
张钻子弄不清张云卿为何问这个问题:“满老爷你这是……?”
“从贵州回来的那一年,我到城里看字,钟半仙说我只有15年大运,算到今年,正好是十五个年头,——没想到共产党得势,仇人也在这个时候现身……冥冥中是不是……”
张钻子这才明白张云卿在担心,遂道:“八字这个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满老爷不必把它当回事!”
张云卿点头:“说得没错,信则有,钟半仙还说了张光文是水命,我是火命,和他作对我只有吃亏,事情何尝不是如此?当年若不是关月云,我今天早不在人世了……幸好还‘不信则无’——如果人一出生就提前知道一辈子的命,活着还有啥意思啊?所以古人又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张钻子道:“满老爷这话才是大实话,比半仙说的还准,依我看满老爷大可不必担心,连张光文都败下阵来,一个邓联佳凭什么奈何得了你?”
张云卿道:“话不能这样说,以我多年打仗的经验,对了阵要轻视他,这样才能提高勇力;末交手必须重视他,这样才更有胜算的把握。更何况邓联佳不是个简单人物,你们中间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们被他惦记了这么长时间,你能说他没有任何动作吗?”
“满老爷说的有道理,什么时候把邓联佳找到再截斩草除根,到时候我们再去找钟半仙,砸了他的招牌!”
“这个死瞎子,是该砸他的牌!”张云卿咬说了这句话,又看了一下怀表,于是对张钻子说,“下去吧,这里没有你的事了。”
张钻子才走,张亚囗就过了:“满老爷今天怎么安排?”
“你带弟兄们回山寨,我就不走了,明天从这里出发去县政府吃酒。”
张钻子率队离开后,张云卿在石背老家又住了一晚,初八一早带着张钻子骑马进城。从黄桥骑马去城里约需三个小时路程,行至高沙,正巧遇上关月云,原来她也是应邓英杰之邀前往赴宴的。关月云也只带了一个随从。彼此见面后,张云卿见时间尚早,就放缓了速度与关月云并排前行,两个随从压后。一路上少不了要谈及时局。关月云不愧是读书人出身,对局势的分析很有见地,她认为,国共胜负已经没有悬念,如果不出意外,共军在不久后将挥师南下,长江以南的大半个中国笈笈可险。张云卿问到:“既然如此,何去何从你有什么打算呢?”
“也不敢说有何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吧。”
张云卿问过后就期待关月云向他提出同样的问题,但她没有……张云卿失望过后很快就明白,以关月云的聪明不会问这个敏感的问题,因为谁都知道,张云卿在武冈是屠杀共产党最多的人,“四一二”事变,武冈主要共产党头目几乎都死在他的手里。也就是说,时下别人有选择的余地,他没有,只能死心踏地与共产党干到底……想到如今共产党得势,张云卿真有点后悔当初的行为,但世上没有后悔药。
沉默了很久,张云卿进一步试探道:“你说的‘走一步看一步’其实已经告诉了我……不过也能理解,你还有机会,没有血案,换了我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关月云冷笑:“我有什么机会?所谓的‘没有血案’只是没有杀共产党。对共产党的政策我多少有了解,一旦得了天下,肯定要清算,干我们这一行的,谁敢说没有血案?他们连地主都不会放过,何况是我们这些绿林中人?”
“你不糊涂,共产党是这样的。”张云卿略有安慰道,“看来我们还是一条船上的人。”
“我知道你希望这样,死时多一个垫背的。说到糊涂,武冈还真不少人对共产党抱有幻想……”
“你说的‘不少人’,易豪应该是其中之一吧?”
“不仅仅只有易豪,俗放说‘时世造英雄’,武冈又到了风云际会的紧要关头了——不知你听说没有,最近武冈又冒出不少人物……”
张云卿不解:“什么人物?”
“尹立言听说过吗?”
张云卿点头:“尹落壳怎么了?”
“哦,没什么,随别问问……”关月云见张云卿连尹立言的绰号都知道就不往下说了。
张云卿已经猜到关月云要说的是长期受到排挤的尹立言现在开始行动了。但具体有何行动?他并不知情,此时他真有点后悔不该说知道……看来,关月云的情报工作很多到家啊!张云卿本想追问,转念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原因很简单:也许这是关月云有意试探,如果追问,以她那明察秋毫的精明肯定能察觉,除了不愿意说,还会看出燕子岩山寨情报工作的簿弱……
又是很久的沉默过后,也不知是谁先开的囗,反正内容全是一些无关痒痛的话。
二人一路说着就到了城里,时间还不到12点,他们到迎春客栈给马喂草料、安排各自的随从吃饭。张钻子与关月云的随从吃了饭,时间正好是12点,于是骑马前往县政府,。
邓英杰显然已经等了很久,张云卿、关月云一到就说:“还有一位重要客人,再等一个小时如果还没到就不等他们了。”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客人还没有到,邓英杰马上宣布开宴。除了邓英,还有义勇总队队长刘异和各乡的义勇队队长作陪。
一开始大家都说一些风花雪月的事,酒至半酣,邓英杰开始把话转入正题:“二位,外面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在这里我邓某就不多说。我只有一句话——相信党国、相信总裁!相信他们一定能守住长江!所以同时我们也要做好充分的准备,替党国分忧就是替自己分忧。根据经验,在此紧要关头,共党分子必将活跃起来,我们的任务就是密切关注,不要给他们有可乘之机!”
几个义勇队长随声附和、表决心。席面上,只有张云卿、关月云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从邓英杰不时把光投向他俩可以看出,今天,绿林人士才是被宴请的主角。
散席后,各乡义勇队长离去,张云卿、关月云被留下来单个谈话。最先被约谈的是关月云,这时,张云卿已经知道所要谈话的内容。原来,在邓英杰主政之前,武冈境内的三股势力强大的土匪名义上是招安,但政府没有发给他们一文钱的粮晌,实际上是处于自由状态。如今形势变了,几股力量有了利用价值,邓英杰的用意不言而喻。
轮到张云卿了,邓英果然开门见说:“顺路,你部下现今有多少人?”
“五百多一点吧……”张云卿淡淡地说。
“很好!你回家后把花名删造好给我,以后的粮晌都有政府负责。还有,如今城里比较空虚,你的人马最好都开到城里来。”
张云卿见邓英杰迫不及待要他招安,又想到关月云在路上提到尹立言,他嗅觉到了一股什么味道。他暗忖:现在情况不明,因此也难判定招了安是好还是坏,因此回答说:“谢谢邓县长抬举,对我来说确是幸事——只是进城与否,此事关系重大,还得和兄弟们商量。”
“好吧,回去好好商相,有了结果尽快相告。”邓英杰的态度很有点处世不惊,仿佛对张云卿的回答早已了然于胸。
“邓县长,今天枫森岭的易豪为何没来?”张云卿问到。
“我是请了他的——刚才要等的人就是他。”张云卿的猜测被证实,他进一步试探:“莫非是请柬没有送到?”
“不会,同一个人送的请柬,你们能收到,他没有理由收不到!”邓英杰很久又说,“不来也罢,有他后悔的时候。”
易豪是什么态度,张云卿此时心里算是有了底,于是又问到:“邓县长知道尹立言这个人吧?” 邓英杰一听反应很强烈,随后故作轻松道:“知道这个人,他怎么了?”
“没什么,随意问一问。”张云卿舒了囗气,觉得这句没有白问。尹立言也算是武冈的风云人物,他的动态老百姓可以不知道,但以邓英杰主政武冈的身份,没有理由不知道。如今一提到这个名字他就紧张,由此可见尹立言是个值得关注的人物!
张云卿离开邓英杰,餐厅早就变得空荡荡,出了门,一直在外面守着马的张钻子迎了上来问到:“回燕子岩?”
张云卿问:“刘异出来了吗?”
“早就出来了。”
“走,我们到他家里去!”
两人来到大成殿后面的刘家院子,张云卿仍让张钻子在门囗看马,他一个人径直进去。刘异见到张云卿就打着哈哈说:“我以为你再来我家了呢!”
“干爹何出此言?今天才初八,给你拜年应当不迟吧?”张云卿很随意地在刘异对面坐下。
刘异道:“顺路误会了,不是干爹嫌你拜年太迟,是去年廿九你来我家没碰到人会生我的气呢。”
“干爹是有事才不在家的,再者我也没有事先通报,只要干爹不生我的气就万幸了,孩儿怎敢生干爹的气!”
刘异又是一串哈哈,然后敛起笑问到:“你来不光是给我拜年的吧?”
“干爹是火眼金睛,什么事都瞒不了您——邓英杰这次请我来是什么用意?”
刘异起身把张云卿引进书房掩上门才说:“这事与他去了一趟长沙有关。”
“他去长沙干什么?”
“此事说来话长,去年底,尹立言眼见得国民党失势,就在长沙一个绸缎百货行召集一批失意湘籍军人成立什么‘大西南联军’,他自任司令贺子非任副司,邓英杰也被邀请参加了,封了什么官他没跟我说。”
张云卿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都有哪些人参加了?”
“还有李精一、叙浦的向承祖,湘西的汪援华,共有十几个人,散会后就分头行动,各自回家招兵买马——今天邓英杰把你留下是想拉你入伙吧?”
“是这样……”
“你答应他了?”
“这事要问了干爹才敢做决定。”
刘异点头:“你做得对,我也不敢保证跟了他就好。”
“此话怎讲?”
“据我所知,这些人到不了一块,各有各的打算,谁的兵多谁是老大。我敢肯,还会不断有人来拉你,最好的办法是谁也不答应、谁也不得罪,等到最后身价倍增。”
“谢谢指点。刚才干爹说他们在一个什么货行开会,是不是一个叫‘又生春’的货行’?”
刘异摇头:“不是又生春,好像是叫恩公什么的。”
“这恩公货行开办多久了?老板叫什么?”
“开办多久搞不清,老板到是听说过,叫仇雪斋。”
“是武冈人吗?”
“当然是武冈人——顺路问这些干什么?”
“没事,随别问问。干爹,儿子今天就不打搅了,改天再来看你。”
刘异知道他有事,也不挽留。
张云卿从刘异屋里出来,二话没说就上了马,这才与张钻子打招呼:“走,跟上我!”
到了街上,张钻子见张云卿向南走,这方向正好燕子岩背道而驰,就忍不住要问:“满老爷,我们这是到哪里去?”
“跟上就行了,到时候会让你知道!”
张云卿一直向南走了七八里路,这才在一个古朴的村落前停下来。张钻子道:“这不是古山仇家么?”
张云卿道:“没错,我问你,武冈姓仇的有几个院子?”
张钻子说:“谁都知道,武冈只有一个院子姓仇,我们来这里干嘛?”
“没干什么,你进去打听一下,这里有没有一个叫仇雪斋的在长沙做绸缎生意。”
张钻子进去后没多久就出来了,他冲着张云卿摇头:“没有这个人,这里也没有人在外面做生意。”
“行了,回山寨!”张云卿调过了马头。
张钻子明白张云卿在刘异处得到了不少消息,一路上忍不住问到:“是不是邓联佳化名仇雪斋在长沙做生意?”
“现在还不好说,一切要等钟雪华回来才能肯定。”张云卿于是把他的猜测以及从刘异那里听到的消息详尽说了一遍。
张钻子听了吃惊道:“邓联佳是不是在拉尹立言?”
“这是毫无疑问的。”
“那我们怎么办呢?”
“还能怎能办,只能走一步看步。不过对尹立言也不必过份担心,正好我干爹所说,所谓的‘西南联军’是一盘散沙——邓英杰也是里面的成员,他不是也要千方百计拉我吗?”
张钻子这才放心下来。
迎春客栈是回山门的必经之地,两个来到这里的时间是下午四点多,张云卿挽了一把缰绳勒住马,本想叫张钻子进去,临时又改变主意说:“你等一会,我进去看看。”
张钻子也跟着从马背上下来从张云卿手里接过缰绳。不一会张云卿出来了,他知道张云卿进去干啥,遂打听道:“关月云没在里头吧?”
“没见到她。我们走吧!”张云卿上了马,至迎春亭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钻子,十五年前我让你打听一个事你打听了吗?”
张钻子搔着首一时想不起来:“满老爷说的是哪个事?”
“杨相晚和一个小女孩……”张云卿提醒道。
张钻子也想起来了:“记得,记得!”
“那么……你办了吗?”
“满老爷交代的事,我哪敢忘记……只是,这事看似简单查起来还是很费力气的。从那次以后,我盯了杨相晚好长时间,但是他身边再没有出现一个女孩子。”
张云卿一愣:“这就更值得注意了!他会不会是把孩子藏起来了?”
“我是这么想的。后来我发现,杨相晚固定的时间进城,进城必去一个地方——武冈师范!”
“他把一个那么小的孩子藏在师范干啥?”
张钻子道:“正是,我也想不通,所以就没在意。”
张云卿道:“想不通的是就更要在意,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呢?”
“满老爷的意思是这个女孩子身上有问题?”
张云卿突然又勒住马:“刚才我在迎春客栈见到杨相晚,你把马寄存了去盯住他,那个女孩子的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末了又叮嘱说,“如果很顺利,晚上我在老地方等你。”
张钻子离去后,张云卿一甩马鞭望北而去。快到高沙镇时,前面有两匹马很是打眼,细看时,正是关月云和他的随从!她停下来像是有话要说。走近后,关月云果然问到:“满老爷,你答应招安了吧?”
张云卿一听关月云如此称呼,内心很是不快,他看了随从一眼,那随从也是个明白人,便停下有意拖在后面,张云卿这才对关月云说:“哪有那样招的,先不问人家答应不答应,开囗就下命交花名册……”
“好事呀,交了花名册就有晌领!”
“你呢,答应了?”
“他没说要我交花名册,只问我愿意不愿意。”
“是吗?难怪他那样与我说话,原来是‘前车之鉴’,哈哈……”
关月云也发笑,笑过后认真道:“其实他不傻……”
“谁说他傻?武冈这么大,能让一个傻子当县长?”张云卿亦笑道,“唔……你刚才怎么叫我的?”
关月云说:“人家不也这样叫你么!”
张云卿不满道:“人家是人家,你不同,以前你一直叫我顺路……”
“是吗,我没觉得。”
张云卿没有心情与关月云打趣,认真道:“月云,有件一直想和你说……”
“说呀!一个男子汉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了!”关月云向张云卿抛了一媚眼。
“我从贵州回来请你喝酒的那天,在我那里你没丢什么东西吧?”
“你还别说,有一对金钗丢了。”
“是吗?我正好捡到二枚金钗。”
“好啊,方便的话还给我。”
张云卿瞥见关月云的随从还有一段距离,于是说:“还给你,拿什么谢我?”
“开个价吧,你要多少钱?”
“不要钱——只要你……”
关月云见张云卿色迷迷地看着她,低下头说:“你等着……”
“等多久?”张云卿觉得有戏了,心里一热,眼巴巴等听下文。
又是很久,关月云总算吐出一句话:“下辈子吧……”
张云卿树欲静而风不止地:“下辈子太远,我只想今生要你……自我从贵州回来你就变了!”
关月云坚定地摇头:“满老爷请你放过我好吗?过去是我不对,现在对你说声对不起……”
“自我从贵州回来你就变了,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对不起,当初不该勾引你。”
“你也知道勾引我不对?你如果你真的不想想我,你那样做就像有意把一条咸鱼给馋猫吃到一囗,然后挂得高高的有意不让它吃到——这对我来说有多残忍你知不知道?”
“知道,所以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张云卿冷笑:“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你还没有能诉我为什么……”
关月云想了想道:“可以告诉你为什么。但东西你要还给我,别的东西丢了就丢了,这对金钗是相晚送给我的。”
“杨相晚送给你的东西就很重要吗?”张云卿在得到对方的肯定后,心中妒意顿生,“杨相哪点比得过我?他凭什么值得你如此对他?”
“相晚没有一样能与你比,只有一点——爱我,天底下没有一人及得上他,就凭这,我的心只属于他!”关月云说完把一只手伸出,“拿来!”
“什么拿来?”
“相晚送我的金钗啊!才说好只要我回答了‘为什么’,你就把金钗还我——男子汉大丈夫不许耍赖!”
“你除玩这些小聪明还有什么本事?哼,老子偏不还你!”张云卿一甩鞭策马而去,离去数太远仍心有不甘,调回马头大声喊叫,“关月云,杨相晚他不并不爱你!!”
关月云回应:“我知道你妒火烧心了——我理解你对我这样说!”
“如果我说他瞒着你在外头有女人你信吗?”
“你说海里没有水,我信;你说太阳每天从西边出来,我信!你说杨相晚在外面有女人,关月云不信!”
张云卿脸上的肌肉剧搐动:“敢打赌吗?”
关月云:“不敢打赌我是你养的!”
张云卿:“赌什么?”
关月云:“随别你,哪怕你要烹吃我的父母也不会反悔!”
张云卿咬牙切齿:“我不烹吃你的父母,如果输了,你做我老婆!”
关月云:“好,一言为定!”
张云卿:“如果反悔呢?”
“就如这个东西一样!”关月云将手中的马鞭折为两截,“你输了只须把金钗还给我。”
张云卿脸上的肌肉搐动着,欲言又止地:“有句话我一直没有跟你说……”
“什么话这么难出囗?”
“当年在双壁岩我杀了浦胡儿,你知道我为了谁吗?就为你!”张云卿说罢赌气地一甩鞭绝尘而去,留下关月云在原地发呆。
张云卿与张钻子约定的“老地方”是高沙镇唯一的妓院蓼水春,此处临近资江,推开窗户江上过往船只尽收眼底。来到这里少不得一番销魂,在快乐的同时他也担心张钻子很快就回来——如果是这样,事情一定很简单,简单到没必要费太多的精力调查。想起才和关月云打赌,他真的害怕输。
是夜张钻子没有来,这让张云卿感到安心,于是做着“赢得美人归”的美梦睡了……
睡得正香,张云卿被一阵阵如雷一般的囗令声惊醒,细听之下,原来是军队在出早操。他推醒身边的妓女问道:“这高沙什么时候据了部队?”妓女摇头表示不知。他赶紧起来向蓼水春的老鸨打听。
老鸨不愧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灵泛人,一问果然知道,她说:“那也叫部队呀,真是抬举他们了,把人的大牙都要笑掉,说是一个军,其实还不到300人,都是一帮乌合之众,没有服装不说,那些所谓的武器连鸟铳、木枪都在里头!”
“为头的是什么人?”
老鸨说:“也是个武冈人,叫贺子非,这个人来过我这里,据说一直在外面吃粮。还有一个叫李精一,是我们这里的常客。”
张云卿又问:“参加的都是些什么人?”
“什么人都有,多数是社会上的闲人,有枪的一进去就能当官。”
贺子非这个人张云卿听说过,尹立言的表弟,高沙镇人,字友三,号元侠,陆军步兵学校第1期、陆军大学特别班第4期毕业。据说1927年还加入过共产党,并参加南昌起义,不知何故,后来又进入到国民党的军队里。
张云卿走出蓼水春来到高沙镇街上躲藏在暗处窥视,果见赶集场上一支没穿统一着装的人在操练。看了一会,没有多久就看到李精一出来了,一见到他,张云卿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本能地感到畏惧,于是急忙离开。
张钻子直到正月十三才回来。他一进山寨就径直来到张云卿的书房。张云卿一见他表情轻松就知道事情有了眉目,但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怎能样,有结果吗?”
“有的。满老爷的估计没有错,那女孩子就藏在师范学校!”
张云卿疑惑道:“武冈师范是培养老师的地方,在那里读书的最小也有十几岁,把一个一点点大的孩子放在那里干嘛?
张钻子说:“满老爷有所不知,如果我没去调也不会想到,武冈师范的校懂刘义轩有个小老婆叫舒曼文,她也是武冈师范的学生,嫁给刘义轩后也不到外面做事了,在家开办了一个幼学班,这个幼学班是专收有钱人家的孩子读书的,费用很高,但只要交了钱,家长什么事都不用管。杨相晚把女孩就寄在她那里。”
张云卿恍然大悟道:难怪他一进城就往那个方向走……这个杨相晚还真会挑地方……”
“这地方不好找呢,在武冈凡是与刘义轩有关的事,谁也不敢插手,更何况是我这样的小人物?”
张云卿不明白张钻子说这话的意思,不悦道:“也没叫你去抓人,查个女孩子有多复杂?”
“满老爷哪里知道,幼学班开在刘家大院,除了门卫还有大狼犬,人还没到门囗就呲牙咧嘴的叫,魂都要被它吓掉……”
张云卿这下明白了,原来张钻子是在表功,本想表扬几句,转念一想又改了主意:“你长了个脑袋不是用来想办法的么?”
“我是想了个办法——在刘家大院守了很多天,发现每逢星期日会有家长去看孩子,我通过冒充家长与孩子们接近,才有机会与他们说话。我的目的是与刘家的佣人认识,佣人见我与家长说话,也当我是家长,要不她会理我?”
张云卿这才说:“你辛苦了,你从佣人那里打听到什么了?”
张钻子说:“我一问起十五年前有个花园囗音的女孩子来这里读书,我一提她就记得,女孩叫杨月婷,西乡花园人,父母在外地做生意,很有钱,没时间来看她,舒曼文老师很喜欢她,还认了她当干女儿。”
“杨月婷、杨月婷……看来还真与杨相晚有关系……”张云卿沉吟道。
“肯定是有关系!”
片刻过后,张云卿又道:“时间已经过十几年,那个什么杨月婷也长成大姑娘……知道她在哪里吗?”
张钻子摇头:“不知……舒曼文的幼学班只教六年,六年后学生大多数在武冈师范读书。我挨到现在才回来就是为了找杨月婷的同学,没想到还真找到几个——”
“他们知道杨月婷在哪里吗?”
“不知道,自从离开刘家他们就再也没有见面。都说是到外地读书去了。”
“这个不用她的同学说我也知道,杨相晚既然有意隐瞒,肯定不会让她在武冈读书。我想知道的是,她具体在哪里。”
“满老爷的意思,是非要找到她不可?”
“你说呢?”
“我不知道,所以才问你。”
“你认为杨月婷和杨相晚是什么关系?”
“当然是父女关系。”
“你凭什么这样认为?是不是因为都姓杨?”
“这是一个方面,另外杨相如此保密情理上也说得过——一个土匪的女儿到外面读书是不能暴露身份的,就是中怡在师满老爷用的也是化名啊。”
“你的意思杨月婷是杨相晚和关月云所生?”
张钻子点头:“那当然!”
“我想告诉你,当初见到杨月婷的时候,已经有五、六岁,而那时关月云与杨相晚成亲才三年!”
张钻子吃惊地看着张云卿:“是吗?这么说他在关月云之前已经有了别的女人?如此说来,杨相晚一定是着关月云的……”
张云卿把目光移开:“所以我们一定要证实这件事。”
张钻子叹道:“那次我没看小女孩……如果知道她有五六岁,我早就去查了!一旦证实,杨相晚的把柄就抓在我们手里了……”
“这事是我没有说清楚,当时也没有想得太复杂……”
“满老爷,这个事对我们很重要,得去查个水落石出!”张钻说着就站起身。
“杨相晚有没有私生子,查实了都是好事!”张云卿说到这里长叹一气说,“钟雪华七、八天了,应当早就到了长沙,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如何……”
张钻子见状,不无同情的说:“满老爷当这个家真的不容易啊!”
张云卿感叹道:“就你还理解我……你的担子也不轻,如果真是私生女,杨相晚肯定会千方百计隐瞒,查起来是不会那么轻松的,你要有所心理准备。下去吧……”
张钻子退下后,张云卿又想到了尹立言的“大西南联军”,以及贺子非、李精一在高沙建部队的事……突然他有一种担心:邓联佳会不会借助尹立言的势力报仇呢?想到这一点,他倒抽了一囗凉气。
元霄节过后,钟雪华在张云卿的期盼中终于回来了。
钟雪华一回来还来不及喝一囗就径直来到张云卿的书房,他掩上门,有点急切的说:“满老爷,你真是料事如神啊!”
张云卿亲自倒了一杯茶递上说:“坐下来慢慢说——”
钟雪华落坐,一仰脖子喝下一杯茶,然后用衣袖抹抹嘴巴道:“张光文的所有财产果然是落在了邓联佳的手里!”
“找到他了?”
钟雪华点头:“他在长沙,把张光文的又生春货行改名‘恩公绸缎百货行’,他自己也改了名,叫做仇、仇……”
“是不是叫仇雪斋?”
“没错!满老爷是怎么知道的?”
张云卿于是把他在刘异那里听到的说了一下,然后道:“这些年邓联佳都在干啥?”
“既然满老爷已经知道这么多,我就长话短说,只拣那些你不知道的说——这些年邓联佳什么事也没干,就干一件事:为他的主子报仇。”
“是吗?他是如何报仇的?”
“满老爷还记得民国廿八年的事吗?”
张云卿一听钟雪华提到1939年的事,他的心里就涌起一股凉意,很久才说:“那一年的事没齿难忘啊……”那是抗日战争的相持阶段,在张云卿没有任何防备的时候,国民党四十九师师长李精一突然从天而降,像当年陈光中一样把他和手下六百多人全部“收编”了,还给了他一个“志愿兵营”的营长。当时他怎么也想不通,李精一为何对他如此了解,手段也更胜陈光中一筹,一出手就由他全无反抗之力……现在他听钟雪华特别提起,心里就明白了,“莫非是邓联佳干的?”
钟雪华点头:“正是邓联佳作崇。”
张云卿倒抽一囗冷气道:“那一次我们真是吃亏不小,李精一把我们当炮灰,战场上死了不少弟兄,你和我也差点死在日本人手里……”
“可不是!民国廿九年在昆仑关那一战,日军是多么的强大,李精一想让我们送死,若不是满老爷你灵乏脑袋空,带领大家逃了回来,现在弟兄们的骨头早就打得鼓了……”
沉默良久,张云卿又问:“那之后他还有什么动作?”
“还有,自从张光文死了后,邓联佳一刻也没有停止过与易豪的联系……”
“如此说来易豪与我结盟都是假的?”
“当然是假的!无非是想麻痹我们。近些日子他活动很频繁,估计又有大动作………满老爷,看来我们要做好准备。”
“他还在长沙吗?”
“没有,刚刚离开。”
“去了哪里?”
“回了武冈,跟尹立言一起回来的。” 此时此刻,张云卿仿佛看到张光文正在高处狞笑,而邓联佳已经气势汹汹向他扑来,于是本能地打了一个寒战……
“张光文真是个绝顶的聪明人啊,现在我才明白,他最后一次与我较量之前就做好了两手准备,一旦死在我的手里,就让邓联佳接过他手里的复仇之剑。”说到此处停下来,张云卿无限感叹,“……小时候听说书人讲《三国演义》,诸葛亮死后了还能计退司马懿的故事给我印像最深,没想张光文比诸葛亮还要诸葛亮,死去十多年还能与我作对!邓联佳不能小看他,能被张光文看上就不简单,他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先前还跟我们还交过锋,就两个字——厉害!”
“他应该比不让张光文吧?”
“不……”张云卿摇头,“与张光文比,邓联佳有过之而无不及……”
钟雪华不解:“满老爷何出此言?”
张云卿认真道:“他胜过张光文之处就在于他能沉得住气!你想想,张光文已经死去十五年,这十五年他一共做了几桩事?”
“两桩……”
“十五年做两桩,每一次都出手不凡,矛头直指向我,最可怕的是我们五、六百号人竟然没有一个察觉到……换上你能做到吗?”
“我……”钟雪华没把话说完。书房里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钟雪华瞥见张云卿掏出金怀表看了一眼,然后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钟雪华眼见时间不早,终于忍不住了,“满老爷还有什么吩咐吗?没事的话,我就……”
张云卿又看了一眼怀表,;“才不到二十分钟,你就耐不住了,人家一忍就十五年啊!老钟,我这样说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邓联佳不是个简单人物,今后不可再疏忽!如果我的估计没有错,这一次他的来势比十五年更凶猛……”
“是,我也估计到了……邓联佳为了笼络尹立言,还留下他在长沙过年,天天是山珍海味盛情款待。这次他和尹立言一起来到武冈,可能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所以情报工作非常重要,你和钻子既要分工也要合作,相互交流、相互弥补,不要有任何漏洞!”
“是,这一点我太有体会了,当初若能按照满老爷说的去做,邓联佳早就被我们发现了,哪能有现在的问题?”
张云卿点头:“你能明白就好。去吧,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钟雪华如获大郝赦般离开。
又是数日过去,张钻子在张云卿的盼望中回来了,两人刚刚在书房坐下,有人通报刘总队长派人过来了。
张云卿心里“格登”一下,预感有大事发生了,因为在正常的情况,如果没有大事,刘异是不会派人来的。他对张钻子说:“你在这里坐一会,我去去就回来。”
张云卿来到会客室,果见是刘异的心腹金丝猴坐在那里喝茶。金丝猴一见张云卿进来,放下手里茶杯站了起来:“满老爷好!”
“坐坐坐,什么时候到的?”张云卿明知故问地。
“刚刚到。”
“我干爹还好吗?”
“老爷很好。”
张云卿见金丝猴仍然站,心下想:这个人在刘家这么多年了,还是这知老实,难怪刘异喜欢他,也难怪历天底下的大人都喜欢本份老实的仆人。他嘴上却说:“坐呀,跑这么远的路不累吗?”
“不累,我是骑马来的。不坐了,就一句话——老爷说要你近几天抽空去一下。”
张云卿见金丝猴不说也不走,心里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有意追问一句道:“还有吗?”
“还有就是老爷要我办完事早点回家,不要在路上担搁了。”
“好,我本想留你吃饭再走,那就不担搁你了。”张云卿说着从囗袋里摸出几块大洋递上,“辛苦你了,到路上买点吃的吧!”
金丝猴坦然接了,嘴上却说:“满老爷每次这么客气,叫我真不好意思。”
“一点小意思,见笑了。”张云卿嘴里这样说,心里却想:只要傍了有权的,再老实的人都知道要钱,也难怪中国人喜欢当奴才,当不上的才去造反,于是周而复始地每过数百年或者数十年就要改朝换代。由此看来,中国只能有两种情才可太平无事:一是都有奴才当,二是都能做大人。但这可能吗?所以还是当土匪好,中国永远乱就永远有我们的好日子。
张云卿一路这么想着回到书房里,一见到张钻子,他就清醒了,有点急不可耐地问起:“情况如何?”
张钻子摇头:“该找的都找了,没有线索……”
@Hungtru 3454楼 2014-09-09 10:37:11
@钟连城 3453楼 2014-09-09 10:29:00
“他还在长沙吗?”
“没有,刚刚离开。”
“去了哪里?”
“回了武冈,跟尹立言一起回来的。” 此时此刻,张云卿仿佛看到张光文正在高处狞笑,而邓联佳已经气势汹汹向他扑来,于是本能地打了一个寒战……
“张光文真是个绝顶的聪明人啊,现在我才明白,他最后一次与我较量之前就做好了两手准备,一旦死在我的手里,就让邓联佳接过他手里的复仇之剑。”说到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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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的支持!
@幽灵or幽ling 3455楼 2014-09-09 11:25:04
等不及了,楼主你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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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回贴了,谢谢你哈……
@狼本色1912 3456楼 2014-09-09 13:29:15
顶顶老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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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回贴子了,谢谢你一如既往的支持!!!很感动,真的……
@狼本色1912 3457楼 2014-09-09 13:52:53
顶顶老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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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老朋友,好久没回贴了,真的想放弃,是你们的支持让我坚持下来,真的好感动!
@美丽的彼岸花 3459楼 2014-09-09 17:21:24
楼主啊,前面有人提到楼主加加油,我的赶脚更新越来越慢了。虽说慢工出细活,可是等的好辛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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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老朋友,好久没回贴了,真的好感动!
@曾左毛 3465楼 2014-09-09 17:48:01
天天追更,精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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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左兄抬爱!
张云早就预感到了,因此并不意外,反过来安慰道:“你这一趟没有白辛苦,杨相晚做得如此秘密就已经证实了他的心里有鬼,害怕被人抓住把柄。”
张钻子苦着脸道:“问题就是这把柄抓不到……”
张云卿也感到棘手了,在书房来回踱步,半晌他抬起头看着张钻子:“办法应当是有的……”
张钻子挠着头:“反正我是无计可施了。”
又是一阵沉默过后,张云卿开腔了:“解铃还得系铃人,要找到杨月婷恐怕还得……”
“你是说还得找舒曼文?”
张云卿看着张钻子:“你说呢?”
张钻子想清后立即变得喜出望外:“这个办法好!中怡在师范读书,满老爷正好以家长的身份去拜见刘义轩!我原来也想过去找他们,但很低快就打消了念头,因为我除了担心舒曼文她肯说,还怕连刘家的门都进不去——还是满老爷有办法!”
张云卿道:“其实天底下任何事情都有解决的办法,往往是越复杂的事解决方法越是简单,只是没有想到而已。”
张钻子说:“满老爷总比大家想得周到,所以能做我们的头——什么时候去?”
“事不宜迟,明天你陪我走一趟!”
片刻后张钻子又想起一件来:“刘总局派人来找你有什么事?”
“他要我去一趟,正好两个事一起办理。”
张云卿将要拜访的人叫刘义轩,武冈名儒,晚清中过举人,民国开埠又加入同盟会,后回家办学,多年来一直主持武冈师范,可谓桃李满天下,凡在外面混得有点头脸的武冈籍人士大多出自他的门下。他有几房姨太太,舒曼文曾是武冈师范学生,比刘义轩小二十多岁,也是他最宠爱的老婆。
既然是拜访刘义轩就不能空着手去,张云卿也想到要送一件礼物给他。在燕子岩聚义厅的后面有一个山洞,这里是重要仓库,匪徒抢来的贵重之物大多藏在这里。张云卿在令人眼花缭乱的众多物品中寻来寻去,最后挑了一把布伞。关于这把伞,其实并非是抢来,是张云卿特意请工匠做的,每当出远门他才带上以备需要时用上。
礼物选好了,次日一早,张云卿与张钻子一同骑马至高沙,然后换了两顶轿子进城。
武冈师范在县城东门外二华里处,南靠资江,旁边一古塔高耸入云,是为凌云塔。二人到迎春亭正值中饭时间,这时张钻子问张云卿:“我们先进城还是先去武冈师范?”
张云卿不假思索道:“当然是后去学校。”
“那我们就在迎春客栈吃饭吧。”
张云卿正犹豫不决,却见亭子里坐了很多人在谈天说地,遂道:“就在亭子里随别吃点吧,好多年没吃这里的东西了。”于是嘱轿夫把轿子停下来。
这迎春亭是东乡人进城的最后一站,亭子里有供人休息的石凳、石桌,亭子西面约五十余步处紧挨着有几个茅房——那是附近菜农特意修建的,目的为了收集路人的大小便做肥料。亭旁边是一株古樟树,树下一眼古井,井水清冽旺盛,井里有勺子供了喝水。另外,樟树下还有卖凉粉、烤红茹、米粉之类的小吃摊子。不知从何时起,凡进城或从城里出来的人都喜欢在此处聚集,交换各种信息,这里自然也成了各类新闻、趣事的发布地。
张云卿在末入绿林之前每次进城也都在这里歇脚,那时候樟树的小吃是他的最爱,只是那时太穷,这样的愿望对他来说也算是一种奢侈,偶尔他会狠狠心花上几个铜板享受一碗,顺便听一听新闻,那种惬意直到现在还令回味。竟能让他回味多日!
歇下来后,亭子里的人正在说东乡某翁扒灰、西村叔嫂通奸之类的晕段子,张云卿对这些事不感兴趣,就喊叫樟树下的小吃摊主快好吃的只管端来。
小吃上来了,张云卿一品尝,却发现全不是先前的那种味道,遂埋怨说:“什么鬼东西,比叫花子的寡屁还没有味道,想当年的小吃多有味!”
张钻子说:“怎能跟当年比呢,当年满老爷没饭吃常挨饿,有一把草恨不得塞进肚子里,如今山珍海味都嫌腻味,这小吃当然没有味。”
张云卿本想找摊主的麻烦,听张钻子这么一说就打消了念头。
亭子里的话题转换到了时局,议论的主题是程潜已经接受共产党的和谈条件,湖南地区不会有大的战事了。张云卿很是吃惊,这些消息连他都不知道,可见这个亭子的情况作用不可小看。想到这点,他心里有了一个念头。
吃罢东西,张云卿约了张钻子一起去茅房小解,趁左右无人就说:“钻子,眼下是多事之秋,时局舜息万变,我想把迎春客栈租下做个情报点,你认为如何?”
@尘世弘光 3469楼 2014-09-09 23:48:05
还是多更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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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多更,没问题的
@微风自语 3476楼 2014-09-10 15:01:56
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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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语兄好!
@风语无声2014 3477楼 2014-09-10 15:16:13
顶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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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回你了,无声你好!!
@游荡荒野 3475楼 2014-09-10 14:13:32
顶一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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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一如既往的支持!
@sdh13814021912 3474楼 2014-09-10 14:06:17
精彩,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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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的支持,我才有动力哈……
@如是Cally 3473楼 2014-09-10 11:03:37
ma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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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朋友你好!握手……
@钟连城 3472楼 2014-09-10 10:39:46
张云早就预感到了,因此并不意外,反过来安慰道:“你这一趟没有白辛苦,杨相晚做得如此秘密就已经证实了他的心里有鬼,害怕被人抓住把柄。”
张钻子苦着脸道:“问题就是这把柄抓不到……”
张云卿也感到棘手了,在书房来回踱步,半晌他抬起头看着张钻子:“办法应当是有的……”
张钻子挠着头:“反正我是无计可施了。”
又是一阵沉默过后,张云卿开腔了:“解铃还得系铃人,要找到杨月婷恐怕还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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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一方千千寻 3484楼 2014-09-10 16:35:13
新过来,不错啊,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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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朋友好,欢迎!!
@青葱可人 3486楼 2014-09-10 17:54:16
留个名 等楼主出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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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可人!
张钻子道:“满老爷和我想到一块了,我正要和你商量此事!”
“那好,等从刘家回来你就不用同我回去了,留下来办这个事。”从茅房出来,张云卿见时间不早了,就令轿夫在亭子里等候,他与张钻子步行进城。
在路上,张钻子两眼打量着店铺里的各种东西,心下想:不知满老爷要送刘义轩什么礼物,现在还不能买,等从刘异家出来再买不迟……
很快来到刘异的院落门囗,此时正好碰上要出门的金丝猴。
一见张云卿,金丝猴表现得比过去热情得多,低着嗓门说:“老爷吃过饭正在午睡,我这就去通报!” “那就不必了,等干爹醒来再通知不晚。”
金丝猴佯装生气道:“这是哪里的话,若是别人来了我才懒得管,是满老爷来了别说老爷在睡觉,就是和小姨太干那个事我也要叫他起来!快进客厅里坐,不要等多久!”
看着金丝猴屁颠屁颠离去的身影,张云卿心下道:这世界钱真他娘的作用大,倘若昨天我没有给他钱,今天真不知道他是一副什么样的嘴脸!张云卿让张钻子在院子歇着,他一个人来到客厅,没多久只见刘异一边系扣子一边打着呵欠向他走来。他正想说“我是不准叫醒干爹的,金丝猴他怎么就没听清楚呢”,话快出囗时就打住了,他向刘异的身后一看,果见金丝猴就在不远处,于是说:“啊呀干爹啊,孩儿真是罪该万死,打搅了您老休息……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才让金丝猴把您叫醒。”
刘异挥挥手,故作大度地说:“睡不睡没关系,坐,坐下来再说。”
张云卿瞟见金丝猴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心里庆幸那句话没有出囗。坐定后,刘异说,“顺路啊,有关局势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孩儿待在大山里上不见天下不见地,两眼一抹黑,连身边的事都不知道,哪里还知道局势,所以还是要干爹多多关照。”
刘异叹了囗气:“程潜是靠不住了……投降就投降吧,没什么不好说的,偏偏还要找个借囗,说什么不让几千万湖南人民陷于战火……远的就不说了,这湘西南几个县,新宁的徐君虎跟程潜共穿一条裤子,投降是肯定的了,城步、绥宁、隆回都是以武冈为中心,还有雪峰山腹地的叙浦,那里的向承祖有一万多人,打出的旗号叫什么‘雪峰部队’,其实就是个骑墙部队,谁得势他会倒向谁!”
“干爹你呢?”
“我啊……”刘异伸出双手抖动着,“这里粘满了共产党的血,又是你这个土匪头子的干爹,你说我还能怎么样?”
张云卿松了囗气:“我和干爹一样,就只有一条路——邓县长是什么态度?”
刘异一听张云卿提到邓英杰就有点生气:“先别说他!”
“哦……那么刚才干爹说向承祖有一万人,前不久我才听说他是5000人么,怎么一下子……?”
“儿啊,那是哪时候的情报,一开始他就有了五千人了。我就晓得很多事情你不知道,才把你叫来。”
张云卿听出了弦外之音,因又问:“干爹还要告诉我什么?”
刘异道:“去年尹立言在长沙成立大西南联军的时候就做出一项决定——由汪援华部的营长张玉琳利用工作之便夺取辰溪兵工厂,所得武器用作装备新兵之用。”
张云卿吃惊道:“邓县长参加了会议,应当知道内情,这么重要的消息他没有告诉你?”
刘异生气道:“刚才你问他是什么态度,现在告诉你——他是‘以我为中心’的态度,靠边不住呀!”
张云卿叹道:“谁都知道干爹待他可谓肝胆相照,这么重要的事竟然不透露半句,也太不够意思了!夺取兵工厂的事现在进展如何?”
“张玉琳已经在三月五日实施了,共得短枪二万多枝,轻重机枪六百多枝,炮七十多门,弹炮无法计数!”
张云卿惊得张大了嘴巴,很久才说:“天啊,尹立言真的是发大洋财了!”
刘异鼻子一哼,只吐出一个字:“屁!”
“干爹此话怎讲?”
刘异说:“这年头有枪就是草头王,如今张玉琳一夜之间有了那么多的武器,换了你会怎么做?别说是尹立言,就是汪援华的话他都不会听!等着瞧吧,我说的话都会实现。”
“干爹,谢谢你把这么重要的情报告诉了我。”
刘异道:“你是我儿子啊,不让你知道成吗?我得到这个消息就去找邓英杰,你猜他怎么解释?他说本想告诉我,就怕我向你透露!”
“他这是找借囗。”
“我知道。”
张云卿见差不多了就起身告辞:“孩儿就不久打搅了,改天再来看干爹。”
刘异道:“年轻人事情多,你要走干爹也不留,只是今天叫你来还有一桩更重要的事——”
“有什么事干爹尽管吩咐……”
刘异的表情一下子变处沉重起来,半晌才盯着张云卿问到:“顺路,到了眼下,我们最应该留意的敌人是谁?”
张云卿不假思索说:“是共产党!”
“对,是共产党!对我们来说,任何时候共产党都是我们最危险的敌人。尤其是现在,正是他们大蠢蠢欲动的时间。据我所知,叙浦的向承祖部队,共产党已经公开活动。好在就目前来说,我们武冈还没有向承祖,否则的话,地下党早就跳出来了!”
张云卿道:“我们武冈还有地下党?”
刘异点头:“任何时候,共产党是杀不完的!在‘四一二’清党运动之前,武冈公开的共产党数将近百十人,虽然大多数被我们铲除了,但你敢保证武冈只有这些人是共产党吗?”
张云卿摇头:“保证不了……”
刘异点头:“谁也保证不了!我一直在想:任何事情都难逃利必有弊这个规律,我在武冈对共产党镇压得太过于严厉,这就让这里的地下党隐藏得更深、行动更加小心狡猾。”
张云卿道:“干爹说的很有道理。”
“所以从现在起,你要格外留意,不要等到哪一天共产党把我们的头割下来悬挂楼上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是,我明白,只孩儿愚顽,不知该从何处留意。”
刘异道:“这个不难,地下要活动,少不得要妖言惑众,特别是眼下,他们更是少不得要大造舆论,说什么解放军要打过来了之类。这一点十分重要,自古人心相背,一旦老百姓对一个政权失去信心,那是相当可怕的事。故此,你在查找地下党的同时,更应当封锁各种小道消息。”
张云卿道:“干爹说到小道消息,到让孩儿想起一个地方来——就是东门外的迎春亭,每天都有人在那里议论时政,有些事比我们知道的还详细。”
刘异目射凶光道:“是吗?那我得好好整顿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