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钗街诡怪传说——带你走进旧时青楼女子的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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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井英挺的眉头皱了一下:“怎地,那九尾狐茹萱?一个泼辣的小姑娘,现下竟如此……”
  “龙神爷,您也是与那香片有过……”仙豪察言观色,瞧着龙井面色不好,赶忙住了嘴,小心翼翼的瞧着龙井:“所以想来二公子不过是顾念着旧情,想要救下那茹萱罢了。”
  二公子一见事情全数给仙豪拆穿了,又是气,又是羞,又是怒,俊俏的面孔几乎揉成了一团,脸色也灰败下来,只恨不得能扑上去缝上仙豪的嘴。
  龙井笑道:“你不要着忙,现下里想必千年灵芝早便到手了,茹萱怎么样了?”
  二公子一赌气白了龙井一眼,只把头扭过去。
  龙井打了一个响指,道:“二狗子,本神知晓你是爱屋及乌,还念着香片,不肯与她家人为难,可是现下里东窗事发,你要怎生收拾这凭空多出来的三十年阳寿?”
  二公子不屑的说:“还轮不到你这大头操心。”这才意识过来自己能说话了,忙摸摸喉咙,怒道:“大头,今日之事,本公子一定记下这一笔账!”
  
  “嚯嚯嚯,冤冤相报何时了。”龙井腆着脸笑道:“咱们兄弟两个,何必这样见外,这笔账就算了吧,虱子多了不咬,帐多了不愁。”
  二公子咬着下唇不说话,龙井凑上去,笑道:“瞧你这别扭样子,想必茹萱是有救了,唉,本神这一阵子许是酱菜吃的多了些,总爱管些闲事,这样吧,这三十年的阳寿,本神替你平齐了,如何?”
  “就凭你?”二公子瞪着龙井,不屑的说道:“生死簿连本公子都不可妄动,你能怎生平齐,莫再口出狂言,贻笑大方了!”
  龙井故弄玄虚的自衣袖之中取出一本书来,咦,好像正是他那日里与瓜片偷看的书呢!
  二公子一见,倒是愣住了:“今年的生死簿……为何会在你手中?”
  “山人自有妙计,嚯嚯嚯……”龙井得意的摇晃了摇晃那本书,道:“本神也自有本神的能耐,说着拿出一支秃笔,在那书中勾勾抹抹,不知写了些甚么。
  二公子瞪大眼睛:“怎么可能……”
  龙井笑道:“你瞧,江老爷该是五十一,现下里变成了八十一,皆大欢喜,儿子也不必追杀老子了,你的糊涂账,也便一起算了吧!”
  二公子夺过生死簿,怒道:“大头,你简直活得不耐烦了,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擅闯冥界的禁地,看本公子不上告天界,你等着看守冥门去罢!”
  
  龙井朝着天空翻了翻眼睛:“那正好,横竖冥界二公子知法犯法。乱与凡人交易,咱们大可一起去守冥门,做一对难兄难弟。”
  “你……”二公子像是喉咙被噎住了,气的直翻白眼。
  龙井涎着脸笑道:“这样皆大欢喜,不是好事么?千年灵芝你也得了,茹萱也救了,改下生死薄的又是本神,与你无关,这样的好事,还要上哪里寻?”
  二公子啐道:“呸!本公子怎么会欠下你这大头的人情!”
  “这也由不得你。”龙井嘻嘻一笑:“要不然,也是一拍两瞪眼,咱们两个被捉去也就是了,不知香片的家人在冥界谁来照应。说起来,香片若是回来,见到家人被你们冥界这样对待……”
  “香片回来?”二公子一把抓住龙井:“香片她还会回来么?”
  龙井笑道:“本神如何知晓?本神确实不曾见过香片一面,而想要与你合作的妖界,你不疑心么?”
  
  二公子像是在掂量龙井这句话的分量,半晌方道:“你是说,香片并不是和你私奔才逃婚的?”
  “香片的郎君是你,为何要与本神私奔。”龙井低声道:“二狗子,你当真不疑心三界这势力的走向么?香片若是此时失踪,谁是受害者,谁是获益者?”
  二公子喃喃道:“自然是你这大头千夫所指,而取代香片执掌妖界的……”二公子忽然像是想通了什么,可是又难以置信,直瞪了眼睛张了嘴:“总不会是……可是他们如何有这样的本事?”
  “这三界之中,什么样的传奇没有?”龙井暧昧的点点头:“本神也正在查探,紫玉钗街上这些轶闻,究竟谁是始作俑者。”
  二公子半信半疑的瞧着龙井,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龙井笑道:“现下里无凭无据,你不信也是可想而知,不过路遥知马力,日久现人心,玄阴地的热闹,不由得你看不看。”
  
  二公子翻了龙井一眼:“今日里,本公子且作不曾见过你,生死簿的事情,也只当没这么回事,不过若是再有下次,你要来寻本公子的秽气,那本公子也断然不会像今日这样好说话!行了,好走不送!”
  龙井笑道:“真冷淡啊,也不请本神喝杯茶么?”
  “有孟婆汤,你喝不喝?”二公子没好气的说道:“大头,你怎么总也不知道甚么叫做见好就收?”
  龙井笑道:“好说,好说!”说着取出走马灯,只见不多时,那花里胡哨的仙豪也变作了走马灯上的一个剪影。
  龙井志得意满的带着我出了吉顺轩,二公子犹在咕哝着:“又是这一兽一鸟一狗腿,阴魂不散。”
  狗腿,莫非说的是我?这可不大好听,我只得也装着听不见。
  出了吉顺轩,我忙问道:“龙神爷,为何那冥界的生死簿会在您手里?”
  
  龙井笑道:“本神查一点东西,所以顺手借来,不过是忘了还,竟派上了用场,看起来果然是天意。”
  我又问:“龙神爷有甚么是不知道的,竟然还要在生死簿上查?”
  龙井的面孔微微涨红,道:“你这傻狍子,管闲事管的几乎成了盐腌狍子了,改日定要吃了你下酒。”
  我一看像是说不得的事情,忙改口道:“横竖不管梅菜的事,梅菜不问便是了,那咱们可要怎么与江公子说起呢?江公子几次被仙豪给吓唬了,定然不再信任江老爷呢!瞧着江老爷对这件事情讳莫如深,一直推说不记得这件事情了,可是不想提起,还是给二公子灌下了孟婆汤,忘记了这桩阴间的买卖?”
  龙井道:“嚯嚯嚯,这可得问二狗子,本神倒是不知道,不过这件事情倒不必操心,解铃还须系铃人,仙豪惹下的乱子,有仙豪来收拾。”说着轻轻拍了拍走马灯,一个淡淡的动物剪影自画片上落下来,不见了。
  我忙问:“那便是方才进去的仙豪么?”
  
  龙井笑道:“正是,这些日子失了妖薄,可苦了本神,嚯嚯嚯,现下重新有了那些四散的妖怪帮忙,本神可又能过上安生日子了。”
  原来那些妖怪进了走马灯,倒如同成了龙井的奴仆,随传随到,当真方便。
  龙井看我还在胡思乱想,道:“你若是不去那江家瞧热闹,可就没得瞧了。”
  我听了,赶忙往江家去了。
  江家看守门口的童仆倒是还认识我,忙道:“龙神使者,您可来了,少爷在内堂走来走去的等您,靴子底儿几乎都磨薄了一层!”
  我赶忙在家丁陪同下走进去了,却见江公子和江老爷两个倒是头挨着头,依靠在桌子上睡着了。李绮堂眨眨眼睛,对我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我忙低声问道:“李公子,这江公子和江老爷是……”
  “方才在下瞧见了那位能造梦的妖怪,自称是龙神爷派来平息这场风波的。”李绮堂道:“先是附身在江老爷身上,将事情全数说了出来,又编造了梦境来劝说江公子,江公子这下子梦醒之后,应该能在知晓全部真相了。”
  
  果然,过了半晌,只听那江公子和江老爷依靠的桌子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接着那花里胡哨的动物噌的一下蹿了出去,一眨眼儿的功夫就在我们眼前消失不见了。
  江公子这才悠悠醒转,揉着眼睛,看着我们,突然慌乱起来:“本公子方才做了个梦……”
  “那个梦,可不是关于江老爷死而复生的真相么?”李绮堂笑道:“江公子可明白了真相?”
  正说着,那江老爷也醒了过来,直揉着眼睛,道:“岁数大了,一坐着就犯困,可教两位高人辛苦了,诶,龙神使者也回来了?老夫当真是失礼了,白叫客人看了笑话……”
  我和李绮堂忙还礼说不妨事,李绮堂问道:“江老爷可回想起死而复生之事?”
  江老爷笑道:“还是那就话,老夫本来就不曾死,何来复生之说!”说着只推说浑身酸痛,回内宅休息去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江公子回过头来,困惑的说道:“事情离奇,竟然是因着千年灵芝而起?也见了附身,也做了梦,虽说眼见为实,只可惜家父好像,什么都忘记了……不然的话,能问问家父,才算是安心。”
  “这三十年的时光,江公子好生陪着令尊过也就是了,都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公子重新有了父亲,失而复得,还不够安心么?”李绮堂笑道:“不论如何,希望江公子可万万不要再中那种计谋了,挑拨离间,本便是三界常见的圈套,原也是怨不得公子的。”
  江公子连连点头,心有余悸的说:“那是自然,本公子可险些葬送了家父的性命,多亏两位高人查清真相,还了家父一个清白。”
  “还是多亏了梅姑娘。”李绮堂笑道。
  “不不,梅菜哪里做成了什么事,还是多亏了龙神爷才对。”我连连摆手。
  待离开了那江家,李绮堂问道:“梅姑娘,不知道那位冥界二公子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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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摇摇头:“他好像跟龙神爷有一些陈年的纠葛,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倒跟龙神爷合不来。”
  “在下也 听说了一点。”李绮堂低头沉吟一下:“梅姑娘,这些日子不要去吉顺轩了,可好?”
  我连连点头:“吉顺轩的二公子不喜欢梅菜,梅菜不敢去讨嫌。”
  李绮堂突然笑了:“他是不是说,梅姑娘是狗腿子?”
  “诶,你怎生知晓?”我瞪大眼睛:“李公子也与那二公子有交集么?”
  李绮堂忍俊不禁的摇摇头:“在下曾经在城隍庙帮过忙,是以听小鬼们说起过。”
  “梅菜我竟然也臭名远扬,成了狗腿子……”我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李绮堂忙道:“梅姑娘也无需介怀,龙神爷对梅姑娘信任有加,也是几世的缘分。”
  “是吗?”我嘴里应着,心里却十分怀疑,龙井常常嫌弃我呆笨,大概找到伶俐的,也便不要我了罢。

  
  自此之后,江家的生意愈发的兴隆,江公子也一改游手好闲的脾气,成了一个兢兢业业的生意人,可谓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在烟雨阁也很少再见到他的身影了。
  倒是二姨奶奶附身那日与江老爷同游的马二少,逢人就说,江老爷那日喝多了酒,倒是吐露出一句:“有钱能使鬼推磨”,可见寿命来的不寻常,可是江老爷事事如旧,想猎奇的众人找不到话柄,慢慢的,这个话题也就不新鲜了。
  龙井对这件事情评价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唯独这江公子是个好运气的,能有失而复得的机会,造化啊造化。”
  瓜片嚷道:“龙神爷又管闲事,当真是酱菜吃多啦!吃多啦!”
  龙井今日倒是好脾气,不曾理会瓜片,只是若有所思的样子,安闲的拨弄着那小小的走马灯,瞧着那些妖怪的剪影活灵活现,自己也嚯嚯嚯的笑道:“可不是么……本神也成了盐腌的啦!”
  夏日里免不得心烦气躁,不少恩客苦夏,不思饮食,药书里说,红豆可以清热解毒,去水肿,通经络,通气止烦,对脾虚水肿更是有奇效,所以爹这几日忙着做糯米红豆糕给烟雨阁添点心。
  
  做红豆糕,须得先制红豆沙,将红豆冲干净,冷水泡上一夜,入紫砂锅内先大火烧开,再小火慢慢熬煮,待红豆软烂,紫砂锅内煮水变作浓重的深红色,即可取出过滤,淘出豆沙,用干净的细纱布包了挤出汁水,便是细腻绵柔的红豆沙了。
  石磨细细磨了新糯米粉,加上红糖,桂花,红豆沙,添上方才余下的红豆汁水,揉搓成团,放入在底儿上抹了猪油防粘的梅花如意模具之内,上笼屉蒸熟,香味扑鼻的红豆糕即可大功告成。
  红豆糕从模具里脱出来,呈现梅花形状,小巧玲珑,甚为讨喜,看上去红亮亮的,咬在嘴里清甜可口,爽滑浓香,若是再用冰块镇一镇,入口清凉,不由教人精神一振。
  莫先生倒是喜欢这红豆糕,时时订了差我送到账房里做宵夜。
  今日里提着篮子到了账房,只见莫先生忧心忡忡,正抱着胳膊叹气,见了我,忙道:“梅菜,你可算来了!老夫等你有些时候了。”
  我将红豆糯米糕摆在青花瓷盘里,问道:“莫先生这是怎地了,怎生脸色不好?可是苦夏么?但凡吃了冰镇的红豆糯米糕,保准精神百倍。”
  
  莫先生摇摇头:“老夫倒不曾苦夏,只是有点子心事,很是烦躁。倒想着与你商量商量。”
  我忙问:“莫先生定然又是为着烟雨阁的事情操心了?也当真劳累。不知梅菜一个小丫头能帮上什么忙?”
  莫先生道:“烟雨阁有罗妈妈分忧,老夫也不甚理会,找你帮忙,还能有什么事,自然是怪力乱神之事,求你在龙神爷面前代为祈祷,保老夫老友一个平安。”
  “莫先生的老友?”我眨眨眼:“是哪位先生?”
  莫先生咂舌道:“老夫的老友,自然是每个月十五的时候,过来找老夫饮酒吹牛的赵大爷了。”
  赵大爷先前在紫玉钗街是开咸鱼铺子的,现下里虽然仍是身强体健,耳不聋眼不花,但毕竟年岁大了,儿女又俱已成家,生意便交与儿子媳妇打理,独居在烟雨阁后面,因着清闲,总来莫先生这里聊天,两人交情甚好。
  我笑问道:“怎地,赵大爷又来找莫先生吹牛了不成?”
  
  赵大爷是个能言善道,嘴不停的,最爱说些轶闻,每次喝多了酒,总要这样吹嘘:“你别看老头子现下里这副模样,早年里下海捕鱼,闭气下海几个时辰,不在话下!”
  人能闭气几个时辰,想必已经成了仙了。是以也不大有人信他,总一笑置之,接着这赵大爷便继续吹嘘:“老头子因着这本事,不瞒你们说,曾经潜下深海,还误入了龙宫呢!”
  这时边有人笑:“赵大爷原来也成了柳毅,可不知道有没有带回来过龙女?”
  赵大爷可不觉着这是在讥笑他,而是越发一本正经:“龙女嘛,太金贵,老头子是无福消受了,不过那龙宫里委实壮丽,那亭台楼阁,皆不是凡间能遇见的,简直无法与你们形容,还有那磨盘大的螃蟹,麻袋大的鲫鱼,个个成群结队,在海里巡游,个个训练有素,想必便是龙宫的守卫了。”
  人们便笑问:“既然龙宫那样好,为何您还回人间来?”
  
  赵大爷便大眼一瞪:“老头子是人,不是鱼,留在龙宫里,老头子也生不出腮,长不出鳞来,要将老头子憋死,泡烂么!”
  大家全做赵大爷是喝多了胡乱吹嘘,没有一个人信他,还给他安上一个赵吹嘘的诨名,赵大爷倒是豁达的很,也充耳不闻,人多热闹,饮至酒酣的时候。该吹嘘继续吹嘘,从不嘴软。
  莫先生听了我问是否是赵大爷又吹牛了,却摇摇头:“这次不是他吹牛,而是旁人说的,他好像,给妖鬼缠上了。”
  “妖鬼?”我忙问:“这是怎么回事?”
  莫先生道:“事情还要从头开始说,一开始是因为,赵大爷的儿子赵沐梓一天晚上吃过了饭,寻思着几日不见赵大爷,不如过去瞧瞧,这边从咸鱼铺子溜达过去,不料到了赵大爷的宅院之外,听到里面欢声笑语,像是有人在里面饮酒作乐。只当是赵大爷找了我们这帮老头子,聚在一起,便信手推门进来,想跟着参个热闹。不料进了屋,只见了赵大爷独个儿在屋中坐着。”
  “独个儿?”我偏偏头:“莫非赵大叔听错了?”
  
  莫先生道:“赵沐梓也觉得奇怪,便开口问赵大爷,方才是甚么声音,不料赵大爷答道,屋内本就无人,只有赵大爷自己在自斟自饮,定然是你赵大叔他听错了旁人家的声音,误以为这里传出来的。
  赵沐梓不疑有他,便与赵大爷吃了酒,可是却发觉了,筷子与杯子俱是成双成对,赵沐梓疑心赵大爷有事情瞒着他,也没有再问,当日便回去了,心里却早打算好,次日还要过来听听,看看是不是赵大爷心里有鬼,瞒着儿女,给人欺骗了。”
  我忙点点头:“为人子女,自然会给年迈的父亲操这个心的,搁在谁身上,定然也是放心不下。‘
  莫先生点点头:“可不是么!这次还多亏了那赵沐梓这一多事,方才发觉了赵大爷的诡异之处。”
  我听得急不可耐,忙问:“究竟是甚么诡异之处?”
  莫先生压低声音,道:“你不知道,次日同样的时辰,赵沐梓便又独个儿来到了 那赵大爷宅子外面,果然,屋里又传来了把酒言欢的声音,这次赵沐梓自然不敢打草惊蛇,而是蹲在墙根儿下细听,这才听出来,那里面与赵大爷对话的,居然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女人……”我抓抓头发,立马想到了烟雨阁的恩客,讪讪的问道:“难不成,竟是赵大爷与烟雨阁的恩客一样,找了甚么红颜知己?”
  “咄,”莫先生给我这一问,倒有点猝不及防:“你知道甚么个红颜知己,旁的不见你通透,这个倒跟着胡说。”
  我笑道:“戏台上见也见得多了,夜深人静,瞒着人私会的,八成便是那劳什子红颜知己了。”
  “你这丫头,可不要去外面胡乱说些个这个,免得人家要说你小小年纪,也学着恩客们不正经,给你爹娘知晓了,定然也不叫你来送点心,只怕烟雨阁教坏了你。”莫先生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
  “行,那梅菜再不胡说八道了!”我忙催促道:“莫先生,究竟是怎么回事?后来呢?”
  莫先生道:“话说回来,这赵沐梓一听,倒与你想到了一起,只替老爹臊得慌,一把年纪,做鳏夫也做了小半辈子,到了老,晚节不保,竟私会起女人来了,这话若是传出去,做儿女的脸上也没光彩,想到这里,不由又羞又气。甩袖子回去了。
  
  赵沐梓一回去,辗转反侧了半宿,浑家问他,他嫌丢人,也不肯说,直到次日天一亮,便喊了妹子赵璎珞来商量,将事情和盘托出,赵璎珞一听,倒是不怒反笑,直说哥哥是个死脑筋的,老父亲鳏居这么久,又不与儿女一道住,衣食住行,没个人照应还行?就算自己会照应自己,可是成日成宿,兄妹两个忙起来,老父亲是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的,就算想寻个老伴儿,那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我笑道:“这赵姑姑倒是个通情达理,为人着想的。”
  莫先生摇头道:“事情没完呢!这赵沐梓听了妹子的话,心里倒也很受用,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自己日子过得和美,倒忘下了老父亲凉锅冷灶,也着实是自己不孝,便于妹子商定了,老父亲这样偷偷摸摸也不是办法,不如光明正大,把那愿意照料老父亲的女人堂堂正正的迎娶过来,也算是自己的孝心,于是两人便上了门,要替老父亲提亲去。”
  我点点头:“这也是桩好事。”
  “好在何处?”莫先生叹口气:“赵家兄妹俩去了,便拐弯抹角的说,看着爹一个人住,也怪冷清的,若是有心,续娶一房老伴儿倒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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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那赵大爷一听兄妹俩这番话,不由得气红了眼睛,直说这兄妹两个无事生非,鳏居半辈子,这个时候倒要打他的脸面,这个土埋了半截子的岁数,要去迎娶谁来,不是作孽一场么?便将兄妹两个骂了个狗血淋头,兄妹两个一合计,只当赵大爷不好意思的,便问道,那夜间的声音,究竟是谁?
  结果赵大爷将事情推的干干净净,说根本没人来,全是自己在自斟自饮。最多是自己胡乱说了醉话,给赵沐梓听了去。
  赵沐梓心里很不服气,心想自己听的明明白白,怎生老父亲还要抵赖?刚要张口辩解,他那妹子便拉住了他,只说是兄妹俩鲁莽了,叫老父亲莫要往心里去,告了罪,便回来了。
  赵沐梓一见妹子也站在老父亲那一侧,不信自己,回家路上,一言不发,不由十分气闷。
  孰料妹子见哥哥那副模样倒笑了,赶忙献计策道:父亲这个样子,八成还是脸皮薄,怕流言蜚语传出去不好听,便推了一个干净,不如咱们在屋外边守着,将那女人堵在屋里,见一个正着,瞧着老父亲还有甚么话好说,到时候老父亲少不得就坡下驴,自小老父亲为了抚养兄妹俩,吃了不少苦头,时至今日,两兄妹好歹也得给老父亲续上老伴儿,回报养育之恩,尽一尽孝心。
  赵沐梓一听,豁然开朗,连声夸还是妹子机灵,两人商议好了时辰,便偷偷摸摸往赵大爷宅子外面守着去了。”
  
  这兄妹俩,当真是操心老父亲啊!我忙问:“然后呢?然后呢?”
  莫先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小丫头,瞧你急的,你也得让老夫歇一会儿,嗓子都说冒了烟了。”
  我只得急的抓耳挠腮,继续听莫先生往下讲。莫先生润了喉咙,咳嗽几声,继续说道:“结果到了晚上,那个与赵大爷交谈的声音果然又响起来了,兄妹两个心下大喜,自以为这次定然是跑不掉的,正巧落下了大雨,更是胜券在握,待那阵雨停了,兄妹两个杀进了屋里,便想见一见那神秘女子的真容,谁知道,那屋子里依旧空空荡荡,只有赵大爷一个人在自斟自饮,桌子上却还是两副碗筷。”
  我忙问:“人呢?是不是躲起来了?”
  莫先生摇摇头:“赵大爷的宅子家具不多,只有一个敞亮,可以说是一眼望到底,根本没处里藏人。而兄妹俩心有不甘,竟然悉数找遍了床底桌脚,还是一无所获。”
  我又问:“可是顺着后窗后门出去了?”
  莫先生道:“也没有后窗后门,两兄妹一直在前门守着,若是当真有人出来,他们两个没可能看不到。
  
  我皱眉道:“难不成那赵大爷一个人寂寞的狠了,方才自斟自饮,弄来两幅碗碟?”
  莫先生瞪了我一眼:“心不在焉,方才老夫所说的话,你都不曾听见?若当真如此,那女子声音从何而来?总不能说是你赵大爷自己学的女声解闷吧?”
  我吐了吐舌头,忽然脑子一闪,方才说是下雨么?忙道:“那下着大雨,总有脚印的,若是不在屋子里,顺着脚印,大概也能寻得些踪迹,瞧那女子自何出出去!”我一边为自己的想法十分得意,简直恨不得自己没跟赵家兄妹一起蹲守,一边只等着莫先生夸我机灵。
  谁知道莫先生听了,非但没有夸我,脸色反倒是难看了,道:“一个小丫头都能想出来的事情,赵家兄妹又不是傻子,赵璎珞又精明过人,怎么会想不到?可是怪便怪在这里,那一整个宅院的泥地,只有赵家兄妹俩进去的脚印,一个出去的脚印也没有。”
  “诶?”莫先生说到这里,我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莫先生的意思是说,那女子也许,根本没走,还留在宅子里不曾出来?”
  
  莫先生点点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又连脚印也留不下的,除了是妖鬼,还能是甚么!赵家兄妹吓的魂不附体,直说是老父亲给妖鬼迷了心窍,要把老父亲接出那个宅子,可是无奈赵大爷铁了心不走,还将赵家兄妹打骂一顿,赶了出来,只说他们无事生非,放着安生日子不过,非要来寻老父亲的晦气,简直不孝至极。”
  “可是这件事放在哪一个儿女身上,能让人放心?”我无奈的摇摇头:“瞧着这个光景,谁不往给妖鬼附身这方面想。”
  “所以说啊!”莫先生急巴巴的说道:“那赵家兄妹没了办法,急的一个嘴上生泡,一个腰上长疮,只得过来找老夫想办法,去劝劝那赵大爷,可是赵大爷当真是一意孤行,硬说自己根本没见过甚么女子,老夫这点老脸也排不上用场,这不转念一想,梅菜,这种事情,求龙神爷正合适,你既然有这层关系,便看着莫先生的面子,给龙神爷祝祷一番,保佑赵大爷早日从妖鬼的掌控里逃出来罢!”
  我连连点头:“听上去,形势好像十分紧急,梅菜这便去龙神祠通风报信,求龙神爷护佑!”
  “若是事情办成,龙神爷肯相帮,那你今年的衣服布料钱,莫先生全给你包了!”莫先生一听行得通,赶忙抛出了报酬来:“还有,龙神祠的地界,莫先生做出,再从烟雨阁后园让出一块,给龙神祠扩建!”
  
  我忙违心的替龙井谦虚道:“莫先生太客气啦!龙神爷说了,护佑百姓是他的天职,神仙的本分,想必也不会贪图这些个的。”
  “龙神爷高风亮节,自然是我等凡人无法企及的,横竖事情办好,莫先生定然替老友重重酬谢!”莫先生忙说道。
  我辞别了莫先生,便往龙神祠来,不知道贪吃贪睡的龙井在做哪样。
  推开龙神祠的正殿大门,只闻见香气缭绕,像是十分名贵的伽蓝香。
  我往里一瞧,只见龙井和瓜片笼着香炉,往里丢着黑色木屑,像在烧烤甚么。走近一看,只见一堆伽蓝香木屑之中,烘着一堆花生。
  “用伽蓝香烘花生……”我不禁目瞪口呆,这种香料我见过,是因为有几个姐儿拿着这个在互相攀比,谁的成色好,谁的味道上乘,知道是极珍贵的,此时此刻,竟然被用来烘花生!
  龙井一抬眼看到我,笑道:“怎么,傻狍子也给这烘花生的香味给吸引来了?好说好说,本神向来慷慨大方,见者有份儿,一会少不得分给你一颗尝鲜。”
  
  “龙神爷这样也太……再说这应该也不是烘花生的香味吧……”
  “本神想吃烘花生,又没有木屑,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吗?”龙井理直气壮的反问道。
  好吧,神仙与凡人的世界果然相隔甚远。
  想到这里,我便把来意说了一遍,问龙井:“龙神爷怎么看,这个妖鬼,定然在吸食人类精气,这可非同寻常,连老大爷都不放过,简直罪大恶极,龙神爷还是快快出马,将那妖怪收到走马灯里转圈吧!”
  龙井嗤笑道:“你何时这样见多识广,不过是旁人的三言两语,便给你断定是吸人精气了?这龙神使者当得,倒比本神还多了几分神通。”
  瓜片不失时机的嚷道:“自作聪明!自作聪明!”
  我给龙井这一番话臊的面红耳赤,想来定然是自己武断,说错了话,只得问道:“龙神爷的意思,莫非那妖怪另有图谋?”
  “不去瞧瞧,怎么知道?”龙井笑道:“你且等着,今日里可有人请你去吃席呢!”
  
  “吃席?”我忙问:“谁啊?”
  龙井笑道:“自然是托你办事的人了,晚上你去吃过了席,把所见所闻告知本神再说。”
  难道龙神爷是说,赵家的兄妹要请我么?
  果然,下午我才送完了点心,莫先生见了我,忙拉住我:“梅菜,有人请你吃席,你去不去?”
  我忙问:“可是赵家叔叔姑姑么?”
  莫先生连连点头:“你这小鬼头倒是门儿清,今日里,你也去赵大爷那宅子里瞧瞧去罢!”
  我点点头:“那梅菜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莫先生带着我出了烟雨阁,外面早有清油马车等候,一个三十上下的精悍汉子便是赵沐梓,见了我,连声寒暄:“梅菜啊,这次可得辛苦你了。”
  青油马车的小窗给一只素手掀开,一张俏丽的面孔映出来,正是赵璎珞,微微有点弯的眼睛见了我,微微一笑,更如同弯月一般了:“哎呀,梅菜,真真是劳动了你了,快快上车,你赵大爷那里已经布上了酒菜,只等你同去。”
  
  我赶忙跟赵家兄妹俩行了礼,爬上了马车,莫先生与赵沐梓坐在前面驾车,我与赵璎珞并肩坐在了青油马车里。
  赵璎珞细细端详端详我,笑道:“梅菜这小丫头子,几年不见,可不是越发的水灵了么!招赘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连连摇头:“还不知道爹娘的打算。”
  赵璎珞忍着笑意:“也是姑姑多嘴,问小姑娘这样的话,可不是教人害羞么!”说着正一正脸色,低声道:“赵大爷那边的事情,你约略听莫先生说起了罢?”
  我连连点头:“听见了,赵大爷确实非比寻常,想来今日约梅菜过去,也是瞧瞧端倪去。”
  “好一个水晶心肝儿玻璃人儿!”赵璎珞的眼睛闪闪发亮:“老爷子一把岁数,临了临了,倒是给个妖怪害的晚节不保,传出去也是紫玉钗街上的一个笑柄,梅菜,你多费心,救下赵大爷,姑姑给你寻个好女婿。”
  我只得说:“梅菜定然尽力而为,给赵大爷求个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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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这么多,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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