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杜铭深吸了一口冷气。
能在一瞬间将人变成剪纸的法术,他此前想都没有想过。
“妈的现在这个这个世道,扔块砖都能砸死个会神通的么?”
他虽然有镇定珠护身,十三道魂精常伴,许多神通对他都天然无效。但这残废人刚才的法术却能让他产生那么强烈的危机感,可见绝不是可以归到“无效”那一类里去的。
一条街,一座门,一张桌子,他现在和段师傅中间,隔着这些东西。在绣云阁大门两侧,一边一个,一边俩,还站着吓傻了的三个混混。
一天之内被杜铭揍了两顿,秃子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带着兄弟,拿着刀子过来报仇。躲在门口,分成两边埋伏,打算等杜铭出门的时候,二话不说,就给他来一下子。
谁知杜铭真“出门”的时候,实在太快,四个人里只有他来得及伸了一下胳膊,就被杜铭撞倒,代他受了“留念术”,变成剪纸。
剩下红鼻子、歪脖子、二尾子,后背紧紧贴着绣云阁的门墙,瑟瑟发抖。
“别愣着了,你们三个带着他,快跑吧!”
杜铭把秃子的剪纸一团,揉成个球,远远地给二尾子扔了过去。
“哦?外边还有别人吗?”
段师傅微笑道,“想想也是,‘屏风镇四兄弟’,自然是形影不离的。”
二尾子捡起秃子的剪纸,摊开一看,好兄弟皱巴巴的,登时流下泪来。
“段师傅,你把三秃子……怎么了?”
“还废什么话!找死吗?”
段师傅行事诡谲,如果他那两大本的剪纸都是活人所变的话,则他的手上,至少已经有了上百名受害者。
而这屏风镇上的四个地头蛇,居然都不知道他的本事,可见他必是刻意隐藏。
如此一来,只怕“杀人灭口”便是段师傅现在的打算!
杜铭想到花浓十有八九也遭了他的毒手,不由怒气冲冲。一把拔出了自己的断岳刀,厉喝道,“老子在这剁了他,连你们的兄弟的仇也给报了!”
二尾子他们看着他,说不出话。
“我并不想伤害三秃子。”
绣云阁内,段师傅叹道,“街里街坊的,谁还不讲点情面?是他突然冲出来,我收不住,才把他变成剪纸了。这样吧,你们把他拿进来,我把他变回去!”
“别进去!”
杜铭叫道,“进去一个都活不了!”
三个混混捧着秃子的剪纸,左右为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跑又不是,留又不是。
“我一个人进去!”
好一会儿,那二尾子忽然道,“咱们不能放着三秃子不管!可我要有什么意外,你俩就啥也别管,只管跑!以后我家和三秃子家,就靠你俩照顾了!”
他居然是个智勇双全、义薄云天的人物,杜铭气得直跺脚。
“照顾个屁啊!老东西能放过你们才见鬼了!”
二尾子看了看他,眼神中似乎有了点感激。却还是捧着秃子的剪纸,小心翼翼地在门里露个脚、再伸出个手,在探出个头——才抱定必死之心,整个站出来。
可是那段师傅却什么也没做。
“别怕,我不是坏人,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段师傅,不是我们多心!”
二尾子陪着笑说,“就是没想到,你老这么大本事,一下子就能把人变成纸片。”
“雕虫小技,不值一提。来,你把三秃子放到桌子上。”
杜铭紧紧地攥着断岳刀。
二尾子背影向着他,令他看不见段师傅。那诡谲的裁缝声音和蔼,可是杜铭却越来越相信,他的心里,绝没有一点善念!
“啊!”
忽然一声惨叫,从绣云阁里传了出来。
杜铭吃了一惊,可是二尾子安然无恙,那声惨叫原来是秃子发出的。
“三秃子,你怎么啦?”二尾子惊叫道。
“那位客官把三秃子的剪纸揉了。”
段师傅悠然道,“所以,恐怕三秃子全身的骨头都断了。”
杜铭一愣,二尾子已经心疼得放声大哭起来。
外面的红鼻子和歪脖子,听见里面的说话,顿时放了心,一前一后,往屋里冲去。
“别去!”杜铭又气又急!
“你害得三秃子还不够吗?”歪脖子红着眼睛回他一句。
杜铭一时无话可说。
他刚才原本可以用魂精将秃子的剪纸送过去。可是面对强敌,不敢分心,于是才小小地偷了个懒,不料却因此令那无辜之人受了那么重的伤,不由有些理屈。
这时,四个混混就已经一起塞进了绣云阁。
“秃子,你咋样了?”
“秃子,你忍着点!”
“段师傅,你救救他吧!”
二尾子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等一等,等一等!听我说!”段师傅忽然大声道。
混混们乖乖地闭上了嘴,眼巴巴地看着他。
“你们还记得这句话吗?‘死瘫子,拿不下来那件衣服,我们就拆了你的店’”
段师傅慢慢地说出一句莫名其妙地话,三个混混一下子愣在那。屋中一时一片寂静,只剩下秃子疼得受不了,不住呻吟。
忽然间,二尾子、歪脖子不顾一切地扑向段师傅,而红鼻子则猛地转身,往门外跑去。
从杜铭的角度看去,屋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那三个疯狂动作的年轻人,于是一下子全都不见了。
半空中,三张薄薄的纸片,飘飘荡荡地落了下来。
“妈的,找死的拽都拽不住。”
杜铭愤愤地骂了一句。
难得他再三想救这三个人,最终却到底仍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害。
“三年前,我到屏风镇上开店。”
段师傅微笑着看着眼前的秃子,“开张第一天,你们四个就来捣乱。欺负我是残废,就让我不停地取高处的成衣,看我出丑。我用木叉挑上挑下,累得不行,向你求饶,你就跟我说了这么一句。”
——“死瘫子,拿不下来那件衣服,我们就拆了你的店!’
“而就在我拼命探身,去取那件衣服的时候,你们在后边,一脚踹翻了我的轮椅。”
段师傅慢慢道,“我摔倒在地,撞破了头。你们又拉倒衣架,把我的衣服、布料,弄得一团糟。”
“你……”秃子挣扎道,“你都记得!”
“你们为什么会认为我不记得?”
段师傅道,“只不过男人做事,要分轻重。我的打算一直都是什么时候我在屏风镇住不下去了,我就杀了你们走人。”
这斯文、平常的裁缝师傅,竟然一直藏着这么歹毒、黑暗的心肠。
秃子又疼又气,身子一挺,昏了过去。
段师傅微笑着。
他的视线越过大桌上的秃子,穿过洞开的房门,迎着最后的夕阳,望向杜铭。
“现在到你了。”
杜铭笑了笑,道:“不错。”
他拎着断岳刀,缓慢,但是坚定地向绣云阁内走去。
晚上有活动……
十点前能回来,就能再更一节……十点没更,就是明天了……
@北风吹雁千里黄云 2012-7-20 20:07:00
冒昧的说几句。
僵尸旱魃,得神兵长矛,风三林四斗法,古墓梁王等等写的确实不错。但越往后情节推进的越慢,好像在原地打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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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这是一个确实存在的问题。
也是对于这个故事定位的变化,而产生的问题。
正如我前边所说,这个故事的一个灵感源头是《jojo的奇妙冒险》,而这部漫画的一大特点是以打斗推动情节。在非常简单的情节框架内,排列出各种不同的对阵,每个人都可能赢,每个人都可能输,每个人在自己的单元故事中都会被逼到命运的绝路,都是绝对主角,都能碰撞出令人意外的火花。
我觉得这种结构非常的好玩,于是加以引入。第一部中相对来说游离于主线之外的“化为飞灰”的僵尸,河上抢亲的卞氏兄弟,“燃香借寿”的金五根,都是这样出现的。
这么一来,会对故事的连贯性和主人公的绝对地位有所损害,但是却对趣味性和次要人物的塑造,非常有利。
我权衡了一下,决定选择后者,毕竟这一次,我的目标是“创造世界”来着。
不过你提的也很对,我会在后边进一步加强支线故事的趣味性,以及和主线故事的关联度~~~~
@虫子945 2012-7-20 20:25:00
这么说来,小蔡爱上谁了?说?(迅速回想前文)小蔡不爱玉娘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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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娘算半个吧……至少招惹上了……
另外招惹的半个的初登场……被跳过去……捂脸……
@虫子945 2012-7-20 21:50:00
对了,很好奇花浓的宫装是什么样子的(输入法花浓的后面是化脓O_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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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说不大清……总之,雍容上走!
@单程票0909 2012-7-20 21:18:00
这杜铭喜欢的花姑娘可真不一般。。
人说天使面孔魔鬼心肠能吃人不吐骨头
熟女外貌婴儿头脑也能杀人于无形。。。
好在小肚子不怕死。。也没法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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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惊,你猜到了他们初遇!
6、
一步,两步。
杜铭微笑着,看着段师傅。
段师傅也微笑着,看着杜铭。
杜铭长长的影子,伴随着金色的夕阳余晖,照进门里,搭在门槛上,搭在秃子的身上。
骤然间,段师傅似乎一动——他抬起了右手,猛地向前一探!
而同一时间,杜铭却如龙卷风一般,“呼”地向一旁转去。
那种恐怖感觉再度袭来,像一块看不见的黑色斗篷,在杜铭的耳边呼啸划过!
却仍只是落了个空!
“蓬”的一声,杜铭的后心重重撞在墙上。
刚才那一瞬间,他竭尽全力,向左急旋,闪开了绣云阁洞开的大门所对的位置,而躲到了门边,有屋墙遮蔽的地方。
屋子里,段师傅深深地吸了口气。
“客官,你怕了?”
“你拿老子没招了?”
杜铭靠在墙上,虽然刚才惊险万分,却亢奋得厉害,“你的法术,果然只有看见了目标,才有用的吧?”
“……何以见得?”
“不然你会费那么大劲,把那三个小子全都骗进屋里去才下手!”
段师傅沉默了一下,才道:“我原来就该知道,你是一个粗中有细的人。”
“把老子的女人放了,老子留你一条活命!”
“她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东西。”
段师傅慢悠悠地说,“我不能看着你们这些俗人,糟蹋了她。”
这是段师傅的故事。
十五年前,他有非常美丽的妻子,和粉雕玉琢的小女儿。
可是有一次他和他的家人出行,却在半路上遭遇了山贼,全家被杀后,尸体扔进了路边的山谷。
但是段师傅,居然没死。
他的双腿被砍断,后背上又挨了一刀,但是居然在昏迷了许久之后,又醒了过来。
在那座山谷中,石壁上生长着千金难买的灵药的“蛇苔”。他靠啃食那些湿漉漉黏糊糊的苔藓,而活了下来。
伤处令他痛不欲生,可是最令他无法面对的,却是妻子和女儿的尸体。
原本那么美丽的人,在死后却僵硬、恐怖,令人作呕。
他没有体力埋葬她们,甚至也没有办法离开。于是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腐烂了:白玉一样的肌肤,变黑、肿胀,鲜花一样的嘴唇中爬出蛆虫、老鼠……
那样的情景成了他一辈子的梦靥。
——如果她们不会变丑就好了。
——如果这个世界最美得东西,都能被永恒地定格住就好了。
被路人将他救起来之后,段师傅发现他有了一项本领,能够将一切他想要的东西,都缩小、压扁成为剪纸。
虽然没有呼吸、没有温度,但却永远不会衰老、腐败。
于是段师傅开始不停地搬家。在每一个地方,他开着绣云阁,等待各种各样的漂亮美丽女人登门。他将她们变成剪纸,夹入《文典》,把她们最“美丽”的样子,保存起来。
“这个人,曾经是孚州最红的妓女。多少名人雅士、王孙将相,要想和她春风一度,至少需要黄金百两,绸缎十匹。但她已经开始渐渐老了,她的眼角已经有了皱纹,即使用最好的寒池鱼胶去护养,也一天比一天清晰。她非常非常害怕,我把她变成剪纸,我想,她一定觉得放心极了。
“这个挎篮子的少女,是我在路边看到的,最纯净的卖花女孩。她还没被人间的烟火气污染,她的眼睛还像山泉一样清澈。她就是路边的一朵黄花,美好,但是脆弱。也许明天,就会被人顺手采摘,也许一会儿,就会被一头耕牛毫不怜惜地吃了。我把她变成剪纸,从此之后,她永远都那么美,永远都属于我。
“这个人,眉目间孤高清苦,是端州有名的女才子。她自负书画双绝,一向看不起俗世中的男子。她非常漂亮,但却一直嫁不出去。她在等一个能匹配她的绝佳的男子的到来,但是时光无情,也许那个人出现的时候,她已经老得令人恶心了。我把她变成剪纸,从此之后,她再也不需要男人,而地老天荒,她也不会损失丝毫魅力。
“这位抱着孩子的母亲,我遇见她的时候,她已经很危险了。她被她的孩子夺走了一切,精力、美貌,和自己。她出现在我的绣云阁里,蓬鬓荆钗不掩国色,却想给她的孩子做一件新衣服。我把她和她的孩子一起变成了剪纸。她那么喜欢她的孩子,我也觉得她在望向那孩子的时候,神情最美。”
段师傅在屋内翻着《文典》,每一页跳出的剪纸,都是那么地美。这世上的女子,纤秾佻巧、艳丽端淑,每一个都是那么美好。
恍惚间,他仿佛也看到了妻子和女儿在生时的笑脸。
终于,他翻到了刚刚收好的花浓的那一页。
花浓侧着身,衣带当风。她微微回头,修长的颈子弯出一个美好的弧度,笑容宛如湖面上似有似无的涟漪。
那时花浓正跟在杜铭身后,准备离开。临出门时,她回过头来,向段师傅微笑道别。在那一瞬间,段师傅发动了“留念术”,抓住了她。
“所有人,都没有花浓来得美丽。她是我此生最佳的收藏,我绝不会把她还给你这样粗鲁不文,根本不知‘美’为何物的蠢汉。”
段师傅向着空荡荡的门口说。
“如果你非要抢夺花浓的话,我会杀死你——把你变成剪纸,随手一烧,你便只剩了一撮灰。向风中一扬,你就永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你他妈的试试啊!”
墙外,杜铭冷冷道。
“轰”的一声,段师傅蓦然发动了攻势!
杜铭藏身的那面屋墙,骤然间不见了。窄窄小小的一片墙壁的剪纸,飘飘忽忽地从半空中落下。骤然失去支撑的房顶,“哗啦哗啦”地掉下大片大片的泥瓦。
藏在墙外的人吃了一惊,回过头来,眼睛有点直。
“那个……”
他身影模糊,而且大头朝下,倒吊在半空中,本身只是一片青色的影子。
“我学大个子学得像不?”
——他居然只是杜铭体内的十三道魂精之一!
段师傅吃了一惊。
几乎就在同时,他头顶上原本就已摇摇欲坠的房顶,骤然裂开。
一道刀光,猛地从天而降!
杜铭,放出一道魂精吸引他的注意的同时,已经来到了他的头顶上。
他已经破墙而入!
段师傅倾尽全力,向旁边一闪,“砰”的一声,他连人带椅地摔倒在地。
杜铭一刀落空,倒也没打算追击,身边青影一晃,十三道魂精齐出,将桌上的两本《文典》,一起抢了过来。
“噼里啪啦!”
他带下来的砖石,这才陆续落地。
7、
杜铭顺手把断岳刀剁在桌子上,拿过两本《文典》,“哗哗”地翻着,来找花浓。
段师傅摔倒在地,他的双手合在胸前,身上落满了泥沙,还搭着乱七八糟散落的衣服。他奋力露出头来,半边脸上黑乎乎的,蹭掉好大一块油皮,边上还渗出血来。
“花浓不在那两本里。”
他欠起身,微笑道,“她在我这里。”
他张开虚合着的双手,一纸倩影,平平的出现在他掌心。
“我说过了,我绝不会把她还给你!”
他的胡子乱成一团杂草。刚才在那样的危机当中,他居然还敢抢着把花浓从书里带走,这不良于行的残废人,他心底里的执着和疯狂,早已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
杜铭拧起眉毛,气急败坏地拽下断岳刀。
“老东西,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段师傅疯狂地笑着,一手捏着肩膀拈起花浓的剪纸,一手轻轻地捏住了她的头。
“你想逼我杀死花浓吗?”
他用眼神指了指桌子上奄奄一息的秃子,“你知道对剪纸做出什么样的伤害,真人就会受到同样的伤害的!”
杜铭登时寸步难行。
没有了半面墙、半个顶的房子,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将一站、一坐的两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在后墙上挂着五色斑斓的布料上。
远远地仿佛有些喧哗,似乎周围的邻居听见响动,来探看情形了。
“你走!”
段师傅低喝道,“你给我离开这里!”
“你不把花浓还给老子,老子哪都不去!”
“你留在这,花浓就死!你走,花浓至少还活着!”
杜铭犹豫了一下。
他和这裁缝师傅之间的距离,不过五尺,只需一刀,就能让这人了账。但他挥出一刀的时间,段师傅是不是来得及撕裂一张纸片?
“你走!”
段师傅恳切地说,“你要不服,以后随时可以来找我。但今天不行,被别人知道我们的事,我只有杀死花浓!”
脚步声越来越近,已有人大惊小怪地叫出声来。
“好!”
杜铭咬了咬牙,“老子一定会回来!你洗净脖颈子,等着吧!”
他恨恨地收回刀,绕过长桌,往绣云阁外走去。
半边屋顶塌了,令得屋子的右边的地上满是砖石瓦砾。杜铭走了两步,脚下打滑,不由自主地就往屋子正中,对着门的方向偏去。
他的长长的影子渐渐从后墙上下来,搭上长桌,慢慢向段师傅靠近。段师傅两眼放光,原本恳切、疲惫的表情,一转眼已充满杀气。
骤然间,他的右手猛地放开了花浓的剪纸,而飞快地往杜铭的影子上拍去。
“蓬”的一声,他的手拍在地上。
几乎就在同时,杜铭的影子蓦然一卷,已化出四只手来,狠狠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那竟然不是杜铭的影子,而是两个一直潜伏在影子边缘,借着暮色混淆轮廓的魂精。
段师傅大吃一惊。
正向门外走着的杜铭,蓦然间一转身,身如疾电,猛地回射向段师傅。长桌的桌围“唰”地一抖,他已从桌下钻出。
刀如白虹,一闪而逝,段师傅捏着花浓剪纸的左手,已给他一刀斩断!
鲜血飞溅,杜铭一把接住断手,小心翼翼地将那两根手指掰开,救下了那弱不禁风的纸人儿。
“为什么……”
段师傅疼得整个人蜷成了一团,“为什么你会知道……”
“知道什么?你的‘留念’是针对影子发动的法术?”
杜铭冷笑道,“贼眼兮兮,一个劲地往老子影子上瞄,你当老子是傻的还是瞎的?什么‘必须看到目标’,什么‘距离近了才能生效’,根本就是能让你碰到影子!”
段师傅简直是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还跟老子耍花花肠子,让老子‘先走’?根本就是想在背后偷袭老子的影子。老子就给你来个将计就计!你这点小心眼儿还想骗人,百里清睡着觉都比你缺德!”
他一顿狂风暴雨,骂得段师傅都傻了。
“行了,把人变回来吧!”杜铭下令道。
段师傅咬着牙,目光决绝。
“装什么狠啊?”
杜铭毫不客气,“老子告诉你,老子没耐心,又读书少,知道的唯一一个破解法术的办法,就是把施术者的脑袋看下来——你要试试?”
他把断岳刀向前递了递,刀尖上的一个血滴,垂垂不落。
寒砭肌骨的杀气,从刀尖上传来。段师傅打了个寒战,抬起头来,去看杜铭。
杜铭高大如同恶魔,一口白刃,亮得照出了他的恐惧。
一瞬间,段师傅突然回到了十五年前。
人喊马嘶,妻女在他面前被杀害。山贼砍断了他的双腿,他挣扎着向后退去。鲜血在地上涂出两道长长的血痕,而山贼狞笑着,平举着一口满是鲜血的钢刀,猫戏老鼠一般,追着他,越来越近。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段师傅蓦然崩溃。
尸体——数不清的尸体,死亡——无比丑陋的死亡,鲜血——粘稠滚烫的鲜血,恶臭——蛆虫老鼠的恶臭……一瞬间全都涌入他的脑海。
“啊!”
他大叫一声,后背触到了什么,一下子吓得昏倒了。
忽然之间,一阵奇怪的响声,在绣云阁里响起。
就像是许多水泡,争先恐后地炸裂,在一阵“噼噼卜卜”的细响声中,两本《文典》里炸开了一团团淡淡烟雾。一个又一个美丽的女子,迷迷糊糊地从书里中走了出来。
红透半边天的妓女,强作镇定;茫然无知的村姑,瞪大眼睛;名噪一时的才女,愤愤不平;爱子心切的母亲,连忙抱紧了怀里的孩子……
当然还有男人——二尾子红鼻子他们,在砖头碎瓦下爬起来,哼哼唧唧,伤得不轻。
偌大的屋子,被形形色色的美人添满,越来越挤,挤得人挨人、人挤人。
杜铭一手抓着花浓的手腕,被女人们一挤,紧紧地贴住了花浓。
“哎呀!”
他趁机抱住了她,“小心,别摔着!”
花浓在他的怀里,拼命挣扎,脸涨得通红。
“杜铭,你别这样!”
杜铭的骨头立刻轻了,放开女人,狠狠往后靠了靠。
“挤什么挤?挤什么挤!占老子便宜么?”
背后的女人一阵惨叫,可是已经给他挤开一片空间。
杜铭笑嘻嘻地看着花浓,又往后退了一步:“好了,现在没事了。”
@虫子945 2012-7-22 0:09:00
又被跳过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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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很快的~~
兵天大圣完了,她就该出场了……按说就在今年!
@北风吹雁千里黄云 2012-7-22 8:48:00
银魂也是这样哦,每一集都有一个新故事,像八百神通就是每一章都有一个新人物,我们又能从主角和他/她的交会中看到新的故事和法术~我喜欢这样的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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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林外史好像也是这种写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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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写法爽得很,每一点小心翼翼地推进,每一次榫头契合,都觉得巨有成就感……
不过就是会回头修,所以连载看起来会蛮辛苦……
辛苦你们了!
@单程票0909 2012-7-22 13:21:00
。。。,不知名的高人钓鱼一样吊起旱魃僵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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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里真心觉得是神来之笔呀。。。
(摸下巴。。。啧啧。。回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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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我也喜欢他……明天他就又出来了打酱油了!
@单程票0909 2012-7-22 13:18:00
签一个。。
看来楼楼昨晚是十点以后才回来滴。。
小酒喝的怎么样啊。。。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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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北京大雨,擦,幸好就是家门口的朋友,不然还麻烦了。
@虫子945 2012-7-22 0:21:00
我越来越觉得二尾子和三秃子有奸情了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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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有爱的图……有一个明显是秃子!哇哈哈……
8、
就在这时,杜铭的眼角余光里,忽然仿佛有金光一点,猛地向他的心口射来。
那金光是从一个美人的后背上射出,像是一只金蝇。杜铭不假思索,信手一抓,立刻便将之抓在手中。
掌心里冷冰冰的,又有点刺痛,仿佛是个针钩。杜铭一愣,摊开手一看,却见手里空荡荡的,只有一点血,和一根不知延伸到何处去的鱼线。
——可是那鱼线上,真的是有钓钩的!
杜铭掌心的皮肤隆起,一个清清楚楚的钩形凸起,宛如铜板大小,猛地往他的手腕上钻去!
“哼!”
剧痛袭来,杜铭左手一转,把鱼线在手上转了两圈,一把拽住了鱼钩。
鱼钩止住,割肉剔骨一般的剧痛,登时令他倒吸一口冷气。
可是下一瞬间,那钓钩居然又继续向上,“吱吱”声中,钻开他的血肉,不仅突破了他的手腕,更爬上了他的前臂。
那又硬又韧的鱼线居然像是能够无限拉长,杜铭虽然握住了他,却根本阻止不了鱼钩向上。
杜铭大吃一惊。
这钓钩虽然不大,但诡异非常。它这么孜孜不倦地沿着手臂向上,无论是心、是脑,给他穿过,只怕都不是什么好事。
“给我找!”
杜铭大喝一声,身上的魂精立时四射而出。
“大个子忍着!”
“我们这就去找出凶手!”
十三道魂精十一个钻进女人堆里,香鬟云鬓中去找那袭击者。另外两个,却在杜铭身边各出一手,探入杜铭的右臂,去抓钓钩。
“大个子,他把你当鱼了!“
“花姑娘不要他,我看十有八九是王八……”
两个话唠,即便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也停不下嘴。
“都他妈的给老子闭嘴!”
可是那钓钩却并非两个钓钩的魂精能够控制,他们没有形体,力量微弱,虽然能略微阻挡钓钩的速度,但是却不过杯水车薪。
“大个子,找不着!”
“全都是人,鱼线穿过了好多人!”
“根本不知道从哪来的!”
“我们又走不了太远!”
杜铭怒目圆睁,对方趁着段师傅昏迷,剪纸全都恢复人形的时候,向他动手,显然就是为了隐藏形迹,避免和他正面对战。
想不到才和“留念术”一场恶斗之后,便又遇上了这么难缠的对手!
骤然间,杜铭身子一轻,已被那一钩一线,甩上了半天。
他原本身高力健,可是被那钓钩钓上之后,忽然间,却已经使不上力气,更兼脚下无根。
这么看来,他还真像是一尾上钩的活鱼。
正不知所措的女人们看他举止怪异,都好奇地看过来。
杜铭又羞又气,骤然间左手一抖,放开了鱼线,在腰间一抹,倒拽出断岳刀,挥刀一扫,猛斩鱼线。
“叮”的一声,鱼线一折,不仅没断,反而融化了一般,嵌入断岳刀的刀锋。
——这怪异的线,要命的钩!
杜铭大喝一声,又是一刀,砍向自己的右臂。断岳刀吹毛短发,“噗”的一声,登时将他的右臂齐肘斩断。
女人们见他自残肢体,登时发出一片惊叫。
杜铭落回地上,虽然断了一臂,但他有宝珠“镇定”只要及时接回,便无大碍。何况那断臂总算是带着那一根要命的鱼钩,离体而去了。
“藏头露尾的狗贼,敢暗算老子,看老子……”
可是突然间,那断臂落下,茬口上鱼钩露头,放射一点寒光,又往杜铭的脸上钉来。
“叮!”
杜铭挥刀猛格。
鱼钩钻透断岳刀,一下子钻入杜铭的肩窝。剧痛袭来,杜铭两腿一软,单膝跪倒。
“妈的……这狗皮膏药!”
他刚才挥刀格挡的时候,便反应过来,鱼钩能随意穿透障碍,自己只怕又犯了错误。只是想要变招躲闪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啪”的一声,断岳刀无人把持,在鱼线上晃了晃,穿过鱼线,掉到地上。杜铭的左手勉强拽着鱼线,虽然知道没用,却也只能盼着,能阻一阻是一阻。
忽然一双纤白的素手伸来,帮着他握住了鱼线。
“花……花浓!”
杜铭勉强抬起头来,挣扎道,“是个高手……你……你快逃!”
花浓握着鱼线,严肃地摇了摇头。
“我不许别人欺负你!”
她郑重地说,“谁欺负你,我也打谁!”
就在这一瞬间,她的衣服猛地一涨一缩,数不清的蜜蜂、蝴蝶,一下子从她的衣下飞了出去,宛如一片花云,“轰”的一声,呼啸而去。
女人们看见这些飞虫儿,发出的尖叫,倒比杜铭断臂还要大些。
那正是花浓真正修炼的“蜂蝶咒”!
杜铭肩窝里钻入的鱼钩,一直沉稳如蛇,可是这时却骤然抖动起来。
一瞬间,倒好像鱼线的那一边,才是被钓出水面的鱼儿。
“嗖”的一声,蓦然鱼钩离体而出,不顾一切地向回缩去。杜铭伸手一抓,仍给它穿透了手背,到底是逃走了。
“呸!”
杜铭啐道,“这见不得人的狗贼!”
“跑不了他!”
花浓柳眉倒竖,玉面生寒,“起!”
绣云阁外,东南方向,传来了“嗡嗡”的振翅之声,那偷袭者被数不清的蜂蝶包裹,变成了一大团蠕动的巨球,向绣云阁飞来。
杜铭捡起断臂,随便按回伤口。
“看老子这回把你剁了喂狗!”
那巨球来到绣云阁前,眼看就要落地,忽然钓钩一甩,甩进了一户民居。
“嗤”的一声,一个圆溜溜的坛子已被钓了出来,撞进蜂群。
“砰!”
坛子粉碎,油香四溢,原来里面是满满的十来斤菜油。
蜂球一乱,紧接着一点火光,已自蜂蝶底层“轰”地一声,烧了起来。
蜂蝶最怕烈火,花浓不忍虫儿受害,连忙收了神通。
“嗡”的一声,蜂蝶散去,那已经烧成了一团的火人,凭空坠下。
“妈的……够猛的!”
杜铭喃喃道。花浓却看着那人,脸上冷冷的
火光中,一线黑影一闪,钓竿一甩,弯如新月,钓钩悠了一圈,回过头来,钩住了“火”——
“腾!”
那一团本该是有形而无质的火焰,骤然间如同一件大红披风,被钓钩钩着,猛地从那人身上完整地剥下来,远远地甩了出去。
一个眼神冷得,像是万古玄冰的黑衣人,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他须眉皆焦,颇见狼狈,可是只看他的眼神,却让人更觉得心中不安。
“青鬼杜铭,不过如此。”
这人冷笑道,“要不是有女人帮你,你已经死了。”
杜铭摸摸下巴,看看他,看看花浓,嘿嘿笑了起来。
“你嫉妒老子的女人缘?”
眼神冰冷的黑衣人冷笑一声:“有人给你一件任务,让你去找蔡紫冠。”
“什么狗屁任务,他算哪根葱?”
黑衣人冷笑着,说出一个名字。
杜铭倒退了一步。
突然间,许多他早已忘记了事,一股脑地涌上他的心头。
2012/7/23
@虫子945 2012-7-23 0:12:00
这么看来“留念”不仅可以搬家,还是另一种方式的“活体冷冻”,要是过个几百年再放出来,哇撒穿越了,还是一大群美女←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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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势资源呢……
@单程票0909 2012-7-23 13:12:00
实话告诉你 楼楼
看玩段老头这一段儿
偶才后知后觉地肯定----这八百神通真不用发愁。。
完全有理由有证据相信楼楼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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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惨笑……
前一段时间,幸好《神通八百万》这样的名字没有公开……
@单程票0909 2012-7-23 13:34:00
还有————
前面一章你好像忘了给神通编号了
就是那艳丽如草的男子的那一章。。。
还是说因为第一部没完第二部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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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确实很发愁序号……
一会估计着补一下把!
神通301
浮尸花。可以讲一切已死之物,化为植物,剧烈生长,并且可以通过逆用法术,实现疗伤的效果。当法术发挥到最高威力的时候,可以甚至可以有更高明的用法,直接夺走“失去求生意愿”的灵魂。
神通302
虎纹枪。花衣人披风上的五道黑色的花纹,可以被抽出,化成投枪。除了方便携带之外,并没有特别的力量。
神通303
踏花歌。施术者踩在花朵之上,就能随风起伏,身轻如燕。但一旦没有花,就无从施展。配合浮尸花,是非常高明的飞行法术。
神通304
片影留形。施术者通过拍击目标的影子,可以在瞬间将目标化成巴掌大小的剪纸。剪纸被破坏,受术者也就受到相应的伤害。但如果剪纸保存得当,则受术者便可以无视时间,永存下去。
(花浓的蜂蝶咒、百里清的金刀、钓尸钩,都算第一部里的神通)
第二部 第三集《代葬,迷梦连连》
“蔡紫冠。”
那威严的老者低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这个在半年之内,连续夺走丽妃宝珠、梁王粮草、《兵天古卷》的盗墓贼,真的值得信任么?
他身材高大,宽阔的肩膀,将衣服撑得紧绷绷的,仿佛那一层薄薄的衣料下边,不是凡人的血肉,而是一整块的铸铁。
他的面前,是一幅巨大的山河地理图。
天下九州,甘、吉、寿、祚、雄、侑、墨、孚、端。
除了孚州、侑州之外,其他七州,都各插着一面纯色的小旗。
孚州的绿旗,与侑州的黄旗,都已被拔下,而只拔那两面旗,就已经凶险万分。
“盗墓贼,嘿嘿,盗墓贼。”
老者冷笑一声。
一笑,鼻翼两侧,便出现了极深、极重的法令纹。
那令他的威严,几乎是阴森了。
“国之将亡,竟连这些不入流的贼寇,也能兴风作浪了。”
1、
那少年站在闹市街头,低着头,抱着臂,带着一点冷笑。
——孤傲得像是一根竹子。
他的衣衫破烂,双袖自肘以下,都已经破得飞了穗,被他随随便便地挽着,露出两条纤细有力的手臂来。
已经是仲秋天气,他这样的打扮,却像是一点都不冷。
他的身边挺着一辆独轮车,车上停着一具尸体,用草席盖着。车头上挑着一面纸幡,上书四个大字:
卖身葬父。
来来往往的人有很多,有不少人停下脚步,好奇地看着他。
少年无疑是一个很清秀的人,一双斜斜挑起的剑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被别人看得多了,有时他也会斜着眼睛回看过去。
那眼神里绝无羞耻与乞怜之意,而满是不屑与挑衅。
很多人被他这样看一眼,立刻觉得浑身不舒服。
“这是什么人啊,连爹都葬不起。”
“长得人模狗样,定是一个不孝子!”
当人们这样说着的时候,蔡紫冠刚好在外边走过。
坛城离他隐居的百花谷不远,在谷里休息了大半个月,他不由得有点闲得发慌,于是出谷来散心。一进城,看见那比他小不了多少的少年,他不由心生怜悯。
他挤进人群,随手掏出一锭金子。
“小子,快去葬了你爹。”
他托着那金子,递了过去。
蔡紫冠眉清目秀、锦衣玉冠,正是一副贵家公子打扮。“卖身葬父”这么快就有了买主,围观者一半欣慰,一半失望,都发出“哦”的一声。
那少年掀起眼皮来,微笑着看了看金子,看了看蔡紫冠。
但是,却不言不语,也不伸手接钱。
“少么?”
蔡紫冠皱了皱眉,随手又掏出一锭金元宝,“这回够了吧?”
他出手这么大方,周围的人,不由发出一阵阵惊叹。
那少年微笑着,总算摇了摇了头。
“我又不要你!”
蔡紫冠解释道,“这钱白给你的。你去葬了你爹,有剩余的话,都够做个小买卖了。”
“我不要钱。”少年淡淡地说。
“那你要什么?”
“埋葬死人的话,当然是棺材、墓地、墓碑……这些零碎的东西。”
少年认真地看着蔡紫冠,好像在奇怪他的问题,过于幼稚。
“这些钱足够你买了啊!”
“我要现成的。”
蔡紫冠一时没反应过来:“现……现成的?”
“对啊!”
少年笑嘻嘻地说,“你有爹么?没爹爷爷也行!已经死了的那种。我要你把他刨出来,腾出棺材,让我爹睡;再埋回墓地,让我爹安眠。”
这简直就已经不是人说的话了。
围观的人义愤填膺,七嘴八舌地骂起来。
蔡紫冠脸色一变。
他是一个棺材仔,是母亲死后才在棺材中生下的。他从未见过他的双亲,也因此更将他们当成一项忌讳,不容人亵渎。
“你叫什么名字?”
他收回了金子,冷冷问道。
“空空儿。”
少年笑嘻嘻地道,“我爹说我做什么是都是一场空,做什么梦都是总成空,所以给我起了这样的名字。”
“空空儿,”蔡紫冠冷冷地道,“你绝不觉得,我觉得打落你满嘴的牙齿,你的嘴巴空空的,也蛮好玩的。”
空空儿愣了一下,忽而大笑起来。
“你觉得我冒犯了你,对不对?”
他笑得前仰后合,“不是的,是因为我爹一辈子受穷,所以我一定要让他风光大葬!”
“你这叫风光大葬?”
“我不知道什么叫‘风光大葬’。”
空空儿最后笑了一下。笑容敛去,他年轻脸显出了与年龄不符的沉痛。
“但我想,我爹活着的时候,处处低人一等;若是他死了,能够逼得别人让棺让墓给他,就一定够‘风光’了。”
他的话虽然疯癫,但却有无尽的凄楚,蔡紫冠愣了一下,居然无法再生气了。
呃……今天写的很不顺……
先放这么多,明天多更些……
……我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