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神通——我要把这个故事写成我的黑暗塔

  回复第100楼,@小瑟小瑟小瑟瑟瑟

  蔡、蔡紫冠的年纪居然被改到了十六……
  别这样二十上下是极限了,只有十六是怎么回事……完全还是小男孩吧……QAQ
  高中二年级,比我都小……
  那日后的冒险对他也太残酷了吧。
  -------------------十八,这是我和某人争取好久的结果。。。。。至少成年了。。。。

  
  咋回事,看不到今天的内容了。。。。
  
  哇哈哈哈,跨页沙发居然被我坐到。。。。。
  
  回复第97楼,@南极海豚

  关键时刻又是小蔡出场
  不过这种不得近身的僵尸,还真的只有靠土遁偷袭下盘了吧
  很好奇,小蔡虽然看上去放荡不羁,可我觉得其实他骨子里还是有自己固有的一个准则,那么他对乔娘,那番话,我咋觉得他是故意的
  摸不到头绪了,果然跟原先都不一样,哈哈,当新故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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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人物,过于纠结的道德困境是避不开的。。。当小蔡能正常地恋爱的时候,他才是长大了,克服了心魔了~~

  
  回复第106楼,@左梦尘

  当然,我对亮仔借乔娘之口说出这段话也很欣慰(这就意味着至少短期内这CP是不会明确了)其实我挺喜欢乔娘的,但是……对于想象小蔡身边多出一位女性伴侣这件事还是有些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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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乔娘绝不是小蔡的命中人啦。。。。不过也会成为他的一个寄托。。。

  
  今晚去看泰坦尼克号了。。。。。明天会多更些!!!!
  


  6


  蔡紫冠听到杜铭的惨叫,连忙从客栈里出来,与他在街上会合。
  “僵尸?”听杜铭咋咋呼呼,蔡紫冠却半信半疑,“好端端的,怎么会有僵尸?”
  “是……是一个家伙钓出来的……”小柱大声道。
  他从杜铭的肩上蹦下来,眼睛闪闪发亮,与其说是在害怕,倒不如说是得意,“我亲眼看见,他在‘羊坑’里钩子一甩,就钓上来了那具大僵尸!”

  这天晚上,小柱和盗墓贼兰老三一伙,去西城盗了一座他们早已盗过的废墓。
  那座墓叫做“羊坑”。原本是丰城首富杨半城的坟墓。杨半城十年前过世,几个儿子争夺遗产,斗了个家破人亡。前两年盗墓风潮一起,这没人照管的墓葬,登时成了狼群里的一锅肉。
  一座大坟,被盗墓贼们你来我往地挖来掘去,最后硬生生地塌成了一座方圆数百步的大坑。盗墓贼毁人陵寝还不罢休,更将“杨”改称为“羊”,连最后的一点面子,也不给死人留下。
  如今又回到这“老地方”,小柱不由有点嘀咕。
  “兰三叔,羊坑里一块土坷垃都被我们翻过了,还能有什么宝啊?”
  他从上个月开始追随兰老三盗墓,钻坑打洞,胆大包天,深受兰老三宠爱,简直都要引为父子了。
  “有宝没宝,咱不操心!”兰老三扛着根老粗的竹杠子,怪憨厚似的说,“反正人家给钱,让干啥干啥呗!”
  他们今天被一个外地人雇佣,来打下手。那雇主一身黑衣,背着一个长条包袱,脸色阴沉,大约三十来岁。他沉默寡言,一双冷冰冰的眼睛在暮色里一闪一闪,几乎放出的狼一样的绿光来。
  看上去倒不像个寻常人物。不过随着丰城盗墓的名声传开,城中买家卖家云集,这种眼神桀骜的外地人,倒也不新鲜了。
  他们来到羊坑,下到坑底。
  坑底的土地,也都被晒得全无水分。虚土铺满坑底,青黑色的墓石东一块西一块,半隐半现。杨半城在世时,跺跺脚丰城直颤,可现在死了,却也不过是尸骨无存的结果。
  “东家,宝在哪呢?”兰老三问,“不是还得现挖吧?”
  他们一行十来个人,什么锹镐家伙都没拿。黑衣人只说让他们帮着搬运,给了他们一大堆杠子、竹篓、布袋,就带他们来了。
  黑衣人瞪了他一眼,如果不是实在用得着的话,他显然一句话都不愿意和这些粗人多说。他挥手让兰老三退开几步,自己站到了一块干净、稳当的墓石上。
  那块墓石,正在坑底正中。
  黑衣人从背后解下包袱,打开之后,抽出几节长管。长管两端都有螺槽,黑衣人把它们拧在一起,再在顶端穿线挂钩,居然就变出了一根长长的钓竿。
  “娘咧,这人是个傻子?”
  黑衣人当然没听见兰老三的呻吟。月光下,只见他把钓竿一甩,“嘶”的一声,鱼钩割裂空气,已经远远地投入浮土中去了。
  “三哥,”有伙计问,“他是在钓鱼?”
  “……不然还能干啥?”
  答案是“钓僵尸”——只见那黑衣人身子突然一沉,双臂运力一抖,“呼”的一声,就从地下钓出一个“人”来!
  尘土飞扬,一时遮蔽了月色。那具后来比杜铭更猛的僵尸,这时沉甸甸地悬在钓丝之上,两脚稍稍离地,破破烂烂,一动不动。
  “用布袋把他套上!”那黑衣人喝道,“从脚到头!”
  钓竿弯如满月,钓线绷直如铁,他双臂微微发抖,看上去极为吃力。
  兰老三他们这才反应过来,一群人战战兢兢地围过去。仔细一看,原来那钓钩倒并不是被僵尸吞了,而是自僵尸的颅顶钻入,才将它整个吊起来。
  拿布袋的那个人连忙展开袋口。一股腥臭之气,登时呛得众人眼前一黑。四个人撑着口袋,从僵尸的脚底下套入,穿裤子似的往上提。
  “别碰着它!”黑衣人还在后边提醒。
  “不碰不碰!”兰老三答应着,从僵尸的心口上抠下一根钉子,塞给小柱。
  那根钉子又白又亮,在僵尸黑黢黢的身子上,异常扎眼,也不知是干吗用的。不过它花纹精美,又好像是白银铸造,看来价值不菲。小柱又紧张又感动,连忙掖进裤腰里。
  ——胆大手快,仗义公平,兰三叔就是这么了不起的人!
  个子最高的伙计踮起脚,在僵尸的头顶上把口袋扎起来。
  “竹篓!”黑衣人大喝。
  有人连忙将特制的竹篓搬来。竹篓分为上下两截,下半截约有五尺高,上半截约有四尺高,整个都是合抱粗细,黑衣人奋力一甩,将僵尸连同布袋,一起投进去。然后他手一抖,也不知是怎么弄的,便将钓钩钓线,都收了回来。
  “封……封上!”
  黑衣人气喘吁吁,瞧来刚才那一钓,简直用尽了气力。



  6(下)


  盗墓贼们乐得蒙混过关,连忙快手快脚地把两截竹篓套上,又用五色苇绳子扎好。然后横着推倒,穿上了杠子。杠子一上肩,才知道为什么黑衣人会累成那样——那僵尸简直像是铁铸的,压得竹篓咯吱吱直响。
  两根杠子,前后八个人,喊着号子,手脚并用,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把它抬出羊坑。
  黑衣人再也没有刚来时的精气神了,扛着钓竿,落在了后边。
  “死沉啊,这尸体吃啥啦?”有人抱怨,“是杨半城么?”
  “杨半城个屁!”兰老三说,“杨半城的骨头你们又不是没见过!”
  “这事邪啊,三哥!”
  “邪屁!”兰老三给压得说话都简洁了,“钉子有几根?”
  刚才给僵尸装袋时偷偷下手的家伙们报了一下,双膝、小腹、前心、后背、两肩、后颈,总共是抠出来八根。
  “头顶上还有一根!”个子最高的那个说,“我看见了……使不上劲,没抠出来。”
  “没用的东西!”兰老三骂他,“卖钱没你的份!”
  “哗啦”一声,高个子忽然撂了挑子,竹篓猛地砸到地上,挑杠的几个人一时失重,顿时摔了个前仰后合。
  “反了你了!”兰老三大怒,“敢发脾气了!”
  “不是我!”高个子叫屈,“竹篓漏了!”
  果然,竹篓的底部已经完全裂开,那僵尸的上半身整个摔出来,呲牙咧嘴地躺在一片砸起来的尘土中。
  那黑衣人又惊又怒,大步赶来,喝道:“怎么回事?”
  “竹篓漏了!”兰老三急忙拦着他,提防他看见僵尸身上少了钉子,“快快快!快给人家装回去!”
  高个子第一个蹲了下去。本着将功补过的精神,一手去抓僵尸的胳膊,一手又摸向僵尸头顶上的那根钉子。
  “等等!”黑衣人却已经发现了不对了,“我的镇尸袋呢?”
  兰老三一愣。果然,他们开始时给僵尸套上的臭布袋已经不见了——甚至那竹篓也并不是漏了,而是底部完全不见了!
  突然,那蹲着的高个子发出一声惊叫。
  他本应接触到僵尸的双手,忽然消失了。两只光秃秃的手腕悬停在僵尸身前半尺的地方,鲜血狂喷,然而离谱的是,那些喷出手腕的鲜血,在离体几寸之后,也都干净利落地消失了。
  地上的僵尸猛地睁开了眼睛。
  一双绿眼,灿然如灯;一张似笑非笑的嘴,微微开合,发出“嗒嗒”的响声。
  “让开!”黑衣人大喝一声,“危险!”
  僵尸站了起来,就在他站起来的那一瞬间,蹲在他身前的高个子忽然“消失”了,一阵飞灰随风吹散,地上便只留下了一只位置稍微靠后的断脚。
  盗墓贼们屁滚尿流。黑衣人咬紧牙关,将钓竿一甩,已将远处的一块几百斤重的墓碑钓起,“呼”的一声,向僵尸砸去。
  “咚咚”两声,墓碑在僵尸的头顶上居中化为飞灰,两端残留的半尺条石,沉甸甸地落在僵尸脚下。
  僵尸稍一踉跄,转向黑衣人望来。
  他空洞的眼神里,仿佛出现了了一丝愤怒。黑衣人刚刚又钓起一株枯树,可是给它一望,却一下子心虚了。手上一抖,又将枯树解开了。
  “这僵尸身上的白龙钉呢?”他看出问题所在,又气又恨。
  “我……我们就拔了几根。”兰老三据理力争,“又没全拔!”
  他理直气壮的样子,简直令黑衣人绝望了。
  “你们自己放出来的怪物,你们自己解决!”
  黑衣人把钓竿一甩,鱼钩远远地不知钩到了哪里,再一拉,整个人登时就弹入到黑暗中去,不见了踪影。
  盗墓贼们与僵尸面面相觑,回过神来,这才不要命地往城里逃去。



  啊……分两轱辘更新了一节,怎么全不见了……



  7、



  “你……跟这兰老三去盗墓?”蔡紫冠捂着脸,头疼得呻吟起来了,“你爹打死都不干的事,你小小年纪,倒去干了?”
  “我爹是个胆小鬼!”小柱不屑地说,“我才像他那么没用呢!”
  “小子,你不能这样说你爹……”
  “他就是不顶事!他根本不配当我爹!”
  小柱大喝一声,止住了蔡紫冠的解释。他小脸阴沉,可是眼珠转了转,忽然就又笑起来。
  “蔡哥哥,”他从裤腰里翻出那根白银的长钉,“那个人说这个叫做‘白龙钉’?你觉得怎么样,我也不跟你多要,十……十五两银子一根,怎么样!”
  现在用得着蔡紫冠,马上连嘴儿都变甜了。
  这长钉无疑正是镇住僵尸的法器。若是由那客栈掌柜的来看,也至少值得几百两银子;若是在蔡紫冠看来,更是几千两银子也换不得。可小柱毕竟还是个孩子,虽已是咬着牙往上叫价,却还是低得可怜。
  蔡紫冠实实在在地为这孩子担心起来。
  “你这么急着要钱干什么?”
  “我爹不顶事,我自然就得挣钱啊!蔡哥哥,你买了这两根钉子,我娘明天交房租,就不用说尽好话却去赊账了!”
  他虽然小小年纪,无疑极为聪明。可正是这份聪明,让他过早地进入到成人的世界。
  只不过,在这个世界里,他的“聪明”,却显得幼稚可笑了。

  “嗵”、“嗵”、“嗵”!
  蔡紫冠正打算摆开阵势,好好教训教训这孩子,街角处却忽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那只怪异的僵尸渐渐在月色中浮现。它依旧茫然而寂寥地走着,经过月光下的民居形成的一片片阴影,由远而近。
  一块六尺高、尺半阔、五寸厚的石碑被它扫到,“噗”的化作一片白灰,落在地上;一棵合抱粗细的大树,被它扫到,先是有一半树干消失了,待树冠落下来的时候,正正砸向僵尸的头顶,可就在半空中,也随着轻微的“沙沙”声,化成飞灰,洋洋洒洒地随风而散。
  “妈的!”杜铭大叫,“这东西也太夸张了!”
  尘烟四起。靠近僵尸的那堵临街墙壁和一部分房顶先被化为灰烬,然后是失却支撑的剩下房顶“噼里啪啦”地砸下来。
  “这……这可真的不好解决了!”
  “这玩意儿真的是僵尸么?”杜铭连珠炮似的问,“僵尸难道不应该是跳来跳去地咬人而已么?它走哪哪化灰儿,到底是啥意思啊?”
  “有的僵尸确实有特殊的妖力。”蔡紫冠神色严峻,“事实上僵尸可以分为六等,跳来跳去的那些,只是最下等的而已。从第四等开始,僵尸便有了妖力,成为旱魃。”
  蔡紫冠深吸了一口气,对这次的情况,也感到棘手。
  “昔日黄帝大战蚩尤,蚩尤令雨师降雨,滂沱月余,以阻黄帝大军。黄帝便派旱魃出战。旱魃体内有火,吸收云气,大破雨师,黄帝才能战胜蚩尤。旱魃这种东西,一只就能吸尽方圆百里的水汽,丰城这六五年滴雨不下,看来就是它在搞鬼了。”
  “这可是老子碰见的第一只僵尸啊!”杜铭吞了口口水,“居然就是只第四等的。”
  “不,它是第五等。”蔡紫冠正色道,“这只僵尸除了吸收水汽外,这‘化为飞灰’的妖力,早就超越第四等了。”
  “……意思就是,老子更该觉得荣幸了呗!”
  他们一边说话,一边向后退却。
  僵尸笔直地走过来。不快、不慢、不急躁、不迟疑,空洞的眼神,与“坚毅”何其类似。
  一种势不可当的威压,沉重地压在他们俩的心头。



  7(下)


  幸好这时的长街上,已经是一片大乱。
  左近的街坊被拆房的巨响吵醒,一个个狼狈逃窜。而来自四面八方的盗墓贼和行商们,则从客栈里源源不断地走了出来。
  “好一只绿眼旱魃,好强的妖气!”
  “丰城这地方好邪啊!不是有什么冤情吧?”
  “据说是兰老三挖出来的?这家伙四处乱挖,我就说早晚得出大事!”
  这些人走南闯北,本来就都是在发死人财的。这只僵尸虽然可怕,但在他们眼里,倒也见多不怪,还有余暇谈天。
  “在下涂州原子巨。”一个锦袍胖子突然高高举起手中的一柄玉如意,“谁能制服这具僵尸,我愿出白银三千两收购!”
  杜铭的眼睛一下就瞪起来了:“僵尸真能卖钱?”
  “据说僵尸肉可以入药……”蔡紫冠踮起脚尖,打量了一下那人手里艳如龙血的玉如意,“不过涂州原家的‘如意公子’,也许只是有钱没处花而已。”
  可在场的能人异士们,却显然不管动机,只问报酬。听见原子巨出价,他们眼中的僵尸立刻就变成一尊金娃娃。
  一个青面瘦高的年轻人忽然纵身一跃,跳上客栈门口的上马石。
  就见他从身后摘下火红的雕弓,又从腰旁的箭壶里抽出三支白翎长箭,一弦三箭,流星赶月一般,连珠而发。
  “看我的破瘴神箭!”
  几乎就在同时,一个老头儿也忽然冲出人群,向前抢了三步,猛地一哈腰,贴着地面,扔出七八枚黑硬的驴蹄子。
  就见那些驴蹄以极快的速度向前滚动,有了灵性似的弹动起来,直奔僵尸而去。
  “倒踏天星,地龙伏魔!”
  “趴下!”
  老头耍帅的动作还没结束,身后就已经有人嫌他碍事。
  两个体型极为相似的汉子,合执一张漫着腥气的巨大渔网,越过老头的头顶,一起向僵尸冲去:“看我们捉妖网的厉害!”
  “藏龙卧虎啊!”蔡紫冠赞叹,“这破败的丰城,原来这么人才济济。”
  小柱看得兴致勃勃,把一场斗法当成不要钱的大戏。他甩开蔡紫冠和杜铭,单腿蹦着挤到人群的前面。
  金光一闪,破瘴神箭化为飞灰;白光一闪,天星牌黑驴蹄化为飞灰;红光一闪,捉妖网居中裂成两片。
  明明都是百里挑一的降妖法器,可在这僵尸无差别的“化为飞灰”面前,却全都变得不堪一击。
  “哎哎哎,有效!有效啊!”杜铭大呼小叫。
  他的眼力惊人,刚才清清楚楚地看到,在诸般法器被化为飞灰的一瞬间,那个一直稳如泰山的僵尸,还是稍微晃了晃身子。
  也就是说,其实这些法器,对它还是有效的,只不过效果有限而已。
  “破瘴神箭呢?再射呀!黑驴蹄子也别停,撒着!撒着!”杜铭大叫
  那一众刚刚铩羽的盗墓高手纷纷回过头瞪他,看表情,恨不能把他扔过去。
  “快闭嘴!”蔡紫冠拉了拉杜铭,“那些都是极珍贵的法器,你以为是大风刮来的么……”
  他的眼睛忽然一亮:“不过……不过,能车载斗量的除魔法宝,也不是没有的……”
  “在哪儿,在哪儿?”杜铭好像又闻到了发财的味道,“黑驴蹄子就算了,要是能来两把破瘴神箭的话,还是挺帅的!”
  “你去找这城里倒夜香的人,找他要混元金斗,有多少要多少,尽快送到这里来!”
  “夜……香?”杜铭听不懂,“混元金斗?听起来挺厉害的呀!”
  “就是屎、尿……马桶。”蔡紫冠叹了口气,不得不戳破这糙人的发财梦,“你赶紧去找这城里收屎收尿的的粪车来!”
  “妈的!”杜铭失望得叫起来,“这么脏,为啥让老子去!”
  蔡紫冠伸手在地上抓了一把土,搓了搓,微微一笑:“因为我要先留在这儿,拖住这怪物。”
  就见他掐起咒来,脚尖一捻,轻轻巧巧地沉入了地下。
  杜铭愣了愣,撒腿去找屎了!



  呼,总算把这一章的内容整个修完了,总共是两万五千字。
  再加上下一章的两万字,基本上不用怎么动,本周接下来大概会轻松一些了……


  欠了个短篇,刚好可以乘机搞定!
  @风雨天骄 2012-4-16 23:19:00
  速度发啊,把僵尸推到,回归主线。
  本帖发自天涯社区手机客户端
  -----------------------------
  今天就会把它推倒~~~



  @风雨天骄 2012-4-16 23:19:00
  速度发啊,把僵尸推到,回归主线。
  本帖发自天涯社区手机客户端
  -----------------------------
  今天就会推倒……

  8





  蔡紫冠潜入地下,无声无息来到那僵尸的脚下。

  土遁术在地下三丈内都可以看清东西。他小心翼翼地来到那僵尸脚下一尺的地方,调整速度,分毫不差地跟上了它的脚步。

  他暗暗把土遁术的法诀运到最高境界,并把所有的法力都运集在双掌上——然后,他猛地双掌一翻,将聚集起来的力量,完全释放开来!

  那僵尸脚下的土地突然被土遁术打通了。

  原本扎扎实实的泥土,骤然间变成任何东西都能随意穿透的“不实之土”。那僵尸毫无准备,一下子掉了下来!

  它掉下来,蔡紫冠则飞快地向下沉去!

  他憋住一口气,将自己的力量源源不绝地催逼出来,飞快向下钻的同时,让自己的双手始终紧贴在僵尸的脚底上。

  刚才他仔细观察,已经发现这僵尸的周身上唯一不“吃”东西的地方——就是他必须站在地面上的脚底。

  现在他利用土遁术和重力把僵尸扯到地下,稍快一点,手就可能离开僵尸,令法术失效;稍慢一点,手又可能会被僵尸捉到,从而被瞬间“吃掉”。

  这样的战斗,需要的不仅是高明的法术,更需要莫大的勇气,和一颗坚毅的心!

  越来越深的黑暗和越来越坚实的泥土在他的耳旁掠过,蔡紫冠与僵尸稳定地保持着距离,一口气直沉到地底十几丈深。

  此时的他已经感到两耳轰鸣,几乎要喘不上气来——已经到了极限!

  猛地,他飞快甩开双手,向旁边斜着蹿出去,在土里歇了两回,才慢慢浮上地面。

  地面上其余的盗墓贼看他年纪轻轻,却有本事把僵尸凭空陷住,不由都对他刮目相看,许多人都上来与他结识。

  “那怪物只是暂时被我困住了。”蔡紫冠筋疲力尽,“大家还是离远些才好。”

  只见那僵尸虽然沉入了地下,可它刚才妖力所及,地面上竟然被硬生生“吃”出来一个直径五尺的巨大黑井!



  蔡紫冠坐在客栈门口的上马石上,偶尔和前来拜会的同行打个招呼。

  他这时头痛欲裂,烦躁欲呕,过度催用土遁术的后遗症,竟比他预料的还要严重一些。

  现在想来,那僵尸头上还钉着一根白龙钉,法力必然受损。不然的话,刚才的突袭,当真是生死难料。

  “小柱!小柱!”客栈里忽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呼唤,朱少英拖着一个汉子,慌慌张张地从大堂里跑了出来。

  “兰三叔!”小柱本来正蹲在蔡紫冠身旁。听见呼喊,朝那边那一眼,立刻欢喜地向那汉子挥起手来。

  那一脸不耐的汉子自然正是兰老三。羊坑尸变后,他带着几个伙计逃回客栈,惊魂未定,居然就被朱少英找上门来。听说他们逃跑时甩下了小柱,朱少英登时翻脸,拖着他去找人。

  “你看你看!”他们一出门,就正好看见小柱蹲在蔡紫冠身边。兰老三甩开朱少英的纠缠,“我就说小柱没事!”

  “小柱!”朱少英顾不上理他,一把抱住儿子,“他们说你没跑回来,吓死我了!”

  “我没事!”小柱不耐烦地推开父亲,“我没事!我不用你管!”

  “这位就是兰三哥?”蔡紫冠冷冷地看着兰老三,“我听说你带小柱去盗墓,怎么就把孩子自己扔在后面了?”

  “小柱不是没事么?”那兰老三“嘿嘿”地笑,“没事就好。”

  “你又怎么在这?”那边,小柱问朱少英。

  “我……”朱少英含糊道,“我来挣点钱……”

  “小柱,这回你们家可有好日子过了!”兰老三兴高采烈地说,“你爹终于想通了!”

  蔡紫冠吃了一惊,转脸来看朱少英。

  “我……”朱少英简直无地自容,“我……在这客栈之中,帮人鉴宝而已。生计所迫,蔡公子不要见笑!”

  “原来如此。”蔡紫冠叹了口气,“有什么可笑的,朱先生能屈能伸,是真正的大丈夫。”

  朱少英的脸色变了变,终于没有说话。

  他本来就是大户出身,学识渊博,对风水、墓葬、文物,都有心得。丰城中兰老三这些本地的盗墓贼,早就都盼着他能下水,给大家出谋划策。现在他虽然不曾盗墓,但鉴定的每一件古物、珠宝,都是盗墓所得,其实也已经是同流合污了。

  可是,这已经是他最后的“挣钱之道”了。对于他这样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读书人而言,这也许就是最后的活路了。

  就在这时,杜铭的破锣嗓子响了起来。

  “夜香来了,夜香来了!”

  叫喊声中,这大汉带了两辆独轮车及一阵新鲜的臭气,分开一众闲杂人等,气急败坏地出现在蔡紫冠面前。

  “好臭,好臭!”小柱掩着鼻子,远远地躲了出去。

  “嫌臭滚一边去!”杜铭更没好气,“蔡小贼,你让我要了这些夜香来,到底要干些什么!我一路上都快让它们臭死了!”

  “僵尸在此。”蔡紫冠指了指那个深深的黑井,“把夜香全都倒进去。”

  “你想臭死僵尸?”杜铭大喜,可是稍微回忆一下,又觉无用,“可那家伙好像根本没鼻子啊。”

  “一切法术,都最怕秽物。”朱少英插口道,“若单以‘破解’法术而言,天下大概没有比屎尿更好的法宝了。混元金斗一出,已是天下无敌。”

  “不错!”蔡紫冠微微一笑,“朱先生果然见识广博。”

  他的话,却又像是在嘲讽朱少英似的。

  朱少英笑容一僵,道:“杂学无用!贻笑大方了。”



  8(下)


  “呼——”

  那口深深的黑井里,忽然传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叹息。

  仿佛整条长街都跟着这声叹息活了过来。无数道凌厉的气流,忽然刺破地表,带着低低的啸声,卷着细细的尘土,蹿上半天。以那黑井为圆心,街道忽地向下塌去,然后眨眼之间,黑井周围十余丈的土地,全部“轰隆”一声,陷了下去。

  泥沙四溅,整排的房子直通通地倒进去。飞灰扬起,地面下竟然是一个巨大的空洞。砸进空洞地几万担的泥沙,呼啸着向下落去……然后消失在腾腾扬起的白灰里。

  周围不绝塌下去的泥沙,将空洞硬生生地填成了一个漏斗……所有的一切,房屋、树木、人群,都在这漏斗的内壁上向下流动,源源不绝地灌入锥形的底部。

  而在那漏斗的最低点,白灰飞腾,砖石血肉毫无滞涩,不停地化为灰烬,消失不见。高大的僵尸慢慢现身,昂然而立。

  它大张双手,仿佛一只吞食天地的巨怪,而漏斗就是它永远不断扩大的大嘴。

  “妈的!这是咋回事!”杜铭大叫。

  他们离那黑井较远,这时还都在漏斗的外沿上。杜铭在最外边,差一步失足,这时看着漏斗里地狱一般的景象,简直吓呆了。

  “这僵尸……这僵尸……”蔡紫冠给刚才的街塌地陷震得摔倒了,看到这样的威力,也不由毛骨悚然,“它生气了……它的妖力加强了!”

  “那现在怎么办?”

  “屎、尿!混元金斗!”蔡紫冠指着两辆粪车,“赶快把那些秽物浇到僵尸的身上!”

  可是粪车虽然还在,两个夜香郎却全吓得连滚带爬,头也不回地逃了。

  “你去!”蔡紫冠直接指使杜铭。

  “怎么又是老子!”

  “我要是还能动,”蔡紫冠挣了两挣,却还是因为此前施法过猛,爬不起身来,“谁还用得着你!”

  “装模作样!”

  杜铭嘴里骂着,却也跑过去推起一辆粪车,猛往漏斗里冲。

  可是到了坑边,偷眼一看坑里流沙滚滚、万马奔腾的样子,却突然一下子脚软了。

  “噗通”一声,他玩命地摔在坑边,魂精道道蹿出,扒住地面,好不容易才止住他前冲之势。那辆粪车从他的手里滑出去,毫不停留地摔下坑去。

  “砰——哗啦!”

  “啊——”听起来是坑里有人遭了殃,“脏不脏,缺德不缺德!”

  杜铭手脚并用地爬回坑上:“老子不干啊!老子现在有镇定珠在身,缺个胳膊少个腿,一辈子都好不了了啊!”

  “隆隆”的喧嚣声中,人们的惨叫、呼救,偶尔能突围而出。

  “兰三叔,救命啊!”

  小柱的声音忽然刺入众人的耳朵。趴在地上的朱少英,猛地抬起头来。

  ——这孩子刚才嫌粪车太臭,于是离众人远了些,结果就已经掉下漏斗了!

  “小柱?小柱你在哪儿!”朱少英挣扎着站起来,跌跌撞撞地来到漏斗边,在坑中一大片惨叫的人群中,努力找着自己的儿子。

  “兰三叔!”

  “小柱!”

  小柱在漏斗中间的高度上抓着一截树根,拼命挣扎:“救命啊!兰三叔!”

  有点被吓傻了的兰老三正瘫在坑旁,寡妇听见他的呼救,终于回过神来,果断地爬起身,落荒逃了。

  朱少英就站在坑边,听着自己的儿子在自己的眼前,一声声地向那个懦夫求救。

  蔡紫冠看着他的背影,一想到他所受屈辱,不由得觉得自己的心口也一阵阵绞痛。

  朱少英死去了。就在蔡紫冠的眼前,这个几个时辰前还意气风发的男子,再一次地佝偻了下去。就在这一瞬间,蔡紫冠确信他看见,朱少英的背脊、手指、头发,甚至影子,都枯萎了,蜷缩了。

  “朱……朱先生!”

  奇迹再次发生,毫无生机的朱少英,忽然间又挺直了自己的腰杆。就像一棵一直奄奄一息的老树,在暴风骤雨的深夜里,忽然间展开了自己所剩无几的枝叶!

  朱少英慢慢回过身来。

  “蔡公子,我一直在奇怪,为什么我这样的好人,会时乖运蹇,没有好报。”

  “朱先生,你不要胡来……”

  “现在我知道了,”朱少英微笑着说,“老天爷并没有亏待我。他给了我一个,亲自救回我的孩子的机会!”

  他的两眼雪亮,连滚带爬地回到独轮车边,奋力推起粪车,猛地冲下了坑去!

  那辆装满了屎尿的混元金斗,一越过大坑的边缘,就顺着泥沙下滑的势头,风驰电掣一般,向漏斗尽头的僵尸冲了过去。

  “朱……”杜铭坐在坑边,眼睁睁地看着朱少英冲过去,忽然之间,感到一阵恼怒

  “噗!”

  下到坑底一半,装着屎尿的木桶向着僵尸的那一边,已经被僵尸“吃”掉了。但朱少英疯狂冲下的速度,却使得桶里的屎尿甚至还来不及流下车,便被牢牢地“挤”在了后边的木桶壁上。

  “小柱!”朱少英忽然大喊了一声。

  他越过了小柱趴着的位置。粪车的车头化为飞灰,半只木桶化为飞灰,一层层的屎尿化为飞灰,车轮化为飞灰,就连他自己也一层一层地剥落着,飞扬着……

  ——可是分量足够,法力强大的屎尿之车,却终于是靠着惯性,猛地撞上了僵尸!

  “砰!”

  蔡紫冠刚刚爬身起来一半,便听到那声巨响。在那一瞬间,他又失却了所有的力气,重重扑倒在地。







  @飞翔的自由者66 2012-4-17 12:13:00
  高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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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会稳定在每周两万字,每天三千字左右~~~
  @风雨天骄 2012-4-17 13:29:00
  寡妇听到……没有寡妇啊,是兰老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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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没错……擦,这奇怪的错误是怎么发生的……
  哦哦哦,被推荐到“天涯文学”了~~~

  也被改名叫做《神通,花样百出的神仙斗法》了……



  9





  天上下起雨来。

  用绳索将那被屎尿封住的僵尸,从巨坑中拉上来后,丰城百姓恨意难消。根本不顾原子巨的出价,便架起了柴堆,将它一把火烧了。

  而火还没熄,天上就下起雨来。

  久旱逢甘雨,虽然还不足以让这座城市在一夜之间,恢复生机,但至少,已经有了希望。

  蔡紫冠、杜铭、乔娘穿城而去,百姓的笑声不时飞入他们的耳朵,可是他们却实在高兴不起来。

  小柱和朱大嫂悲戚的面容,仿佛又浮现在他们的眼前。

  “如果小柱和朱大嫂能够更早一点珍惜朱先生,也许他们现在,就不会这样悲伤……不,也许这一切,甚至都不会发生。”

  “也许老子的镇定珠是能对扛得住那僵尸的妖法的?早知道姓朱的会死,那小孩子会号得跟断了气似的,没准老子赌一下,反而能少受点儿鸟气。”

  “如果我那时还有力气……如果我那时能够阻止朱子英……我……我还是不够强!”

  跟着三个阴郁的人,影响得黑狗太平也郁闷了起来。雨淋在身上,有点冷冷的,它把尾巴夹得更紧些,回头望了望渐渐模糊的丰城,垂头丧气地踏上前途。

  2012.4.16
  第二集《干尸,化为飞灰》到此结束~~
  谢谢大家~~



  神通008
  钓尸钩。使用者不详,以后还会出现。一根钓钩,可以穿透任何障碍物,钩住肉、木、金、石,并部分抵消其重量。

  神通009
  白龙钉。白银铸造的钉橛,一套九根,可以在不影响僵尸成长的前提下,封住僵尸的一切动作和意识。

  神通010
  化为飞灰。使用者干尸。能够将进入攻击范围的任何物体,都在瞬间风化成齑粉。但对于法力强大的物体,时间会酌情稍长一些。
  原本可以凭借超广的攻击范围,和不间断的攻击时间达成完美防御。但刚刚醒来,以及颅顶的一颗白龙钉,都令他的实力打了折扣。

  神通011
  混元金斗。使用者朱少英。粪桶一出,便立奇功。

  回复第131楼,@风雨天骄

  混元金斗是拿来凑数的吧……

  [本帖发自天涯社区手机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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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把前面的破瘴神箭啥的算进来,已经很有自尊了-_-

  
  回复第134楼,@风雨天骄
  其实只是你数的时候忘了吧……

  [本帖发自天涯社区手机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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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犹豫了好久呢,那里有三个名额说。。。。

  
  回复第130楼,@苏岚雪

  这几天电脑网络不停抽……好容易才爬上来,结果一个故事都完结了OTZ。
  怎么说呢,感觉很是叹息。不过这样的结局,也算是求仁得仁了吧……至少最后一刻他成为了希望成为的自己,而真的很多时候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原来这一篇跟乔娘根本没关系嘛……不也不能说完全没关系……总之算是个插花?于是后面的剧情还是原本的走向么?嗯期待修文会修成什么程度……最后顺说慕容无言?夜深沉也挺好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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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故事扯死扯生,基调一定会越来越低沉的。现在我的努力,也是希望能让它在绝望之后绽放阳光。。。

  
  今天稍后更新《贪蛇,神兵现世》~~



  0


  “先生,我想画幅画。”
  路边的一个小画摊,挂着大大小小的名家仿作,笔法画意,都还挺不差。摊主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花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正襟危坐,像不像的,现有三分样子。
  风尘仆仆的年轻人,正了正肩上的包袱。
  “不知公子,想画什么。”
  “嗯……我家娘子。”
  “夫人来了么?”
  “没有。”年轻人不好意思地说,“我就是想回家时给她个惊喜……我说她长什么样,您能画么?”
  “那可太难了。”老画师摇了摇头,“请恕老夫力有不逮。”
  年轻人皱着眉,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要不然,为公子画一张像?”
  “也……好,”年轻人说,“反正画儿挂在家里,也是给她看的。”
  于是老画师兴致勃勃地铺纸磨墨。一边磨,一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这轻人,暗暗揣摩一会儿落笔的位置。
  “等等。”年轻人忽然又反悔了,“像我这样自作主张地送一幅自己的肖像给老婆……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
  老画师有点儿不高兴:“公子要这幅画,到底想干什么啊?”
  “我就是想给我娘子留个念想而已。”年轻人的脸微微发红,“我一年到头地在外边忙,和她聚少离多。这回就是想送她一幅画,是个‘见画如见人’的意思。”
  “哦!”老画师点了点头,“这我就知道了。”
  他琢磨了一下,从画摊下的纸筒里翻出一卷纸来:“那我用这个‘蜃纸’给你画吧,也不画你,也不画她,就画你们小两口的恩恩爱爱。”


  第三集 《贪蛇,神兵现世》

  1


  不过是五月的天气。却州却已经热得像是盛夏了。中午的时候,稍微走两步,就是一身的汗。
  贵公子打扮的蔡紫冠、神情凄苦的乔娘,与粗豪勇武的杜铭三人,此刻正坐在路边茶寮的长凳上,一言不发地喝着凉茶。
  蔡紫冠的脚下,黑狗太平没精打采地啃着一块滑溜溜的骨头。
  官道在这里甩了个大弯,如果直着朝前走的话,是一座叫做赤龙谷的山坳,狭长险要。
  当地传说,很久很久以前,在高高的南天上盘据着四条神龙,一条是黄色,一条是红色,一条是白色,一条是青色。
  四条龙一起修炼,情同手足。可是后来,红龙却渐渐变得骄傲起来,它想要杀掉自己的三个兄弟,成为高山唯一的主人。
  黄龙、白龙、青龙奋起反抗。黄龙搬来高山,挡住了红龙喷出的烈焰;白龙刮起大风,将红龙身上的火炎全都吹熄;而青龙则放出闪电,击穿了红龙的身体。
  红龙被自己的兄弟们在空中撕碎。它的尸体落到地面上,便化为了赤龙谷。
  “面条三碗,两大一小!来啦!”上菜的妇人大声吆喝着,将三碗面放在他们的桌上。
  乔娘看蔡紫冠不说话,连忙招手叫住她:“这位大嫂!”
  “什么事?”
  “请问,”乔娘从袖里掏出一幅画轴来,展开,上面是一幅人像,“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那是一个男人,二十来岁的样子,相貌不说有多么英俊,可也算得上气宇轩昂。
  那自然正是她的丈夫,是她在他失踪之后,请了一位相熟的画师,按照记忆画的。
  那上菜的妇人看了看,皱起眉来道:“没见过……打这儿过的?什么时候的事情?”
  杜铭“呼噜呼噜”地吃着面条,蔡紫冠则嘲弄似的看着她们说话。
  乔娘犹豫了一下:“五……五年前……”
  “这是拿我寻开心呢!”妇人气得直跳,“五年前?五年前我都不在这儿!你怎么不问五百年前呢?”
  乔娘低下头来,眼眶微红。
  蔡紫冠“啪”地把筷子一放,喝道:“没见过就没见过!你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
  那妇人没想到一个斯斯文文的少年,居然有这么大脾气,吃他一喝,登时涨红了脸,不敢再啰唆。
  茶寮里的掌柜兼大厨听见,连忙赶出来问道:“石头他妈,你又怎么招人烦了?”
  “本来嘛……打听人也没有打听那么久的……”
  掌柜的挥手把她赶开,又朝三个人赔礼。
  乔娘脸色惨白:“没事,确实是我强人所难了。”
  其实三人自从乔娘家出发,沿着当初他丈夫北上的路线一路打听,查到这会儿,早就已经失去了最后的希望。这时候问起,更多只是为了尽尽心意罢了。
  那掌柜的也不过二十五六的样子,年轻、眼尖,一眼看见乔娘还没完全卷起的画像,顿时“咦”了一声。
  他这表情大不寻常,乔娘不觉又生出希望来。
  “掌柜的,你见过他?”
  “那该是五年前了吧。”掌柜的唏嘘道,“原来已过了这么久了么……嗯,我记得他,那时我还是这个茶寮的小伙计,每天只管给客人端茶上菜……”
  “唰”的一声,蔡紫冠展开了扇子:“掌柜的,您怎么称呼?”
  “啊,小姓胡。”
  “胡掌柜,这么久了?你怎么会记得他?”
  胡掌柜笑了笑:“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他。那天我在给人上菜时,被地上的树枝绊了一下,盘子打翻了不说,还将一盘菜全倒在了这位客人的背上。掌柜的见我闯祸,恨不得打死我,我也吓坏了。可是这位客人心地善良,被烫了一下,又给弄脏了衣服,虽然不高兴,却并不难为我。见我被掌柜的骂得可怜,甚至还帮我赔了盘子。”
  “他还真是个好人。”杜铭一转眼就已经把面条吃得连汤水都不剩。
  “可不是么,多亏有他,我才能继续再在这儿干下去。”胡掌柜叹息,“甚至攒够了钱,把这茶寮盘下来……怎么?你们为什么找他?难道他出什么事了?”
  蔡紫冠轻轻地摇动扇子:“那后来他往哪儿走了?”
  “那时赤龙谷还没荒,他继续往前,进了赤龙谷吧。”
  进了赤龙谷,那就是他仍是去收账,而不是收账回来。
  “赤龙谷的山路为什么会荒了?”杜铭问。
  “哦,深山老林,山贼猛兽,哪年不死几个人?慢慢的就荒了。”
  三人交换一个眼色,蔡紫冠用扇头指了指乔娘面前的碗:“吃完饭,进山!”
  他自己便不再多说,闷头吃饭。
  可是乔娘好不容易得到丈夫的讯息,哪里还吃得下?拉着胡掌柜问长问短,把丈夫当时的音容笑貌打听了个遍。到最后问无可问,这才放胡掌柜回去了。
  面条都化了汤了,乔娘胡乱吃了两口,蔡紫冠便结了账。刚要走,却见胡掌柜拿了个小布包,笑嘻嘻地送了过来。
  “既然是恩公有难,我当然也要尽些心意。”他诚恳地说,“赤龙谷深远,这里有些鸡蛋,你们拿着路上吃。”
  乔娘本想推却,可是胡掌柜却十分坚持。于是蔡紫冠便收了,让杜铭背着。
  “为什么是老子!”
  “这包的颜色和我的衣服不搭——但是和你的很搭。”

  回复第146楼,@风雨天骄

  怪不得风郎君能大闹广来,原来最强的火二先被灭了

  [本帖发自天涯社区手机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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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灭口。。。

  
  回复第147楼,@慕容无言

  李亮的文,最大的优点是像漫画。最大的缺点也是像漫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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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故事修改后,叙述上应该是越来越简单,越来越强调画面感了。。。。这也是我现在有点不安的地方,很怕越写越飘。。。。
  但是怎么办呢,去年到今年的学习,让我现在越来越厌倦形容词,副词,修饰描摹了。。。。修改改得稿子越来越短了T_T
  
  回复第150楼,@南极海豚

  终于看到我熟悉的地方了
  那么这一章,我是不是可以休假不用追,直接等下一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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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来顶帖。。。。

  
  @西杰栗 2012-4-18 23:06:00
  喜欢你的风格 上线顶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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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哈哈~~~~~~
  @南极海豚 2012-4-18 20:53:00

  为了你们这些老读者,以后尽可能地在修改稿中加新东西吧~~~

  2


  赤龙谷草木稀疏,地势起伏不定,看上去果然像是惨不忍睹的龙骸。
  太平在当先开路,低着头东嗅西嗅,后边顺次跟着蔡紫冠、乔娘、杜铭。
  乔娘沉默着。
  出门一个多月,她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这样低头看路的时候,修长的玉颈越发细得令人心疼。
  “你丈夫当年走的路,我们还有两三站就要走完了。”蔡紫冠忽然说,“他的……他的确切死讯,随时会出现在你面前。我希望你真的准备好了。”
  乔娘哽咽着“嗯”了一声。
  “那要是我们找着了他的尸骨,你会怎么办?”
  乔娘的丈夫虽然是个商人,可从小饱读诗书。为人知书达理,又温柔风趣,两人婚后在一起的那些日子,虽说不上十足的完满,可也和美甜蜜,惹人羡慕。
  乔娘咬了咬嘴唇:“我……我也不知道……”
  丈夫离开的最初半年,她日盼夜盼;接下去的一年,她提心吊胆;再往后两年,她伤心欲绝……
  可是……可是现在呢?
  他的噩耗,她在梦里已经接到过无数次,以致眼泪都早已经流干了。如果他是在失踪的半年就被确定了死讯,她大概会以身殉节的吧?可是悬而未决地拖了这么久,她已经失去了随他而去的勇气和决心……
  毕竟,最难熬的日子已经过去了,而且是她一个人撑过去的。
  “我……我只希望他……他没受什么苦……”
  山风呼啸着从几人的腋下穿过,衣裳下的汗水,一片冰凉。
  三人穿过一条小溪,踏着露出水面的石头,跳到对岸。
  最后一块石头和岸边的距离大了点儿,蔡紫冠探身抓住乔娘的手,用力一拉,乔娘这才跳过来。
  “放下吧。”蔡紫冠说,“无论当初的感情有多么好,也放下吧。”
  乔娘惊慌地看着蔡紫冠。
  “你还年轻。你的日子还长着呢……”
  乔娘像受到了冒犯,怒气冲冲地甩摔开蔡紫冠的手:“你……你说过,不会再提了!”
  “是啦,是啦!”蔡紫冠笑着说,“我不会再打你的主意。可是我至少可以希望,这趟苦差是帮你结束过去的苦难,而不是让你变得更加的悲惨。”
  他不再看乔娘,反过来招呼着喝了一肚子水的太平:“灌得肚子都圆了,你这狗儿到底是像谁呀!”
  杜铭也跟在他们的后面跳上岸来,双脚一落地,突然脸色一变:“糟糕!”
  “怎么了?”
  杜铭慌慌张张地解下背上的小包袱。
  只见包袱皮上,已经有一大片被液体染成了深色。一条亮晶晶、粘糊糊的水线,正从那儿滴下来。
  杜铭用左手兜住,大叫起来:“那掌柜的给的竟然是生鸡蛋!”
  他在溪边的大石头上放下包裹,打开一看,包裹里白皮的鸡蛋已经破了四五个,透明的蛋清和已经被摇散的蛋黄涂得到处都是,黏糊糊的,散发出一股腥气。
  “那掌柜的真不懂事,给老子这么多生鸡蛋干什么?难道老子还能现买个锅子来煮蛋么?”
  “那倒不至于。”蔡紫冠说,“大概是防着咱们没水喝吧。生鸡蛋解渴又管饱。”
  他伸手在包裹里捡起一颗基本完整的鸡蛋,在石头上一磕,再举过头顶两指一捏,单手便将鸡蛋打开了。
  蛋清包着蛋黄,黏黏的一团流下来,正正好掉在他的嘴里。
  蔡紫冠“咕噜”一声咽了:“很好吃的。”
  乔娘都快吐了,杜铭张大了嘴,半天合不上:“看你斯斯文文的样子,怎么这么恶心啊?”
  “说到底,我也只是个盗墓的小贼不是,吃东西自然没那么讲究。”
  杜铭看看他,看看鸡蛋,怎么想自己也没有理由在“生猛”这一点上输给这小白脸,于是大着胆子也捏起一枚生蛋:“真的好吃?”
  “你自己试试嘛。”
  于是杜铭也将鸡蛋敲开。
  他不像蔡紫冠那么熟练,反是用两根粗大的拇指全抠进蛋壳,这才将鸡蛋掰开。
  他端起来手来,用嘴去吸,蛋液被他吃了一半,淅淅沥沥地又流出一半,撒在衣襟上和脚上。
  “咸的,好腥!”杜铭悔之不迭。
  乔娘就更不敢试了。
  蔡紫冠哈哈大笑,单手又取了四枚蛋吃了,见包袱里剩下的都已和蛋壳和成糊糊,便全交给太平舔了。
  太平将碎蛋壳嚼得喳喳作响。
  杜铭啐了一声道:“真是什么人养什么狗。”
  “哪天饿你个七八顿,”蔡紫冠微笑,“看你随不随我。”
  “这回我听出来啦!”杜铭怒吼,“你每次说狗,都能捎带上我!”
  蔡紫冠也不理他,径自到溪边洗手漱口。
  杜铭既想从背后偷袭,一脚把他踹到水里去,又有点担心如果真撕破脸,自己被这会土遁的盗墓贼给活埋了。
  2(下)



  正纠结着,忽然听到身后的太平“汪汪”叫了起来。
  这黑狗乃是百花谷叶天师养大的,自小被他灌以各式的法术。虽然还没被炼成神兽,但对危险阴邪,却是非常敏感的。
  蔡紫冠听它叫声凄厉,回头一看,就见一道灰线贴着地面,笔直地向杜铭射来。
  “杜铭,小心!”
  那灰线来得太快,位置又低,本来人是极难发现的,可它的颜色黄焦焦的,实在又很明显。
  杜铭看见了,也不知是什么,先不管三七二十一,拔出刀来迎着它的来势猛地一格。只听“当”的一声,将那灰线在间不容发的关头挡开了。
  就在这一瞬间,蔡紫冠已然发现,那口断岳刀仿佛红了一红。
  灰线落地,杜铭毫不迟疑,屈膝又是一刀砍下!
  “叮”的一声,这回是拦腰斩中了,刀锋切过蛇身,甚至剁到了蛇身下的石块。
  那灰线奋力一扭,居然没被斩断,反而从刀锋和石块咬合的地方,强行逃走了。
  这时,断岳刀已发出暗红的光芒。
  杜铭将刀法运到极致,断岳刀斩金削铁都不在话下,可是刚才那实打实的一刀,居然切不断那手指粗的灰线?
  杜铭惊得几乎怀疑自己是在做梦,提刀一看,断岳刀离脸还有二尺,便觉得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就在这时,他的眼角又扫到那灰线向他的面门射来。杜铭大喝一声,横刀一拍,“啪”的一声轻响,又将那灰线拍开了。
  蔡紫冠不由在心中叫了一声“好”,暗赞他不愧是沙场名将。
  可是却见杜铭“哇哇”大叫,撒手就把刀给扔了。
  那断岳刀的刀身不知如何,已变成亮红色。半空中冒出一缕青烟,“扑”的一声,刀柄上的木垫和缠布竟然自己着了火。
  蔡紫冠大吃一惊。只见那灰线在地上稍稍一盘,又向杜铭射来。
  蓦然间青影闪动,杜铭的身上,宁州柳氏的十三道魂精,一起跑了出来。
  “大事不好!”
  “好烫好烫!”
  “二大爷快跑!”
  “三孙子你要小心啊!”
  十三道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魂精,五道往左,四道往右,三道退后,一道跳高,一瞬间向四面八方拉扯,把杜铭整个儿拉直了。
  “妈——的!”杜铭直挺挺地向后栽倒,两眼圆睁,还能看见那灰线闪电一般,往他的眉心钻来。
  “哗啦!”一捧溪水猛然从半空中泼来,亮晶晶的,正挡在那灰线飞来的必经之路上。
  “扑”的一声闷响,半空中骤然炸开一片白蒙蒙的水雾。雾气中,那灰线向后弹开,落在地上,嗖嗖几下扭动,然后远远遁走。
  太平汪汪叫着想拦,龇牙咧嘴地咆哮几声,到底还是跳着避开了。
  蔡紫冠长出一口气,甩了甩手上水珠,这才来得及过来问:“那是什么东西?”
  “妈的,鬼才知道是什么东西!”杜铭悲愤地大叫。
  他这时平展展地悬在离地三尺的距离,被十三道魂精抬着。
  “不是第一次了,越到关键时刻,越扯老子的后腿!你和叶天师到底是给老子找了一群什么笨鬼?!”
  柳氏的魂精们,看上去都有点儿不好意思,正七嘴八舌地安慰他。
  “行了行了,你这不是没事么。”
  “谁知道你这孩子的反应那么慢呢?”
  “是啊,下次遇到危险,你可得跑快些!”
  “哇,他都哭了……看来摔得不轻!”
  蔡紫冠强忍住笑,帮魂精们把杜铭拽起来。
  “适应适应就好了,你不是军官么?就当是带兵打仗嘛!你得让他们服你,令行禁止、上下一心!”
  杜铭虎目含泪,悲愤地望着那一片青惨惨、嬉皮笑脸的老不正经们。
  “话说回来,”蔡紫冠问,“刚才那灰线到底是什么?你看清了么?”
  杜铭摊开手来,右手上赤红一片:“是蛇。是一条好像要着火的蛇。”
  地上断岳刀刀柄上的火已经熄了。
  杜铭捡起刀来,只见刀柄上的木垫已被烧成了黑灰,连刀锷也脱落下来。
  他把刀平伸,说:“我的刀只碰了它三下,就烫得像刚从炼炉里拿出来的。”他又看一眼,心疼得直叫,“妈的,连烤蓝都出来了。”
  不光是烤蓝,在断岳刀的刀刃上,已经有了一个小指粗细的半月形缺口。
  看来就在方才断岳刀砍中那条蛇的瞬间,这千锤百炼的钢刀居然被化掉了一块。
  “是蛇僵尸吗?它也拥有‘归为尘埃’的法力?”
  那蛇动作灵活,速度又快,要不是刚才蔡紫冠及时泼了一捧水过来,杜铭有几条命也不够死的!
  “如果是‘归为尘埃’,你的刀可就不止一个缺口了。”
  蔡紫冠俯下身来,仔细去看地上那条灰线。
  ——那条蛇爬过的地方,草木皆焦,沙石融化。那些灰白色的草叶,轻轻一碰便成了细细的草灰,竟是在一刹那就给蛇灼成这样,连燃烧都来不及。
  蔡紫冠倒吸一口冷气:“这是……呷火蛇!”
  “那是什么?”
  “呷火蛇又叫莫邪蛇。”蔡紫冠说,“传说中,它们以地底的熔岩为食,体温奇高,是铸剑师的最爱。有了一条,化铁融金,就顶得上几百车的焦炭。只是一般铸剑师都是把它们从卵中孵化养起,这样长大后便能供人差遣,温驯听话。可这条蛇却是野生的,又这么大,那就是祸害了……”
  他忽然反应过来:“我说那个火龙风龙的传说是从哪里来的,大概是有人见过它,却又不知道它是什么吧!”
  他没有去看乔娘,可是乔娘已经想到了。她的右手紧紧捏着衣带,指节发白。
  这个地方五年前就叫赤龙谷了,如果五年前她的丈夫走过这里时,遇上了那条呷火蛇……
  乔娘眼前发黑,摇摇晃晃地软倒下去。
  蔡紫冠连忙过来扶住她。女人的腰肢软软的,在蔡紫冠的臂弯中,慢慢坐了下去。
  “你这小贼!”杜铭拎着没了刀柄的断岳刀,“倒是逮着机会,就要占占便宜。”




  @西杰栗 2012-4-19 13:19:00
  谢谢楼主的推荐哈 以前不知道黑暗塔 昨天下载了就看了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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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我最喜欢的奇幻小说~~

  今天被某人批评,以前写东西走了太多弯路。

  唉唉,压力好大~~


  @飞翔的自由者66 2012-4-20 9:35:00
  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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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比较忙,中午时更新~~~


  3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要干什么?”不远处突然有人大叫。
  有一个人背了好大的一个玩意儿,从旁边的山坡上连滑带跳地溜下来。
  他看起来三十来岁的年纪,长得方面大耳,虎背熊腰,穿一身粗布短衣,右手提着根钢叉,从山上下来时,身法虽然简单,但脚下却非常灵活。
  这大汉不一刻就来到三人面前,双手把钢叉一举,威风凛凛地大喝:“嗨,你们两个,放开那个女孩儿!”
  荒郊野地里,蔡紫冠搀着个神智不清女人,杜铭又拎了把蓝汪汪的钢刀,任谁都会觉得他们两个不怀好意吧?
  蔡紫冠哭笑不得。
  好在乔娘已慢慢醒转,听这大汉这么说,顿时羞得满脸通红,连忙挣脱蔡紫冠,把原委说明。
  那大汉这才收了钢叉,挠头傻笑。他自己报了姓名,原来叫做孙虎,是个猎户。
  “原来你们见过‘一线黄’了的。”
  “一线黄?”
  “嗨,就是那条怪蛇。俺给它起的名字。可惜可惜,来晚了一步,唉呀……它被你们惊了,今晚还会上当么?”孙虎一边说,一边摇头。
  蔡紫冠好奇起来:“你想抓它?”
  “嗨,俺抓它没用。”孙虎说,“其实俺是想杀了它。这畜牲盘踞在这片山谷,也不知害了多少人的性命了。失踪的猎户路人,有时候留下一堆焦灰,有时候连个渣都找不着了。不杀它,怎么对得起那些被它害死的人?”
  乔娘摇摇欲坠,又想起自己的丈夫。
  蔡紫冠连忙给孙虎打个了眼色。
  孙虎反应过来,要照顾乔娘的情绪,立刻拍着胸脯承诺:“大嫂,你放心,你家大哥要真是惨死在这一线黄的嘴里,尸骨无存,俺一定给他报仇雪恨!”
  终于,乔娘又昏倒了。
  蔡紫冠和杜铭只能无奈地看着这个过于勇猛直白的猎户。

  “俺追杀一线黄,足足三年了!嗨,在这三年里,俺失败了几十次,好兄弟死了仨,可终于还是让俺摸清楚它喜欢吃什么,习惯在什么地方出没了!”
  孙虎在前边带路,蔡紫冠背着乔娘,杜铭在路边削了两片木头,勉强给断岳刀绑了个刀柄。
  四人一狗在黄昏前,终于来到赤龙谷中段的子午台。
  那其实只是一潭碧水旁的一块大石罢了。潭水的另一边有一条窄窄的瀑布,水泻下来,几乎没什么声音。
  潭水没有外排的溪流,就那么不亏不盈地汪着。
  蔡紫冠拿潭水浸湿手帕,激醒了乔娘。
  他们带的有干粮,乔娘就着潭水吃了些,这才有了一点儿精神。
  “这子午台是赤龙谷地气的冲要,天中午半夜,太阳、月亮都是正当头地照下来。一线黄常常在上面转啊转的。嗨,老先生说是‘采气’,俺经常见。”
  孙虎爬上子午台,把背着的大玩意解下来,掀下蒙布一瞧,原来是一口半人来高的陶炉,模样跟没有爪儿的炼丹炉差不多。
  在那陶炉的肚子上,有一扇上下推拉的小门。
  孙虎把小门向上推起,用机关别住,这才跳下地来。他的手上沾了什么东西,就随随便便地在裤子上蹭干净。
  “那是什么脏东西,你就往自己身上蹭?”杜铭嫌弃他邋遢
  孙虎哦了一声道:“嗨,鸡蛋清。一线黄最爱吃的就是这个,生鸡蛋。”
  杜铭一口水呛着,这才明白早先那呷火蛇为什么会来攻击自己。
  “你弄这么一个泥坨子来干什么?”蔡紫冠问。
  “嗨,你可别看不起这泥炉子,除了它,什么也困不住那一线黄!你说你弄个铁箱子?一眨眼的工夫就给你化出洞来。这炉子,有上下两重机关,下边是这小门,让那一线黄进得出不得;上边是大泥坨。下边小门一关,上边的泥坨就整个砸下来,和炉底拍个严丝合缝。这一线黄你拿刀砍,不是砍不动,是你的刀根本还没挨着,就让它化成水了。可俺这泥炉子要是能砸住它呢?它不还是一条蛇么?俺还不把它砸个稀巴烂?”
  孙虎越说越是得意,坐下来喝了两口水,忽然看见乔娘魂不守舍,于是搭讪道:“嗨,你一个人过,挺不容易的吧?”
  乔娘恍恍惚惚道:“这么多年,我习惯了。”
  “嗨,你们这些城里人,就是情啦爱啦生啦死啦的,其实俺一个人过,不也挺好。”
  他说话“嗨嗨”的,好玩极了。蔡紫冠忍不住逗他:“孙大哥还没成家么?”
  “嗨,俺一个穷光蛋,你愿意把闺女嫁给穷光蛋么?”
  “孙大哥英雄了得,是那些凡夫俗子没眼光。”
  “嗨,也不见得。”孙虎看上去十分的严肃,“咱们不能因为自己穷,就非得说有钱人家的不好。有钱是好事啊,有的东西,你要没钱,就是买不来嘛!”
  “孙大哥说得是。”
  “你就说山下的那个胡掌柜吧。他家有钱,就能置办得起那么个好宝贝,能传家的,多好!”
  “哦?”蔡紫冠微微提气了兴趣,杜铭更是瞪起了牛眼,“什么宝贝?”
  “嗨,一幅画!说是南方的名师画的。那画儿可神了,小胡那老抠门,一般人都不给看的,我和他家相熟多年,也就看过那么一回!”
  乔娘并没在听他们说话,而是恍恍惚惚地望着越来越昏暗的群山。
  杜铭呲牙一笑:“春宫?”
  “你这兄弟真实诚!”孙虎哈哈大笑,“老胡那画啊,可比春宫好看,那是会变的:你早晨看,是个女的在家门口等人,男的远远走来;你中午看时,那个男的就已经走到那女的身边,两个人拉上手了;到你晚上看,可好,男的女的都不在画上,可是你再看画里的房子,窗户亮了,映出俩人影来——嗨,敢情那小两口进屋那个去了!”
  他的话虽粗俗,可是描述的那幅画,却透着温馨和美,远行的良人回家,久别的爱侣团聚,从此空闱不冷,烛影不孤,让人不由得十分羡慕?
  乔娘想到丈夫大概是已经呷火蛇害死了,顿时悲从中来,又扑簌簌地落起眼泪。
  杜铭被她这一路又哭又昏,弄得郁闷起来:“你这个猎户有毛病,真是哪壶不开你提哪壶?”
  “嗨,俺错了俺错了!”孙虎话一出口,也后悔不迭。

  @南极海豚 2012-4-19 20:36:00
  其实不用刻意的为我们改动或者添加什么,顺着你自己的意思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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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非常非常重要:)

  我虽然一直有完成小蔡的故事的决心,但没有你们,我还真不会这么早就重新启动。
  须知,《黑暗塔》可是史蒂芬金二十岁写了第一本,五十多才完成的最后一本啊……

  3(下)


  吵闹中,月亮已近中天。
  “嗨,该来了来了,咱们躲躲吧!”
  孙虎引着三人一犬,绕到潭水的另一侧,贴着那条小瀑布,小心地绕到后边。
  原来在水流的背后,另有一个浅浅的石穴。蛇虫一类,往往都是以猎物的气味、体温确定目标的位置,有这瀑布隔着,他们便不用担心呷火蛇会发现他们的踪迹了。
  蔡紫冠背靠着石壁,忽然感到触手凹凸凹凸,好像有人为的划痕。他转过身来摸了几把,越发确定了。
  他一把将杜铭拉过来,拽开他的衣襟,用镇定珠的光芒一照,只见石壁上刻了四行冰盘大小的字:
  “大梦醒来,
  皆是泡影。
  杀尽生灵,
  以为证明。”
  “妈的,你耍什么流氓!”杜铭怒气冲冲地挣脱他的手,把衣襟合上。
  光芒消散,石穴中又恢复成一片昏暗。
  蔡紫冠呆呆地望着那四行模模糊糊的字,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
  刚才那一瞬间,映入他眼帘的四句杀气腾腾的话,给了他巨大的冲击。隐隐约约,充溢在其中的绝望和愤怒……以及惊恐,都和他的记忆,起了微妙的共鸣。
  他伸出手去,慢慢摸着那些字。
  虽然那些字写得铁划金钩、汪洋恣肆,可是笔画的粗细,却刚好与他的指尖相符。而且,那些字的边缘异常的平整圆滑,竟像是……融化出来的一般。
  “小贼,你怎么了?”
  “蔡公子?蔡公子!”
  蔡紫冠猛地清醒过来:“孙大哥,这些字,是谁刻在这里的?”
  “嗨,这俺哪儿知道。”孙虎说,“反正俺发现这个山洞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看这咋咋呼呼的劲儿,不能是好人干的!”
  突然,太平在蔡紫冠的脚边蓦地抬起头来,两耳前伸,颈毛微竖,虽还没有吠叫,但显而易见,非常紧张。
  几个人在瀑布后向外望去。
  皎皎的月光下,只见那子午台上不知什么时候,已攀上一条灰色的小蛇。
  小蛇微微地昂起扁扁的脑袋,绕着那泥炉不住地打转,看上去像是受到生鸡蛋的味道引诱,同时又莫名地感应到了危险,因此在不停犹豫徘徊。
  “这就是一线黄?”
  “嗨,进去呀,进去呀!多香的生鸡蛋,去吃啊……难道张婶儿的便宜鸡蛋不够新鲜?”孙虎瞧得紧张,不知不觉变成了话痨。
  话音未落,那小蛇果然受不了诱惑,身子一拧,便从炉鼎肚上的小门闪电般地射了进去。
  “成了!”孙虎攥拳一挥,喜形于色,“这回看你还不死!”
  只见那炉顶的小门“咯”的一声落下来,已经将小蛇的退路封住。
  孙虎快步从瀑布中转出来,趟着水就往子午石上扑去。
  却见那泥炉中隐隐透出红光,亮得如血。
  呷火蛇居然没死!
  孙虎大吃一惊,纵身跳上子午台细看:
  ——那炉盖上的泥坨,竟是歪斜着支在炉底的。
  原来呷火蛇一入泥炉,本身的热量就已经令泥炉膨胀。于是泥坨落下的轨道因此变形,砸下来就歪了。
  泥坨的一边卡在炉壁的下侧,与炉底形成一个高不过两寸的空隙,一线黄就在那缝隙中,放出越来越强的红光和热浪!
  孙虎都快急疯了,眼看泥炉越来越热,整个都变成暗红,不由完全慌了。
  他把袖子一吞,裹住拳头,挥拳去打那鼎盖。
  “嗤”的只是一拳,他的衣袖已化成黑灰,还粘了些皮肉,一起糊在泥坨上。
  “给俺找根棍子什么的……”孙虎又急又怕,都顾不得疼了,朝后面赶来蔡紫冠、杜铭大叫。
  “危险,你快下来!”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半人高的泥炉终于受不了可怕的高温,轰然一声炸裂。
  热浪裹着陶土碎片乱飞,蔡紫冠拿衣袖一挡头,只觉眼前有黑影飞过,“扑通”一声,栽进潭水里。抬头再看,子午台上的东西早被崩得干干净净。而那潭水里血肉模糊的一个人,不是孙虎是谁?
  乔娘在瀑布后尖声惊叫,蔡紫冠已涉水过来,将孙虎托出水面。
  仔细一看,孙虎虽然失去了意识,可幸好是听到示警,及时躲了躲,因此只是被飞溅的碎片轻微击伤。反倒是他在一瞬间,被那喷薄而出的热浪烫得须发皆焦、面红耳赤,伤势更重一些。
  烫伤后冷敷必须越及时越好。蔡紫冠不敢让孙虎上岸,只将他的头垫高些,整个人则尽可能地浸入清冷的潭水里:“乔娘,你在这儿看着他!”
  乔娘却疯了似的在潭边拣了块尖角的石头:“我去杀了它!”
  “我保证替你报仇!”蔡紫冠却毫不客气地把她拦下,“可是你得留下照顾孙虎。他伤得太重,若是没人管,今晚就得死在这儿!”
  “我一定要去杀了它!”
  “你想让这个人也死在赤龙谷吗?”
  乔娘一震,像是被针刺到了心尖。
  蔡紫冠伸指一点太平:“宝贝儿,追!”
  黑犬“汪”的一声大叫,当先奔出去,去追那呷火蛇。




  今天看到了新版<反骨仔>的封面,非常漂亮。
  李响这孩子,虽然性格古怪,穷形恶相,但多少赶上了好时候,又频频遇上贵人,因此即使不能走红,却也能嫁出去。
  反观小蔡,明明人品相貌都要好些,却偏偏屡屡所托非人。。。。
  不由长叹一声。。。。

  
  @南极海豚 2012-4-20 20: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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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他多爱一点~~~~~~
  存稿的电脑被老婆占了……

  晚上更新~~~


  4


  在蔡紫冠之前追到呷火蛇的,是杜铭。
  他当然不是为了孙虎,或者乔娘的丈夫才追来的。他身经百战,铁石心肠,就算是有人死在他面前,他也未必想替谁报个什么仇。
  可是一直以来的沙场搏杀经验,却早让他有了“有仇必仇决不吃亏”的习惯。一线黄此前对他穷追猛打,早令他当然怀恨在心,因此这才一马当先地追了过去。
  方才泥炉炸裂,呷火蛇逃走,杜铭看得清楚。
  一路追来,那小蛇似乎也受了些伤,游动的速度慢了许多,再没有下午时闪电一般的模样了。
  月光下杜铭施展本事,虽然赶不上,可也没跟丢。
  那呷火蛇也知道有人要对它不利,惶惶如惊弓之鸟,居然也不钻洞,而是一路往山上逃。
  杜铭穿林跳涧,脚下追得紧,心里却也忍不住犯嘀咕:即使追上了,该怎么对付这烫手的热山芋?
  不一会多时,蔡紫冠也赶了上来,三人一狗就这样追着呷火蛇,直冲到了山顶。
  这时月朗星稀,山顶上一片平旷的石坡,寸草不生。远远的,有一个巨大的山洞,那呷火蛇一头撞进山洞。
  杜铭跺脚着急道:“唉唉!钻洞了!”
  “跑不了!”蔡紫冠语气森然,“有太平闻味儿,我的土遁一定能把那妖孽挖出来。今天无论如何,也要为此地除了一大害!”
  “在你放这种大话之前,是不是先看看你的宝贝狗?”
  只见那黑狗四只爪子抖得好像筛糠,耳朵贴后,尾巴夹得紧紧的,竟是一副怕得厉害的样子。
  “宝贝儿,你怎么了?你怎么也是叶天师从小养到大的啊!”
  “真没出息!一条受伤快死的小蛇,下午时还不怕,这会儿却没胆了。”
  杜铭往山洞里一张,“咦”了一声:“山洞里有人?”
  只见那足有两人高的山洞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亮起两盏碧绿的大灯笼。
  那灯笼亮得实在太突然,蔡紫冠只觉得后脖颈子一阵凉气冒起,某种危险的预感,一下子攫住了他!
  “山洞里的朋友,”杜铭实在是个傻大胆,“我们是追着一条怪蛇来这儿的。这蛇钻进山洞了,你要是不想死的话,就赶紧出来吧!”
  山洞里,并没有人回答。
  一股腥臭气却慢慢蔓延开来。太平“呜呜”哀叫几声,尾巴越夹越紧,忽然一转头,竟然自行逃走了。
  “搞什么鬼?”杜铭也觉出不对劲了,“你……”
  话未说完,他忽然就觉的被人从背后猛推了一把,顿时一个踉跄,向山洞里抢去。他刚想拿桩站住,脚下一绊,“扑通”一声,竟然摔了一个狗啃泥。
  “妈的,你个蔡小贼……”他这一倒,推他的力量立刻就小了很多,正想骂蔡紫冠在背后下黑手,却蓦地感到头顶上狂风呼啸,这才明白,原来刚才方才在背后“推”他的,一定不是背后的蔡紫冠,而是这股突如其来的怪风。
  可是好端端的,哪里来的这么大、这么急的风?
  这怪风凶猛地向山洞里灌去,甚至将一地的碎石都卷动了。
  无数石头们像活了似的,一块块站起来,“骨碌”、“骨碌”往那山洞深处滚。杜铭往山洞看去,只见里面黑沉沉的,深不见底。
  怪风刮了半盏茶的工夫,才算平息下来。杜铭在地上伏着,手脚都给山石刮破了,连气都喘不上来。
  “这是什么鬼……风!”好不容易怪风止歇,杜铭忙不迭坐起身来喘气。
  谁知那怪风刮起来毫无前奏,好端端的突然又来了第二波。杜铭一个大意,已被那怪风“吸”成滚地葫芦,打着滚往山洞中滑去,身子竟是想止也止不住。
  杜铭吓得毛骨悚然。他虽然还不清楚这洞里有什么古怪,但是光想也能明白,此刻若是被强拖进去,断然不会是什么美差。
  “蔡紫冠,蔡紫冠!救命啊!”关键时刻,他倒是从来不惮于求救。
  头顶上“喀吧”一声闷响,杜铭只觉得右膝剧痛,不过身子的滚动之势,倒是顿住了。
  杜铭长吁一口气,回头一看,只见自己的右腿齐膝没入地下,而蔡紫冠正趴在他身后,半个身子嵌入山石,一只手隐约在地下握着他的脚腕。
  有土遁术将右腿拉得嵌入了石头,这么一来,那大风除非是把杜铭的右腿扯断,否则是再也拉不动他了。
  “早干吗去了?”趁着风又停了,杜铭马马虎虎地致起谢来。
  却见蔡紫冠小脸雪白,一个劲儿地喘气。
  杜铭拔了拔腿:“放我出来吧。”
  “我……我没那本事……”
  “你既然会用土遁把我陷在这儿,不会用土遁把我放出去?”
  “你、你也知道……是‘土’……‘土’遁术……”
  杜铭一愣,忽然想起两人初见时,蔡紫冠从石头里蹿出来,然后冒险突围,又拼命从同一块石中逃去——以及在丰城陷住那僵尸前,他抓土判断土壤硬度的的情形。
  原来石头硬过泥土,“土遁术”虽能也能穿越,却要费力许多。
  此前蔡紫冠在丰城时用力过猛,内伤还没完全恢复,刚才在仓促间同时对两人施术,又岔了气息,因此就卡在这里,动弹不了了。
  “不是吧,你想坑死老子?”杜铭整个儿慌了,一边拽脚,一边回头往洞里看。
  他本来是为了表达“惊慌失措”,方才随便看那么一眼的,其实并不多么期待真的和什么妖魔鬼怪面对面。可是事与愿违,这一眼却看得实在太清楚了——登时将他吓了个魂飞天外。
  原来经过前面的一轮翻滚后,他与那两盏灯笼已经相距不过一丈。



  4(下)



  在这样的位置,他终于可以看清——那哪里是什么“绿纱灯笼”,分明就是两只黄睛绿眼。
  鳞片密布的眼眶,青绿浑浊的眼白,暗黄细长的瞳仁——一对灯笼般大小的蛇眼!
  而刚才在他头顶上的“喀吧”一声,也终于真相大白了——毫无疑问,正那是小船一般大小的蛇吻闭合时,所发出的巨响!
  就在离杜铭不到一尺的地方,赫然趴着一条大蛇。
  这大蛇有多大?
  它静静地趴在那儿,一颗头比杜铭跪坐着的时候还要高!
  刚才洞口的怪风,赫然就是它吸气捕食的手段。
  普通的成年蛇类,吸一口气就便能“摄”抓住小鸟或者和青蛙,可这条大蛇恐怕比“普通”的蛇早就大了不下万倍,怪不得吸力这样的可观。
  “大、大、大、大哥!”杜铭的脑袋一片空白,舌头完全打结,也不知是在称呼大蛇,还是在叫蔡紫冠了。
  那大蛇刚才明明已经将杜铭吸得快要到达口边,正满心欢喜地阖嘴咬下,居然咬了个空。这时,它怒气冲冲地盯着杜铭,听他招呼自己,便伸出舌头来,舔了他一下。
  如同二齿耙的粉红色舌头,从杜铭的胸前扫过,粘糊糊的,重得好像攻城槌,只撞得他眼前发黑,快要吐血了。
  “快,快用土遁啊!”
  杜铭动不能动,躲不能躲,头皮发麻,手脚发软,只能玩命地大叫:“快土遁!”
  他身后的蔡紫冠也发现事情不对,叫道:“挡它一下!”
  “一下?你他妈说得容易!”杜铭悲愤交加,又没法子可想,只好拔出断岳刀,怒气冲冲地去斩那大蛇的舌头。
  大蛇舌头一缩,居然异常灵巧地躲过了。
  杜铭刚想要变招,猛然间只觉得黑暗里热浪扑面,连忙回刀一挡,在千钧一发之际又拨开了呷火蛇。
  “这两条蛇是一伙的!”
  杜铭的心都碎了:“怪不得它受伤之后哪里都不去,直接钻到这洞里,敢情这一大一小是哥们儿!”
  大蛇巨大,小蛇炽热,两个要是配合攻击,杜铭哪里还有活路?
  “妈的,这次完蛋了!老子死定了呀!”
  “用你的魂精啊!”蔡紫冠大吼,“这会儿不用,什么时候用!”
  虽然十三道魂精每一道都唧唧歪歪,可毕竟人多势众,力量倒也不容忽视。
  先前不让它们出来时,它们屡次跑出来捣乱,可这时到了生死关头,却又不见它们的踪影了。
  “喝!”杜铭孤注一掷,猛地大叫一声,将身子一抖,背上立刻应声蹿起十三道青色的影子,颜色暗淡,在黑暗中若有若无,可是同时现身,倒是很有排场的样子,宛如九头蛇一样嚣张。
  “快!挡住这条大蛇!”杜铭大喝。
  十三道魂精默默地看着面前巨大的蛇怪,然后再一起默默地转身,背向山洞。
  蔡紫冠和它们面对面,清楚地看见,老头们都哭了。
  “打不过呀。”
  “我从小就怕蛇。”
  “只要我们不乱动,蛇就不会主动攻击的!”
  “蛇?哪里有蛇?啊哈哈哈哈,我看不到它,它便看不到我啦。”
  “妈的!”杜铭完全抓狂了。
  “妈的!”蔡紫冠完全傻眼了。
  大蛇微微昂起头来,蓄势待发。它的嘴里发出奇怪的“嘶嘶”尖啸,即使只是在示威,也形成了可怕的强风。
  杜铭单膝跪地,手里拄着断岳刀。
  “老乌龟狗们,还记得小柱么?”杜铭大吼,“你们知道像这样一条大蛇,一年要吃掉多少小柱那样的童男童女么?”
  大蛇张开大嘴,火红的颚膛一瞬间填满了整个山洞。
  它顿了顿,然后铺天盖地地向杜铭扑来。
  “轰”的一声巨响,碎石飞溅,巨大的撞击,令人窒息。
  杜铭横刀挡住了大蛇的下颚,而在他的身旁左右,十三道魂精一起发力,撑住了大蛇的上颚。
  不可一世的大蛇大张着嘴,一时无法动弹。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杜铭确实是以十四人的合力,挡下了这个怪物!
  “刷”的一声,呷火蛇蜿蜒而至,向杜铭被嵌住的腿上烧来。
  杜铭把牙一咬,认命等死,却只觉得身子一沉。
  原来蔡紫冠终于恢复了元气,重新掐诀念咒,两人一起沉入地下的岩石中。







  @南极海豚 2012-4-21 20:30:00
  沙发
  魂精虽然是话多了点,不过,倒是比先前更显得可爱了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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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赋予魂精性格,是蛮冒险的一招。
  或者说,这次修改,专门加进去的搞笑,和原本沉重的剧情的冲突,我希望是碰出火花,可不要彼此抵消了……


  @慕容无言 2012-4-21 22:07:00
  也是个耐得住寂寞却不甘寂寞的人!
  加油啊,等着看后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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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字暴露了你啊……


  写了这么多年,渐渐觉得没有退路又没有前途,但是不写下去的话,好像连眼下的立足之地,都会塌陷似的……


  回复第175楼,@飞翔的自由者66

  继续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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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认真打卡的筒子~~~

  
  回复第183楼,@从风不惜香

  哎,顶一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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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熬夜打卡的筒子。。。。早点休息吧。。。。

  

  5


  两个人一起躲在岩石中,只听头顶上的“沙沙”声响个不停不绝。
  大蛇和呷火蛇终究是畜牲,突然发现蔡紫冠、杜铭凭空消失,顿时感到不安,一起游出洞来。
  “好玩啊!”杜铭还是第一次全身来到地下。
  他收了魂精,战战兢兢地睁开眼,在土遁术的作用下,居然并没有被沙土迷了眼,不由感到好玩。
  “你去对付那呷火蛇,我来对付那条大的。”蔡紫冠在他耳边说。
  “不要,老子对付那大蛇有心得!”杜铭尝到了和魂精们并肩作战的甜头。
  “你行不行啊?”
  已经没有时间多讨论了,在确定两条蛇已经离洞后,两人便跟在它们身后,慢慢浮出地面。
  远远的还能看见那条大蛇的影子,原来它行动虽然很快,但到底受到体型的拖累,无法藏匿身形。
  杜铭越发不怕它了,抽刀出鞘,蹑手蹑脚地追了过去。
  等挨着大蛇的蛇身站定,他才把身子一晃,低吼一声:“出来!”
  可是什么都没“出来”!
  “出来啊,老乌龟狗们!”
  “傻子才出去呢出不来啦!”他的脑袋里,柳氏的魂精们叽叽喳喳地聊起来抱怨。
  “好累啊。”
  “都这么晚了,老人家该睡觉了。”
  “是啊,都老胳膊老腿的,再不保养就晚了。”
  “大个子,我们一起在精神上支持你!”
  “妈……妈的!”杜铭发现,自己已经快被这十三个老东西整得不会说话了。
  “老子就不信了,没你们还干不成事了么?”杜铭一咬牙,“锵”的一刀劈下去,“老子爷爷在此,妖孽来受死吧!”
  却见那大蛇蛇皮一缩一弹,挨了他这一刀后,只留下一条小小的白印儿,竟然毫发无损。
  杜铭大吃一惊,回头去看那大蛇的头。
  只见大蛇认真地前游,居然皮糙肉厚,好像根本没有感觉到他的攻击。
  他的断岳刀杀人不沾血,原本是军中有名的快刀,可是这一回进了赤龙谷,竟然先是被呷火蛇灼出了缺口,又在大蛇这里无功而返。
  几乎便在同时,一道灰影裹着热浪袭来。
  “怎么又是你?”杜铭哇哇怪叫,“怎么你总跟老子过不去!”
  他拨开呷火蛇,调头就跑。

  杜铭逃得狼狈,蔡紫冠远远看着,估计自己大概是追不上了,便加快脚步,来到了大蛇的尾后。
  他平时对敌动手,都不爱用兵刃,只要把敌人拖到地下陷住,自然就赢了。可这回面对的,乃可是前所未见的庞然大物,不由也茫然起来。
  比划比划,那大蛇又大又滑,他压根别想在蛇身上动手脚。幸好再大的东西也有个边沿,见那大蛇的尾巴尖瞧着也不过水桶粗细,可以动手。
  蔡紫冠看清楚了,便憋住一口气,运起土遁术往地上一倒,钻到蛇尾下,环臂抱起尾巴尖,两手扣紧,两脚在蛇尾的四尺处一蹬。
  “咤”的一声大吼,他已将蛇尾朝地下折出一个角度,然后一路拖到石头里,深入足有三尺。
  那大蛇正向前游走,突然身子一紧,一里来长的身子,被个尾巴尖给拉住了。
  它挣了两挣,觉得很不爽,猛地一甩尾巴。“咔”的一声闷响,山石崩裂,它的尾巴尖已从碎石中拔了出来。
  没想到这大蛇的力气居然有这么大,以血肉之躯陷入石头里,还能轻松脱困!
  蔡紫冠猝不及防,抱着蛇尾巴的两臂还没来得及松开,便被它用力一甩,跟着穿石而出,冲上半空。
  只见眼前的景物风驰电掣一样急速地旋转,耳边山风呼啸,蔡紫冠一个筋斗接着一个筋斗地飞上天,每翻一次,便离头上的月亮近了一分,到了最后,好像伸伸手,就能把月亮给揽进怀里。

  “死蛇臭蛇,欠挨刀的烧火棍!”
  杜铭一边骂一边跑:“老子又没招你惹杀你全家你,干吗不依不饶地死盯着老子?”
  他不舍得再用断岳刀来挡一线黄,于是一刀刀全劈向树木、岩石。
  顿时断木与碎石飞溅,如雨点一般砸向一线黄。
  只见那条小蛇,灰头土脑,小脑袋方得像扁铲,两眼却是纯白色的,似乎是天生的瞎子。蛇信一吐一缩,显得分外狰狞。
  杜铭眼睁睁地看着它将所有碰到的东西都烧穿了,体型虽小,却势不可当,不由越来越不知所措。
  他越慌,那呷火蛇就追得越凶,逼得越紧。
  “啊呀!”杜铭突然脚下一绊,摔了个跟头,狼狈之中连鞋都飞了。
  他一个骨碌爬起来,幸好呷火蛇并没有趁势攻过来。
  奇怪的是,它不仅没攻过来,反而在他脱落的鞋子附近停下来,长长的身子一下把鞋盘住不说,还把扁扁的头挂在鞋帮上不住磨蹭。
  大概是它有意降低了连体温都降低了吧,可即便是这样,那鞋子还是也在眨眼之间燃烧起来。
  “这臭蛇干吗烧我的鞋子?恨我恨到这种地步?还是喜欢我的臭脚味?”
  以上的答案显然都不对,杜铭忽然灵光一现,想到了:“啊!原来是生鸡蛋!”
  杜铭白天吃生鸡蛋的时候,因为手法不熟,把很多蛋汁都滴在了衣襟和鞋子上。呷火蛇既然最爱生鸡蛋,自然对他穷追猛打。
  到了这会儿,那鸡蛋的味道挥发,人类已不能察觉,可呷火蛇仍然能够分辨,这才独独不放过他。
  “原来是这样啊!”杜铭想通了这一点,便镇定下来。跳起来先将外衣脱掉:
  ——他这外衣的后心全是背鸡蛋时渗的汤,前心则是吃鸡蛋时撒的汁。
  他将外衣朝呷火蛇一晃,呷火蛇的扁脑袋果然也跟着他摆动。
  “原来你这么贪吃!”杜铭笑了起来。
  他多年带兵打仗,最知道“利用弱点”的道理。
  呷火蛇迷恋鸡蛋汁的味道,就不会马上将鞋子与外衣都烧掉。而只要有一瞬间的可乘之机,蔡紫冠便一定能将它拖入石里,活活困死!
  这一当下,杜铭翻身便往回跑。
  他刚才逃命时无比慌张,逃跑线路歪歪扭扭,其实并没有走多远,这回紧走两步,就已回到大蛇附近。
  只见蔡紫冠滚倒在地上,大蛇的身子拱得老高,脑袋却不知去了哪里。
  “你把蛇头给砍了?”杜铭正惊喜,忽然觉得地动山摇,腥风扑面,那大蛇已在他身前的石地里拔出脑袋来,怒气冲天的大嘴,正扯天扯地地在他的面前张开。



  5(下)


  蔡紫冠飞上半天,虽然意外惊却不慌乱,一个跟头一个跟头地翻到青天之上,往下一看,就只见光秃秃的山坡上,那条大蛇因为刚才尾部的小小不适而回头张望。
  在地上看它的时候,这蛇漫长得好像没有尽头,此刻从高处看来,原来它的身长差不多有一里左右,通体乌黑,只有脊背上有一条白道,连贯着头尾。而白道的中间,又有一个个磨盘大小的疙瘩。
  蔡紫冠的性格中,其实很有冷酷疯狂的一面。
  之前被大蛇破了第一招,还给甩上半天,他不仅不气馁,反而更添了斗志。
  他在半空中运足土遁诀,又使个千斤坠,加倍用力地落下,整个人顿时就像流星火箭似的,从半空中直砸下来。
  “轰”的一声,他的双脚重重蹬在大蛇的头上。
  他从半天中掉落,那得是带着多大的劲儿?加上还有土遁的术法由他的双脚放出,穿过蛇头笔直注入地下。
  “砰”的一声巨响,那个小半间房子大小的蛇头,竟然被这从天而降的巨力,干净利落地砸进山里,而身子则高高地拱起,像座拱桥。
  这一砸的反挫力,连蔡紫冠都承受不住。
  一时间,他只觉得两条腿剧痛,眼前发黑,脚下一滑,从蛇头上重重地摔下地来。
  那大蛇莫明其妙把一颗头“扎”进山里,怎能不勃然大怒?当下将身子绷得紧紧的,在地面上奋力扭动。
  “呼哧、呼哧!”半座山都给它拔得一起一伏。
  “怎么了怎么了?”就在这时,光着一只脚的杜铭,已大呼小叫地赶了过来。
  大蛇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多少年以来,它都是这赤龙谷的霸主。什么山猪虎豹,飞鸟活人,对它而言都是食物。想吃什么,张嘴一吸,就都有了。可今天的这两碟“小菜”,却实在给它添了很多麻烦。
  它越想越觉得憋闷,奋力一拔。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居然真将自己的大头拔出来。
  只是山石坚硬,它这么蛮干,即使蛇皮再硬,到底还是给刮得满脸都是鲜血。
  它又痛又怒,“化悲愤为食量”的决心,顿时又坚定了几分。当下双颚大张,如同要吞噬天地一般,巨口正好迎上狼狈不堪的杜铭。
  “妈的,头居然还在?”杜铭万万没有想到,大蛇的脑袋原来不仅没被砍掉,而且居然就藏在自己的脚下。
  他被大蛇裂石脱困时的震动晃了一跤,还没爬起来,后边的呷火蛇就瞧出了便宜,“嗖”的一声,直射他的后背。
  后有呷火蛇有的放矢地“一咬”,前有大蛇笼而统之地“一吞”,杜铭腹背受敌,再也没处躲闪。
  他单手将断岳刀拎在手中,决心谁先碰到他,就算是拼着一死,也要砍上它两刀。
  幸好就在这时,他的眼前一黑,居然又已经被蔡紫冠给拉入了地下……

  两个人以毫厘之差沉入了地下,一口气潜行到七八尺深的地方。
  “每次不要搞得这么惊险啊!”
  杜铭教训起蔡紫冠来:“老子要不是有镇定珠护体,心肝都给你吓得跳出腔子了!”
  忽然间,头顶上传来一阵天崩地裂的巨响。蔡紫冠和杜铭猝不及防,几乎被震聋了耳朵。
  “从刚才的角度来看,”蔡紫冠勉强抬起头来,“恐怕是那大蛇一不小心吃了自己的把弟,呷火蛇一不小心烧了自己的义兄。”
  “哇哈哈哈哈!”杜铭大笑,“跟老子作对的,全都没有好下场!”
  两人虽在地下,却还是被地面上滚滚传来的巨响震得眼前发黑。
  想必是那大蛇吞了小蛇,给烧得肚疼,因此不住地打滚,身子拍地,这才发出了巨响。
  蔡紫冠凝起精神,勉强带着杜铭避开上边的生死场,重新浮上地面时,已是筋疲力尽。
  杜铭背了他,远远绕开大蛇翻滚挣扎的地方,一路来到山下。
  “慢一点儿。”蔡紫冠因为伏在杜铭的肩上,所以看得远些。
  只见月光下,子午台的水潭边上,乔娘正和孙虎说着话。那猎户的身子仍然浸在水里,但是外衣已经被脱下,在浅浅的涟漪中,越发显得魁伟。
  蔡紫冠眼尖,已经看清乔娘的右手,正与孙虎的右手,紧紧握在一起。
  原来乔娘在照顾孙虎时,想到自己的丈夫大概正是被呷火蛇所害,因此格外的感伤,对孙虎也格外的怜惜;而孙虎一个莽撞汉子,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温柔,醒来一看到乔娘的眼神,就已经决心为她去死了。
  一点微妙的感情情谊,竟就在这样的生死关头,不由分说地萌芽了。
  “我说小贼啊,”杜铭轻轻地笑起来,“我看你这一趟,是白跑了你也有吃瘪的时候啊。”
  蔡紫冠冷笑了一声,转头不再看。
  等他们走得很近了,才被乔娘和孙虎发现。
  乔娘“啊”了一声,赶忙放开手,转过身去。
  她的玉颊飞红,可唇角却带着笑意。那样的娇羞,却是蔡紫冠此前,无论怎样和她调笑,也从来没在她脸上见过的。
  孙虎,却还是痴痴地望着她的背影。
  “可恶!”蔡紫冠一把转过孙虎的脸来,狠狠地盯着他的眼睛。
  “原来……爱一个人的眼神,应该是这样的吗?”
  忽然间,半山腰上一片红光冲天而起。一条翻翻滚滚、绵延里许的火龙猛地点亮了夜空。
  看来是那条大蛇终于被呷火蛇从肚子里点燃,整个儿地烧了起来!
  火焰中的大蛇还在挣扎着,它抽搐、扭动、弹起……突然间猛地一蹿,竟然从山上笔直冲了下来!
  四个人给吓得魂飞魄散,想要逃走,蔡紫冠却再也没了一点法力。
  而其他三人哪有本事逃得比蛇快?
  眼见那烧得如同牛油蜡烛似的大蛇已劈山裂石地撞到,四人只能勉强往两旁一闪。
  热浪灼人,“轰”的一声,那大蛇已一头扎进了子午潭。
  水汽蒸腾,一股奇怪的香气弥漫开来。
  蔡紫冠咳嗽着,拨开眼前的迷雾。
  只见子午台已碎,子午潭已干,在潭底却不见那条巨蛇,只有一杆乌油油的大枪。
  穿说中灵蛇常可以化为绝世的奇兵,有这奇遇的前有张翼德,后有岳武穆。
  蔡紫冠看得奇怪,跳下潭去将枪拔起,看清楚才发现原来那不是长枪,而是蛇矛。
  一丈三尺的蛇矛,乌杆青尖,摸上去还带着微温。转动矛杆,见由上而下有一道带着节突的白线,又錾有四个小字:
  赤火金风。

  @南极海豚 2012-4-22 18:29:00
  原来……爱一个人的眼神,应该是这样的吗
  尼玛那么激动的场景里,我独独只注意到了这句话
  所以,小蔡同学,还是需要慢慢学会什么是爱,如何去表达爱吧
  在爱的道路上慢慢摸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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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爱的力量如此之大啊……

  以前全被我处理掉……


  @风雨天骄 2012-4-22 21:07:00
  丈八蛇矛才一丈八寸,赤火金风是不是太长了
  本帖发自天涯社区手机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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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一丈三尺更帅……

  并不严谨啦……我也不是个严谨的人……
  6


  夜深了,胡掌柜正瞪着眼数房梁,赤龙谷里的巨响突然传到。
  石头他妈打了个哆嗦,醒了过来。石头吓惊得哇哇大哭。
  胡掌柜坐起身来,只见窗棂纸被映得一片粉红,山里着了好大的火。
  他扑到窗前,想不通山里的火龙就对付区区的三个人,怎么会发出如此大的动静。
  如雷的震动还在不断不断地传来,石头他妈抱了石头,在后边唠叨:“这是怎么了呀?天塌了么?”
  映得半天赤红的火光,突然熄灭了,紧接着,霹雳一般巨响也停下来。
  胡掌柜越想越心惊,犹豫了片刻,翻箱倒柜地找出一幅画轴。
  “他爹,你想干啥呀?”
  胡掌柜沉着脸不说话,拿了铜盆放在地上,引蜡烛来烧那画轴。
  “他爹,你疯啦?”那傻娘儿们放下石头,冲过来一把抱住了画轴,“这么值钱的画,你疯了要烧它?!”
  “给我!”
  “不给!赵员外出二十两你都没卖!这会儿怎么能烧?”
  灯影摇曳下,只见胡掌柜面目狰狞:“我错就错在当初喝醉了酒,才把这幅画拿出来显摆!”他把手一伸,“赶快给我,现在还来得及!”
  “不行!我还只望着将来用这画给石头娶媳妇呢!”
  胡掌柜顿时生起气来,猛地一探身,一手抓住画,一手推媳妇。
  女人“啊”的一声,向后摔倒,额角正好碰着桌角,发出“咔”的一声脆响,已经是两眼翻白。
  胡掌柜吃了一惊,俯下身来一看。女人的太阳穴上鲜血汩汩,鼻下已没了气息。
  石头本来已经安静下来,瞪着眼看爹妈吵架,忽然看到这样的变化,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也知道出了大事,撇开嘴又哭起来。
  胡掌柜心烦意乱,掐一下媳妇的人中,又安抚一会儿子,弄得手忙脚乱。
  正在慌张间,突然门外响起了密集的敲门声。
  “谁?”胡掌柜吓了一跳。
  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伙计……是我……”
  胡掌柜盘下店子已经四五年了,哪里还有人叫他伙计。他脑子里一转个儿,想起一个人来,顿时吓得腿都软了,扶着桌子才没坐倒:“你……你是谁!”
  只见紧闭的房门处,从门缝里倏地挤进一个人。
  那人是青色的,面目模糊,两脚轻飘飘,不沾地,透过他的身体,还能看见他背后房门上的门闩。
  “鬼……鬼啊!”
  胡掌柜一屁股坐在地上:“你……你……这么多年我没少了你的香火……你……你饶了我吧……你还来干什么呀?”
  “你……干什么……要杀她……”
  “不是我要杀她……”胡掌柜看着地上妻子的尸体,涕泪纵横,“是她自己摔倒的!是她自己!”
  “不是她……是我的妻子……乔娘……”
  胡掌柜一愣,然后猛地跪起来,拼命磕着头。
  “砰”、“砰”、“砰”……
  是真正的响头,没几下,额角难道就出了血。
  “这不能怪我呀!是她找上门来了!”胡掌柜哭着说,“我害怕呀……我也没杀她!是孙虎上次说起,山上的火龙最爱吃生鸡蛋……我只是试一试而已!”
  “试一试?”那青影的声音突然变了,不再飘,而是好像打雷一般,“妈的,你怎么不去试!”
  “咣”的一声,房门被一脚踢开了,蔡紫冠几人鱼贯走进来。
  杜铭收了手指上的一道柳氏魂精,大骂:“老子差点被你害死!”
  “我一听说呷火蛇喜欢吃生鸡蛋,便开始怀疑你坚持给我们带鸡蛋的用意。”蔡紫冠冷笑道,“到后来又知道你有一幅能够早晚三变的奇画,就更觉得蹊跷了——那种画是云溪城的特产,用‘重光纸’画成,其实不值什么钱。”
  不值得什么钱的画,却被当做传家宝收着,显然是胡掌柜并不知道那画的来历。
  于是四人连夜赶回路边的茶寮,杜铭放出一道魂精一诈,果然胡掌柜做贼心虚,自己招了。
  五年前,乔娘的丈夫确实曾经路过了此地,可不是一次,而是两次。胡掌柜将菜倒在他身上时,是他第二次路过:
  ——这次他已收完了所有的账,正往家赶路,在擦拭身上的菜汁时,他将放钱的褡裢解下,里边的银子便露了白。
  胡掌柜当时苦无出头之日,竟然见财起意,等到乔娘的丈夫离店之后,暗中跟踪,在荒郊野地将他杀害,谋了他的银钱和画。至于尸骨,就埋在了离此二里,赤龙谷的界碑后。
  “嗨,你这个畜牲!”孙虎大叫,“枉俺这么多年来一直把你当作朋友!”
  乔娘的脸色苍白如纸。她只道丈夫是死于蛇吻,想不到峰回路转,呷火蛇虽毒,竟还毒不过人心。
  “你这千刀万剐的狗贼!”突然之间,恨意填充了她的心。乔娘猛地从杜铭的腰间拔出断岳刀,向胡掌柜冲去。
  “哎呀,乔大嫂不要啊……”杜铭唯恐天下不乱,随便叫了一声,以示自己阻拦失败。
  乔娘挥刀扑了过去,可是她一个妇道人家能有什么力气?再加上这么多天来心力交瘁,今天又频受打击,别说砍人,连奔过去都步履踉跄。
  胡掌柜本就是个心狠手辣的亡命徒,这时看着便宜,猛地挺身站起,左手拦住乔娘的细腰,右手已经抓住了乔娘持刀的手腕,用力一拧,反而把刀架上了乔娘的脖子。
  “乔娘小心!”杜铭故意不作为,蔡紫冠可早就打醒了精神。
  他原先本来是要拦着乔娘杀人,这时见乔娘失手,连忙顺势变招,挺矛一刺。
  赤火金风矛紧贴着乔娘修长的玉颈滑过,笔直地点向了胡掌柜的肩膀。
  “你给我放……”他想要让胡掌柜“放手”,可是话却没能说完。
  因为“呼”的一声,那蛇矛的矛尖上突然喷出一道烈火旋风,就贴着乔娘的后背,以接触到停在胡掌柜肩上的那一点枪尖为中心,猛地刮开。
  火光猛地照得每个人的眼前一片光明!
  火止风歇,乔娘毫发无损,胡掌柜却只剩下小半边身子。他身后的屋墙上,多出一个口径五尺,边缘焦黑的破洞。
  “蔡小贼姓蔡的,”杜铭吞了口口水,“好本事。”
  蔡紫冠目瞪口呆。
  这赤火金风的蛇矛,威力竟是这般霸道!
  石头眼睁睁地看着那火焰把他爹烧焦,吓得连哭都哭不出来了,直愣愣地站着。
  孙虎见他可怜,走过来将他抱起来:“石头……”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能用力抱着这孩子。
  乔娘怔了片刻,忽然说:“我要去寻他的尸骨。”说完没头苍蝇似的撞出门去。
  孙虎愣了一下,叫着:“我带你去!”抱着孩子追了出去。
  屋中一时便只剩了蔡紫冠和杜铭。
  “走吧,还等什么呢?”
  蔡紫冠茫然地打量这屋子,想到只因胡掌柜当初的贪婪,便害得两个家家破人亡,不由感概万千,目光落处,忽然看见桌子底下有一幅画轴。
  “这是什么?”杜铭好奇道。
  那正是胡掌柜和他媳妇争夺的“奇画”,在石头娘死后,就滚在角落里。
  蔡紫冠将它捡起,展开一看,画上有一条曲径,一间房屋,屋中灯火在窗上映出一对男女的身影。
  右上角有字:
  乞巧楼,月如钩,聚散几回银汉秋。
  离人愁,何日休,织女牵牛,万古情依旧。
  下有落款:与娇妻同赏。
  那个“娇”字写得左小右又大,突出了半边的“乔”字。
  “果然是给乔娘的。”杜铭大笑,“你要还给她吗?”
  “还?还给谁?干吗还?难道让它一直提醒谁,还有谁的存在么?”蔡紫冠古怪地笑起来,又问,“还什么?”
  他把画轴举到赤火金风矛的矛尖上,那幅画顿时“哧”的一声烧起来,只一眨眼,就剩下一堆灰烬了。



  肿末办……

  这周的存稿发完,而我本来想争取时间攒的一个短片却完全没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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