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治疗师:揭秘夫妻那些事儿

  马上更。年底事多。


  65.疯子

  戚晏容进入房间时闻到了一种类似粪便的味儿,但又没有发现洗手间。厚厚的窗帘拉得很严实,大白天仍然开着灯。房间里没有沙发,只有两把宽大的红木椅子,一张能睡四个人的大床。家具、用具很少但有一个特点——都是圆角。修理大约是看出戚晏容注意到了这一点,叹息道:“博士大约看出来了,我的办公室和居所连在一起,不能有任何锐器。”他说着,走到窗边拉开了厚窗帘。光线倾泻而入,窗口如同隔壁的办公室一样焊接了铁栏。
  这一切,表明修理是在防止患有精神病的妻子自伤。
  谢雯斜靠高枕,似乎根本不认识屠戚二人。屠百药看了看她的右腕。那里果然有一块方形的智能手表。这一点,与她在运河公园失踪前一致。他几次看谢雯,但这个睁着眼睛的女人如同冻结在冰雪里,一动不动。


  修理走近大床,把一条毛毯展开,轻轻地搭在谢雯的身上。然后,他俯下身,在妻子的额头上吻了一下。随后,他关掉最亮的那盏灯,默默转身,请客人回座。
  戚晏容注意到他关门的动作极其轻柔,几乎听不到锁舌的撞击声。
  “看来,做一位精神病人的丈夫真不容易。”屠百药说。
  “是这样。”修理低头坐下,把十指绞在一起,长长以叹息道。“自从雯雯发病后,我不敢离开这里一步,但也无能为力。博士还向我请教如何打开别人的心门,这让我无比惭愧。”
  “这,恐怕就是‘医者不能自医’的命数吧。”屠百药也跟着叹息了一声。
  戚晏容还想问点什么,屠百药却起身说:“修先生,今天我们来,除了请教如何治病,还有个不情之情。”
  “请讲。”修理也起身,“但凡修某能做的事,一定全力以赴。”


  “我有一个好朋友叫宋时鱼,前几天突然联系不上了。”屠百药盯着他的眼睛,“修先生是社会名人,资源和信息断非我等能比,所以想请修先生帮忙找一下。”
  戚晏容的心提了上来。她在想,屠夫太过直接,恐怕修理会拒绝。
  让她没想到的是,神态自若的修理微笑着问道:“屠先生这位姓宋的朋友,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有可能,是他自己找麻烦的原因。”屠百药也镇定自若。
  “这就好办了。”修理依然在微笑,“只要停止找麻烦,就不会有麻烦,何须我帮忙呢?”
  屠百药伸手与他一握:“明白。那就谢谢修先生了。告辞。”
  修理一直送到楼梯口,直到看着屠戚二人离开大门,才转身回办公室,关上房门,再进入里间,眼神突然变得森冷。


  他粗鲁地把谢雯从床上拽下来,从裤袋里掏出尼龙套,将谢雯双手绑在椅子扶手上的。这是他在淘宝上订的,不伤手,也柔软,但无法挣脱。谢雯像木头人似的任他摆布。绑完,他打火点了根烟,冷冷地对谢雯说:“算你聪明!你要还是呆在通州那个破地方,连这两个人也别想活!”
  谢雯没有说话,表情仍然像冰冷的木头。
  “要想玉娇健康成长,就不要再动任何心思!”修理恶狠狠地说,“你能想出来的招儿,我十五岁前全部都想过了。”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甩门回到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前,拿起电话,迅速地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通了。“放了姓宋的。”他说。




  雾霾很重。城市干道上的车如同蜗牛般移动。
  屠百药打开了车载净化器,看了一眼沉默的戚晏容:“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应该多呆一会儿?”
  “好像多呆一会儿也不会有什么收获吧?”
  “可能会有,也可能没有。”屠百药将车慢慢挪出主干道,向一个胡同驶去。
  戚晏容问:“我们要回去吗?”
  “暂时不回。”屠百药边小心开车边说,“你从专业的角度看,修理是个什么样的人?”
  “完全看不出来。”戚晏容说,“要讲看人,还是宋总厉害。”
  “可惜时鱼不在。”


  “屠老师,我一直在想,宋总是不是遇到了危险?”
  “目前来看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屠百药轻吁了一口气,“今天的意外,是看到了谢雯。谢雯安然回来,已经说明她甘愿做一个疯子。她甘愿做疯子,宋时鱼和我们就不会有任何麻烦。”
  戚晏容没听懂。
  屠百药说:“这个修理,的确是一个厉害角色。宋时鱼那么精明的人,都着了他的道儿,然后就发生了谢雯在运河公园走失的事儿,接着就是我们前来探访。这一切,都尽在修理的掌握之中。”
  “你是说,只要我们放弃对谢雯的治疗,修理就不会再追究?”
  “应该是这样。”屠百药把车开出胡同口,打开了导航。“待会儿,咱们去见一个人。”





  光耀国际学校位于朝阳区红领巾公园东侧,是一所中小学寄宿制学校。它的旁边,有一所光华国际学校。这二所学校被称为姊妹学校,据说了一个老板开的,都拉着堪比监狱围墙的铁丝网,摄像头随处可见。
  屠百药把车开到两校之间的马路上。戚晏容左右打量,说:“这种学校,好像一般人上不起。”
  “荣坤的侄儿上的就是这种学校。”屠百药说,“小军是上不起的。所谓贵族学校,贵族倒未必,贵得很是真的。”
  “屠老师记性真好,只看了一眼就记住了小玉娇的学校。”戚晏容说,“但是,我们以什么名义见小玉娇呢?”
  “以她父母的名义。”屠百药将车停在马路边,示意戚晏容下车。



  戚晏容跟着锁好车的屠百药往校门走,有些不解地说:“可是我们不是小玉娇的父母啊。”
  屠百药突然笑了:“博士啊,要教会你使诈,恐怕得下个世纪。”
  戚晏容没有再问,跟着屠百药进了传达室。
  屠百药说明来意,传达室的保安打电话给校办。校办通知了小学部六年级三班。三班的生活老师是一个矮胖的中年女人。她像企鹅一样步履蹒跚地进了传达室,盯着二人说:“李玉娇同学的父母?从来没见过啊。”
  屠百药有些生气地说:“老师,您什么意思?父母来探望下孩子都不行吗?况且我们打过电话。”
  “我们没有接到预约电话。”胖老师仍然一脸狐疑。
  “早上打的,是张老师接的电话。”屠百药有些生气了,“你们这样对待家长,我要投诉!”


  “您贵姓?”胖老师还是要搞清楚。
  “我是玉娇的父亲!”屠百药气呼呼地站起来,“你叫张老师出来。”
  “张老师下午有事出去了。”胖老师见屠百药真的生气了,赶紧说,“这样吧,我去把李玉娇叫出来。”
  胖老师走后,屠百药看着手表。
  八分钟后,胖老师领着一个穿红色羽绒服的小女孩进了传达室。小女孩大概十一二岁,双眼皮大眼睛,皮肤粉嫩,鼻子两边有一些淡淡的雀斑,嘴唇紧闭,显示出一种倔强。
  小女孩看着两个陌生人,回头问胖老师:“徐老师,这两个人我不认识。”
  胖老师把手叉在腰上:“两位,怎么回事?”
  屠百药左手扶了下左腕上的表盘:“你们这是光华国际学校吗?”
  胖老师冷笑一声:“对面!找错学校了!”说罢,牵着小女孩的手,推门出去了。
  屠百药和戚晏容出来。保安关门时嘟哝了一句:“神经病!认识中国字儿吗?”





  在车上,戚晏容忍不住笑了:“屠老师,你真能蒙。你怎么知道李玉娇的老师里有姓张的?”
  “几乎每个学校都有张老师。”屠百药笑道,“反正说戚老师、屠老师,基本要搞错。但只要说张老师、李老师、王老师,就错不了。”
  戚晏容突然觉得身旁这个硬邦邦的男人有些可爱。她想,如果自己真的有一个孩子在上学,她同丈夫一起来看孩子,即使雾霾再重,心里也会有无限阳光。
  想起在万桐公墓的那个危险的雨夜,戚晏容脑海里再次浮现屠百药痛苦颤抖的情形。如果他的儿子阿诚还在世,是不是也会在这种被铁丝网隔离的贵族学校上学?那么,他紧锁的眉头会不会舒展开?哎,可惜自己没有过孩子,纵使在教科书里看过千百种儿童诊治案例,还是缺乏那种切身的体会。


  “你有过孩子吗?”屠百药把车开向京通快速,看来是要回中途岛。
  “你说什么?”戚晏容脸皮微微发热。她觉得今天遇到的人似乎都有精神问题。屠百药明知道她没有孩子,还发这种神经。
  “我是问,你怀过孩子吗?”屠百药接着问。
  “没有。”戚晏容侧脸看着屠百药,见他一脸严肃,料想他这样问是有原因的。“这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屠百药加大了油门,“怀过孩子的人,眼神不一样。”
  戚晏容把安全带提了一下,略微侧身,表示在听。
  “你看孩子,虽然眼神里也有爱,但那是礼节和职业的需要。”屠百药看了她一眼,“我不懂医,但我观察过很多女性。一个女人的身体里有过生命成长,必然会对她的一生产生巨大影响。这种变化是生理上的,更是心理上的,最突出的表征就是神态中有母亲独有的爱。这种爱会从眼神里不自觉地流淌出来。”


  戚晏容说:“但是这种感觉如何才能识别呢?”
  屠百药看着车窗外的雾霾:“不好识别。因为这种独有的爱如同太阳一样,无论是四季变幻,还是白天黑夜,或是雨雾阴晴,太阳本身是存在的。”
  戚晏容明白他的意思,但觉得他说得越来越玄了。“这个比方虽然打得好,但还是不好理解。”
  “那我就说说咱们都熟悉的人:鞠晟、枫琴、白净净,都没有怀过孩子,所以她们的眼神里没有这种被固化了的母性。刘成双怀过孩子打掉了,所以她的眼神里有一点点,但不彻底和纯粹。”屠百药看了她一眼,“至于你,有大爱,但也不能说你有母性。”
  “母性,女性天然就有。”戚晏容并不完全认同。


  “是。但我讲的是被固化了的母性,而不是天性。”屠百药解释道,“我讲这个意思,是我觉得谢雯的眼神虽然淡漠,但是里头有固化的母性。”
  戚晏容内心一震。“难道,谢雯曾经生过孩子?”
  “不仅生过孩子,还极有可能是小玉娇的母亲。”
  屠百药的话把戚晏容吓了一大跳。“这……怎么可能?”
  “你知道,我们今天去见小玉娇,就是要看看她长得怎么样。”
  “可是,小玉娇与谢雯长得并不像。”
  “可是有一点很像,就是她们都长着淡淡的雀班。”
  “仅凭这一点不能说明问题啊。”戚晏容说,“长雀斑的人多了去了。”
  “在同一位置长雀斑,就算是巧合吧。”屠百药说,“但是,你注意到没有,谢雯和小玉娇的嘴都很小,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紧闭,带着一种倔强。”


  戚晏容闭上眼睛,将谢雯和小玉娇的影像在心头比对了一下,果然有几分相似。
  “一般情况,女孩子的重要特征,如脸型、眼睛、鼻子,像父亲的多一些。”屠百药说,“但是,随着孩子在长大,就会越来越像母亲。小玉娇才11岁,所以还看不出来。”
  “董校长不是说过,小玉娇的父亲因吸毒坐牢,母亲走失了吗?”
  屠百药说:“博士啊,真实的信息并不一定是看到的、听到的,还有可能是想到的。我现在问你几个问题,请你回答我。”
  戚晏容等他发问。
  “第一点,你见过或听说过一个父亲吸毒、母亲走失的女孩一直在上贵族学校吗?”
  戚晏容摇头。
  “第二点,如果你去做义工,被帮助对象拿刀捅过你,你会始终不离不弃吗?”
  戚晏容摇头。


  “第三点,就算你不想放弃帮助对象,可是更有效的训练老师接手了你的工作,你仍然会坚持吗?”
  戚晏容摇头。
  “第四点,如果你有孩子且要嫁人,你会嫁给一个不爱你孩子的男人吗?”
  戚晏容摇头。
  屠百药不说话了。
  “可是,这些都是你的假设啊。”戚晏容仍然觉得缺少依据。
  “马上就到家了。”屠百药笑道,“就算这些都不成立,但有一点是可以成立的。”
  “哪一点?”
  “第五点,你会将一个非亲非故的女孩的照片放在小金佛里,然后日夜吊在脖子上吗?”
  “除非我是疯子。”戚晏容再次摇头。(怀旧船长微信公号hjzcwx)


  待续



  @纤手红唇国色馆 2016-01-21 11:3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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