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传捉鬼人,说一说祖上几代人和我的真实经历。

  第三百三十六章 李芳家里
  我手边儿没有行器,没有奶奶那种随身包袱,我这时候不过是个求学的普通学生,除了一个针包、一个护身小荷包,只剩下这一身热血了。
  这小荷包是奶奶到老槐树底下求的槐籽做的,前面写老槐树时也略微提到过,啥时候做的我想不起来了,反正当时一直给我带在身上,对别人来说能起到一定的护身作用,对我来说它没丁点儿用处。
  小庆见我要跟着李芳母亲去李芳家,也要跟着去。我看了他一眼,其实他跟去还不如强顺跟去,他去了一点儿忙都帮不上,万一给他再做出啥过分关心的举动,还得给李芳母亲误会。不过,看小庆那可怜样儿…… 我对李芳母亲说道:“让我这同学跟我一起去吧,他能帮上忙。” 李芳母亲连看都没看小庆,立马儿点头答应,小庆则朝我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
  身边没有行器,也就没啥好收拾的,水管那里洗了把脸,我和小庆跟着李芳母亲来到了他们家里。
  李芳他们家里边儿也没啥摆设,不过收拾的非常干净,客厅东边有个小里间,客厅西边用围帐之类的布料拦出一小块儿空间,撩开围帐走进去,就是李芳的卧室了,说是卧室都夸张了,不过就放着一张床,床上还挂着蚊帐,虽然干净整齐却简陋的要命。
  我看到这样的卧室以后忍不住在心里叹息,原来这就是市民的美好生活啊,估计这李芳也不知道饼干长啥样儿吧?
  这时候,床上的蚊帐是撩开的,床边凳子上坐着一个男人,这肯定就是李芳的父亲了,床上面,粉红色的床单里裹着一个人,只有一颗脑袋露在外面,床单上还用那种尼龙绳一圈一圈死死勒着,整个儿看上去,就像一条长着一颗人脑袋的粉红色虫子,虽然给捆结实了,不过还在床上像虫子一样耸动着,挺可怜的。
  我忍不住又学着奶奶的口吻叹了口气,天仙一样的女生,居然遭到这样的待遇,虽然我对李芳没一点儿感觉,不过看到她这时候的惨样儿,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
  李芳的父亲见我们进了围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看了看我跟小庆,随后看向了李芳的母亲,不算痛快地问道:“你说你出去找人帮忙,这么半天就找来俩孩子?”
  李芳母亲看了我一眼,说道:“晚上我出去给你买下酒菜的时候,这孩子追上我说他能救咱家小芳……”
  李芳的父亲闻言又看了我一眼,我也朝他看了一眼,顿时吓了一跳,就见李芳父亲的眼睛珠子通红通红的,而且我闻到他身上一股子酒气。
  李芳父亲瞪着我问道:“你能治好小芳?” 我点了点头。
  李芳的父亲又看向了李芳的母亲,说道:“厂子里的老中医都说治不了,这孩子能治得了?他要是治不了,我可跟你没完。”
  李芳的母亲立马儿露出一脸难色,朝我看了过来,我赶忙对李芳的父亲说道:“放心吧叔叔,我一定能治好李芳。” 李芳父亲“根儿“地打了酒嗝,难闻的酒臭味儿更浓了,一挥手,“治,你给我治治看看。”
  这时候,小庆偷偷拉了一下我的衣裳,我扭头看了他一眼,他脸上一脸着急,我知道,他怕我治不好李芳,再给李芳父亲找麻烦,显然他对李芳倾心,但对她这个父亲印象很不好。
  我不动声色地把他拉着我衣裳的那只手推了下去,没说话,从身上掏出针包,在自己手指头上扎了一下,血立马儿冒了出来,看着自己的手我心说,今天也真够倒霉的,已经扎了三根手指头了。捏着冒血的手指头,我在李芳父母的注视下走到了床边。
  李芳这时候还在床上折腾着,披乱着头发,惨白的脸,看上去挺吓人的,我回头对李芳的父亲说道:“叔叔,您能不能过来帮我摁住她。”
  李芳的父亲走了过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冒血的手指头,没好气地伸手把李芳摁住,李芳虽然还是折腾,不过折腾的程度减轻了不少。我深吸了口气,瞅准她的眉心,把血指头快速摁了下去,就这一下,李芳立马儿不动了,身子直挺挺的,像僵硬了似的,不过眼睛睁的大大的,恶狠狠瞪着我,突然间,李芳一张嘴,歇斯底里叫出一个尖细的声音:“我跟你没完!” 一声叫得我后脊梁骨都发寒了,这不是李芳的声音,是一个小男孩儿的声音。
  紧跟着,李芳的眼睛珠子向上一翻,上下眼皮缓缓合上了,与此同时身子也慢慢软了下来。我长长松了口气,把手指从她眉心收回,放嘴里允起了血。
  不过就在这一刻,我猛然感觉房间里的气氛有点儿不对劲儿,很静,静的可怕,扭头一看,就见李芳的母亲、父亲,还有小庆,三个人全都是一脸愕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傻傻地看着我,居然已经全都惊呆了。这、这……这也不算啥呀。
  “妈……”
  就在这时候,床上的李芳低低喊了一声妈,三个人顿时一凛,全都清醒过来。李芳母亲赶忙应了一声,脸上一喜,挂着眼泪冲到了床边。李芳的父亲朝床上看了一眼以后,扭过脸上下审视起我来,我赶忙对他说道:“叔叔,把李芳解开吧,捆着多难受呀。” 李芳父亲顿悟,转身去给李芳解绳子了。
  我扭过头朝小庆看了一眼,小庆见我看他,一脸佩服地冲伸出了大拇指。对了,我这时候猛然想起一件事,走到小庆身边一拉他,我们两个走出围帐来到了客厅。
  我往身上一摸,掏出贴身荷包塞给了他,低声对他说道:“这个荷包是我奶奶给我做的,带身上可以辟邪,只要李芳带上这个,鬼就不敢再上她的身了,待会儿你就说这是你的,你交给李芳的父母。” 小庆一听,满脸感激,小心翼翼把荷包接了过去。
  没一会儿,李芳的父母也撩开围帐来到了客厅,这时候,他们对我的态度简直是一百九十度大转变,特别是李芳的母亲,一手拉着我们一个,让我们坐下,随后走进里间拿出一包饼干让我们吃。看来之我前的判断是错误的,李芳是见过饼干长啥样儿的。
  李芳的父亲脸上也和善了很多,一屁股坐在我们对面,看了看我,问道:“你是咋弄的,医疗室的老中医都没治好小芳,你咋一下子就治好了?” 李芳的母亲也坐到旁边的凳子上看着我,似乎也很好奇。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俺们家就是干这个的。”
  “干哪个的?”李芳父亲似乎有点儿不明白我的话。
  我解释道:“我们家祖传的驱邪驱鬼术,传到我这里已经第五代了,李芳同学这个不是病,是给鬼上身了。”
  李芳父亲一听,眼神很古怪地又打量起我来,从他眼神里我可以看得出来,他对我的身份很意外,也或许在他的意识里封建迷信怪力乱神,都是老年人干的事儿,没办法接受像我这么小年龄的封建迷信怪力乱神。
  为了摆脱李芳父亲的眼神纠缠,我把手伸到凳子下面,捅了小庆小腿一下,小庆一激灵,从凳子上站起身,打兜里掏出我给他的荷包,对李芳父母说道:“叔叔婶婶,这是俺们家祖传的荷包,能辟邪,给李芳带身上鬼就不敢上她的身了。”说着,小庆把荷包递向了李芳的母亲,李芳母亲看了看,没接,对小庆说道:“既是你们家祖传的东西,我们怎么能要呢。”
  我赶忙说道:“小庆身上阳气重,带不带都一样,李芳阳气弱,不带这个将来还会给鬼身上的,您就收下吧,也不是啥值钱的东西。”
  李芳母亲听我这么说,给小庆道了声谢,伸手就去接,不过,小庆这时候又把手收了回去,说道:“婶婶,我能亲手送给李芳吗?” 李芳母亲一愣,随后点了点头,说道:“小芳已经睡着了,你过去吧,最好别吵醒她。” 小庆拿着荷包走进了围帐。这时候,李芳的父亲似乎已经把我打量够了,扭头过对李芳母亲说道:“去,去把我的酒拿来,我跟这俩小兄弟喝点儿。” 这叫我挺意外的,腾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说道:“叔叔俺们不会喝酒。”
  李芳父亲啧了一声,说道:“不会喝酒哪儿行啊,男人不喝酒,白在世上走,今天先喝点儿,改天我再请你们……”说着,扭头瞪了李芳母亲一眼,“赶紧去呀!” 李芳母亲唯唯诺诺从凳子上站起身,到里间屋拿出一瓶白酒。
  李芳父亲找来仨酒盅,也没有下酒菜,满满倒了三酒盅,我又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说道:“叔叔,俺们真不会喝酒,李芳已经没事儿,俺们这就回去睡觉了。”
  李芳父亲站起来一拉住我,把我又摁回了凳子上,“叔叔要感谢你们,多少你都得喝点儿。”
  这时候,小庆撩开围帐出来了,李芳父亲又一把揪住他摁下了,“对了小兄弟,你叫个啥名呀?” 我赶忙说道:“我叫刘黄河,这个是我同村的,叫张永庆。”
  “我记住你们了,来喝……” 这是我第一次喝酒,我跟小庆每人给李芳的父亲不依不饶灌了三四盅。
  感情,这么漂亮可爱的女生,父亲是个大酒鬼,他那双红眼睛珠子,就是给高度酒精烧的。
  我不记得是这么离开李芳家的,好像是李芳母亲把我们俩送回住处的,一路上李芳母亲还对我千恩万谢的。当时趁着酒醉就觉得呀,我们家这手艺真好,能当给人尊敬的大英雄…… 大英雄……大英雄…… 晕晕乎乎回到住处,小庆坐在他自己床上看着我一直傻笑,我就问他,你傻笑啥呢。
  小庆说,他趁着给李芳放荷包的时候,在李芳脸上偷偷亲了一口。
  我一听,顿时酒醒了一半儿,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这要是给人家父母发现,后果不堪设想。打那一刻起,我记住了小庆,以后要是再做这种事儿,绝对不能叫他跟去!
  喜欢是一码事儿,趁人之危又是一码事儿,我们祖训里就有这一条:助人之本,心须正,毋邪念;眼须正,毋乱视;手须正,毋乱触;口须正,毋乱传。
  第三百三十七章 上树掏鸟
  第二天一早,我们回了家,上午的时候,我跟奶奶说了这件事儿,奶奶听完就说,这事儿要我自己处理,她不会插手。奶奶的意思,我也不小了,该自己独立干点事儿了。
  下午,奶奶给我准备了一些物件,两层黄纸包着,让我装进书包里。奶奶说,上李芳身的鬼肯定是一个枉死的小鬼,这种小鬼心智不全,贪玩儿,不过要是恨上一个人,会缠上这人一辈子,比那些大人鬼魂还要难送,我的任务就是把小鬼抓住,把小鬼带回家,奶奶负责送走。最后,奶奶还吩咐我,想抓小鬼就得先找合适的地方,摆下一个困鬼阵,然后把黄纸包里的东西放进阵中心。
  我问奶奶,黄纸包里包的到底是啥呀?奶奶笑笑说,等你明天到学校自己打开就知道了,这时最好别打开。
  星期天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星期一早上,我们四个在村西头大路上一集合,骑着自行车出发上学了。
  星期一,就好像一个新的开始、新的轮回。最高兴的就要数小庆了,因为李芳今天来上课了,小庆不用像我这样望梅止渴了。
  我偷偷观察了一下李芳的气色,还不错,不但气色不错,整个人也很开朗,好像已经忘记前两天发生的事了。
  一天无话,到了下午最后一节课课间的时候,我跟强顺、小庆、新建,我们四个爬上了学校里的那棵老杨树,这棵老杨树树杈上有个鸟窝,我们这时候的任务就是把它掏下来,最好掏出一两只不会飞的雏鸟。
  一会儿功夫,老树给我们爬了一大半儿,就在这时候,李芳突然出现在树下,我们四个同时低头朝她看了一眼,她赶忙冲我招了招手,喊道:“刘黄河,你下来。” 我抱着树干停下来问她:“啥事儿?” 李芳说道:“你下来,你下来我再告诉你。” 我朝旁边的小庆看了一眼,说道:“你下去的吧,看她有啥事儿。” 小庆巴不得下去呢,很快从树干上出溜了下去,我跟强顺、新建继续往上爬。
  眼看着快要爬到鸟窝那里的时候,小庆又在下面喊了起来,“黄河,你下来你下来。” 我低头又朝树下看了一眼,就见小庆又冲我招起了手,我问道:“到底啥事儿呀?” 小庆说:“李芳说你下来她才说。”
  到底啥事儿呀神秘兮兮的,我对强顺新建两个说道:“我下去看看,你们接着往上爬,今天一定要把这鸟窝端了。”
  强顺跟新建听了都没说话,继续往上爬,我从树上出溜了下来,看看小庆,又看看李芳,问道:“到底啥事儿呀?” 李芳说道:“老师说过,要爱护小动物,不能伤害小动物。” 我一听,就这事儿?二话没说,转身又去爬树。
  “哎,刘黄河,没听见我说的话吗?”
  我这时候已经抱着树干又开始爬了,瞅了李芳一眼,一边往树上爬,嘴里一边说:“老师还说过好好学习,你咋不好好学习呢。”
  “你、你……我爸说了,叫你今天晚上到我们家里吃饭!”说完,李芳一跺脚走了。
  没想到天仙一样的女孩儿也会耍脾气。没一会儿,我又爬到了树冠上,这时候强顺跟新建已经把鸟窝端了,不过里面空空的啥也没有,咋这么晦气呢。
  放了学,回到住处,我连忙召集强顺他们三个,再去掏鸟窝。在他们这个厂矿西北边,是一片白土山,上面到处是乱草野树,非常荒凉,树上指定有鸟窝。
  强顺他们三个就问我,“黄河,为啥要掏鸟窝呀,咱都上初一了,还玩儿小鸟呀?” 我说道:“你们不懂,抓鸟是有用的。”
  “有啥用呀?你不会是想做‘叫花鸡’吧?”强顺问道。
  我抿了抿嘴唇,我能告诉他们抓鸟的真相吗?告诉他们一定会被他们笑死的。其实奶奶给我的那个黄纸包里,除了其他一些物件儿,还包着一只木鸟。我一看就明白了,奶奶说过,小孩鬼贪玩儿,特别是小男孩,这只木鸟用秘术祭炼过,只要困鬼阵摆下,把木鸟放进去,小孩鬼看见了自己就跑进阵里去了。结果我把黄纸包打开以后,觉得木鸟挺好玩儿,过去只见奶奶拿出来过,从没玩儿,一个没忍住,自己玩儿上了,还是上课玩儿的。老师发现以后,我赶忙往书包一塞,结果,把俩鸟翅膀塞断了,怎么都弄不上去了,这件行器也算是报销了。奶奶当时不让我打开,估计就是怕我跟弟弟把木鸟玩坏了,不过还是给玩坏了,我就合计着,弄只真鸟估计也行,只要把小鬼抓住,回家以后再跟奶奶说,翅膀是给小鬼玩儿断的,估计也就能交差了。
  小庆问道:“现在去抓鸟,晚上不去李芳家吃饭了?” 我心里着急呀,说道:“还吃啥饭呀,谁爱去谁去,反正我是不去。”
  我一说这话,小庆跟强顺可怜巴巴看着我,我瞅了瞅他们,这俩家伙啥眼神儿呀,我问他们,“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啥?” 小庆说道:“俺们都想去李芳家吃饭,你不去叫俺们咋去呢。”强顺附和着点了点头。
  我又朝新建看了一眼,新建一脸漠然,不过看那意思,也有点儿想去。
  我一琢磨,也行,对他们说道:“今天你们只要能帮我抓到鸟,我就带你们去。”
  “真的?”小庆的眼睛冒光了,我狠狠点了点头。
  这时候,要是在冬天的话,已经是傍晚了,不过这是夏天,天黑的晚,我们四个约定好以后,一起朝他们厂矿的西北边进发了。
  那片白土山距离我们这里,大概也就二三里吧,二里地可能多点儿,三里地不到。因为那里属于是荒山,没路,骑自行车上不去,只能步行,那里呢,也是一块不长庄稼的废地,虽然这里的人都叫它白土山,其实就是几个高出平地的大土坡,而且那里下点儿雨就存水坑,水不往地下洇,这根白土有关系。(白土,各位可以上网查一下,我就不解释了,解释起来太麻烦。)
  等我们走到白土山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这是个好时辰,雀鸟归巢的好时辰,不过这时候掏鸟窝也算得上是件冒险的事儿,这时候大鸟都回巢了,要是遇上那些不讲理的,你掏它们雏鸟,它们跟你玩儿命,盘旋在你头趁机抓你脑袋、叨你眼睛,搞不好你就能从树上掉下来。
  来到白土山以后,我们把那些树上挨着个儿寻找,还别说,不过有些树不太好上,能上去的,合适的,一共有两个,随后,我跟强顺一组,小庆跟新建一组,分别爬上了那两棵树。
  单说我们这棵树,我跟强顺爬到一半儿的时候,鸟窝里的大鸟好像察觉了,两只大鸟 “扑棱”一下全飞走。我一看,这好像是一种喜鹊之类的鸟,不但个头儿大攻击还性强,有时候你不招它,在路上走的好好儿的它还俯冲下来攻击你呢。我赶忙交代强顺,小心点儿,别叫大鸟飞过来偷袭了。
  说完,接着往上爬,眼看着快到鸟窝跟前的时候,强顺突然惊呼了一声,我以为他给大鸟攻击了呢,我扭头一看,就见他脸色都变了,不过周围并没有大鸟的身影。这熊孩子,总是一惊一乍的,我问他:“咋了?” 强顺眼睛盯着鸟窝,哆哆嗦嗦说道:“我、我又看见了,我又看见了……” 我问道:“你身上的血又没了?” 强顺低下头解开自己的衣服看了看,“有哇。”
  “那你看见啥了?”
  “我、我看见有根树枝会动。”
  “树枝会动?你开啥玩笑呢。”我说道。
  强顺抬手朝鸟窝旁边一根树枝指了指,说道:“你看,还在动呢。”
  我顺着强顺指的树枝一看,我的妈呀,手一哆嗦,差点没从树上掉下去,会动的那玩意哪儿是树枝呀,分明是一条大青蛇!我赶忙对强顺说道:“别动了,那不是树枝,那是一条蛇。” “啥?”就见强顺瞪着眼睛珠子又看了看,脸色变的更难看了,比看见鬼还难看,“真的是蛇呀,黄河,咱咋办呢?”
  在树上遇见蛇,这还是头一回,我感觉自己腿脚都发软了,这要是在地上,还好说,这时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这可咋办呢,看那样子,这条蛇也是冲着那鸟窝去的。
  我一寻思,不行就下去吧,这鸟窝不掏了,看看小庆跟新建那里有啥收获没有,我一扭头,刚要招呼强顺下树,不过就在这时候,我发现强顺手边有根枯树枝,比我们的胳膊稍微细一点儿,灵机一动,对强顺说道:“把你手边那根枯枝折下来给我,我把那蛇从树上挑下去。” 强顺说道:“黄河,算了吧,咱、咱下去吧。”
  我说道:“你把那枯枝折给我你就下去吧,这蛇能爬上来掏鸟窝,说明鸟窝里有小鸟,快点儿给我折过来。”
  强顺犹豫了一下,把一只手抓到那根枯树枝上,使了几下劲儿,“咔吧”一声折了下来,快速递给我以后,出溜溜从树上出溜了下去,脚一踩着地面,抬手就对我说道:“黄河,我在下面给你看着,你可得小心点儿。”我知道,他这是在口头上和精神上支持我呢。
  我没吭声,拿着那根枯枝又往鸟窝那里爬了爬,目测枯枝能够到蛇以后,一只手抓住身旁的枝桠,一只手举着枯枝伸了过去。
  这时候,那蛇还在绕着树枝往上爬,爬的也不是很快,一圈一圈的。
  枯枝很快伸到了蛇身的中间位置,这时候,我心里都砰砰砰跳成了一个儿,很紧张,把枯枝用力一捅,戳到了蛇和它缠饶的这根树枝之间,又用力斜着一挑,枯枝差点没给我挑折了,不过蛇却没给我挑下去。这蛇是用身子缠在树枝上一圈一圈往上绕的,身子缠的特别紧,能挑松却挑不下来。我又试了两下,还是不行,那蛇呢,还扭头朝我看了一眼,这叫我心里顿时一跳,这时候感觉这条蛇好像跟别的蛇不一样,心里跳的更厉害了。
  我有点儿想打退堂鼓了,不过一想到那只坏掉的木鸟,这回家以后没法跟奶奶交代,牙一咬心一横,一不做二不休,挑不下来我就敲,我敲死你。抡起枯枝朝蛇头上敲了起来,因为有其他树枝挡着,枯枝抡起的幅度不是很大,砸在蛇脑袋上的力道也不是很大,不过,力道再小,也架不住我不停敲,没一会儿,那蛇撑不住了,估计是给我敲懵了,脑袋一耷拉,从树上跌了下去。
  我顿时长长松了一口气,稳了稳神儿以后,把手里的树枝一扔,继续朝鸟窝爬去。这一次畅通无阻,连那两只大鸟也没找偷袭。
  不过,等我爬到鸟窝边儿上探头一看,气的差点儿没从树上跳下去,费了半天劲,又一场空。鸟窝里倒不是没有东西,有东西,鸟蛋!我要的是鸟,要这些鸟蛋没一点儿用,等把这些鸟孵出来,黄花菜都凉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 这就是命
  我没动那鸟窝,垂头丧气从树上出溜下来,围着树找了两圈,强顺问我,“你找啥呢?” 我看了他一眼,反问道:“那条蛇呢?” 强顺一脸茫然,说道:“蛇不是还在树上么。” 我说道:“我把它从树上敲下来了,你在底下没看见吗?” 强顺说道:“我就看见你从树上敲下来一根树枝。”
  “树枝?”我有点儿懵了。
  强顺抬手朝我脚边一指,“那不是在你脚边儿上嘛,就是那根。” 我低头一瞧,我脚边躺着一根大拇指粗细的树枝,一尺来长,上面还带着几片叶子,叶子都是新鲜的,像是刚从树上折下来的。
  我更懵了,这也太不对劲儿了,我刚才敲下来的明明是一条蛇呀,我又问强顺:“你看清楚了吗,我敲下来的真是这根树枝吗?” 强顺笃定道:“肯定看清楚了,你敲下来的就是这根树枝!”
  一听强顺这么说,我愣了一下,立马儿意识到不好,赶忙招呼强顺,“走走走,喊小庆新建一声,鸟不抓了。”
  强顺一听,不明白我因为啥,挺不情愿的问道:“为啥呀,那你是不是也不带俺们去李芳家了?”
  “你还……”
  “黄河,快来呀,快来看呀……”
  我话刚说出口,不远处那棵树上突然传来小庆的喊声,听见小庆的喊声我心里就是一惊,把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赶忙扭头朝小庆他们那棵树上看了过去,就见小庆在树上冲我们挥了挥手,喊道:“黄河,快来看呀,抓到一只,抓到一只……”
  抓到一只?我听了不但不怎么高兴,反而有点儿担心。刚才那蛇能变成树枝,这时候的小鸟会不会变成蛇呢,小庆跟新建会不会有危险呢。我赶忙伸手拉住强顺,一起朝小庆他们那棵树跑了过去。
  等我们跑到树底下的时候,新建已经从树上下来了,小庆因为手里抓着小鸟,下来的速度很慢,这时候还在树半腰。
  见我来到了树底下,小庆搂着树干停下来,一脸得意,炫耀似的把手里的小鸟冲我晃了晃,“你们没抓着吧,俺们抓着喽。”
  我心里更担心了,刚要对他喊,你赶紧下来吧,鸟不要了,不过话还没出口,就见小庆头顶上一大片树叶“扑棱”抖了一下,紧跟着,从树叶底下飞出一只比鸽子小一号儿的大鸟,虽然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不过我还是能看出鸟身上花花绿绿的羽毛,这种鸟我们几个都认识,啄木鸟。
  我赶忙问小庆,“你抓的是只啥鸟?” 小庆回道:“叨树邦邦。”
  “叨树邦邦” 是我们这里的土话,也就是啄木鸟。我一听,这不是作死么,咋掏了只这种鸟呢,别的地方的啄木鸟我不知道,我们这里的啄木鸟特别凶悍,身小翅膀大,头小嘴巴长,给它叨一下鲜血直流,玩儿啥鸟都不能跟这鸟玩儿,不过,它们不住树枝编的鸟窝,住的是树洞,也就是在树身上叨出个黑窟窿在里面住着。
  记得这树上明明是个鸟窝,他们咋就掏出个“叨树邦邦”呢?这时候我没功夫想这个,再次冲小庆喊道:“快下来,有大鸟!”
  话音没落,那只啄木鸟一个俯冲朝小庆脑袋上落了下来,小庆赶忙用胳膊一挡,啄木鸟扑棱一下没叨中小庆,不过它可没有善罢甘休,绕着树飞了一圈以后,又俯冲了过去,小庆这时候已经抱着树干再次往下爬了,见啄木鸟又朝他冲过去,挥动起抓着雏鸟的那只手乱打,啄木鸟再次给他赶走,不过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啄木鸟转着圈儿飞在他头顶上随时可能再去叨他。
  我一看这可不行,朝身边瞅了瞅,地上有不少大大小小的石头,赶忙招呼强顺新建,别傻站着看了,捡石头砸那鸟吧,砸的时候得注意点儿,可别砸小庆身上。
  我们三个捡起脚边的石头呼呼朝啄木鸟砸了起来,因为那只鸟在小庆头顶上面,小庆在下面,我们砸的时候有点儿投鼠忌器,就怕失了准头儿给小庆砸脑袋上。
  眼看着小庆就要从树上出溜下来的时候,在我左边的新建“啊”地一声惊叫,我吓了一跳,扭头一看,就见新建手里居然抓着一条蛇,新建以最快的速度把它扔地上了。
  这时候,小庆有惊无险地从树上出溜了下来,我也没空再看那只大鸟了,赶忙问新建: “你咋抓了条蛇呢?”
  新建这时候脸色惨白,平时就不怎么说话,这时候更说不出话来了,他喘了几口气这才说道:“我抓的是石头,还没扔出去石头就变成了蛇。”
  新建这话一出口,我们三个面面相觑,低头去地上找那条蛇,不见了,再抬头看天上那只鸟,也不见了。
  我心里顿时一沉,这地方绝对不能再呆了,得赶紧走,想到这儿,我下意识朝小庆手里看了一眼,就见他两只手里居然都是空空的,赶忙问道:“小庆,你手里的鸟呢?”
  小庆朝自己手里一看,只剩下一根鸟毛,小庆露出一脸愕然说道:“一直都在我手里抓着呢,咋剩一根毛了呢?”说着,小庆低头往自己身边附近一找,立马儿雀跃了,“在哪儿呢在哪儿呢,快追!”
  就见距离小庆身前三四米远的地方,蹲着一只啄木鸟的雏鸟,翅膀还没长齐,看样子还不会飞,小庆撒腿就追了过去,小庆这里一追,那雏鸟扑棱起翅膀在草窝里跑了起来。
  蛇能变成树枝,石头又能变成蛇,好好抓手里的小鸟变成了鸟毛,还有,眼下这只雏鸟,既然从小庆手里跑了出去,为啥不直接跑呢,还等我们追它它才跑?这里边儿分明有古怪,我赶忙冲小庆喊道:“小庆,别追了,回去了。” 小庆头也不回说道:“咱说好的,抓住鸟你就带我们去李芳家……” 亲娘呀,真是多少英雄汉,一怒为红颜呀,这都啥节骨眼儿了,还记得这茬儿呢。
  新建这时候显然吓坏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过,强顺一转身,撒丫子也追了过去。
  我想拦都拦不住,最后一拉新建,说道:“新建,跟我去把小庆强顺追回来,这里有点儿不对劲儿。” 新建傻傻地说了一句:“不是不对劲儿,是太不对劲儿了。”
  那只雏鸟在草丛里跑的极快,而且忽左忽右的,不过整个儿来说它是朝北边跑的,也就是说,越跑离我们住的地方越远,而且那里越荒凉。
  当时我是学校里的长短跑冠军,体育老师经常夸我,身体协调性好,爆发力强,虽然追那鸟有点儿费劲,追小庆强顺他们两个还是绰绰有余的。
  没一会儿功夫,我把跑在最前面的小庆一把拉住了,呼哧呼哧喘着气对他说道:“别抓了,回去吧,我、我带你们去李芳家。” 小庆喘着气问我,“真的?”
  还没等我回答,强顺呼一声从我们身边跑了过去,这熊孩子,人家小庆一怒为红颜,你小子这么积极又图了个啥呀。我扭过头冲着他的背影喊道:“强顺,回来吧,你要是不回来,不叫你去李芳家了。”
  强顺立马儿停了下来,回头看了我一眼以后,转身回来了。这时候,新建也从后面追了上来,喘着气对我跟小庆说道:“咱是不是迷路了?”
  我看了他一眼,随后扭头朝四周一瞅,身上顿时起了层鸡皮疙瘩,就见四周这些景物,变得要多陌生有多陌生,虽然还是山,虽然还是草,不过,我们没跑出多远呀,那些树咋没了呢,而且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之前那座白土山。
  强顺这时候也到了我们跟前,强顺对我说道:“黄河,我咋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咧?” 我看了他一眼,说道:“才知道不对劲儿呀,我早就说不对劲儿了,叫你们跟我回去还不回去。”
  “俺们不是为了给你抓鸟么。”强顺说道。
  “还抓鸟呢,你们是为了去李芳家,她家有啥好的……算了算了。”我又朝四下看了看,对他们三个说道:“你们看这里的山,看着一点儿都不像白土山,像这种情况,要不就是咱们给啥东西迷了心智,要不就是遇上鬼糊眼了。”鬼糊眼,是我们这里的说法,很早我就提到过,也就是“鬼打墙”。小庆跟新建听我这么说,脸色立马都白了。小庆朝四周陌生的环境看了看以后,颤着声音问我:“黄河,我从小就没见过鬼,俺们家里人也没见过鬼,也没遇见过鬼糊眼,咋跟你一起玩了以后,就遇上这么多怪事儿咧。” 我看了他一眼,说道:“这就是命。”
  “啥意思?”
  我解释道:“俺奶奶说过,俺们家就是干这行的,我不遇上这种事儿,难道叫别人遇上?我们遇上是因为就该着我们处理它们,懂了吗?” 小庆摇了摇头,“不懂,还是没听明白。” 我又重复了刚才的话,“这就是命。”
  这就是命,其实当时我也不是太懂,不过,自从我们家这新房子刚好建在过去的困鬼阵阵中心(困鬼阵,回头看“第一百二十八章”),我相信这就是命了,有些东西,别人可能一辈子都遇不上一次,我们有可能一个月,甚至几天就能遇上一次,为啥呢,因为就该着你遇上,因为就该着你去处理,谁叫你会呢,谁叫你学了呢。天生我才必有用,冥冥之中都有人已经给你安排好了,这就是你的命。我举个例子说,如果那次上白土山抓小鸟,我没跟去,强顺他们三个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遇不上这种事儿,除非他们三个那天运气背到了极点。所以说,像我们这种人,表面的朋友很多,实交的朋友很少,因为跟我们接触的多了,多少会影响到他们。
  言归正传,小鸟是没心情再抓了,想办法离开才是正事儿,而且我得先稳住小庆跟新建,这种事儿他们不如强顺,他们没遇上过,心里一定害怕的要命。遇到这种事儿最忌讳的就是自乱阵脚,越怕越来,你这里一混乱,那些东西就要趁虚而入。
  我对他们两个说道:“你们别怕,鬼糊眼很好弄,我现在说个简单的法子,你们照做就成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 这就是命
  我没动那鸟窝,垂头丧气从树上出溜下来,围着树找了两圈,强顺问我,“你找啥呢?” 我看了他一眼,反问道:“那条蛇呢?” 强顺一脸茫然,说道:“蛇不是还在树上么。” 我说道:“我把它从树上敲下来了,你在底下没看见吗?” 强顺说道:“我就看见你从树上敲下来一根树枝。”
  “树枝?”我有点儿懵了。
  强顺抬手朝我脚边一指,“那不是在你脚边儿上嘛,就是那根。” 我低头一瞧,我脚边躺着一根大拇指粗细的树枝,一尺来长,上面还带着几片叶子,叶子都是新鲜的,像是刚从树上折下来的。
  我更懵了,这也太不对劲儿了,我刚才敲下来的明明是一条蛇呀,我又问强顺:“你看清楚了吗,我敲下来的真是这根树枝吗?” 强顺笃定道:“肯定看清楚了,你敲下来的就是这根树枝!”
  一听强顺这么说,我愣了一下,立马儿意识到不好,赶忙招呼强顺,“走走走,喊小庆新建一声,鸟不抓了。”
  强顺一听,不明白我因为啥,挺不情愿的问道:“为啥呀,那你是不是也不带俺们去李芳家了?”
  “你还……”
  “黄河,快来呀,快来看呀……”
  我话刚说出口,不远处那棵树上突然传来小庆的喊声,听见小庆的喊声我心里就是一惊,把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赶忙扭头朝小庆他们那棵树上看了过去,就见小庆在树上冲我们挥了挥手,喊道:“黄河,快来看呀,抓到一只,抓到一只……”
  抓到一只?我听了不但不怎么高兴,反而有点儿担心。刚才那蛇能变成树枝,这时候的小鸟会不会变成蛇呢,小庆跟新建会不会有危险呢。我赶忙伸手拉住强顺,一起朝小庆他们那棵树跑了过去。
  等我们跑到树底下的时候,新建已经从树上下来了,小庆因为手里抓着小鸟,下来的速度很慢,这时候还在树半腰。
  见我来到了树底下,小庆搂着树干停下来,一脸得意,炫耀似的把手里的小鸟冲我晃了晃,“你们没抓着吧,俺们抓着喽。”
  我心里更担心了,刚要对他喊,你赶紧下来吧,鸟不要了,不过话还没出口,就见小庆头顶上一大片树叶“扑棱”抖了一下,紧跟着,从树叶底下飞出一只比鸽子小一号儿的大鸟,虽然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不过我还是能看出鸟身上花花绿绿的羽毛,这种鸟我们几个都认识,啄木鸟。
  我赶忙问小庆,“你抓的是只啥鸟?” 小庆回道:“叨树邦邦。”
  “叨树邦邦” 是我们这里的土话,也就是啄木鸟。我一听,这不是作死么,咋掏了只这种鸟呢,别的地方的啄木鸟我不知道,我们这里的啄木鸟特别凶悍,身小翅膀大,头小嘴巴长,给它叨一下鲜血直流,玩儿啥鸟都不能跟这鸟玩儿,不过,它们不住树枝编的鸟窝,住的是树洞,也就是在树身上叨出个黑窟窿在里面住着。
  记得这树上明明是个鸟窝,他们咋就掏出个“叨树邦邦”呢?这时候我没功夫想这个,再次冲小庆喊道:“快下来,有大鸟!”
  话音没落,那只啄木鸟一个俯冲朝小庆脑袋上落了下来,小庆赶忙用胳膊一挡,啄木鸟扑棱一下没叨中小庆,不过它可没有善罢甘休,绕着树飞了一圈以后,又俯冲了过去,小庆这时候已经抱着树干再次往下爬了,见啄木鸟又朝他冲过去,挥动起抓着雏鸟的那只手乱打,啄木鸟再次给他赶走,不过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啄木鸟转着圈儿飞在他头顶上随时可能再去叨他。
  我一看这可不行,朝身边瞅了瞅,地上有不少大大小小的石头,赶忙招呼强顺新建,别傻站着看了,捡石头砸那鸟吧,砸的时候得注意点儿,可别砸小庆身上。
  我们三个捡起脚边的石头呼呼朝啄木鸟砸了起来,因为那只鸟在小庆头顶上面,小庆在下面,我们砸的时候有点儿投鼠忌器,就怕失了准头儿给小庆砸脑袋上。
  眼看着小庆就要从树上出溜下来的时候,在我左边的新建“啊”地一声惊叫,我吓了一跳,扭头一看,就见新建手里居然抓着一条蛇,新建以最快的速度把它扔地上了。
  这时候,小庆有惊无险地从树上出溜了下来,我也没空再看那只大鸟了,赶忙问新建: “你咋抓了条蛇呢?”
  第三百三十九章 四象分位
  什么方法呢,当然不是你们猜测的童子尿,我那时候虽然小,还不至于用这么幼稚可笑的方法,再这么说我也是这方面的传人,用这种方法传出去会给同行笑掉大牙的。
  最斯文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吐口唾沫抹眼皮上,不过这是最初级的,对付一般的还可以,对付眼下我们遇上的这个肯定不行。蛇能变成树枝,石头又能变成蛇,这么怪的事儿,可不是一般的鬼糊眼能做到,而且那只雏鸟似乎有意把我们往深处引,我们要是再跟着它追,还不知道会出啥事儿呢。
  我想了想,交代了强顺他们三个几句,随后让他们跟我一起背对着背,强顺在我身后,小庆新建在我左右,每个人面对着一个方向,这时候方向已经分辨不清楚了,只能凭感觉分。我对着正东方,强顺对着正西方,小庆正南,新建正北。我们肩头挨着肩头,四个孩子组成一个“口”字型,然后我开始喊数,一、二、三、四……
  每喊一个数,我们就往自己前面前迈上一步,迈了七步以后,我喊了声停。这个,叫 “七宫步”,用的是四象分位法,青龙东七宫,朱雀南七宫,白虎在西,玄武在北,以此类推。
  停下以后,四个人同时转身,这时候,我们四个由背对背,变成了脸对脸,紧跟着,我朝强顺身后看,强顺朝我身后看,小庆和新建跟我们的做法一样,这就是我刚才交代他们的。
  看了几眼以后,我大声问道:“你们谁看出不一样了?” 停了一会儿,新建说道:“我看见白土山上那些树了,在小庆身后。” 我顿时松了口气,那就是出路。我扭头朝小庆身后看了看,我没看见白土山和那些树,我看见的还是陌生的山、陌生的草,不过,我们这时候朝小庆身后那方向走,肯定能走出去。
  这是为什么呢,这个法子,解释起来有点儿抽象,你们得好好想想才能理解,它的基本原理就是,看自己身后。一般被鬼糊眼的、或者给畜生迷惑心智的,它们只能迷住你眼前的事物,要是你这时候手里有面小镜子,把镜子放眼前往自己身后一照,你这时候在镜子里看见的,跟你自己转过身看见的绝对不一样,镜子里反照过来的、你身后的事物,都是真实的。这就是鬼糊眼和畜生迷惑心智的弱点。
  这时候,我让强顺他们分别朝四个方向走,然后转身看对方的身后,这种做法跟镜子的原理是一样的,我这时跟强顺脸对脸彼此看对方身后,我就是强顺的镜子,同时,强顺也是我的镜子。
  这时是我们四个,刚好能分成四个方位,要是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手里又没有镜子,那就要一个人走四个方位,每个方位走七步一转身,走的顺序是,东七、北七、西七、南七,绝对不能东走七步以后,一转身,又朝西走七步,这么走,这十四步你都白走了。最多的情况下,按照顺序走四次,你就能找到出路了。这个是最稳妥的方法,那些用唾沫抹眼皮,撒尿啥的,都是些应急的方法,成功的几率也没这个大。
  言归正传。既然找到了出路,我们朝着小庆身后的方向开始走,感觉上大概走了能有二十几米,眼睛的景物陡然一变,我们又回到了白土山,打眼一看,刚好回到小庆跟新建抓到雏鸟的那棵大树底下。
  这时候,天居然都快黑透了,也不知道几点了,好像我们给困在里面的时间还挺长的。
  四下里静悄悄的,一点儿声都没有,感觉又荒凉又瘆人。这时候,强顺低声问了我一句,“黄河,咱是不是出来咧?”
  我松了口气说道:“出来了,走吧,赶紧回去。”说着,我朝旁边的小庆跟新建看了一眼。一眼下去心里顿时一紧,就见他们两个这时候看上去似乎有点儿犯困,眼睛半睁半闭的,一脸萎靡不振,不好,这是丢魂儿的征兆,就算没丢魂儿也给阴气钻进身体里了,回去就得生病。
  我赶忙走过去一手拉住他们一个,说道:“没事儿了,咱走吧。”说着,我又对旁边的强顺说道:“强顺,你喊两声儿。” 强顺问道:“我喊啥呀?”
  “你就喊‘张永庆、李文金,回家了’连喊三遍。”
  “张永庆、李文金,回家了!”
  ……
  强顺喊过三遍以后,小庆跟新建缓缓把半睁半闭的眼睛睁开了,眼睛里也有了神儿,
  不过我没敢松开他们的手,小庆迷惑地看了我一眼,问道:“刚才咋了?我听见有人喊我。” 我说道:“没咋,没人喊你,咱回去吧。”说着,拉着他们两个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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