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像一场博弈,走一步,你至少得往后看三步。书评区、微信群里,有些朋友看了这几章以后都夸我聪明,其实我并不聪明,这是没把你们放到这个位置上,把你们放上了,估计你们比我还聪明,那句话说的很好,只有危机才能逼出人的潜在能力。
问完任小姐以后,跟她没啥话再好说的了,任小姐也挺知趣,快步追上了老头儿。
强顺这时候也跟我并肩走着,见任小姐离开了,他小声问我,“黄河,啥是个二十八星宿阵,我以前咋从没听你说过咧?”
我看了他一眼,说道:“你问我啥是个二十八星宿阵,我问谁去?”
“啥?”强顺顿时一愣,“你你、你不知道你也敢摆呀?”
我反道:“你见过二十八星宿阵吗?”
强顺连忙摇头,“别说见咧,听都没听说过。”
我一笑,“你没见过,那老头儿更没见过了,我刚才算了算,二十八个人,分成八个方位,每个方位上站三个人,三八二十四,还剩下四个,叫他们全站到中间,刚好分成东南西北四个方位,这人数上就凑够了。”
强顺大眼瞪小眼儿,“那你用这阵咋作法咧?”
我又看了他一眼,“作啥法呀,阵都是假的法咋做呢,其实我撕个纸人贴到大胖子眉头,再照大胖子后脑勺一拍,那鬼就出来了……”
强顺闻言,哭笑不得了笑了。
一众人来到停车场,眼镜女孩让人把灯全都打开了,停车场上霎那间灯火通明。
眼镜女孩来到我跟前,冷冰冰说道:“刘师傅,过去找块地方吧。”
停车场上这时候车辆并不多,我东北角找到一块比较大的空地方,回头跟那眼镜女孩说了句,这个地方就行,足够了。
随后,我让眼镜女孩派人看能不能买点儿黄纸焚香纸钱啥的,之前那些东西,逃跑的时候都落在十字路那里了。
四十多分钟后,黄纸焚香纸钱都买来了,又过了没多大一会儿,打旅馆外面开进来几辆汽车,从车上下来将近二十号人,我打眼一数,除去我跟强顺两个,这些人加上旅馆里那些服务生,二十八个只多不少。
小老头儿这时候在我所选的这片空地外面,有人给他搬了把椅子,看戏似的往那里一坐。我知道,他不是在看戏,不过,我这场戏要是唱砸了,他非扒我们俩一层皮不可。
二十八个人在我所选的这块场地上一集合,按照我刚才跟强顺说的方法,把这二十八个人分成九拨,其中八拨,每拨三个人,脸冲外背冲里,按照八个方位,围成一个直径将近十米的八菱形,最后剩下这一拨,四个人,我让他们把大胖子抬进圆圈中央以后,让他们也全部也脸冲外背冲里,分成四个方向,站在距离阵中心四米开外的地方。
随后,我跟强顺两个拿着黄纸焚香,走到阵中央的大胖子跟前。这时候大胖子还在挣扎着,我招呼强顺一声,两个人合力把大胖子从地上扶了起来。
一站起来,大胖子不再挣扎,老老实实站在那里盯着我们俩。
我冲他一笑,低声说道:“玩儿够了没有,玩够了就该走了。”
大胖子一听,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我身上,我又说道:“是我把你招过来的,实在对不起,现在我把你送走,有得罪的地方,请你多多海涵。”
大胖子看着我没说话,估计他也不想在大胖子身上呆着了,不过,他给我封在了大胖子的身体里,凭他自己根本就出不去,也就是之前我点大胖子的那个腰眼位置,至于是怎么封的,至于咱们人的腰眼是咋回事儿,我就不多说了。
我把手里的黄纸抽出一张放进了兜里,剩余的黄纸跟纸钱放到了大胖子脚下,招呼强顺一声,从他手里拿的一捆焚香里面抽出一根,围着大胖子用香在地上画了个圆圈,把大胖子跟黄纸纸钱全都圈在了里面,随后,又让强顺到停车场边上的花坛里捧来几捧土,焚香点着插进土,又招呼强顺跟我一左一右,盘腿坐在大胖子两侧,低声念咒语。
强顺问我,我不会咒语咋念呀?我说道,不管念啥,只要嘴唇动动就行。强顺又问我,念都啥时候,我说道,香烧完了为止。
于是,两个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念上了,到底念的啥,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这么做,只是装样子给那老头儿看的,显得我们高深莫测。
十几分钟后,香烧完了。这种成捆点着烧的香,比单根烧的那种燃烧的快很多。
见状,我跟强顺从地上站了起来,我又给强顺一使眼色,我围着大胖子顺时针转起了圈,强顺一看,跟在我后面,两个人跟俩超度亡灵的和尚似的,围着大胖子一起转了起来。
一边转,强顺一边低声问我,“黄河,咋这么麻烦呢,你直接把鬼给他拍出来不就行了?”
我回道:“直接拍出来还能显出咱俩的本事吗,怎么也得弄的像那么回事儿,你看那些和尚道士,作法的时候排场不都很大么,其实没一点儿用,不过现在的人就喜欢华而不实的东西,越花哨他们越觉得是真的。”
454,我们这么折腾,那二十八个人是看不到的,因为他们是背对着我们,只有老头儿他们寥寥几个人能看到,不过,他们距离我们至少在七八米开外,就算看也看不明白。
围着大胖子转了能有十来圈,我停了下来,从兜里掏出刚才塞进去的那张黄纸,放到强顺嘴边,说了句:“吹口气。”
强顺愣愣的看了我一眼,噗地在上面吹了口气,随后,我也装模作样的在上面吹了口气,黄纸放手心,双手交错成“十”字型,夹住黄纸,闭上眼睛,在胸口上下左右来回画圈,看着很像是在“发功”。
画了几圈以后,长长吐了一口气,手里的黄纸对折,随后沿着对折的边缘撕出一个纸人,拉出一个开弓射箭的架势,纸人托在左手,右手掐出一个剑诀,剑诀对向纸人,绷紧右臂,让整个右臂哆嗦起来,对着纸人虚空一通乱画,就好像在虚空画符一样,最后大喊一声,“急急如律令,敕!”紧跟着,在纸上身上轻轻一点。
这时候就听强顺小声说道:“装的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我没理他,心说,要装就得装的一步到位。
收起剑诀,长吐一口气,斜眼朝老头儿他们几个一瞅,小老头儿、眼镜女孩、任小姐等,几个人都在全神贯注盯着我看,赶忙抬手擦了擦头上的汗,其实根本没汗,不过他们离的远,看不清我头上到底有没有汗,我只要让他们觉得我挺卖力就行了。
拿着纸人转身走到大胖子眼前,大胖子这时候还是老老实实的,而且也在不错神的盯着我,我估计,他已经被我这套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搞懵了,这个阵要是真的,他早在里面嗷嗷叫的反抗起来。
我冲他一笑,说道:“对不起了这位朋友,叫你受委屈了,我现在就送你离开,你脚下这些钱呢,都是你的,就当我给你赔罪了。”
我说完,大胖子看着我没动,也不说话,我转身绕到他侧面,抬手把纸人摁在了他眉心,大胖子这时候扭过头看了我一眼,我摁着纸人没松手,冲他点了下头,意思是叫他配合我,大胖子把头又转了回去。
我当即把脸色一正,深吸了一口气,凝神聚力,这次可是真的,再不来那些花哨的了,左手摁着纸人,右手抬起来在大胖子后脑勺上轻轻一拍,“出来吧!”
大胖子顿时跟触电了似的,浑身一个激灵,“噗通”一声瘫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见状,我真的长长松了一口气。
强顺在一旁小声问我,“好了吗?”
我点了点头,纸人对折,往兜里一揣,让强顺在原地等着别动,我自己离开大阵朝老头儿他们几个走去。
来到几个人跟前,我刚要开口,老头儿慢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看阵中心的大胖子,又看看我,不带一点儿感情的问道:“怎么样了?”
我赶忙冲老头儿一笑,“好了好了,鬼已经给我收住了,您让您的人把刘经理抬到住处休息吧。”
老头儿扭头朝身边的眼镜女孩看了一眼,眼镜女孩随即大声招呼阵里那些人抬上大胖子离开。
我这时候转身又朝阵中心走去,就听老头儿在我身后说了一句,“刘师傅,你们两个现在还不能离开。”
我回头冲老头儿一笑,脚下没停,说道:“您放心,我们不离开,我现在过去把恶鬼送走。”
来到阵中心,那些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不过,随后又过来四个,前后左右守在了我跟强顺身边,显然是怕我们趁机逃跑。
我没理会他们,走到正中心之前画的圈子那里,蹲下身子,把纸人从兜里掏了出来,低声对纸人说道:“我现在送你离开,拿上钱就走吧,谢谢了。”
说完,掏出火机,把圈子里的黄纸纸钱全部点着,纸人放在了上面。
黄纸、纸人,很快烧尽了,我抬手在圈子边缘抹了一下,抹出一个缺口,等我从圈子跟前站起身,吹过来一阵风,灰烬翻滚着从缺口那里散了出去,走了。
就在这时候,身后传来任小姐的声音,“刘西傅,我们老板请你们过去一趟。”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任小姐又说道:“我们老板在大厅等你呢。”
跟着任小姐来到大厅,老头儿在大厅沙发上坐着,走到他跟前,老头儿看了看我,问道:“鬼既然已经被你收住,我兄弟为什么还没醒过来?”
我赶忙回道:“等刘经理身上的阳气恢复以后就能醒过来了。”
老头儿又问:“什么时候能恢复?”
我摇了摇头,“这个可不好说,有些人恢复的快,有些人恢复的慢。”
老头儿闻言,顿时冷哼了一声,“我要他马上醒过来,只要你现在让他醒过来,我就放你们离开。”
@小鹂女 2017-02-10 22:08:00
楼主,你好,你说给鬼烧纸钱的时候要画个圈,不然会被附近的孤魂野鬼给拿走,那我们晚辈给已故亲人烧纸钱的时候要不要画圈呢?要画的话又是怎么画的,有没有什么步骤或者禁忌的???
-----------------------------
画个圈能放下元宝黄纸就行了,要是在坟地烧,对着坟头留个口子,要是在十字路烧,不用留口子。
我眨着眼睛朝老头儿那双怕人的眼睛看了一下,马上醒过来的法子倒不是没有,不过,我咋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呢?这老家伙是不是在试探我,是不是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我心说,不管怀不怀疑,小心使得万年船,眼下装的越没本事越好,最好让他认为我们就是俩神骗子,我们俩这时候本事越大,他就越有可能怀疑我们是不是给他们使了啥手脚。
我又眨了两下眼睛,很窝囊的冲老头儿摇了摇头,说道:“老板,俺们就这么大本事咧,么啥法子能叫刘经理马上醒过来,我求求您,放了俺们吧。”
老头儿上上下下把我们俩打量了一遍,最后冲我们身边的任小姐说了一句,“关起来。”
任小姐这时候显得有点儿无奈,扭头冲我说道:“刘西傅,你们跟我来吧。”
我把头一低,垂头丧气跟在了任小姐身后,三个人很快又来到三楼,任小姐又把我们关到了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里。
进了屋以后,我叹了口气,回头看了强顺一眼,强顺见我看他,一张口想要说啥,不过,没等他说出来,我立马儿大发雷霆,冲他破口大骂:“都他妈怨你,叫你不要来非要来,现在给人关起来了,你可得劲了吧!”
强顺顿时一脸难过,“黄河……”
我抬脚在他身上踹了一脚,“黄什么河呀你,就咱俩这本事,也敢来这里给人家捉鬼,作死吧你!”说着,我又狠狠在强顺身上踹了一脚,强顺一个趔趄朝后倒退几步,“噗通”一声坐在地上,上半身往后一仰,头“咣”一下又磕到了门上。
我看了他一眼,气呼呼摔门进了卧室。
一夜无话,第二天醒来,强顺一脸沮丧、满眼血丝,看样子一夜没睡,估计在心里自责了一夜,两个人坐客厅在沙发上,各自抽着闷烟,一句话都没说。
快到十点的时候,房门响了,任小姐笑盈盈打外面走了进来,强顺见她进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瞥了她一眼,坐在沙发上没动。
任小姐看了看我们两个,笑着说道:“刘西傅,忙西傅,我们老板答应放你们离开了。”
我一听,慢慢从沙发上站起了身,强顺一听,立马兴奋道:“任小姐,你们老板真的要放我们走么?”
任小姐笑着冲他点了点头,说道:“不过,我们老板吩咐了,你们这两天在我们这里看见的、听见的,全都不许说出去。”
强顺立马儿笑道:“叫你们老板放心,俺们不说,肯定不说……”说着,胆怯的扭头看了我一眼。
我也冲任小姐笑了笑,说道:“我这人记性不好,这两天的事儿都忘的差不多了,我就记得你们刘经理给鬼上了身,我们帮他把那鬼赶走了。”
任小姐连忙点头,“对对对,系我们刘经理撞了鬼,刘西傅,真系个聪明人。”
跟着任小姐离开房间,一边往楼下走,我一边问道:“任小姐,刘经理是不是已经醒了?”
任小姐回道:“一大早就醒了。”
我点了点头,大胖子不醒,老头子肯定不会让我们离开,而且,老头子肯定已经跟大胖子询问了事情的经过,不过,这事儿我做的没一点儿纰漏,他就是听了大胖子讲的经过,也找不出啥问题,只能认为我们手艺不精,他一个连武警都能调动起来的大人物,犯不着跟我们俩神棍怄气。
任小姐一直把我们送到旅馆大门外,我们没再遇见老头子或者是眼镜女孩,整个旅馆看起来很平静,就像啥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
任小姐最后笑着跟我道别:“刘西傅,有空过来找我玩啊。”
我点了点头,心说,打死也不来了。
任小姐转身回去了,留下我跟强顺两个大眼儿瞪小眼儿,强顺这时候还有我昨天踹他那两脚的阴影,不怎么敢看我,也不敢跟我说话。
我朝他看一眼,问道:“你身上还有钱吗,打的回家。”
强顺摇了摇头,“没咧,昨天都给你了。”
我出门一般不带钱,最多就带个烟钱,不过昨天连烟钱都给张芸了,随即我咬了咬牙,“算了,先拦下一辆车,到了家再给他钱。”
没一会儿,真给我们拦下一辆。当时那出租车,都是那种面包车,轿车的很少,正规出租公司的车也很少。
司机把车停到路边朝我们两个身上一看,连问都没问,直接又把车开走了。
我们两个相互看了一眼,强顺的上衣昨天给大胖子撕烂了,不能穿了,他把上衣扔了光着膀子,肩膀跟胳膊上还有摔地上磕出来的擦伤,挺惨的,我这时候身上的衣裳也不怎么干净,两个人就像刚给人打了劫似的,就我们这身打扮,胆小点儿的司机是不敢拉我们。
之后,离开旅馆门口,我们走出一段距离,又拦下一辆,司机这次倒是问我们去哪儿,不过,一听我们要去的地方还挺远,直接叫我们先给他一半儿车钱,我们俩身上现在一分钱都没有,哪儿给他弄钱去,司机看看我们,头也不回,只给我们留下一大片尾气。
没办法,我对强顺说,现在只能走回去了,还好我记得来时的路。
沿路又走出去一段距离,强顺递给我一根烟,接过烟,心里觉得挺不是滋味,一把搂住他的肩膀问道:“昨天踹你的那两脚还疼吗?”
强顺摇了摇头,我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没办法呀,踹你只是为了做给他们看,其实看见你翻地上我心里也很不好受。”
强顺扭头看了我一眼,也把胳膊抱到了我肩膀上,问道:“你以后是不是能跟我玩儿了?”
我点了点头,强顺笑了,我也笑了,两个人都笑了。
抽着烟,又走出好远一段距离,强顺突然问我,“黄河,我现在一直想不明白,咱在那客房的时候,你咋知道有人监视咱们嘞?”
我看了他一眼,笑道:“其实很简单……”
就在这时候,我们身后突然响起了一声汽车鸣笛,我顿了一下,紧跟着,又响了一声,我们两个同时一回头,一辆出租车缓缓朝我们开了过来。
我们赶忙停到路边往车里一看,开车的司机我们不认识,不过,坐在副驾驶室里的人我们可都不陌生,那女孩,张芸……
455,出租车缓缓停在了我们身边,张芸在副驾驶室里冲我们喊了一声,“刘师傅,上车吧。”
我跟强顺对视了一眼,我心说,这女孩咋没走呢?不过,眼下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两个人走过去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司机回头问我们俩去哪儿,强顺一张嘴,我赶忙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想了想,我对司机说道:“东曲里,俺们家就是东曲里的。”
强顺不解的看了我一眼,因为东曲里离我们家还有十来里呢,我冲他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别说话。
出租车缓缓开动了,张芸扭头想跟我们说点儿啥,我一脸严肃的冲她一摆手,她把头又扭了回去,强顺也想跟我说点儿啥,用胳膊肘又捣了他一下,两个人都老实了,一路上,谁也没说一句话。
一个多小时后,出租车来到了东曲里村头,我让司机靠边儿停车,三个人下了车,张芸付了车钱。
等出租车走远以后,张芸走到我们跟前给我们俩鞠起了躬,感恩戴德,嘴里不停说着:“谢谢刘师傅,谢谢王师傅,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我一摆手,“张小姐,不用这么客气,对了,你咋还没走呢?”
张芸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昨天晚上,我在十字路那里一喊“跑”,张芸撒腿跑了起来,而且按照我说的,钻进了前面的胡同里,不过,那胡同居然是个死胡同,跑到尽头一看,没路了。
张芸也不敢出来,在胡同里等了好一会儿,听外面没动静了,这才从胡同里钻了出来。
这时候呢,我们已经跑远了,十字路那里就剩下大胖子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在那里瞎转悠,张芸不敢往他那里去,转身继续往南跑。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眼前出现了一条水泥小路,水泥小路对面,像是荒地。这时候,张芸有点儿迷失了方向,想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不过,这一片还挺荒凉的,老半天不见一辆车经过,路边也没个路灯啥的,黑漆漆阴森森还有点儿瘆的慌。
在路边等了一会儿,张芸觉得不能在这里呆着了,要是再给旅馆里的人抓回去那可就麻烦了。
凭着感觉她开始沿路往右跑,按她自己的话说,当时她都有点儿迷糊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想要往哪儿跑,脚下那条小路呢,又黑又长,也不知道通向哪里。
又不知道跑了多久,路面渐渐宽了,她猛地一个激灵,脑子顿时清醒了许多,抬眼朝周围一看,居然又回到了转盘这里,当即吓坏了。
张芸说到这儿的时候,问我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已经离开旅馆很远了,为什么莫名其妙又跑了回来。
我想了想跟她解释说,你可能是遇上鬼打墙了,晕头转向的又绕回了旅馆这里。
张芸接着又说,后来她看见从旅馆里出来好几辆车,感觉是来抓她的,慌忙钻进了旅馆对面的一家小旅馆里。
我一听,顿时疑惑了,问她,你衣裳成这样儿,一看就不像正经女孩,而且还是大半夜的,那家小旅馆的老板能留你住宿吗?
张芸说,别的旅馆可能不会留她,但是这家不一样,因为这家旅馆的老板跟老头儿有过节,她之前听任倩倩说过,这家小旅馆的老板曾经举报过老头儿那家旅馆卖淫,结果呢,老头儿那家旅馆没事儿,这家小旅馆几天后被一群不明身份的人打砸了一通,小旅馆老板当即报了案,不过到现在案子都没人管。很明显,打砸小旅馆的人就是老头儿派去的,两家旅馆,也就这么结下了仇。
张芸钻进小旅馆以后,冒险跟小旅馆的老板说自己是从老头儿那家旅馆里逃出来的小姐,小旅馆老板一听,不但收留了她,还鼓动她去告老头儿那家旅馆,张芸点头就答应了。
这么一来呢,倒成了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了,老头儿他们这家旅馆里的人,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张芸就躲在他们旅馆对面。
张芸在小旅馆就这么住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她站在小旅馆二楼的房间里,隔着窗户观察对面的大旅馆,她打算等到晚上再离开,不过就在这时候,我跟强顺从旅馆里出来了,她见我们俩打车打不着,步行离开了,就找到小旅馆的老板,让老板给她叫了一辆车,之后,让司机追上了我们。
听张芸说完,我点了点头,心说,好端端的,这女孩怎么会遇上鬼打墙呢,就是遇上了,怎么会晕头转向又回到转盘这里呢,隔着窗户看大旅馆,偏巧就看到我们俩从旅馆出来了,这个又怎么解释呢?
想来想去想不明白,最后,我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有些事儿都是冥冥中安排好的,也有可能,我上辈欠了张芸什么吧,这辈子注定要还人家。
三个人没进前辛庄,沿着村外一条小路朝我们家的方向走,我问张芸:“你现在打算咋办呢?”
她把头一低说了句,“回家。”
我朝她身上看了看,上面露着肩膀,下面露着大腿,就这打扮,估计走不到家还得给人劫了,我说道:“我们有个朋友的姑姑是这个村里的,咱上她家呆一会儿,我给你买件衣裳换上你再走,你穿成这样儿太显眼了。”
强顺这时候插嘴道:“我想起来咧,小庆他姑就是这个村里的,小庆结婚的时候还是咱过来报的喜。”
我点了点头。
强顺又问:“你叫出租车把咱拉到这里,就是想来小庆他姑家里呀?”
我看了他一眼,反问:“你说咱来他们家干啥?”
张芸这时候不解的问道:“你们不是这个村里的人吗?”
我一笑,摇了摇头。
张芸立马儿露出一脸不解,我给她解释道:“咱们出门在外,谁都不能相信,就说刚才那个出租车司机吧,一看就是他们本地的,旅馆里那老头儿,连武警都能调动起来,他要是真想找你,不光会派人在路上找,肯定也会挨着个儿问附近这些出租车司机,万一问到了这个司机,司机一说,你跟俩男的在一起,我们要是再叫他把车子直接开到我们村里,旅馆老板一听,我们三个在我们村里下了车,那他一定会想到是我们俩,到时候,我们的麻烦就来了。”
张芸一听,恍然大悟,立马儿露出一脸歉意,“刘师傅,王师傅,我给添麻烦了,对不起对不起……”
我又一笑,冲她摆了摆手,“你放心吧,我们不会有麻烦了,你刚才不是说小旅馆那老板给你找的车吗,那这个司机肯定是可靠的,要是不可靠,那小旅馆老板也会跟着倒霉,每个人都不傻,都是先把自己摆到安全位置上以后,才去出手帮别人的。”
我话音一落,张芸很意外的打量了我几眼,问道:“你救我的时候,也是先把自己摆到安全的位置上了吗?”
我点了点头,“那是当然,要是连自己的安全都保证不了,那咋还去帮别人呢。”顿了一下,我问张芸:“你知道咱们俩在旅馆房间里的时候,我为啥不答应帮你吗?”
张芸摇了摇头,我说道:“因为我感觉到了危险。一开始,他们把咱俩关在一起,你说你就是那个中邪的女孩儿,我就认为他们是想拿我跟你做试验,因为是我帮他们做的法事,拿我跟你一试,要是我的法事不灵,那倒霉的就是我,等于是想叫我自食其果,后来,你又跟我说你是被人骗来的,想叫我帮你,我就想……既然你是被人骗来的,那他们怎么会拿我跟你做试验呢,至少找个自己人呀,他们就不怕你告诉我你是被骗来的吗?就不怕我知道以后说出去吗,他们有恃无恐,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在暗中监视着我,我当时要是答应了你,估计咱们三个到现在还在他们旅馆里呢。”
张芸立马儿点了点头,说道:“怪不得他们第二天把我从你房间里拉出去,警告我以后不要再跟别人乱说,还打了我几巴掌。”
我点了点头,“这就没错了,真的是在监视咱们,要不然,他们咋会知道你在房间里跟我说了点儿啥呢,估计后来又监视了我跟强顺好几次,见我们俩没说啥,这才放我们回来的。”
说着,我一愣,问张芸,“过去那些帮你驱邪的师傅,他们也是把你跟那些师傅关在一起吗?”
张芸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一开始没有,后来找了几个都没把我身边的东西赶走,任倩倩就给他们出了这个主意,在你之前还有两个师傅,不过……他们一看见我就要跟我做那种事,最后都被我身边的东西打跑了。”
我“嗯”了一声,明白了,就因为我没想跟张芸做那种事儿,张芸觉得我是个好人,这才开口求我救她。
这时候,我领着他们两个一拐弯,朝东曲里村子里走去。小庆的姑姑我跟强顺都认识,人很好,家里也有钱,开石渣场的,跟小庆来过两次,他们家我还记得。
来到小庆姑姑家,小庆姑父没在家,小庆姑姑在家,见是我们,很热情,我把她拉到一边儿,把张芸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她。
我这个人,生人在我面前,听不到一句实话,值得信任的熟人在我面前,从来没听到我说一句假话。
小庆姑姑听完,脸色都变了。这个可以理解,这种事儿,很多人只在新闻里、电视里看到过,实打实的摆在面前,搁谁都要有一个接受的过程,小庆姑姑也是个普通人,也不列外。
停了好一会儿,小庆姑姑回过神儿了,说这女孩怪可怜的,问我咋办,还说他们家里有车,不行把这女孩直接送走吧。
我说她是个南方人,离咱们这儿上千里地呢,咱咋送呀,我想给她换身衣裳,叫她自己想办法坐车回家。
小庆姑姑一听,给小庆姑父打了个电话,小庆姑父很快开车回了家。小庆姑父这人很随和、也很仗义,他开石渣场的,也是黑白两道,认识的人不少。
小庆姑父最后说,要不我开车把她送到火车站,给她买张火车票送她离开。
我一听赶忙摇头,这样不太好,安全起见,咱们新乡火车站跟郑州火车站,都不能去,万一他们已经在火车站安排了人咋办,就算他们没有安排人,咱也得小心点儿,做到万无一失。
商量来商量去,这就来到了晌午了,小庆姑姑给我们做了顿饭。
一边吃饭,我就一边看这张芸,很正常的一个女孩,就是气色稍微差了点,最后一个没忍住,我问道:“张小姐,你身边那个鬼,到底是咋回事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