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师》--生活中有很多禁忌,一旦触犯,后果不可想象!

  “坐在后面的那位同学,麻烦你讲一下,我今天这堂课的内容好吗?”
  我愣了一下,抬头看,南宫飞燕正笑着看我。
  南宫飞燕见我茫然的样子,又说道:“对,就是你,可以回答一下吗?”
  “呃......”我心想这一节课我也没看你几眼好不好?鬼才知道你讲什么了,我靠,这么多人干嘛偏偏问我?
  我顿时语塞,眼睛正要四处乱瞄,想找个救星,忽然听耳中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中国历史文化的演变和发展......”
  我听的真切,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抬头回答道:“中国历史文化的演变和发展。”
  南宫飞燕笑着点了点头,却不经意地往我身边看了一眼,又问道:“那你再说说,我下节课要讲什么内容?”
  “这......”我这个郁闷啊,连这节课我都没听,你跟我提下节课?存心玩我啊!
  不过旁边又及时传来声音:“论秦始皇的功与过......”
  我暗暗苦笑,老老实实地重复了一遍,南宫飞燕再次点头,却深深吸了口气,对大家说:“我声明一下,以后我的课如果有不喜欢听的,可以不来,但是如果来了,就给我认真听,我要告诉你们,我的历史课,绝对和别人的不一样,是你们从来都没有听过的,认真听课的同学,一定不会后悔......”
  她说了这句话,脸上又露出了娇媚的笑容,望着课堂扫视了一圈,然后再次盯着我看了一眼,转身离去时,目光却不经意地瞥向了我身旁的黑裙女孩,随即走出教室,走廊里传来咯噔咯噔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
  这老师真是有点怪怪的,岁数不大,脾气还挺大,同学们也都愣了片刻,这才想起来下课了,纷纷收拾东西一窝蜂的冲出了教室,就好像,不愿在这多待似的。
  “谢谢你刚才提醒我。”
  我站在黑裙女孩的面前,笑着对她说。
  她脸上有些发红,没敢抬头看我,只是轻轻摇了下头,低低吐出一句:“没事的......”
  她躲避开我的目光,看着同学们都远去了,这才收拾了书包,匆匆从我身边走了过去,没有再跟我多说一句话。
  我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暗想,这真是奇怪的历史课,奇怪的人。
  我走出教学楼,阿龙突然出现在我的身边,他把我拉到一旁,脸色不善地说:“兄弟,你疯了么,敢坐在她的身边,难道你不知道她是谁?”
  阿龙这话很是让人费解,我纳闷道:“她是谁?为什么不能坐在她的身边?”
  “她......我倒是忘了,你平时都不怎么上课,难怪你不认识她,我跟你说,离她太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这个学校里谁都知道,就你这个笨蛋,傻乎乎的还坐在她旁边了,你是不是看她长的好看,起色心了你?”
  我骂道:“滚蛋,明明是我先坐在那的,是她坐在我旁边了好不好?听你的意思,莫非她是哪个黑社会老大的女儿?离她太近的就会被收拾么?”
  阿龙敲了我一下:“说你笨你真笨啊,哪个黑社会老大穷疯了,把女儿送到这学校来?上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喂狼啊?”
  我笑了:“喂狼也是你们这些色狼,不过她既然没什么背景,那为什么大家都躲她远远的呢?”
  “这个......”阿龙似乎想说什么,又摇了摇头,“算了,回头我有机会跟你说,现在人多嘴杂的,说出来----好像我胆小似的。”
  我哈哈大笑,原来这家伙也有胆小的时候,不过我却也很好奇,那个女孩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让别人这么惧怕呢?
  “对了,你快跟我回宿舍,忘了个要紧的事,这可马虎不得,走走走......”
  阿龙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拉着我匆匆就往回跑,我不明所以,只得跟他一起回到宿舍,他拽着我一口气跑上三楼,进了屋,砰的一下关了门。
  我大为不解,疑惑道:“这是干嘛呀?”
  阿龙双手叉腰,不怀好意地看着我,上下打量,那眼神怪异得很,就像......
  “过来,离我近点。”他忽然对我勾了勾手指说。
  “你要干什么?跟你说,我可不是那种人啊......”我吓了一跳,难道这家伙还玩这个?
  我下意识地退了一步,他却随手从小胡子的床上找了条干净内裤,邪笑着奔着我就走了过来。
  我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他这又是要干嘛?
  “我靠,你变态啊你,你拿他内裤干啥......”
  我都做好了逃跑的准备,他摆手道:“别动别动,老子是要给你去去晦气,怕个毛,又不会强J了你。”
  “去去晦气?啥意思?”
  “别问了,你去把窗户打开,站在窗边别动。”
  “哦......”
  我更加疑惑了,好端端的,给我去什么晦气?
  不过我还是按照他说的,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然后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他还告诉我:闭上眼睛,胳膊抬起来。
  好吧,我无奈地闭上眼睛,胳膊抬起来,随后他就不知用什么东西在我身上到处划拉起来,嘴里还叨叨咕咕的,也不知道念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忍着别扭,让他折腾,好半天他才完事,告诉我:“睁开眼睛吧,没事了。”
  我睁眼一看,正见他走到窗户边,然后顺手就把小胡子的内裤扔了出去,拍了拍手说:“得了,大功告成!”
  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他:“你刚才这是干啥?咋还把小胡子内裤给扔了......”
  他得意地说:“我这是给你去晦气,告诉你,这是我们家祖传的,辟邪又去晦气,不过一般要用童男童女的,我琢磨着,小胡子这闷骚的家伙估计一定是童男,给你用了,他也不能穿了,那还不扔了干嘛?”
  我顿时无语:“龙哥,你们家祖宗太雷人了,这简直胡说八道,谁说的那玩意能辟邪去晦气啊?你这还不如找根柳条枝抽我一顿呢。”
  “柳条枝?好像听说过这个办法,哎你也懂这个啊?”他愣眉愣眼地说。
  我无奈地对他说:“你要真想帮我辟邪,可以用柳条枝,或者桃木枝,也不用真抽我,只要把门打开,在我身上扫一扫就可以了,或者压在身底下睡一觉。要是情况严重点的,我晚上睡觉的时候,你可以在我床头床尾用鸡血贴上鸡毛,然后房间角落里和门口都撒上金刚砂,如果没有,也可以用盐和糯米,然后窗户大开,一晚上就没事了。你这可倒好,拿个内裤往我身上划拉,恶心不恶心啊?”
  他愣愣的看着我,挠着头说:“咦,可以啊,小天,我怎么没看出来你对这些玩意比我还熟,你说的这东西,我都没听说过。”
  我无所谓地摆摆手:“这都不是事,我也告诉你,我们家祖辈上也是干这个的,而且比你们家祖宗牛逼多了。”
  我真想告诉他,当年你们家祖宗要是见到我们家祖宗,指不定得跪下喊天师呢,那都不是一个级别的。
  他好像突然来了兴趣,拉着我说:“哎哎,快坐下,给我讲讲,这里头还有啥事,像你这个情况的,应该怎么处理?”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说:“大哥,你总得告诉告诉我,我究竟是啥情况啊?不就是跟那个女的坐的近了点,怎么让你说的,就跟碰上扫把星了似的呢?”
  他一拍大腿,大声道:“没错啊,你说的太对了,那女的外号就叫扫把星啊!”
  “什么什么,你说清楚点,什么扫把星,有那么漂亮的扫把星吗?”
  “谁规定扫把星就不能漂亮了啊?我跟你说,越是漂亮的女人越危险,尤其她这种......你不知道吧,她本该是大二的学生,比咱大一届,可是去年出了点事,休学了,所以今年才回来重读的,整个学校都知道,都躲着她,就你这家伙什么都不知道,跟缺心眼似的......”
  我问:“那你知道她去年出了什么事么?”
  阿龙忽然变得神秘起来,眼神游移不定,那表情就跟要给我讲鬼故事似的,然后压低声音在我耳边低低说:“她出人命了......”
  自己顶,明天继续
  “啊?”我心中一动,“怎么,她杀人了?”
  阿龙给了我一巴掌:“你傻是不是?杀人了还能来上学么!告诉你,她的外号除了扫把星,还有一个乌鸦嘴,因为去年夏天,有两个女生,因为她的一句话,全死了......”
  阿龙的话音一落,不知怎么我顿时就觉得后背一凉,忙问:“那具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一句话,就死了两个人?”
  阿龙却摇摇头说:“那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嘿嘿,我也是听人说的,咱们是新生,没人跟咱说太多,但是整个学校的人都知道,你没看今天的人,全都躲着她么?这也是学校里的一个规矩,说是谁离她近,谁就倒霉,唉,我也纳闷,你说挺漂亮的一个妹子,咋会是这样的?据说,她在学校里就跟个幽灵似的,谁都不搭理她,而且自己住一个寝室,啧啧,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换个学校不就完了么?你说她是不是有病?”
  阿龙的话,我句句都听得分明,不由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抬头往对面的女寝室看去,心中却想:这个女生,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不祥之人?
  “对了,小天,你还没跟我说,通常还有什么辟邪啊去晦气啊,旺运啊,这些事情的方法?你要知道就告诉我呗。”
  我看着他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不禁笑了下,说:“你想旺运啊?很简单,人的运气和人品值是有关系的,如果你经常做善事,比如给贫困山区捐个款啊,扶老奶奶过马路啊,公交车给人让座啊,帮助同学打饭洗衣服啊,这些都可以积累你的人品值,增加你的好运势。”
  他认真地听着,频频点头,听到后面却听出不对,笑骂道:“你这小子耍我啊,帮同学打饭洗衣服,美的你,我看你就是个江湖骗子......”
  我哈哈大笑,没再多说什么。
  其实看着他无所谓的样子,我真的有点忍不住想告诉他,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禁忌笔记里面,写的清清楚楚。
  自从知道了那个女生的事,我就总有些心神不宁,本想问问她叫什么名字,但阿龙也不知道,他说,没人愿意问起她的名字,除非,高年级的能知道吧。
  我心中愈发的疑惑,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人们连她的名字都不愿提起呢?
  这天晚自习后,小胡子回来的时候怒气冲冲,手里抓着他那条内裤,进门就冲阿龙嚷嚷:“你有病啊,扔我内裤干啥?”
  阿龙装傻:“咦,这个事你问我干啥,哪个扔你内裤啦?我吃饱了撑的啊?”
  小胡子气哼哼地说:“少装蒜,小天不可能干这事,别的寝的人也不可能跑咱们寝跟我过不去,你说除了你还有谁?”
  阿龙嘿嘿笑道:“你看错了吧,那玩意你都能认出来是自己的?就不兴是别人不要的啊,难道你还有记号?”
  小胡子叫道:“放屁,就是我的,我......我有记号!”
  阿龙拍着床板大笑:“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还记号,你这小处男居然还有记号,哈哈哈......”
  小胡子红了脸,却也忍不住笑了,怪叫一声冲上去,和阿龙打闹在一起。
  看着他们,我忽然觉得很无聊,一个吃饱了撑的扔人家内裤,一个为了条内裤居然还捡回来兴师问罪,这事儿有意思么?
  “你们玩吧,我出去走走。”
  我扔下一句话,伸手就拉开了门,阿龙在后面喊:“别走啊,一会咱们去门口的小饭馆喝点,我请客......”
  我没吭声,摔上门就走了出去。
  就知道喝酒,喝个屁酒,你们有大把时间浪费,我可没有。
  我出了宿舍楼,外面已经天黑了,抬头看,繁星点点,夜风习习,除了宿舍楼里还有灯光,还有校园小路上几点昏黄的路灯,往远处看,一片漆黑。
  我深深呼吸,沿着小路往前走去,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只是,想走走。
  这开学都两个多月了,天天像蹲监狱似的,看书写字,那禁忌笔记里的东西我都翻遍了,早就跃跃欲试,可一直也没遇到个能让我施展下的机会,生活简直是单调而又无聊。
  生命,对于我来说,每一天每一秒都是宝贵的,别人可以虚度光阴,以玩闹的心态混过这三年,我却是时刻都得睁大眼睛提醒自己:韩青天,你的生命时钟跟别人不一样,人家是24小时制,你他妈的是倒计时的。
  不过,直到今天,我这压抑的心情好像终于有了个可以宣泄的地方,打个比方说,一双手痒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好好的挠挠墙根了。
  没错,我指的就是今天的那个黑裙女孩,虽然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她叫什么,是哪个系的,也不知道她究竟有些什么秘密,但是隐约间我已经觉得,这女孩的身上一定会有些让我感兴趣的东西。
  我要调查这件事情。
  但是,眼下的情况是暂时无处下手,我总不能找到她,随随便便开口就问去年死人的事儿吧?她能理我才怪,本来就被人叫做扫把星,我还去给人添堵,那才叫自找没趣了。
  又或者,我可以先尝试着和她认识,然后去慢慢的接近她?不过这个法子也有点难,因为学校里压根就没有愿意和她接触的,我要怎么去认识她,并和她接近呢?
  还有,如果我和她真的走的近了,会不会,我也成为大家眼里的异类,因而连我一起排斥?那样的话,我可就真的被孤立了,这么做值得么?
  走在校园里,我思索着这件事,不知不觉已经转悠了一圈,抬头看看,周围早已是一片漆黑,只有身后还有一盏路灯,矗立在黑暗中,就像一只半死不活的怪物,瞪着独眼,死死的盯着我。
  我居然走到实验楼这边来了。
  实验楼,这是我们学校一个很神秘的所在,原因有二,一是因为,我们这些书法专业的基本都没来过。二是因为,这四层实验楼历来只开放下面两层,上面是完全封闭的。
  说到这个就郁闷,人家学美术的这里面有画室,学音乐的里面有声乐室,学动漫多媒体的有多媒体室,学艺术设计的也有设计室,唯独我们这十八铜人,连个脚丫子大点的室都没有。
  所以,我一直对这里很好奇,尤其是前些天我听阿龙说,这里还有人体模特,也就是裸模。当时,他一副悲天跄地的神情大呼:哎,可惜老子没那个艺术细胞,便宜了美术系的那些家伙们......
  这里我得交代下,阿龙这没品的家伙,能跑到艺术学院来,其实是来学声乐,唱歌的,我听过几次,摇滚范十足。
  他跟我们说过,等毕业了他也想去酒吧跑个场子,当个北漂啥的,混上几年,保不齐就出名了,成明星了。
  他曾经悄悄地告诉我,这是他从小的梦想。
  看看,原来一个外表如此猥琐和不羁的人,内心也同样有着耀眼的理想。
  借用一句话:一滩烂泥,也可以面对浩瀚的天空,站在最高处的石头,就是星辰!
  我微叹口气,也不知道,我最终会成为那耀眼的星辰,还是一颗陨石。
  看着这实验楼,我不禁又想起了小胡子,这家伙看着就一脸闷骚的样,倒是让他称心如意了,因为他就是美术系的。
  所以,这实验楼,他们俩都经常来上课,偏偏我没来过。
  站在实验楼下面,抬头往上面看,现在早已经过了晚自习的时间,但二楼的一个房间却还亮着灯,很是奇怪,而除了这个房间,整个楼里一片漆黑。
  这是谁啊这么好学,难道不知道实验楼晚上要锁门的吗,这是挑灯夜读,奋战通宵的节奏不成?
  还有,这实验楼的位置,其实很偏僻,孤零零的坐落在校园的西南角,和教学楼还有宿舍楼遥遥相对,实验楼的前面是一片空旷的广场,白天是我们的活动场所,篮球场什么的都在这里,后面的围墙外,就是一片荒郊野外了。
  记得刚刚开学的时候,外面是绿油油的庄稼地,不过现在秋收已经过了,满眼都是荒凉,我这学校就像孤悬海外的小岛一样,独个矗立在荒野,周围黑沉沉的,夜幕低垂,晚风轻拂,空气倒是很好,星星也看得清楚,这让我想起了我的家乡。
  我摇了摇头,甩开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转身就准备回寝室,在外面转悠了半天,再不回去那哥俩也该着急了,阿龙常说:这荒郊野外的,说句不好听的话,真出点什么事,被人打死了扔荒地里,都不一定能找到。
  我刚走出几步,不远处忽然晃过一道手电光,紧接着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喊:“谁?大半夜的在这干啥?”
  我一下就听出来了,这是我们的校工老毕,五十多岁了,长的跟头黑熊似的,据说年轻时候就是个小流氓,现在更是个老混混,属于那种校长老大他老二的这么一个人物。他每天晚上都要负责守夜巡逻,甭问,肯定是拿我当坏蛋了。
  “毕姥爷,我书法的,晚上闷了,出来放放风,这不正要回去嘛。”
  这称呼是我们给他起的外号,他也乐意听我们这么叫,果然,我这么一说,他就嘿嘿笑了起来,手电光再次晃过,估计是确定了我的模样,这才说:“跟你们说多少次了啊,晚上没事就别出来瞎转悠,还走这么远,这实验楼有什么好溜达的,晚自习的都散了,我早都锁门了,快走吧快走吧......”
  他这一说,我却有点惊讶,愣了一下说:“你早都锁门了?不对吧,里面还有人啊。”
  “扯淡,我挨个屋看的,哪还有人,有人我能锁门么。”
  “可是,二楼还有灯亮着啊......”
  “灯?”老毕脸色忽然有点变了,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随即嚷嚷道:“哪他妈有灯,你吓唬老子是不是?”
  我也回过头,指着那里说:“你看,不就是那里......咦,那灯什么时候灭了?刚才明明还是亮的啊。”
  老毕脸上阴晴不定,黑着脸吼道:“小兔崽子,赶紧回去睡觉去,告诉你,这招不好使,毕姥爷我走南闯北,见过的鬼比你见的人还多,我会怕这?”
  呃,看来他是误会了,以为我是耍坏,故意说上面亮灯吓唬他,可是,刚才那上面明明就是亮灯的啊。
  嗯?我忽然脸上一喜,莫非有鬼?
  我冲老毕呲了呲牙,一低头,远远的跑了。
  “娘的,现在这些兔崽子们,比我那时候还坏......不过,挺好玩的,哈哈......”
  老毕的声音在身后爽朗的传来,我跑了几十米,回头看,那手电光已经远去了。
  看来这倒是个老小孩,我也忍不住低笑了下,却很快就板起脸,紧张地往周围看了看,没人。
  好,这回我倒要看看,实验楼里那个究竟是人是鬼,或者,是妖怪。
  转过身,我又一溜烟的溜回了实验楼。
  其实,我的眼睛能够看见鬼,和一些正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这是我在修炼禁法之后发现的,但自从经历了茶室中的吝啬鬼之后,我还真没再见过什么鬼,一时间,不由也有点忐忑。
  我没有藏在暗处,相反,我就坐在了实验楼广场的篮球架下面,点了支烟,深深吸气,却被呛的一阵轻咳,他娘的,阿龙说这玩意能提神壮胆,我怎么就是学不会呢?
  大家都知道,人怕鬼,其实鬼也怕人,如果我故意藏在哪个角落里等它出来,它会第一时间就发现,鬼比人要敏感得很,它们的胆子也很小,并不是像电影和一些鬼故事里面讲的,只会害人,相反,它们是很怕遇到人的。
  鬼魂其实和人类一样,只是在按自己的方式生存,它们中的大部分并不会主动害人的,除了一些怨气很深,或者心有执念的恶鬼,它们基本都是无害的。
  所谓的鬼害人,其实只是两种不同物质间的冲撞,人属阳,鬼属阴,阳气弱的人遇到了鬼,就会被鬼的阴气所冲撞,自然就会容易生病,体制一弱,各种邪祟也就都找上门来了。
  而对于很多鬼魂来说,它们更喜欢的是做些恶作剧吓唬人,比如深夜走廊里的走路声,无人房间自动开关的电灯,小孩莫名其妙的大哭,上网看书的时候脖子后突然的发凉......
  这都是鬼魂的小把戏而已,在它们看来,只是个很好玩的游戏。其实,它们更是想让人注意到它,让人们知道它的存在,因为它们的世界很寂寞,很无聊。
  它们常常会在深夜的路口徘徊,在街边看着人们发呆,他们会想念在阳世的亲人,却又无法再回到往昔的家。而有一些即使回去了,也只会给家里人带来灾祸和不幸,毕竟,阴阳殊途,已经死去的人,是不能再打扰活人的生活。
  它们生存的目的只有等待,生存的方式也只有等待,等到能够重入轮回,或是彻底消散的那一天。
  所以,这世上大部分的鬼魂,其实是很可怜的。
  我坐在实验楼前,也正是想,如果那里面真的有一个鬼,我这么明晃晃的坐在这里,它就一定不会起疑,自然也就方便我盯它了。
  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那个老毕不要去而复返,但愿他走了这圈就去睡觉。
  我用眼角余光瞄着旁边的实验楼,时间不长,大约也就几分钟的样子,就在实验楼的大门口,忽然出现了一团黑雾。
  来了!
  眼看着那黑雾,我却还是一动没动,就见那黑雾不住翻腾,片刻后竟然凝成了一个黑色的人影。只是这夜里实在是黑,周围连个灯都没有,只能借助星光隐约看出,那个黑影,好像是个女的。
  女鬼?
  我拿不准,但这却毫无疑问是个非人类,刚才那房间里的灯光,很可能就是它弄的。
  黑影开始移动了,我心中一动,马上起身,把烟头踩死,双手插兜,远远的跟在那黑影的后面。
  我的裤袋里,装着两张符,一张镇字诀,一张驱字诀,这是我常年备在身上预防万一的,我想,应该足以应付一般的状况了。至于那个破字诀,我觉得有点霸道,刚刚练成的时候,我曾经偷偷试过,一块磨盘大的石头都被炸成了两半,破坏力太大,不太适合我天天揣在兜里,万一哪天我正上着课,它自己爆炸了咋办?知道的是走火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私带炸药,报复社会呢。
  我一声不吭的走在那黑影的后面,眼睁睁的看着它穿过了广场,走过了食堂,径直奔着宿舍楼的方向走去。
  不好,这家伙是哪里人多往哪去啊,我忙加紧了脚步,跟它保持着二三十米的距离,这样万一有什么动作,我也好来得及反应。
  但我却也不敢跟的太近,要是引起它的注意,转身跑了,我可没处追去。
  好在它去的是宿舍楼,我也算是顺路,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那黑影也曾回头看过两次,但我装的若无其事的样子,溜溜达达的左顾右盼,倒也没引起它的警觉。
  于是,我们一前一后,各怀鬼胎,继续前进。
  宿舍楼里,已经有很多寝室熄灯了,我下意识地往男寝三楼看了一眼,只见我们三零三还开着灯,也不知道那俩家伙在干嘛。
  我这么一走神的功夫,那黑影忽然一闪,居然不见了,我忙跑了几步,却见那黑影原来是又化作了一团烟雾,钻进了左侧的大门里面。
  不好,这家伙要去害人,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冲了过去,但到了近前才发现,这门居然已经锁上了。
  他奶奶的,这才十点出头,锁这么早大门干屁啊!
  眼看着那黑雾已经快要全部钻进门里,我退后两步,抬头看看,发现大门上面的雨搭上,有一扇窗户是开着的。
  这就好办了,我退后两步,往手上啐了两口,一个助跑,双腿用力起跳,两只手刚好搭上去,双臂一较力,整个人就势翻了上去。
  我望了望下面,嘿嘿,看来这几个月还不错,身手没扔下。
  但这时那黑雾已经钻进了楼里,再次凝成人形,只一闪,就消失在了左侧走廊里。
  我立马轻手轻脚的跳了下去,借着墙壁上的应急灯,看清了位置,一溜烟的追了过去,同时,右手已经从裤兜里掏出了镇字诀,这是用毛笔蘸着朱砂写在黄纸上的,比我以前在作业本上用圆珠笔写的,要正规多了。
  走廊里昏暗的灯光,映着前面那有些模糊的黑影,忽然又拐上了楼梯,我毫不犹豫,继续追上,距离越来越近,当我走到楼梯拐角处的时候,前面的黑影已经到了二楼,却毫不停顿,继续往三楼飘去。
  没错,就是飘上去的,而且已经加快了速度,我知道,它是想甩掉我。
  想想有趣,身为一个女鬼,居然被人类追着跑,真是给鬼丢脸啊......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步三个台阶,大步追了上去,事到如今也没什么了,痛痛快快给它个镇字诀,先打趴下再说,然后再拖到没人的地方慢慢审问。
  打定了主意,我几个箭步就窜上去了,眼前的黑影却一闪,居然钻进了旁边的厕所里。
  以为钻进厕所就没事了?哼哼,看我进去打你个满脸桃花开。
  我二话不说,举着镇字诀就跳了过去,然而我身子刚贴到墙壁上,还没等冲进去,里面忽然闪出一个黑影,径直冲了过来。
  我去,这是要拼命?来得好!
  我抡圆了巴掌,就着它冲过来的势子,从旁边一巴掌就抽了上去,只听啪的一声,那镇字诀刚好拍在这女鬼的脑门上!
  “啊......”这女鬼立刻发出瘆人的惨叫声,身形踉跄,连滚带爬的往前跑去,而且还边跑边喊:“救命啊,有鬼啊......”
  我顿时就懵了,拜托,咱俩谁是鬼啊?
  咦,不对,这个鬼怎么有脚步声啊......
  我正疑惑,从厕所里忽然又冲出几个人影,好像是女的,而且......身上只裹了条毛巾,没穿衣服!
  “色狼啊,有色狼啊......”
  几声尖叫顿时响起,我立马就慌了神,这才想起来,刚才进来的时候没留神,这他娘的是女寝啊!
  一瞬间,几乎所有的房间灯都亮了,整个楼层都沸腾了,我哀嚎一声,一把捂住脸,掉头就跑。
  而与此同时,刚才那个黑影忽然不知从哪里闪了出来,仿佛对着我蔑视地笑了一下,然后,转身走了......
  我却已经顾不得追它了,保命要紧,这大半夜跑到女寝宿舍的卫生间偷看女生洗澡的罪名,我的个妈啊,我敢保证,一分钟之内我要是跑不出去,瞬间就会被这些女生打成猪头,其实这还不是最怕的,我最最担心的是,女寝那位BOSS级的可怕管理员大妈,她一定会撕了我的!
  再说,就算保住一条小命,我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这辈子算是没法混了,所以,万万不能被抓住......
  我本想往楼下跑,但是刚到二楼拐角,就发现下面已经有人冲了上来,低头一看,正是那位作风彪悍,杀气腾腾的女寝大妈,完了,她老人家一出手,我是休想活命,干脆,往上跑!
  四楼住的人少,说不定,能杀出一条血路......
  我用一只手遮住脸,三两步就窜上了四楼,打死也不能让她们认出我是谁。
  刚才我追鬼追的无限嗨皮,现在反倒被人追的心惊胆跳,天理何在啊......
  四楼,住的是大三的女生,本来就不多,而且相对比较稳重,此时也只是亮起了灯,有几个人站在寝室门口往外看,却没有像下面的人一样,摆出一副抓流氓的架势。
  见我窜上四楼,几声尖叫后,砰砰砰一阵门响,那几个都躲回去了,我有点郁闷,哥是来拯救你们的好不好?干嘛见了我跟一副见鬼了似的样子?
  不过上了四楼我就后悔了,因为这宿舍楼最高就四层,接下来,我他妈还往哪跑啊?
  这真是忙中出错,早知道就从二楼一路杀出去了,大不了把衣服脱下来蒙着脸,凭我的身手......呃,算了,估计也干不过女寝大妈。
  干脆,我上顶楼吧!
  四楼天窗下面有个梯子,上面就是顶楼,此时此刻我是超常发挥,两步就窜了上去,然后随手把那梯子也拽了上去,看着下面嘿嘿笑了起来。
  这三米多高,没有梯子我看你们怎么上来。
  “啪!”
  我关上了顶楼的盖子,站起身,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这回暂时是安全了。
  这顶楼倒是挺宽敞的,放眼望去,四周尽收眼底,初秋的凉风吹过,刚才出的一身冷汗顿时冰凉,我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再次看了看周围,心里却犯了嘀咕。
  这他奶奶的 ,算是自寻死路吧?暂时我倒是安全了,可待会怎么办呀?很快她们就得报告学校保卫处,到时候一群人把楼包围了,我就是插翅也飞不出去,尤其现在身处顶楼平台,就算没人抓我,我怎么下去?从正常的路走已经不可能了,除非,跳下去!
  但是,摔死咋办?
  那样的话,明天的新闻可就有料了。
  “我市某所大专院校大一男生韩某,因夜入女寝室偷窥被发现,走投无路,从四楼平台坠下身亡,具体情况正在调查之中,据警方透露,初步判定该坠楼者为自杀......”
  我使劲晃了晃头,不行,这种情况绝不能发生,我得赶紧找个地方下去,然后溜回宿舍,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悲催的,又一次出师不利,还没碰到鬼影子呢,就被人当成流氓了,而且还损失了一张符,那个女生也是,早不出来晚不出来,你说你披头散发的配合我干啥玩意!
  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开始在这顶楼四处走了起来,寻找可以下去的方法。
  不过,这下去的方法想来想去也应该只有两个,一个是爬下去,一个是跳下去,这两种方法,从前楼已经不可能了,唯一的途径就是楼后,相信这么一会的功夫,保卫处的人还没来,也不会有人把楼包围,嗯,去楼后看看。
  我确认了一下方向,然后快步走到楼后的位置,低头往下看,尼玛,有点眼晕,黑咕隆咚的,一道两米多高的围墙外,就是一望无垠的荒地。
  呃,有点太高了,从二楼跳下去我是一点都不打怵,跟吃饭走路似的,三楼前些天想试试,结果被小胡子拦住了,也没跳成,这回,直接提高到四楼了,我犹豫地挠了挠头,这要摔死可咋办?就是不死,胳膊腿断了也不行啊......
  沿着楼顶走了一个来回,我也没找到合适的地方,你说这楼咋盖的呢,四外圈都那么高,真气人!
  我正在纠结,忽然不知从哪钻出了一丝古怪的气味,趁着夜风,飘进了鼻子里。
  我抽了抽鼻子,这是什么味道?
  淡淡的腥气,和灼烧物体的烟气混合在一起,让人有点想呕吐的感觉,好像,记忆中似乎有些熟悉......
  我忽然想了起来,这怪异的气味,好像在小的时候曾经闻到过,而且......对了,马九,那个炼骨师!
  没错,这气味,正是骨头燃烧后的气味,是骨灰的气味!
  我顿时大为惊诧,这里可是女生宿舍的楼顶,怎么会有骨灰的气味?
  几乎是第一时间,我就想起了刚才那个跑掉的女鬼,莫非,是她?
  循着那气味的方向,我蹑手蹑脚的走去,这楼顶不像那些城里的住宅楼,上面都是乱七八糟的垃圾杂物,相反这里很是干净,没什么东西,看上去一马平川的。
  但是在楼顶西侧的一个角落里,我很快发现了异常。
  楼顶地面上,有一小撮灰白色的粉末状物体,围成了一个小型的圆圈,中间放着一个女生的发饰,仔细一看,还是哈喽kitty的。
  奇怪的是,这楼顶的夜风还是比较大的,本就是秋季,而且这里四处旷野没有遮蔽的建筑物,按理说,这像灰一样的东西早该被吹散了,可事实却是,这些骨灰状的粉末,没有半点散乱,就好像牢牢的固定在地上一样。
  我不禁奇怪,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如果这些真的是骨灰,而且中间围了一个别人的贴身饰物,按照禁忌笔记里面记载的,这应该是一种古老而又邪恶的诅咒之术。
  难道我们的学校里,居然还有会这种邪术的人?这个人又为什么要害人呢,这个发饰,又会是谁的呢?
  我往四处看了看,并没有什么别的动静,只是楼下面开始有嘈杂的声音,估计应该是那个管理员大妈带头去告状了,等一会就要有人来抓我了。
  我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先不要跑,这个楼顶平时没什么人上来,如果我就这么走了,那这个害人的邪术就不会有人发现,而且我的机会应该也只有这一次,错过了,下次我不可能还有机会跑到女寝楼顶上来。
  打定了主意,我起身在地面上找到了一个上了锈的铁片,铁为金,属利器,刚好是破这种邪术的工具之一,虽然上了锈,倒也不要紧。
  我用这块铁片,小心的把那围成圆圈的骨灰粉末拨开一道口子,正对着那发饰最近的位置,然后在半米远开外的地方,集中精神和意念,伸出手指,在地上写了一个古体的“引”字。
  这个字其实是我临时想出来的,之前从来都没写过,也并不知道到底会不会有效,不过在我写完了之后,就见那个字发出了淡淡的红光,虽然只一闪就消失了,但我知道这就说明已经开始生效了。
  这种邪术,其实应该属于古时厌胜术的一种,但明显带着报复的意思。
  女生的指甲头发,和贴身的衣物、饰物,都是不可以随便给人和丢弃的,如果被有心人拿去,再知道了这女生的生辰八字,那么就可以以此来施展邪术,封住那女生的元神甚至魂魄,厉害的甚至可以控制别人的身体和思想。
  在我看来,眼前这骨灰的主人,生前必定和那个发饰的主人有生死之仇,所以那施术之人才会用这种方法,让那骨灰的鬼魂念力不断施加在发饰主人的身上,我敢肯定,这发饰的主人最近必定是噩梦缠身,神魂不宁,日日夜夜几乎都能恍惚看到冤鬼索命。
  这时候,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引字诀再次发出红光,随即,那个发饰居然朝着缺口的方向,奔着那个引字诀,缓缓的在动!
  我不由再次惊讶了,本以为这引字诀如果能把附在发饰上的那个受害者的一缕魂魄引出来,让她不再受到痛苦,魂魄自然就会慢慢自动回到她的身上,但我却没想到,这引字诀竟然把那发饰都给引了出来。
  我勒个去,这效果比磁铁还管用啊?
  也就是不到一分钟的功夫,那发饰就从骨灰的圈子里出来了,我伸手一把抓住,心中一喜,成功了!
  身边忽然掠过一阵寒风,地面上的骨灰被风拂动,终于被缓缓吹散,飘飘扬扬的消失在夜空之中。
  我有点微微愣神,没想到效果居然这么好,这看似很邪门的玩意,就这么轻易被我破掉了?
  “哼......”
  身后忽然响起一声冷哼,我心中一惊,猛然回头看去,就见在我的背后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站了一个黑影。
  依稀,正是刚才在女寝楼里面跑掉的女鬼!
  “你是谁?”我压低声音脱口问道。
  这女鬼却不说话,黑暗中,她头发披散,遮住了面目,我无法看清,连续问了三遍,她终于缓缓抬起了头,幽怨的声音在夜空中飘起:“你为何要救那个人,她是恶鬼,是邪魔,是不祥之人,她害死了我,你却救了她,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她说了一连串的“我恨你”,语调悲切而又满含怨气,我只觉嗓子有点发干,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开口说:“你到底是......”
  我本想对她说,到底有什么冤屈,可以跟我讲一讲,如果真的是屈死之人,我可以帮助她,但这种害人的行为是不对的。
  没想到我刚刚开口,这女鬼赫然抬起了头,缓缓用手分开了头发,对着我,仰起了脸......
  我的心脏骤然间就像刺入了一把尖刀,几乎就要停顿了,就见这女鬼的脸庞上,竟然白惨惨一片,没有五官!
  就像,一张白纸!
  我惊呼一声,那女鬼却桀桀怪笑起来,随即猛然飘起身形,向我扑了过来。
  慌乱中,我急忙掏出驱字诀,正要往她的身上拍去,但却比她的动作慢了一分,这女鬼扑到我的身上,一把抱住我的身体,我顿时站立不稳,踉跄后退。
  那恐怖的面孔近在咫尺,这一瞬间,我的大脑里几乎一片空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怎么应对,忽然脚下一空,身子猛的向后仰去......
  我靠,我从四楼掉下去了!
  我顿时就无语了,纠结了半天怎么从四楼下去,没想最后还是跳下去的!
  不对,确切的说,应该是和女鬼抱在一起掉下去的......
  身在半空,顿时失衡,我只觉耳畔生风,身子急坠而下,一颗心也随着沉了下去,难道老子出师未捷......这就要光荣?
  要说,这也就是我,从小从树上不知道掉下来多少次,早已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当下我是临危不乱,瞄准了身旁的排水管,猛的伸手就去抓......
  悲了个催的,距离太远,没抓住......
  风声继续在耳边呼啸,身子继续下坠,女鬼狰狞的大白脸还在眼前,我有心想狂喊乱叫发泄心中的恐慌,张开嘴却被风灌了一大口,忍不住一阵咳嗽,心中缓缓飘起五个大字......
  “吾命休矣啊!”
  无奈了,我不是叶孤城,不会天外飞仙,也不是楚留香,没有踏月留香的本事,我顶多只能从二楼跳下去屁事没有,或许三楼也行,但现在,我是大头朝下栽下去的,我知道,这回要嗝屁了。
  我闭上了眼睛,实在不愿去看这女鬼的大白脸,你说你哪怕长的好看点,我跟你死在一起也算值得了,这可倒好,去了头发就是一鸭蛋。
  千般念头一闪而过,就在我以为自己已经是必死无疑的时候,忽然耳边听到了嗤的一声轻响,随即......那下坠的力道好像被什么东西阻挡了......
  我睁开眼,却见自己不知怎么被挂在了半空,那女鬼也已经不见了,急忙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来自己被三楼阳台伸展出来的晾衣杆挂住了裤子......
  大难不死,居然没摔下去!
  而那个女鬼却一路下坠,我眼睁睁的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掉了下去,就像一片秋风中的落叶,飘飘荡荡......
  这丫的,姿势还挺美,可是我怎么办?
  我看了看自己现在的处境,不由一阵头大,这晾衣杆是固定在阳台上面的,我落下时,也不知怎么回事,裤腰带刚好挂在晾衣杆上,而且我这体型一向很标准,从初中到现在就没超过110斤,属于比较瘦的类型,所以,就这么晃晃悠悠的被挂在了半空。
  我满头都是冷汗,凉风一吹,浑身寒意透骨,尼玛,这暂时倒是没事了,但是我怎么下去?
  我正思考着这个问题,忽然耳边又是咯吱一声,随即那晾衣杆就是一阵摇晃,我心中一沉,明白了,这裤腰带用了好几年,早已经是濒临灭绝的物种,此时已经根本挂不住我的重量,快要断了!
  这下糟了,我就像一个悬崖下边被树枝挂住的倒霉蛋,一动都不敢动,生怕会弄断树枝,呃,裤腰带,但我要是不动,估计也坚持不了多大一会,难道老天是故意玩我么,看在我没干过什么坏事的份上,让我多活一会?
  不行,我得想个法子。
  现在我是斜着挂在这晾衣杆上的,要是能抓住窗台,旁边不远就是排水管,我对自己手臂的劲还是比较有信心,引体向上我能一口气来上几十个,想必从这排水管爬下去,也不难吧,而且到了二楼我就可以跳了,前面说过,跳二楼我就跟吃饭一样。
  我心里合计着,轻轻试探着运用腰力,想把身子挺起来,然后伸手抓住晾衣杆或者窗台,那样我就成功了一多半了。
  不过这真是个痛苦的煎熬,我很快就发现,只要我使一分力,裤腰带上面传来的声音就会响一下,我知道,这玩意不但挂住了腰带,还顺带插进了裤管里,这要是一个不小心,今天别说裤腰带,连裤子都保不住。
  妈的,连命都快保不住了,还惦记裤子干个屁?
  我暗骂了自己一句,继续努力做着向上的姿势,同时,伸出了右手,艰难的努力往上面抓去,期待着再近一点,再近一点......
  功夫不负苦心人啊,我加着十二万分的小心,终于在裤子被撕裂之前,一把抓住了固定在窗台上的晾衣杆!接下来,只要另一个手也抓上去,基本我就脱险了。
  不过,我却突然发现,我的左手还抓着那个发饰,不由微微愣了下,现在情况紧急,顾不得那么多了,先把这玩意扔了吧。
  这念头刚刚闪过,还没等我开始行动,只听一声轻响,窗台上面的窗户,被人推开了......
  一张清秀的面孔突然出现在窗台,竟然是她,那个历史课上的黑裙女孩!
  太好了,有人出现了,那就可以救我了,何况我们还有一面之缘,她应该还记得我,我......
  我刚露出一丝欣喜,却见这女孩只往下张望了一眼,也不知有没有看清是我,忽然,高高举起了右手,下一刻,只见一块板砖赫然出现在她的手中......
  我顿时目瞪口呆,就见她毫不犹豫,手起砖落,狠狠往我的手上砸来!
  我的个妈呀......她咋比那个女鬼还狠啊......
  我吓坏了,这一下被砸中,我是妥妥的死定了。我拼命的挥动着左手,冲她小声喊:“别动手,是我啊,我是好人......”
  她望着我的左手,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和惊讶,但已经什么都晚了,从她挥手落砖,再到我的手,这个距离也就几十公分,甚至我的话还没喊完,我就觉得手上一阵剧痛,再也抓不住,一松手,身体后仰,那微妙的平衡顿时被打破,只听咯吱、嗤啦,一阵可怕的声音后,可怜的裤腰带终于断了,裤子估计也破了,我双手一撒,恢复了刚才从四楼坠落的姿势,又掉下去了......
  历史果然是惊人的相似,莫非是老天听到了我刚才的呼唤,特意在我死前,给我个美女看上两眼?
  可是,这美女却一板砖把我砸落尘埃,我昏沉沉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来,等警察破案的时候,我这究竟是算自杀,还是他杀呢?
  什么都来不及想了,这一次再也没有什么晾衣杆拦住了,也没什么奇迹发生,我一屁股摔在了地上,同时后背也结结实实地跟大地来了个亲吻,一阵疼痛传来,我暗呼一声,完了,骨头估计是断了,等死吧......
  我不甘心地睁大了眼睛,想要再看清这个世界,却见三楼窗台上,那个女孩还在那里,正愣愣的看着我,似乎傻了一样。
  嗯,看吧,看一眼少一眼了,能在死前和美女这么两两相望,貌似也是不错的待遇了......
  看着看着,我忽然觉得不对劲,怎么......不是很疼?
  坏了,应该是麻木了,我听说过,人要是还知道疼,那就没什么事,要是不知道疼了,那多半就是离死不远了。
  唉,我暗叹口气,双手握拳,用力捶地,暗想天道竟然如此不公,想我翩翩少年,心怀济世心,身负家族恨,空有凌云志,怎奈早折翅......
  咦,我哪来的力气捶地?我忽然愣了,忙举起手来,试着动了下,没事!再动了动腿,没事!我心中一喜,一骨碌翻身坐起,我勒个去,没事!
  这是咋个情况?我伸手在地上摸了摸,这才发现,原来这是一个沙堆。
  老天开眼啊......
  我差点欢呼起来,忙站起身,身上却还是摔的挺疼,但是动动胳膊腿,晃晃脖子,松了口气,看来只是皮肉受点苦,骨头没事。
  不过我这往起一站,却觉得裤子顿时松了,一股凉风飕飕的钻了进去,低头拉住裤子一看,果然,腰带断了,裤子也破了。
  抓个鬼居然抓出这般光景来,我苦笑不已,抬头再看,却见那女孩还在那里看着我,见我没事,隐约间好像对我笑了下,忽然伸手指了指我,又指了指她自己,就转身跑回宿舍了。
  这是啥意思?难不成她发现是我,心里过意不去,要跟我......搞对象?
  不行不行,我可没那个心思,对不起了小美女,牛仔很忙的,我还得去拯救世界......
  那个发饰还抓在手里,我顺手塞进裤袋,刚提拉着裤子往前跑了两步,忽然就见沙堆下面的地上有个什么东西,发着白光。
  我走到近前,低头一看,顿时是倒吸一口凉气。
  地面上,居然是一个纸人
  地面上,居然是一个纸人,就是那种剪出来的纸人,身上画着几道符,额头上画了几条黑线,当做是头发,只是,没有脸。
  我心中掠过一丝不安,难道,这个东西,就是刚才那个女鬼?
  如此看来,那施邪术的人,果然不简单。
  我没有去碰那纸人,点着打火机,一把火烧掉了,这是最简单有效的办法,然后,我就听见了前楼传来的喧闹声。
  不好,那些人抓流氓来了,我得赶紧溜。
  我抓起裤子,猫着腰,顺着后楼往宿舍跑去......
  万幸啊,楼后面是一片漆黑,我借着夜色的掩映,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到了男寝楼的厕所后窗户处。
  这时候男寝应该也锁门了,从正门进去一是不可能,二是立刻就会被人发现,不过我们这些男生又怎么会被锁门的问题难住呢?
  男寝一楼厕所后窗户的栏杆,早就被掰弯了两根,体型适中,身手灵活者,均可出入,适用于搞对象,泡网吧,喝小酒等等一系列有晚归习惯的人。
  当然,这网吧并不是学校里那个名为电子阅览室的破地方,实际上那里到了晚上九点就关门了,我们所说的网吧,是指十里地之外,接近市区的地方才有,每次去都要搭过路的载客面包车,五块钱一位,来回就十块,真贵。
  那个小饭馆倒是就在我们学校大门外,据说也是某个关系户开的,牌子上写着营业时间到十点截止,实际上,只要有学生在,开到后半夜都没人管。
  反正,这学校就是这么马马虎虎,睁一眼闭一眼。
  跑题了,我回到男寝楼后,跳上窗台,侧身从栏杆处钻了进去,厕所里静悄悄的,还好,没有人。
  只是外面喧闹声越来越大,一伙人显然在女宿舍没发现流氓,已经冲着男宿舍跑过来了。
  抓紧时间,我抓着裤子,蹑手蹑脚,颠颠的就往楼上跑,这可万万不能被人发现,否则我浑身是嘴都说不清。
  这大半夜偷偷摸摸从外面跑回来,裤子也破了,腰带也断了,又赶在这么个抓流氓的节骨眼上,我说我不是流氓,我他妈自己都不信。
  这个时候,像是为了响应外面的喧闹,男宿舍也已经开始有动静了,灯光接二连三的亮起,我就跟做贼了似的,心惊肉跳的几步就窜上了三楼,我敢发誓,从小到大我都没这么超常发挥过。
  幸好我动作迅速,没被人发现我,而且我们宿舍离楼梯近,我两三步冲进走廊,猛的拉开门就钻了进去,后背往门上重重一靠,顿时松了口气,我的个妈,太刺激了......
  总算是安全了,不过阿龙和小胡子却都傻眼了,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就像看着个越狱犯似的。
  “嘘......”我冲他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反手把门锁上,赶忙走到床边开始换衣服。学校保卫处的估计很快就得来检查,就我现在这身行头,那就是妥妥的第一嫌疑人。
  “我说,小天,你不会是外面嚷嚷的那个......”小胡子呆呆地看着我说。
  “你他妈给我闭嘴!”阿龙拍了小胡子一巴掌,紧张地对我说:“兄弟,没事,不用怕,你这都不算啥事,我高中时候趴女澡堂子让人追的满大街跑,我不也好好的?都是男爷们,理解,我理解,快,小胡子,给小天找裤子......”
  我哭笑不得地边脱衣服边说:“错了错了,我不是那个流氓,我......我......”
  我不知该怎么说了,这怎么解释呀?说我不是那个钻进女宿舍的流氓,那我是为啥这个节骨眼慌慌张张跑回来,还弄的这么狼狈?
  还好,从小故事听多了,我眼珠一转,随手接过小胡子递过来的裤子,瞎话就已经编好了......
  “哥俩,千万别嚷嚷,我跟你们说实话,我刚才是抓流氓去了......”
  我跟他们俩说,刚才我有点心情不好,就在外面多转悠了一会,正打算回来的时候,就见女宿舍楼里一片闹嚷,随即从三楼跳下个黑影,我立即就跟了过去,那人翻身跳出了围墙,我给拽了下来,一番搏斗后,那人劲大,跟我拼了命,最后没抓住,还是跳过墙跑了。
  然后保卫处的人就都来了,我一看,这人也跑了,就剩我自己,万一解释不清可咋办?干脆,跑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这么的,我就悄悄的溜了回来,结果就是流氓没抓住,还搭了条裤子......
  我这故事编的是天衣无缝,本来四外就都是荒野,谁也不知道我嘴里说的人会是从哪个村子里跑过来的,再说我平时的表现也很难让人觉得我像流氓,于是,他们俩就信了。
  其实,细心人还是能听出漏洞,我抓流氓,怎么把自己裤子扯坏了?按理说,应该是我扯那个流氓的裤子才对啊,不过只要他们俩信了,那就没问题了,我告诉他们俩一定要保密,俩人连连点头,看着我的眼神都有些崇拜。
  说话的这功夫,我就把衣服换完了,三个人挤眉弄眼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起跑出去看热闹。
  随后,保卫处的人就来了,不过也没怎么样,象征性的在楼上楼下转悠了几圈,挨个屋看了看,倒也没说什么。
  毕竟这件事也没女生怎么着,顶多就是一个女生从厕所出来莫名其妙被人拍了一巴掌,也没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最后就是喊了几嗓子,让我们半夜早点回寝,没事别出去鬼混,也就收工走人了。
  这件事,最后唯一的影响就是,男寝一楼厕所的后窗栏杆,第二天就被修好了......
  不过,校工老毕当时混在人群里,却偷偷摸摸的对我挤眉弄眼,想笑又忍着笑,就好像看破了什么似的。
  我也挺无奈,但是心里也不由觉得,这老头倒是挺可爱的,也挺仗义。想必当年他也干过半夜钻女寝这等猥琐的事吧?那看着我的眼神,怎么看怎么像是英雄相惜的感觉......
  其实这都无所谓,我真正惦记的是,那施展邪术的究竟是谁,受害人又是谁呢?
  目前为止,我大约能分析出来的,也只有一点,那就是这个施术的和受害人一定都是女生楼里的,因为别人不可能跑到女寝楼顶去施法,而那个发饰,更是无需多说什么了。
  还有那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女孩,我一想起她昨天挥起板砖时候的决绝,就感到不寒而栗,我心里暗暗奇怪,她一个女孩子家,大半夜忽然看到有人趴窗台,不但没有失声喊叫,反倒表现得冷静无比,杀伐果断,这貌似不应该啊。
  呃,对了,她一个女生寝室里,干嘛备着块板砖?
  第二天早上,一起床我就感到浑身都疼,一检查身上才发现,昨天从楼上掉下来,这胳膊腿和后背擦破了好多地方,到处都隐隐作痛,也不知有没有受什么内伤。
  估计是昨天连紧张带惊吓,都忘了从楼上掉下来这事,睡了一觉起来,所有的伤就都开始发作了。
  幸好老张住院了,满学校就这一个专业老师,他不在,我们就都自由了,要不然我要是这样去上课,肯定得让人怀疑。
  本来今天不打算出去了,免得被人问,不过我独自在寝室趴到下午一点多,实在是饿的受不住了,于是套上衣服去食堂吃饭,我想着,这个时间食堂基本没什么人了,我也能落得清静。
  我一瘸一拐的到了食堂,果然一个人都没有,我要了一份西红柿炒蛋盖浇饭,外加俩馒头,然后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吃了起来。
  很多人都曾吐槽过大学的食堂,不过我得说下,我们学校食堂做的东西,还真算是可以,当然,大约也可能是由于门外另有一家小饭馆的原因,有竞争,就有进步,要不然的话,我估计也就那么回事。
  就像这西红柿炒蛋,份量给的足,味道也不错,还有免费的汤和咸菜,就是米饭有点凉了,不过这并不影响什么,照样吃的我是狼吞虎咽。
  正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随即有人走了进来,就在我身边不远的地方,对食堂的阿姨说:“麻烦你,一份炒饭......”
  这声音轻轻柔柔的,还带着些许怯意,不过却有些耳熟,我抬头一看,咦,居然是她?
  这人,正是昨天那位一板砖把我拍下来的黑裙女孩。
  她乍见到我,也不由一愣,见我正一脸纠结的看着她,随即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还有些慌乱。
  我倒不是小心眼,她昨天对我痛下板砖,那也是情有可原的,谁让我大半夜的趴人家窗户,外面又嚷嚷抓色狼,她自然就毫不客气了。
  说起来,这也正是一个接近她的好机会!
  “你也才吃午饭呀?”我笑眯眯地问道,并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像个色狼。
  她眼神闪烁了下,点点头说:“我......我一般都是这个时间来的。”
  我不由奇怪:“那是......”
  话未说完,我就恍然明白了,她这个时间来吃饭,因为这时候人最少!
  可怜的女子,连吃饭都要躲着人,可她这样又是何必呢,与其成为众人眼中的异类,被大家所排斥,干嘛还要在这里忍耐?
  “过来一起吃吧。”看她的炒饭做好了,我招呼她说,却看到食堂里的几个师傅阿姨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那意思好像在说:你完了......
  她下意识似的摇了摇头,却又犹豫了下,抬头看看我,还是坐了过来,却离我一米开外,低头默默吃起饭来。
  说实在的,这女孩好看是挺好看,但是这股子阴郁的气场,真是让人有点不舒服,这也就是我,要换个正常人,打死都不跟她接近,她根本就不正常嘛。
  好吧,其实我也不大正常,于是我嘴里含着饭,没话找话说:“下午没课呀?”
  “哦。”
  “其实我也喜欢清静,这个时候来吃饭最好了。”
  “哦。”
  “啊,真是巧啊,从昨天上午到现在,我好像都看见你三次了吧?”
  “哦。”
  “我下午也没课,要不一起去看个电影啥的?”
  天可怜见,我绝对不是想泡她,说看电影的时候我脸都红了,心里怦怦直跳,甚至那声音低的,我都不敢保证她听没听见。
  可谁知,我都反应这么强烈了,她却跟没事似的,只是默默摇了摇头,轻轻吐出一个字:“哦。”
  我要崩溃了,大姐,你是QQ吗?能不能不给我整自动回复啊!
  再说了,你这“哦”是同意啊,还是不同意啊,还是仅仅表示你知道了?
  我把嘴里最后一口饭咽了下去,干脆对她说:“我说你能不能说两个字以上的词?你是哪个系的?”
  她犹豫了下才说:“舞蹈。”
  得,这回是俩字了,我想了想,又笑着说:“对了,我叫韩青天,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她还是没抬头,低低说了两个字:“辛雅。”
  呃,她这名字也是俩字的......好吧,好歹我是知道她叫什么了。
  我又用尽量温柔的语气对她说:“那下午没事去逛街好不好?我是说真的,哪怕随便走一走,看看风景。其实总一个人不能总闷着,心里有事,就是要说出来才会好过一些,人生嘛就是要开心......”
  其实我这么说话,是冒着一定风险的,因为毕竟我是刚刚认识她,根本还没有过什么交流。对面坐着的如果是个彪悍一点的女生,当场就得骂我神经病,如果是个很内向又腼腆的女生,可能会直接掉眼泪珠子,这两种情况说实话我都会挠头。
  但我没想到的是,她听我说完,抬起头奇怪地表情看着我,忽然说:“你昨天晚上......”
  她没说完,不过我一下就明白了,她一定是想说,你昨天晚上爬我们女寝窗户的事还没问你,还好意思跟我谈人生?
  好吧,我得解释解释了。
  “呃,其实昨天晚上,我是......我是......”
  我端起那碗汤一饮而尽,顺便回忆了一下昨天晚上跟阿龙他们编的故事,然后正准备把这故事再跟她复述一遍,她却忽然又低声对我说:“昨天你手里抓着的东西,能给我看看么?”
  我愣住了,手里抓的东西?她说的是那个发饰?
  我从口袋里拿出来那个哈喽kitty发饰,放在桌子上,疑惑的看着她。
  “你说的是这个?”
  她看着那发饰,脸上露出很古怪的表情:“这个,你在哪找到的?”
  “在......你得先告诉我,你是不是见过这个东西?”我盯着她问道。
  她微微点头,叹了口气说:“是的,这个东西,其实就是我的,已经丢了快一个月。”
  我心中猛然就是一惊,什么,这个被人用来施邪术的东西,竟然是她的?
  “你......”我本想问她个究竟,但一抬头,却见食堂里面不知何时又来了两个男生,而且还有几个休息的食堂师傅,正坐在不远处,一边聊着天,一边眼神怪异的打量着我们。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你跟我来,我有重要的话跟你说。”我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蹭的站起身,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扭头就往外面跑去。
  “哎......”她低呼一声,挣扎了下,却没有挣脱,只得跟我一起跑了出去,只剩下身后那还没吃几口的炒饭,和食堂里的几双怪异眼神。
  我拉着她一口气跑到了女寝楼的后面,昨天我摔下来的那个地方。
  “好了,现在无论有什么事,你都可以说了,相信我,我一定会帮你的。”
  我用无比真诚的目光看着她,然后又加了一句:“我真的不是坏人。”
  她被我严肃的样子弄的有些不知所措,眼神四处看了看,似乎要跑的样子,但犹豫了一会,还是安静了下来,对我说:“能把那个东西还给我么?”
  我毫不犹豫地递给了她,紧盯着她的眼睛,她接了过去,眼神很复杂,却抬头说:“谢谢你。”
  然后,她居然转身就想走,我忙拦住了她,追问道:“难道你什么都不想跟我说吗?如果我没猜错,你这一个月,是不是噩梦缠身,神魂不宁,总是梦到恶鬼索命?”
  她紧咬着嘴唇,使劲摇头:“没有,我很好......”
  很好?鬼才信!
  我也不客气了,事关重大,我干脆来个单刀直入!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最近一定有冤魂找你索命,因为去年的时候学校里有两个女生因你而死!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件事千真万确,人人皆知,昨天晚上,有人用你的发饰施邪术,想要咒你,是我帮你破解掉,抢回了发饰,如果你还不肯跟我说实话,非要遮遮掩掩,那我只能告诉你,找你索命的人还会再次下手,她恨你入骨,不死不休......”
  “够了够了,你不要再说了......”她步步后退,惊恐地看着我,捂住了耳朵,就像一只突然受了惊吓的小兔子,倒退几步之后,不顾一切地转身就跑,远远的逃离了。
  我追了两步,就停了下来,看着她踉跄的背影,叹了口气,有点后悔。刚才好像不应该说的那么直接,以至于把她吓跑了,但是她这性格,要是不逼她的话,她又什么都不肯说,结果逼她,还吓跑了。
  唉,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说不定,总有一天她还会来找我的。
  “如果遇到什么危险就来找我,你一定要记住!”
  我对着她的背影喊了两遍,虽然她没回头,但我知道她一定能听得见,并且,一定能记得住。
  摇了摇头,我转过身也准备回去了,不料刚一转身,就见身后不远处竟然站着一个人。
  南宫飞燕!
  她还是昨天那一身装束,脸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那像是会说话的眼睛里,流露出了异样的神采。
  刚才我们说的话,她应该不会听见吧?我心头忐忑。
  我本想转身走开,她却忽然笑了下,对我说:“对女孩子不可以这么暴力的,一定要温柔,看,把她吓跑了吧?”
  “这个......我回头看了看那女孩消失的方向,苦笑了下,心里却想,难道她刚才真的没有听见?
  我却不知道该如何跟她对话,也不知为什么,一见到她,我就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心跳加快,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就好像,多看一眼,我的魂儿都要飞走一样。
  还好,她盯着我看了片刻,就收回了目光,转身要走,却像是想起了什么,回过头说:“对了,下周一你们有我的课,还记得我说过要讲什么吗?”
  “论秦始皇的功与过......”我老老实实地回答。
  “记得就好,嗯,不要迟到哦。”
  她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走开了,竟丝毫没问我们刚才在谈什么,我不由松了口气,看来,她应该是并没有听见吧。
  嗯,对了,她是新来的老师,对那个叫辛雅的女孩一定还不了解,否则的话,刚才她看我的眼神恐怕就不会那么自然了。
  这一切,就这么过去了,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校园里依然一片平静,并没有因为昨天的流氓事件而改变什么,顶多,也就是大家扯皮时候的一个话题而已,我也乐于参与其中,反正没人知道,他们口中的“流氓”其实就是我。
  唯一有变化的,大约就是那个女孩了,接下来的两天里,我并没看到她,也没有通过别人去打听什么,该来的早晚要来,我就不信,下一次当她出现状况的时候,她会不来找我。
  不过我有点遗憾的是,那个发饰被她拿回去了,不然的话,我还可以试着从禁忌笔记上面找找方法,看看能否通过这个线索,找出那个幕后的施术之人,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也无从查起。
  但糟糕的是,那天我在食堂拉着她跑开的一幕,还是小范围的被一些人知道了,再加上那天历史课,我和她坐的很近,这就成了证据之一,整天闲的难受的男同学女同学们,这就算是有了新的话题,整天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还有几个比较要好的同学来找到我,告诉我别昏了头,自己找麻烦,但我每次想借此问个究竟的时候,他们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就纳闷了,既然都不清楚事情是怎么回事,那一个个的装什么神秘,人云亦云的,凑什么热闹?
  两天下来,我就有点顶不住了,虽然我的性子也比较冷,但我可做不到心如止水,此时,我才有点理解了那个女孩的心情,那种被人在身后指指点点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不过学校里就是这么回事,你要是越在意,越想解释的事情,那就越是一团糟,我懒的跟所有人辩解,也没再跟辛雅见面,又过了两天,这谣言竟然就慢慢的消失了。几个同学说我这是浪子回头,认清敌我,弃暗投明。
  阿龙还在我睡着的时候,不知从哪找来了鸡毛和鸡血,贴的我满床都是,连脸上都被粘了好几根,我醒了质问他,他却说这是我教他的方法,辟邪的。
  我哭笑不得,这些人真是没事找事,一群三八。
  转眼间,就到了下周一,我记得,今天有两个事要去做。
  一是看老张,他是昨天做的手术,我们约好今天下午一起去医院。
  二是,那个南宫老师的历史课,我突然很想去听听,看她到底能讲出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同学们,今天我们要讲的课程是,论秦始皇的功与过。那么谁能来说一下,秦始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又有哪些功过呢?”
  南宫飞燕的历史课已经开始了,她今天戴了一副黑边眼镜,看上去气质更加突出,只是有点不像老师,倒像个白领了。
  而我这一次,坐在了教室中间的位置,并没像上次一样,坐在最后一排。
  那里,只有空荡荡的几张桌子,辛雅并没有来。
  南宫飞燕的问题,很快就有人举手回答:“秦始皇一生胸怀抱负,胆略过人,他13岁继承王位,22岁亲政,他用了十年时间统一六国,完成了华夏一统的大业,建立了封建王朝制度。他是中国第一位皇帝,也是皇帝尊号的创立者。秦始皇的功绩是统一中国、统一文字、货币和度量衡、建立了封建王朝的制度,还修建了万里长城,但他后来的焚书坑儒和暴政,是他最大的过失,也是最终导致秦王朝灭亡的原因之一。”
  南宫飞燕笑着点了点头,说:“好,这位同学说的很对,看来,秦始皇的问题,应该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了,哎呀呀,那我要讲什么,你们才能爱听呢?”
  她这句话像是询问,又像是自语,目光在教室里转了一圈,看着大家都眼巴巴的看着她,忽然一拍手,笑着说:“想起来了,那我就说点,历史书里面没有的东西吧。”
  她把讲义倒扣了过去,然后单手扶着讲台,另一手扶了扶眼镜,那表情就像是给幼儿园小朋友讲故事似的,开口说:“刚才那位同学回答的已经很全面,不过我还是想问,你们知道,秦始皇为什么要修建万里长城吗?”
  教室里静了片刻,就再次有人回答道:“其实他只是把六国长城连接起来,是为了抵御北方游牧民族的侵扰,也是为了象征他至高无上的皇权。”
  南宫飞燕点头道:“说的不错,这看起来似乎是他的目的之一,但是同学们有没有想过,那所谓抵御外来侵略的万里长城,真的起到过作用吗?从秦始皇一直延续到明朝,一直都在修筑长城,防止北方民族入侵,但却没有一次防住的。大家想想看,北方民族的匈奴人、鲜卑人、契丹人、女真人都曾经欺负过中原,大辽国割据燕云十六州,大金国占据大宋半壁江山,蒙古人、满洲人甚至统一了中国全境,建立了元、清两个朝代,却没有一次见到万里长城有用的,大家说,这又是为什么呢?”
  这一次,没人再站起来回答了,这个问题,其实之前也曾经讨论过,但从来没有人真正能说清楚的,我倒是觉得,一个国家的兴衰是多方面综合因素决定的,并不是一个长城就能解决一切。
  不过我并没开口,在课堂上我从来就不是积极分子,谁爱讨论就讨论,反正我只是来看热闹的。
  身边不远处又响起一个声音说:“应该还是起到过一些作用的吧?最起码,有了城墙阻隔,就算想打过来也要费点时间......”
  大家一起看去,说话的却是阿龙,不由一起笑了,这家伙能回答问题,还真是少见,不过我知道,他倒不是对学习感兴趣,只是对打仗感兴趣而已。
  南宫飞燕并没有反对这个说法,点头道:“不错,作用当然是有,但我今天想说的是,秦始皇当初修建长城的真实目的,却并不只是为了抵御外族,那只是一个顺其自然的借口而已,他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巩固他的万世基业,修筑长城断了北方的风水气脉,所以,在未来漫长的时间里,北方气运衰败,就是因为北方龙气被断,龙脉被伤,直到千年之后,山川河脉发生变化,这才慢慢有了改变。”
  她这段话说出来,所有人都傻了。
  这是老师在课堂上可以随便讲的东西吗?
  风水?气运?龙脉!
  我去,这是历史课,还是风水课?我说南宫大美女,你还敢更不靠谱点吗?
  看着下面目瞪口呆的学生们,南宫飞燕露出了得意的神情,转身居然在黑板上画起了图,寥寥几笔,就把一片山川河流的走向图画了出来,然后又画了一条长长的蜿蜒的线,看的我们是更加糊涂,这是要上地理课?
  她指着那幅图说:“在中国,有山水龙脉的说法,其中分为水龙和土龙。古时候,中国共有五条水龙,最大的两条就是黄河和长江,另外还有汾河水,出于太原;江南水,处于皖南徽州一带;还有一条就是洛水,出于陕西西安。而土龙,也就是山川,传说天下有小龙无数,但最大的共有三条,称为北龙,中龙,南龙,而我画的这条山脉,就是北方的一条最大的龙脉,也叫做北方土龙。”
  她看着已经迷糊的我们,又继续说:“你们看,这就是长城的走向,再看这条代表黄河的水龙,和这条土龙,是否看出什么来了呢?”
  课堂上鸦雀无声,谁也不说话了,这尼玛已经超越了我们的认知范畴,上个历史课,怎么水龙和土龙都出来了?
  南宫飞燕浑然不在意我们的表情和眼神,自顾自地说:“秦始皇是天下祖龙,而洛水西安则是首龙,秦始皇利用这些先天条件,企图以大欺小,修筑长城伤了北方土龙,又同时锁住了黄河水龙脊背,所以才导致北方气运慢慢的衰败。”
  课堂上继续鸦雀无声,她讲的这些,好像越来越离谱了,这似乎已经不是风水,开始向封建迷信靠拢了......
  当然,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但在我看来,却是心头大为震惊,这位南宫老师,她究竟想要干什么?她所讲的这些东西,这完全应该是风水界的事情啊。
  南宫飞燕却还在滔滔不绝:“......所以,秦始皇修建长城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天下独尊,包括他巡游天下,其实也是为了借机寻找潜在的龙脉,以便铲除。但他伤了北方土龙和水龙,属于逆天而行,以至于遭到天谴,才导致大秦帝国短命夭亡。”
  她说到这里似乎是总算讲完了,而我们在下面却都已经是不知所措了,她讲的这些,说实话,我们的确没听过,但这似乎也完全脱离了历史,大概,她是想给我们......
  又一个怯怯的声音在下面说:“老师,你是在给我们讲故事吗?”
  对,我看她也是在讲故事,这些东西,顶多只能算是野史杂闻吧?
  谁知南宫飞燕却一脸严肃地说:“不,我讲这些,是让你们记住,这,才是真正的历史,那些教科书上的东西,从来都是糊弄人的,王朝皇权,朝代更迭,世间万象,所有的这一切背后的真相,你们都应该了解。”
  她这话说的太过危言耸听了,甚至是离经叛道,我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敢接话,也没人敢发问,但看大家的表情和眼神,毫无疑问都在心里想着同一个问题:这老师有毛病吧?
  这一堂课,差不多已经过去了一大半了,南宫飞燕看了下时间,脸上又恢复了那种娇媚的笑容,对我们说:“现在还有一点时间,我就再给大家多说一点。有没有同学想知道,秦始皇的皇后是谁?他修建的皇陵里,又为什么没有皇后的陵墓?”
  我们不禁又愣了,这个问题,好像也是秦始皇的秘密之一啊,因为所有的史料里面,都没有记载他的皇后究竟是谁,而始皇陵里面,也的确没有皇后的陵寝,不得不说,这个问题,也十分有吸引力。
  不过,她不会是要把这个话题拿到下一堂课讲吧?
  不等我们有人反应,她就主动说:“刚好还有几分钟时间,我就简单给大家讲一讲,然后我们下一堂课,要讲一下宋太祖赵匡胤的死因......”
  我去,又是一个重磅炸弹,赵匡胤的死因本就是一个谜,世间一直流传数个版本,但普遍认为的是,他的弟弟赵光义弑兄篡位,怎么,这位南宫老师难道还有新的见解不成?
  但那是下堂课的事情了,她再次看了看时间,对我们说:“下面我就讲一下秦始皇的另一个秘密,他的皇后之谜。秦始皇当年至少有子女数十人,但这些人后来却都离奇的下落不明,而且根本没有史料记载。其中出名者唯有两人,长子扶苏,幼子胡亥,但关于他们的生母,也同样没有史料说明,那么我现在就要告诉大家,这件事,我知道......”
  她又面露得意地看了看我们,继续说:“他当年后宫嫔妃号称有万余人,其实这是夸张的说法,实际上,他的后宫之中,只有......”
  南宫飞燕说到这里,却忽然停了口,同时脸色有些不对劲,就那么愣了足足十多秒的时间,我们都以为她是在组织语言,或者是准备说出点惊人的,吓我们一跳,可她随即就恢复了原状,却匆匆地收拾起讲义,对我们说:“今天这节课就到这里吧,刚才没讲完的内容,咱们下次再说......”
  说完,她就急急忙忙的走出了教室,我们坐在下面顿时都有点懵了,这是干嘛?距离下课时间明明还有几分钟的啊,怎么讲到一半突然就跑了?
  教室里一下子议论纷纷,像开了锅一样,只有我一动都没动,因为刚刚在她停顿的瞬间,估计也只有我看到了,她的身后隐约出现了一个极淡的影子......
  这堂历史“风水”课就算是结束了,下一堂课,那又要等几天了。然而我的心中却画下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似乎,这位南宫老师,也有些与众不同呢。
  她身后突然出现的影子,虽然极淡,我完全看不清那是什么,不过我知道,那影子的出现,应该就是她转身匆匆离去的原因。
  这学校表面风平浪静,暗地里却竟然隐藏着这么多的秘密,我不禁有些兴奋了,短短数天里面,就发生了两件怪异的事情,看来,我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
  心中虽然有疑惑未解,不过我也很快就把这个问题暂时放下了,因为这天下午我们还有事情要做。
  看望老张老师,这是我们早就商量好的,我们书法系的十八个人,本想全部都去,但又怕打扰老师休息,最后决定派了几个代表,去医院看望老张老师,其中就有我一个。
  老张得的是小肠疝气,说白了,就是肠子从腹腔里掉出来了。这个病挺讨厌的,虽然不是特别严重的重病,给病人带来的烦恼也不少,手术后还有许多的注意事项,不能生气,不能剧烈运动,连咳嗽都得轻轻的,否则就容易把肠子震出来,着实是令人无奈。
  不过老张的手术据说很是成功,看起来恢复的也不错,见了我们几个都很是高兴,不住地问这问那,看那样子,恨不得立刻就起来回去学校给我们讲课。
  谈话之中,有个同学无意中提起了南宫飞燕,把她今天上午讲的那堂奇葩的历史课复述了一遍,大约他是想活跃一下气氛,让老张开心一点,不过老张听了这个故事后,却跟我们当时一样,露出了很是惊讶的表情。
  他说:“那个新来的历史老师,真是这么讲的?”
  那同学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她讲的时候感觉特严肃,就像说真事似的,老张老师,你说那都是真的么?”
  老张并没吭声,他想了想,忽然抬头问我:“小天啊,你一向稳重,这个事,是这样的么?”
  我苦笑道:“千真万确,她还要跟我们讲秦始皇的后宫的秘密,结果还没等她说出来,就下课了。”
  老张皱了皱眉:“按理说,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大学里面也有风水课,讲讲也不要紧,这也是老祖宗留下的嘛。不过她是教历史的,又是初来乍到,这么干的话,要是有人捅到上面去......咳咳,其实也未必,看人家什么门路了呗,要是后台硬,她就是上课时候领你们出去偷苞米估计都没人管。”
  这话说得倒是有理,不过我发现,我突然有点期盼起她的下一堂课了,难道,这也是一种拉拢学生的战术?
  好吧,不管怎么样,这也都无所谓,我的目标,现在应该是找出女寝楼的秘密。
  不过接连三天过去了,校园里依然一点异常都没有,由于我对女寝里面已经产生了怀疑,这两天没事就在女寝门口转悠,期待着能在哪里发现个蛛丝马迹啥的,结果还没等我发现啥,女寝大妈把我发现了。
  在她霸气凌人的目光监控下,我是从楼前躲到楼后,楼左跑到楼右,甚至半夜里偷偷把女寝楼后的沙堆都挖开了,却始终也没能找到什么线索。
  还有辛雅,也不知是不是我那天把她吓坏了,一直都没再见到她,这几天我都没怎么在宿舍待着,就四处乱逛,但她好像从这世上消失了似的,没有半点影踪。
  偏偏,我还没法跟人问起,她是大家眼中的异类,平时连个好朋友都没有,我就是问的话,又能问谁呢?
  没见她上课,那就一定是在宿舍,反正学校就这么大,除非,她走了。
  女生宿舍门口,我已经在四周徘徊了很久。
  一位短发女生抱着本书从里面走了出来,圆脸蛋,薄嘴唇,卡着个大框眼镜,目光呆滞,旁若无人的往前面走着。
  我早已等待多时,此时一见这女生挺好对付的样子,于是就走了过去,先是装出了一副无害的笑脸,招呼道:“嗨,同学,麻烦你,我想打听点事情好吗?”
  我足足喊了两遍她才恍惚好像是听见了,扭头看了看我,似乎是在确认了我不像坏人之后,才开口说:“啥事啊?”
  哎嗨,敢情这也是个东北人,我露出欣喜的笑容说:“唉呀妈呀,你也东北银啊,我是吉林那疙瘩的,你是哪的啊?”
  “啊,我鞍山滴......”
  “那妥妥的了,老乡啊,真是太巧了,那个......老乡,我问点事呗?”
  或许是我故意的东北腔调让她觉得亲切,或许是觉得可乐,她一下子也笑了,推了推眼镜说:“你问吧,是不是相中我们哪个女生了,想找人打听呀?”
  “这个......”我心说这妹子看着傻乎乎的,心眼挺多啊,“呃,是这样的,还真让你说对了,我是想打听个人,不过不是你想的那种,我其实是......嗨,我也不磨叽了!”
  我忽然压低了声音,对她说:“我先打听打听,你们女寝里面,最近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异常的情况?”
  “异常?有啊。”
  “哦?什么异常,快跟我说说。”一听有异常我就来了精神,对于我来说,我现在基本上是属于唯恐天下不乱的那种人。
  她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说:“怎么,难道你不知道吗?前几天晚上,女寝里面跑进个流氓,还偷看几个女生洗澡,闹腾了大半夜那,听说,那人是个变态,还偷女生内裤,可惜,没抓住......”
  我晕,就这异常啊?可是一个抓流氓事件,怎么还整出偷内裤来了?女生啊,你们永远是谣言的制造者......
  我听的是脸上一阵发烧,忙岔开话题说:“不是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个,这个事我们都知道,呃,我是想问你,最近......最近你们这女生宿舍里,有没有......那个......闹个鬼啥的?”
  我的声音很低,她似乎没听清,歪着头问我:“你说什么,闹什么?”
  “呃,闹鬼......”我神神叨叨的又重复了一遍。
  “闹鬼,什么鬼,哪个系的?”这果然是个呆萌妹子,我都说的这么阴森了,居然还听不懂?
  “闹鬼啊,亲,鬼,就是那个......”我张牙舞爪、呲牙咧嘴的给她模仿了一下,然后冲着她伸出双爪,长长的吐了下舌头,翻了个白眼,然后才跟她说:“怎么样,这回明白了吧,就我刚才学的那个......鬼!”
  结果这妹子居然笑了起来,还前仰后合的:“哈哈,你这人真有意思,我刚才逗你玩的,别说你学的还挺像,哎,刚才最后那个是吊死鬼吗?你再给我学学呗。”
  我顿时无语了:“不是吧,妹子你是不是误会了,我不是表演系的......我是真的在问你啊......”
  她满不在乎地说:“哎呀你不用解释了,我想我已经明白了,不过你这招对我无效,第一我胆子大,从来都不怕鬼呀什么的,第二,我妈说了,上大学不能搞对象!”
  说到这她还脸红了,我是目瞪口呆,半晌无言,看着她,心里却想,我刚才的样子,难道是想泡她的表现么?
  这个,我必须得解释一下了,虽说这个小妹子长的也挺招人稀罕的,呆呆萌萌的,不过,跟我有啥关系呀?
  “妹子,我想,我得解释一下了,刚才你应该是误会了,其实我是想......问问关于辛雅的事儿。”
  我也豁出去了,此时此刻,我估摸着只有祭出这个大杀器能有震慑力了,果然,我一提辛雅的名字,她的脸色就有点变了,奇怪地上下看了我几眼说:“你问她干吗?”
  “我......”这怎么跟她说呢?我总不能说我要追辛雅,那样她会拿我当怪物,也不能说我对辛雅很好奇,那样她会觉得我很三八。干脆,看这妹子胆子好像挺大,神经也大条,我给她来个狠的!
  “好吧,看来我只能跟你说实话了,你不要怕,其实,我是一个......捉鬼师!”
  我一脸严肃地对她说,其实满以为这次她多半还得哈哈大笑,说我又逗她,甚至我都准备好了,如果她不信,我该怎么跟她解释。
  可没想到,她听我这么一说,脸上登时就露出了吃惊的表情,压低声音问我:“真的?”
  我想好的台词一句都没用上,倒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忙点头说:“嗯嗯,真的,绝对是真的,我跟你说的都是实话,我......”
  不等我说完,她就冲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说:“别嚷嚷,我信了......”
  我迷惑地挠了挠头,她怎么这么快就信了?快的有点出人意料,这......这不正常啊!
  她却露出了神秘的表情,有些得意地说:“从你一问辛雅,我就知道你不正常,就跟我二舅姥爷似的,神神叨叨,语无伦次,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哼,果然被我猜对了,说吧,你找辛雅究竟是干什么?哦,你不用多虑,实话跟你说,我是辛雅在这学校里唯一的朋友,你找到我,算是找对了,而且,我比你大一届,你应该叫我学姐的哦,小弟弟......”
  我目瞪口呆,天底下还有这么巧的事?我下意识地问她:“那个......请问你二舅姥爷是干嘛的啊?”
  她痛快地说:“我二舅姥爷是阴阳先生,十里八村的,老有名了,刚才我一看见你,就感觉你的神态跟他特像,嘻嘻......”
  呃,好吧,敢情这还是个阴阳世家,看来遇到她算是我的好运气了。
  既然这样,那也算是同行,我也不用客气了,开口就问她:“那你现在总可以告诉我,辛雅最近怎么样了?”
  “她还好吧,只是有些日子没去上课,好像不舒服,一直宅在宿舍里,我去看过她两次,不过她没跟我说什么,我也挺担心的,可是又不知怎么能帮到她。”
  听到辛雅并没出什么事,我也暗暗放了心,同时也挺高兴的,都说整个学校没有人愿意和辛雅做朋友,看来也不完全是,眼前这个呆萌小学姐,不就是一个么?
  “嗯,她暂时没事就好,那我再问问你,最近宿舍里,出过什么异常的事情没?我是说......”我再次给她装了一次鬼,她噗嗤一下笑了,摇头说:“没有啦,我对这些事情还是比较敏感的,最近一直都好,没什么闹鬼的事,我说,你是不是以为女生宿舍闹鬼的故事看多了呀?闲着没事干,就想来抓鬼?”
  我苦笑道:“那我才真是吃饱了撑的,这件事说来话长......对了,我叫韩青天,你叫什么名字?我们也算是有缘相识了。”
  她也笑了,露出了好看的小虎牙,点头说:“嗯嗯,是蛮有缘的呢,你就叫我楚琪好啦。”
  “什么,出去?我说你这名真有个性啊。”
  “你讨厌,不是出去,是楚琪,安琪的琪,我本来叫楚香琪,就是香香天使的意思,后来我显麻烦,就把香字去掉了......”
  我晕,香香天使,她还真能联想,不过这个不重要,我绕来绕去的,只是想问辛雅的事而已。
  不过当我把打算帮助辛雅的事说出来后,她刚抬头思索了一下,就忽然跳了起来,骇然道:“哎呀,不好了,我的专业课要迟到了,我先不跟你说了,下次再聊啊......”
  说完,她再也顾不得跟我多说一句话,转身就跑......
  我被她弄的莫名其妙,只得在后面喊:“哎哎,你是哪个系的呀?”
  “美术......”
  看着她火急火燎的身影,我有些无语,难怪学校里的人都躲着辛雅,唯独她不怕,现在想想,她也挺不正常的,又一个奇葩女子啊。
  我摇了摇头,算了,今天能认识她也不错,下次,总会有机会谈话的。
  我转过身打算回宿舍,不过刚刚走出没多远,身后忽然传来声音:“哎哎哎,等会等会......”
  我回头一看,居然又是刚才那个楚琪。
  她有些气喘地跑到我身前,对着我吐了下舌头,不好意思地说:“我记错了,今天没有专业课,明天才有......”
  我再次无语,这什么人啊?
  抓紧时间,我赶快把自己要问的问题跟她说了出来,那就是关于辛雅的一切。她听了后,微叹口气说:“抱歉,我不能对你说的太多,我不想在辛雅的眼里成为一个乱传她坏话的人,我只能告诉你,辛雅的确是个不祥之人,你知道她为什么很少说话吗?”
  我摇头:“不知道,难道不是因为孤僻吗?”
  她再次叹气:“那是因为,她只要一开口,所说的坏事就都会成真。”
  我惊讶道:“真是这样?我的天,那岂不是......”
  “没错,就是乌鸦嘴,比如说,她告诉你,你今天走路要摔倒,那你就一定会摔倒,她说那个水壶要掉下来烫到人,那就一定会烫到人,去年,她说两个女生会出事,果然就出事了,也就是从那次起,大家才开始排斥她,认为她是个乌鸦嘴,扫把星,就连原来几个要好的朋友,也只剩了我还在坚持,因为我始终认为,那并不能怪她......”
  我皱了下眉,她说的这个情况很是重要,不过,我还需要更多一些的线索。
  “那两个女生,都是怎么出的事?能告诉我吗?”我轻声问道。
  她犹豫了下,四处看看没人,这才小声说:“一个跳楼,一个车祸,辛雅在她们出事的前一天就说出来了,还让那个出车祸的女生第二天不要出门,但是没人听,还说她嘴巴毒,结果,就真的出事了。”
  “跳楼?在哪里?”我追问。
  “诺,就是女寝顶楼,当时我就在现场,眼睁睁的......”她忽然闭上了嘴巴,脸上露出不忍说下去的神情。
  我心中一动,再次追问:“那个跳楼的女生是谁,你还记得吧?”
  “唉,我怎么会忘记呢,那是辛雅她们舞蹈系的一个女生,挺漂亮的,可到现在也不知她究竟是什么原因自杀,那个出车祸的更是离奇,她本来在出租车里面坐着,也不知怎么突然就开门跳车,结果被对面的大卡车......我记得当时的调查结果,也是自杀。”
  我点了点头,到现在为止,我才知道了关于辛雅的秘密,基本上也几乎可以确定,楼顶出现的骨灰,应该就是跳楼身亡的女孩的骨灰,那个害人的厌胜术,也应该就是针对辛雅的,目的,就是报仇!因为,所有人都认为,是辛雅的诅咒,才让那女孩做出了跳楼自杀的举动。
  真是愚蠢的人们,我禁不住一阵愤慨,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岂是某个人一句话就能决定的?在我看来,辛雅所谓的乌鸦嘴,扫把星,其实只不过是她的一种特殊能力,也就是,预知的能力。
  没错,这世界上从来都不缺乏具有特异能力的人,而预知,更是一种比较多见的,想想看,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先知,预言家,他们成功的预测了未来发生的很多事情。如果说,某位预言家预测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发生,难道就要把这世界大战的罪名推到他的身上吗?扯淡!
  辛雅,或许只不过是拥有预知能力之中的佼佼者,因为她预测的实在是太准了,而她之所以把她预知到的东西都说出来,也只不过是想帮助大家而已,却没想到,反而被愚蠢的人们诬为诅咒,这真是天理何存啊?!
  想到这里,我更加坚定了要帮助辛雅的念头,只是,我该怎么做呢?
  我想了想,觉得要帮助她,首先就得让她对我产生信任,同时对这个世界也应该敞开心扉,我要让她知道,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恶毒,都那么愚蠢,我要让她发自肺腑的开心起来,只有那样,我才能够真正的帮助到她。
  我把我的想法,和楚琪说了一遍,她也表示很是赞同,最后想了想,对我说,她们这个周末,有一次野外写生活动,大约有四五个人参加,其实就和郊游差不多,她到时候可以带上辛雅和我,这样一来,我就有了单独和辛雅接近的机会,没准心情一好,辛雅就会什么都跟我说了,到那时,想帮助她也就简单了。
  我自然是举双手赞成,难得遇到个跟我站在统一战线的,又是这么好的机会,那是必须要去的。
  不过我有些担心,她的那几个同学,会同意她带着辛雅一起吗?
  楚琪笑着说:“那你就别担心啦,别看大家表面排斥辛雅,实际上,那些男生的心思我最懂。”
  我好奇问她:“你又没男朋友,会懂什么呢?”
  她神秘地说:“你们男生的最大特点就是,好色不要命!别看表面装的跟什么似的,在没人的时候,别说什么扫把星了,就连女鬼恐怕都得调戏调戏。”
  我仔细想了想,忽然觉得,她说的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我不由对她伸出了大拇指,我服了......
  现在的问题是,辛雅会同意跟我们一起去郊游吗?
  这个事情,我原本以为会有些波折,可没想到,过了两天后,楚琪就兴冲冲地跑来告诉我,她已经说服辛雅了,周末的时候,我们一起进山。
  这个消息让我很是欣喜,有了一起相处的机会,说不定,我就能慢慢的融化辛雅那被冰封的内心。
  而这个楚琪,也的确很热心,看得出来,她是真心想帮助辛雅。
  这一天,又到了南宫老师的历史课,教室里早早的就聚满了人,甚至后面几排也全都坐满了,看来全都是被上次那奇葩的风水课给彻底吸引住了,就跟听评书似的,上次正说到节骨眼上没了,这次正是来听下回分解的。
  没想到,上课时间到了,进来的却是一个半大老头子,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他对我们说,南宫老师这两天有事情,课程统统由他来代,要到下周,南宫老师才会回来。
  这个消息无异于当头一棒,这打击,就好像小时候看动画片的时候突然停电了,领女同学钻小树林被人发现了,好不容易攒的一罐子压岁钱,过了年全给家长奉献了......
  整堂课都是在极其郁闷和压抑的气氛下度过的,我想溜,却一直没找到机会,倒是坐在后排那几个,趁机从后门跑了,他奶奶的,早知道我也坐后边了。
  这老师讲的是中国通史,还是古代的,可惜啊,这玩意再怎么讲,也是那点事。
  有道是:唐尧虞舜夏商周,春秋战国乱悠悠,秦汉三国晋统一,南朝北朝是对头。隋唐五代又十国,宋元明清帝王休。
  看看,一共六句话,完事了。
  这日子要是有了盼头,就会过的很缓慢,我感觉就像过了几个月一样,才终于到了周末。
  出发前一天的晚上,我在宿舍里收拾东西,其实也没啥收拾的,就是整理了一个小包,放了些简单衣物和洗漱用具,因为,我们的计划是要在外面过夜,周六出发,周日下午回来。
  这个安排是我提出的,我跟楚琪说,要想解开辛雅的心结,最好就是离开学校时间长一点,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我们一起去看日出,刚好他们可以写生,把日出景色画下来,这样也算是两全其美。
  阿龙仰躺在床上,一边对着镜子挤青春痘,一边斜着眼看着我说:“小天,你真打算跟那个辛雅接近?我说你小子,不会是真的看上她了吧?”
  我笑了笑:“都跟你说了,我只是想帮助她而已,难道你忍心见着一个那么漂亮的女孩子整天闷闷不乐?”
  阿龙摇头啧啧道:“拉倒吧,说了半天还是看上人家了,我前几天还心情不好呢,你咋不带我去郊游?”
  我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一旁看书的小胡子听不下去了,骂道:“我靠,这话你都说的出口,你他娘的又不是大姑娘,领你上山干个屁?”
  阿龙不干了:“去你娘的,信不信我先干了你?”
  我笑着拍了他一巴掌,拿下他手中的镜子说:“行了,大半夜的别照镜子,快熄灯睡觉吧,明天我得早起。”
  阿龙说:“哎哎,别给我拿走啊,还差一个没挤完呢。”
  小胡子撇嘴说:“挤个屁啊,成天挤,憋不住了去找个妹子,瞅瞅你憋的那一脸大包,不知道半夜不能照镜子啊,招鬼!”
  “招鬼?嘿,我姥姥也这么跟我说,可我哪次都没见着鬼,你说奇怪不奇怪?跟你说,我这叫天生八字硬,鬼都怕我,懂不?”
  他仰着脖子,一副谁也不服的样子,我默默摇了摇头,顺手把镜子摆在他面前,对他说:“看,镜子里有什么?”
  阿龙愣了下,仔细往镜子里看了看:“有什么,只有我啊,我说你不会也要吓唬我吧?”
  我摇头道:“我来告诉你们,半夜照镜子,实际上你是不会那么容易见到鬼的,除非那个时候你身边刚好有鬼,但是,镜子是通灵之物,更是可以开启冥途的器物,不能夜晚照镜子,真正的原因有两个,一是镜子本就是三大阴路之一,深夜里,若是有鬼魂要通过你的镜子回到阴间,这个时候你就会撞鬼。二是镜子属阴,能够吸收人的阳气,夜里人的阳气最弱,所以会导致一些预料不到的事情发生,同时也会给你的健康带来不好的影响,明白了么?”
  阿龙愣愣地眨了眨眼,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艾玛,你说的这玩意也太吓人了,快拿走快拿走,我靠,以后我再也不照镜子了......”
  小胡子嘿嘿笑道:“龙哥原来胆子这么小啊,对了,我跟你讲个故事好不好?说是一个小孩半夜对着镜子跟自己玩石头剪刀布,最后他哭了,你猜为什么?”
  阿龙愣了下,下意识地说:“为......为什么啊?”
  小胡子阴森一笑:“因为他输了......”
  “我靠,去死,谁也不许吓唬我!”阿龙缩进了被子里,再也不肯出来了。
  我忍不住笑了,其实我也有吓唬他的意思,因为除了子时之后的深夜,尤其是一点到两点的时候不要照镜子,其它时间还是没事的。
  第二天一早,老天着实是很给面子,秋高气爽,天气晴朗,推开窗深深吸口气,整个人都是舒畅的。
  去参加写生郊游的人里面,除了我之外,还有两男一女,楚琪给我们一一介绍,分别是陈韩扬、王宇,丁玲玲,再加上楚琪和辛雅,一共是六个人,三个男生,三个女生。
  不过在出发之前,我就悄悄问楚琪,辛雅跟我们一起去的事,这几个人都已经确保没问题了么?
  楚琪痛快地说:“放心吧,王宇是个老实人,丁玲玲跟我是死党,她也很同情辛雅的,那个陈韩扬不是我们系的,他最近正在追丁玲玲,就算有点不乐意也不会说啥,我找的人,那肯定是要过审查这一关的,不合格的你以为我会带去?”
  她虽然这么说,不过我看着那个殷勤地给丁玲玲跑前跑后的陈韩扬,就觉得别扭,因为他那看着辛雅的目光里,总是有一种厌恶的眼神,我不知道,他这么做是真的讨厌辛雅,还是为了在那个丁玲玲面前表达对其他女子不屑一顾的态度。
  楚琪看我不放心,又对我说:“那个陈韩扬是有点闹别扭,不过他绝对不敢惹丁玲玲生气,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我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再看辛雅,却依然是那副郁郁寡欢的样子,紧抿着嘴,一言不发,我几次望向她,她都闪开了我的目光。
  看来,她这心病还不轻。
  这一次郊游,我们包了一辆面包车,目的地是二十公里外的锅盖山,这座山其实要跟家乡的大山比起来,充其量也就是个大土包,不过在这地方,已经算是人们郊游的景点之一,尤其现在秋高气爽的,山上枫叶又正红,正是写生的好季节。
  要说这次真正是来写生的也就三个人,楚琪、丁玲玲,王宇,陈韩扬是来陪丁玲玲的,辛雅是来散心的,至于我,我都不知道我是来干啥的。
  不过,车子刚刚走到一半,我就看到坐在后排的辛雅有些不对劲了。
  她就好像突然犯了什么急病一样,手按在心口,紧皱着眉,额头上甚至沁出了汗珠。
  “你怎么了?”我想起了她在课堂上的样子,赶忙问她。
  辛雅紧闭双眼,缓缓摇了摇头,没有吭声,但脸色很是不好,楚琪等人问她,她也只是摇头。
  半晌,她才慢慢缓过来,脸上恢复了一丝红润,却看了我们一眼,似乎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心中一动,问她:“怎么了?”
  她低下了头,眼神很是复杂,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对我们说:“我们......还是不要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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