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诡异的考古,揭出一个未知的世界————失落世界的代码

  这一路上大家嘴上也没闲着,你一言我一语地商议着拿定了主意,坝底下能寻得到大蜈蚣的尸体固然好,假如说大蜈蚣没被砸死在那里,掉头我们就回来另想办法,真要到了不解蛊不行的地步,老林的见多识广,势力又那么大,一定有靠谱一点的其它主意。


  话说到这里,我才觉得这一次行动还是太着急了,似乎不再下来一次就对不起顾光明似的。虽说每个人都是没有虚情假意的真担心,可顾光明的状态远没到了坚持不住的地步,下洞之前似乎还是应该征求一下老林的意见,联系不上的话,大可以先离开石门镇,开着车跑上几小时,我就不信还打不通电话。


  不过箭已经架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才后悔鲁莽有点晚了,眼前就是二层通向下面那条宽宽的裂缝,我脑子里的这些想法没和他们多说。三个人往下看了一眼,硬着头皮一个接一个地向下挪去。


  从上面一层下来,地面由陡逐渐变缓,高含氧量的空气迎面扑来,让人神志一清,这层巨大洞穴内原本盈满的地下湖已经没有了多少水,成了一大片空的洼地,我们仍是循着湖边,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
  一路上很顺利,但没有波折也不敢放松了警惕,暗地里想想,那大蜈蚣除非真被堤坝突然坍塌落下的巨石砸死,否则不论它还在堤坝下面逡巡着,还是已经钻进那个深不见底的圆坑,我们都没可能得到藏在它腹中的幻蛊石,这一次成功的概率并不大。


  远远照去,前面就是已经塌了一大半的堤坝,从现在这里下了斜坡,绕到堤坝下面就可以知道答案了,每个人都做好了掉头就跑的准备。大头捡起一块石头,远远朝堤坝那里扔了过去,一阵回音传来,除了极远处听不真切的流水声,洞中又是一片死寂。


  大头扭头说道:“我还是第一个,你俩跟在我后面,反应都快一点,有什么不对咱就跑。”我和顾光明齐齐点头,心说那是必须滴,不用你嘱咐。


  转过倒塌的堤坝,只见坝底到处都散落着大大小小的巨石,每一块恐怕都得有几吨重,几个人也没时间和耐性感慨当年是怎么垒起这座堤坝的。大头在前面摸索着绕来绕去走的很慢,我不时回头张望,不断修正着逃跑的路线。


  前面的大头忽然一顿,我和顾光明几乎一起半扭着弓了身子,浑身的肌肉崩紧,自我感觉好象猎豹一样积蓄着爆发力,可惜还没等到我俩轻盈地施展凌波微步,大头惊喜的声音传来:“有了!”
  凑到大头跟前,只见前面不远处一块巨石下面,大蜈蚣的尸体翻了肚皮被死死地砸在地面,扭曲的模样显示着不知死前有过多少挣扎,不过我们不可能对它滥用同情心,不幸灾乐祸就不错了,还是找到幻蛊石要紧。


  大蜈蚣死是死了,我们几个还是不敢靠前,远远绕着它的尸体向一侧走过去,否则一旦它再活过来可不是我们几个能对付的。围着转了大半圈,终于看见大蜈蚣两支蚶牙前的地面上,一个晶莹剔透的圆球在手电光下闪闪发亮。


  这可真是天随人愿,我们几个激动的差点儿相拥而泣,顾光明嘴里不停地叼叼着:“这下可好了。”


  众人大着胆子向前靠近了几步,大头试探性地蹲在地下用手碰了碰那圆球,一缩回来,顾光明小心翼翼并且异常急切地问了一句:“这球……烫手啊?”大头气极反笑,说道:“我看也不用中蛊,你天生就是精神病的材料。”然后俯下身子抱起了圆球,说:“先离开这里。”
  今天就到这里,顶贴的越来越少了。。。。。
  看到楼上几位熟悉的夜猫子又都冒了出来,我把这一章最后一小段发完。
  几个人赶紧离开坝底,快步上了斜坡,又顺着没有了水的地下湖边缘,走到接近了石窟神道的位置,这才坐在地下,细细打量起这幻蛊石来。


  幻蛊石并没有多大,十几厘米的直径,外表上看,和大街上卖的装饰用玻璃球几乎一模一样,但是不用太细的观察我也知道,这其实是天然的水晶,品质再高里面也能看到棉絮一样的杂质和生长纹,这些杂质就好象是水晶制品的身份证,是模仿不出来的。不说这幻蛊石神乎其神的功用,就单从这种品质大小和份量的天然水晶来论,已经是价值不菲的东西了。


  “这块水晶价值不低。”顾光明一边伸手摩挲着大头正抱在怀里的幻蛊石,一边肯定的说道。毕竟我们两个都是从事宝玉石行业的人,这些东西一上手,价值几何虽说没办法拿捏得很准,大概的真假还是分辨的清。


  我心里却突然产生了疑问,说道:“这不对啊,大蜈蚣就算成了精,也不可能凭空修炼出一个水晶球来啊?”
  20、冤家聚头


  水晶是二氧化硅的结晶体,在高温高压的环境下才能生长出来,要说是蜈蚣精采天地之灵气,集日月之精华自己在肚子修炼出来,打死我也不信。顾光明一拍脑袋,“哎呀,我想起来了,记不记得老道士那本书里提到过这蜈蚣的内丹是‘水玉’?这水晶过去的古人就称呼水玉。”


  但凡我和顾光明讨论一些“技术”性问题,大头通常都是不说话的,这次却恍然大悟地说道:“我忘了在哪里看过,蛇蜈蚣蜘蛛一类的动物有喜欢圆形物体的习性,发现了以后就吞在肚子里,很多人认为那就是传闻中的内丹。幻蛊石很可能是人造的,早就存在了多少年,后来被蜈蚣吞了。”


  大头的说法比较在理,这幻蛊石或者说水晶球,明显是人工的产物,不仅整体浑圆十分规则,而且表面的光滑程度显示出抛光工艺已经十分先进了,我脑子一走神甚至想过这是现代的产物,随后就否定了自己,但古人的技艺能达到这种程度,确实让人太不可思议了。我问大头:“记没记得昨天来的时候,你说那个大圆坑里可能生活过哪个朝代的古人?”
  记住别人说的话容易,记住自己说的话往往很难,大头挠了挠头,说:“我说过吗?你也认为幻蛊石是古人留在圆坑深处,后来被大蜈蚣吞在肚子里的?”


  顾光明此时“呀”了一声,惊讶地说道:“那个洞窟里的蜈蚣陶塑已经是一两千年前的东西了,幻蛊石的年代岂不是更要早的多?难道又是史前文明的产物?”


  神秘主义者向来认为水晶具有不可思议的魔力,中国人用水晶球来镇宅保平安,吉普赛人把水晶球做为预知未来的算命工具,甚至一些科学家认为水晶具有记忆和存储信息的能力,可是这水晶的幻蛊石能驱毒解蛊倒是闻所未闻。不管怎么着,还是先给带回去,最起码这东西还能值几个钱不是?


  正在胡思乱想,顾光明突然高叫了一声,“我靠!”我被他一惊一乍弄得发蒙,一抬头,脑子“嗡”地一声,原来那只阴魂不散的山魈不知何时龇牙咧嘴地站在前面,一张蓝脸在手电光的晃照下,显得狰狞无比。三个人几乎同时跳了起来,也不用谁提醒,撒腿就跑。


  跟前就是那条神道,大头高喊了一声:“快,进那个石窟先躲躲。”三个人连滚带爬地跑上了神道,直奔向那个石窟。
  眼瞅着就要进到石窟,我扭头向回看去,并没见到那山魈追上来,心里一放松,还没来得及多喘口气,匆匆忙忙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神道旁边的陶俑一瞥之下,感觉它木然呆滞的眼珠突然转了起来,盯向了我。一股寒气从后背直窜上来,我双腿一软,失去了平衡扑倒在地上。


  顾光明的速度最慢,刚刚跑到了我旁边,正好一把将我拽起来,这一下摔得我浑身上下骨头都要散了架,站都有些站不稳,气喘吁吁地回头指着那个人俑,说道:“那个……人俑,活了……”


  顾光明的脸色立刻变得发白,手脚也开始微微哆嗦起来。大头满脸狐疑地拔出了刀,一步步走向那个人俑,走到跟前,狠狠地一刀劈在了人俑的脖子上。那人俑的脖子却并不向想象中那么结实,这一下大头又使足了力气,竟然直接把头劈了下来,咕噜噜地在地上一滚,大头倒退了几步,几个人仔细一看,原来这陶俑仅仅是一层外壳,里面都是空的


  只见没了脑袋的陶俑身体里却忽然钻出了几只黑色的飞虫,看着有马蜂大小,从陶俑断掉的脖颈处爬出来就飞到了半空,越聚越多,七八秒后就在陶俑上面聚了密密麻麻的一大群,绕了一圈,象是在选择目标,然后“嗡嗡”地直奔我们飞来。我还在愣神,也不知大头和顾光明谁先喊了一声:“快跑!”这一次倒是我的反应最慢,跟在大头和顾光明的屁股后面冲进了石窟。
  这石窟里除了人骨和文字符号的壁画就没别的,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想找东西把拱形的洞口堵住,那个半米多高的蜈蚣陶塑我试着搬了一下却沉的要死,心想挪过去了也不顶用,转身找来找去却也找不见什么称手的东西,正在暗暗叫苦,大头这时却突然喊了一声:“虫子都飞到哪儿去了?”


  我和顾光明定下神来,一起向外一看,手电光扫来扫去,那一大群黑色的飞虫却如同忽然蒸发了一般,不知了去向。


  “这不可能啊,明明刚才看见那些虫子朝我们追过来,怎么转眼就没了?”顾光明说道。
  我抬起手朝上一指,说:“是不是躲在这石窟外面的高处了?”


  大头小心翼翼地把头探出了洞去,打着手电向上看了又看,然后缩回来说:“没有,洞口上面也是一只也没有。”


  “咦,难道又回到陶俑身体里去了?”顾光明睁大了双眼,却不敢也把头探出去,在洞里将手电远远照到那个没了脑袋的陶俑身上,虽说距离稍远有些模糊,可足够让我们看清,一个黑色的飞虫也没有。
  这可真是邪门了,那一大群黑色的飞虫转眼之间就消失的干干净净,不管这飞虫有多可怕,我们之前见识过它的速度,根本不可能几秒钟不到就飞的完全不见了踪影,就算能整齐划一地躲进陶俑身体里也需要不短的时间。


  远处这时却传来一声声咆哮,正是那大山魈的声音,三人心头一凛,各自退了一步,手中的军刀都拔了出来,对准了洞口。


  手电光照范围的远处,只见山魈直立起了身子,一人多高的壮硕身影沿着神道一步步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狂怒地叫着,每近一步,我心里的压迫感就更紧一分。


  山魈蓝色的面庞已经渐渐地清晰可见了,我的手心里不由得捏紧了一把汗,三个人谁也不说话,牢牢盯住了这大山魈,反正这时候害怕也是没用,它要往洞口里冲,几个人上去一阵乱砍,结果怎么样另说。
  21、丢失的出口


  山魈怕火,情急之下我倒是想过,可实在没有能燃烧的东西,打火机小小的火苗怕是吓不住它。


  奇怪的是,大山魈到了距离洞口有七八米远,却停了下来,只是冲着我们龇牙咧嘴,并不冲进石窟,似乎忌惮着什么,我心里灵机一动,想起昨天山魈和大蜈蚣打斗的时候,大蜈蚣吐出幻蛊石,山魈掉头就跑的情形。目光没敢离开山魈,我嘴里小声说道:“这大山魈不敢进来,不知道是不是害怕大头手里的幻蛊石。”


  大头听了咬着牙下了狠心,说:“我去试试,给我照着点。”收起了手电筒,一只手反握了军刀,另一只手把幻蛊石捧抱在怀里,向洞口跨出了一大步。


  大山魈此时明显的一脸惊惶,倒退着蹿起足有半米多高,尖厉地叫着,张牙舞爪的模样反倒更加暴露了它的心虚,大头喊道:“它果然是怕这幻蛊石。”说罢,抱起幻蛊石就冲向大山魈。我和顾光明连忙跟在他身后一起向外跨了几步,不得不说大头的胆子够大,换成我和顾光明,就算明知道山魈害怕幻蛊石,也不敢这么和它玩命。
  只见大山魈一转身,手足并用的快速向后蹿爬出去好远,然后才回过头来盯向我们三人。大头大喊一声,军刀高高举在头顶,又作势要冲过去,大山魈看上去一下子就慌了神,可能压根没想到大头敢向它反击,怪叫了一声,一转身间“轰隆”撞倒了身后的陶俑,远远的跑开。


  手电光朝着山魈跑开的方向照过去,还能看得到它直立的身影,不过危机总算暂时解除了。此时除了听得到我们几个紧张的喘息声,整个山洞内一片沉寂。


  我一边紧紧跟在大头后面,一边喊着顾光明别落下,心想恐怕只有离这幻蛊石近一些才会安全,大头不用我多说,紧紧抱定了幻蛊石,三个人聚在一起,保持着尽量接近的距离,向着上一层出口的方向摸去。


  按照来时的记忆,通向上层的出口距离神道并不远,顺着这人工湖的边缘不需要走上多久就会遇见。这一次我们走的不快,一面要防备着仍然在远处虎视眈眈的大山魈暴起发难,一面还要看清脚下坑洼的路,足足走上了五六分钟,才到了记忆中大约的位置,我和大头紧盯着亦步亦趋跟随的山魈,让顾光明回身去找从溶洞裂缝进来时的入口。
  顾光明背靠着我和大头,手电光向着身后的洞壁四处照来照去,然后说道:“不是这里,再往前走走。”我和大头挪动了脚步继续着向来路方向走,顾光明贴在我们身后,晃动着手电找寻出去的路。


  这种状态持续了五六分钟,出口却仍然不见踪影,每个人都着急惊慌起来。大头一直憋着,没好意思直接骂顾光明笨的要死,话里话外却透出老大的不耐烦。


  这个时候着急埋怨都不是办法,越是催促顾光明可能越没有效果,我心想既然大山魈对大头怀里的幻蛊石看上去满是畏惧,一时半会倒也不敢冲过来,对大头说道:“你把刀收起来,也打开手电,我和顾光明一起慢慢找,这山魈看样子不敢过来。咱们都别着急,那么大的出口还能长腿跑了不成?”


  大头强压着性子不再嘟囔,三个人一起向洞壁方向靠过去,我和顾光明细细地查看着洞壁。又向前方走出一阵,大头说道:“这么长时间了,那个出口又不远。我们肯定是早就已经错过了出口,还是应该朝着神道的方向往回走。”
  我心里其实也暗暗责怪顾光明关键时刻总在掉链子,这么远了应该早就看到出口了,顾光明不知道什么原因眼花给错过。嘴里不能多说什么,提醒着大头多多防范远处的大山魈,然后三人又折回向神道的方向。


  这一次,我们几乎贴在洞壁上去找,十几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见到出口,我们走出来的那个裂缝又长又宽明明很显眼,远不象第一层向下的洞口那么隐蔽狭小,却一点蛛丝马迹也没发现,而且前面又隐约看到了神道的人俑和那个石窟。


  “又错过去了?”我迟疑的说道:“不可能啊,除非我们两个都是瞎子。”


  “我说这事儿就不赖我吧。”顾光明万分委屈的说道。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我们可没时间和精力去照顾顾光明的情绪,大头说道:“是不是咱们离洞壁太近了反倒看不见出口了。”
  我和顾光明一起摇头说道:“不可能。”顾光明忽然想起了什么,说:“还是别往前走了,离神道太近,别忘了刚才那些飞来飞去的虫子。”


  三个人于是就僵在了这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大头把幻蛊石往我的怀里一塞,说:“拿着,这次你盯住那个山魈,我和顾光明再找一遍看看。”


  然后就是一折一返又花费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还是没有任何的发现,通向上一层的裂缝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我甚至开始疑神疑鬼地琢磨是不是从来没从那条裂缝进来过,难道开始的时候就是错觉?


  这种时候,人心里的慌乱无措通常会带来一些没来由的臆测,比如你进到一个房间,出去的时候却找不见门在哪里,横竖怎么看四周都是实打实的墙壁,脑中就会出现千奇百怪胡乱的设定,不仅没有效果反倒会阻碍正常的思路。
  今天更新就到这里了,有潜水的冒个头。。。。
  我努力地克制自己别乱想,大头的急脾气却又发作起来,将找不见路的问题指向了山魈,把军刀当胸一横,说道:“一定是那山魈捣的鬼,他妈的老子和它拼了。”


  我赶忙一把拉住了大头,说:“别乱。”安抚着让大头不要冲动,其实我的心里也完全冷静不下来,一种烦躁感时不时地袭来,低头一看表,下午三点钟,我们从瀑布进来算起,已经过了有四五个小时。


  深吸了几口气,我开始从头到尾努力琢磨每一个细节,到底我们曾经遗漏了什么,想了半天,却完全理不清头绪。
  22、直觉和细节


  说到性格,顾光明倒是和我差不多,都不是那么急躁,就算完全慌了神儿,也不至于大头那样四处撒疯找山魈拼命。三人沉默了许久,顾光明说道:“我相信我的直觉,我觉得那个石窟里才是安全的。”


  顾光明的跳跃性思维,虽然已经领教过很多次了,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还是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的意思是,直觉告诉你,咱们正处在什么危险当中?”我把顾光明的思路向上调整一层,先弄明白他的第一层意思再说。


  “嗯,我想了半天,这可不是因为害怕才乱想。那个山魈已经被我们抓住了弱点,黑色的飞虫全没了踪影,但是我反而感觉真正的危险在接近我们。”


  我们三个人一起经历过生死的考验,眼下再遇到相似的情形,顾光明这一次思考问题的方式开始成熟,不再仅仅张口闭口直线式的“相信直觉”,而是抓住直觉,排除掉可以影响自己判断力的其它因素,然后再得出观点。
  我和大头没有表态,顾光明在牛耳岭时的几次直觉都很准确,尽管他表达出来的方式有时大惊小怪,有时胡言乱语。大头低声说道:“我从进到石门镇开始,就一直有不好的直觉。”我心说这话扯的可有点远,听着不大象他平常的风格,找不到出口这个眼前最要紧的问题解决不了,按理说大头应该不会琢磨其它的事情。


  这时大头果然话峰一转,继续说道:“直觉不直觉的都先放一放,我们已经是第二次进到这里,想想还有哪一点没在意的,才是眼下的关键。”


  现在大头和顾光明各自的表述看起来是完全不相关的两码事,但其实都没远离主题,非常有针对性,一个以自身的直觉为出发点,一个尝试从忽略的细节入手,最终都是要归纳为如何摆脱危险或者脱离困局。现在身边没有了张选这样冷静的领队替我们拿主意,我们几个只能自己决定命运了。


  我暗想还是先折衷一下,对他俩说:“先按顾光明的说法,到了石窟以后咱们再慢慢琢磨,这路又不远,想清楚了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办。”
  石窟的进出只有一个一人多高的拱形洞口,我心想说不定顾光明的安全感是从这里来的,遇到危险时人总会蜷缩在角落,保持正面向外,这样心里才会踏实。反正这种感觉也不错,最起码不象现在这里四处空旷。


  大山魈仍然跟在远处,不再龇牙咧嘴地故做声势,我们三个也不敢大意,慢慢向石窟靠过去。


  眼看着前面就是石窟的洞口,刚刚舒了一口气,崩塌的大坝那里忽然远远传来了一阵金属摩擦般尖厉的啸声,毛骨悚然的感觉立即传遍了全身,这声音给我的印象极深,正是大蜈蚣发出的响声。


  “不好了,圆坑那里又有大蜈蚣爬上来。”顾光明惊慌失色地喊道,几个人连忙加快了速度冲向石窟,匆忙间手电光一转,我看到大坝方向已经隐约现出了两条大蜈蚣的身影。


  “好象三四条的样子,”大头说道,“赶紧先进去。”
  再急促也不敢互相离的太远,阴魂不散的山魈对圆坑那一边的尖啸声丝毫不感兴趣,还在不慌不忙跟着。


  待到跑进了石窟,顾光明彻底的乱了方寸,说:“大蜈蚣一定是来抢幻蛊石的,把这扔给它们得了。”大头骂道:“你傻啊,幻蛊石没了不说我们身上中的蛊,那山魈怎么对付?何况把幻蛊石扔出去,大蜈蚣也不见得领你的情。”


  石窟里的人殉骷髅看起来已经不再那么可怕了,石窟里没有什么能足以挡住拱形的洞口,我们索性倒转了身子,刀尖冲向洞口外,紧张地等待着大蜈蚣的到来。


  时间过去了有两三分钟,洞口外却一直是一片沉寂,大家心中都纳了闷,这山魈害怕幻蛊石不敢进来,大蜈蚣却极可能是要抢这内丹,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又过了一会儿,大头小心翼翼地向洞口外伸出了脑袋,用手电上下左右照了一圈,我和顾光明又是一番紧张,直到大头把头缩回来,我才问道:“大蜈蚣躲到哪里去了?”
  大头的表情很是茫然,说:“大蜈蚣不知道都跑哪儿去了,那山魈倒是一直守在外面。”


  我和顾光明几乎同时松了一口气,这石窟看来暂时是安全的,顾光明摸着口袋掏出来半盒烟,扔给我一支,瞅了瞅大头,也扔过去一支。


  尼古丁弥漫进肺里,人的头脑似乎能变得轻松一些,压力也稍稍释放和缓解,我们三个人尽量远离了骷髅,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保持了沉默各自想着心事。


  顾光明第一个打破了沉闷的气氛,说道:“我想明白为什么我会直观感觉这石窟才是安全的了。”我看向他,问道:“为什么?”顾光明一指地下的骷髅,说:“这些人殉应该是时代很久远的,可是摆放的仍然完好无损,骨架和头颅都在原先的位置上,说明从来没有被碰过,这就是说大蜈蚣这么多年一定没进到过石窟里,否则这些人骨全都会散乱。”


  我点了点头,虽说搞不清大蜈蚣为什么不进到石窟里的原因,但清楚了这一点,眼前的安全看来还是有保障的,我们暂时可以安心地在石窟里考虑最棘手的疑问,究竟哪里出了问题,以至于莫名其妙的找不到应该出现的出口。
  大头扬起了手中燃烧的烟,对我和顾光明说:“你们说的高浓度氧气,在这石窟里好象并不是那样,看,这烟和外面烧的一样快。”


  大头一说,我才注意到手里的烟果然和外界正常空气燃烧的速度差不多,这的确说明了现在的氧气含量基本正常。我站起身来,手电光向这石窟四壁慢慢照去,发现石窟角落里的高处,有一道斜斜的裂缝,最宽的地方大约半个手掌宽窄,我一指那里,说:“那条裂缝应该和外界有空气的流通,石窟内的气压稍大一些,石窟外的氧气很难进来,高浓氧气会被外面进来的空气稀释。”
  23、团队


  大头一下子站了起来,有些惊喜地说道:“通向外面的裂缝?”紧盯着那条窄窄的裂缝,挑着眉毛琢磨起来,顾光明这次没有跟着大头兴奋,转头看了看,说:“这裂缝这么窄,别想了,老鼠钻出去都费劲。”


  大头没理会顾光明,又寻思了一会儿,也许觉得的确不可能,放弃了这想法,重新坐了下来。


  既然这石窟里没有高浓度的氧气,大蜈蚣不肯进来倒也正常,把人放到一个空气含氧量比正常环境低很多的地方,也活不了多久。想明白了这一节,倒是解开了为什么这石窟里人殉的骷髅,不知道和大蜈蚣共处了多少岁月仍然保持着完整的谜题。


  眼前这些都不是关键,如何回到上一层才是困扰。山魈害怕我们手中的幻蛊石,不敢近前,外面的大蜈蚣不知了去向,我简单回忆计算了一下大蜈蚣的爬行速度,和人跑起来差不多,如果我们明确知道出口的位置,加速跑过去,应该可以甩掉那些大蜈蚣,只要接近了上一层,氧气浓度下降,和现在这个石窟的道理一样,大蜈蚣一定不会追上去。
  一切全部纠结在丢失了的出口,可这该怎么办?我的思路越来越混乱,脑子里乱哄哄的。


  石窟内再次沉寂了下来,大头眼睛直直地瞅着头顶的裂缝,看来还不死心,估计也是没其它的办法正在胡琢磨。顾光明低着头不言不语,手指在地面划来划去。我心想这样下去不行,事情得分析起来才可能解决,各想各的,每一个人的智慧都太有限,哪怕一起胡说八道,脑筋也能活泛起来,这样才有希望。咳嗽了一声,有点挑衅地对大头说:“别瞎琢磨了,你真变成耗子钻进去也爬不多远,也不算算这里离地面有多高。”


  大头说道:“我想的不是那个。我就是在琢磨离地面有多远,能不能把消息送上去求救什么的,别忘了,张选他们可都在上面。”


  顾光明本来就不是一个喜静的人,点了点头,说:“在这里等着他们下来,也是个没有办法的办法。”


  我转头没话找话地问顾光明:“你说他们要是真下来了,会在哪儿出现?也会是我们下来的那条路吗?”
  今天就到这里。。。。。。。。。
  顾光明摸了摸鼻子,然后用手指在地下划着,自顾自地说:“我刚才一直在想我们是怎么一层一层下来的,这里象一栋三层的楼房,第三层是那个人工修整过的正方形洞穴,中间的第二层是有一条大裂缝的大溶洞,第一层就是我们现在的地下湖和石窟什么的。那个蜈蚣钻出来的大圆坑算是个地下室吧。”


  大头嗤笑了一声,“切,你想这些个有什么用?”


  顾光明接着说道:“不管有用没用,先把下来的过程理顺清楚了,咱们都仔细想想,要是没有什么遗漏的,说明一切问题都出在我们现在这一层。我觉得这一次有可能真是触动什么古人留下的暗道机关了,最开始那一层既然有故意设计隐藏向下洞口的障眼法,这一层出现暗道机关也不奇怪。”


  顾光明终于给出了一个牵强的推测,我觉得这还不如他昨天说的,这是另一个庞大的太岁更靠谱。不过,顾光明的说法却让我想起了牛耳岭山洞里我们的遭遇,现在的情形仔细想一想,其实和在牛耳岭的洞穴里,庞大太岁体内通道变化那一次差不多,都是毫无理由地不见了本来存在的路口,我皱起了眉头,问道:“你们记不记得在牛耳岭的山洞里被困时大家的猜测?”
  大头反问道:“你是说这洞真的是另一个太岁?”我摇摇头,说道:“不可能。温度升高和寄生虫什么的,这里根本没有,眼前的石窟和那个人工坝存在了恐怕至少上千年,如果真的是太岁,蠕动一下就全塌了。”


  上次牛耳岭的经历对我们来说太刻骨铭心了,大头不放心,拿着军刀到处乱插四周的石壁,果然是货真价实的石灰岩,坚硬的连留下个痕迹都很难。


  我的思路被大头的动作打断了,好容易才想起来刚才说到哪儿。对,既然被困的情形有相似之处,上一次加上了张选,我们四个人当时的猜测,一定有借鉴作用。我接着问道:“上次的猜测都是什么?我只记得顾光明说是暗道机关。”


  大头这时候看到自己的努力没什么作用,只好放弃,接口说:“我当时说有人跟着我们涂改路标,你好象没有什么猜测,张选说一切都是欺骗眼睛的幻觉。”


  我们三个几乎同时神色紧张地抬起头对视了一眼,排除掉顾光明的机关和大头说的有人跟踪,张选在牛耳岭被困时的幻视说法毫无疑问对现在的处境有极大的参考价值。
  也就在这时,刚才匆忙逃进石窟来不及多问,一个让我起了疑心的重要细节突然从脑海中涌了出来,我问向大头,“刚刚跑进来石窟以前,你说看到了几条蜈蚣?”


  大头知道我暂时打断了众人的思路一定另有深意,说:“有三四条吧。”顾光明截住了大头的话,“哪有那么多,我就看到了一两条。”


  我一拍大腿,啪的一声吓了他俩一跳,“不对啊,每个人几乎同时看到的大蜈蚣,角度也差不多,为什么看到的数量明显不一样?这不就是幻觉吗?”


  顾光明一脸的凝重,“哎呀”了一声:“我们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了。”说着指着我挎在身前的双肩背包。


  那块幻蛊石从先前寻不到路开始,大头就交给了我,我当时把幻蛊石装在背包,反过来挎在身前。这时低头一瞅,问道:“怎么了?”
  顾光明话语异常急促地说道:“你们都仔细想想,这水晶球叫‘幻蛊石’,可不就是能让接近的人产生幻觉吗?老道士虽说没讲的那么明白,可既然用幻蛊克制幻蛊,产生幻觉也不奇怪啊。”


  三个人团队式的合作,一起抽丝剥茧的寻觅细节中的疑点,终于让无法破解的困境出现了转机。
  24、走出困惑


  听到顾光明提起老道士,大头摇了摇头,说:“难说他哪句话是真的,不过……你这个幻觉的说法真有道理。”


  事情有了眉目,我觉得即使不是终极答案也离真相不远了。大蜈蚣如果是幻蛊石给我们造成的“集体幻觉”,也就不难理解每个人看到的蜈蚣数量都不一样,而这种“集体幻觉”来解释每个人都看不见出口也说的过去。但是疑问仍然太多,我开口说道:“那现在看到的听到的,都有哪一些是幻觉?这要是不分辨出来,下一步可没法办了。”


  “咱们接触到幻蛊石以前,包括昨天,出现过的一定都是真的,不管这石窟、塌了的水坝还是我们从上面下来的出口,山魈和蜈蚣打架也是真的,其余的……就都不好说了。”大头的条理很清晰,用幻蛊石出现的时间做一个切割,按这个时间点把前后出现的事物分开来看,前面的一定都是真实的,后面全部先划上问号。


  顾光明说道:“那些黑色的飞虫应该是假的,它们不可能在转眼之间凭空消失。”顾光明就是顾光明,他不象大头那样擅于抓住要点,看来是打算用最笨的办法,一项一项的做劳心费神的统计工作。
  大头紧皱着眉头的问道:“你说这个我反倒想起来了,那些黑色的飞虫为什么会突然不见了?”顾光明说:“幻觉啊,只有这些飞虫是幻觉才有可能象蒸发了一样转眼消失。”


  大头对顾光明不得要领的回答有些犯急,说道:“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意思呢,我是说为什么这幻觉会突然消失?”随后却自己轻拍了一下脑门,说:“我明白了。这石窟里没有高浓度的氧气,所以我们进到石窟以后,飞虫的幻觉才会消失。”


  我心里暗赞一声,大头真是牛逼,这一番推理基本符合了现在所有的逻辑,靠近幻蛊石和高浓度氧气看来是使我们产生了幻觉的两个条件,缺一不可。可心里仍觉得有一个重大的疑问,抓心挠肝的就是想不出来。


  大头的性格比较急,这时已经站了起来,说道:“没事了,我们出去接着找,出口看不见是因为我们脑子里的幻觉,眼睛找不见可以用手摸。外面的一堆蜈蚣都是假的,先前往这里跑的时候我就奇怪,昨天那么大的水流冲进圆坑里,多大的蜈蚣也都冲到深处去了。”顾光明“嗯”了一声,说:“怪不得山魈这一次对那些大蜈蚣不闻不问,原来大蜈蚣只是我们的幻觉,山魈又怎么能看见?”
  我心里“格登”一下,突然之间就明白了刚才脑中的疑问是什么。这山魈怕的应该是靠近幻蛊石带来的幻觉,可是我们几个在石窟里,这种正常氧气含量下是不会产生幻觉的,山魈不应该害怕才对啊?它那么想弄死我们,一直盯着不肯离开,为什么不冲进来?


  大头正催促着我们快向外走,我赶忙劝阻住,然后提出了这个疑问。大头和顾光明显然都没有想到这一层,同时愣了一会儿,顾光明先开口说道:“也许大山魈和人不一样,正常的氧气浓度也会让它产生幻觉,我刚才在想,大山魈如此恐惧幻蛊石带来的幻觉,也许是因为这种幻觉如果发生在它身上,恐怕会比我们严重的多。”


  顾光明的分析有一定的道理,大山魈惧怕的程度一定和幻蛊石可能带给它的危险成正比,它不是人类,再聪明也不会装模作样。


  看着我和顾光明还在摆事实讲道理的耽搁时间,大头急不可耐地说道:“不管那些,眼下最重要的是山魈怕这幻蛊石,而且肯定不是装的,这就够了。何况这山魈不是有毒的蜈蚣,我们几个拼了命,未必不是它的对手。”说着,大头一手握刀,一手拿着手电,就准备冲出石窟的洞口。
  星期天看的人少吗?还是这里写的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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