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稠的绿色液体从它的身上一滴一滴的流淌到地上,散发出一阵阵恶心的味道。把我们逼到门边的同时,人躯诡心的动作停了下来,恶心的虫头转来转去,似乎是在打量着我们三个,看看哪一个更适合做它的下一个宿主。
就在我紧张的要死的时候,“吱呀呀”一声,背后顿时一空整个身子向后跌了出去,紧接着,一双手扶住了我的背,我勉强保持住平衡,还没看身后的人一眼,就被一只冰凉滑腻的手拉住了我的手向洞外的方向跑去。
瞎子和白冰也都是机灵的人,听到我这里的动静,立刻就跟了上来。瞎子的手电在进了那个屋子后就收进了背包里,这时候也顾不上拿出来了,我就跟着拖着我的人跑,那两个听着我的声音跑,磕磕绊绊的,白冰似乎还摔了一跤,好在她的身手极好,并没有因此而落下。
狂奔了十几秒,一转弯,淡淡的月光出现在眼前,前面就是洞口了。诧异的抬起手,却发现手中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人拽着我走。难道刚刚的那些都只是幻觉么?不可能。刚才白冰摸了那么半天都没找到机关,瞎子砸了半天也没砸开门,除非外面有人打开了门,而且那双拖住我的手绝不可能是幻觉,幻觉是不可能阻止我的身子下落的,那么那个带我出来的人到底是谁?冰凉滑腻的手,难道是田甜么!?
想到这里,我就想回头喊一声,可是还没等我转过身,屁股上就挨了一脚,“癞蛤蟆,还不快跑!”随着白冰的声音,一条人影从我身边快速闪过。紧接着另外一团人影冲了过来,一把拽住我的衣服把我往外拖。啧啧,这一团和那一条确实不一样啊,关键时候还是自己兄弟靠谱。
被瞎子拽着一路逃出了山洞,还没等开心呢,脚下就是一滑,一个老头钻被窝,整个身子向山下出溜了下去。
“我操!拉我一把!”虽然我是想往山下跑,可是跑和滑完全是两回事啊。一边喊叫,一边胡乱的挥着手臂,突然,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同样的冰凉滑腻,我的身子终于在滑了七八米之后停了下来。“我去,谢啦。”长出了一口气,抬头看去,却发现我的手臂就那么斜举着,根本就没人拉我的手。而白冰和瞎子此时才跑到我的身边。
“蛤蟆你没事吧。”瞎子把我从地上拎了起来,帮我拍了拍后背的土。
“我没事,咱们赶紧走吧。”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去想到底是谁救得我了,如果是田甜,那么至少证明了她现在安全无事。
“等一下,咱们不能就这么走了!”白冰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那山洞的洞口,“咱们要是这么走了,它跑出去害了别人怎么办!得想办法把它干掉!”女刑警的责任感在这个时候爆发了。我和瞎子对望了一眼都是满眼的无奈。如果这个局不是为了杀田甜,那么这一次,我们是完全掉进了对方的陷阱里,他们知道我们有格斗好手又有瞎子这个阴倌,于是就弄出这么个不怕打也不怕法术的滇南秘术来,说不得还有什么后招等着我们。可是我们俩总不能丢下她一个人不管吧。
“恶婆娘,你有什么想法?”说话间人躯诡心已经追到了洞口,看到我们在下面,一纵身就扑了下来。
这些虫子是软体动物,却好像没有什么痛感,连滚带爬的下山速度快的惊人,我们三个哪敢再废话,撒腿就跑。
“我有办法了!”逃命间,恶婆娘一抬头刚好看到了前面的山头,眼睛就是一亮。“瞎子,你说刚才没烧死它是因为火不够大是不是。”
“是啊,怎么了?”瞎子从我背上摘下手弩,一边跑,一边回头射击。有几次成功的把人躯诡心钉在了路边的树上,虽然人躯诡心只是一用力,扯破自己的身体就能摆脱棺材钉,却也给我们逃跑赢得了一些时间。
“灯油的火不够大,火葬场的火总够了吧!”白冰回了一句,带头向火葬场的方向跑了过去。
这娘们还真的是挺聪明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跟着恶婆娘,一路跑上了火葬场的山头,好在是夜里,乌山上压根儿就没人,也不用担心有人被误伤。先是缺氧,然后又是下山上山的狂奔,当我们终于跑到火葬场门口的时候,我已经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蛤蟆,你,你他妈的以后,以后要多,要多锻炼啊,别,别总是在,在女人肚皮上,锻炼,妈了个逼的,老子,拖着你,都快累死老子了……”瞎子不停的喘着粗气抱怨着。在最后这一段路上,我几乎就是靠瞎子和恶婆娘架着才勉强跑了上来。好在人躯诡心终究是虫子的集合体,跑的速度并不是很快,现在离我们还有二百多米。
火葬场自从上次死了好几个刑警之后更是没有人敢来了,唯一的夜班保安罗瘸子也被我们抓了。火葬场发生的事情毕竟是不可能全部掩盖住,一些关于火葬场闹鬼的流言在江东市流传的很广,那些找工作的,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应聘来火葬场守夜。所以现在火葬场里一个活人都没有。
“蛤蟆,能爬上去么!”瞎子看了看火葬场的铁门,估计以他的体力也勉强爬。更别说我这快断气的人了。
“没用的蛤蟆,连蹦跶都不会了么……”白冰的状态似乎比瞎子还要好一点,刑警果然是不一样啊。“关键时刻,你们这些男人一个个都指望不上。还得看我的。”白冰一个助跑,脚在侧门的左右门框上来回蹬了几下,苗条的身子借力而起,手一按门头,直接从门上翻了过去,轻轻巧巧的落在铁门里边。这手功夫真心漂亮,就是不知道她在床上是不是也能飞的这么H。
“让开点。”白冰掏出手枪对着门锁就是两枪,门锁应声而断。瞎子立刻从地上把我架起来,推开门跑了进去。
就这么在门口一耽搁人躯诡心已经离我们不足五十米了,不过这样也好,要是跟丢了,我们还得回去找它。
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到了焚化间瞎子让我拿着手弩呆在打开门的焚化炉边吸引人躯诡心的注意力,他和白冰则是一人拎了一把铁锹守在了门口两边。
妈了个逼的的,臭虫子,你他妈来呀,看老子这次把你烧成灰!
这人躯诡心的适应力实在是恐怖,就这么一路奔跑下来,它的动作比在山洞里的时候还要灵活,我举起手弩,对着走廊里的人躯诡心就是一棺材钉,人躯诡心立刻锁定了目标一样冲我冲了过来。虫子真的很单纯,智商很低的同时也比较好忽悠,尤其拉仇恨这种事,你砍它,他就会想都不想的冲过来整死你。
浑身绿色的人躯诡心刚刚冲进焚化间,躲在门口的两个人立刻就出手了,恶婆娘一铁锹拍在了人躯诡心的头上,那一下子,居然硬生生把那个恶心的虫子头拍进了腔子里,瞎子也不甘示弱,一铁锹横着削在人躯诡心的腿上,两条虫子组成的小腿立刻就被削断了。
可是我们根本就没有机会高兴,人躯诡心倒在地上以后,勃颈处一阵蠕动,脑袋再次从胸腔里钻了出来,两条断腿处重新长出了腿,而断下来的两条腿在乱喷了一会绿色粘液之后,也开始蠕动、扭曲,向着人形变化,俨然一副要变成新个体的样子。
“蛤蟆,闪开!”瞎子招呼了一声,用铁锹铲起一只断腿向着焚化炉跑了过来,那断腿上的虫子似乎感觉到了危险,分出几条虫躯开始在铁锹上缠绕,瞎子见不好,连铁锹带虫子一起塞进了焚尸炉,盖上炉门按下了点火键。焚尸炉里一阵疯狂的叮叮当当声,似乎是卷着铁锹的虫子在垂死挣扎。可惜,它毕竟只是一些虫子,在烈火之中,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
“蛤蟆,打开,炉门!”白冰突然喊了一声,我一呆,紧接着想都来不及想就伸手拉开了炉门,一股热浪顿时喷涌而出,我只觉得自己的胡子和眉毛都烧焦了,这焚尸炉的温度要不要这么高啊。恶婆娘一点都不磨蹭,用铁锹铲在另外一只断脚下面,往空中一挑。虫子还没等缠上铁锹,就被她挑飞,然后像打网球一样狠狠一铁锹拍了上去,汁液飞溅,一团已经不像是脚的虫子冲着我的方向飞了过来。
“我操!”我骂了一声急忙躲避,却见那团虫子直接飞进了焚尸炉的炉门里,凄惨的翻滚了起来。
“好准头!”一边的瞎子对着恶婆娘比了个大拇指,从墙边又抄起一把铁锹冲了过去,人躯诡心似乎感觉到了危险,浑身上下都冒出一米来长虫子,那模样恶心至极。瞎子也不管那虫子如何恶心,挥舞着铁锹一拍,就把好几条虫子拍得好像晕了一样垂了下去,然后趁机一铁锹,把人躯诡心的一条胳膊铲了下来。白冰故技重施,把那条胳膊也抽进了焚尸炉。这婆娘,终于是狠狠得给力了一回。
他们都在拼命,我自然也不能落后,抄了一把铁锹冲了进去,跟瞎子一起给这人躯诡心玩起了分尸。
绿色的恶心汁液飞的到处都是,人躯诡心终究只是个虫子,即使适应力再强,遇到这种有彻底毁灭它们的能力的环境,也只有被一点点干掉的份。
炉火凶猛,一块块不知道该算是残尸还是虫子的东西被白冰扔进焚尸炉就再没出来过。如此折腾了足足有十分钟,那个极度骇人的人躯诡心就这么被我们给彻底消灭了。
“看来,有时候烧尸体也不是一件让人不爽的事情,至少现在,俺是非常的爽啊。哈哈哈……”警报解除,疲惫感顿时让三个人有些站立不住,纷纷找了个没有绿色虫液的地方靠墙坐了下来。
“哎呀我操,真他妈要命啊,这死虫子。”瞎子掏出烟来,丢给我一根,然后自己也点上一根。“准备的东西基本都没用上,真不知道下一次,他们又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还能有啥,我看他们,也该黔驴技穷了。再整下去,要么从地府请牛头马面,要么从天庭请神仙,或者去国外弄点什么吸血鬼木乃伊之类的来,否则我是实在想不到他们还能在弄点什么来了。”狠狠得吸了一口,想要弹弹烟灰,却发现自己练弹烟灰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对了,瞎子,你们看清楚没有,当时在山里,是谁拉着我跑的?”
“拉着你跑?我哪知道去,我还想问问你,那扇石门你到底是怎么捣鼓开的呢,我和白警官折腾了那么久,都没辙,怎么你一靠上去就开了?”瞎子同样对那个石门充满了疑惑。
“我倒是……在蛤蟆滑下山的时候我似乎听到了一个女人的惊呼声,然后他就莫名其妙的停下来了,该不会,是这只癞蛤蟆长得太难看,被山里的女鬼看上了吧。”恶婆娘一如既往的嘴上不饶人。
“女鬼?要是有你这么漂亮,精尽人亡我都乐意。”瞎子这小子居然开始调戏恶婆娘,当然他得到一个白眼是必然的。
“我确实觉得有个女人抓着我了,她的手又凉又滑,摸起来好像田甜的手一样。瞎子,你说活尸可能不可能会隐身?”说话间,一只手按在了我的肩膀上,我不耐烦的摇了摇脑袋,“别烦老子,累死了。”
“活尸又不是传奇里的道士,怎么可能会隐身呢……我操!蛤蟆!看你的肩膀!”瞎子说了一半突然惊叫了起来,我也感觉一阵寒意爬上了后脊梁。对啊,我们三个人并没有坐在一起,那么我肩膀上是谁的手呢?
扭头一看,我差点被吓得昏过去,只见我的肩膀上站着一团绿色的东西,身上一条条虫躯左右摇摆,居然是一个小型的人躯诡心!
妈的,这下大事件了,现在才想起来,我们光顾着收拾刚刚那个人躯诡心了,却都忘了在山洞里面,人躯诡心被我们砍掉的脑袋也变成了一个小的人躯诡心。大的被收拾了,小的跑的慢,居然刚刚到而且爬到了我的肩膀上!
“滚!”我想抬起手来把那恶心玩意儿拍下去,可是手臂肌肉疼的就好像快要断掉一样,勉强抬起来还没来得急挥出去,那个小号的人躯诡心已经行动了。几条虫身从人形上射出,张开嘴咬住了我上下嘴唇,一种刺骨的疼痛传来,两股相反的力道居然在把我的嘴巴往开拽!
我想要抵抗,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虫子的力量居然有那么大,不管我如何努力都没办法闭上嘴。不过想想也是,蚂蚁蜜蜂什么的昆虫都能举起相当于自身重量几十倍的东西,这是人无论如何都比不了的。
麻痹的感觉从嘴唇传遍全身,这东西,肯定是给我注射了什么毒素,抬到一半的手再也抬不起来了,软软的落了下去。
“蛤蟆!”瞎子和白冰都拼命挣扎着站起身子,向我跑过来,而那个人躯诡心,整个身子都开始变长,向着普通的毛虫外形变化。而虫子头就那么飞快的钻进了我的嘴里,紧接着,整个虫身都向我的嘴里快速的蠕动了起来。
玉皇大帝,如来佛祖,耶稣上帝,真主安拉,不管哪位神仙路过,你们一个雷劈死我吧。这玩意儿恐怖还在其次啊,实在是太恶心了!我的身体麻痹,使不出半点力气,可是感觉还在,我清楚的知道那虫子冲进了我的食道,并且不停的蠕动了下去,强烈的呕吐感让我的胃不停的翻腾,可是食道被堵死,什么都吐不出来。
一只大手,抓住了虫子的尾巴,是瞎子。他一只脚踏上了我的胸口,拼命的往外拽那条虫子。虫子则似乎是用触手什么的死死的挂在我的身体里,和瞎子展开了一场另类的拔河比赛。
我绝望的看着眼前的瞎子,兄弟,谢谢了。我看到你抓着的地方张开了几张虫嘴,我看到你的大手已经被咬得鲜血淋漓,我看到了你脸上的狰狞,可是,我知道,这场拔河比赛,我们终究会是输家。
“啪”的一声,虫子的身体被拉断了,瞎子带着半截不停摇晃的虫子倒退出去好几步,直到撞在墙上才停下来,甩掉那半截虫子还想冲上来救我,可是那条虫子已经整根进入了我的身体。
没想到,我这所谓的天人命,我这所谓的注定要做大阴倌的人,今天,居然就这么吞了一条虫子,然后,会被虫子从里到外吃个精光,只剩一个害人用的躯壳。“瞎子,恶婆娘其实挺漂亮的。”这一刻,我感觉我突然看开了。死了死了,一死百了,反正我也是一事无成,就这么死在这里也不错,也许我还能去找到田甜,和她的鬼魂同入地府,做一对鬼夫妻。那样,也挺好,不是么?
恶婆娘流泪了,是为了我么?说实话,一开始我是很看不惯这个女人,估计她也看不惯我吧,可是相处下来,我们都知道对方其实是个可以做朋友的人。
“恶婆娘,别那么凶,会没有男人要的。帮我告诉我老子,让他拿一万块钱给瞎子,我这些年没少欠他的。”我感觉我的舌头也开始麻木了,估计再过一会,就会彻底失去意识吧。
“蛤蟆,你他妈的……”瞎子骂了一句,却是说不下去了,张飞一样的环眼里,也隐隐有水光在闪动。搞什么啊,老子从来都是勾搭小姑娘的,你一个猛张飞,为老子掉什么泪啊。
“把我烧了吧,趁我还是个人……”就在我准备留下最后一句遗言的时候,肚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是要开始吃我了,是么……
剧烈的疼痛感从肚子里传来,很怪异,那并不是被啃咬内脏的感觉,不是那种生疼,而是好像谁把手伸进了我的肚子里攥住了我的肠子一样。而且,那只手还在我的身体里胡乱的游走,顺着肠子一路向上,经过胃,到了食道,然后又是猛然一紧。看到我痛苦的表情,瞎子和白冰脸上都出现了痛苦的神色。看着自己的战友受罪,心里绝对不好受吧。
猛地,我感觉那只无形的手似乎在我的食道里拽住了什么东西,然后用力的往外拽着。那被拽住的是我的食道么?我感觉自己的整个消化道都在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撕扯着。
“白警官!给我搭把手!”瞎子的嘴角流出了丝丝鲜血,是被他自己咬的。看来瞎子已经下定决心了。好兄弟,到最好,我又欠了你一次,只是哥们儿真心还不上了。
“张秦,你要干什么,你不会真的要烧死他吧!想想办法,也许还有的救!”白冰站在一边,没有上来帮忙,我能清洗的听到她的拳头被她自己握的“咔吧咔吧”直响。
食道里那种拖拽的感觉更加严重了,我想告诉恶婆娘我没救了,却是发不出声音,只好对着她伸出了一只手,用乞求的目光看着她。多一个人来分担,瞎子的心里也能好受一点吧。
“不,蛤蟆,我……我下不去手……”我的乞求让白冰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一只手捂在了嘴上,眼泪就那么落了下来。
真美啊。白冰真的是个美人,尤其是现在这样梨花带雨的样子。临死之前还能有这样的眼福,我也值了。
瞎子没有继续等待白冰,只是自己俯下身子扛起我的肩膀,把我一步一步拽向焚尸炉。
食道里的拖拽感更加的剧烈而有节奏,似乎里面什么东西也开始着急了一般。
“蛤蟆,你先走一步,兄弟一定让那几个搞这事出来的王八羔子们下去好好的陪你。”站在焚尸炉前,那股热浪不停的侵袭着我的皮肤,我感觉自己的头发都开始卷曲边焦,这他妈的就是我最后的归宿了么?无所谓了,其实所有人最后的归宿还不都是一样,只是我走的早一点罢了,说不定早下去还能占个好位置。
对着瞎子点点这,这,就算是我们兄弟间最后的诀别吧。
突然,那只无形的手猛地向外一拽,我感觉我的食道都被从嘴里拽了出来!
“我操!”瞎子几乎是下意识的把我往旁边一推,我看到有一节长长的东西从我的嘴里冒了出来,而且就像刚刚瞎子跟虫子拔河的时候一样被拉的笔直。
虫子,那就是一条虫子,难道说我还没死它就想要出来攻击瞎子了么?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那条虫子似乎并不是自己钻出来的,而是被什么力量给拽出来的,因为我感觉自己整个食道都在被往外拖拽着,如果是自己钻出来的,应该不会有这种感觉啊,而且那条虫子就是笔直的冲着焚化炉的大门。
“白警官,拿铁锹来!”瞎子似乎是以为我已经被人躯诡心彻底占据了,想要解决我,我却苦于虫子在喉有口难言。勉强凝聚起最后一点力气伸出一只手来对着瞎子连连摇晃。嘴里拼命的发出“呜呜”的声音。我现在的感觉很奇怪,那条大虫子似乎钻进我的消化道以后就再没有什么行动了,而现在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把它往出拽,更诡异的是明明我离焚尸炉就只有几步的距离,而且还有什么东西拽那虫子,可我的身前却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屏障,让我没法向前走一步。
一路过来,那只冰凉的手救了我两次,难道说,这就是第三次?可是那只手的主人到底是谁呢?是田甜么?如果是她,为什么不出来见我?如果不是田甜,那又会是谁肯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救我呢?难道是那个双魂一心?应该不是,如果是双魂一心的话,应该会用更直接的方法吧。
“蛤蟆,你还没死?”瞎子看到我摆手,也是愣住了,他对人躯诡心的了解也是从书上看来的,真实情况这也是第一次见。
我想给他点个头,可是脖子都被那虫子哽住了,别说点头点不动了,气都快喘不出了,只能用手给他打了个“OK”的手势,然后,双手按在自己的腰上做了一个向后拉的动作。瞎子和白冰都不是傻瓜,看到这情景大概也知道我这里出了什么特别的情况,急忙丢下手里的东西跑过来抱住我的腰。 “一、二、三!拽!”随着两个人同时发力,我感到自己的身体内部传来一阵抽筋扒皮一样的剧痛,那条绿色的虫子被迅速的从我嘴里抽了出来,原本只有人头大小一团的虫子,现在抽出来竟然有五六米长,其间不停的甩动挣扎着,让我在虫头被拽出来后跪在地上疯狂的呕吐了起来。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消化道那些东西都被这虫子给吃了,我吐了半天,除了吐出几口带着血的酸水外就再没什么了。
“我操,这他妈太扯了吧。”身边传来瞎子的感慨声,抬头一看,只见虫子头似乎被谁踩在了地上,疯狂挣扎着却一动都动不了。而虫子尾巴似乎被谁拿在了手里,然后绕毛线团一样一点一点把虫子的身体给绕成了一个绿色的球。那恶心的虫子脑袋甚至虫子身上都张开了无数张嘴胡乱的撕咬着,可是却什么都咬不到。最后,虫子球被扔进了焚尸炉里,焚尸炉的炉门“啪嗒”一声关了起了。
那两个家伙都在发呆。这么诡异的事情他们从来都没见过,尤其是瞎子,他可是有阴阳眼的,刚刚却什么都没看到,就只是看到那条虫子在空中上演着独角戏。“这他妈的太扯了吧……难道天人命是自带主角光环的?”瞎子看看焚尸炉,又看看我,不知道在想什么。白冰则是单膝跪在我身边,用手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臭蛤蟆,你怎么样了?身体里还能感觉到有虫子么?”我又吐了几口酸水,微微摇了摇头,“应该,应该是没有了,我也不确定。”白冰的另一只小手伸到了我的胸前,给我揉着胸口,真想不到,这恶婆娘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可惜我的想法还没有维持三秒,就听到她说:“蛤蟆啊,你要记住,作为一只癞蛤蟆。以后你想吃了就吃点蚊子苍蝇什么的就好了,可别再吃这么大的东西了。吃坏了肚子可就不好了。”
“不知道是哪位高人暗中相助,既然来了,就出来露个面吧,蛤蟆是我好兄弟,承蒙搭救,张秦感激不尽,打个照面日后遇见了,也好报答则个。”瞎子没有过来查看我的情况,而是对着四周大声说道。火葬场里,除了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焚尸炉外,一切都是那么漆黑,那么死寂。瞎子的声音在各个建筑物间不停的回荡,却没有收到任何的答复。 “既然前辈不愿意现身相见,张秦也不勉强,但凡日后有用到晚辈的时候,尽管来找我,这个大恩,我张秦记下了!”瞎子说着,双腿一曲,对着四方各磕了一个响头,那四声闷响就好像是敲在我的心脏上一样。那一刻,我真他妈有点想和搞基的冲动。什么是兄弟,这他妈就是兄弟啊。
休息了三五分钟,瞎子就和白冰一起把我架了起来,下了乌山,驱车直奔市医院。市医院最好的内科大夫被白冰以警方的名义急召到医院对我进行了详细的检查。CT,X光,B超,核磁共振,所有能透视的项目都给我做了一次,最他妈郁闷的是还做了个胃镜肠镜。老子的菊花啊,守了二十多年的菊花,就他妈被一个肠镜探头给开了苞了。检查的结果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我的身体里没有留下任何异物,整个消化道更是干净的无以复加,连屎都他妈没给我留下全让那恶心虫子给吃了。不过整个消化道里有多处伤口,好在都不严重,也不知道人躯诡心那类似于寄生虫的东西是不是出于对宿主的保护才没有对我的身体下重手,否则它只要在被拽出来的时候把身上的嘴全都张开,咬住我的内脏,那我就是有九条命都不够死的。
作为光荣负伤的良好市民,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我哪儿都没有去,就安安心心的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休养身体。白冰告诉我,因为我这也算是在协助办案的时候因公负伤,所以公安部门为我支付了全部的医疗费用,让我不用担心,好好躺着就好了。
唉,要说躺着,我真的有点躺不下,折腾来折腾去,除了折腾的自己浑身都是伤外,田甜的下落却是一点都没找到,很揪心,真的很揪心。如果说人躯诡心不是用来对付我们三个的,那么就是要害田甜了。如果说人躯诡心就是李兆龙一伙给我们挖下的陷阱,那么田甜十有八九已经落到了他们的手里……
看着窗外的朝阳,无奈的一声长叹。田甜,你到底在哪儿啊……
“我说小浩啊,你能不能让妈省点心,就安安生生做你的无业游民不好么?没钱不要紧,妈养着你,干嘛天天到处乱跑弄得自己浑身都是伤的。”老妈坐在床边,一边拿着水果刀削苹果,一边数落着我。当妈的就是这样,不管在家里怎么数落儿子没用啊,不会赚钱啊,真的在外面出了事,还是心疼的不得了。
“娘们儿家家的,知道什么。我觉得这小子比以前有出息多了。虽然还是个群众,但是能帮局里破案子,帮国家分忧,这是好事。爷们儿嘛,受点伤算什么,那都是男人的军功章!”老爸的心情倒是格外的好,居然用他的大巴掌摸了摸我的头,这可是我初中之后再也没有尝试过的亲昵动作了。“不过,小子啊,你跟那个什么田甜的事情,我也听小冰说了,爸不是干涉你婚姻自由,只是这事实在是太玄了,你要是真的把她找出来跟她在一起,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我们老两口子可都还等着抱孙子呢。”
有些无奈,田甜的身份,一个普通百姓是绝对不会知道的,可是我老爸是市刑警队的大队长,还有恶婆娘这个小喇叭,我和田甜的传奇故事,他想不知道都难。如今老爸说出这些话,我并不怪他,别说是他,就连我自己也觉得我的想法有点匪夷所思了,明知道田甜只是一具活尸,我还是喜欢她,想和她在一起。真不知道我这算是人鬼情未了还是鬼迷心窍。勉强挤出点笑容,打了个哈哈,“我知道了老爸,你放心吧,真的要是找个那个样的,我传宗接代的小鸡鸡还不让她的冰窟窿给冻坏了啊。”一句安抚式的敷衍,惹得老爸一阵大笑,老妈则是呸了我一口,骂了一句“小不要脸的”,把一块苹果塞进了我的嘴里
“你别就给我嘴上应承,你那点花花肠子,我当妈的还不知道?赶紧多吃点,等你好了,我让你文叔再给你介绍个更好的,要是咱江东市没你看中的,老妈就干脆让你文叔回云南老家给你踅摸一个回来。听说云南那边的妹子可是长得一个比一个水灵。”老妈手上不停,苹果一块一块的塞进我的嘴里。其实我也知道老妈是在说笑,真的找个云南媳妇回来,那还不得成天两地跑啊,我可没那个闲工夫,就算是田甜找不到了,我也能找个本地的啊。虽说咱们一事无成吧,可是这已经答应下瞎子跟他一起开店做阴倌了。按照瞎子的说法,我这天人命干别的不行,干阴倌这一行却是手到擒来,到时候还怕没有女人跟我是咋的。
“你这老婆子,找什么云南的,水了吧唧的,我觉得咱们江东的姑娘就挺好,小子别听你妈瞎说,要我说,小冰那丫头就不错。小兔崽子,接着。”老爸说笑着,从兜里掏出一盒烟丢给我。从我爸对我的态度,我就知道白冰这丫头在背后没少替我说好话。“唉,我说沈中华,有你这样的么,儿子这还受着伤呢,你就给他抽烟,要是儿子抽坏了咋办。”还没等我碰到烟盒,老妈就一把抢了过去,冲着老爸愤愤的吼了一嗓子。而我这个苦逼病号,则只能望着那盒云烟干咽口水。等等!云烟!云南!我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一下子坐了起来,一把抢过老妈手里的烟,放在眼前仔细端详了起来。爸妈都被我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看着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妈,你刚才说让文叔去云南给我找个姑娘,文叔是云南人?”看了足足一分钟,我才抬起头来看向满脸疑惑的老妈。
“是啊,怎么了,你文叔是昆明人,二十年前才到江东市来发展的,时不时的还要回去昆明那边一趟,据说昆明那边有些山区的少数民族很穷,那边很多漂亮的姑娘都愿意嫁到内地来,要求也不高,衣食无忧就行。怎么,小子你动心了?”看到我那激动的样子,老妈可能以为我是想到了某个漂亮姑娘吧,见缝插针的游说起来,说云南姑娘如何如何的好。
云南,是了瞎子说人躯诡心就是滇南秘术,滇就是云南,之前我们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了李兆龙父子的身上,却忽略了另一个可能成为幕后黑手的人——文叔!
作为复活田甜的代价,棺材铺的田叔答应给李兆龙他们提供买棺材人的地址,也因此卷入了这件案子里面,那么文叔呢?田甜就是文叔介绍给我的,而之前田甜都是靠吸人精血度日,那些被她吸过精血的肯定也会受到极大的损害,别人发现不了,作为婚介,成天跟这些人打交道的文叔不可能发现不了其中的共同点。而这个文叔刚好又是昆明人。把这一切串在一起,那么那个给田叔下了人躯诡心秘术的人很可能就是文叔!
“爸!”想到这里,我怎么还能淡定的下去,如果真的是文叔干的,他很可能就知道田甜的下落。“赶紧让你的人把文叔控制起来。”
“啥?你小子想女人想疯了?不会是打算把你文叔立刻押到云南去,给你找个最漂亮的姑娘回来做媳妇吧。”老爸一反常态的跟我嘻嘻哈哈了起来。
“我没开玩笑!文叔很可能就是李兆龙的手下!”
“你说什么!?”老爸难以置信的看了我几眼,“好,老子就相信你一次!”
“有人在吗?送快递!”一名警官在文叔家的门铃上按了一下,等待着里面的回应。平时,文叔白天都会呆在他的婚介所的,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婚介所关门了,跟旁边的商铺一打听,文叔的婚介所昨天就没开门,大家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就直接到了文叔家里。可是在门口等了半天,里面都没有反应。另一名警察走到门前,伸手敲了敲门,扯开嗓子冲里面喊了一声:“有人在吗?查水表!”屋内依旧是寂静无声。就在第三个警察准备上前喊收煤气费的时候,老爸制止了他。“别喊了,你们再喊下去,白痴都知道门外有问题了,开门。”
一个锁匠蹲在门边捣鼓起了那个门锁,瞎子和白冰则是在检查各自身上的装备。
头两天在山洞里吃够了亏,这一次白冰干脆通过公安系统内部的人,搞来了一个喷火器。瞎子更是斧子手弩一应俱全,还给我弄了一把姨妈枪。好吧,姨妈,又见姨妈,还好老爸和身边这些警察不知道枪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不然的话,估计坏人都不用出手了,他们笑都可以直接笑死了。
“啪嗒”一声,防盗门的门锁被打开了,门口两个警察相互使了一个一个眼色,拉开防盗门,一起对着里面的门狠狠踹了过去,“砰”的一声,文叔家的大门顿时被踹开了。
门这种东西,防君子不防小人,尤其是向里开的门,没经过什么特殊处理的话,来个壮汉几脚就开。文叔的家里,并不像田叔那样挂满了法器什么的,就是个很普通的人家,桌椅板凳茶壶茶碗,丝毫看不出这是一个玩邪术的人住的地方。可是我们踹门这么大的动静,文叔家里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莫非文叔不在家,已经逃了?
“沈队!白队!你们过来看!”一个率先冲进去搜查房间的警官在卧室的门口停住了脚,招呼我们过去看。
卧室里的情景,有点出乎意料。天花板上,安了一个大大的吊扇,吊扇上挂着一条绳子,绳子上则是挂着一个人。而绳子上的人正是文叔。
文叔的双眼上翻,舌头吐出嘴角足有两寸长,吊在那里晃都不晃,显然是已经吊了很久了。
瞎子拿出罗盘在屋子里测了测,然后才让警官们把文叔的尸体从吊扇上弄了下来。
文叔的死,让整件事变得更加的扑朔迷离,他没有留下任何遗书之类的东西,我们甚至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死的。说到底,文叔跟李兆龙有关这事是我们几个人的猜测,具体有没有关系还得审问了以后才知道,他这一死倒好,直接把我们手上的最后一条线给掐断了。
老爸上前看了看文叔的尸体,摸了摸他脖子上的勒痕,微微的摇了摇头,“是自杀,基本可以排除他杀的嫌疑。把尸体带回去交给法医组进一步检验,收队。”说着伸出手来拍了拍白冰的肩膀,然后让人用尸袋把尸体装好抬走,就带着他的兄弟们收队了。只留下我们三个在这里。老爸的话说的那么明白了,我们谁还不懂啊,直接定性为自杀,就是没必要勘察现场了,留下我们三个当然是随便翻了。
文叔虽然是个开婚介所的,自己却是个老光棍,家里也没太多乱七八糟的,就是一些书刊报纸什么的,还有几本被白冰翻出来就直接撕碎了扔进垃圾桶的花花公子。
“啪嚓“一声,一个放在桌子上的花瓶被瞎子碰到了地上,碎瓷片飞的到处都是,吓了我和白冰一跳,正要继续翻找别的地方,我却发现在花瓶的碎片里有个闪着银光的圆形的东西,心中顿时一喜,这玩意儿,估计就是我们要找的吧。
重新躺回医院的病床上,心里格外的烦躁。足有一周多了吧,田甜一直杳无音信,就好像在这个世界上蒸发了一样。她的手机我一直带在身边,只希望能接到一个和她有关的电话,可是一切都是徒劳的,除了那次人躯诡心那个电话外,田甜的手机再没有响过。
看看窗外的夜色,又要到午夜了吧,以前每到这个时候,田甜都会走进我们同居的小屋,给我一个冰凉中略带点血腥味的吻,说实话,那触感一点都不好,但却让人格外的回味。
“咕噜噜”肚子里发出了一阵响声,郁闷啊,这医院里的伙食也太差了吧,根本就是难以下咽,我说跟护士反映反映吧,那个更年期的妈妈桑居然给我来了一句:“你是来吃药的还是来吃饭的!?凑合吃吧,饿不死就得了。”天气热,老妈他们也没给我留下什么,而且我是消化道受损,也不能随便吃东西,唉,可怜啊,还是吃苹果吧,好歹顶一顶。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哦,NO,那是二师兄的口头禅,要吃苹果,还得洗一洗或者削削皮的。其实我有时候也挺懒的,但是为了肚子,还是不得不自己动手啊。
就在我伸出手想要去拿苹果的时候,异变发生了。原本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果刀突然凭空飞了起来,而且还是飞到了我的床边!
我狠狠的吞了一口口水,这是咋的了?有人用法术阴我么?我悄悄的伸手拽住鸭绒枕头的一角,只要那把水果刀有一点扎向我的倾向,我立刻就会用枕头砸过去。
意外的事情发生了,那把水果刀并没有扎向我,反而是床头柜上的苹果飞了一个出来,凑到水果刀前,就那么凌空表演起了削苹果。这是搞哪一出啊?难道是好心的护士鬼半夜来照顾病人了?这特么照顾的也略惊悚了吧。
苹果被一只无形的手不住的转动着,带着厚厚果肉的苹果皮掉落到了地上,到最后,削出来的苹果足足比削皮前小了五分之一。这特么的技术也太烂了点吧。
刀子缓缓的落回到床头柜上,苹果则是慢慢的飞到我的面前,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伸出手去接住了那个苹果。
“能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么?”在苹果上狠狠的咬了一大口,直觉告诉我,这个看不见的家伙并没有害我的意思,否则它只要等我睡了以后用水果刀削削我的脖子就好了。
病房里空荡荡的,死寂一片,没有任何回应。我又狠狠在苹果上咬了一口,“苹果很甜,谢谢了,话说,你是不是田甜?为什么不跟我说话呢?不用怕吓到我,我最近见了不少鬼了,如果方便的话,不妨出来咱们聊聊,反正一个人也挺无趣的。”
依旧没有人理我,仿佛这个苹果是在梦里有人给我削好的一样。
“唉,我说,这么躲躲藏藏的就没意思了啊。”我说着话,眼睛在病房里胡乱的扫着,就在目光扫到病房门的时候,我愣住了。
病房的门下面有一条门缝,我屋里没开灯,门缝里钻进来的走廊灯光非常的清楚,而在那一条亮光中却缺了两块——有人站在我的门口。难道说,给我削苹果的那个,还挺害羞,一定要走到门口敲敲门才进来见我?不像啊。摸下床,轻手轻脚的走到门边,拉住门把手,心中默念了一句“一、二、三!”猛地拉开了病房的门。 虽然我有心理准备,但是病房门口站着的那货还是把我吓了一跳。那是一个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的少女,长长的头发有些凌乱,面部几乎被头发遮挡了个干净,只露出半只死鱼一样的眼睛藏在发丝后死死的盯着我,隐约能看得出她的形容非常的枯槁。
“你……”我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病号服在医院很常见啊,蓬头垢面呆呆傻傻的在医院更常见,一时间我竟然连她是人是鬼也分不清。
“苹……果……”她的眼神缓缓的下移,落到了我手中的苹果上,口中阴恻恻的吐出这么两个字来。“哦,原来是你啊,谢谢了,苹果真的很甜。”瞎子给我说过,鬼也分善恶,宁肯喝尸油度日也不再跑出去害人的田甜就应该算是个善鬼了,所以眼前这位即使是鬼,我也不怕,因为恶鬼是没那么好心的。为了表示苹果真的很甜,我把手上的多半个苹果举起来,当着她的面狠狠的咬了一口。
“苹果!”谁知道就是这么一口,那个女的好像被刺激了一样,猛地向我扑了过来。猝不及防间,我被这个体重勉强满百的女人狠狠的扑倒在了地上,她那两只略显干瘦的手死死的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操,这他妈是怎么回事,给削了苹果还不让当面说么?我就是当着你的面吃了一口,你要不要用这种能掐死人的力度啊,是你自己要吃的话,你削完就不要给我好不好!我在心里不停的吐着槽,两只手抓住她的手用力向外拽。
说来也奇怪,这个嘴里不停的嘶吼着“苹果”的女鬼力气却比我想象中要小得多。我没花多少力气就把她的手从我脖子上拽开了,不过女鬼在手被拽开之后,整个身子都疯狂的挣扎扭动了起来。胳膊乱晃,肩膀试图往我身上撞,两条腿更是不老实的又踢又蹬的。
“喂!郭萍,你怎么又大半夜的跑出来了!”也许是我们这里的响动弄的太大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钻了进来,从后面抱住了那个女鬼,把她从我身上拽了开。我有点懵了,难道这女的不是鬼?
从地上爬起来,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那个被医生抱着的少女,我立刻扭头跑回了床边,从床头柜上拿了一个最大的苹果塞到那少女的手里。少女拿到了苹果癫狂的神色顿时柔和了下来,张开嘴在苹果上大大的咬了一口,然后把苹果转了小半圈,傻笑着看着那个缺了一块的苹果。
“大夫,这个是医院的病人?”
“恩,是病人啊,不然还能是什么?”那个白大褂无奈的耸了耸肩,“她是精神科的,总是趁人不注意跑出来找苹果。”
“找苹果?为啥啊?”精神病我不是没见过,可是到处找苹果的精神病,这个略奇葩啊。
“唉,别提了。现在的孩子,没法说,一个个的把面子看得比命还重要。”白大褂爱怜的伸手摸摸少女的头,有苹果在手的少女非常的温顺,任由他摸。“这不是乔布斯小姨子前不久刚刚搞出了苹果六,不少人,尤其是这帮小年轻的,打破头的抢着去买啊,为了买个苹果,有卖萌的,有卖血的,有卖肾的,有卖逼的……最恶搞的就是有个大叔说给一丫头买两个苹果,那丫头非常高兴的陪大叔睡了一夜,结果第二天大叔给了她两个红富士。唉,反正什么奇葩都有。”
“你看,我也有苹果了。”少女突然把那个苹果递到我和白大褂的眼前分别晃了晃,一副很开心的模样。
“这丫头原本是个好好的孩子,可是在学校里,同学们一个个都拿着苹果六,郭萍没有,就被同学们取笑,笑她有个苹果的名字却连个苹果都买不起。每天在学校被人嘲笑,小丫头觉得很自卑,就跟爸妈商量能不能给她买一个。她的家境很普通,根本就不可能给她买那么贵又没什么用的东西,自然是被骂了一顿。谁知道这女孩第二天就抑郁症发作,住进了这里。”白大褂一边说,一边摇着头。“好了,你休息吧,我把她送回去。”
白大褂说完似乎很是熟稔的揽住了女孩的腰,女孩呆呆傻傻的,任由她搂着,一只手却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在医生的裤裆上抚摸了一下。住院部的夜很静,两个人在走廊里渐行渐远,女孩的身影被廊灯拉的老长……等等,为什么那个少女的影子被廊灯拉的老长?或者说为什么只有那个少女的影子被廊灯拉的老长!
“站住!”联想到白大褂那个熟练的动作和少女枯槁的脸色,以及那裤裆下的一抚,我瞬间明白了过来,这个所谓的医生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是人,只是一个跟田甜一样吸取异性精血滋养自己的鬼怪!
“妖孽!哪里跑!”撒开两腿向少女和白大褂追了过去,嘴里念念有词的念叨着:“太极莲花狮吼印,大日如来定三魂,急急如律令,敕!”念诵的同时,手中结出一个又一个手印,当白大褂回过头来的时候我已经到了他的身后,右手结了一个剑指向着白大褂的额头点了过去。
白大褂的脸上挂上了一抹嘲笑,伸出手来看似轻松的一探,就抓住了我的手腕。低头看看脚下,他笑得更加灿烂。“我讨厌灯光,总是给我带来各种各样的麻烦,不过,你这么一个凡人,跟电视上学几句咒语就想来对付我,不觉得有点傻逼么?”
“没错,傻逼。”我也笑了,腮帮子一鼓,一口舌尖血,对着白大褂的脸狠狠的喷了过去……
“啊!”被舌尖血喷中的白大褂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急忙松开我的手向后退了好几步。原本还算是英俊的面庞却没有像当日的郑东亮一样被舌尖血烧的面目全非,只是被弄得很狼狈。“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爷就是江东市首屈一指的大阴倌,你在我面前还想害人,我看你是活腻了。”牛逼这东西,该吹就吹吹,反正瞎子说我这天人命迟早是数一数二的阴倌,提前预支一下称号也没啥吧。
“阴倌?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何苦找我的麻烦!我就是在这里工作,也不伤人性命,怎么你们这些人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白大褂退后了一步,没再冲上来,只是警惕的看着我。
我不由得有点想笑,这是在求饶还是咋的?遇到了这么多鬼怪,跟我示弱的还真是第一个。“那你告诉我,你带这个小苹果想去干嘛?别他妈跟老子说你就是送她回病房,我可没见过哪个病人没事干喜欢摸医生鸡巴的!”
“我……”白大褂一时语塞,而那个少女郭萍则似乎很害怕我似的躲到了白大褂的身后,时不时的探出头来看看我。
“老子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不过这次遇到了,该管我就得管。就算她是个精神病人,我也不能让你随便祸害她!吸人精血这种事,老子恨得很!”也许是因为田甜吧,烦躁了好久。面前这个看起来很好欺负的鬼怪似乎是眼下最好的出气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