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尸油的,肯定是修炼邪法,那种人都很诡异,你丫的傻乎乎的冲出去,没准明天晚上就轮到你被操了。”瞎子对我竖了个中指,“能不能从你爸那里找点后援?和丽坤小区那案子有牵扯的话……据说上次桥西分局被弄得很惨啊。”
瞎子说到了这里,我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人影,需要支援的话,找她不是正好么!
……
“喂,你们两个搞什么鬼,这都几点了?人呢!”小区门口的警车里,高贵冷艳的白冰同志对着我和瞎子冷声质问着。
“这个……我也没辙啊。”我有些无奈的摊摊手。
下山那会提起了找支援,我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就是恶婆娘。
红衣女鬼大闹警察局那会儿,恶婆娘几乎是全程呆在我身边,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她都是亲眼所见,而且在我之前的口供中也提到过这个姓段的疤脸大汉。
再说了,警察局里闹了个天翻地覆,这根本就是在打她这个刑警队长的脸,以她的性格,我很容易就能说服。
当我把头天晚上所见都告诉白冰之后,这恶婆娘果然想都不想就要我带她去那个山沟里找证据。我好说歹说才让她耐着性子同意跟我们一起跟踪田甜进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都已经凌晨两点了,田甜还是没有出现。按照以往的规律,田甜今晚是不会回来了。
“不等了。咱们直接进山。”恶婆娘完全不管我和瞎子的想法,一脚油门下去,警车发动,向着乌山急驰而去。
我看了瞎子一眼,想表示一下无奈,却发现瞎子压根儿就没有跟我同仇敌忾的意思。唉,谁的娘们儿谁上心,对他们来说,田甜倒真的不是个重要的角色。
我这辈子,就是个劳碌命,昨天坐出租被扔到了乌山脚下。今天坐警车,依旧是停在乌山脚下,用恶婆娘的话说,车子上山动静太大,容易打草惊蛇。
三个人一路爬到昨天那个山包那里,然后顺着草丛里的小路下到了山谷里。午夜的乌山深谷,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可是走到昨天那个小木屋所在的地方时,我和瞎子却疑惑了。
“怎么不走了?”看到我俩停下不动,白冰低声询问了一句。
“那个木屋不见了。”瞎子说着,蹲下去查看起地上的草木。昨晚我们看到的木屋的所在地,现在却变成了一片被杂草覆盖的空地,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木屋不见了?你们这是逗我玩呢么?”白冰的语气有些不善,从听到这事开始,她就表现的很急切,想来也是急着想要给死去的同事报仇。
“到底是不是这地方?”她冷着催促问道。
“我说恶婆娘,你急个屁啊!?老子的女人出了问题,也没像你这么猴急。”环视了一下四周,我确定现在这地方就是之前的小木屋所在,晚上没见着田甜,这木屋又没了,我心里也烦躁的很,就顶了恶婆娘一句。
“你……你说谁是恶婆娘!?”高贵冷艳的白副队长啥时候被人这么喊过,气呼呼的冲我低吼了一嗓子,那眼神恨不得杀了我。
我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现在老子可不是什么最大的嫌疑人,老子不光是安善良民,还在提供线索协助警方破案,你丫的凭什么冲老子大吼大叫的?压低了声音,挂上《甜蜜蜜》的调子,低声唱了一句:“是你,是你,恶婆娘就是你……”
“你!”恶婆娘恼羞成怒,从一边的矮树上拽下一把树叶子,对着我劈头盖脸的丢了过来。
“好啦,蛤蟆,白警官,你们俩别闹了。”瞎子研究完地上的草木抬起头来刚好看到我和白冰像两个傻逼一样用树叶子对扔,顿时满脸的无奈。“这里被人动过手脚了。咱们赶紧去那个棚子看看,运气好的话,还能找到点蛛丝马迹。”
又奔走了二里山路,结果,在这山谷中,除了恶婆娘收获了我那“蛤蟆”的绰号并取笑了我一路外,再没有任何收获。
无论是小木屋还是烂草棚,恶汉、女尸还是尸油坛子,都好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头天晚上疤脸壮汉扔进草丛的那个烟头证明了我和瞎子并不是做梦。
再次爬上公路,看着漆黑的山谷,我心里充满了迷茫。
一夜之间,居然什么都不见了,难道说我和胖子昨天的行动全都被人发现了?不应该啊,如果被发现了,为什么他们不把我们揪出来呢?
“瞎蛤蟆,现在咱们该去哪儿?我就说早点来,你看看,什么都没了吧。”美丽而讨人厌的女警官,解开了扎头发的皮筋儿,让她的长发在夜风中舒展开来,竟然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妩媚。
“我他妈是蛤蟆,不是瞎蛤蟆,瞎子在那边呢,你个恶婆娘。”我没好气的回了她一句,却是回避了她的问题。
说起来我真搞不懂这女人,原本那么高冷的范儿,我就说了句“恶婆娘”丫的就直接变身长舌悍妇,你上辈子是德云社的吧。
“说你瞎你就瞎,不过你这只蛤蟆是注定了没有天鹅肉吃的。张秦,咱们去火葬场看看。”说着话,她修长的手指遥遥的指向了在夜色中格外显眼的火葬场。没错,格外显眼。火葬场的方向,隐隐的,有火光在闪动。
乌山地处市郊,原本就是很偏僻的地方,火葬场又在山上,交通并不怎么方便,这活儿又晦气,
所以每天天一擦黑,火葬场的员工就都下班了,晚上最多也就有个看门儿的在门房守夜,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有火光呢?
“有没有得吃都无所谓,反正你这恶婆娘又不是天鹅。对了,张秦是谁?你安排下来接应我们的?哎哟!瞎子你锤我干嘛啊?”
“你就是个瓜!”
……
看着眼前漆黑的火葬场,我摸了摸头顶上那个小包,有些疑惑,刚刚我们都看到了火光,为什么到了这里,却是一片漆黑呢?
什么?包?哦,那个还真的不是恶婆娘打的。其实这事也不怪我,成天跟瞎子在一起,张嘴闭嘴都是喊他瞎子,突然有人喊出张秦,我真的有点对不上号,不过死瞎子,你他妈的下手不用这么重吧。
“我去叫门。”恶婆娘,走到门房,用手在窗户上轻轻敲了几下。隔着窗子,可以看到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听到敲窗户的声音,老头睡眼惺忪的抬起头往外看了一眼,口中“妈呀”一声,身子往后仰,险些栽倒在地上。
这下就连白冰都吓了一跳,连忙扭头看看左右和身后,发现除了我和瞎子外真的没有别人后,才满脸疑惑的重新看向门房,用非常柔和的声音问道:“大爷,你没事吧?”
看门老头整个身子都已经缩在了桌子下面,只把眼睛露出了桌子外面,用略微有些颤抖的声音问道:“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恶婆娘的嘴角有些抽搐,自己哪里像鬼了?倒是我想明白了缘由,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因为是夜里的隐秘行动,我们三个人穿的都是黑色的衣服,恶婆娘天生一张冷脸,长发又被夜风吹得乱飘,从有灯光的门房里往外乍一看,就好像是一颗孤零零的人头飘在外面似的。那样子真的是颇像女鬼寻仇啊。
恶婆娘的小拳头握的紧紧的,想来也是想给我来一下,只是现在时机不对,她只能暂且忍下,做出一个笑脸对看门老头说:“大爷,我们祁阳市的驴友,出来徒步翻山旅游的,刚才在远处看到这里有火光,您看看里面是不是失火了?”
“失火?”老头从桌下钻出来,拉开门房的门,向火葬场里看了看,回过头来紧张的看看我们,“这乌七嘛黑的哪有半点失火的样子。莫要瞎说,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没失火最好,没失火最好,大爷,您看,我们好不容易爬上来了,现在再爬回营地也不方便,能不能在您这里凑合一夜。天一亮,我们就走。”瞎子此时凑到了门边,手指夹着一张红色的钞票,在铁栅栏门宽大的缝隙里晃了晃,“大爷,您就给行个方便吧。”
看到钱,老头的眼神一亮,一瘸一拐的走到门前,隔着栅栏门,打量了我们三个几眼。
我一向是帅的掉渣的标准帅哥,恶婆娘是个标致的高冷美女,而瞎子虽然满脸大胡子,却只是粗犷,并没有凶相。老头点了点头,伸手结过了瞎子递进去的钞票,“先说好了,这里可是火葬场,只要你们胆子够大,让你们凑合到天亮,也没什么。”
老头打开大门,放我们进去,让我们跟他一起呆在门房等天亮。我们三个想着进去火葬场里看看到底里面有什么玄机,一个劲儿的劝那姓罗的瘸腿老头接着睡,老头却是来了打了鸡血似的和我们拉着家常。
这种没营养的聊天总是让人很烦躁最后瞎子不得已给恶婆娘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打晕老头,可是就在恶婆娘就要下手的时候,瘸腿老头却讲出了一个关于火葬场着火的故事……
八十年代初,打倒了四人帮,改革开始开放,科技也开始复兴。
乌山顶上,建起了一座风电研究所,一批科研人员进驻研究所,搞起了风力发电技术,小吴是电力专业的中专生,毕业以后,家里托了点关系,就进入了乌山风电研究所。
和如今的关系户不同,小吴虽然是走关系进来的,可是人却是个勤快人,再加上真心喜欢自己的专业和工作,每天从早到晚都在所里搞研究。
中专生在那个时候算是高学历了,可是和所里的那些老专家比起来,小吴还是差的太多,以至于经常是别人下了班回家了,他还留在研究所里看资料,做实验。
有一天晚上,小吴从资料堆里抬起头来的时候,却已经是快到午夜了。研究所里并没有宿舍,但是这个时候下山实在是不安全,小吴就准备在办公室里凑合一夜。
可是小吴刚刚趴在桌子上,却听到门外似乎传来了歌舞的声音。八十年代,黑白电视机还是稀罕物,人们的业余生活也是枯燥而单调,能听上几段样板戏就高兴得不行了,哪见过什么歌舞。
小吴听着听着,就从桌子上爬了起来,因为除了歌舞声,他还听到了有人说话、喧闹的声音。
那个时候,人们的阶级斗争思想还很强烈,小吴第一反应就是会不会是敌特在夜里溜到这个没人的地方搞什么庆祝活动,让自己给撞见了。
年轻人,胆子大,小吴悄悄的推开办公室的门,想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真的是敌特,自己去举报,说不定还会上报纸受嘉奖呢。
推开办公室的门,只走了一步,小吴就发现自己眼前的景象大变,他并不是站在研究所的走廊上,而是站在一所奢华大宅的大厅里。
那宅子的陈设样式,俨然和在画册上看到的故宫有些相似。大厅正中,正有几名身材曼妙的妙龄女子,长衣水袖,载歌载舞,大厅两旁,一张张矮桌旁坐着男男女女的宾客,推杯换盏把酒言欢。奇怪的是,这些人穿的衣服竟然都像是唱戏的演员们一般。
“来人啊,把那对狗男女带上来!”坐在主位上,一个相貌粗豪凶恶的男人突然拍了一下桌子,小吴就觉得自己的身后有人推了自己一把,口中还骂骂咧咧的。
还没等小吴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已经被身后的两个人推搡到大厅的廊柱旁,用绳子捆了个结实。小吴张开嘴大喊:“你们要干什么,快放开我。”却猛然发现自己的嘴里发出的居然是个女人的声音,低头看去,自己穿的竟然和大厅中央那群跳舞的女子一般,胸口上还凭空多出了两团肉球。
小吴吓坏了,张开嘴来想要喊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当天夜里,风电研究所起了一场大火,整个建筑被烧成了废墟,公安在废墟中找到了小吴已经被烧的不成人形的尸体,一副打拳击的样子,手里还握着一条疑似火把的木棒。
公安机关对这场大火进行了调查,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敌特盯上了我江东市重要科研机构风电研究所,趁夜摸上乌山,焚毁了研究所以及所内所有资料,小吴同志与敌特英勇搏斗,最终遇害,其誓死保护国家财产安全的精神值得广大军民继承和发扬。
日子一天天过去,除了年迈的父母,再没人记得“人民英雄”小吴,而风电研究所,也因为“国际形势紧迫,敌特活动猖獗”而没有再建。
1958年起,国家首长发起了推行火葬的运动,直到1997年,殡葬改革规定出台,把推行火葬的任务送到了江东市。
江东市并不是一线城市,对于火葬,上面也并没有什么硬性要求,毕竟民俗方面的问题是个长远问题,不能想着一蹴而就。
尽管这样,火葬场的选址,也依旧是当年规划部门最大的任务之一。
火葬场这种东西,放在谁家门口谁不觉得晦气?先后选了几个地方,却造成了几次集体上访,最后有人说,火葬场放哪都不好,就应该放在乌山上。
乌山顶上,自从风电研究所失火之后,就没有再利用过。
可是附近的居民却时常能在夜里看到风电研究所的废墟所在地燃起了熊熊大火,一开始的时候,还曾有人报过火警。后来有专家出来解释说是类似于极光的自然现象,让大家安心。
后来人们说,那块地方其实就是老天爷专门为火葬场留出来的,那在夜里烧起来的冲天大火,代表的就是火葬场。
据说当时管这事的人还找了个大师算了算,大师也说那块地方就是上天安排的焚尸地,于是,火葬场就这样在乌山里安了家。
那个时候,人心还比较淳朴,党和国家的号召,影响力也比现在强的多,很多老红军、老八路,在接到中央推行火葬的号召之后,就自愿的签署了火葬协议书,一时间,乌山火葬场竟迎来了一场难以置信的繁荣景象。
愿意火葬的人多,烧的自然也很多。但是之前在建设火葬场的时候,规划部门考虑不足,以为火葬的推行终究是很困难,
所以初期建设中火葬场的焚尸炉只有一台,焚尸效率很低,光是白天烧根本就烧不完要烧的尸体。于是,火葬场内部开始要求员工加夜班。
谁都没想到的是,在无产阶级唯物主义思想教育下成长起来的工人们对加夜班这种司空见惯的事情进行了坚决的抵制,尤其是女工门,宁肯扔掉这个铁饭碗,也不愿意夜里来加班。
火葬场领导无奈,以每月一千元的重金悬赏,找人加夜班。一千块,放在现在不算什么,放在就是年代,那可是一份极其丰厚的工资,而且这一千块还是在正常工资之外的补助。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个姓毛的老光棍,四十好几了,还是孤身一人。这家伙想着拿了这笔钱,干上一半年的自己也就成了个万元户,能风风光光的娶个老婆,就应下了这个差事。
老光棍上了岗,头两天都没什么事,尸体烧的安安稳稳的。可是第三天晚上,住在乌山附近的人都看到了乌山顶上,火葬场里火光冲天,可是已经有专家给解释过了,大家也都没在意,毕竟那时候的专家还不是现在的砖家。
第二天,第一个进入焚尸间的火葬场工人被吓得尖叫一声当场昏了过去。其他人纷纷跑进焚尸间一看,却见到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形站在焚尸炉旁边,身上的皮肤不翼而飞,满眼都是鲜红的肌肉,青白的筋络,淡黄色脂肪。而且,那个人形双手背后,做出一个反手抱着人的姿势,就那么直挺挺的站着,有胆大的上前探了探鼻息,发现那人早已死去多时。
无皮人的脚下散落着一些衣服碎片,有人从破碎的衣服里掏出证件来一看,这个惨死的无皮人正是贪图钱财,在火葬场加夜班的老光棍。
从那以后,近二十年的时光,乌山火葬场,再没有人加过夜班。
……
瘸腿老头从抽屉里摸出一个酒瓶,抿了一小口,眼光在我们三个身上扫了扫,“我这老头子,是没办法,无儿无女,腿脚又不好,找不到什么谋生的活计,才在这火葬场看个门。这大半夜的,除了这门房,就算放个茅,我老头子都要到场子外面去,可不愿意踏进那鬼地方一步哟。”
我和瞎子、白冰三个人面面相觑,白冰刚刚说我们是隔壁祁阳市的人,可是实际上我们都是土生土长的江东人,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老头口中这个火葬场的故事,尤其是瞎子这个立志做阴倌的家伙,从眼神里可以看得出来,就算他也没听过这个故事。保不齐,这故事就是老头编出来吓唬我们的。
瘸腿老头从抽屉里摸出一个酒瓶,抿了一小口,眼光在我们三个身上扫了扫,“我这老头子,是没办法,无儿无女,腿脚又不好,找不到什么谋生的活计,才在这火葬场看个门。这大半夜的,除了这门房,就算放个茅,我老头子都要到场子外面去,可不愿意踏进那鬼地方一步哟。”
我和瞎子、白冰三个人面面相觑,白冰刚刚说我们是隔壁祁阳市的人,可是实际上我们都是土生土长的江东人,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老头口中这个火葬场的故事,尤其是瞎子这个立志做阴倌的家伙,从眼神里可以看得出来,就算他也没听过这个故事。保不齐,这故事就是老头编出来吓唬我们的。
瘸腿老头从抽屉里摸出一个酒瓶,抿了一小口,眼光在我们三个身上扫了扫,“我这老头子,是没办法,无儿无女,腿脚又不好,找不到什么谋生的活计,才在这火葬场看个门。这大半夜的,除了这门房,就算放个茅,我老头子都要到场子外面去,可不愿意踏进那鬼地方一步哟。”
我和瞎子、白冰三个人面面相觑,白冰刚刚说我们是隔壁祁阳市的人,可是实际上我们都是土生土长的江东人,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老头口中这个火葬场的故事,尤其是瞎子这个立志做阴倌的家伙,从眼神里可以看得出来,就算他也没听过这个故事。保不齐,这故事就是老头编出来吓唬我们的。
罗老头见我们三个人都没说话,“嘿嘿”的干笑了两声,“年轻人,都吓坏了?老头子年轻的时候也和你们一样胆大,哪里都敢去。结果,还不是折了一条腿。听我的劝,以后别做什么驴友了,乖乖在家呆着。这大半夜的,你们要是在山里出点什么事,家里人,该多心疼啊,就像那个小吴。”
罗老头看似善意的劝解,在我听来总觉得有点不是味儿,还就像小吴,怎么听都有些威胁的味道。
“大爷,这个故事……”我还想跟老头说点什么,却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噗!”的声音,我和老头同时扭过头去看,却见白冰满脸通红的站在那里,有些局促不安的样子,左手若有若无的按在了小腹上。
“我去,恶婆娘,你这屁也太吓人了吧。”我现在不是阶下囚,只要有奚落这个恶婆娘的机会,我就绝对不会放过。
“滚!你没放过屁还是咋的!”恶婆娘狠狠的白了我一眼,凑到罗老头身边略有点不好意思的问:“大爷,厕所在哪里啊?我想去方便一下。”
“这……”罗老头沉吟了一下,用手指了指外面,“你就在外面的草甸子里解决一下算了,你们又说看到着火了,这火葬场夜里不太平,少往深处去。”
“那个……大爷……”白冰忸怩的摆弄着衣角,一副小姑娘的羞涩模样,“我终究是个女孩子,在外面……大爷你还是告诉我吧,大不了我让那个白脸蛤蟆在厕所外面等我,不会出事的。”
罗老头思考了一下,最终把厕所的方向指给了白冰,还叮嘱她一定不要到处乱跑。
出了门房,我和白冰对望了一眼,相互点点头,向着火葬场深处摸了过去,瞎子则留下来盯住罗老头……
肚子疼什么的,一开始就是个借口,所谓的放屁声,不过是白冰把手背凑到嘴上吹出来的罢了。其实,作为刑警队的副队长,这火葬场白冰是来了不止一两次的,只不过平时来的时候多是公务,衣着发型也和今天大为不同,所以看门的罗老头并没有认出她来。
轻车熟路,白冰带着我一路走到了焚化间外。之前我们在外面看到了火光,而且是三个人都看到了,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幻觉,火葬场里和火关系最紧密的,无疑就是焚化间。
也许是性质特殊,火葬场建成二十年,从来没听说过这里有什么失窃的案件,所以火葬场里除了一些办公室,基本都没有锁门的习惯。当我和白冰蹑手蹑脚的走到焚化间外的时候,焚化间的门还兀自开着一条脚掌宽的缝。
之前罗老头说过,火葬场里除了他以外,没有任何人,我有点想当然的就想推门进去看看,却被白冰一把拉到了门边。没等我说话,她先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耳朵,示意我先听听里面有没有不对劲儿的声音。
我闭上眼睛侧耳倾听,还真的听到些许古怪。焚化间里传出来的声音,很微弱,而且有些发闷,似乎是火焰燃烧的声音,但是闷得很古怪。白冰显然也听到了这种声音,从腰间的随身小包里取出一面巴掌大的小镜子,一点点伸到了门缝处。
我突然对白冰有些刮目相看了,看来她确实有两把刷子。
镜子中,反射出了焚化间里的景象——月光照耀下的焚化间,一个人也没有,看上去就像个干净的锅炉房,三座焚化炉里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并没有火焰在燃烧。奇怪了,刚刚听到的声音又是什么呢?
确定了里面没有人,白冰收回了镜子,抬脚走到了门前,可是她的脸刚刚凑到门缝前的时候,整个人就好像被雷击了一样,迅速的缩了回来,一只手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另外一只手则是死死的抓住我的胳膊,两只大眼睛里满是惊恐。
我让白冰弄了个莫名其妙,这恶婆娘怎么了?不是里面空无一人么?怎么就好像被吓到了似的。
我把她往后拽了拽,用力把她的手从我胳膊上掰下来,倒不是我不怜香惜玉,只是这恶婆娘力气太大了,再让她抓一会,我胳膊上非废了不可。
靠着墙,往门缝那里挪了两步,我倒想看看焚化间里究竟有什么东西,居然能把恶婆娘吓成这样。
我让白冰弄了个莫名其妙,这恶婆娘怎么了?不是里面空无一人么?怎么就好像被吓到了似的。
我把她往后拽了拽,用力把她的手从我胳膊上掰下来,倒不是我不怜香惜玉,只是这恶婆娘力气太大了,再让她抓一会,我胳膊上非废了不可。
靠着墙,往门缝那里挪了两步,我倒想看看焚化间里究竟有什么东西,居然能把恶婆娘吓成这样。
衣角突然被人扯住了,回头一看,却见恶婆娘以一种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冲着我不停的摇着头。我厌恶的比了个中指给她,这臭娘们儿今天这是咋滴了,红衣女鬼又不是没见过,一副快被吓尿的样子,往日的凶悍劲儿是不是都用来欺负老百姓了。
一巴掌拍开白冰的手,缓缓的凑到了门缝前。
那一刹那,我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跟在镜子里看到的完全不同!整个焚化间里一片火红,正中的焚尸炉中正燃烧着熊熊大火,透过炉门的观察窗可以看到里面有个黑色的人影在不停的挣扎哀嚎。而在焚尸炉前则站着一个全身没有一丝皮肤的人形,血液和脂肪时不时的从它的身上滴落到地上。同时,一股巨大的声浪包围了我,有炉火燃烧的声音,有焚尸炉中挣扎者的凄厉惨号,还有焚尸炉前那无皮人歇斯底里的邪异笑声……
“妈呀!”我尖叫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那个站在焚尸炉前的无皮人则是被我的叫声惊动,转过身来,没有眼皮的眼睛向我看了过来。
“桀桀桀桀……”没有嘴唇的青白牙齿中传出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无皮人抬起脚向我走了一步,我甚至能看到它脚底的血液粘连在地上拉出了几条血色的丝线。“皮,皮,他们的都不合适,我要一身合适的皮……把你的皮给我!把你的皮给我!”无皮人突然像蛇一样,把嘴张大到一个让人难以想象的角度,嚎叫一声就向我冲了过来。
我觉得自己的苦胆都要被吓破了,这比那个红衣女鬼还要恶心不知道多少倍啊!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起来,扭头就跑,跑了两步,却想起恶婆娘还瘫倒在焚化间门边。
回头想要拽上恶婆娘一起跑,却迎面撞上了什么粘腻湿滑的东西,一股腥臭的味道从鼻孔传遍整个胸腔,我居然和那个无皮人撞了个脸对脸!
“尼玛,恶婆娘,老子拉着仇恨走了!”我扬起脑袋一个头槌狠狠的撞在那无皮人的头上,也不顾脑袋发晕,扭头就跑。只希望那无皮人像红衣女鬼一样“痴情”,好让恶婆娘有时间缓过气来救我。
没跑几步,我刚想回头看看无皮人追到哪里了,又是“砰”的一声,又撞在了什么东西上,只是这次撞到的东西甚是绵软,还带着一阵香气。与此同时,四周突然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漆黑景象。
还没等我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已经有两个人把我从地上架了起来,推到了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面前。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我整个人都好像是走进了罗老头的故事里一般。
我所在的地方,是一个类似于古代达官显贵家的大厅,此时酒宴正酣,两旁宾客推杯换盏,大厅中间丝竹歌舞不断,我刚刚撞到的就是其中一个舞姬。而我面前坐在主位的这个人,似乎是个将军之类的家伙,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仪。
“沈小三,你做的很好。如果你真的听了这臭婊子的话,跟她私奔,今天老子少不得割了你的鸟来泡酒。”那人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随手抄起旁边肉盘里的牛耳尖刀,狠狠插在我面前的桌面上。“去把那臭婊子的皮给我剥了,老子就赏个舞姬给你做老婆,不然的话……”
中年男人没说下去,刚刚架着我过来的两个人已经有一个从桌上拔下那把刀塞进我的手里,然后把我推到了旁边的一根廊柱前。
廊柱上,绑着一个容颜秀丽的妙龄少女,身上穿着与厅中舞姬一般的衣服,早已是哭得梨花带雨。看到我握着牛耳尖刀被推到她的身前,嘴里只是不停的说着:“沈郎救我,沈郎救我。”
我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我不是在火葬场里么?怎么突然又跑到了这大厅里?我到底是谁?面前柱子上捆绑着的少女又是谁?
“次啦”连声,在我发呆的功夫,推我过来的两个人却是早已动了手,少女的衣服被撕得七零八落,雪白娇嫩的胴体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大厅里不断的传来宾客的叫好声和淫邪的笑声。
身边两人的手开始不老实的在少女身上摸来捏去,而那少女却只知道用绝望的眼神看着我,念叨着那一句“沈郎救我。”
握着刀的手抬了起来,我诧异的看着那只手,因为那个抬起的动作完全不是我要做的动作。刀尖,就那么被我那只不能控制的手抵在了少女的颈窝,我眼睁睁的看着雪腻的皮肤随着刀尖的力道开始凹陷,然后分开,弹起,鲜红色血液沿着插入肌肤的刀尖缓缓的溢出,在娇美的胴体上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红。
在少女的惨叫声中,刀子不断的下移,雪白的肌肤被残忍的割开,直至双腿之间……
抬起头来,看了看少女的脸,我却惊讶的发现少女的脸部皮肉开始了诡异的变化,转瞬间,由一个陌生的美丽少女变成了和我朝夕相处的田甜,还没等我那句“田甜”喊出口,又变成了冷眼的恶婆娘白冰。
脑子里,一阵发蒙,我弄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了。晃了晃脑袋,抬起头想问问面前的恶婆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却又愕然的发现刚刚那个大厅已经不见了,四周全是一副残垣断壁的破败景象,只有身体正中被划开一道血口的少女依旧。不知何时,刀已经到了那少女的手中,而我却似乎是被绑在了一根看不到的柱子上!
“沈郎,你好狠的心啊。”眼前的少女三张脸不停的变换着,口中发出的也是三个女人不同的声音。情形诡异到了极点。
“你到底是谁,你想把我怎样!”我怒骂了一声,就把牙齿往舌尖上狠狠的咬了下去,谁知道那女人的动作竟然比我的牙齿还快,手在胸口上抹了一下,往我嘴里一送,我就觉得一块满是腥味的滑腻东西被塞进了我的嘴里。低头一看,那女人胸前的一个肉球上已经是血肉模糊,想来塞进我嘴里的,就是胸脯上那块平日里最能引发男人欲望的皮肉。当然,这时候再美的胸脯也只能引发我呕吐的欲望。
“沈郎……”那个女人的眼睛突然翻白,用两只没有黑眼珠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我倾心于你,你却为何如此对我!不愿与我私奔,你说一声便可,缘何告到主家!我全心待你,你却亲手活剥了我一身人皮让我做鬼都无法投胎!”
那女子说到此处猛地撕下了脸上的皮肤把那一张血肉虬结的恐怖肉脸贴到了我的脸上,狠狠的说道:“你不仁,我不能无义。既然把身子给了你,那无论是人是鬼,我都是你的。今天我成了这个样子,不如,你也来陪我,我们,就做一对坦诚相见的鬼夫妻吧!”说罢,回身扬起尖刀对着我的颈窝狠狠地刺了下来。
“不要啊!”看着那尖刀刺下,我终于张大了嘴喊了出来,与此同时,头顶上被什么东西重重的砸了一下。
我脑袋一晕,眼前的情景顿时模糊了起来,景色在我的眼前重新组合凝聚,双手不知什么时候恢复了自由,眼见着前面有个人影,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拳就捣了过去。
“蛤蟆,你他妈的刚才看见什么了!白冰呢?”瞎子看到我认出他来了,双手抓住我的肩膀,用力的晃了两下。
“停停停,你大爷的,别晃了,再晃下去老子都要散架了。”我大着舌头吼了一嗓子,挣脱了瞎子的手。刚刚在面对那个无皮鬼的时候,我咬了好几次舌尖,都没觉得疼,感情并不是没咬到,而是不知道被什么妖法弄得不晓得疼了。
回头看看,其实我离焚化间也没有多远,二三十米的样子。从瞎子手里夺过手电,一边喊着白冰的名字,一边把手电朝焚化间的门旁照过去。白冰兀自站在门旁,哆嗦个不停。
我和瞎子赶到白冰身边,瞎子在恶婆娘头顶上狠狠的拍了一巴掌,恶婆娘浑身一个激灵,眼神由慌乱渐渐的转为了清明。
“我……我现在在哪儿?”白冰疑惑的看看周围,又看看我,突然扬起手来狠狠的在我头上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