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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树》,小山村中诡异秘密,在此重开一贴,欢迎捧场。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一群人走到了个山口,地势比起之前已经有些低的样子。山林里头在之前就已经开始起了风,几个大汉用布死死把我包在里头。
  “胜儿,我们当时就是顺着这山口上来咧,这儿晚上风大,下去以后再翻几匹山。就到地儿咧。。。”
  两里左右的山口,风头越来越大,一群汉子深一脚浅一脚的找着路朝下头走,山风吹着周围一片片的高林声音怪异之极。一群货在这巨大的山脉地势中间,显得连蚂蚁都不如,土才一只手使劲的扶着我,用烂叶子使劲的捂着自己的眼睛,口皮干的开裂,突然,土才猛的一扯旁边的德胜。
  “人。。。人呢?”
  说完乱石头的山谷周围使劲的看。
  “刚。。刚刚还在咧。”
  德胜也慌了,大风之下,整个山口空空如也,除了几个货自己,哪里还看得到别的影子。就在这时候,被烂步裹着的我使劲的伸手,浑身被捆着不能动弹,一双眼睛已经是瞪的吓人。一个汉子麻着胆子的朝着身后远的不行的山口高坡看了过去,大风之下,似乎有几个人影就站在之前的山顶,静静的看着底下,像是朝着一群人挥手,当头的正是那大汉,脸上还带着一开始见到的时候那嘿嘿的笑容。
  “这。。。这是什么地方?”
  几个货顿时就慌了,土才狠了狠牙,脸色难看的不行。
  “赶。。。赶紧走,扶着铲爷,这地儿不能待。。。这风吹山的声音有些不对头。”
  “才哥。什么不对头。”
  土才扯着我已经是拼命的就朝着山口下头走去,“你不晓得这一回的名堂。一路上的那些林子,偏偏就这山口子周围一棵树都没有。这声音,你们没觉得不像是叶子响。倒是有点像。。。“
  “鬼叫?”
  一个汉子憋出这句话之后,下意识的看了周围的群山一眼,漆黑的天色之下,几个货的身影慌忙的消失在下山的方向。
  一直跑了估计有半里路,几个货才敢稍微停下了步子,几乎已经是油尽灯枯,脸上依旧带着骇人的神色,土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喘了几口气之后,两个货才朝着身后看,山风小了下来。站在这林子里头,眼看着周围的树林还在晃,几个汉子的脸色全都已经僵硬。就在身后的方向,郁郁葱葱的树林,顺着上头看去,连绵的山脉这时候居然已经安静的出奇,哪里还看得到之前那山口半点影子。德胜几乎是口吃的说了一句没有人敢相信的话,
  “难不成我们一直都在这里头转?”
  就在这时,两个汉子声音慌了起来。“才哥,快。。快看铲爷。。”
  土才脸色一白,两步就走到边上,只看得到老铲嘴里头还在微微的喘气。
  “铲。。。铲爷一直没说话,就跟着我们走。样子越来越虚。我喂了他三道符粉他都没开口。你。。你自己看。”说完用手把老铲的眼皮子一翻,所有人都愣住了,黑红色的眼睛,已经是充满了血。。。
  “难。。难道我们之前一直都还没出那地方,这时候,才是才从那地方走出来?”巨大的深山之中,土才抖着手摸向了老铲的眉心。下一刻,这汉子整个人都呆住了,所有人就这么怔怔的盯着坐在中间的瘦如柴一般的铲爷。。。
  “没有魂。。。他。。他身上,没有魂。。。”
  “不可能?你看。那他嘴里头怎么还在说话。”土才眼睛一瞪,猛的把耳朵凑了过去,就听到老铲嘴角似乎就那么动了几下,
  “回。。。回去。。。”
  锤子哟,德胜看了眼来路的山林,像见鬼一般的叫了一声。眼看着土才脸色有些纠结,
  “才哥,铲爷刚才说的回去,难不成是让我们立马出去,回老家?”
  “狗日的,我觉得,我们这次,是不是真的走不回去咧。说不定,这里已经是死人的地方,你没看到铲爷都已经开始变咧?而且。。我始终都有种感觉,就觉得后头像是那些东西一直在跟着我们。。。”
  旁边的两个汉子伸手就要去打这货,土才看了裹在布里头的我一眼,才又是把罗盘掏了出来。一群人扶着老铲跟我,狠着脸色朝着地势的低的山脉方向走。一路上一个汉子不断的用手摸老铲鼻子。“还有气儿。。。咋魂就没咧。。。”
  “咋魂就没了咧。。。”
  一直到了天快亮的钟头,又翻了几匹山,这时候的地势已经相对平缓,几个汉子新到了个山林,顺着山脉地势丝毫不敢看错,终于是找了个地方歇脚。嘴里头都正叼着烟,其中两人一个劲的在老铲身边烧符纸。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极度疲倦的汉子猛的坐了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周围。与此同时,才发现一旁的土才早就已经猫下了身子。用干叶子朝着老铲和我身上一堆,压根就盖不住。不多时,树林里头的脚步声再次响了起来,竟然急促的不行。接着是密密麻麻的人影,两个货强睁着眼睛,死死的捏着刀子。
  就在这时,黎明的天光之下,密密麻麻的竟然有不知道多少人围了过来。德胜的声音已经是沙得没了力气,
  “你。。。你们死了,就去走自己的路咧。都是弟兄,带路的心意我们领咧。。。怎么又来了。。。这回还这么多”
  下一刻,就看到人群之中,远远的几个人影快速的走了过来,就在这时候,震天的铃铛声响了起来,几个人影当中的一个,一脸铁青,手里头拿着一张符纸对着几个汉子还在燃。不是别人,居然正是桂扒皮。。。德胜大惊失色,悠悠的看着桂扒皮手里头的那张符纸,下一刻,这货的身子像是不受控制一般的直勾勾的倒了下来,而一旁的土才和另外几个货,居然早在铃铛声响起的时候,就已经双眼紧闭的躺在了地上。
  而就在这一刻,一直没动静的老铲突然睁开了眼睛。这一瞬间,慌忙跑过来的掌柜的身子猛的一停,死死的盯着已经是不成人形的老铲,那双渗血的双眼,慢慢扭头看了一眼一旁树底下的烂布堆,竟然压根就没有管周围掌柜,铃铛声中,二十几个汉子一脸的不敢相信。就这么看着这浑身瘦的如骷髅一般的身子,竟然就那么笑着看了我一眼,之后彻底的低下了头。
  “铲爷。。。”
  “铲爷。。。”
  所有人拿着铃铛疯一般的冲了过来。这一刻,二十几个汉子围在这静静坐在地上的人影周围,铃铛声戛然而止。。。整个树林呈现出死一般的安静。。。
  老鬼眼睛一眯,陆续看了看周围躺着的几个汉子,老鬼的眼光,竟然压根就没瞅德胜那已经烂的流脓的折手,反而皱着眉头看几人那微微肿起来了的喉咙。接着猛的扭头看了眼铲叔那惨死鬼魂一般的双眼,像是发现了什么。
  突然,古董店掌柜整个人瞬间就朝着前头扑了过去,根本就没管周围的汉子,一把就把老铲的身子掀开,下一刻,居然双手使劲的在地上的土里头抠了起来。
  没人知道这货怎么突然发了疯,就看到老鬼一脸的阴狠,双手沾满了泥巴,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周围。
  “给老子把这周围一里的地势封死,不能让那东西跑了。晚了他就得死,到时候老子扒你们的皮。。”
  。。。
  山里头的一个村子里头,几间烂茅屋,几个人坐在屋子中间,老鬼坐在外头的堂屋里头,几个老掌柜在旁边的的泥巴房子不断的进出,屋子门口居然有插着一整排香,连带着整个堂屋都烟雾缭绕。看着老鬼的脸色,一个伙计在旁边犹豫了半天,终于是开了口。
  “掌柜的,小爷到现在都还没醒,你说这样用香来考真的有用?那些玩意到底是什么行头,朝着肉里头钻的很深,来的老辈子说。。有几根,已经是进了骨头了。。“


  我斜歪歪的坐在店子门口,呆子在一旁流的口水比抽的烟还多,
  “叔。。叔叔。。给你一根糖。”
  我顺手接了过来,瞅着这货嘿嘿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顿时就想起了在那墓里头看到的跟这狗日一模一样的那些行头,心头只觉得渗的慌。
  “呆娃,把你的脸转过去,别朝着我。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说出这句话我一点也没脸红,呆子看我伸手要去掏他的烟,总算是把脑壳扭了过去。我叼着烟,看了眼远处的古董店,狠狠的骂了句什么。
  其实在我们被老鬼发现之后的第二天,我就已经是醒了过来,甚至比流脓刮肉的德胜都还醒得早。
  当时老鬼正和几个人在堂屋里头说着什么,到了最后,几个老掌柜跟这货几乎已经是吹胡子瞪眼,就在这时候,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全都扭头看着偏屋门口。就看到我一个人深夜慢慢的走了出来,花圈店老板立马就站了起来,
  “澈娃子。“
  眼看着我没有回答,我走进堂屋,双眼始终就那么盯着屋子的一个方向。
  “身上的东西还没拔出来完。把他给我捆回去。”所有人就看到我,面无表情的走到了堂屋正中,那张老桌子面前。
  “老锤子货。”
  微微的声音响起,几个老头脸色一变,似乎打死都想不到我能说出这句话,这时候,就连我自己,似乎也是一哆嗦,说完赶紧闭上了嘴巴。
  “屎娃,你这条命这回已经算是捡回来的。”一个老头猛的骂了一句,接着两条红线朝我身上一捆,下一刻,只见我浑身一奔,右手抖着就勒在了那红线上头。我双眼血丝,狠狠的盯着这掌柜,碰的一声,红线断了个全,这老头气的声音一抖赶紧松了手。
  “桂叔。为啥子要摆这个。”
  我站在桌子面前,上头两根香燃着还在飘。我整个人像鬼一般,就那么看着那块牌位。
  “你。。你们怎么知道,他就已经死了?要送。。。送他上路?“
  说完,一只这半个月已经烂完了的手,朝着那牌位就那么伸了过去,
  “你敢?”
  一个老头立马吼了一声,眼看着我捏着一块从身上撕下来的烂布,没皮没脸的就蒙在了木牌牌的其中几个字上头。就在这时,最边上的一个老头悠悠的开了口,这老货我以前没见过,用屁股都能想得到是从老家山里头出来的,
  “捆回去。”
  几个老掌柜已经是走到了我身后,我拿着牌牌,慢慢的回过了头。就在这时候,七八个汉子居然猛的从门口冲了进来,接着直接站到了我面前。我一只烂手抓破布死死捂着牌子上头的字,魏老头眼睛瞪的吓人,
  “想造反?”
  领头的一个汉子一步也不让,几个汉子站在我周围,压根就不敢去看几个老头的眼睛。
  “魏叔,就不劳烦您咧,我送我们家小爷回去。”
  领头这汉子嘿嘿一笑,语气恭敬的不行,只是话里头那“我们家”三个字咬的特别的重,姓魏的老头脸顿时就青了。。。扭头看了眼外头,就在门口的位置,居然还站着十来个伙计,眼睛全都盯着屋子里头,一时间都没进来。
  两个汉子驾着我回了偏屋,其中一个声音小的不行,
  “小爷,这玩意不吉利的紧,光捂没用,得用鸡冠子血来把那几个字烧咧。”
  。。。

  堂屋里头,几个老头脸色难看的紧,隐隐的有两个就看着坐在一边的老鬼。老鬼低声的念了句什么,一个老头眼睛一瞪。
  “什么?”
  “他们说,等铲子断了气,他们来负责埋。。。”就在这时候,一个阴阳怪气的开了口,
  “魏一断,我咋看着刚刚站在外头的,有两个还是平时你手底下的伙计。”说完拿着烟杆使劲的笑,一时间,姓魏的老头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
  回来之后,我一步都没踏进过老鬼的古董店,事情也做的绝,即便是去后院,都是走侧门。眼看着已经到了中午,呆子咿咿呀呀的一个劲的叫。
  “叔。。。叔叔。嫂。。嫂嫂说不准你吃糖。”
  这货口水直流,我趁着不注意这货眉心摸了一把,被呆子手一打,痛的我直哆嗦。我拿起电话打了我老汉的号码,压根就没人接。。。又过了两天,闷棍把我抬到椅子上,刚把门板取下来,一个汉子飞快的跑了过来,
  “小爷,找着位置咧。”
  这一刻,我嘴角都在抽,嘴里头的烟直接掉到了地上。
  “没死。。。。真的没死。。。”
  坐在火车上头,卧铺里头的气氛只能是用愁云惨淡来形容,一个汉子坐在我边上,
  “铲爷回去的时候还没断气,不晓得被他们弄到什么地方去咧,估计只有桂扒皮知道,弟兄伙都扯不到信儿。”
  眼看着我没说话,躺在床板上头,手里头只是死死的捏着一块布包着的牌牌。
  “小爷,这回死的人真的有点多,听说东南边上,一个走土地儿的人去北边倒这个斗,整整死了十五个,这一群批死的求货我晓得,其实进的不深,有一半的人都跑出来咧,不晓得为什么,有老锤子货发了话,弟兄当时就。。。”“光是土贼还他娘的没什么,问题是,这回就连纸道上的人都死了不少,虽说大部分不晓得我们也干这行,但这回放的那信儿,实在有点明显。”
  这货说什么我根本就没听进去,满脑壳都在想其他的事儿。老鬼就在旁边的车厢,这一回又去北边,带的人的阵势也不小,老鬼慌得连古董店看家的人都没留。话里话外都说手边上的伙计用的顺手。
  这回去的地方还要靠北,下了火车之后是个小城市,就在车站,竟然早就有一个汉子等在这地儿。
  眼看着就要入夜,老鬼说话间直接就问方向,加上我这个残废坐了车说话不利索,一个劲的问,没人说听,直接就下了乡公路,到半夜的时候,终于是进了一个镇子。
  与此同时,就在镇子往山里头的一间破烂瓦房里头。一个老太婆就坐在正屋子,大半夜手里拿个簸箕,还在摘着什么。一旁一个披着衣服的农妇,边帮忙边看着侧屋。
  “娘。墙角那堆东西堆屋里头几天尼,我等会就洗。“

  老太婆叹了口气,眼睛却不断的瞅着后头墙壁上头的一个烂钟。“娘,我。。要不我们还是去喊人吧。”老太婆眼睛一瞪。“可使不得,败家娘们咧。你爹的命你不要尼?要是喊人,你爹怕是转眼就得死,我这时造了什么孽尼,碰上这么个死人货。。。”
  “娘,我总觉得这几天心头慌,今儿下午上后山。看到对面山头,好像有好几个人都在朝着我们家里瞅,发觉我在看他们,立马转背就走咧。我们偏僻地儿,平时哪里回来什么人。要。。要不,我明儿一早,就去镇里头喊人。。”老太婆一把就掐在了这农妇肩膀上,直接掐了个红印儿。老太婆一脸惊恐的不行,扭头看了眼墙上的钟。
  “千万别去。到点那刀杀的烂批也该起来咧,每晚就是这个点。到时候赶紧躲,过了我再去把你爹的炕里头收拾了。我听着下午像是拉了一回,现在里头不晓得多臭。”
  。。。
  这镇子跟一个村儿没什么区别,带路的伙计开了口,
  “掌柜的,就在这翻坡过去的一户人家里头,那有家人住的偏。找到之后我们的人现在还守在哪儿,这地方光是和长白山就隔了三百多里。在北边找的弟兄伙已经全过来咧,现在就守在那周围。”
  这伙计停了一下,
  “这事儿邪乎的紧,我们都不敢碰。“
  我心头已经是慌得不行,最后终于到了这伙计说的地方。刚到地方,就听到一旁树林后头有响动,两个陌生的伙计直接就窜了出来,光是看打扮就只能常年不回街,在外头走土的人。
  “掌柜的,就是这一家。找到之后我们不敢动。”
  说完其中一个直勾勾的盯着我,这货像是从来就没有见过我一般,楞了半响,才开了口。“小爷?”我没有说话,已经是着急就要进院子,两个汉子夹着我,我楞乎的瞅着面前这地方,说是农家,其实已经烂的不行,光是门栏都要跨的慌。这一刻,我突然想起了三叔以前说过的一句话,
  “干我们这行,任你当时再意气风发,到头死还是落魄狗一条。”
  老鬼小声的小声的问了两句,一个火机在旁边赶紧开了口,“掌柜的,发现之后我们都没进屋,就盯着这家人,不然狗日的跑。说来也奇怪,三爷好像是使了什么法子。。。好几个月咧,这家人愣是没倒出乱说。。。”
  我心头一惊,就看到老鬼走上去就开始敲门。不多时,里头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谁?“
  所有人就看到,老鬼几乎一扭头,就装成了个老学究。轻轻的摆了摆手,身旁的汉子直接没了影。
  “大娘。我们来接人。“
  这货站在门口,院子的门缝里头一晃一晃的,似乎有人在朝着外头眯。老鬼从身上一抹,一个小本本掏出来朝着里头一伸。这一刻我只觉得自己瞎了眼,那本本上头,明白的写着一行字。
  “人民公安”。
  就在这门开的一瞬间,老鬼笑呵呵的一只脚已经是迈了进去。一个老妈子正站在院子里头,一脸惊色的看着我们。
  “同志,这大半夜的,你们?”
  老鬼嘿嘿一笑,一群人直接就朝着院子里头走,这老妈子看了阵势,一时间想喊两句,下一刻像是被骇到了一般,硬是没喊出口。
  “你们这屋里头还有些什么人?”
  “同志,大半夜的你们来干啥,我们可是安分守己滴。屋里头就我媳妇。”这老太婆看了一眼被抬着的我,一时间估计吓个够呛,眼看着几个已经朝着大屋里头走,门口窜出来个农妇,身上还披着衣服。一时间也是骇的不轻。抬着我的伙计小声的说了句,几个人直勾勾的就朝着边上的一间屋子走了过去。。。
  黑漆漆的屋子里头,老鬼摸了两三下一拉灯。里头的场景出现在我面前。
  看着那静静躺在一张床上头的身影,这一刻,我再也忍不住。几乎爬的就要跑过去。
  “叔。。。”
  老鬼楞在了原地,一个汉子跟着我们来的两个汉子,已经是彻底的震住了,之前崭新的西装已经破旧的不行,就那衣服上头还贴着结婚标签。而就在右手的位置,已经是烂的臭了,三叔整个人,就那么一动不动的躺在木板上头。与此同时,就在并排的另外一张床上,居然还躺着一个人,这人被人用被子盖的严严实实,根本就看不出来样子。
  “小爷,先别慌着过去。还碰不得,这里头的有名堂。。。”
  我几乎是抖着气嗯了一声,脸色变得铁青。

  那大妈和妇女早已经是跟着进了门口,这大妈的脸色慌乱的不行,最后几乎一句话骂了出来。
  “天杀的鬼滴,你。。。你们认识他?”
  我狠狠的稳了口气,接着几乎是从脸上挤出了笑,和蔼的朝着一老一少婆妇开了口。“大娘,这事儿是怎么回事?您能不能跟我们说说。”
  根本就没听出来我声音抖的已经有些变声,这一瞬间,当着我们的面这老太婆竟然双眼纠结。“公安同志。。。这。。这天杀的贼批,快把我们一家人都逼死了呀。。。”
  老鬼使了个眼色,两个汉子架着我就到了边上,只剩老鬼站在原地,朝着屋里头使劲的看。一转背,这大妈居然已经是红了起来。
  “就是这个死人,我和媳妇天天盼着他自己断气,就是死不了。都来了半年多咧。我这屋里头,快被他整绝咧。。。当时也是一个晚上,这人来我们屋里头,一开始我们都要报警,后头看着他出手大方,不像是个坏胚子。哪里晓得,这就差点家破人亡尼。。。一开始,他说被人追,在这里躲一躲,到了第二天,就说他身上有邪家,我骇的不行,眼瞅着不像是开玩笑。哪里想得到,那天晚上,他就倒在了我们屋里头。。。”
  这老太婆一把鼻涕一把泪,边上一个汉子从兜里一掏,一叠票子直接就放在了桌上。这老太婆吓得不行,看到了钱,一瞬间脸色有些激动。
  “把钱拿着嘴里头干净点。别他娘的坯子来坯子去的。”
  我瞪了这汉子一眼,这货下点了点头,立马就开始问。她口中的邪家我多少晓得一些,北边山里头的邪祟,是一种迷信的说法。我心头急的不行,这老太婆接下来的话让所有人的惊住了。
  “小兄弟,我跟你说,这事儿邪的很。他说要是不喂他,他死了,身上的邪坯子出来,就能要我那口子的命。我一开始不信,当晚我们就想把他给丢出去。。。。”
  我脸上直接僵住了,终于是明白了为什么这家人足足照顾了三叔的身子半年多,也晓得的这婆娘说的家破人亡的意思。这他娘还真的是要把人给逼疯。
  三叔的身子,最后就倒在里屋门板上头。手里头拴着一根红线,另外一头居然直接栓在了这婆娘的姘头手上,就是里屋用被子盖起来的那老头。这老太婆和寡妇儿媳妇取了那红线好几回,眼看着红线一扯,三叔立马就要断气,偏偏那老头跟着也昏着翻白眼,眼看着气息弱的活不成,两个婆娘没办法,还好栓回去的快,要不然三叔跟那老头两个人都死在屋里头咧。
  “锤子哟。“
  一个汉子在旁边直接骂了一句,之后赶紧闭上了嘴巴。我心头早已经是沉了下来。嘴里头默默的念着,“头七。。。头七。。。“
  就在这时候,老鬼站在那屋子门口,脸色居然难看的不行,
  “三爷的头七还没过,用活人气儿吊着咧。这老头帮了大忙。小爷你千万别进去,三爷的气儿已经是弱的不行,这屋里头被他下了招子,你一进去,容易三爷的人气儿给冲没。”
  “头七还没过就有救,头七还没过,他。。他还没死。。只要魂回来,他。。他还有的救。。。有的救。。。。”
  这货不断的重复着这几句话。我看到屋子门口,就看着三叔躺的那门板,下头的屎尿堆的都已经干成堆咧。而右手,已经烂的更臭。一旁的大娘念了一句,
  “手都长蛆尼,每次喂他吃饭,都是嚼碎了灌下去,有一回两三天没喂他,就等着他死,谁晓得我那老头子,眼看着还比他先断气儿,我哪里敢喊人咧,喊人不就亲手把我老头子给害了么。这。。这时哪里来的鬼家土耗子。。。”
  老鬼在屋门口喊了一声,接着十几个汉子走了进来。大娘和妇人直接惊了个呆。这一刻,我只觉得千言万语都没办法表达自己的意思,憋的双手一奔,两个汉子没拖住,我慢慢的朝着这农村老妈子跪了下来。
  一瞬间,所有汉子都站住了,屋里屋外安静的出奇。
  “小爷,使不得?”
  边上的汉子脸色一惊,
  “我叫王澈,是他的侄儿,我本人,还代家父,感谢您。。。”
  老妈子的眼睛瞪了起来,下一刻就看到,包括老鬼在内的屋子内外的十几个人,随着我埋下脑壳,都是朝着这寡妇寡母鞠了一躬。这一刻,两婆媳已经不晓得怎么开口,就看到老鬼小声的说了一阵,接着一群汉子立马就开始在门口摆上了木桌子,密密麻麻的黑线牵了了起来,老鬼走到我边上。
  “小爷,三爷身子里头有一只东西,要是再来晚一点,怕是这只玩意也要散咧。这老婆娘说他每天半夜都会动,应该就是那玩意在作祟。常家那老头跟三爷的魂儿都不在那身子里头,三爷应该是捉了一只鬼,把他的身子给带到了这儿。他的魂应该还在长白山那墓地下。。。就吊着最后一口气没过头七。”
  “一共三根线,连在那老头身上,有两根前段时候应该是断了,只剩最后一根,吊着头七这口气。”
  捉了一只鬼?
  我眼睛一瞪,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三叔这货,在去雪山那回,就在呆子身上用过一招。能带着他的身子从那地儿走出来,我心头一愣,顿时想起了一个人,不,应该是一只板板。按照三叔的性子,进去之后,没到最后关头肯定没舍不得死。。。而据我所知,不像砖街其他汉子,干缺德事没谱,这货从头到尾养过的鬼,我知道的就只有一只。。。
  哗哗的符纸落下,老太婆和儿媳妇已经是惊的不敢开口。嘴里头“邪家”“邪家”的念,被一个汉子扯着到了另外一间屋子里头,捏着钱还在一个劲的看。
  “等会三爷身子起来的时候,千万见不得其他鬼。”
  老鬼就这么说了一句,一个汉子走到院子门口,一根手臂粗的钉子邦邦的就朝着外头敲了下去。
  “王家办事,诸邪回避。”
  “王家办事,诸邪回避。”
  哗哗的符纸落下,下一刻,老鬼亲手拿起了罗盘和锥子,一步步走进里屋,朝着地上一根根的下。没锤一根,附近牵的黑线就是一抖。这货眼睛一眯。
  “不是这儿。”
  嗙嗙的声音响了起来,老鬼拿着罗盘不断的走。一时间已经是下了十来根。终于,这货手里头一根钉子正好碰到东南墙角的时候,其中三根黑线猛的一抖。这货脸色一变。
  “就是这儿,下的招子,就在这下头。”
  几个汉子立马就走到了三叔和那床上老头边上,老鬼点了点头,这一瞬间我心子直接一紧,之间七八个汉子把两个人一抬,下一刻,中间的那根红线悠悠的一晃,眼看着居然就要断。所有人吓的大气都不敢出,老鬼脸色一狠,猛的一锤就把最后一根符文钉子锤进了墙角。命一般的红线终于是稳了下来,这货抹了把脸,像是累的不行。
  “把三爷送走。”
  几个汉子小心翼翼抬着三叔的身子就要朝外头走。这货睡过的门板,下头的场景已经是看都看不得,刚抬着没两步,只见这货身子居然微微的在抖,接着一坨坨东西从裤子里头就看着地上掉。臭气扑面而来,老鬼没管这些,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这货已经烂的长蛆的肩膀。
  “三爷走之前还是省得的,知道放点蛆卵子在这上头,把烂肉吃掉。。。”
  而就在稀烂的肩膀里头,一坨黑乎乎的什么东西终于是露了出来。我不敢太过靠近,几个汉子动手的时候生怕那根线断。就在这时候,
  “娘,他们在抬人。”
  农妇就站在侧屋门口,那大娘又开始嚎。老鬼转身就朝着那头走,我压根就没心思去听这货跟两个婆娘说了些什么,几句话过后,吓得老妈子一愣一愣的。
  这时候我终于看清楚,就在三叔的身子里头,一个淡淡的影子越来越明显,似乎还在转着脑壳到处看。一群货趁着夜深把两人弄出了镇子,跟着老鬼刚走到这院子的门口,这货突然停下了步子,扭头一看,那老妈子和农妇一脸害怕的站在门口,旁边还站着两个汉子,其中一个嘿嘿的笑。
  “掌柜的,三爷的事儿要紧,我们哥两在这边这么多年,蹲这儿就成。”
  偏偏这时候,老鬼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
  “三爷的身子,平时都是你们谁帮着擦的?”
  老妈子正要说话,偏偏那农妇抢着开了口,“是我娘,我娘天天帮他擦拉撒,他睡着了嘴撬不开,都是我娘帮着喂饭。”
  老鬼扭头就走。一群人赶紧跟上,随着我们离开,就在院子四面八方黑乎乎的地儿,隔着院墙一个个脚步声响了起来。两个女的这回是彻底的吓住了,这时候我们早就走的没了影,那农妇瞬间看着四处的围墙,
  “娘,外头还有很多人?”
  老妈子没有回答,看着留在院子里头的两个汉子,这时候脸上居然尽力的挤出笑,
  “大兄弟,我屋里头那人,到。。。到底是什么人?你。。你们是不是公安。”眼看一个汉子脸上没什么神色,这老妇瞬间有些害怕,
  “再批跨(说话)老子把你嘴撕烂。个老泼婆子。”就在这时,另外一人猛的骂了句狗日的,这汉子生生闭上了嘴巴,另外一人脸都快笑了个烂。就对着这老太婆,“别理这锤子货,我们在这儿盯了您好几天咧,一直没进屋。你那媳妇趁你不在给我们三爷擦腚的事儿我们都看了个全咧。您放心,那年轻小伙子都给您作了个揖,以后您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
  这汉子哪里还有之前那破烂样,当着面就看了看这房子四周,
  “你这房子也忒他娘的破咧,改天我叫人来给您重新拾掇拾掇。”说完开始翻衣服,这时候两个农村妇女才发现,这狗日的货里头居然还穿着整整齐齐的西装。
  “事儿急没来得及换,我们哥两就在哈撒齐开了几个铺子,平时做点小生意,给你跪那小伙子是我们总公司老板的儿子。以后有什么,大娘按着这上头的电话打就成。哥两个随时都在。
  两个货又是狠说了几句,老妈子才带着妇人回了屋。两个汉子叼着烟,站在门口开了口,
  “你说三爷的魂儿到底找的回来不?”
  另外一人脸色一变,接着声音小的不行,“不关我们的事儿,上头打了招呼,只要是关于这回长白山这斗的事儿,都跟我们没关系。那山里头平时我们也晓得几处地方,谁他娘的想得到还藏个这么凶的地儿。这回的事儿太大,真正晓得里头的名堂的,怕是只有进去过的人。”
  “老子怕的不是这个。”
  “那你怕什么?”“老子怕的是,这次的事儿估计还没有完,你压根就不晓得这回死了多少人,我们还是少数。其他的地儿,有些怕是连老本都进去咧,人死了,连魂都招不回来。而且烧纸钱的时候,起的他娘的全是杂风。。。最近踩稳点,这回的梁子这么大,那斗的事儿外头已经有人在说传是哪几个堂口放的信,晓得是王家的都不是善茬,肯定敢下手。”
  这货话说到一半,另外一个货直接接了过去。
  “不晓得的,估计胆子就更他娘的大,有仇不过夜。除了我们,这附近开老店子门面的,谁他娘的不抬一两块老牌子来镇店门?谁敢割的肉,老子先剐了他祖宗。”
  两个汉子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只隐隐约约的听得到两句,
  。。。
  “桂扒皮眼睛毒着呢,他跟小爷两个人看这寡妇的时候眼神都不对,三爷那门板下头脏是脏,但身子干净的紧。”
  。。。
  离开那镇子已经两天,带着三叔的身子进了山很久,一路上一群货那才叫提醒吊胆,根本就是提前两三里就去看地势,阴气重的不敢走,生怕三叔手里头那条已经细的不行红线突然断掉,是在绕不过,就提前下钉子,到了最后基本上都是老鬼亲自动手。
  一路上所有人都发现了我的紧张,几乎已经到了整个人都有点神神鬼鬼的地步,两个汉子驾着我这残废到处走,路过的每一处地儿都要看,到了最后,实在连老鬼都瞅不下去。
  “小爷,不打紧,三爷外头已经裹了铜,外加八根上好的桃木,只要地势不是太重,冲不了三爷的八字。。。”
  我压根就没怎么听这货的话,扭头看了一眼山林后头的三叔,声音很是冷,
  “桂叔,我怕我叔撑不到地方。“
  老鬼像是听明白了我的话一般,
  “三爷,不是我们撬的动的,其实你心头应该最清楚,三爷身上开始出事,就是跟你出去的那一回。”
  我没有说话,几个汉子抬着三叔的身子静静的走,就在一天多以前,老鬼远远的当着我把这货肩膀的蛆肉翻开的时候,我终于是看清楚了那玩意的全貌。一块黑色的石头,死死的卡在这货的骨头里头。那一刻,我浑身冰冷,彻底证实了之后我只觉得一股发自心底的恐怖蹭蹭的往上窜。那样子,除了大小之外,看起来跟鬼市门口那块镇地势的玩意何其的相似。。。我没有问老鬼这石头怎么会进三叔的肩膀,通过之前的事儿,我只敢肯定一点,几乎连我自己都不愿意去想,那就是就连这货竟然也是在那地下鬼城,到了那最后一刻,才知道放在他肩膀里头这东西的真正作用。。。那一幕再次闪过眼前,这货看着那山市老头,第一时间居然是摸了摸自己的肩膀,之后整个人变得没有神采,笑的那么一句,
  “呵呵,原来是这样。。。”
  那一刻,我终于是明白了过来,那是要这货去死。。。
  没有猜得到当年的山市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三叔拿着一块黑色的诡异玩意,猛的伸进了那老头鬼魂的脑壳,之后狠狠的按在了自己的肩膀。
  “老子即便是自损道行,也要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山林大晚上冷的出奇,过了半天,我终于开口朝着老鬼说了几句,到了最后,直勾勾的盯着这货,
  “。。。为什么?”
  老鬼眼睛眯了眯,入夜之后周围铃铛声就没有听过,一个个汉子边走边瞅着四周。
  “小爷,鬼市这东西,相信你也听过,就那么几处。除了我们,打死就没听说过谁能把这地儿给改成自己的姓。当初三爷应该是知道些什么,所以遇到那山市,直接就用那玩意在那鬼身上下了个眼子。只是三娃想不到,没人想得到。一开始给他这东西的时候,就。。。就是拿来用在他自己。。。你看看那山市的方向,顺着阴路子看看你们进门的方位,就都明白咧。。。”
  时间到了到了后半夜,一个汉子瞅了瞅远处的林海。
  “掌柜的,不能隔太近,看这地势,明儿早上应该就能到你说的那一带。”
  半夜时分,茫茫没边的山林之中,阵阵铃铛声响了一路,
  “王家办事,诸邪退避。。。”
  “王家办事,诸邪退避。。。”
  十几个人抬着两具身子,在林子里头不断的朝前走。一路上少有的两个汉子竟然拿出纸钱时不时的朝着周围撒。老鬼走在当头,声音没有丝毫情绪。
  “诸位行好,生人借路,买路钱过,让地三尺。”
  “人不避鬼,魂锉魄散。。”
  两个汉子在后头声音小的不行,
  “你什么时候见过桂扒皮认过怂?这回晚上过路还 。”
  连绵的黑漆漆的山林里头,阵阵铃铛声显得渺小无比,一路上头,压根就看不到任何东西。而就在一两匹山外头,没有看得到,偶尔有影子一晃而过,静悄悄的山林各处,不晓得藏着多少双眼睛盯着对面山头过路的声音。最后头的两个汉子还在小声嘀咕,突然,桂扒皮猛的一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位置,漆黑的山林里头什么影子都没有。两个汉子立马闭了嘴,就瞅到我也扭过了头盯着后头看。

  铃铛声中,抬三叔的队伍压根就没停。就这么一瞬间,桂扒皮盯着那来路的林子里头,皱了皱了眉头。接着居然当没事一般,扭头继续就走,手里头纸钱一撒,管都不管。只有那声音显得更加的冷,
  “人步避鬼,魂走魄散。”
  两个货脸色一变,瞬间朝着旁边一钻。。。也不晓得过了多久,铃铛声越来越远,这一处的树林再次变得安静的出奇。偏偏就在安静的树林里头,像是有什么声音慢慢的响了起来。
  “爹。。。娘。。。”
  “爹。。。你在哪儿。。。娘。。。”
  开了鬼眼的人肯定可以看到,在这山林里头,居然有一个小的不行的黑影,慢慢的跟在后头。边伸手捡着地上的东西,边扭头看着身后。而这小女孩,身子很是破烂,一条恐怖的伤口从后颈一直拉到嘴角,丝毫不敢靠近,只是一个劲的拼命的朝着前头的一群人追。声音迷茫的不行,
  “爹。。我。。。我害怕。。。”
  这小女孩不断捡着东西,压根就没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就烂了一般,一路捡着像是在逃跑,一张张符纸的影子就从瘦小身子烂衣服里头朝后头飘。捡一点漏一点。
  眼看着翻了坡,这女鬼又要朝着前头追,突然,边上的的烂叶子猛的一翻,接着看似平静的路上三堆符纸一燃,正好挡在了前头。下一刻,两个汉子的身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瞅了瞅周围,接着眼睛死死的盯着这瘦小的身子。
  “他娘的,还真有不怕死的咧。”
  “这鬼玩意阴气太弱,怕是跟的有点久咧,老子这一路还没发现。”
  这汉子叼着烟,下一刻,墨线套着铜钱朝着周围一牵,嘴里头念了句什么。另外一个货有些不耐烦,
  “你他娘的快点。被这东西跟了估计好几里,你瞅到桂扒皮那脸色没?”
  “爹,娘,你们在哪儿?我。。。我怕。。。”
  瘦小的影子躲在三张符纸引起火中间,身子都在发抖。前一个汉子嘴里头骂了句,“老子信你个鬼。”边说手上的墨线已经是朝着中间勒了过去。
  “买路走过,客气话喊过,不睁眼睛就早点送你走,运气好散不完再他娘的去找你爹娘。”
  这汉子看着这鬼,叹了口气,“怪不得我,过路的规矩立在这儿咧。”
  符火一燃,接着墨线猛的一勒,眼看着阵阵黑气冒起,小女孩卷缩在地上,脑壳竟然拼命的朝着地里头钻,弱小凄厉的吼声响起。
  “。救救。。。救我。有几个人一直要打我,前。。。前面的人过路,他们才走咧。。我怕。。。我要捡东西。。。爹。。娘。。。你们在哪儿”
  突然,另外一个汉子一把拉住了动手这货。瞬间停住了手,这货朝着树林远处示意了一把,抬头的汉子眼色一变,不知道什么时候,漆黑的树林尽头,隐隐的居然站着几个面无表情的人,眼睛全都在看着这头。
  几个人影一晃又没了影,只剩下地上的小女孩浑身影子已经是淡的不行,还在瑟瑟发抖。后头的汉子歪歪斜斜声音响了起来,
  “规矩个锤子,你忘咧,除了桂扒皮,刚才给我们下眼子看后头的还有谁?”
  这汉子说完眼睛居然已经开始放亮,
  “小爷是个软耙子,这回。。。”
  从身上瞬间掏了一根香出来,点燃朝着地上一插,一脚把符纸带着燃的烂叶子给蹬熄灭。这小女孩看了两人一眼,空洞的眼神中有些害怕,接着竟然伸手去抓自己的衣服,就在那烂衣兜里头,硬是掏不出来东西。
  “我。。我明明捡了的。。我捡了的。。”
  后头的汉子看了一眼,从身上掏出一张符纸,轻轻朝着这脸上恐怖烂口的女孩一贴,下一刻,那小脑壳虽然依旧害怕,但竟然慢慢的凑了过来,埋着头朝着那根香像是饿慌了一般使劲的吃。眼看着那烟子居然透过这小女孩的身子朝着远处飘,一个汉子眉头一皱,叹了口气
  “死了怕是有二三十年咧。应该是惨死在这山里头的。吃不进东西,拿不了香头,他娘的还邪乎咧。这玩意不对劲,是在逃,即便我们两个不下手,怕是都跟不了多久,就会被地气扯回来,这女娃死的地方有名堂,刚才追着我们逃命,也他娘的是徒劳。”
  面前的鬼似乎压根就没听到两个汉子说她吃不了,小脑壳朝着那根香还在一个劲的凑。终于,一个货看了眼已经没了影的队伍,从身后的背包掏出一样东西,另外一人立马就傻了眼。
  “锤子哟。”
  眼看着这比小臂还粗的钉子,“这种行头,这回老子就带了一根,不用心头憋的慌。”说话的时候,另外一个货边骂已经边把墨线圈在了小女孩的脖子上头。小野鬼的眼睛一片迷茫,瘦小的身子慢慢的站了起来,接着被两个货牵着就朝着远处的树林方向走了过去。
  “爹。。娘。。。你们在哪儿。。。“
  一个汉子拿着钉子,脸上的笑看了让人渗的慌,歪呼呼的瞅着林子尽头。
  “狗日的,这行头埋的地儿怕是有点远。”就在树林周围,居然好几个影子又是远远的一晃。一个汉子瞟了一眼,嘴里头笑的更歪。
  。。。
  眼看着就要天亮,老鬼瞅了瞅对面的山头。
  “不能走咧。再往前头地势重,小爷,只能在这边上。”顺着眼睛看了过去,就在前头,山林明显的高了起来,老鬼又是说了句什么,几个汉子拿着罗盘就朝着各个方向走,很快就没了影。我靠着树坐了下来,看了看后头,领头的伙计一路上一直在骂,
  “一条快掉了气的鬼,去这么久?”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两个汉子终于从林子后头追了上来,一个劲的喘气。
  “小爷,事儿办好咧。”
  我一口烟正好在喉咙噎的难受,两个货一身比从阴沟里头钻出来好不了多少,看了眼老鬼接着两个脸快笑了个烂,摸到我边上。
  “跟着我们那死的有点久,埋的地方被他娘的三四个死人骨头压在上头,身子烂完咧,还天天被几只鬼打,要是再过个几年,怕是都要被吃死咧。另外几个连着埋的地儿都被我们钉死咧。”
  眼看着我脸上有些奇怪,两个货说完也没再开口,一副老子肯定懂的神情。我心头憋得慌,也管不了那么多。突然看了眼老鬼,自顾自的念了句,
  “没道理咧,一路上招子下那么重,还有板板敢跟着过来?”
  “小爷,这可做不得假,狗日的也可怜,那玩意魂儿都快被打散咧才远远的掉在我们后头躲。狗日的连魂都漏咧,连纸钱都捡不起来,捡一张掉一张,手里头始终就捏着那么一张。”
  我心头一惊。始终捏着一张?不可能,要是真的鬼气被压,魂散之前,这时候的鬼,什么都被抢,是绝对捡不起来钱的,要是能捡,一张跟一把根本就没区别。
  两个汉子脸色很是奇怪,就听着我那么念了句。
  “那鬼手里头的那一张,怕不是纸钱。”
  一个汉子忙活的跑了回来,一只手还死死的按着罗盘不让上头的指针动,到了老鬼面前松手,才发现这汉子手里头居然按着一把土,一松的时候,指针在土上头一个劲的打。老鬼嘴里头念了句什么,
  这伙计指了指一个方向,一群人抬着身子就朝边上的山林走。一直到了这伙计说的地儿,是个山林里头普通的坡子,边上下去有五六十米高,隐隐对着两匹大山的夹缝,顺着看过去,瞅得到远处山脉的云雾。我心头晓得,就光是看的到的这些山,都还远不到我们当初去的那一片。
  几个货小心的把三叔的身子一放。
  “小爷,引魂的阴路得接着地势,待会就烧三爷八字符,周围的阴气相反又得隔开。”说完看了看躺在坡中间的三叔一眼。“成不成就看今天晚上咧。”
  天色黑了下来,几个人就这么一直坐在石坡边上,入夜之后一群汉子直接就没了影。只剩着领头的带着两个货还处在边上。谁也说不清楚,老鬼居然偏偏就把后头跟上来的两个伙计留了下来。气温越来越冷,眼看着老鬼跟我坐在原地好几个小时都没开口。这汉子有些慌。
  “掌柜的,这山有些远,周边说不定有什么玩意藏的深我们看不见,三爷的命悬,惹不起半点闪失。。。”这汉子刚刚说完就看到我眼睛一瞪,
  “小爷。。。”
  老鬼悠悠的开了口,
  “这么多年来,我们没有求过谁。这一路头逢山五斗钱,不多不少已经是谢了个遍。不管有心无意,今晚只要有谁敢晃了这根香,永世不得翻身。。。”
  话一说完,老鬼对着香案竟然直接三跪九扣。拿出一根香棒子,恭恭敬敬的插在了香炉中间,这幅场面我已经不晓得多少年都没有见过,老鬼铜盆洗手,猛的喊了一声什么,一旁的汉子直接拿出意见道袍,下一刻,这掌柜的居然三灯六带,卦衣上身,一身正统无比的道士装扮。
  “这身衣服已经很少有人穿咧,家里头的老辈子人手一件,我这件还是当年老爷子给的,他跟我说,我南截道,始终只是个给人驱邪,墓葬测地的道士人家。”
  我直接楞住了。。。
  边上的伙计开始在三叔周围贴符,就在符圈围住的一刻,一个淡淡的影子在这货身子里头瞬间闪了一下,我心头一惊。猛的吼了一声,
  “同志,你千万要顶住。”
  边上的伙计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终于,不晓得过了多久,老鬼拿着木剑一把符纸洒下,
  “请灵天阴,桃木为凭。”
  下一刻,周边的坐坐山中,悠悠的铃铛声响了起来。老鬼突然走到石坡边上,嘴里头快速的念着什么,下一刻,亲手拿起桌子上头的铃铛,直接开始摇。一旁的三个伙计直接傻了眼,这货的样子,拿着木剑手舞足蹈,压根就他娘的像个跳大神的货。
  突然,案头中间的一根香直接一燃,这一刻,我激动的不行,整个人都差点站了起来。根本就管不了撕扯之下的手膀子痛的钻心子。
  就在这时,这货深深的吸了口气,接着抖着手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布包,我心头晓得,这里头装的就是三叔的头发。我从身上掏出一张符纸,贴在自己眉心。接着吸了口气。
  “桂叔,让我来。”
  “小爷,这一回不一样,谁也不晓得会引出什么玩意。再说,三爷的命,现在经不起冲。你。。。你不能去。”说完,这货拿着布包的头发居然当着我的面,直接放在了燃着的香头上头。我神色一慌。
  “桂叔?我叔天灵盖能扯下来的就这么多,你烧了做求。”
  “锤子哟。”
  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预计。我再也坐不住。就在这时候,老鬼拿着木剑,朝着什么方向一指,接着嘴里头的话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阴人寻亲,阳人避路。”
  就在这时候,一个弱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爹。。。娘。。。你在哪儿。。。”
  “爹。。。我好怕,你在哪儿。”
  瘦小的身子,居然就从其中一个汉子身后走了出来。这汉子脸色彻底的变了。“怎么可能?”
  “她。。。她不是已经被埋了。。。怎么会一直跟着我们。”下一刻,老鬼的声音阴沉无比,
  “小爷,我不是说过,引魂靠阴路,阴路连着地势。这只鬼死在路上,是这山里头的过路鬼,接了地气。这一路上我都在看,看过的就只有这一只才最合适。。”
  这“小孩”浑身破烂,一脚一脚的朝着前头走了过去,眼看着那香头烧着布包的青烟,眼看着全都朝着这小孩身上飘,烂小的身子一阵剧烈的抖动。两个汉子惊的不行,因为就在这一只鬼的额头上头,居然贴着一张纸钱的影子,而那纸钱上头,看样子还写着什么。我下意识的念了句。
  “三叔的八字。。。”
  两个汉子慌忙看了我一眼,我已经是一脸的铁青,死死的盯着老鬼。“你。。。”
  老鬼面无表情瞅了瞅我,接着木剑猛的一晃,下一刻,周边上头的铃铛声同时变得大了起来,阵阵铃铛声中,老鬼拿起最后一点布包的灰烬塞进了那双眼迷茫的瘦烂影子里头。
  “你认得路,去把你爹娘找回来。”
  这句话一出口,连两个伙计都瞪了眼。
  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过来,为什么一只快吊了气的过路鬼,敢跟在截玲阵的队伍后头。就在过路的时候,老鬼看到这小女孩哭着被“人”打,从那时候开始,就把三叔的八字烧了上去。
  铃铛声中,我硬生生的忍着一脸的铁青,所有人就看到,那瘦小的人影一步步的朝着远处走去。
  “爹。。。娘。。他们打我。。”
  慢慢的消失不见。只有三叔的身子,还死一般的躺在木桌前头。
  时间已经是到了后半夜,山风吹起,周围的铃铛声一直就没停。老鬼一身道袍,始终站在桌子面前,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盯着那根香。我手捏的绑紧,脸上没什么表情,黑漆漆一片早就看不到山林尽头山脉的影子,其余几个汉子早就看出来我一直几乎都极度紧张。
  “小爷,没事儿。掌柜的这招这么损,说不定转眼三爷就回来咧?”
  我没有说话,呆呆的看了眼三叔,接着又继续瞅着远处的山脉方向。
  到了第二天上午,眼看着桌子上头的香棍已经到了头,周围依旧没什么动静,老鬼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念了句,。
  “续香。“
  一个伙计立马又是掏了根香棍出来。。。
  一连三天,山里头的铃铛声到了夜晚根本就没停,我一脸狠色坐在石坡上头,桌子上边,已经是换了十来根香棍。
  这天半夜,老鬼脸色已经是阴沉的不行。眼睛不断的盯着桌上的香头和边上的罗盘,嘴里头的时不时念两句。
  “在哪儿。。。在。。在哪儿。。。”
  一个汉子蹲在我旁边,整整三天时间,我几乎就没开口,双眼瞪出了血丝。这汉子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下。
  “小爷,先吃点吧。”
  眼看着我不说话,周围的山林之中,除了铃铛声,依旧是一片茫茫无际。这一天晚上,我自己都没发觉,两个指头的指甲都已经是被抠出了半截。天色已经蒙蒙亮,周围的铃铛声逐渐小了下来。几个汉子疲倦的不行,
  “过了时辰咧,掌柜的说,按着三爷的八字,一个月里头,就前面这两天顺命。。”话还没说完,另外一个货手里头正拿着馒头,丢了一耳光就给这货扇了过去。
  “你懂个球。”
  天色大亮,我坐在树底下,老鬼站在三叔身子旁边,始终一言不发,短短三天时间,三叔的眉心竟然已经是开始发青。一个汉子指了指我,这时候我两眼呆滞,手里头一张符纸早就攥的稀巴烂,老鬼之前的话似乎还在耳边,“小爷,引八字只能用一次,你再去已经没用咧。。。”
  “你看小爷,要是三爷出了事,他。。。”
  “叫你他娘的别说话,都三天咧。。。”
  “你不晓得,现在堂口里头都在传,说是三爷这回是出卖咧。鬼晓得是谁干的,外头的弟兄伙还没有开始闹的。要是三爷真的尽了忠,这回怕是压不住咧。回去后招子亮点,别他娘的跟着干事儿,你是没见过堂里头的老字辈下手,他娘的黑着咧。。。”
  就在这时候,突然,什么声音响了起来。我头都没抬,就听到老鬼似乎在接电话,没说几句,这货脸色居然有些变。下一刻,我只觉得身上一抖。
  “小爷,这回是你的手机响咧。”
  我撕着膀子口摸出了二手手机,刚看了一眼,脸色就直接变得不行。居然是充电之后,我一直都没打通的那个号码,我吃力的按了下去。
  “老汉。。”
  电话那头,厚重的声音此时显得沙哑无比,像是疲倦的不行。
  “屁娃,你听我说。”而电话那头,居然还听得到哭声,我心头一震,是我妈的声音,就在旁边显得大的不行。
  “王文仲。。。你个狗啃过的烂皮货。文秀要是有什么事儿,老娘拿菜刀砍死你。你个没心眼的玩意,他一泡屎一泡尿的把我们娃拉扯大容易么?文秀好歹是你兄弟。要是死了。你有脸去见你娘么。。。你个没心子的舅子货。。”
  碰碰的声音传了过来,分明是我妈还在撕着他打。厚重的声音无比沙哑,
  “三娃还没醒?”
  我只觉得鼻子一酸,抖着声嗯了一声。下一刻,这沙哑声音的一句话,让我死死的捏住了手机。
  “三娃见不得送殡,这回进那地势,好在还吊了口气。我想着个法子,让人带了个人过来,看看他能不能把三娃叫醒。”
  这一刻,我心头已经是翻天覆地,电话那头,我老汉的声音相当疲倦疲倦,就那么说了最后一句。
  “不管三娃死不死,那都是他的命。你怪不得任何人。”
  最后那句“你怪不得任何人”,几乎是咬出来的字。
  断了之后,我僵着手把二手手机丢在了旁边。老鬼已经是走到了边上。
  时间过了两天,三叔的身子依旧没有什么动静,就在这天中午,老鬼接了手机,脸色明显变了,直接招呼了一声,下一刻,两个汉子飞快的朝着山林里头跑了过去。
  “小爷,既然是二爷开的口。这里头肯定有名堂。你说来的这人会是谁?”
  我没有接话,半个过后,这山坡下头脚步声响起。两个汉子带着一群伙计快步的走了上来,还没瞅到人影就听得到喊声。“小爷,掌柜的,人来咧。”
  一群伙计终于上了山,老鬼看了眼那一个劲儿喘气的身影,直接愣住了。
  “你们没带错?”
  一个伙计立马开了口,
  “掌柜的,没带错,二爷指的就是这人。接到信的时候,要不是听说是二爷开的口,我还真以为这脑壳是不是被门夹了。”
  这时候,我眼睛死死的盯着跟着一群货上山的这人,这人我居然认识,一身干净的衣服已经脏的不行。下一刻,我终于是认了出来,接着差点一口骂了出来。
  “锤子哟。是你?”
  第六卷《深山密局》完
  长白山脉边缘的深山里头,这是个看似平静的石坡子。一伙人站在上头,如果有人晓得肯定会吓一跳,因为边上的树林里头不晓得还藏着多少人,一个个穿着粗布衣服,时不时的深处脑壳朝着山坡上头看。
  “你。。你们要做什么?这里是什么地方?”
  被一群汉子带着来的人一脸的惊恐,突然像是认出了什么一般,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是。。是你?”
  我心头已经是一千个锤子,就这么看着这婆娘,一身名贵朴素的衣服,上头估计是来的路上沾了些泥土,脸色害怕的不行。不是别人,居然正是那回宴会祝老头的宴会上头见过的那贵妇。老鬼看了眼后头的道坛,
  “小爷,二爷这意思?她能行?”
  “估计行。。。“说出这三个字,我噎的不是一般的难受。
  “你。。你不就是那祝家的?”这贵妇刚说完,“哟,你还知道咧,我们小爷就是姓祝的女婿。”这汉子一脸歪笑,贵妇脸色又是白了几分。我噎的那首,老子就这么普通?有名有姓这狗日的记住的还只是个祝字。跟一群老粗汉子不同,老鬼说了几句客气的不行,带着这婆娘就朝着前头走。不多时,一声惊讶无比的声音响起。
  “文。。。文秀?”
  这妇人立马就慌了,这一刻,那脸上已经是形容不出来的神色。“他。。。他怎么了?你好像是他的侄儿。文秀他在这里。。。”议论声传来,树林边上的汉子全都开始歪笑。声音虽说小,但一群货都开始说压根就盖不住。
  “我就说咧,这婆娘肯定认识三爷。“
  “难不成,这里头还真有一腿?”
  时间到了晚上,老鬼这货一张嘴着实厉害,几句话把这婆娘撂的团团转,天黑的时候这婆娘一个劲的说。“我晓得文秀是做什么的。我都晓得。你们说,要我怎么办?”
  看着这女的比我还紧张的神色,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头,已经到了晚上那议论声就没停。一个汉子端饭到那头,脸都笑了个烂,“先前路上下手有些重,您别介意。要是换成三爷来捆起码手都给你勒青。我叫楞顺,这回可是我把您接过来的咧。”几个货陆续朝着那头蹭,有一个直接冒了句三嫂子,这婆娘当时就傻了眼。树林边上,两个货躲得远,拿着锤子守地势,口水都快说了个干。
  “这女的胯子宽,明显生了娃,三爷一身符纸不沾灰,一泡尿还管用的紧。难不成他留着是就喜欢这种?“
  “我跟你说,三爷口头重着咧。这事儿说来话长,想当初三爷器重我,带着哥我去了趟东南,当时还遇到个女的。估计时间久了长的有些变,不过老子越看越像就是这婆娘,你不晓得,三爷看我不是外人,当着我的面跟那女的那叫一个眉来眼去。我跟你说,这种胯子宽的那才叫有嚼头。”
  我蹲在边上,越听越憋的慌,小声的骂了句,
  “狗日的,这婆娘的住的地儿在长江往北。”
  “小爷,你说啥?”
  我膀子痛的紧,直接扭过了头。
  终于到了半夜,这回连老鬼都离得有些远,整个石坡上头,就剩那女的一个人孤零零的跪着。眼看着老鬼吼了一声,这妇人回头看了一眼,接着抖着手,把自己的头发,卷在了那燃着的香头上头,一瞬间,周围的铃铛声猛的响起。
  这女的害怕的看着周围的山林,似乎根本就想不到到底还藏着多少人。
  就在这时候,我心头一惊,就看到那香头上的头发,顿时就是一燃,下一刻,居然连整根香都晃动了起来。
  “怎么可能?”
  贵妇像是自己都吓呆了一般,不敢忘记老鬼的话,一根红绳勒到自己指头,动作不熟练几乎好几次才勒了上去。
  “文。。。文秀。你在哪里?”
  颤抖的声音响了起来,偏偏就在这时,像是有野鬼在附近一般,山林里头居然开始起了风。树子一摇一摇的,这婆娘回头看着连老鬼在内的七八个人都没什么表情,脸上的惊恐神色才淡了一些。铃铛声还在持续,老鬼已经开始在林子里头手舞足蹈,嘴里飞快的念着什么,我眼睛都不敢眨,就看到远处的香头越燃越快,一旁的老鬼像是更加吃力,
  “魂归来兮。生人寻阴。“
  “文秀。。。快回来。”
  啪啪的声音响了起来,居然连香桌都开始抖。与此同时,妇人背上早就贴上的连长符纸猛的一燃,林子边上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几乎是眼睁睁的看着那香头暗了下去。下一刻,就在这妇人的身后,居然已经是站着两个面无表情的影子。
  “这就是那身子里头的鬼。”
  两个影子一个是个老头,而另外一个,淡的完全已经看不到样子。老鬼脸色阴沉的不行,硬生生的吼住了已经掏家伙的几个伙计。那婆娘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般,张着嘴巴下意识的回过了头,自己身后居然多了两个脸色惨白的“人。”
  “锤子哟,你给她开了眼?”
  而那老头双眼紧闭,样子和躺在三叔旁边的身子一模一样,这婆娘吓得浑身发抖。死死的咬着嘴唇,居然又是朝着三叔的身子喊了一声。“文秀。。。快回来。。。”
  我没有说话,眼看着桌子上头的香越来越暗。心思也随之沉了下去。老鬼一脸色铁青,捏着木剑手都发白。
  “还。。。还是不行?”
  山风依旧在吹,三叔躺在山头,没有任何动静。突然,那根香头一闪,我心里紧跟着一扯,下一刻,猛的扭头看向了外头的山林。细微的动作竟然没有逃过老鬼的眼睛。
  “小爷?”
  就在这时候,我双眼死死的盯着山林尽头。
  “有东西来了。”
  “桂叔,把眼子熄了。”老鬼脸上一震,接着几乎是瞬间做了个艰难的抉择,猛的吆喝了一声,周围的铃铛声突然一停。就在四面八方的山林里头,其中两个汉子一脸的难看。“锤子哟,这时候熄眼,三爷的身子怎么办?不是说引魂的时候阵势不能撤?”
  山坡上头,我两步就走到了道坛面前,所有人都看到,这女的此时竟然双眼紧闭,整个人都睡了过去一般,周围呈现出诡异的安静。红绳绑起一枚铜钱贴在眉心,我小心翼翼的拿起桌上头的香,朝着眉心的位置猛的一插,香棍直接插进了肉里头。下一刻,我双眼一闭,整个身子变得一动不动,耳边还有老鬼慌得不行一句话。
  “小爷,你八字硬,别冲断了那根线。”
  朦胧胧的雾气升起,依旧是这个山坡,但周围居然已经变得一片冷清。昏暗的天色下头,身旁像是在响着什么声音,我两步走过去一看,那贵妇的影子一张脸卡白,居然已经冷的哆嗦。
  “这。。。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没有说话,眼睛死死的盯着周围。这贵妇站在原地似乎还在喃喃自语。
  “小兄弟。刚。。。刚才我好像看着那边有人。。。他。。他们往那林子里头去了。”
  浓雾之中的隐隐露出周围山林的影子,安静的让人心头发冷。
  事情已经有些超出了我的预计,虽说我引魂次数屈指可数,但这时候,心头莫名的有些悬。用手从嘴里一掏,这女的完全不敢相信我居然拿出了两根烟,刚刚拿在手里头,那烟头就悠悠的燃了起来。
  “这是什么?“
  “大姐。不。阿姨,你别问,拿着这东西千万别松手。跟着我走就行。”
  两个人沿着山路朝着前头走。昏暗的天空下头,这妇人的影子一脸的害怕,死死的跟在我后头。
  与此同时,山坡上头,老鬼的眼睛始终盯着我已经一动不动的身子,像是看出来了什么一般,快速的念了一句,下一刻,所有汉子都掏出了符刀。就看着老鬼闭上了眼睛,顺着山坡朝着一个方向迈着步子,像是指示一般,周围的山林里头,一个个伙计居然顺着这货步子的方向,开始拼命的跑。隐隐的居然在整体的移动着地势。
  “三爷的魂儿怕是已经来咧。不止他一个,他的魂招不回来里头肯定有邪幺子。他娘的即便是死,都给老子要守死这一处的地势。”
  雾气之中,这婆娘一脸紧张的跟着我,周围的林子显得昏暗的有些不真切。我硬生生的忍住没骂一句“你怕你娘个球。”
  也不晓得走了多久,之前的山坡完全没了影。就在这时候,突然,身后的婆娘脸色一慌。
  “我。。。我怎么听到周边像是有人说话。”
  林子周边的尽头,一个个影子隔得很远瞬间就是一晃。隐隐约约有说话声传了过来。
  “这是山里头的野鬼,我们两个走在这地方,就是两盏明灯。“
  这妇人吓得顿时手里头的烟就是一抖。下意识的离我更近。两个人继续在山林里头走着,老鬼跟一群汉子早就没了影。我丝毫不敢表现出来其实老子心头更悬,我每走一段路,都会下意识的停下来瞟一眼这货的手里头。这妇人惊骇之下连笑的表情都生硬的不行。
  “没。。没熄。“
  狗日压根就不知道,我看的根本就不是她手里头的烟。过了一小会,突然,这婆娘脸色一惊,就看到我猛的抓起了她的手。
  “你。。。”
  我眼睛死死的盯着她的指头,就在刚才一瞬间,这婆娘的指头上头,明显就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勒紧了一般。这一刻,这妇人就看到一直麻着脸的我看着那印痕,像是盼望许久的一幕终于出现,我连说话声都有些哆嗦。
  “他来了。。。“
  “他来了。。。就在附近。“
  婆娘惊慌的看着周围静悄悄的山林,昏暗的雾气之中,远处的山影子里头居然隐隐的传出悉悉索索的说话声,根本就不知道藏了多少野鬼。
  “文秀?“
  我慌得不行,顺着一个方向就朝着那头走。这妇人就看着自己手里头的烟越来越短,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使劲的跟在我后头。
  “小。。。小兄弟要是这东西熄了。我会怎么样?”
  “那你以后就跟着附近的东西,在这山里头唱歌。”妇人脸色一白,立马闭上了嘴巴。终于,周围的树影子越来越少,两个人居然已经是走到了这一处的山林边上,就在这时,我终于是看清楚了外头的场景,这一刻,我脸色竟然急剧的变化。
  “快。。。快低头。你不能看。“
  右手青光一亮,猛的就把这婆娘的脑壳按了下去,下一刻,嘴里头一张符纸立马贴在了自己眉心。隐隐约约的光线中,透过山林底下的沟壑,我直接看到了对面的山坡,黑森森的树林里头,看的不是很真真切,居然满山都是人影,这时候,那说话声似乎就想起在耳边。我浑身一冷。直接看了眼周边的山林地势。
  “不可能。。。不可能。。。“
  “小兄弟,你说什么不可能?对面那些高山上头,人怎么那么多?“
  我压根就没管这婆娘。
  “地势变了。地势变了。”我呆住的时候,这婆娘居然微微抬了抬头,丝毫没有注意到,我一只脚故意的已经戳进了土里头,眼睛拼命的朝着极远处看,像是想看出点什么来。
  “那边怎么那么热闹,好像是在办丧事咧,你看,那些人抬的什么东西?”
  就在远处的山林里头,隐隐约约看得到一排排人在走,悉悉索索额说话声压根就听不清楚,只看得到那一排排的穿着衣服的人影子,抬着一个个 “人”,走路的姿势奇怪无比,长长的队伍陆续朝着山林深处走去。
  这一刻,我只觉得背心都发麻。自己都没发觉我下意识的脚竟然又朝着土里头伸了伸,隐隐感觉这块不晓得多大的地方,难从自从我们上回从那墓里头出来之后,已经是渐渐的发生了什么变化?那一个个被抬着的人,我敢肯定,就是这山里头的孤魂野鬼,此时居然像是被送殡一般的往深山方向搬运。。。对,就是搬运。
  “你。。。你在看什么?”
  这婆娘一脸的吃惊,就瞅着我眼睛死死的盯着一个位置,那一处的山坡上头,人影少的出奇,接着这婆娘脸色也变了。因为就在那一处远的不行的山坡上头,有约莫七八个影子,居然在朝着我们这头看。其中的两三个,隐隐的站在那山坡上头,竟然还在朝着这头一个劲的挥手。
  “锤子哟。”
  “他。。。他们,是在朝着我们?”
  要是平时,打死我都不信,但此刻,我已经是敢肯定,那几个诡异的影子,肯定是在朝着我们招手。因为这时候我已经完全认了出来,当头的那几个,不是别人,居然正是我们从墓里头出来的时候,路人碰到的那几个已经死的汉子。
  我猛的反应了过来,当初遇到这群货的时候,周边也是数不清的死人,而恰恰遇到那几个货的地势,也是个望山口。土才那狗日的几个伙计被迷了眼睛看不透彻,我们当时以为那一路上的尸体全是死透了的人,直到现在,那天的那一幕像是终于有了答案一般。那一路上躺在周边的东西,给所有人的感觉好像那些尸体都在看着我们。。。那天我们是站在那望风口里头,所以看不透彻,而此时站在外头,一切都看了个清清楚楚。那些死人,就是这山里头的孤魂野鬼,难道都是在等着被一个个的搬运到深山里头去?
  自从我们出了那墓之后,长白山的这一处风水大局,难道已经在某种程度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谁说的清楚这深山里头死了多少人,这些孤魂野鬼要被搬到哪儿去?到底它们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难道这诡异的变化,才是我的那些祖宗几百年布局的真正目地。就在这山林边上,前头的望山口像是一道鸿沟,这时候,几乎是本能一般的我一步也不敢在朝着前头走。就这么站在原地,远远的几个汉子还在朝着这边招手。我眼睛一眯,几人的身影小的不行,而就在几人的后头,似乎静静的还站着一个影子。看样子正是那天的那个老头。
  怎么可能?
  这一刻,虽然隔得极远,但跟那天快要昏死的状态不同,我终于是看清楚了这老头的样子。我几乎顿时就要抽自己一耳光,出墓的时候怎么就没发现?跟在那几个汉子后头的老家伙,他娘的不是别人。这老头明显和之前我跟三叔在山腹下头遇到的那卖红薯的老板板,是同一个人。
  我终于是知道为什么会在那出口的地方碰到几个汉子跟这老头。当时这几个“人”,其实就是在那地方,一个个的准备抬走周围的那些野鬼。眼前的这一幕,跟正常风水地势,甚至是之前的雪山大阵周围的鬼路,已经有了明显的不同。送殡两个字到底有什么含义?
  望山口。。。望山口,我只觉得自己脑壳都要爆一般,风水里头的这一道,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这风水大阵牵涉到的地势,最终将会变成何种样子?几百年的布局,到底要的是个什么结果?
  就在这时候,突然,耳边急促的铃铛声响起。下一刻,老鬼的声音响了起来,听着就在附近,但压根就看不到人影。
  “小爷,事儿不对头,赶紧回来,那婆娘要闭气。”
  我打死也想不到,就在原来的山坡上头,我站在原地,而一旁的婆娘身子居然已经是倒了下去,浑身不住的抽搐,眼睛已经是睁开,一个劲的朝着上头翻。两个汉子守在旁边,拿着锤子朝着这女的的人中和指头一个劲的打,压根就不起作用。
  “三嫂子的魂儿气好弱。”
  “她。。。锤子哟,她要死咧?”
  就在这时候,几乎是当着我的面,这婆娘眼睛就看着对面的极远处的场景,竟然一步步的迈了出去。我右手瞬间捏在这婆娘肩膀上头,直接瞪了眼,死死黑气从这婆娘的生魂里头往外头冒。这一刻,明显她的魂魄在发生某种变化,压根就不像是个人,像是当着我的面,从活人慢慢的变成了鬼一般。而这婆娘脸上的表情,不是之前的害怕,也不是苍白,而是曾经我见过的一种,那是鬼魂在怨气消了之后,最后上路的那种表情,空洞无比,却又带着无比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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