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爷爷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将手从我头上放了下去,接着转身看向了身后斜左边另外一个山坡的位置。
顺着他的目光,一棵老大的杏树出现在我的视线中,那个山坡与橙子林所在的山坡是紧连在一起的,中间地势低的地方也就隔了几个水田。
爷爷带着我又朝着那个山坡走去,经过田坎,总算是来到了那一棵杏树旁边。一来这里,我顿时觉得身上有些冷,此时正是大热天,稍微抬头就得眯上眼睛的那种,不然就会被光线刺的生疼,但即使如此,我还是感觉到了冷意。
这树倒也平常的很,不过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紧紧的抓住了爷爷的衣角。
他伸手在树干上摸了摸,接着便四处轻轻的拍着,也不知道在寻找什么东西。终于,爷爷的手拍到一个地方,然后对我说道,
“小澈,去给我找块大些石头来。”
我不明白所以,但依旧照做,在不远的地方搬了块对于我来说已是有点大的石头,搬回来的时候也是好喘了几口气。
爷爷结果石头,拿到手里掂了掂,似乎还是有些满意的,接着便拿起那块石头,向着树身猛砸了过去。
咵的一声,一个洞出现在这杏树的树干上面。爷爷面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然后用手掰住洞口两边,一用力,就把两边的树皮给扯了下来,这洞又被扩大了不少。
我心中一惊,这棵树竟然里面是空的?明明外表看不出丝毫异样,而且这棵树也算得上是枝繁叶茂?狗日的,居然空心?
我耐不住好奇,往那洞里一看,这一眼差点没有让我吐出来。
这洞里,堆着一堆东西,竟是一条条死猫,各种花色的都有,恐怖异常,一股恶臭的味道从里面传出。
“以杏树填死物,聚阴气震死坎位,直照南边,狗日的这下总算是齐了。”
爷爷说着这句话,我没怎么听,就想早点离开这个恶心的地方,已是紧紧的用袖子捂住了嘴巴。
“爷爷,噢门回去吧。”我瓮声瓮气的说道。
我的头又被摸了一下,随后爷爷拿出一张符纸,手一摇,这符纸便自己燃了起来,这一手让我好是吃惊,不自觉的放下了袖子,结果又吸了两口腐臭味道,差点吐了,连忙又是捂住了嘴。
爷爷将符纸丢进洞中,一瞬间里面的一堆尸体就像是汽油遇到了火一样,哗一下就燃了起来。
“走,回去吧。”
我和爷爷下了山坡,朝着家里走去,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那一棵杏树轰然倒地,爷爷头也不回,似乎不关自己的事情一般,那杏树周围都是干土,也不用担心会把其余的地方引燃。
我回头看去,一阵阵黑烟从我们身后的山坡升起,我心中直乐呵,暗道烧了好啊,烧了好,狗日的差点熏死小爷。
第二天,我刚起床就听到店子外面一阵嘈杂,跑出去一看,七八个个汉子拿着锄头铁镐之类的东西站在我家店门口。而爷爷正背着手站在他们面前交待着什么。
我心中想着又有名堂看了。
爷爷大手一挥,七八个汉子就跟着他向乡间走去,正是橙子林所在的方向。我心中有些犹豫,但片刻之后,就又做了决定,昨天老子才去了一回,怕个球。
我赶紧追了上去,
“你这屁娃娃,跟上来做什么?”
我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扯着他的衣角,心想你能拿我怎么样?他确实没有拿我怎么样,只是叹了口气。就又不说话,继续向前走,我一直扯着他的衣角,就像吊了个小尾巴,一起的汉子似乎想笑,但有没有笑出来,样子忍的很是辛苦。
不多时就来到了橙子林,爷爷走到那棵已经干枯了的橙子树前,面上没什么表情,
“给老子挖。”
爷爷找的这几个人说干就干,他一声令下之后,锄头铁镐那是一个劲的就招呼了上去,不多时那颗已经枯了的橙子树就已经被连根拔起,见爷爷没有叫停,几个大汉也不敢停下来,继续拿着家伙往土里招呼。
我想起三叔之前说的话,也是有些明白爷爷要挖什么玩意,眼睛紧紧的盯着那地方。
逐渐已经挖了很大一个坑,就在深度差不多有一丈的时候,一个大汉咦了一声,
“老爷子,有骨头。”
爷爷早就预料到了,随后说道,
“给老子弄起来。”
又过了一阵,一根根的骨头被几个大汉带着手套捡了起来,放在旁边的地上,看见这骨头的时候,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这骨头通体漆黑,上面充满了大大小小的坑洞,似乎是被什么咬了,又像是被什么腐蚀了一般,看上去诡异而且恶心。
不过几个大汉胆子倒是很大,爷爷倒是找了些狠角色,不多时就把所有骨头包括头颅在内都弄了上来。那个头骨被拿上来的时候,我看了浑身都打了个冷颤,虽然早就有预料,但这毕竟是我第一次看到死人骨头,一时间已是扑倒了爷爷的身上,将头死死的埋在了他的肚子上。
“屁娃娃,让你不来偏要来,老子是管不住你了,回家让你妈老汉收拾你。”
不能够想象到底是什么情况下才能把一个人的骨头弄成这样子,密密麻麻的洞让人看了都觉得浑身发麻。爷爷叫其中一个大汉拿出早就带着的坛子,叹了口气,让几个大汉把骨头都放到坛子里面,
“魂飞魄散,就只剩下这么点玩意,老子还是给你找个地埋了。这个狗日的。”
说完这句,让一个大汉抱起坛子,接着又向着山坡下的那条小河沟走去。
一众人来到河边,爷爷用手一指昨天的那块大石头,
“给我把这石头搬开。”
我心中直叫,我滴勒个乖乖,这石头光露出水面的就那么大,还别说在水下的,这能弄得开么?
况且从我第一次到这里洗澡,这块石头就已经在这里了,我猜想这玩意在这河沟里少不得也比我的岁数大吧。
一群大汉却是二话不说就下了水。
差不多用了两个钟头,那七八个憨货已经是气喘吁吁,面色通红,不过总算将这石头一点一点的撬开了。
就在石头被撬开的下一刻,一具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的尸体飘了起来。
我大惊之下又是吸了几口那种令人作呕的味道,心中一阵大骂,
“锤子哟。”
当那一具尸体浮上水面的时候,我一是被熏得不行,而是被那恐怖恶心的样子吓得够呛,连忙往爷爷怀里钻。
几个大汉被吓了一跳,之后也是露出恶心的神色,不过却依然很是“凶猛”的把这已经烂的面目全非的尸体用翘子,铁镐等叉了上来。
一个大汉疑惑的说了一句
“狗日的,奇了怪了,这死人好像是没死多久,怎么就到石头下面去了。”
随后又是瞟了一眼爷爷,一本正经的说道,
“还是老爷子神机妙算,居然会知道这大石头下面还有个这玩意。”本来这马屁拍的很是到位,但爷爷理都没理他,说了一句。
“去把他嘴巴掰开,看看里面的情况。”
一时间几个大汉皆是面露难色,爷爷一下子就看向了之前说话的那人,
“钩子,你去。”
其他几个人差点笑出来,不过却使劲忍住了,这叫钩子的汉子抓了抓头,然后扇了自己嘴巴一下,憋出一句,“让你惹祸。”
但这家伙也是个狠脾气,说罢直接走了上去,然后带上手套,几乎是闭着眼睛将这具尸体的嘴巴掰开。爷爷也跟了上去。
就在这时,我看到一股黑气从尸体张开的嘴里冒了出来,汉子闭着眼睛,却是丝毫都没有觉察到。说时迟那时快,爷爷快速的抓住这叫钩子的汉子的后衣领,往后面一扯,钩子便直接躺在了地上。
“哎哟,搁死我了。”
爷爷没有理会被地上石头抵的生疼叫唤的汉子,而是一张符纸出新在手中,随后往前一探,我眼中的那股黑气竟全部被吸进了符纸之中,黄色的符纸也渐渐变成了黑色。爷爷手一抖,这符纸就又燃了起来,接着又是一股味道传出。
黑气出现的时候,旁边的人面上没有丝毫变化,应该是没有看到,那叫钩子的汉子无缘无故的被拉了个王八翻身,而且爷爷力道之大,估计刚刚摔得有些重。还没等他就这个问题发表什么“意见”的时候,所有人包括钩子就看到了符纸变黑的那一幕,一时之间众人脸色有些变了。
“老爷子,这,这什么情况。”
此时我正好跟到爷爷旁边,却是听到他小声的念了一句。“这蠢猪”。
却是没有回答钩子的话,不过钩子也不介意,估计也猜到了刚才那一下我爷爷是救了他。脸上堆起了谄笑。
钩子赶紧爬起来又是来到了尸体旁边,将手伸进了那玩意的嘴巴,摸了一下,然后拿出了一个东西。
我分明感觉到,站在旁边的爷爷看到这东西的时候身子一震,接着爷爷的脸色也变了,之前是面无表情,此刻就是完全“黑”了下来。
钩子从那玩意嘴里拿出来的是一团毛,一团蓝色的毛,在我的认知当中没有任何动物的毛发是这样的,就在那团毛被拿出嘴巴的一刻,一股阴森的感觉从那已经烂的不成样子的尸体上面传来。
“狗日的,快把脑壳给我砍掉。”
一众人不明所以,但听到此时爷爷的语气极为郑重,甚至是有些怒意,这群大汉反应极快,抄起家伙就围了上来,撬子,铁镐对着尸体脖子一阵猛砍,生怕迟了半分。只是苦了还蹲在尸体一旁的钩子,此时似乎有些发愣,然后就被烂肉溅了一脸。
几乎是十秒钟不到的时间,这玩意的头和身体就被强行的分开了,由于这群憨货行径的粗暴,那断口处几乎是惨不忍睹。
我再也忍不住,一下就吐了出来。
爷爷从钩子那里把那团毛发拿了过来,此时他背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等他再转过身的时候,那团蓝色的毛就已经不见了。我听见他喃喃自语,
“我以为只是个镇魂引煞的东西,没想到。。。”
就在这时,另外一个汉子惊呼一声,
“卧槽,这死人脑壳顶顶有个大疤,不是去年乡里失踪的于癞子么?怎么死到这石头下面去了。”
我一听这话,心中一得瑟,因为我敢肯定,这块石头一直都在这个位置没有移动过,而且七八个汉子花了近两个小时,弄的可谓筋疲力尽才把它移开,这人是怎么到石头下面去的。不过我却没有想到,要是一般的尸体,在这么大一块石头下面压着,即便是有淤泥的存在,估计也早被压扁了。而这具尸体,虽然身上已经烂的不行,但却依旧鼓鼓的,很是诡异。
在于癞子的尸体的头被弄下来之后,那种阴森的感觉减弱了不少,不过依然存在,大太阳地下,我似乎看到,这尸体的手指甲的颜色开始变了,一点一点的变黑。
爷爷哼了一声,接着拿出一张符纸,贴在了于癞子的肚皮上面,我分明看到那无头的身体一震抖动,接着那张符纸竟像是有很重的重量一般,在肚皮上面都压出了一个小坑。
“给老子把他烧了。”
几个汉子一听,赶紧四处去找柴禾,不多时几捆被晒干的菜籽杆就被搬了过来,接着点燃,大火迅速的燃了起来,我似乎听到一阵嘶吼声从火堆中传来,而旁边的人却什么都没感觉到的样子。
我心中一阵惊异,这玩意如果是晚烧一阵,怕又会出什么乱子。也很好奇从这于癞子嘴巴里面拿出来的那一团毛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何让爷爷都变了脸色。
浓浓的黑烟在山间升起,中途又是加了几次柴火进去,过了很久,直到尸体被完全烧掉,爷爷让人把骨头捡起来,装进坛子,这骨头我看了一眼,居然和之前在树下挖出来的一模一样,密密麻麻的小孔看得人头皮麻烦。
“去于癞子家把他家人叫来。”
等了约小半个小时,去叫人的大汉便回来了,一个妇人跟在她身后,神色很是惶恐。
“王老爷子,我家那口子找到啦?”
爷爷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问了于癞子的生辰八字,这婆娘倒是记得。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
爷爷叹了口气,“子时的猪,是你男人。”
随后把坛子递了过去,那婆娘当时就大哭了起来,“于癞子,你这个龟儿子,出去喝酒都能摔倒河里,一年都没有信儿,你死求了啊,你让我怎么活啊?”
爷爷叫她把于癞子好生埋了,之后就带着一群人往回走了。
路上他脸色很不好看,我虽然很想问他,但也没有开口。那一天我听到他叹了很多次气,似乎在想着一些很复杂的东西。
日子平静了下来,我也回复到正常的暑假生活,跟着胖娃和奉宇满山偏野的玩,很快暑假就结束,我也回到了学校上课。两个月后,三叔回来了,看样子伤也好的差不多,给我带了两袋巧克力,我高兴坏了,扯着他的手就开始转圈圈,把他转的晕头转向才罢休。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我已经十岁了,在吃水乡中心校读五年级,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之后,三叔每年出去的时间便得多了起来,以前是两个来月,最近这两年变成了有时候一出门就是半年。
我也继续着偶尔会看到板板的生活,不过心理承受力却是一点都没有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强,相反自从六岁的经历之后我变得更加忌惮这些东西,平时也有些疑神疑鬼。晚上经常会做梦,梦到我去弹鸟,一转头就看到了“张大春”,梦见刘德全浑身是血的对我说:“小哥,快走。”
这些都不是梦到的频率最高的,我最经常做的一个梦是,满天的蓝色火焰,妖异的舞动,我忍不住去触摸,然后被火焰包裹,看着自己的手一点点的被燃成灰烬。我往往会被这场景惊醒,醒来的时候满头虚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上了学校附近的一个小山坡,经常一个人跑到山坡上去坐着,有时候一坐就是一下午,拿着三叔有一次给我带回来的收音机,边听边看远方。想象着视线的尽头会是什么样子,外面的世界是否会和吃水乡不一样,想着自己以后会成为什么什么家之类的。
我在班上的成绩不好不坏,没有再当班长,除了胖子和奉三几乎没有什么朋友,但他们两个又不在我这个班,或许是因为思想比他们早熟一些,至少我自己是这么认为的,我和班上的其他人玩不到一块去,包括之前提到的陈小花也是变得理都不理我,除了一个叫南雨的女孩子。
南雨比我大一岁,性格比较火爆,经常在班上欺负别人,嘴巴也很厉害,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开始注意到她,可能是那天值日我提前跑了,结果被身为劳动委员的她抓住,第二天用扫帚狠狠的给我两下。我当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小爷长这么大焉能被一个小婆娘骑到头上,所以就和她打了起来,最后完败收场。
从那天开始我又有玩的了,时不时的在南雨抽屉里放个龙虾,或者上体育课的时候把她的衣服藏起来。结果往往是在学校不大的操场和教学楼之间被追的不可开交。我有些乐此不疲。
那段时间我渐渐的和胖子奉三变得疏远起来,这两货不是好东西,整天除了琢磨些吃不得(不靠谱)的玩意,就没给小爷出过什么好主意。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我每天放学后都和南雨一起出去玩,有一次她用扫帚往我身上招呼,然后我终于显露出真功夫,不自觉的还手把她打哭,然后我着急了,把书包里的糖葫芦给她然后一个劲的安慰,之后我们就成了好朋友。
本来我以为除了做梦,我再也不会遇到什么恐怖的经历,我也很享受这样的生活,但老天爷似乎就是和我过不去。
那天放学后,我照例和南雨没有回家,而是从学校跑到了河边,沿着沱江河一边抓螃蟹一边向前走。她家离河不远,家里有一个妹妹,我很好奇为什么超生没有被抓住,是不是计生办办事不利。
那时候是三月间,所谓“三月三,螃蟹爬高山。”不过有很多还是在河边的石头缝里待着,今天的收获倒也丰厚,我书包里已经装了不少。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走了很远,
“王澈,天就要黑了,今天回去了吧。”
我弄螃蟹弄的有些兴奋过了头,一听这话才发现狗日的天阳都落下去了,火烧云的颜色正在变暗,心中也是一急。
回家晚了,爷爷找不到我指不定急成什么样子,还有我妈的笋子炒肉。
螃蟹已经装了小半书包,我着急回家,就把书包给了她,“拿回去喂狗把。记得明天把哥的书包带来”
谁知刚说完,我腿就被踢了一脚,
“你个哈儿,在我面前装哥?我打不死你?”
我嘿嘿两声,没有反驳,只是一心想回家,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但具体也说不上来,我心里有些明悟,骂了句锤子之后就要往回走。
谁知这时,一只黑猫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然后一轱辘的从我们面前跑过,之后跑到了旁边的一个竹林里面。我和她都吓了一大跳。
天色变的越来越暗,我心中的感觉有些强烈,这时似乎有哗哗的水声响起,接着一股寒意袭来,我看到一个人从水中走了出来,将头向我这边转了一下,我看不清楚他的脸,接着就向着前方的竹林里走去。
又是一个板板?我背上有些发麻,南雨看我脸色不对,
“王大侠?被一只猫就骇成这样?”
我被挤兑了一下,顿时也不干了,年纪虽小,但我的面子思想却比较重,
“一只猫算个屁,哥连狗都不怕还会怕猫?早点回家吧,屁女娃娃。”
“我呸。你就演。”
我家和她家不在一个方向,于是就在河边分开了,各自往家里走去,我走的极快,因为我感觉到似乎总有一道目光从身后的竹林中传来,时时刻刻的盯着我。多年的经验告诉这个时候得赶紧回家。
就在我快要翻过一个山坳离开河边的时候,一声猫叫声从身后传来,我下意识的就回头了。接着,我正好看到一个穿着粉红色衣服的女孩慢慢的走进竹林中。看背影,就是南雨。
她不是回家了么?她应该就在我们的刚才站的地方往坡上走的,怎么会去前面的竹林,顿时,一种不好的猜测在我心中升起。
天已经快要黑尽了,我很想就此离去,但万一那真的是南雨呢?我咬了咬牙,想回家叫爷爷,但回家再来这里起码要半个小时,索性就把胸口的玉佩翻了出来,然后骂了一句“X你仙人”,就往那竹林跑去。
我顺着河边跑,一两分钟就已经来到了竹林,犹豫了一下,顺着铺满了竹叶子的小路就走了进去。
这竹林很大,而且很茂密,本来天几乎已经黑了,竹林里比外面更加的暗,但依稀也可以看清。我刚走两步,突然绊住了一个东西,差点摔了一跤。
我低头一看,一只死猫出现在我脚下,而且还有阵阵腐臭的味道传来,似乎已经死了很久。我心中一惊,更是害怕了,这猫怎么看怎么都像先前从我们面前跑过去的那条。
“南雨。你在哪?”
我一步一步向前走着,不多时已经走进了竹林深处,这竹林里有很多小路,我看不很清楚,只觉得阴森异常。我声音有些颤抖,一遍遍的喊着,
“南雨,是你么?你在哪?”
就在这时,前面似乎出现了一个大人,正背对着我蹲着挖什么东西,一阵悉悉索索的刨土声音传了过来。
我浑身冰凉,因为此时我心中已经抽紧,似乎周围到处都是板板,似乎整个竹林都让我感觉到冷,我心里一阵慌乱,因为我已经失去了判断。
我拼命的告诉自己,万一他是黑了天还没回去的农民呢?由于也不知道他是男是女,我就弱弱的问了一句。
“喂,请问你看没看到一个穿粉红色衣服的女孩子。”
他没有回答,依旧在地上刨着什么东西,我心头一震,一种不好的预感升起,我不管是人是鬼我都不再理会他,就选了斜前方的另外一条路继续走。
我走了五六米,此时他已经到了我的侧面,我心中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要转头不要转头,但好像又很想看看他究竟在做什么,于是我的脸下意识的微微一转,向着那边瞟了一下,这一眼吓了我一大跳。
那人双手在土里刨出了一只眼睛,此时正捏在手里,似乎发现了我的目光,他将头转了过来,我看到一张双眼已经是两个血洞的脸,正在对我不断的阴测测的笑着,接着将手伸向了我,我骇了一大跳,那只手五个指甲全是黑色。
我大叫一声,赶紧拼命的朝前跑去。
我拼命的向前跑,遇到岔道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随便选择一边。只想离刚才的地方越远越好,不一会儿已经是满头大汗。
我终于因为跑的累了停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之后就呼吸逐渐平静。随着我喘气声的变小,整个周围开始静了下来,心中的阴冷的感觉不仅没有消失还变得更加的强烈。我双脚有些发抖,拼命的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爷爷说过,只要心中不怕,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就在这时,竹林周围密密丛丛的珠子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我心中一惊,刚才的一瞬间,虽然速度极快,但我分明看清楚了,那就是个人影。我心中一凉,已经感觉到了什么,此时我仿佛又置身在几年前的橙子林中,只是不同的是,那时候我旁边有三叔,而今天就只有我一个人。
我继续沿着铺满干竹叶的小路向前走,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能借着夜色看清楚相当有限的距离。我一边叫自己冷静下来,一边又觉得这尼玛完全是在自己骗自己,我心中已经害怕成这样,完全不是真的冷静,只是对自己心里的一种自我安慰。
不过即使再这个时候,我依然担心着南雨,我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周围的竹子后面的依旧时不时的就有黑影闪过,每一次我心中都是一惊,有两次我甚至能够清楚的看到那影子中诡异的笑容。
我用双手不断的摩擦着自己的臂膀,好让自己不再感觉那么冷,整个竹林就只剩下我双脚踩在干竹叶上面的声音,目光却在一直寻找着别的东西,粉红色的衣服。我不断的回忆着,第一次看到南雨的场景,他拿着扫帚追我的场景,我用糖葫芦去让她别哭的场景,借此来转移我的注意力。就在这时,我突然萌生了一个很可笑的想法,要是刚才回头看到的一幕是幻觉就好了,南雨也许早就回家了,此刻正在给家里做晚饭呢。又想着不知道小爷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吃饭。
就在这时,我眼睛一瞪,差点叫了出来。因为在我的前面,有一个人正蹲在地上刨着什么东西,我停下了脚步。看了看四周,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四周的场景都似曾相识。难道这里就是我刚刚碰到那个蹲在地上的玩意的地方?我居然又走回来了。先前的恐怖场面让我不敢继续前进,我咬了咬牙,正准备回头,突然,眼角余光发现,我身后似乎有一个影子,就站在我后面。
“老子X你仙人。”我心中一阵大骂,只觉得背心都发凉了。我再也不敢回头,下定决心这一次往左前方那条岔路走,就在我刚要迈开步子的时候。
蹲在前方地上的那玩意突然转过了头,依旧是两个空荡荡的没有眼珠子的眼睛,阵阵声音传来,像是收音机信号不好的时候发出的声音一般,他裂开了嘴巴,嘴边两边竟一直开裂到了耳朵,然后就那样的对着我笑。
我再也顾不得那么多,开始朝着左边的小路狂奔。。。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了,只觉得这竹林似乎没有尽头,这里以前没有进来过,但是从远处看到过很多次,最多也就方圆二百米大小的一个竹林,而此时,我不仅找不到南雨,自己却怎么也走不出去。
之后再也没有碰到过那个蹲在地上挖东西的玩意,不过我始终觉得,跟在我身后的东西一直就在我后面。没有靠近,也没有远离,这样我如芒刺在背,但却无可奈何,只能是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
脑壳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种昏昏沉沉的感觉,突然觉得眼皮好重。意识之中,周围似乎布满了散不开的雾,到处都是黑气,我浑身冰冷,早就已经失去了方向感。就在这时,前方似乎有灯光传来。
一个小茅屋出现前方远处,昏黄的灯光就是从小屋中亮起的,如果我此时清醒,那么我一定可以看到,这灯光之中似乎带着黑色,对,就是黑色,那是一种冒着黑烟的光,死死黑烟在灯光照亮的地方升起,似乎视线都发生了微微的扭曲和波动。
我却没有想到那么多,此刻我已经是身心俱疲,没想到这竹林中居然还住着人,我心里不断的念着,有人就好,有人就好。
我走到茅屋门外,敲了敲门,
“喂,有人么?”
由于被惊吓过度,而且我本身还是小孩,此时的声音有些怯弱,一个中年男人面无表情的开了门,没有说话,此时我觉得屋子外面的雾似乎越来越浓,脑袋晕乎乎的,就下意识的走了进去。
一张床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觉得自己好累好累,现在只想睡觉。那个男人就那样站在一旁,一动不动的看着我,看着我慢慢的走到了床前,然后躺了下来。
睡吧,睡吧,突然,我觉得胸口一阵发烫,几乎是烙铁落到了我胸口一样,脑袋瞬间又回复了清醒,就在这时,我似乎感觉到一双手蒙住了我的眼睛,我一个劲的挣扎,眼前却只有一片黑暗,怎么也睁不开眼来。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
“王澈,你怎么?王澈,快醒醒。”
我突然坐了起来,脑袋逐渐清醒,看了看四周,差点没有没有把心子给我吓的跳出来。哪里有什么房间,此时我正坐在一个没有盖子的石头棺材里面,而面前南雨满是焦急的神色的看着我。
“王澈,你怎么了?哎呀,好烫。”南雨正要来拉我,但似乎被什么烫到了,
我拍了拍自己的头,也觉得胸口好烫好烫,汗水早已经把衣服都全打湿了,而阵阵热气竟然从胸口升了起来,正是玉佩所在的地方。
“哎哟,烫死我了。”
我痛叫了出来,这玩意什么时候还能够自己加热了啊?虽然看不太清楚,但我感觉自己胸口此时竟和开水冲过差不多了,心想着起水泡也是早晚的事情。这玩意什么时候烫的就像开水一样了?怪不得南雨也被烫的不行,不过我瞬间又明白了,这应该是玉佩对刚刚的板板的自然反应。
我手向下一按,摸到了什么东西,拿起来一看,一根骨头出现在我的手中,我大叫了一声,想到自己如今还在这石棺材里面,赶紧站起来跳了出来。
“你干什么啊?我看到你在竹林里,叫了你不知道多少回,你理都不理我,只是一个劲的往前走,最后走到竹林中石坡的洞子里面来了,然后就睡在了这里面。你不知道,刚刚你面无表情,就像梦游一样咧。”
此时我已经是清醒了,一听南雨这话,心里又开始发颤,狗日的,难道我是被鬼迷了?向着刚刚见到她时她焦急的神情,我去没由得心里一阵感动。
“其实我只是想吓你一下,嘿嘿,小爷的这招够绝吧。”
“呸,赶紧回家吧。什么不玩偏偏跑到这石头洞子里面来。你真想睡这里啊。”
我们连忙走出了洞子,又回到了竹林,此时月亮已经升起来了,透过密密麻麻的竹叶子,依稀可以看到月亮的影子。我跟着南雨一步一步的向前走了,心里还在后怕刚刚的事情。不断的骂自己太冒失了。
但是我依旧感觉冰冷,心中的那种心悸的感觉依旧没有消失,但此时周围却没有了刚刚意识之中的浓雾,而且透我们走了一阵之后也总算看到了竹林的出口,看到了外面的景色。
我和南雨出了竹林,我看了眼身后,只觉得这竹影晃晃的林子似乎就像是一个怪兽一样,不断的给我阴冷的感觉,如果不是南雨即使将我叫醒,我似乎已经被它吞掉。
“你刚刚看到我的时候有没有发现我周围有什么不对劲?”
我问着,语气颇有一些说秘密的感觉。
南雨一听,想了想,然后说道,“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你走路的时候好像给以一种被人从后面蒙上了眼睛的感觉。
我心中一震,果然如此,南雨此时脸色也有些变了,
“该不会是?”
我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示意她不要讲出来,因为我听爷爷说过,这些玩意如果有人提到他们,距离近了他们可以感觉得到。
见我神神秘秘讳莫如深的样子,南雨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我想她点了点头,之前在竹林没有问她这个是怕吓到她。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我今晚可以说是被吓得够呛,但却依旧考虑着她的感受。看着面前那清秀的脸蛋,不知不觉有一种莫名的感情从心中升起,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就有那种感觉,好像很早以前就认识她,那个时候我还小,不知道是什么。直到后来我大了,才知道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叫做喜欢。
我突然有一种摸她的脸一下的冲动,随后又狠狠的骂了一句自己,你个小屁娃娃,才这么大就敢这样?小心长鸡眼。
月色下,我们来到了去南雨家的岔路口,然后就各自回家,我心急如焚,浑身只觉得累得不行,像是跑了五里路一样。我一心只想回家,早点把事情告诉爷爷,而且我心中隐隐觉得今天的事情好像有些针对我一般,虽然走出了竹林,心中也有些怕,所以走得很快。
在半路上,我听到了爷爷叫我的声音,两道手电筒的光出现在前面,接着我看到了爷爷和三叔焦急的神情。
爷爷居然已经到这边来找我来了。看到我的时候,爷爷一脸郑重中透出焦急的神色,三叔也在一旁倒是先开口了。
“小澈,是不是遇到恐怖片了。”
我大汗淋漓,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使劲的点了点头,随后将刚刚的事情讲了一遍,然后心有余悸的说道,
“那竹林太锤子了,我一清醒居然就睡到了石棺材里面,骇死我了,好在有我同学,不然我还真就在那石棺材里面睡过去了。”
听了我的话,爷爷说道,
“今天晚上不见你回家,我就觉得不对劲,不过藏算之法还是慢了,直到先前方才查到你出事的方位,这些年我一直在找,没想到最后一处居然是在这里,还吃了个水鬼。还好小澈没事,只可惜。。。”
爷爷没有说下去,然后三叔接过了话茬,
“这女同学是那陈小花么?为了你敢去那种山洞。还说不是小两口子情深。”
这货一直就没忘记陈小花那事,我顿时不爽,不过随后也说道,
“不是陈小花,她叫南雨,是东升村的,和我玩的蛮好。”
我说完,三叔笑了笑,不过我怎么都觉得他笑得的有些勉强,不知道为什么。
“小澈,跟你爷爷先回家吧。”
听了三叔了话,再看着三叔的表情,我突然觉得他们似乎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但又都不好开口的样子,先前太过惊心动魄,我此时的想法就是回家休息,以为已经累得不行。此时爷爷也叹了口气,摸了摸我的头,说了句。
“我们先回家,事情交给你叔就行了。”
然后我就跟着爷爷往回走。
我跟着爷爷走在回家的路上,爷爷没怎么说话,只是在我前面走着,我也只好一个劲的低头向前走。三叔应该是去收拾那个板板去了,狗日的,差点骇死我。又想起了南雨,她应该快到家了吧,只是不知道今天这么晚了回去会不会被她家里人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依旧感觉特别的累,可能是人过于紧张之后一旦放松下来都会有种虚脱的感觉。此时我走在爷爷身后,看着爷爷的背影,心中早已是踏踏实实的了,我们走的依旧是小土路,路的两旁有着花花绿绿的小花和小草。此时月亮已经升起,照在这路边的草丛中显得格外的幽静,月光下我的影子在这草丛上一路抹过,斑斑驳驳的。
就在这时,突然我胸口一烫,痛的我差点叫出声来,那是一种钻心的痛。我心中有些生气,有板板的时候你烫我也就罢了,到了现在还来这一手,真当小爷的胸口是烧饼?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然后就要问爷爷怎么回事。当我就要开口的时候,突然,我紧紧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因为我看到,旁边的草丛上,我的影子清晰可见,而走在我前面的爷爷则一点影子也没有。下一刻,我浑身发麻,此时周围静悄悄的,刚才我一直在想事情,所以没有注意,现在我才发现,爷爷平时教我的时候都是说人要“行得正,站得直”。所以他连走路都是铿锵有力。但是这时,自始至终我只听到了我一个人的脚步声。
一个猜测在我心中升起,刚刚的三叔,现在的爷爷,难道?我捂住自己嘴巴的手已经开始发抖,拼命地让自己不要发出一点声音,心中已经是惊涛骇浪。胸口的玉佩越来越烫,我已经是明白了它发烫的道理,疼的很是厉害,但此时我却一点都没有在意那种疼痛,心里已经完全被恐惧充满。
我就这样跟着他向前走着,心中各种念头交叠着,我告诉自己,只要能够回家就行,我这不正向着家里走着么?回家真的爷爷和三叔就能够发现不对劲,然后我就安全了。但是经历了先前在竹林的事情,我已经不敢相信跟着前面的这个东西我可以成功的到家,虽然走在这条熟悉的路上,看起来周围的场景都和平时一模一样,但却没有任何的蟋蟀和青蛙在夏天夜间的叫声,显得诡异异常。我开始怀疑这条看起来是走向我家里的路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不是真的那等在前面的会是什么?
突然,他转过了头,我心子差点跳了出来,我强行使自己保持镇定,
“小澈,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不敢说话,因为此时只要我一说话,声音必然会打颤,我没有那个自信可以在这种情况下控制住我的声音。
“你脖子上的玉佩出问题了,已经带不得了,丢了吧,爷爷回家再给你一个。”
听了这话,我心中一震,丢了玉佩?我爷爷说过这可是和我的命差不多的东西,我心中骂着丢NM个叉。但又不敢表现出丝毫的异样。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我,样子表情和平时的爷爷没有丝毫的区别,但在我的眼中,只觉得那笑容怎么看怎么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越是看起来没有区别,我心里越是害怕,只能勉强的说道,
“我回家就不带了,不带了。”
他终于转过了身去,然后继续走路。
我额头再次开始冒汗,心里一个劲的想着办法。就在这时,前面出现了一个岔路口,左边继续走就是回家的路,而右边过去则是一片玉米地。走到岔路口的时候,我已是做了决定,绝不能跟着继续向前走了。假装惊奇的说了一声,
“哎呀,爷爷,我。。。我的鞋带松了。”
我蹲了下来,眼睛则瞟着走在前面的身影,发现他依旧向前走着,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我心里骂了一句,如果是真的爷爷,但凡我有点什么小事,都关心的不得了,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这走在前面的玩意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名堂。
我蹲在地上,假装系着鞋带,眼睛则一直瞟着前面。等到他走了差不多十来米的时候,我从衣角拿出一个东西,然后就贴在了自己的眉心上面,正是三叔以前给我的黑角,这东西可以掩盖我的气息,我一直放在身上没有再还给他。
之后我踮起脚,只用脚尖着地,生怕发出一点声音,然后向着岔道的右边小跑了过去,接着藏进了玉米地中。
此时的玉米杆子已经长得比我高一些了,完全可以遮住我的身影。
我藏在里面,大气都不敢出一个,通过缝隙紧张的看着外边。就在下一刻,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停了下来,然后转过了身子。
“小澈,你去哪里了?”
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但我听着却有一种阴寒的感觉,我把黑角死死地贴在自己的眉心,另一只手则紧紧的捂住嘴巴。
过了一会他就没有在继续喊,而是向着岔道口慢慢的走了回来。此时,我看见,那张看上去和爷爷一模一样的脸上已经是没有了丝毫的表情,双眼也渐渐的变成了黑色,阴森而又恐怖。他站在路上到处看着,又似乎是在闻着什么,我赶紧憋出呼吸。
就在这时,我双眼一瞪,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只见他浑身开始了抖动,手和脚像是生锈了一般的极其不自然的扭动着,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质量不高的录影带里一卡一卡的时候人的动作。然后我看到它头发慢慢变长,嘴巴逐渐向两边裂开,而眼睛也凹了下去最后成了两个血洞。我大惊,浑身一阵冰凉,这不是我在竹林里看到的那个挖东西的人么?
突然,他裂开的嘴巴笑了笑,依旧是那难听的劣质磁带的笑声,然后就那么在我眼前一闪,他就不见了。
我心中稍微松了口气,但依旧不敢出去,我已经下定决心,就在这里等天亮,然后跑回家。
我待在玉米林中,总算是暂时逃过了一劫,心中开始了胡思乱想,想着到底我之前看到的身影是不是南雨,想着我这么久都没回家家人会是如何的着急。自从几年前的“张大春”事件之后,我今天算是又遇上了一次骇人之极的场面,我不知道原因,年龄小即使去想也想不通,如今只盼着早点天亮,或者爷爷和三叔发现我没有回家能够及时来找我。
耳边不知何时开始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我脑袋有些迷糊,控制不住的想要昏睡过去,突然,我感到背心一阵发麻,似乎身后有什么东西。我一动也不敢动,就在这时,胸口的玉佩越来越烫,烫的早也不能忍受,我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当胸口的温度已经又比先前烫的多,我脑海中似乎有什么爆开了一样,眼前的场景开始了旋转,然后脑海之中似乎“轰”的一声,出现在我眼前的,不再是什么玉米地,而是密密麻麻的竹子,周围安静出奇,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竹子的影子,而此时,我竟然正蹲在一丛竹子中间。
我心中大骇,猛一转头,一张脸出现在我面前,裂开的嘴巴,两个窟窿一般的眼眶。正在我身后对着我笑。我骇了一大跳,想要拔腿就跑,却觉得再也撑不住,昏睡了过去,在我眼睛彻底闭上的那一刻,似乎看到一阵青光从我胸口亮起,接着我就彻底的失去了知觉。
似乎是永无止境的黑暗,到处都是浓的散不开的雾,而我失去了方向,找不到出路。似乎过了好久好久,一个声音传来。
“王澈,你醒醒,王澈。”
声音越来越清晰,渐渐的睁开了眼睛,发现像是一个轮回,依旧是那个山洞,而我如今也像上次一样躺在一个石头棺材里面。身下有着什么搁的我生疼,我不敢去摸,因为我已经反应过来了那是什么玩意,胸口依旧在火辣辣的烫着。
“王澈,快醒醒。”
面前的场景从模糊到清晰,南雨一副关切模样的看着我,面上甚是焦急,
“王澈,快醒醒啊。”
我头痛的厉害,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然后就从那口石头棺材中跳了出来。我心中一阵惊疑,今天遇到的事情已经超出了我的理解。
“南雨,你不是回家了么?怎么又到这里来了?”
“你还说,先前你走到这里,然后我把你叫醒了,我们都已经回去了,谁知道我刚刚要过山坳,发现你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人有往回走了,然后进了竹林,我心中害怕,就跟在后面,谁知我看到。。。”
她看到了什么?我心又开始了狂跳,心想先前迷迷糊糊的被那玩意再次给迷住,简直是吃了锤子了,又把小爷给弄了回来。
南雨的声音有些惊疑不定,眼中也露出惊慌,
“我看到你走到竹林那里蹲下,然后像是睡着了,接着被一个影子又给拖进了这个洞子里面。
影子?我心中一惊,对,那玩意肯定还在附近,如今南雨进来叫醒我,岂不是她也有危险。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狂风大作,整个竹林都开始了摇曳,整个竹林似乎都开始了咆哮。我们不敢出去,南雨显得更害怕了,身子都开始瑟瑟发抖,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下子拉住了她的手,然后紧紧的握在手中。
“南雨,别害怕,有我呢。”虽然现在我都自身难保,但我依旧是吹出了这个牛逼,目的也在安慰已经怕的不行的南雨。
山洞中极为安静,只是那个石头棺材静静的放在一旁更增添了几分恐怖的氛围。也不知道那黑影去哪里了。我刚要拉着南雨出去,突然门口什么东西一闪,我依稀可以看到一张脸一晃而过,这让我又打消了出去了想法。我硬生生的停下了脚步,心想那玩意千方百计的对付我,似乎有着什么目的,我虽然害怕但也逐渐清楚了这一点。我摸了摸胸口的玉佩,烫的我连忙撒手,我叹了口气,手都怕烫,这玩意还一直在我胸口,估计胸口那里都不知道成什么样子了,我只感觉到那里似乎已经麻木了。
我心里十分的着急,已经决定决不能待在这里过久,但看外面的阵势,大风肆虐,门口又影子幢幢的,我们出的去么?
就在我心急如焚的时候,一个吼声从远处传进了我的耳朵,
“桃木神引,诸邪退避,给老子破。我X你仙人,破。”
虽然距离很远,又被密密麻麻的竹林遮住了,但这一破锣嗓子吼的极为大声,不过此时在我耳里却和天籁之声差不多,我立马就大叫了起来,
“三叔,三叔,我在这里。”
这时一个更为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澈,你别慌,我们马上过来。三娃子,你给老子滚开,我要亲手弄死这狗日的。”
是爷爷,我敢确定这就是爷爷。我拉着蓝雨的手兴奋的都有些发抖,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此时的心情,就像是在浓浓黑暗当中找到了那一丝光亮。刚刚听到三叔熟悉的强调响起的时候,我差点哭了出来,心里想着总算是来了,总算是来了。
远处有着噼里啪啦的响声传过来,也不知道情况如何。我紧紧的拉住蓝雨的手,门口也不再有影子晃动,我心想应该是到爷爷和三叔他们那里去了。过了一会,一声恐怖之极的野兽般的凄厉响声从外面传来,我感觉到南雨似乎更害怕了,我手里的小手抖的极为厉害。
“王澈,那是什么东西在叫啊。”
我用另外一只手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小声的说,
“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没事,我爷爷他们已经来了,我们没事的。”
我安慰着她,虽然我的心也跳的飞快,但即使是装的,我依旧觉得小爷必须要在她面前显示出我临危不乱的气质来。
没过多久,又是一声嚎叫声传来。我紧紧的握着南雨的手,心中也紧张的不得了。
不多时,洞外的风逐渐的小了下来,爷爷和三叔的身影出现在竹林里的小道上。
“小澈,你没事吧。可担心死爷爷了。”
爷爷焦急的朝着我几乎是小跑了过来,三叔也跟在后面。
我拉着南雨出了山洞,然后一个人向着爷爷飞奔了过去,一下子就扑到了他肚子上,死死的抱住。
我再也控制不住的大哭起来。看到爷爷和三叔的时候,我已经忘记了刚才自己还要在南雨面前保持所谓的临危不乱。此刻只想尽情的发泄,爷爷抹了抹我的头,脸上全是慈祥。
突然我想是响起了什么,用手隔着袖子,掏出胸口的玉佩,悄悄地在爷爷的身上碰了一下。
“你个屁娃娃,拿那个热火火的东西贴我肚皮做什么。”
还是被他发现了,不过现在我心中总算彻底的松了口气,是真的,这次绝对是真的,之前的经历使得还是十岁的我不由得变得有些小心谨慎。
我松开了爷爷,把玉佩拿到手中摊在了爷爷和三叔的面前,此时它的温度却逐渐降了下来,不复之前的滚烫。
“爷爷,这先前玉佩一直烫得不得了,我胸口都不知道被烫成什么样子了。不过我还是没有把它取下来。”
爷爷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
“小澈,做得对,不管什么事情都不能把玉佩取下来,我家孙子有出息啰。”
三叔在一旁也说着,
“小子,快看看胸口糊没糊,我怎么闻着一股烤肉香味,今晚这恐怖片骇人吧。”
我早就习惯了这货嘴巴里面从来就说不出什么好话,不过在目前的情况下也没有心情去反击。爷爷瞪了他一眼,三叔嘿嘿两声,然后也不敢再说话。
爷爷神情已经是较先前的焦急神色好了很多,但依旧凝重,
“小澈,我不是说过天黑之前必须回家么?你个屁娃娃,到处玩也就罢了,还跑到这里来了,你知道爷爷有多担心?”
说完抬起了手,似乎教训我一下,随后又长叹了口气,把手放了下来,
“罢了罢了,我是管不住你了。”
我知道他下不了手,不过心中却一阵感动,同时也自责不已,虽然爷爷和三叔面上看不出什么,但从他们之前喊我的声音已经带着颤声就可以听出他们当时的心情,我后悔自己贪玩跑到河边捉螃蟹,后悔让爷爷那么担心。
我低下了头,一副捏捏诺诺的做错事的模样,将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听完我的话,爷爷叹了口气,明显有些心有余悸的样子,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三叔也跟着插嘴道,
“爹,那板板到有自知之明,知道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找这双九煞阵,破的差不多了只剩最后一处。”
然后又是咬牙切齿的说道,
“妈的,居然用了我的模样去迷我侄儿,我只恨没有亲手灭了他。。。”
三叔的语气很是愤怒,到了最后似乎还有点埋怨的样子,只是话还没说完,就又闭嘴了,因为爷爷又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爷爷说了一句,
“诶,毕竟小澈年纪还小,心境不稳,虽然是有玉佩,但却挡不住被迷心思。”
我问道:“三叔,那个玩意怎么样了?”
三叔看了一眼爷爷,随后弱弱的回答道,
“你爷爷出的手,已经是彻底被弄死了,不过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我听了这话,心中一惊,居然有两只。
然后就听到爷爷说,
“你不是说有个叫南雨的丫头和你在一起的么?她现在在哪里?”
“她就在。。。”
我回头一看,哪里还有南雨的踪影,我心中不解,难道她怕生就先回去了?我抓了抓脑袋,说道,
“不可能啊,她刚刚还在这里的。”
爷爷一听我的话,微微皱起了眉头,接着拉着我的手,然后向着三叔点了一下头,三叔拿出一个盘子模样的东西,放在手里,然后手不断的掐着,我一时没弄明白,只在心里想着三叔在做什么,南雨又在什么地方。
不一会,三叔收起了罗盘,然后指了指不远处的洞子。爷爷说了一声进去看看,我们三人便走进了洞子。
刚进洞中,一阵哭声便传进了我的耳朵,是南雨,那个石头棺材依旧放在原处,而此时正有一个粉红色的身影蹲在石头棺材旁边,埋头哭泣着。
我赶紧撒开爷爷的手,随后跑了上去,三叔见了,想叫住我,
“小澈,别。”
不过爷爷却看了他一眼,然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我跑到她跟前,抓住她的肩膀,然后安慰道,
“蓝雨,没事了,那东西已经被我爷爷灭了,别害怕,别哭了。”
南雨没有抬起头,只是一个劲的继续哭,我心里也跟着急了,这丫头今天是怎么了?难道被吓的够呛?
突然,我感觉到她的肩膀异常的冰凉,刹那间,一点印象闪过脑海,先前拉着她的手的时候,就觉得她的手好冷,不过由于我过于紧张,注意力去完全没有在那上面。
我不管那么多,依旧急切的说着:
“南雨,你别哭了,没事了已经。”
就在这时,三叔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澈,你同学她。。。”
三叔的话还没说完,南雨就站起来,我也连忙站了起来,南雨怔怔的看着我,那幅表情我之前从来都没有见过,一个隐约的想法在心头响起,不过我却固执的没有理会,
“南雨,回家吧,我们明天一起玩。”
“王澈,其实你已经知道了。”
我拼命的摇了摇头,然后依旧笑着,只不过接着来的声音却控制不住的有着丝丝颤抖,
“知道什么?别开玩笑了,赶紧回家吧,我给你的螃蟹呢,还要拿回去喂狗呢。”
“王澈,很多年之后你会忘记我么?我好想跟你一起玩。”
我身体一阵僵硬,因为就在这时,面前的南雨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淡,最后消失不见。
我呆呆的站着,只剩下我的双手,还那么凭空的扶在空中,扶在她之前肩膀的位置。
王澈,你会忘记我么?声音似乎还回荡在耳边,我看着面前空荡荡的一切,只觉得自己已经说不出话,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就像浑身都变得麻木了一样。
三叔叹了口气,似乎有些不忍,但依旧开口说道,
“小澈,我本来想告诉你,就在我和你爷爷进来的时候,在竹林里发现了一具死去不久的小女孩的尸体,应该就是你同学,样子像是溺水而死,应该是吞了水鬼那玩意做的。”
我慢慢的站了起来,然后一把抱住了爷爷,就将头埋在爷爷的衣服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之后我哭了很久,爷爷也没有劝我,只是不断的叹气。之后三叔去那个石棺材里面看了看,我依旧埋头在爷爷的衣服上哭泣,他们的对话我没有怎么听,只是依稀听到这石棺材就是阵眼,什么依旧冲着小澈来的之类的话。
我整个人都已经呆了,跟着爷爷和三叔木然的回了家,到家的时候我妈急的不得了,拿着棍子就要往我身上招呼。我没有躲,爷爷厉声的说了我妈一句,我妈才把棍子丢了,然后冲上来抱着我,反复的跟我说着以后晚上别乱跑之类的话。我怎么也听不进去,脑袋里全是南雨消失的画面,我一声不吭的回了自己房间。三叔想要跟进来说什么,不过被爷爷一句“哪凉快到哪待着去”给扇走了。
吃晚饭的时候三叔不在,我爸倒是回来了,不过面上也不是很好看。我几乎没怎么动筷子,差点又被我爸一筷子敲到头上,
“你这小子,吃个饭没个正形,整天只知道玩?”
不过还没等他成功,便被爷爷一筷子直接扇到了脸上,
“你个哈二,再叫我让你吃锤子。”
我爸悻悻的没有再继续说话,嘿嘿两声就开始埋头吃饭,我妈似乎有些意见,不过也没有开口。其实她知道开口也没用。有爷爷在的情况下,除非是我犯了极其严重的错误,否则想要收拾我几乎是不可能的。我记得我第一次被打爷爷没有护住我是因为我拆了三叔的信,当时也就觉得好玩,心里想着三叔和我一家人,帮他拆应该没事。结果还没来得及看就被我妈发现,然后狠揍了一顿,爷爷在一旁没有像往常一般护住我,而是颇为心疼的说着什么“打了才记得住”之类的话。从那以后,我就死死地记住了这一点,再也没有拆过别人信,拿过别人东西。
后来三叔知道那事后在我面前乐了半天,看着他翘起二郎腿懒洋洋的抽着烟的样子,我恨得牙痒痒,却无可奈何。
当夜,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反复的想着在河边的竹林里发生的事情。一个念头在脑袋中挥之不去,我不敢相信,南雨真的死了,南雨真的死了。似乎我还握着她冰冷的手一起躲在洞里,我睡在石头棺材里的时候那个一脸焦急的把我叫醒的小女孩,蹲在洞里哭泣最后消失掉的小女孩,原来她已经死了。。。
突然,我想到了什么,大半夜的一骨碌的爬了起来,然后跑去使劲的敲三叔的门。敲了很久,门才打开。三叔睡眼惺忪的第一句话就是,
“卧槽,你半夜发什么神经。搅了老子的好梦,刚刚那个妹子我还没啃到嘴。”
我丝毫没有在意他说着什么,而是直截了当的问道,
“三叔,南雨明明在竹林里面,为什么会被淹死?”
三叔点了根烟,叭了两口,之后看着我一脸急切的模样,才慢慢的说道,
“老子还以为什么事情,你大半夜睡不着就为这事?也难为你了。。。”
我没有说话,而是一脸期盼的望着他,三叔瘪了瘪嘴,似乎在尝烟的味道,随后说道,
“其实要从那煞阵说起,里面养的玩意吞的第一个板板是一只水鬼,所以就具有了水鬼的特性,水鬼历来都是找到替身才可以投胎,而且替身必须是被淹死的。虽然你同学没有进到河里面,但是碰上了那玩意,所以才是那种死法。”
我似懂非懂,依旧不肯放过他,于是继续问道,
“叔,那你说南雨的魂魄现在还在么?”
三叔想了一阵,随后叹了口气,
“她已经死了,不能再叫做魂魄,其实已经成了鬼。双九煞阵,养出来的煞吞掉鬼这东西就如同我们吃饭一般,当时看到她的时候,她的魂魄就已经很虚弱。小澈,这不能怪我,也不能怪你爷爷,很多事情,都是注定,任何人都无能为力。”
三叔虽然没有直接说,但我已经知道了答案,
我默默地转过头,然后走向自己的房间,三叔说了一声这小子还深沉起来了,就关了门。但我没有发现的是,那门其实留了一条缝,三叔关切的眼神一直看着我,而后只剩下不断的叹息。
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口中念着真的就没有了么,什么都不在了。然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在梦中,我看到南雨第一次叫醒我,送我离开的时候,在我走在自己回家路上的时候,她并没有回家。而是久久的伫立在岔道口看着我,然后又回到了那个竹林之中。竹林就像是一张巨口,一点一点的将南雨吞噬,我在梦中一遍一遍的呼喊,却一点作用都没有。我似乎再次听到,
“王澈,你会记得我么?”
然后我醒了过来,浑身大汗,已经是早晨了。
我吃了早饭,这时候胸口却一点事情都没有了,昨天明明玉佩已经将我胸口烫的无法忍受,但胸口只是红了块,之后却连泡也没起。
不过我头却依然很痛,可能是因为昨晚经历的那些,使得我不堪重负,所以即使一觉醒来,还有些感觉。
我听到店子里面似乎有什么声音,于是赶紧跑了过去。
我来到店中,只见一个不认识的中年妇女和中年男人正坐在店子里面,爷爷三叔和我妈也在场,而此时,店里的门一大早就已经关了。
我妈对着那个妇女说道,语气有些自责,
“小孩子不懂事,我没有把我家小澈教好,放学后居然和同学跑到河边玩,我愧对你们两口子。”
听了我妈这话,我瞬间明白了,怕这就是南雨的父母。
此时三叔也说道,
“大姐,谁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情,这小孩子谁也管不住,还请您节哀顺变。”
“没有没有,三爷,还感谢你那么晚了到我家通知我们,还帮忙找了派出所,我只恨我家小雨苦命。”
听到这里,我觉得自己眼睛也有些湿。过了这么久,我已经习惯了有那个女孩的存在,假装欺负我,但又处处让着我,那种感觉来的好奇妙,只是突然她不在了,现在我就只剩下那种感觉,只剩下。。。
我想不下去了,这时候他们已经发现了我,
“小澈,快过来,给我跪下。”
我走到我妈面前,然后跪了下去,平时我妈让我跪或者面壁我心里都十分的抵触,但这一次我却是觉得我自己想要那么做,我心中一直堵得慌,他们是南雨的父母,或许那么做了我就会自以为是的轻松很多。
爷爷一直没有说话,倒是三叔几次想拿烟出来,都硬生生的控制住了,三叔拿了一根烟在手里,就像摸火机,然后瞟了瞟爷爷,硬生生的把烟在手里捏弯。然后走到我面前,摸了摸我的头,
“小澈,你也不用跪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有些事,强求不来。”
然后再次的看了看爷爷,之后说道,
“起来吧,小子。”
我没有起来,相反,南雨的母亲开口了,
“我家南雨说起来还比你们家小澈大一岁,这事情确实谁都没想到,王老爷子,嫂子,你们也别责怪孩子了。”
说完又是抹起了眼泪,
“就像三爷说的,或许这就是她的命,自从她出生后,家里就没消停过,这些年也总是多灾多难的,他爸把手摔断了,他奶奶也下半身瘫痪。说实话,我们都没有半点虐待过她,算命先生说小雨这孩子克父母,我们也没多在意,她也很懂事,只是性格比较孤僻,女孩子家家的经常和别的孩子打架。我们不知道打了她多少回,每次她都是一句话不说,我们看着也心疼。没想到,小雨。妈对不住你啊。”
说着就再也止不住的哭了起来。我妈又是在旁边一阵好劝。
不久,南雨的父母就告辞了,就在他们要走出门口的时候,爷爷突然开口了,
“南雨他妈,你们南雨是不是七月二十三号生的啊。”
南雨的父母转过了头,然后她母亲面上有些惊诧的说道,
“王老爷子,你怎么知道小雨的生辰?”
听了这话,我呆住了,不为别的,就因为爷爷说的那个七月二十三号,正是我的生日。南雨比我大一岁,居然是在我上一年的同月同日出生。
我妈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家小澈也是这一天的咧。”
南雨的父母愣了愣,然后也没觉得什么,也就离开了。
此时,爷爷却是一副凝重的表情,我听到他喃喃自语到,“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三叔的脸色也不太好,对着爷爷说道,
“爹,要不我去把。。。”
爷爷叹了口气,
“晚了,都晚了,如果昨晚知道还行,现在已经走了,追不回来了,追不回来了,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三叔却没有听爷爷的话,直接站了起来就要往门外走去。
“你去个球,给老子回来。”
三叔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看我,之后又看了看爷爷,面上颇有些不甘心。然后再无顾忌的拿出一根烟点上,使劲的吸了两口。
我和我妈都被爷爷吼三叔的这一声给吓住了,不过都不敢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爷爷站起来,往后门走去,边走嘴里还在念着什么。
我听得懵懵懂懂的,似乎南雨和我同一天生日有什么名堂,连爷爷和三叔都这么慎重,而三叔为此,差点前所未有的顶撞了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