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树》,小山村中诡异秘密,在此重开一贴,欢迎捧场。

  我嗯了一声,也懒得管那么多,继续整菜,但有这小婆娘坐旁边,我多少受些影响,效率也没有之前那么高,好在这家的伙食向来可以,老子也不是个挑剔的人。

  一顿饭下来,不断有人陆续开始跟祝老头告辞,就在这些人喝的差不多的时候,我也终于有些撑的不行。如果不是有事,这点也该到了我走的时候,心头想着也不知道那瘦子今天来没来,一想到兜里那铁块,我心头就是一沉。

  此时还坐在这桌子上的就两个人,我看了一眼旁边依旧自顾自低头喝汤的小婆娘,犹豫了一下,虽然她那身衣服和我这身破旧中山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虽然我坐在这屋子里头就显得格格不入,我还是拿起酒杯,也没有管她有没有注意到,尽量的使得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真挚,“祝君,过生高兴。”然后直接一杯见底。

  老子想法是好的,不管怎么说,她今天过生,只是我没想到这白酒这么冲,直接一口闷到嗓子,难受的不行,开始猛咳。我在心头骂了自己一句,“你个瓜货装大头,装到狗毛上去。”再也管不了那么多,站起来就走到了门外,猛吸了烟才缓过来。

  我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我咳的不行的时候,小婆娘看着我的背影,慢慢的拿起桌上的酒倒了一杯,和我喝的差不了多少,也是直接喝了下去,一张背着我的脸已经是憋的比我还难受,只不过表情相当的执拗,愣是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

  人走的差不多了,我还杵在外头抽烟,眼看着已经下午,要是那瘦子来了,胖娃好歹也该来个电话。突然,我听到大厅有什么动静,回头一看,屋里剩下的几个人正在朝着门口这张桌子走开,其中一个中年人领着之前和小婆娘说话那西装年轻人,祝老头和他媳妇也走了过来,中年妇女一个劲的和那穿着考究的中年人说着什么,一个脸笑的不行,只有祝老头走在当中,看不出是个什么表情。

  就在这时候,年轻人快步的走到了桌子旁的小婆娘面前,然后直接双手递了个什么东西上来,我心里一抖,小婆娘依旧埋着个脑壳,看不出是个什么表情。中年人此时倒是说话了,

  “祝老爷子,我家这孩子可以说是和君儿一起长大的,这孩子从小就喜欢君儿,前些日子我那口子找了个时间就跟嫂子说了一下这事,这不,今天就把东西送过来了,祝老爷子,您怎么看?”

  一时间整个屋子里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那年轻人,还有这货手里的一个盒子,就在这时候,我把头转了回来,静静的看着自己身上,原来就是刚才扭头的那么一下,烟灰已经是掉了很多在衣服上,让本来就旧的不行的衣服看起来更加的寒碜。

  中年妇女笑呵呵的声音响了起来,“刘总,瞧你说的,这是他们年轻人自己的事,我们都老啦。”

  接着更加的殷切,在催促一般,

  “君儿,你林伯伯和林哥都在这里,你说句话呀。”

  这时候我已经是走到了院子里头,找了个石头坐下来,下意识的让自己不去管屋子里面的情况。只是扭头看着这一栋三层楼的房子,又想起这些年我住过的地方,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始终还是吃水乡那个掏鸟窝洗冷水澡的山里娃,和衣着光鲜永远都背道而驰。说句实话,这时候屋子里头上演那些桥段真的就关我屁事,在那年小婆娘把我的东西从她那屋子里头丢出来的时候开始,虽然只是那么一个缩影,但背后的很多事情就已经注定。现在老子屁股下面的这块石头,指不定都能抵我那好几年的房租,我坐在这里,原因无非是这些年一个枷锁始终牢牢的栓在我身上,一个我没有任何勇气去摆脱的枷锁。我深深的叹了口气,莫名其妙的心头一阵烦躁,见那屋子里头的人似乎还在说着什么,直接小声的骂了一句,“磨蹭个求。”

  我还在外头摸着自己兜里的东西发呆,突然一个声音从大厅里传了出来,“君儿。。。君儿。。你怎么。。。”

  不一会儿中年男人和年轻男子就走了出来,两人脸上相当的尴尬,祝老头的媳妇一个劲的赔笑,脸上多少带着怒意,

  “林总,这孩子不懂事,自从他爹出事后,我也没多少时间来管她。。。你看这事弄得。”

  “姐,没事,平时还得靠您多多帮衬咧,是我们不懂礼数,太唐突了,您替我这小子多给君儿陪陪不是,今天她过生。。。”

  两人已经是出门上了车,车子开了中年妇女还在那儿一个劲的叹气,回来的时候总算是注意到了坐在石头上的我,脸色有些尴尬,

  “王。。。王澈,你还没走?”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眯了眯眼睛,这中年妇女脸上露出一丝心虚,我在心头骂了一句,随后笑了出来,“祝老爷子还找我有些事,忙完就走。”

  中年妇女回屋去了,边走边低声说着什么,我不听也知道是骂我一类的话,自顾自的抽完了手里头的烟,站起来犹豫了一下,也抬起脚步就朝着屋子里头走去。

  进屋之后,小婆娘已经不见了。祝老头坐在远处的太师椅上喝茶,眯着个眼睛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门口桌边的地上,一个盒子大打开着,里头一个白玉雕的什么东西已经被摔成了好几块,也没有人来收拾。

  看着这情况,我多少猜出点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心想着小婆娘够狠,地上的玩意看样子就便宜不了。

  祝老头见我进来,招呼了我一声,然后直接进了书房,出来的时候手里头已经是拿着那装卷轴的的盒子。

  “王小子,你风水造诣怎么样?”

  我没有想到这老头会突然来这么一句,一声略懂差点冲口而出,但随即反应过来,估计得出丑,直接改成了“连门都没入。”

  祝老头有些狐疑的看了我一眼,随后笑了出来,“这可是门学问咧,还说让你来帮我看看这东西挂在哪里合适,看来得我自己来咧。”

  我咦了一声,还真没想到这老头居然懂风水。祝老头说完就拿起盒子开始在屋子里头转,眼睛不断的瞟着四周,看起来还有模有样的。

  我没有说话,码不准这老头搞什么名堂,只是静静的看着。我一直比较好奇为什么以前祝老头说这幅字可以镇宅,到现在我还都真没看出个什么来。

  于此同时,心头也估摸了一下这房子周围的环境,镇宅风水绝对不能只考虑屋子里头的走向,必须接四面八方的地气。我以前就注意到,这房子外面正对的是一排树木,不过其中几根已经被砍了,露出的地方相当讲究,一眼看过去没有高楼,一望无垠,所以恰好砍那几棵树绝对是故意。

  而外面的院子的门也开在正对那一排树的豁口位置。只有这屋子的大门,避开了这个方向,故意朝着旁边开了一些,这一招无非是为了地势风水不冲门神。按照我“略懂”水平来看,这老东西应该会把那幅字挂在正对大门偏左的墙壁上,于外头的豁口正好对应,镇宅的玩意就应该挂那里,在心头也下意识的等着祝老头往那方向走。谁知到这老东西走到了楼梯口的位置,然后用手往那正对楼梯口旁边的墙壁一指,

  “就是这里。王小子,你来帮我挂一下。”

  这一下差点没给我呛到,这老头选的位置和我想到差的不是一点两点,我看了看楼梯口那面墙壁,“锤子哟。”但凡懂一点的绝对不会选那个位置,我心头一惊,祝老头笑呵呵的看着我,两个眼睛眯了起来,似乎从我的表情看出了点什么,

  “王小子,你好像有点意见,所以我说风水这门学问你不懂咧。。。”

  看着这货的表情,我才发现刚才自己可能是吃的太多,有些撑的难受,这时候一个大姐已经把钉子和锤子拿了过来,然后被祝老头招呼着搬了根板凳在那墙壁下面。

  “你应该知道怎么挂吧,别让我这老头子看你笑话咧。”
  祝老头说完这话之后就没有再看我,反而一个人把那幅字打开了,我心里还在奇怪,一个劲的想这老家伙选这个方位到底有什么深意?最后实在想不出,难道真的是“人不可貌相”,这老家伙一把年纪了还他娘的瞎掰?直到祝老头又催了我一声,我才在心头码了码弄这玩意的过程,从兜里摸了两张符纸出来,然后直接走了过去。

  钉子被我用符纸直接包住,然后合着符纸从头点燃,我赶紧站上了板凳,猛的对着墙壁钉了进去,手在燃到尾巴之前松了开来,用手对着墙上一划,一团火渐渐熄灭,阵阵符灰落了下来。我接过祝老头手里的卷轴,直接对着钉子就挂了上去。

  “地上的灰留个两天,不能扫。”

  字挂上去之后,在墙上展现出来,又是一副不同的感觉。我从凳子上跳下来之后看了一眼,四个厚重朴素的大字,在墙上跟周围的装饰显得相当的协调。

  祝老头站在旁边,一个劲的瞅着这面墙,眼睛眯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就在我琢磨着怎么开溜的时候,祝老头语气有些感慨,

  “这幅字我看了这么多年,一直视为珍藏,我以为会一直就那么放在书柜里头,没想到还是会有这用上它的一天。”

  这老头说的话让我觉得有些奇怪,什么叫还是有用上它的一天,不就是拿来镇宅,虽然我至今没看出我老汉这幅行头里面到底有什么玄乎,就跟我一点也看不懂吃水乡书房墙上那一个“道”字一般。

  我低低了念了一声,“浩气长存。”接着恭敬的朝着祝老头打了个招呼,立马就准备走人,

  “王小子,你不再去陪陪君儿?”

  我停下了脚步,没有开口,用沉默把自己的意思表达的相当的明显,让我来我也来了,挂字我也挂了,现在要走又弄成了我厚着脸皮跑路,我顿时心头说不出是个什么味道。

  “君儿最近精神不是很好,可能是因为他爸的原因,晚上总睡不好觉。王小子,这是两家人定下的事情,你有空就多来走走吧。”

  祝老头说到两家人的时候,声音顿了一下,听到这里我心头一阵,虽然依旧没有回头,但慢慢的从兜里摸出了一张符纸,轻轻地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老爷子,这符贴在床头上,多少可以有点宁心静气,散秽驱阴的作用。”

  符纸放下之后,我直接走了出去。不多久就上了回店子的公交,每次去祝家心情都相当的压抑,出来后总算松了口气,今天这事有些古怪,但我一心想着那瘦子,也没怎么在意。

  我不知道的是,如果这天我花点心思就研究一下祝老头所谓“挂字的风水”,或许多少能够看出一些不对头,如果我知道了那幅字为什么要挂哪里,以前很多心里的疑问或许都能够提前的解开,知道那个后来让我震撼无比的结果。

  回到砖街,走到店子门口,发现里头一堆肥肉着个二郎腿,一手拿着个茶壶,一手拿着本故事会,看的津津有味。

  听到有人进来,胖子这货连头也舍不得抬,一双小眼睛盯着故事会看的眉飞色舞,语气带着些不耐烦,“今儿老板不在,下次再来。”

  我只觉得自己嘴角都有些抽搐,

  “你这人怎么这样?跟你说了,老板不在,要买东西明天再。。。”

  胖娃这货话还没说完,就抬头看见了我,脸色顿时就变了,连忙把故事会放到一旁,一张肥肉脸笑的一抖一抖的,“老。。。老大,你回来咧。”

  我顿时就想一巴掌给这锤子货扇过去,刚抬起一点手,胖娃脸色就变了,直接大喊了一声,“那瘦子今天没来,不过另外一个人来了,说是他的婆娘,好像很急的样子,还给你留了个纸条。”

  这货语速相当的快,几乎是一口气把话说完,我一听,心头有些激动,一把逮住了这货的两个肩膀。胖子这货会错了意,两个手拼命的捂着自己的脑壳,扯着嗓子就喊了出来,“老大,你还要打?”

  “打个锤子,老子要纸条。”

  我这才发现自己有些过于着急,赶紧把手从胖子的肩膀上放了下来。胖娃狐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把手伸进自己的肥裤子里头狠摸。。。

  柜台上已经是摆了皱皱巴巴的六七张纸,一张张全是旧发票。我站在一旁,眼睛死死的盯着正在费力的掏自己裤子的胖娃,手里头一根正准备抽的烟已经是被我捏个稀烂。

  胖子一边盯着我的手头的动作,一边使劲的翻自己崩的绑紧的裤兜,终于,这货在一张烂发票里头裹了一张皱巴巴的纸出来,赶紧塞给了我,

  “老大,就是这东西,我怕放在其他地方风给吹跑求了,就放在这里头,保险一些。”

  我没有理这货说什么,一把拿过了那张纸,铁块上头的青色粉末已经成了这几天我唯一关注的东西,我不去那瘦子说的村子看看绝对不会甘心。为什么我会这么肯定那瘦子还会再来找我,因为虽然铁块被这货送神丢到了我这里,但那玩意缠住的是他,隐隐觉得这事绝对不是丢了铁块就能解决的这么简单。

  我定睛一看,纸张上头确实是个电话。我等不得,掏出好几年都没换的二手手机直接按了过去,对面响起了一个疲倦的女声,

  “喂。。。请问你似?”

  我一听这口音怎么这么奇怪?明显不是本地人,

  我稳了稳口气,“我找易壮宽。”然后对面就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接着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正是那天的瘦子,

  “先生,是你么。。。”

  这瘦子的声音露出一丝惊喜,倒是听不出是什么精神状态,只是一个劲的感谢我。我静静的听着,调子很稳,这货找我肯定是麻烦还在,胖娃说下午送号码的人是相当的急。

  终于,到了最后,这瘦子在电话那头小声的说了一句,“先生,你能不能过来一趟?那天的事儿好像还没完,帮我这一次,肯定重谢。”

  接着说了自己的住址,我皱了皱眉头,这货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很正常,但隐隐透出一丝惊慌。那晚的那个影子,这瘦子的生魂,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其实直到现在,我依旧不相信这瘦子,对这瘦子的来路没摸清楚之前完事都得小心。三叔以前说过,遇人掏底那是作死,不作死就不会死。我沉吟了一下,然后挂了电话,易壮宽惊喜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我把二手手机放回兜里,掏出那个用符纸包住的铁块,心头有些惊疑,最后狠狠的把嘴里的烟丢在了地上踩熄。

  “胖娃,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昨天还有些剩菜,晚上你一个人整饭吃。”

  胖子表情有些惊讶,“老大,你该不会是去。。。那事那么邪乎,你去做求咧。”胖娃这货一惊一乍的,“又不是我一个人去,你怕个求。”

  走出店子之后,看着手头的那张皱巴巴的纸,我呵呵了一下,“管你是个什么邪乎玩意,这地段可是在四川。”然后直接朝着远处的古董店走去。。。

  个把小时以后,我下了公交车,两个叼着烟的汉子站在旁边,眼睛一个劲的瞅着周围,其中一个咧着个嘴,“小爷,你说的地儿应该就在这附近,我去找个人问一下。”

  说完直接朝着个牵狗的大妈走了过去,面前猛的拦着一个汉子,那大妈顿时吓了一跳,“你要做什么?”

  这两人都是老鬼店里的伙计,一个叫二板,一个叫瓦罐,我也不是瓜货,就直接就找了老鬼,老鬼二话不说就把这两人撵出来跟我走。当时本来我有些想叫丑脸的,好几个月没看到这货,易壮宽的事是一方面,顺个机会把丑脸弄出来说不定可以探出点这货的什么。但老鬼喊完人直接又埋头打算盘,我就没好意思开口。

  “小爷,今儿到底什么事啊?从上回喝酒开始你可是很少找兄弟几个出来咧。”瓦罐一长脸相当的猥琐,两个眼睛挤在一起,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罐儿,有好东西咧,我舍不得独吞,这才喊上你们两个咧。”
  瓦罐两个眼睛都开始放光,说话声音都有些激动,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直接给我点燃,“能记得我们这些伙计的,也只有小爷您了。”

  这时候二板问了路也回来了,“用得着你说?上回喝酒我早就看出来了,桂扒皮自始至终都没小爷想的通透。”

  这句“自始至终”说的相当有威力,我立时多看了这叫二板的汉子两眼,这货叫二板也是有由头的,额头上头顶着两个大包,叼着个烟还在一个劲的继续说,

  “小爷,我打听清楚了,别看这里是商业区,里头确实有几栋单元楼,从旁边的小弯绕进去。”

  我们三个按照二板打听的直接就走了过去,绕过街道,还真找到了两栋单元楼,我看了看楼边上的字,最里头那栋就是易壮宽说的地儿。

  这里面的楼修的相当的宽,一看就比较新,那易壮宽住这里不愧为大鱼,我和两个汉子直接就进了楼栋,我楞了一下,这地方居然还有电梯。

  电梯到了九楼,来到一家门前,我对着瘦子说的门牌号直接敲了下去,搞的防盗门蹦蹦直响,“小爷,这旁边有门铃咧。”

  我有些尴尬,伸手又想去按门铃,谁晓得这时候门倒是开了。我只感觉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你们似?”

  一个长相有些漂亮的妇女出现在门口,看到我门三个的时候楞了一下,一脸奇怪的神色,我赶紧换上一副笑脸,“请问,易壮宽是住这里么?”见我笑,我旁边的两货也跟着就笑了起来,盯着这女的眼睛都直了,这女的顿时有些害怕,一下子又想把门关上去。就在这时候,瘦子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

  “他们是我朋友,让他们进来。”

  这女的的眼神依旧有些奇怪,还是让我们进了屋,这栋楼算得上是高级楼,大白天的在电梯和过道都是亮堂的很,这屋子里却有些昏暗。看着屋子里头的摆设,空调开的哗啦啦的响,我又是在心头说了一句“大鱼”。

  “先生,你们全都进来吧,我下不了床。”

  听到这话,一旁的汉子小声的骂了一句,“这狗日的是谁?装什么怪。难道是被这婆娘搞的下不了床?”我心头也有些疑惑,悄悄的把手伸进兜里,夹住一张玩意,然后慢慢的朝着传出声音的屋子走了进去。二板和瓦罐也跟着我就窜了进来。

  之间屋子里头一张大床,大热天的,一个人正全身都盖在被子里头,只露出个脑壳,由于光线太暗,样子看的不是很真切,浑身都在抖,桌子边上放着个手机,地上一地的烟头,整个屋子充斥着一股浓烈的烟味,我一时没注意被憋了个够呛,就在这时,我心头一惊,因为床上的人连着那床厚被子猛的就跳了起来,然后直接朝着我的方向扑了过来,

  “锤子哟。“

  我吓了一跳,连兜里夹住的符纸也来不及掏,一脚就朝着面前这铺盖踹了过去,就在我一脚踹上去的时候,另外一只脚已经快我一步踢了上去,正是旁边的二板,这两脚踹的相当的很,于此同时瓦罐已经面露狠色正要冲上去打。一声惨叫从被子里头发出,“先生,别打了,是我。”

  正是之前听到的瘦子的声音,

  接下来我眼睛都瞪了,只见这瘦子把脑壳从被子里头伸了出来,露出了个苍白的脸,我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才几天不见,这人竟然整个人形都变了,要说之前这货脸上还有着肉,那么现在完全就是皮包骨头,像极了电视里头的骷髅头。

  我心中惊的不行,形象大变的瘦子依旧裹在被子里头,一边喊疼一边朝着前头蹲着走,不过却不是冲着我,而是冲着我身后门的位置。二板和瓦罐看着这人的表情也是呆了一下,有些弄不清楚状况,不过稳稳的挡在了我的面前,看架势就是这狗日要敢再过来就直接上去把他拆了。

  我们都没有动,只见易壮宽速度极快的“蹲”到了门边,然后悄悄的把门关上。

  关上门之后,接着整个被子瞬间落了下来,一个瘦的皮包骨头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易壮宽”终于露出了原貌,不过此时看了面前的场景,我直接倒抽了一口凉气,这。。。这他娘的还是我几天前看到的瘦子么?

  两眼深陷,胡子和头发乱的不行,整个身上发出一股刺鼻的臭味,两个手不断的抖动,死死地捏着一个东西,似乎那就是他的命根子一般,正是几天前我给这货那张防身的普通符纸。

  更让我惊讶的是,被子落下去之后,这完全变了形状的瘦子直接朝着我跪了下来,眼泪鼻涕几乎是一瞬间就出来了,

  “先生,这次你一定要救我,我出不了门,实在是没办法了,想办法联系哥们去请您。还好他没有听出您的声音,他想让我死,他想让我死啊。”

  我有些摸不准情况,静静的看着面前这货,看着他那痛苦的表情,这货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还好没有听出我的声音?谁他娘的没有听出我的声音?突然,我猛的想起了什么,然后直接回头看了一眼。

  二板和瓦罐此时也已经是看出了点问题,不过这屋子里头的味道实在是太臭,一个汉子直接骂了一句,“你他娘的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站起来说话,叽歪个求,到底是谁想让你死咧。”

  话虽这么说,但表情一点没笑,眼睛死死的盯着瘦子。我小声的在二板和瓦罐耳边说了一句,两人把手背过来往下轻轻的点了一下,示意知道。

  易壮宽声音依旧有些惊惧,一边站起来,一边小声的说着,“先生,你们进来有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头?”

  见我不说话,易壮宽用手指着门外面,整个嘴唇都在张着,似乎不敢不敢把这句话用声音说出来,只是用口型在说着一句话,这瘦子整个嘴巴都在发颤,显得相当的神秘和恐惧,我终于看懂了他说的是什么,

  几乎就在这一瞬间,我心中一抖,感觉到了什么,接着一张早已准备好的符纸猛的贴在了自己的眉心。然后直接转头,右手青光闪过,一掌就拍在了那道门上面,与此同时,意识之中,一个影子从门里一闪而过,接着只听见门外碰的一声,好像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两个汉子常年在老鬼店里做伙计,看到我的动作之后反应相当的块,二板瞬间拿出个铜钱,死死的逼着易壮宽,与此同时瓦罐猛的把门打了开来,一把粉末就朝着外头撒出去之后,也是掏出个什么玩意,我只瞟了一下,貌似是张银白色的玩意,瓦罐掏出东西之后,停都没停,猛的就追了出去。

  我心中一抖,之前悄悄跟两人打了招呼小心点着瘦子,所以二板没有动,就留在原地看着这货,我则管都没管,直接就跟着瓦罐追了出去,

  此时客厅里头依旧相当的昏暗,冲在我前头的瓦罐猛的停了下来,我骂了一声锤子哟然后急忙刹车,差点就撞到这狗日的背上。

  “小爷,你看。”

  我看了过去,只见一个女人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双眼紧闭,嘴巴大张着,

  “小爷,这娘们嘴里有东西?”这女的此时一动不动,嘴巴里头黑漆漆的一个什么东西露了一截出来,我心中一惊,想到了什么,“锤子哟。”我赶紧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总算是传来了那硬邦邦的手感。

  我慢慢的走了过去,与此同时右手青光悠悠亮起,这女的依旧一动不动,我屏住呼吸,左手对着贴在额头上的符纸划了一下,意识之中有什么东西出现在眼前,一个淡淡的黑影,正静静的躺在这女人的身子里头,看不清楚面容,只看得到似乎也是双眼紧闭,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就像是昏过去了一般。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慢慢的走到了这女的面前,亮起青光的右手直接朝着这玩意的嘴里伸了过去,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猛地从我身后响了起来。

  “小爷,小心。”

  我的手刚好要摸到这女的的嘴里,只觉得自己的背被猛拉了一下,接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拉我的正是身后的瓦罐,我一句就要骂出来,只见瓦罐两步挡在了我身前,然后藏在手里头的玩意直接就朝着面前这女人的胸口按了下去,瓦罐这货选位置肯定是故意,这女的胸口本来相当的大,左边的部位直接就被这狗日的抓变了形。

  就在这时,这女人被瓦罐按住胸口,突然眼睛猛的睁了开来,两个脚开始乱蹬。与此同时我看到里头那淡淡的影子一瞬间就起了变化,“狗日的。”我右手猛的一挥,直接又是凑了上去,正准备强行把这玩意嘴里的东西给弄出来。哪里想得到扑过去的时候脸凑到了最前面,被这女的直接一脚踹在了我脸上。

  “小爷。”

  我整个脸火辣的不行,眼泪顿时就出来了,隔着眼睛水看东西有些模糊,我右手青光亮起正准备再次对着这狗日的打过去,就在这时,情况突然发生了变化,只见一个影子快速的从这女的身体中窜了出来,然后消失不见。我一手捞了个空。由于我被踹了个七荤八素,根本没看清楚这玩意的脸。

  “小爷,你没事吧。”

  瓦罐的声音有些焦急,这时候那女的再一次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缓过来之后到了这女的旁边,一手就伸进了那依旧长着的嘴巴。然后瞬间整个脸都阴沉了下来,

  “老子日你仙人。”

  此时这里头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东西。

  “小爷,刚才是个什么邪乎玩意?上了这女的身?”

  瓦罐的一只手还按在这女的胸口,舍不得放下来的样子,这时候二板和易壮宽都已经是走了出来,易壮宽听到了瓦罐的话,一开始想过来,但脸上显出恐惧的神色,又停下了脚步,这瘦子声音还在打颤,“先生,她。。。她。。。”

  我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这女的,虽然双眼紧闭,但明显还有气儿。不过我心思根本不在这上头。。。

  这次的情况和那晚在店子里差不多,就在刚才进屋的时候,我一点都没有察觉到,直到易壮宽说了那句“还好他没听出来你的声音。”我一开始怔了一下,之后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再加上之后那句不敢发出声音的话。。。到了这时候,易壮宽胆子也大了不少,“先生,它。。。它已经走了?”

  我没有说点,只是点了点头,依旧看着这女的张开的嘴巴,一只手又是摸到了自己兜里的那个铁块上头,想着一些东西。刚才那东西没看清楚脸,但给我的感觉就是那晚的东西,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刚才那玩意到底跟我兜里这东西有什么关系,这才是我心头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想到这里,我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瓦罐,这货一副关切的神色正看着我。

  “我。。。我跟你们一起走。这里待不得了。”

  我没有回答着瘦子,反而是二板在旁边说了一句,“小爷,这女的不知道被什么东西上了身,这事太邪乎,愣是没看出来。现在怎么办?”

  我嗯了一声,心头相当的复杂,憋了好一会憋出三个字“送医院。”

  听了我的话,两个汉子看了一眼一旁的易壮宽,骂了一句“你个狗日的。”然后说干就干,顿时就要把这女的抬起来朝外头走。就在这时候,我突然问了一句,“瓦哥,你刚拿出来的是个什么东西咧?”

  这货停了一下,然后嘿嘿的笑了一下,把手翻了过来,藏在手心的一个东西我终于是看清楚了,是一张银色的符纸。

  “小爷,这是掌柜赏的高级货,我平时都带在身上的,没想到这回还用得着。”

  二板在一旁也是开腔道,

  “对,小爷,这锤子有回争了口气,掌柜的偏心给的,就他狗日的有,我都没有。”

  我愣了一下,眼睛死死的盯着这两个人,还想说什么。谁知这两个汉子把头转了过去,已经是抬着那女的就朝外头走,易壮宽依旧站在我旁边,眼神中还带着恐惧,说这确实是他老婆,不过虽然这女的已经昏迷,但这瘦子依旧不敢靠近的样子。我不知道他在这屋子里头到底经历了什么,以至于被那东西搞成这样,直到现在我对这瘦子依旧不是很相信。两个汉子在外头招呼了我一声,这易壮宽也得跟我们一起走,免得到时候说不清楚。我看着这瘦子,有些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货连话都不敢说出来,吓的那么讳莫如深。

  与此同时,在外头热热闹闹的街道上,谁也不会看到,光天化日之下,一个淡淡的影子在人群人一晃而过,随后彻底消失。谁也不会注意到的街边的一个角落,一个身穿褂子的人站在这一处的台阶上,如果我在这里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人正是老鬼。老鬼眼睛上粘了个什么东西,看了看那影子消失的方向,听不出什么语气的咦了一声,没有由头的念了一句“这东西身上又多了一个。”说完之后就好像是没事了一般,慢慢的离开了原处,消失在人群之中,竟是径直的回砖街去了。

  当天下午就把这女的送到医院去了,到医院之后,几个护士先是赶紧搬了一个推车过来,把那女的放在车上,两个货在放手之前趁人不注意又是狠摸了一把。就在那女的快被推走的时候,我一下子想起了什么,说了句等等,然后快速的用手在那女的的眉心摸了一下。两个护士有些奇怪的看着我,“等什么等?你付得起责?”

  我没有说话,两个婆娘怎么叫压根就听不进去,低低的念了一声,“怎么会这样?”

  过了一会儿,两个护士走了不久,居然又弄了个推车过来,要让把易壮宽也装上去,也难怪,这狗日的形象太过骇人,医院肯定不会放过这种拔毛的机会。这瘦子顿时脸色都变了,死活不肯上车,一个劲的说要跟我们在一起。最后一个护士大妈直接来了一句,“你个瓜娃子,不医算求。”

  我和两个汉子坐在外头,易壮宽跟着护士倒是先去把钱交了,回来的相当的快,似乎离我们太远相当不稳当一般。

  看着面前这个瘦的吓人的玩意,我在心头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语气相当凝重的开口了,

  “哥们,这事儿的麻烦程度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

  说完之后立马闭上了嘴巴,拿了一根烟出来正要点上,却发现这里是医院,然后看着面前的瘦子狠狠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看了我这番作态,对面的瘦子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的惊骇,

  “先生,这回你一定要出手咧,多少钱都没问题。”

  我在心头骂了一句“钱尼玛个锤子的钱。”接着两个眼睛眯了起来,就那么盯着他,“明天带我去那个山缝。”接着又是狠狠的叹了口气,瘦子表情有些犹豫。

  “这。。。”

  我在心里问候他仙人,摇了摇头,站起来就要走。这瘦子立马就不干了,两个手慌忙的过来扯住了我,“行。行。小先生,只要我能活命。我什么都干,我带你去。。。带你去。”我眼睛瞥了这货一眼,见他一副惊慌有复杂的神色,又是在心头骂了一句“瓜锤子”。

  总算是达到了目的,我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朝四周看了一下,这时候走廊上倒是没有多少人。把烟放到嘴上,悠悠的烟雾升起,我看着这些白色的烟雾,又是摸了摸兜里的那个铁块,心头相当的复杂。。。

  当晚本来说回砖街,结果易壮宽这瘦子硬是要跟着去,虽然那玩意已经从那女的身上出来了,但这自私自利的玩意硬是要命不要老婆,死皮赖脸的腰跟着我们。最后没办法,我给胖子打了个电话说了一声,几个人就找了家宾馆住了一晚,找宾馆的时候带路的是二板和瓦罐,这两个行头对行情貌似相当的熟悉,硬是弄了个金碧辉煌的地儿,易壮宽肉痛又不敢表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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