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抬起了手,就是给了堂姐一耳光,姑爷赶紧过去拉住。
三叔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我心里想着,狗日的老子脸上有没有花,三叔没有什么表情,但是我看到他的手已经是有些发抖,我摸不准他到底什么想法,只是想着,心中莫名的有些松了口气,这下这货应该不会把我留下来了,不过我没有开腔,就在凳子上坐着。
三叔看我不说话,轻声的问了一句,小澈,刚刚那钉子聚阴,隔得近了你应该是可以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的,你怎么没发现?
我一怔,没想到这货突然会问这个问题,一时有些奇怪,说话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
“我平时都不怎么坐沙发,看电视的时候也是坐在这里的。”说着我指了指屁股下面的凳子。
就在这时,三叔站了起来,两步就冲了过去,
“老子日你X”
接着一下子就把姑爷按在了地上,然后就开始打,拳头直接就往姑爷脸上招呼,姑爷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按在了地上,随后想挣扎,不过那里三叔的对手,直接两拳头揍脸上估计就被打蒙了,然后就只有三叔乱揍。
三叔黑着脸,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揍,大姑赶紧过来拉,
“文秀,你干什么?你给我住手。”
“你给老子滚开,王文蓉。”大姑一把就被三叔给扯开了,然后三叔继续揍。
堂姐似乎吓傻了,然后反应了过来,大哭大叫着,
“三舅,你打我爸做什么?你这个强盗,给我住手。”只是一个劲的哭,但又不敢上前。过了一两分钟,三叔站起身,又往姑爷身上踹了一脚,然后点了根烟,此时姑爷整个脸都已经肿了起来,起也起不来,只是在地上一个劲的喘着气,三叔后来踹的那一脚,姑爷直接疼的晕了过去。
我惊呆了,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三叔居然?我想不到他这么直接,看着哭泣的大姑,看着依然在撒泼的堂姐和躺在地上的姑爷,又看着站着抽烟面无表情的三叔,我突然觉得心里堵的慌,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大姑声音有些颤抖,呜咽了两下然后说道,
“三娃,你怎么变成这样了?都是爹交待的,男孩子要穷养,说小澈从小被宠着,以后要翻了天,所以我才。。。”
三叔嘿嘿两声,脸上的笑容让我觉得可怕,
“小澈是被我带大的,性子内敛,翻的了锤子的天。”
之后看了看姑爷,又看了看堂姐,对大姑说道,
“我们家的规矩你是知道的,爹如果听到你娃娃这样说,如果知道小澈在这边是这样的,打死你都算轻的。”
三叔吸了一口烟,然后又是笑道,
“我王家的长孙,连个锤子辅导班都上不起了,这也叫男孩子穷养?住在这里好几年,连你家沙发都没坐过,王文蓉,俗话说得好,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他娘的说的真有道理。”
大姑已经是哭的说不出话,指着三叔,气急了的样子,
“三娃,你。。。”
“三舅,我叫你三舅是因为你是妈的弟弟,你以为你是谁?随便打我爸爸,外公又怎么样?就可以来干涉我家生活,就可以把王澈这个乡里娃放在我家白吃白喝,然后你又来打我爸?”
三叔看着堂姐那一身肥肉,似乎想顺手就上去教训,忍的很是辛苦,但还是没有上去,
“你这娃娃,终究不是王家的种,也怪不得这么刁蛮。王文蓉,好好管教一下你孩子吧,我看了看,她老汉也就这两年的时间就要被搞归一了。你家娃娃的八字我不是不知道,命里注定大了没爹。”
听了这话,我心里一惊?怎么回事,姑爷还会有什么事情?
大姑的脸色也变了,
“三娃子,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老子说清楚,你难道不知道?你男人早该着报应的,如果不是他爹还在死撑,这狗日的现在就该死了。”
我已经有些明白了什么,想起在堂姐奶奶家看到的那个影子,难道?这时候我也开口了,
“叔,怎么回事?”
三叔对着我笑了一下,却没有回答,大姑的声音彻底的变了,死死的盯着三叔,
“不会的,怎么可能?难道是你们做了什么手脚?”
“放屁?你把老子看成什么了?就这杂碎,老子还怕脏手。所以我说你不行,看东西都看不准,老子懒得跟你多说,小澈,我们走。”
我也知道继续待在这里不合适,再说继续让我待在这里我也待不下去。我想了一下,赶紧跑到阳台拿了一个旧书包出来,这书包很小也很旧,不过我一直带在身边。因为这是我和南雨之间除了回忆,唯一留下的东西。姐姐有一次差点给我丢了,我不得不藏了起来,就藏在阳台堆杂物的地方。
我和三叔正要出门。
“等一下。”大姑走了过来,面上很是急切。“那你给我转邪符,是不是有问题?”
我看到三叔的脸抽搐了一下,
“你真以为那是安邪符?直接告诉你,那是桃将军雷符,连符都认不出来,你真以为那玩意有那么简单?自己造的孽,就自己去还,老子以前心软,居然插了一手。老子现在只觉得羞的慌,王文蓉,你还记得爹以前经常说的一句话?鬼也是一条命。”
我看到大姑一下子就泄气了,变得失魂落魄,几乎是一下就瘫坐在了地上,
“妈,你怎么了?你怎么听他胡说啊。”
堂姐又是走了过来,
“你们赶紧给我走。”
谁知一下就被大姑拉在了旁边,大姑几乎有些歇斯底里的说道,
“你不救,好,你不救,那我去找他。”
三叔正要往外走,听了这话,停下了脚步,看了我一眼,看后扭过头,
“哟呵,你还好意思去找他?果然是嫁什么随什么,随你便。有我在,虽然你娃娃已经进不了王家门,但你还算个王家人,我还是告诉你吧,牌子已经到了我手里,现在外面我管,二哥是家长了。”
说出这话的时候,我听到三叔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眼中似乎有泪光闪过。接着拉着我的手就直接下了楼。
大姑一时已经是呆了,比刚才还要明显的,这次是彻底的失了魂魄一般,差点就要晕了过去,
“妈,你怎么了?妈?”
堂姐着急的不行,突然大姑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走在外面的路上,三叔似乎平复了心情,然后停下了脚步,突然转过来对着我,然后说道,
“小澈,告诉你一件事,你爷爷出远门了。”
我哦了一声,我在吃水乡的时候,爷爷就经常出远门,只不过每次出去的时间没有三叔那么久而已。不过我心里却也十分奇怪,三叔先前那话说的莫名其妙,什么牌子在他手里,什么我爸是家长了。家长不是一直都是爷爷么?
后来我懂了更多的事情之后才知道,为什么三叔当时会是那幅表情。
我和三叔在一个酒店里面住了一晚上,我从来不知道这货这么有钱,当时给钱的时候这货从兜里直接就是一把大人头掏出来,我也不知道这货给了宾馆的服务员多少。
第二天睡到中午才起来,三叔不在房间里面。我这是第一次住宾馆,昨晚上那么晚了过来都兴奋的不行,在这床上使劲的跳来跳去的。三叔有些困,已经睡了,我不小心一脚就踩在了这货脸上,最后他几乎是咆哮着让我睡觉。
我只觉得肚子有些饿,就去冰箱里拿东西自己吃了,然后看电视,过了个把小时三叔才回来,身后跟着老铲。
老铲一看到我脸上就露出笑容,不过因为有那条疤的存在,笑起来也颇有些难看,
“小爷,睡醒啦。”
之后我跟着三叔就出了门,一群汉子早就在宾馆外面等着了。
一路上我心思都很重,那个算命老头到底是什么来头?或者说到底是不是人?他为什么要害张培和他妹妹,我想不通。三叔也没有再说话,而是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这货要和我换座位,我有些不解,看他一副着急的样子我在心里骂了一句狗日的狗周身都是毛,然后就让他坐了窗户旁边。
这货刚一坐下,迫不及待的掏了一根烟出来,然后点燃狠狠的抽了一口。老铲也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和他旁边的汉子换了座位,自己把窗户打开开始抽烟。那汉子眼巴巴的看着,面上几乎是挤出笑容,
“铲爷,你看你都能抽,是不是也给兄弟一根?我没烟了。。。”
话还没说完,就赶紧闭上了嘴巴,老铲瞪了他一眼,翁里翁气的说着,
“你没看三爷都是换了位子才点的烟么?狗日的以后给老子少乱说话。”
老铲的声音很大,整个车厢几乎都听见了,一众人开始笑了起来,不过我却没有笑,因为老铲这句话似乎勾起了我心里的一个很重的疑惑,我拼命的想着,突然,我一把扯住旁边三叔的肩膀,
“叔,我问你个事。”
由于太过激动,我用的劲有点大,
“你个屁娃娃要骇死老子?我了个仙人。”三叔都烟被我那扯差点掉了下来,然后用手抓住,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和气急败坏。
我没有管他,而是小声的说,
“叔,我两次看到那个老头,他都叫我千万不要乱说话,我当时觉得奇怪,这时为什么?”
我看到三叔拿烟的手一抖,然后脸色就变了,他吸了口烟,把老铲叫了过来,老铲二话不说就直接从那汉子身上挤了过来,三叔阴沉着脸小声的问了一下这件事,老铲点点头,很是肯定的样子。
“你他娘的当时怎么没跟我说?”
“三爷,我也没怎么注意,这句话有些莫名其妙,我心思全放在小爷身上了。”
三叔狠狠的看了一眼老铲,老铲似乎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抓了抓脑袋,悻悻的就回去了,三叔的脸色很阴沉,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三叔不断的抽着烟,直到一根烟被完全抽完,我看到火都几乎燃到了过滤嘴上,他似乎还没注意。
我推了推他,
“叔,你不烫么。”
“哦,什么?烫?哎哟,真他娘的烫。”
这货赶紧把烟丢了,接着想再拿一根,然后叹了口气,又把烟盒放了回去,三叔表情很是凝重,对着我说,
“小澈,你以后在遇到恐怖片,或者某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得时候,千万别乱说话。”
我有些不懂,
三叔眉头皱了皱,想了一阵,然后又说道,
“我给你打个比方,即便就是我,问你我像个什么,或者我是什么。你千万别说出口。”
我心里直想,我能说你像个锤子么?不过那时万万不能说出来的,只能将美好愿望隐藏内心深处。
三叔的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我几乎没有明白他说什么,我还想再问,他不是很愿意解释,就说只要我牢牢的记住这一点就行了,我有些不罢休,三叔叹了口气。
“这是你爷爷交待的,说是你命里的一劫,我也不明白,我也他娘的想搞明白。”
三叔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有些暗淡,我一时也怔住了,爷爷说的话,从来分量都不是一般的重,难道真的有什么?
车子终于在小路上停了下来,坐前面的一个汉子来到了我们面前,
“三爷,就是这里了,麻东在下面等。”
三叔点点头,然后示意我下车,老铲粗粗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把所有人都叫了下去。我心里想着,这就快到张培的家了么?在车上已经是颠簸了快一个小时。
下车之后,我才发现路边早就已经是站了个人,先前在车上没有看到他,不过却是昨晚跟着三叔的几个大汉之一。
正在和老铲说着什么,一会老铲走了过来,
“三爷,已经找到了,不过还有一段小路。”
三叔点点头,随后几个汉子从车上背了些什么东西,三叔手里也提着他那个小箱子,一群人就顺着小路往乡野间走去。
这边的地势吃水乡的差不了多少,除了山要大些,依旧是一座一座的连在一起,山上几乎全被开成了土地来种东西。
走了约莫20分钟,那个早就在那里等着的汉子在三叔耳朵边说了点什么。然后三叔示意所有人停下来,三叔指了指水田对面,我看到对面的半山坡上,一座土房子出现在眼前,前面一个院坝,和张培给我描述的差不了多少。我看了看一旁依旧睡着的张培,每天他就是天没亮就起床,走这条小路然后搭车到城里上学,日复一日,我似乎看到他背着书包一个人在这山路上走着的样子。我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说,只觉得自己懂了一些东西。
“三爷,我上午看了一下,这家人只有一个老太太,其他的就什么人也没有了。距离这里最近的一户人家还在那边的山坡上。”
三叔听了这话,把老铲拉到一旁说了什么,老铲点了点头,接着去跟其他的大汉交代了一下,然后从他们手里把刘东接了过来,老铲肩膀已经重新包扎了一下,不过却像没事似得,单手就把张培抱了起来。三叔朝我挥了挥手。带着我就往对面的山坡走去,老铲抱着刘东走在后面。
就要上坡的时候,三叔从兜里掏出一副眼镜,然后戴上。又用手抹了抹自己的头发,我心里奇怪,这货没有近视啊,到底是要干什么?
到了刘东家,刘东的奶奶正在厨房煮着猪草,张培家的厨房修在外面,三叔直接走上去打了声招呼,这老婆婆看上去五十多岁的样子,看到我和三叔的时候表情还好,当看到老铲凶神恶煞的抱着张培站在坝子的时候,张培的头依旧被包扎着,他奶奶顿时就急眼了,从厨房抄起一把菜刀就冲了出来。
“你们是谁?把我孙子怎么了?”
一时氛围很是紧张,最后还是我走上去说我是张培的同学,张培昨天在外面犯了病,我们把他送回来,他奶奶才松了口气,不过面上依旧是一副怀疑的神色,菜刀也没有松手。
“这位大娘,我说句不该说的话,你家这房子修的凶险。”
张培的奶奶怔住了,我往后一看,只见三叔这时候已经是背着手,带着眼镜看着屋子周围,接着露出一副高深莫测模样,我怎么都觉得三叔的做法有点假,
张培的奶奶有点懵,我也有点懵,老铲一般正经的抱着张培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懂。
三叔走了上去,也不管张培他奶奶听不听,然后就开始说张培一家的怪事,经他的嘴巴说出来,我怎么都觉着这货好像是自己见过一般。而且说的也很是模糊,就说张培他家里如果有小娃,小娃经常会如何如何,然后又举了一些例子,而且还时不时的整一些我听不懂的东西。把张培的奶奶唬的是一愣一愣的,我心里直骂,狗日的,这些都是我跟他说的。
“所以说房子修在这种地方,家里焉能不出事?后面的娃娃在外面出了点事情,我就是来解决这个事情的,大娘能够把生辰八字告诉我?”
张培的奶奶依旧有些怀疑,脸上有些慌,不过还是犹犹豫豫的把生辰八字说了出来,临了还加了一句,
“先生,您帮我看看。”
三叔用手掐了一会,我觉得这货就差像电视里的那些人一样用手抹胡子了,
“大娘,从你面相上看开,鼻子孤峰独耸,额头大字纹隐约可见,就已经不是好兆头。再从你八字来看,中年克夫,请问大爷是不是在大娘不到三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早一步去了。一个人拉扯大孩子,倒是苦你了你。”
我看到张培她奶奶的脸色一下就变得,变得有些激动,好像是突然就碰到了不知是知己还是高人的模样,有些急切的说道,
“那。。。先。。先生,刚刚说的我家这房子可是有什么问题么?那边的小娃就是我孙子,他到底怎么了?我孙女现在还躺在床上的。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孙子昨晚没回家,我一时又不好通知儿子,本来打算再过一天如果找不到再跟他爹说的。”
三叔叹了口气,沉吟了一会,不过却没有说话,
张培他奶奶一下子就把菜刀放到了自己身后,
“你看看我,急的什么都忘了,先生赶紧进屋坐,还有这个小哥,你是培培的同学吧,赶紧进屋坐,我去打点水来。”
我看了一眼,三叔,彻底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此刻的心情,三叔朝我哼了一声,然后看都没有看我一眼,直接背着手就往张培家堂屋去了,我和老铲赶紧跟上。
进屋之后,张培的奶奶赶紧过来看张培,一时心疼的不得了,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啊?先生,小哥,培培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一时脑袋转不过来,不知道怎么回答,刚才心急说张培犯病,现在想不出来该怎么圆这个话。三叔一本正经的接过了话茬,
“大娘,你孙子在回家的路上突然晕倒,然后摔在在马路边上的水沟了,把头给磕破了,已经给医生检查过,伤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暂时没有醒过来,我就是来解决这个问题的。”
张培他奶奶一听,也听出了不对,
“先生,难道我家培培遇到那些东西了?”
三叔一副高人的模样,这家伙从一进屋到坐下,脸上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很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你家里不干净这是肯定的,屋子修成这样,再加上诸多因素,难免会惹一些东西,不过你放宽心,既然我来了,肯定就是来帮你们的。哦,我能不能先看看你孙女?”
张培他奶奶赶紧又是把我们带到了里屋,我也跟着进去了,他家是土房子,里屋没有开灯,我一进屋,一股恶臭就熏了过来。张培的奶奶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拿盆子给收拾,收拾妥当之后叹了口气,对着我们说,
“这孩子大部分时间都是睡着,每天就醒那么一两个小时,我也就那一两个小时喂她点饭,其他时候不管怎么叫都叫不醒。也不知道惹了什么东西,造了什么孽,刚刚难为几位了,每天都得给她收拾好几回,也不知道何时是个头。。。”
我看清楚了,床上躺着一个小女孩,七八岁的样子,看到的时候我吓了一大跳,因为她实在是太瘦了,双眼紧闭的躺在那里,脸色苍白,不过表情倒是很平静。
我看了看张培他奶奶,背已经有些佝偻了,头发也大半都白了,这个老太婆,一个人操持这个家,听张培说过,除了他帮忙之外,大部分的农活也都是他奶奶做的。
三叔直接走了过去,用手在张培他妹妹的眉头摸着,看不出是什么表情,然后直接蹲了下来,看向了床底下。我不知道三叔看到了什么,他手里已经是抓了一把粉末,然后直接撒进了张培那妹妹的床底。
三叔还蹲着身子,我突然感到有些异样,就在这时,我吓了一跳,因为张培他妹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睁开了眼睛,脑袋转了过来,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我,似乎是我的错觉,我觉得她在对着我笑。
“叔,她,她醒了。”
我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
“小爷,你看错了吧,她明明一直就睡在那里,动都没动一下咧。”
老铲在一旁说道,三叔站了起来,就站在床边看着张培他妹妹,就在这时,我又看到她依旧是正躺在床上,双眼紧闭,我心里有些疑惑,难道真的是我看错了?我不再说话,也许是心理作用,就在刚刚那一瞬间,我似乎觉得身上有些冷,而现在又没那种感觉了。
三叔在张培他妹妹的床前站了一会儿,似乎在想着什么,然后突然转过身来。
“我们先出去吧。”
到了外面,张培的奶奶一副紧张的模样,
“先生,我孙女到底怎么样了啊?是不是真的有那些东西?”
三叔没有回答,反而问她要张培和他妹妹的生辰八字。他奶奶倒是记得很清楚,一下就背了出来。
三叔掐着手,嘴里在念着什么,半分钟之后,我看到他双眼一瞪,脸上露出极为吃惊的神色。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怎么回事?
三叔看了看里屋,我看到他嘴角有些抽搐,就那么一直的看着屋里,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我有些搞不懂,这时候了,他居然还发呆了起来。我和老铲都没有说话,张培他奶奶也是在一旁看着。
他终于回过神来,对着张培的奶奶问道,
“大娘,能不能告诉我,这女娃娃一般都是什么时候醒?”
张培他奶奶看到了三叔刚才的表情,脸色早已经是有些变了,有些奇怪,也有些担忧,有些想问什么,还没来得及问,就听到了三叔的话,也就战战兢兢的回答,
“她一般都是晚上十一点钟的时候会醒,然后差不多一点钟就又睡过去。”
三叔点了点头,面上有些凝重,对着张培的奶奶说道,
“大娘,这女娃娃的八字很弱,而且天生就比较的怪,容易招这些东西,现在成这样,确实是有东西侵了她的魂,你把这东西拿去放在她的眉心,先过了今天晚上,我明天再来看看。”
说着递了一张符给她,张培的奶奶一听,脸上更是着急了,接过符纸,然后连忙说道,
“先生,你一定要帮帮我们家啊。”
“没问题,事情我既然管了就不会半路放手,大娘你就放心吧,咦,大娘,你家墙上挂的那幅图是个什么名堂啊。”
张培的奶奶转过身去,看着墙上的一副很普通老画,三叔正对着她,我似乎看到他的手在张培他奶奶的背上抹了一下什么。
“就是去集市上买的,不值钱。”
我仔细的看着这幅画,没发现什么名堂啊,极其普通,心里想着三叔这货抽什么风。然后张培他奶奶又是一个劲的问张培什么时候可以醒。说孩子这么昏迷的不吃饭也不是个办法,三叔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奶奶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有些不问到个准信不罢休,三叔说今晚会回来研究一下,明天就去把事情解决,他奶奶才松了口气。
我们三个离开了张培家,然后回到了对面的半山坡上,在一个山坳里停了下来,此时另外的大汉也都在这里等着了。一到这里,我就着急的问了一句,
“叔,到底情况如何啊?张培救的回来么?”
三叔有些奇怪,这次是真的有些凝重,眼睛一直看着对面张培家的方向。
“事情比我想的还要严重,今晚就动手。”
我心里骇了一大跳,心想着到底是怎么了?三叔到底在张培家里看到了什么,为什么我会一点感觉都没有,不,难道跟我看到的他妹妹醒来了有关系,但我也不敢肯定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一时间就开始了胡思乱想。
我连忙又问三叔,三叔脸色有些阴沉,
“那不是你的错觉,他妹妹身上有东西,不仅他妹妹,连他奶奶也有问题。”
怎么回事?他奶奶也有问题?我嘴巴张的老大,就在这时,我才发现,原来只有我才这样,一起去的老铲,似乎一点反应都没有。
“小爷,你没有发现么?那个老大娘从见到我们开始,就没有眨过一次眼睛。”
我拼命的回忆着,但就是想不起来,她没有眨眼睛?为什么会这样?明明看起来就是他奶奶啊。我心中十分吃惊,但看着三叔和老铲的样子,又不得不去怀疑。
三叔沉吟了一会,继续说着,
“我看了一下那个小女孩,她的魂没有少。”
听了这话,我有些疑惑,我记得张培明明说他妹妹天生就少了一条魂,怎么三叔又说她的魂没有少?难道。。。还没有等我去猜测,三叔又开始说话了,
“因为她身上有一条魂不是她自己的。”
我脑壳依旧没有转过来,三叔顿了顿,
“因为,那条一直守着她的魂并没有回来,反而身上的位置却被其他东西给占了。使得那条魂成了无根之水,所以才会被煞气入侵,蒙了神智,变成那天晚上你们看到的那样。”
我总算是有些明白了,那个一直跟着张培的女孩子,就是张培妹妹少了的那条魂,只不过现在变成了那样子。
三叔接着说道,
“我说的你同学他奶奶有问题,因为她身上似乎多了一条魂,灵台隐透着眉心,眉心正好镇住双眼,所以她才会连眼睛都眨不下去。而且我可以肯定的是,她自己现在还没有任何感觉,甚至是一点不适都没有,她的心思已经有些被蒙了,不知道自己身上多了一条,不,确切的说是多了一只鬼。
我心中一急,心里想着那可是张培的奶奶和妹妹,着急的说道,
“那你刚刚怎么不出手对付那玩意?而且还把张培留在了那里?”
三叔并没有回答我,反而又说了一段几乎让我不敢相信的话。
三叔点了根烟,眼睛依旧看着张培家的方向,似乎在整理着思绪,然后沉沉的说道,
“我起初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投胎的时候那条魂会不愿意进去,看了你同学和他妹妹的八字之后,我总算是知道了。”
三叔表情变得有些奇怪,似乎有些愤怒,也有些伤感。叹了口气继续说着,
“从八字上面来看,我可以肯定,你同学和他的妹妹,本来应该是夫妻的。”
我当时就惊呆了,已经完全搞不懂,为什么三叔会这么说?张培和他的妹妹怎么可能又变成了两口子。这时候老铲也皱起了眉头,眼睛看着三叔,似乎也想知道为什么。
“执念是这世上最不可捉摸的东西之一,甚至已经可以做出有些令我们完全不敢相信的事情。而你同学和他妹妹,就是执念。兄妹偏偏生的夫妻相,上辈子的东西,留到了这辈子。这是一场冤孽,也是一场无奈。狗日的,碌碌红尘,谁可以看透这个轮回。本来已经是孽债,还被其他东西给拱了。诶。。。”
三叔的这番话说的很模糊,我只听懂了个大概,他最后那一声长叹我印象很是深刻,我没有想到的是,很多年之后,我都会一直忘不了他今天说的这番话,而那个时候,却又是另外一番感觉了。
我想起了一个问题,就问三叔为什么张培他妹妹每天都会醒来一段时间吃饭。
三叔听了我的话,面上露出些许满意的神色,
“你娃娃有进步,按照道理来讲,他妹妹是不会醒过来的,但是不吃东西会死,这也是我纳闷的地方,似乎有玩意不想让她死。我知道的是,她一死,那一条魂就不再具有生魂的性质,具体是为什么,我现在还说不准。”
我还想再问,三叔却把头转向了我,满脸笑容,多年的经验总结,我判断这货肯定又没憋什么好鸟。
“小澈,你跟你同学感情好吧?你可是说过那个屁娃娃是你的把兄弟的咧。”
我点了点头,接着觉得有些不对劲,又想摇头,
“你少跟老子来这套,今晚的的事情还要靠你。”
我顿时浑身打了个激灵,很多年前给刘东他妈招魂的事情至今还历历在目,当时我肠子都悔青了,就是因为相信了这货。
三叔继续贱笑着,盯着我就像盯着什么一样,
“小澈啊,你有很多地方都需要向我学习,不是我说你,就比如这为人做事上,我的人品那是连你爹都羡慕的,如果我知道我把兄弟需要我,老子二话不说绝对立马冲上去。”
我摸了摸自己裤兜,里面那把弹弓依旧静静的躺在里面,随后我也就下了决心,狗日的,人死雀朝天,小爷怕个鸟?随后说道,
“好吧,叔,你说,需要我做什么。”
三叔瞟着我,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货脸上的笑容让我几乎想拿着弹弓冲脸就给他一下。
“我刚刚在你同学屋里看了一下,你同学少的东西和他妹妹的那条魂并不在那里,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给控制住了,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今晚他妹妹的那条魂一定会回来。我可以直接灭掉她,但那样他妹妹就危险了,你同学也回不来,所以,我需要你去帮我一个忙,去帮我找到你同学丢的魂,然后把这个袋子里的粉,洒在你同学的魂和那个女孩身上。”
然后,三叔表情变得有些狠厉,手把刚刚拿出来正要点上的一根烟都已经是捏碎了,低声的说了一句,
“不管你个狗日的是个什么东西,老子都想弄明白,弄他锤子个明白。”
然后,三叔很是郑重的打开了一旁的小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绣着金色花纹的袋子,这袋子十分好看。三叔拿出这个袋子,却死死的攥在手里,最后有些不舍的把袋子给了我。
“屁娃娃,老子就这么点存货了,给老子省着用,不要一把都给老子撒完了。”
我接过袋子,还有点分量,就要打开看,三叔赶紧把我的手给抓住了,
“你个败家玩意,到时候才能打开。”
狗日的狗,周身都是毛,我嘟哝了一句,就把这有些鼓鼓的包给揣在了兜里。之后三叔又把老铲叫到一旁给他交代着什么。
我们一直在山坳里等到了晚上,我心中忐忑不已,晚上的面包也没怎么吃,总想着即将发生的事情,躺在草地上面,我没想到的是,在这样的状态下我居然睡着了。
“小澈,醒醒。”
我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是漆黑,身上还盖着三叔的衣服,这货叫醒了我,老铲他们却不知道上哪里去了。
“小澈,恐怖片开始了。”
我嗯了一声,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心中很是复杂,然后跟着他就往对面的山坡走,这晚上没有月亮,周围一片漆黑,三叔拿着个手电筒走在前面,我紧紧的跟在后面。
张培家的地方还有微弱的灯光亮着,我不知道这时候是什么时间,自己到底睡了多久,三叔来到张培家外面的院坝的时候,就已经把电筒熄了,这时候里面传来了一阵声音。张培家贴在窗户上的塑料纸已经是破破烂烂的了,我和他就躲在窗户那里看。
“呜呜,你的命这么苦,连奶奶都不认识了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要这么折磨我们这一家人。”
屋子里面,张培的奶奶正一边抹眼泪一边给张培他妹妹喂着东西,他妹妹这时候已经是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副痴呆的样子。每次都需要她奶奶去把她的嘴巴掰开,然后往里面倒稀饭。
一会儿就吃的差不多了,张培他奶奶抹了抹眼泪,然后把屋里的灯关了,回自己屋去了,里面就再也没了动静。
我有些想说话,三叔赶紧捂住我的嘴,我们就一直在窗户外面等着,就在这时,我突然觉得身上有些冷,一股心悸的感觉传来,里面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到,只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三叔把手按在我的后背,接着打开了电筒,往里面照去,这一看,吓了我一大跳。
原来张培他妹妹已经从床上站了起来,此刻正在地上爬,动作十分的僵硬。一边爬一边用双手在自己背上的位置挠着,似乎上面有着什么东西一样。
之后我只感觉到三叔拿了个什么东西贴在我的头上,我鼻子闻到一股什么味道,就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是一瞬间,似乎又是很久,周围灰蒙蒙的,我发现自己依旧站在张培他家的窗户外面,又是到了白天,不过光线却很暗的样子。三叔却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此时这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不敢大声说话,往窗户里面看去,这一眼吓了我一大跳,只见一个穿着女子衣服的人,那种衣服我从来都没见过,她的头全部被罩在了一阵黑雾中,此时正坐在张培他妹妹的背上,使劲掰着身下张培他妹妹的脸。张培他妹妹则不断的想把背上的东西甩下来,看到张培他妹妹的脸的时候,我吓了一大跳,因为这张脸再也不是我见过的那个小女孩的脸,因为此时,她脸的位置,整个就是一张树皮。
过了比较长的一段时间,突然,他妹妹背上的人把头转向了窗户外面,我心里一震,还没反应过来,那个女的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对,直接走了出来,似乎没有这道墙一般。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她停了下来,一团被黑雾罩着的头到处转着,似乎在找着什么东西,我不敢动,心已经是提到了嗓子眼,那一团黑雾就在我的面前,离我的脸只有半尺距离,此时我才发现,她比我高不了多少,就在我已经不知所措的时候,她离开了我身边,向着张培他家的后山坡上走去。
我心里犹豫了一下,虽然不明白此时周围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但下意识的我就跟了上去。三叔说的,先找到张培再说,我心中隐隐有些肯定,跟着这个。。。这个女的,应该就可以找到张培。
我跟着她翻过张培家所在的山坡,我往旁边看了一下,只觉得周围的农田,杂草,还有树子之类的几乎都变的一动也不动,对,就是那种完全的静止的感觉。整个山野间只有我和她是能够动的东西,我就像身处在一个黑白照片中一样,走在一个完全静止的世界,周围没有一丝的生气。
我心中很是惊诧,想要停下来摸一摸路埂旁的杂草,这时候,耳边传来一个很小声的声音,
“你个屁娃娃,在搞锤子哟,怎么不走了?”
我心中一凝,正是三叔的声音,我连忙转头到处看,却没有发现任何影子,三叔根本就不在这里,我为什么会听到他的声音?就在这时,前面的那女的已经翻过了另外一个坡,我有些慌,赶紧小跑着就追了上去。
也不知道跟了多久,就这样的在山野间走着,我在后面完全是有些提心吊胆的跟着,再一次的,她拐了一个弯走脱了我的视线。由于山间的路弯弯曲曲,一会一个拐,一会一个坡,不可能随时都让她在我的视线中。我已经有了点经验,并不是很慌,心想我跟着拐过去应该可以看到她。
可是就在我拐过那个弯的时候,却并没有如我所愿。拐过弯之后是一个山坳,前面什么都没有,路也到了尽头,只是在路的尽头,很突兀的出现了一棵树。这棵树看起来与其他树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稍微有些大,估计得三个我才能抱的过来。第一眼看到这棵树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的就觉得它有些奇怪,虽然表面上普通,但我依旧觉得怪异。
不过只是一瞬间我就不再考虑树的这个问题,现在已经看不到那个女孩了,我一个劲的想着,她去了哪里?怎么不见了?这不可能啊。我眼睛拼命的到处看着,
“你个屁娃娃,怎么又不走了?”那个很小的声音又在耳边响了起来,这次我没有再理会,心中也是十分着急,转着头到处看着。
她去了哪里?这里此时已经是空荡荡的,就剩下那棵树立在路的尽头,我有些搞不清状况,只觉得心里都在发麻了,不由自主的向着那棵树走了过去。
就在这时,我似乎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什么声音,就从树的后面传过来,我有些犹豫,但随后也下定了决心,小心翼翼的朝着树的后面绕了过去,我只觉得自己的脚踩在地上几乎就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当我看到树后面的情况时,我差点大叫了起来,然后反应过来,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张培正坐在树后面,背靠着树身。而那个女的此时正蹲在他面前,被黑气罩着的脑袋一个劲的往张培怀里钻。似乎想要钻到他肚子里面去一般。
张培双目呆滞,没有任何表情,就像是一个木偶一样。我心急之下,想起三叔说的话,用手往自己裤兜里掏着,果然掏出一个鼓鼓的布包,我连忙把布包打开,抓了一把里面的东西,就麻起胆子向着他们走去。
就在我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因为那个女的的动作停了下来,将头转向了我,我觉得再也不能犹豫了,拿起手中的粉末就要往前面撒过去,
“老子日你仙人。”
然后我的手就停在了空中,因为就是那么一瞬间,扑在张培身上的那个女的不见了。
“你个哈儿,锤子吃多了?知道什么是偷袭么?叫唤个锤子?”
耳边传来了三叔气急败坏的声音,我却没有想那么多,心中极度害怕的情况下犹豫了片刻,然后朝着张培走了过去,
我到张培面前蹲了下来。还没等我说话,突然,我觉得身边多了个影子,然后我就看到,那个女的静静的站在我旁边,头上罩的黑雾快速消失,几乎就是下一刻,一股极其冰冷的感觉从我心头升起,然后,那一张脸就出现在了我面前,正是那晚的女孩子,脸上全部都变成了青黑色,眼睛和嘴巴已经是漆黑,就那样转着头看着我,咧开嘴笑了一下,我还没来得及把手里的粉末撒向他,然后一下子就又不见了。
我心里十分害怕。
“张培,你怎么样了?你醒醒啊。“
张培的双眼依旧呆滞,过了好一会儿,我已经快急死了,就在这时,我听到耳边传来了一声声音,似乎是三叔在念着什么,语速太快,我听不清楚,然后我就看到张培的眼珠子稍微的动了一下,比刚才的痴呆样子好了一些,不过依旧没有什么神采,看着在他面前的我,他的声音没有什么力气,
“你是王澈,这里是哪里?怎么这么冷?”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赶紧道,
“你赶紧跟我走。”说完我就用另外一只手去扶他,谁知我的手一下子就抓了个空。我楞住了。
“王澈,我觉得好累,我起不来。”
我瞬间反应过来,这是张培丢的魂,他本人还在他家里睡着。我有些着急,一时没了办法,张培只是稍微挣扎了一下就又靠在了那棵树上。我眼睛到处看着,生怕那东西又突然出现。我感觉到身上越来越冷,似乎有什么东西就在我旁边,我看不到它,但感觉却是那么明显。就在这时,我耳边传来一声大喝,是三叔的声音,
“小澈,快撒。”
我吓了一跳,几乎一句锤子就要冲口而出,因为就在这么一瞬间,一个影子一下子就跌在了张培旁边的地上,就像是被一股大力硬生生的打出来一样,居然正是那个女孩,五官已经扭曲在了一起,双眼漆黑的就那么看着张培,嘴里发出嘶哑的嚎叫声,原来她真的一直藏在我身边,刚才的那声音,是三叔,应该是三叔把她打出来的。
说时迟,那时快,我下意识的就把手里的粉末往前撒去,总算尽数撒在了张培和那个女孩子身上,就在这时,我长大了嘴巴,只觉得他们两个身上泛起了青光,身上似乎开始发生变化,还没等我继续看,就感觉到脑袋被重重的扇了一下,头上的什么东西也被瞬间扯了下来。
“小澈,赶紧给老子把眼睛睁开了。”
我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同样是一个山坳,地形几乎和我刚刚看到的完全一样,只是这里却周围一片漆黑,我眼睛下意识的就往前看去,并没有看到什么树,也没有看到张培和那个女孩,周围黑漆漆比较昏暗,我脑袋有些迷糊,三叔正站在我旁边,眼睛直勾勾盯着我,我下意识的就问了一句,
“叔,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这里?刚刚张培和那个女孩不是在那里么?怎么不见了?”
三叔点了根烟,然后慢悠悠的说道,
“到了这里,肯定是你个屁娃娃自己走过来的,难道还是老子抬你过来的?”
我吓了一跳,我自己走过来了?难道刚刚看到的东西,走过的路都是真的?但是刚刚的天明明是昏昏暗暗的啊,一看就不是黑天,我低头一看,手上还粘了不少那种粉末,在如此昏暗的夜色下凑近了依稀可以看到是青色的,我摸了摸裤兜,里面的布包也没有原先那么鼓。我心中一下子就肯定了,都是真的。
我再次看了看这个山坳的尽头,依旧什么都没有看到,我心中疑惑,张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是那样子?那个脑袋被黑雾罩着的女孩为什么又一个劲的往他怀里钻?接着我就把自己看到的说了出来,三叔听了之后,皱起眉头,
“你看到的地方可以说就是这里,也可以说不是这里,虽然环境地势看起来都差不多,但和我们现在的地方不是同一个世界,你刚刚看到的,是鬼眼中的世界。”
我心中有些惊骇莫名,鬼眼中的世界?我没有说话,继续听着三叔讲着,
“你同学的魂已经被困住了,和那个女孩在一起,强行招是招不回来的,而且,她不是元凶,我也不想灭了她,所以就只有通过你,找到他们在的地方,最重要的是,通过你,把逆生灵韵撒在他们身上。他妹妹的那条魂已经被侵了,老子想来想去,也只有这玩意可以帮她,俗话说堡垒最好是从敌人内部攻破,我王家出手的东西,鲜有不是珍品,这逆生灵韵,就他娘的是珍品中的珍品,可以激发魂魄的潜意识,并且荡邪抹煞。我想了很久,解决这件事情的方法就在他们的八字上面,通过激发他们的本能,勾起那些最重要的事情,从而把已经被侵了的魂给拉回来,狗日的。。。”
三叔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脸色一变,我看到他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快速的从旁边的木箱子里拿了一个罗盘出来,用手在身上一摸,就放了个东西在罗盘上,我仔细一看,竟然那天在大姑家拔出来的那颗钉子?这钉子此时正在罗盘中心,三叔厉声叫我把玉佩拿出来捏在手里,然后嘴里开始念着什么,眉头紧皱,表情很是郑重。
我心里一惊,这货翻脸比翻书还快,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敢说话,死死地捏着胸口的玉佩,眼睛则到处瞟着。
那根钉子在罗盘上面抖动的十分的厉害,打在罗盘上面啪啪作响,我只觉得三叔应该是在找什么东西,心里又是揪了以下。
就在这时,那颗钉子居然就那么的跳了起来,然后直接插在了罗盘的中心,三叔面上露出惊色,似乎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接着冷哼一声,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一下子就转身看向了山坳旁边的一个方向。
我也下意识的就往那边看,这一眼吓了我一大跳,只见一个人影从哪里的地上站了起来,原先居然是趴在哪里的么?虽然周围依旧黑漆漆的,不过我的眼睛此时早已适应了夜色,我定睛一看,居然是张培他奶奶,此时他奶奶早已经不复之前看到的神情,看着我们一个劲的诡异的笑着,我怎么都觉得这笑容有些熟悉,似乎自己在哪里看到过。
张培他奶奶就站在那里,两个眼睛没有看三叔,竟是直勾勾的盯着我,看的我心里发麻。
我拼命的回想,终于想了起来,这,这笑容,竟然和那个算命老头笑的是那么的相似。
“叔,她。。。她还是张培他奶奶么?”
我下意识的就开口了,我觉得我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张培他奶奶就那样看着我笑,我死死地捏着玉佩,以为她要做什么,没想到的是,她居然转身就走,这老人步子竟然飞快,在这夜晚的山野小路上跑的丝毫不费力。
三叔往旁边吐了一口唾沫,接着提着箱子就要追上去。我也是赶紧准备跟上。
就在这时,我心里骇了一大跳,因为这时,我居然迈不开步子,就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捆住了一样,而且就是那么一瞬间,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沉,越来越沉,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三叔的背影,我想叫,发现自己叫不出声,然后再也撑不住,就倒在了地上。
依旧是灰蒙蒙的天空,依旧是那棵树,三叔也不见了踪影,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我怎么又回到了这里?我搞不清楚,赶紧朝着四处看去。张培,我看到了张培,他已经是站了起来,就站在树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棵树上面的什么地方。我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一直在被什么东西拍着,耳边似乎还有谁在说话,很焦急的样子,不过声音太小,我听不清楚。
我叫了他两声,他似乎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丝毫没有理会我。突然,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我心里生出一种感觉,只觉得此时的张培是那么的陌生,人变得高了一些,脸也变得更加的成熟了,而且身上穿着一件我从来就没有见过的衣服,是一件奇怪的长褂子,倒是在电视里面看到过,我心中一惊,顺着张培的眼睛就看了过去。
在树上,在张培眼光看着的树杈位置,奇怪的声音从哪里传过来,那个女孩居然就站在那里,不断的扯着自己的头,而表情也在发生了变化,一会是阴森森双眼漆黑的狠厉模样,一会又是极为痛苦的样子。
就在这时,似乎有悠悠的歌声传来,“媛女错嫁怨何天。。。”
周围渐渐升起了雾气,我只觉得脑袋越来越迷糊,这雾气几乎是转眼间就把周围的景色遮住了,眼前的场景越来越迷糊。就在这时,面前出现了一道门,突然,我看到一个人影走了进去,正是张培。怎么回事?到底怎么了?我心中一急,下意识的就追了过去,耳边再次传来了三叔着急的声音,“小澈,别进去,给老子千万别进去啊。”
我身体有些不受控制,我只觉得这个声音越来越小,等我再也听不到的时候,我已经走进了那道门。
等我再看清楚东西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到处都弥漫着散不开的雾,使得眼前的景色变得有些模糊。我觉得自己的头好晕,分不清自己看到的到底是幻觉还是什么。
“媛女错嫁怨何天,小心只恨识君晚,娘苦盼郎不知载,痛君再见忘从前。。。”
悠悠的歌声响起,雾气之中,不知何时前面出现了一条河,一个陌生的女子正坐在河边唱着歌,突然,一个男子从远处跑过来,我心中一惊,这不是张培么?不对,不是张培,他看上去比张培高了一些,而且身上的衣服也是我没见过的。虽然朦朦胧胧,但我依稀可以看清楚,此时他已经是有些衣衫破烂,而且身上似乎到处都是伤痕,手里拿着一把刀,不过表情远远望去却十分高兴的样子,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女子的旁边。
“小娘,小娘,我来了。”
我就像是一个旁观者,看着那一男一女在河边并排坐着,女子依偎在“张培”的肩上,两人很高兴的样子。这个地方极其陌生,我只觉得他们说的话口音似乎和现在的不一样,不过还是依稀可以听出来。
我想走过去,却发现自己无论怎样迈开步子向前走,却还是想在原地一样,
突然,大雾的深处,一群人追了过来,只见“张培”和女子脸上皆是露出惊慌的神色,
依稀可以听到远处的那群人说着什么“奸夫淫妇”,什么“天理不容”之类的话,一群人来的很是快速。
突然,我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只觉得自己心口越来越烫,烫的几乎让我不能忍受,我低头一看,原来是玉佩,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开始发烫了。我似乎听到有什么声音在喊我,不过我却一点都听不清楚。
我忍着剧痛,又是看向了前面,
就在这时,那女子面色变得有些凄然,
“裴郎,为我这样值得么?”
“小媛,我只恨三年前没有认识你,这些都是我自愿的,我只求来世可以和你做夫妻。”
女子点了点头,已经是泪流满面,
“来世,贱身一定嫁给你。”
女子说完这话,竟然直接跳进了河中,男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手中只抓着一截衣角。男子看了看包围自己的一众人,突然状若癫狂,嘴里不断的念着,
“我会娶你,我会娶你。。。”
然后看着河中,用刀插进了自己的胸口,仰面倒下。
“张。。。”
我没有忍住的大叫了起来,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半点声音。我只觉得心里难过,而胸口的烫痛也让我几乎受不了,我跪在了原地。就在这时,似乎再次听到有谁在叫我,
而且很是焦急,我终于听清楚了,
“小澈,不要看,小澈,千万别看。快回来。”
我心中大惊,这正是三叔的声音,我突然觉得一阵头晕,然后就发现自己好想睡觉,似乎就想这么一直睡下去。我脑袋极度的昏沉,已经是要躺在地上了。
就在这时,我似乎看到一阵青光亮起,胸口的玉佩已经是烫在了极点,整个空间变得再也看不到东西,刚刚的画面似乎不断的在脑中重复,“张培”、跳河的女子。我浑身变得痛的不行,但却极度的想要睡觉,真的好累。我不能睡,我不能睡,最后的意识支持着我,我只觉得自己脑袋就要爆开一样,就在这时,我觉得自己眉心开始发烫,双眼看到了一个亮点,正是我胸口的位置。那不是玉佩么?这玩意也是一惊烫的不行。一个道字印入了我的脑海,接着胸口似乎起了雾,青色的雾,融进了四周的黑暗中。似乎什么东西被撕裂了,然后我就看到旁边的空中突然裂开一道口子,然后一只手伸进来一把把我扯了出去。
我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头痛欲裂,三叔在一旁已经是气急败坏了。
“你个哈二,没听到老子说不要进去。”
三叔站在我旁边几乎是咆哮的叫着,两个眼睛瞪的老大,我只觉得自己脑袋痛的不行,三叔表情似乎很是后怕,狂吼了我一顿,然后点了一根烟,我看到他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
那罗盘此时已经是断成了两半,被三叔拿在手里,三叔狠狠的吸了口烟,眼睛则望着远处,表情阴沉的可怕。张培他奶奶此时静静的躺在旁边的草地上,我看到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我想起了昏过去之前的事情,
“叔,她。。。她没事吧。”
“你个屁娃,还有心思关心其他事情?”
然后他平复了一下心境,
“她没事,不过被那玩意跑了。”只听啪的一声,说这话的时候,三叔手里的碎罗盘被他硬生生的单手捏断了。三叔的语气很是低沉,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了出来。
“老子日他仙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连爹的截盘都定不住它。。。”
之后这货几乎一通乱骂,似乎是骂够了,三叔把烟一丢,眼睛则转向了我,
“小澈,刚刚是怎么回事?”
我头依旧痛着,我也搞不清楚状况,就把从动不了开始的事情都跟他说了,三叔静静的听着,脸上表情很是困惑,我听到在小声的自言自语。
“怎么会,怎么会,难道有什么地方没有想到?狗日的,到底是什么暗手?咦,出来了么?”
就在这时,三叔眼睛一瞪,接着眼睛看向了山坳的尽头。
我心中一惊,顾不得头痛,也是赶紧把视线转了过去。
接下来的事情吓了我一大跳,因为就在前面,就在刚刚那个灰蒙蒙的天中的那棵树的地方,我意识之中,真的看到了一棵树。不过却是一棵漆黑的树。而且也看到了“张培”,此时正在树下和那个女子对望着。
“三叔,他们在那里。。。”
三叔没有说话,脸上略有些疑惑,之后叹了口气,悠悠的说了两个字,
“孽债。”
我们静静的看着前方,那个女孩就那样和张培对望着,头上的黑气渐渐散去,张培依旧面无表情,我想起了刚才看到的场景,只觉得这幅画面是那么的美丽,还带着些酸楚。我听到三叔小声的说了一句,
“老子的逆生灵韵,狗日的已经是绝种的东西,就这么用了,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好。”
我定睛一看。女子和张培的身上似乎有一层青色的东西,淡淡的发出青光,那女子双眼的黑色变得越来越淡,最后逐渐消失。似乎在哭,但却看不到眼泪,只有哭的表情,黑色淡去之后,这女子很是凄美,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张培,张培面色僵硬,露出思索的神情,嘴唇微微张着,似乎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来。他很是吃力的抬起了手,就要往女子的脸上摸去。
就在这时,我看到他们身上的青光越来越淡,到了最后已经完全消失,随着青光的淡去,张培已经是不复之前那样高的身形,逐渐又变回了平时的样子,而那女子也消失,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依旧哭泣的女孩。
女孩怔怔的看着张培,谁知张培抬起的手放了下来,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女孩想要抓住他的手,却抓了个空。张培下意识的往后躲着,脸上也有些惊恐,女孩面上显出绝望的神色,我心中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我看了看三叔,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本就只有那虚无的感觉,逆生灵韵一去,那感觉也就散了。”
三叔看了看那面露绝望的女子,又是说了两个字,
“孽债。”
就在这时,我觉得有些什么不对经,在我眼前,突然,女孩身后的那颗漆黑的树上面的树枝伸了出来,一下子就把她捆住了,女孩拼命的把手先前伸着,似乎在叫着什么,张培似乎也吓到了,面上很是惊恐,向后退的更快了。我浑身发麻,因为,那棵树,居然形态在发生着变化,似乎想要把那女孩吞进去一般。
我心中一急,赶紧大叫,
“三叔,那棵黑色的树。”
三叔眉毛一挑,
“树?什么树?小澈,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害怕了,难道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到那棵树?
三叔的表情顷刻间变了,此时那个女孩痛苦万分,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急的不行,只觉得脑袋发胀,把玉佩捏在手里,就要冲上去。三叔面色再次的阴沉下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衣服,把我拉到了一旁。
为什么我看到的东西三叔会没看到?看他之前的话语和表情,他应该是看到了张培和那女孩子的啊,那棵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心中一惊,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那女孩已经快要被树吞没,就在这时,三叔快速的从兜里拿出一个东西,然后直接就放在了自己眼睛前面,那是一颗青色的珠子,三叔透过珠子看向了前面。我听到他狠狠的又骂了一句。
接着,两张符纸已经是到了他手里,然后三叔袖子一抖,那把木剑就已经滑到了手中,他用木剑穿起符纸,就直接走了上去。
三叔一只手拿着珠子放在眼睛前面,另外一只手拿着木剑,我感觉到似乎他已经是愤怒到了极点,大吼了一声。
接着拿着木剑一下子就砍向了那颗黑色的树,木剑插入树身,那女孩被弹了开来,我也瞬间松了一口气,我看到那女子跌在了地上,脸上很是惊恐,但随后想到了什么,到处看着,终于目光落在了躲在角落里的张培身上,女孩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虽然看起来很是虚弱的样子,但依旧朝着张培那里爬着,张培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吃了三叔那一剑之后,那棵树开始了崩溃,整个树冠包括树身似乎都燃烧了起来,影子的变得逐渐模糊。
就在这时,我心中一惊,我似乎听到了谁在笑,这笑声,是那个算命老头,我心里发麻,眼睛赶紧到处看着,希望可以找到他。
就在这时,我的眼睛看到了什么东西,然后就定住了,那棵树已经从上往下的化成了
一滩灰烬一般的黑色的东西,就在那滩黑色的东西中,一簇细小的蓝色火焰,妖娆的晃动着。
我再也移不开自己的目光,已经是呆住了,眼中再也容不下其他东西,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我似乎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下一刻,那一簇蓝色的火焰在我眼中无限被放大,我脑海中似乎燃起了漫天的蓝色火焰。
就在这时,我只觉得自己脑袋变得更加的疼了,身体似乎被什么重重的打了一下,然后我已经失去了思考,眼前除了蓝色之外再一次的看不到任何东西。
一个光点亮起,正是我手中的位置,意识之中,我浑身不知道何时就已经燃起了蓝色的火焰,与此同时,我似乎看到,胸口的玉佩发出阵阵青气,不受控制的涌入了我的脑海。这些似乎都发生在一瞬间,三叔脸色剧变,一声大吼,同时手中的木剑则向着远处的火苗丢去,在三叔大吼的同时,四周响起了不断的铃铛声,我只觉得自己的头越来越痛,身上的火焰逐渐熄灭,然后,身体中像是有什么东西爆开了一般。
我浑身已经是没了力气,双手撑在地上咳嗽了起来,两块什么东西几乎是带着血被我咳了出来。
三叔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接着表情有些慌,来到我旁边拍打着我的背。三叔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东西,我感觉到他的手都在颤抖,我瞟了一眼,那是一枚已经断成了两半的铜钱,我看到三叔似乎一下子就泄了气一般,失神的念着,
“爹,您花了那么大的代价,给小澈的匿命锁,破了。。。”
突然,我觉得自己手腕疼的厉害,我低头一看,一个清晰的牙印出现在上面,瞬间又隐没了。
这疼痛似乎在提醒着我不能忘记什么一般?在那种极度的恐惧中,还有些痛苦,我想起了多年之前的画面,只觉得两行泪水不受控制的就流了下来,嘴里怔怔的说了两个字,
“南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