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树》,小山村中诡异秘密,在此重开一贴,欢迎捧场。

  上凹凸不平,这山谷的底部就像是一整块布满沟壑的石地,随处可见大大小小散落的石头,瞅着应该是长时间的从环形山壁上落下来,一点一点的成了现在的样子,狗婆娘没有再管我,眼睛始终盯着柱子方向看……这时候我才终于是看了个清楚,越看越心惊,那一个个的石头罐子,居然有半个棺材那么大,面前的石灯里头的火依旧在燃,就是这山腹光线的来源。

  终于,绕着这柱子走了两三分钟,狗婆娘手里头居然已经是多了一个罗盘,然后像是发现了一般,一步步的就朝着这柱子走了过去。

  这玩意我们一直不敢接近,码不准那罐子里头的东西要是出来怎么办?狗婆娘压根就不管我,自顾自的走到了其中一处的面前,整个人都发了呆。

  我心头奇怪,这女的从一开始就他娘的不对头,手里藏的符纸不敢松手,也是跟了过去。狗婆娘看的是石头柱子底部的位置,不规则的石头上,一条条沟壑粗的吓人,之前我就注意到,这位置往上十七八米,都没有放着罐子的石坑,而就在这一处有着一个石坑,不,应该说是一个铁坑,那是一根根粗的不行的铁桩子,硬生生的打出的一个坑,一根根铁桩子就钉在周围,只露出一个顶,而有一小半,居然只剩下一个个黑洞,很明显的像是被谁拔了出来,比手臂还粗的铁桩子就扔在附近的地上。

  中间的小石头坑跟这周围的铁桩子比起来相当的不起眼,而就在小坑里头,静静的放着一块牌位,我心头一震,因为这牌位上,居然没有写任何的字,整个牌位都是空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块牌位的时候,我心头一紧,那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慌的感觉,“你说你从来没来过这里,为什么又对这里头这么熟悉?”

  狗婆娘这时候已经完全没了表情,似乎看到这东西的时候,整个人都变了,几乎变得麻木,

  “这里只有几个人进的来,不过布置我知道……”我稳了稳口气,“你就是为了找这东西?用这个铁桩子钉死了,又压在这放了不知道多少死人罐子的柱子下头,这里面埋的东西到底跟我们有多大的仇?”

  “不见了……不见了……”我没反应过来,这女的猛的就朝那壁头冲了过来,表情相当的吓人,整个人都变了。和之前的冷漠完全是两样,发怔的翻着地上的石头还有散落的铁桩。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头有些慌,但口气依旧很稳,“这里面除了那牌牌,都是空的,里头到底装的什么?”

  狗婆娘发了疯,一个劲的抠着地上的石头,像是什么东西就藏在里面一样,“别怕……别怕……我来带你出去……我来带你出去……”

  我越听越不对头。就在这时候,空荡荡的山腹里头,居然出现一阵脚步声,而且似乎还有人在说话。

  锤子哟,我心头一抖,不晓得哪里来的力气,冲过去就扯住了狗婆娘的衣服,目前的情况是这儿只要出现个人老子到时候都跑不脱?谁晓得狗婆娘动作比我还快,慌张的看了一眼远处,之后快速的瞅准一个方向就跑了过去。

  我和狗婆娘藏在一块石头后头,脚步声越来越近,狗婆娘神色比我还要紧张,我看了一眼她的脸,吓了一跳,就这么一会功夫,这女的竟然已经是脸色惨白,额头全是冷汗。我已经顾不上这事儿有些邪乎,眼睛死死地盯着那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几个身影越走越近,居然是几个老头。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进来的,距离我们不到一百米,狗日的真的是常家人,就在几个老头中间,我眼睛瞅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居然是三叔。

  我一时间心头有些激动,猛的发现不对,此时的三叔完全不对头。表情呆滞,走路有些僵硬,三叔是走在几个人的后面,而就在三叔的旁边,还跟着两个影子。我心头一惊,跟在三叔旁边的这两个东西,不是人……

  三叔出了什么事?一股火直接就从我心头冒了起来。此时的情况已经是完全超出了我的预计,旁边还有个平城的狗婆娘,现在只有趁着这狗婆娘精神恍惚,把狗日的打晕,然后再想办法跟过去。我瞅了瞅旁边,狗日的手指抠的血肉模糊依旧没有丢刀,到了地方之后,几个老头朝着“三叔”和旁边的东西鞠了一躬,阵阵声音传了过来,似乎其中有人还有些吃惊,

  “这里真的有……东西已经不见了,不过魂根还被钉死在这里。他们没办法,怪不得要找我们拼命。”

  “废话,要是是你,你拼不拼命?”

  几个老头开始撬那铁桩子,我没有注意到,我旁边的狗婆娘,这时候已经是浑身都在抖。我又冒出脑壳看了一眼,突然发现,远处的几个人里头,少了几个。狗婆娘几乎是和我同时转过了身,我倒抽了一口凉气,不知道什么时候,三叔已经是站在了我的身后,而旁边,还跟着两个影子。一股渗人的气息从包括三叔在内的三个“人”上头传来,我只觉得浑身冰冷,这已经是远远超出了在这山腹里头遇到过的其他东西……

  我被狠狠的摔在地上,看着周围的几个老头,一人手里拿着个撬子,眯着眼睛瞅着狗婆娘,“宁清娃娃,你是怎么进来的?”

  狗婆娘脸色惨白,我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悄悄的手里头换了一张符纸,随时准备瞅准机会朝着三叔身上打过去,这时候我已经是敢肯定,三叔被什么玩意上了身。

  “几位叔爷,东西去哪儿了?”一个老头拿着铁撬,神色相当的复杂,“娃娃,这事我以前也不知道,你……”这老头叹了口气,没有再开口,倒是另外一个老头,瞅着狗婆娘眯了眯眼睛,

  “宁清,这事儿做得好,只可惜没瞒住。是你太爷爷不让你说?”然后猛的指了指我,“这人是你带进来的?从哪一出禁制偷进来的?”

  我心头越来越慌,三叔依旧面无表情,我随时准备找位置出手,就在这时候,那老头再一次的开了口,然后我整个人都呆住了……

  “常女娃,这孩子到底姓什么?”狗婆娘面色苍白,痴呆的一般的盯着那小坑,“姓汪。”这老头脸色有些怒色,直接是吼了一句,“你们常家还想骗老夫?他根本就是姓王。常伯用了你那娃,来断他王家的香火。”

  狗婆娘脸色依旧呆滞,“哪……哪个王家?”这老头哼了一声,“你说还有哪个王家?就在刚才,那王文仲带人差点把你我的祖宗给镇死,不是他的孙子他能这么拼命?你知道他王家这次死了多少人?我们张家又死了多少人?你们常家,背着我们,朝南截道的嫡脉下的手。”

  旁边一个老头再也忍不住,“姓张的,闭嘴。”姓张的老头陡然声音大的不行,老脸愤怒的直接吼了回去,

  “我闭你娘的嘴,我爹都帮你们填了命。老子现在还会怕你,你以为我不知道?几年前那红鼻头老鬼来的时候,明显已经不是个人,老子当时偷着对着他占的一卦卦角都烂了,那能是个人的命?可你们常家那老太爷还不是让他把这女娃几个人给带走了,这里头藏着什么只有你们知道,你他娘的做了孽要我爹帮你们还,给老子等着,以后有机会收拾了南边,老子不会让你们好过。”

  罢了,这老头似乎还没骂够,“现在还不知道王邪还在不在,以他的卑鄙,你以为他儿子能好的了多少,这么多代看过来,那一家的家主就没有一个是好东西。老子就看着,你以为他们会善罢甘休,这事儿还没完。”

  我浑身冰冷,瞅着那一根根密密麻麻的铁桩子,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就开了口,“这个大爷,你刚才说这里头,是谁的孙子?”

  那一根根的铁桩子就在我面前,我眼睛死死的盯着铁桩子中间不起眼的小坑,自己都控制不住。之前的一件件事情在脑海中闪过,浑身无力,那老头猛的看向了我,

  “常家女娃儿,虽然你是常家人,你可知道带人进入这地方是什么后果?”

  我大脑一片空白,眼睛里头只有那柱子上的小坑,就在这时候,谁也没注意到,一直面无表情的三叔,僵硬的身子居然在微微的抖动。几个老头猛的反应过来了什么,再也没有管我,而是齐齐转过身子,手里头掏出什么东西,就要朝着三叔身上打过去。

  “怎么可能?”

  三叔旁边的两个影子一直没有动,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三叔一只右手已经是抬了起来,微微的青光亮起,就那么按着自己的胸口。三叔脸上的表情一阵变换,隐约看得到一个影子在里头愤怒的挣扎,意识之中传来苍老的嘶吼声,要是我像之前一直在注意三叔,肯定可以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根满是符文的钉子,已经是这货狠狠的按进了自己右手的掌心,一时间,几个老头居然都不敢动,似乎压根就想不到会是这种情况。眼睛死死的盯着三叔右手的青光,整个场面相当的诡异,

  像是经过了漫长的挣扎,三叔不再是面无表情,反而脸色纠结无比,终于,嘴里不再发出苍老的嘶吼声,反而是歪乎乎的声音响了起来,

  “老杂种,你们敢动一下试试?”

  看着三叔的右手青光,几个老头脸色十分难看,一时间全都看着三叔旁边的两个影子,而这两个影子,像是有什么忌惮一般,始终没有任何动作。三叔露出个贱笑,但之后脸色又是一变,像是吃力无比,头上的冷汗冒了下来,只有那放在自己胸口位置的青光,越来越亮。一个老头正要动,立马被旁边的两人死死拉住,

  “小杂种,居然卑鄙到这种程度,你敢?”

  “老玩意,老子就说你蠢,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的就是让这老鬼上老子的身,孝顺点,没看到旁边的另外老个老鬼都不敢动?”

  “小杂种,老子就看你狠不狠的下心,你这一手下去,你不死也得残。”

  三叔猛的把手朝着自己胸口一按,一时间,那苍老的吼声变得凄厉起来,几个老头脸色大变,胡子都在抖“停手。”三叔脸色苍白,嘴角还挂着笑,“龟儿子始终是龟儿子,老子现在就相当于是你爷爷。”

  “就当着你旁边这两个老死玩意的面,赶紧给老子做你该做的事儿。”

  几个老头已经是气的浑身发抖,不过终究是忍了下来,一个老头对着三叔身上的那影子点了根香,连带着一起,三个人朝着另外一个始终没有动作的影子拜了一拜,然后继续撬铁桩子,每撬一根,必定是符纸铜钱摆齐,嘴里念的飞快不说,三个老头也显得有些吃力。

  狗婆娘瘫坐在地上,痴痴地望着几个老头的动作,一个嘴唇咬的死死的,三叔的眼睛压根就没有看我,似乎当我不存在。

  终于,所有的钉子都被拔了出来,看着这些钉子,又看了一眼三叔,我脸上没有什么神色,只是剩下的一只手,死死的抠在旁边的石头上。

  几个老头神色庄重,像是对着巨大的石头柱子,又像是对这山谷里头无数还亮着的石灯,恭敬的跪了下来,这一跪,竟然是最为庄重的三跪九叩。



  一把粉末洒下,几个老头事先就贴在小坑周围的十几张符纸,陆续燃了起来,意识之中,我根本就没有去在意,一声声苍凉的道号声,像是有无数玩意齐声念一般,逐渐响了起来,在黝黑的山谷中回荡,到了后来,庄严的道号声竟然变得狰狞无比,几个老头面色凝重,终于,十多张各个方位的符纸剩下的最后一点燃的更快,几个老头像是发现了什么,同一时间转过了头,死死的盯着一个方向,

  就在距离一两百米的一块石头上,一个小小的黑影逐渐的露了出来,卷缩着蹲在石头缝里,身上的各处,居然像是被穿着密密麻麻的绳子,这些绳子压根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伸了出来,整齐的穿在这黑影的身上。而这黑影的脸,居然和二狗一模一样。

  一个小孩居然就蹲在这小黑影的旁边,正是二狗,眼睛睁得大大的,声音很是小,“弟弟,你要走了咧?”

  黑影的脸上,和二狗一模一样的五官逐渐变得模糊,连带着整个影子都变得模糊无比。逐渐开始消失,狗婆娘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拼命的朝着石缝这里爬了过来,

  “你在哪里?你出来,我带你出去……”

  “你在哪里?”狗婆娘已经发了疯……而就在这时候,平城的镇子外头,一大群汉子整整齐齐的站着,几乎每一个黄土上头上,都有一群群的汉子,每一个山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早已经摆起了一连串的供桌蜡烛。十几个老头像是又老了十岁一般,看着远处的黄土山,当头的一个是一条疤的大汉,老铲粗粗的声音在这一刻竟然有些沙哑,高大的身影此时看上去就像是个蹒跚的老年人,回头看了一眼,

  “点……点上吧……”

  各个山头的桌子上,香烛陆续被点了起来,一个老头面色复杂,而旁边的几个老头简直可以说用脸色狰狞来形容,一声大吼响起,“送太孙……”

  平城之外,漫山遍野的铃铛声响了起来,无数符纸飘

  下,所有的汉子都面色庄重,只是不断的摇着手里头的铃铛……

  “魂归去兮,永归大山……”

  山腹之中,三叔扭头看了那石缝的地方一眼,第一次的,有水从眼角滑落。狗婆娘已经疯了不断的喊着什么,石头缝里头的影子越来越淡,二狗蹲在里头,像是对着空气在招手一般,“弟弟,别走……”

  二狗吃惊的看着疯子一般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狗婆娘,一张脸上满是惊恐,风狗婆娘压根就没有理二狗,反而一个劲的盯着石头缝的空处。突然,二狗猛的看向了狗婆娘的后方,眼神之中带着不可思议,

  “你是叔叔,你怎么来了?”

  我浑身是血,样子比鬼还恐怖,发呆一般的看着这空荡荡的石缝,声音中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喃喃的念了一句,

  “走之前,我想再看你一眼……”

  石缝依旧空空荡荡,没有任何反应,就像从都不曾出现过什么东西一般。我浑身都变得麻木,声音嘶哑,“就……就一眼?……”

  几个老头站了起来,眼睛盯着三叔,除了姓常的两个之外,其余的几个,脸上均是复杂的神色,犹豫了好久,才硬生生的叹了口气,“虽说你王家作孽无数,但这一次,我们对不起你。”说完几个姓张的老头,竟然终于是忍住了怒极的神色,均是微微稽了下首,

  “该做的我们都做了,那罐子早就被偷了,现在魂根也放了出来,去了该去的地方,你王家香火断不了。也钉不死你王家往后的代数……”

  不知道什么时候,三叔已经是走到了我身后,听不清是什么语气,“你别说话,出去再说。”

  就在我剩下的那只手中,早已经是没了感觉,一块满是鲜血的石头从手里头掉了下来,而两根指头,此时已经是高高的朝外翻起,被硬生生的抠断了……

  三叔的笑声响了起来,在山腹里头显得相当的突兀,右手的青光依旧没有熄灭,稳稳的按住身子里那挣扎的身影,几个老头始终都不敢有什么动作。三叔一只手死死的捏住我右手手腕,也不管我听没听进去,嘴里不断的在小声的说,出现的最多的字眼,就是“听话”“先保命”两个词。

  我跟着三叔,带着二狗,一步步的朝着环形石壁的其中一个洞口走去,三叔手里的那一点青光,就像是要照亮整个黑暗无比的山腹一般。几个老头远远的望着我们,其中一个莫名的叹了一声,“命归尘际,没想到我天师道,也有一天也会做出如斯事情……”

  狗婆娘望着我一瘸一拐的背影,癫狂的表情中闪过疑惑,然后,像是终于认了出来一般,脸上一瞬间变得毫无血色。

  平城外头,漫天的铃铛声逐渐低了下去,老铲眯了眯眼睛,看着远处小坡上的一个人影,想要说话,被旁边穿西装的掌柜一般拉住,后者摇了摇头。只剩下那小山坡上,一身厚重的中山装,静静的看着那座土山。过了一会,土山上头的身影已经是消失不见……

  再一看,之前还在山上的老铲和身后的几个伙计,也已经没了踪影。

  平城的殿楼里头,一个穿道袍的老头,正坐在一起上,面前的香案三灯亮起,屋里头的香火一片平静,就在这时候,这老头眼睛一瞪,猛的看向了身后,这屋子的老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被打了开来,老头盯着那空空荡荡的门口,猛的一把木剑就从身上抽了出来……

  殿楼底下的一个山洞里头,四周全是石壁,只有两扇木门死死的关着,不一会儿,什么声音从地底下传了出来,地上的石砖竟然打开,两个身影带着个小孩快速的从里头跑了出来,迅速的出了门,不一会儿,底下再次传来声音,几个老头陆续从里头钻了出来,看着已经打开了的木门,

  “那几人已经走了。”

  老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带着几个汉子到了平城外头的一块泥巴地里头,老铲眼睛一瞪,直勾勾的盯着前头的路上,身后的几个伙计猛地就跑了过去。

  “都别动。”

  老铲骂了一声,动作极快,从身上快速的掏出一把粉末。朝着三叔当头洒下,三叔浑身开始剧烈的抖动,几个伙计把手里头的铃铛朝着地上一放,就在这时候,一股渗人的气息传来,老铲已经是把刀攥在了手里。

  在右手的青光之下,一个老人的影子被一点一点的从身体里抓了出来。眨眼间就要消失不见,突然,三叔右手狠狠一抓,周围的地上的铃铛开始猛烈的震动。

  “想走?”

  三叔大声的说了句什么,老铲快速的从身上掏出一个满是符文的瓶子放在地上,然后猛的转身,一个伙计立马让开,老铲一手就死死的按住正对着这影子的铃铛。影子拼命的想要挣脱,在三叔要吃人的目光之下,一点点的被塞了进去。

  老铲一屁股坐在地上,声音都有些抖,“三爷,这是什么玩意?”

  三叔吐了一口,“这是我孙子。”说话间已经是从老铲手里头接过了一根粗的不行的钉子和大锤,对着震动不已的瓶子,猛的就打了下去,铛的一声巨响,惨烈的嘶吼声响起。与此同时,平城的街上,几个老头眼睛一瞪,只见放在罗盘上的卦角,已经是裂成了两半,几人气的浑身都在打抖,

  “那杂种,真的敢?”……

  三叔一锤子把瓶子锤烂,趔趄了两下,“小澈,说句话。”我没有回答,三叔转过身子看了我一眼,脸上有些慌,“屁娃,你……”三叔快速的把手伸进了我的嘴巴,猛的一掰,大口大口的血吐了出来,就在三叔面前,我两个眼睛已经是瞪出了血,一头就栽了下去,“这他娘的,这几口淤的不吐出来他得死。”“看着做求,赶紧给老子救啊。”几个伙计手忙脚乱的围了上来。

  “三爷,小爷这回怎么伤这么重?”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头,浑身包的像粽子,满屋子全是烟味,三叔就坐在床边上,“小澈,来一根?”

  “叔,这是什么地方?”三叔没有回答我的话,反而闷了一口烟,

  “你自己没感觉?岂止是手,你身上肋骨都断了一根,到底在什么地方摔过?”

  “屁娃,你是怎么进去的?”三叔这话刚说出口,看了看我的脸色,屋子里头安静了下来,过了很久,我才又开了口,

  “叔,几年前你偷出去的罐子,里面到底是什么?”三叔挤出的笑容停在了嘴边上,“你记不记得那夯王墓里头,有一晚上你被红鼻子老头迷走的事情。”

  这货看我没什么反应,继续说着,“事儿就是这样,也怪我,我和你爹的心思都没有在这上头,很多事那时候我们也不知道,那红鼻子老头带着几个平城人偏偏在那节骨眼上去了夯王村……等到我和你爹发现不对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夯王村的事浮现在脑海,连带着当时的几个伙计莫名其妙的话,还有雪山里头,三叔撒尿的时候也说的那句没头没脑的话,一时间我全想了起来,只觉得胸口一闷,这货一手就掐在了我人中上头。

  “老子早就说不让你来,不让你来。他偏偏要。”

  这天过后,整整一个星期都没看见三叔的身影,我坐在黑漆漆的床上,左边的手臂和右边的手指早已经被接了起来,依旧没有任何知觉,两个眼睛睁着。只有一个伙计按时给我送饭,

  “小爷,多少吃点。先来根烟也行。”这伙计看了一眼地上的淤血,像是习惯了一般,“小爷,我先扫着,立马就给你换绷带。”

  我浑身不能动弹的躺在床上,两眼发直,仅仅几天,已经成瘦的不成样子。这伙计看了一眼我,叹了口气,把烟点燃放进我的嘴里,“小爷,说句话行不?吐血的时候光转头就行,不要扯着身上,骨头和里子都伤的有些多,到时候又要断。”

  这伙计要出门,像是想起了什么,“小爷,这事你别说是我说的,我听说前天晚上三爷和二爷吵起来了,好像最后还动了手,动静不是一般的大。晓得这事儿的人都绝口不提,你是没看到三爷那样子。”

  时间又过了几天,我躺在屋子里头,两眼看着天花板,就在这时候,突然,一股阴冷的感觉传来,屋门被关上,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阵阵嘶吼声传来,一个影子在这人手里头不断的正在,但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硬生生的捆死了一般,厚重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有没有怪我,这么多天都没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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