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肉瘤被师傅割下来埋藏了十一年,养成了蛊虫……

  中年人没让麻伦说下去,冷笑说道:“胡说什么,我只是无法接受多年的劳动成果毁于一旦,才觉得心口发闷,有点疯癫,。小红给了我一巴掌,现在已经清醒了,已经舒缓过来,吐点血对我而言,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这个人可以流血,但不能流泪……流血这个,流流更健康……”
  麻伦叹道:“我是蛊医,不会骗你。听你刚才的话,其实你并不懂养蛊。你是个三流货色而已,还要强力养蛊。蛊虫反噬弄死你是迟早的事情,蛊毒本来就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可惜你没有想过后果。”
  中年人似乎被人抓住了痛楚,暴跳如雷,气得不行,直嚷嚷地喊起来。
  “岂有之理,竟然说我是门外汉。我顶你的肺,让你试一试我是不是三流货色……我是要养出最厉害的蛊虫的男人……”这话说出来,中年人的眼睛露出凶光。
  这凶光可怖!这凶光还毒辣。如果目光能杀死人的话,麻伦叔已经被中年人砍个稀巴烂了。
  可事实上,中年人这一跳,这一生气,反而加重了自己的内伤。没等他冲上前收拾麻伦叔,却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哇哇,又是吐出了两口淤血。
  中年人的嘴角沾满了鲜血,身子虚弱,开始没有力气,紧接着身子摇晃,本要向前走,连连后退,一双手要扶在简易桌子上,两眼发花,并没有扶到桌子,身子就跟一片枯叶一样飘落。
  咚,重重地摔倒子地上。中年人挣扎了两下,竟然站不起来了,嘴里面“呜呜”地叫着,竟然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见过折冰锐忽然倒地,四肢僵硬;这一回,我还是有些震惊。蛊毒如此厉害,让人不可思雅。
  红纸人个子不高,不能扶住中年人,而是靠在中年人大腿的位置。嘤嘤地叫着……照看着中年人。
  这个红纸人和中年人似乎有很深的感情,分隔不开,充满了温情,这倒是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人和纸人之间,竟也会有情愫!
  与此同时,我也松了一口气,因为小刀已经割开了结实的藤条。我迈开了步子,冷笑道:“老王八蛋,我说过,我的脸不是你可以打的。”郭心儿连忙喊道:“小心那红纸人。”
  我心中烧了一盆火,要上前教训长发的中年人,还真没有把红纸人放在眼中。我气势汹汹地走过来,红纸人脑袋转动,绿色的脸看不到表情的变化,但从气势来看,它要守着中年人,我要是靠近中年人,它一定不饶过我。
  红纸人发出了“嘤嘤”的声音,一直守着中年人。中年人吐了两口血之后,全身的气力被抽光了一样,已经无法动弹。
  我将一段烧着的火盆端了过来,直接逼近了红纸人。我喝道:“你给我退开。”红纸人露出牙齿,但随着我的靠近,本能地往后退。我将火盆放在一旁,用火盆逼着红纸人。
  中年人倒在地上,头发散开,眼睛没有闭上,无力地,嘴巴满是白沫,气息也越来越弱。我站直了身子,死死地盯着地上面的中年人。
  此刻,我的手上正握着一把小刀。我的脸还在发痛,还没有完全消肿,还有淤痕。
  就是这个人毫无顾忌打在我的脸上,就是这个人骂我师父是废物。
  “萧关……萧关……”声音从陶罐里面传来,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够听得到,这声音很躁动,很催动人心,我整个身子都变得亢奋。我渴望见到鲜血,缓解我心中的愤怒。当时胖女人打在师父脸,我也有这种感受。
  我走得更近,手上握着一把小刀。这可以削铅笔,也可以削苹果,我相信可以划破人的皮肤,造成更大的伤害。
  我被蛊虫的声音控制了,我要用这把刀……
  “我要弄死你,谁让你打我的脸……”我自言自语地说道。
  “小关,你怎么了……”黑大叔的声音传来。
  我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心中明白,那一瞬间,先天之虫控制了我。若不是郭心儿的叫喊,我可能已经将中年人给杀了。师父说,要控制先天之虫,不能被虫子控制了。我差点就没有做到,真是惭愧。
  “我错了,我不应该如此冲动。”我的低着头,一双揪着衣角,不敢看黑大叔。
  黑大叔见我诚恳认错,不好多责怪。
  麻伦问道:“小明,刚才发生的一切,你都看明白了吗?”
  麻伦所说的一切,正是只四个坛子忽然裂开,中年人倒地而亡。黑大叔看了一眼我,摇头说:“我也觉得奇怪,一切都太奇怪了。我说不上发生什么事情,只是觉得奇怪。”
  两人面面相觑。我自然明白发生什么事情,这一切都和罐子里面的先天之虫有关系。而起因就是中年人打来的一巴掌。
  不过,我没有告诉麻伦叔和黑大叔,甚至连郭心儿也没有说。我不愿意说出来,怕他们和她看不起我,说我是一个怪胎,是带着毒瘤长大的人。有那么一刻,我感觉我成为世上最令我讨厌的人。
  麻伦说:“本来养蛊就十分凶险。可能这人并不太熟悉,蛊虫没养好,要死了,正好被我们遇到。”
  麻伦叔说了一个大家还算可以接受的解释。事情看似明朗,再逗留洞穴也没有必要了。
  黑大叔关切地说:“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寻找黑花草的。洞穴事情告一段落了,我们接着去找黑花草。马上就到下午了,小关体内的钢线蛊虫发作,那就不好办了。”
  黑大叔的话提醒了大家。麻伦叔将四只死掉的蛊虫简单而周密处理了,四周看了一下,并没有危险的东西,将那中年人给背了起来,准备带出山洞,带回茶花峒治疗蛊毒。
  跟着一起,还有那个奄奄一息的红纸人。这个红纸人被黑大叔一手拎着,红纸人原本蹦跶得很,十分嚣张,被黑大叔一手提着,安安分分,什么都不敢发声。
  我们一路上十分小心,从洞穴深处走了出来,到了外。太阳已经偏西,进入下午的时间。
  麻伦叔将那中年人放在石头上,坐在一边休息,看着茂密的林子,说道:“黑花草应当就在这老茶花峒的林子里,我们找一找吧。”
  我们四个人依次排开,沿着山间寻找那种开着黑色小花的杂草。
  忽然之间,起了一阵怪雾,从山顶往下面吹。
  下午阳光正盛,又没有下雨,按理说不会起雾。
  麻伦叔喊道:“起雾,我们小心点。”黑大叔大手掌靠过来,直接放在我肩膀上面。
  我伸出一只手将郭心儿给拉住。郭心儿本要拒绝的,但我很用力,她没有躲开。怪雾从山上慢慢地靠过来。随风而来,不过一分钟,就将我们给围住了。
  “现在是初冬,瘴气会少很多。要真是遇到了茶花瘴,桃花瘴,咱们跑都跑不了。”麻伦叔说道。
  “我以前见过一只黑狗跑进一片桃花林,哪里面瘴气横生,后来有人发现黑狗只剩下了白骨。”郭心儿也补充道。
  我没有在湘西山林之中生活过,不知道瘴气还可以腐蚀掉肌肉,但是听他们这么一讲,还是有些害怕。
  我们很快就处在迷雾之中。
  旺旺……说来也怪,刚说起来狗,现在耳边就传出了狗的叫声。
  我问道:“你们听到狗的叫声了吗?”郭心儿点点头:“好像就在身边。”
  我们都很紧张,刚从洞穴出来,就听到了这个声音。
  扑通一声,一个黑影跳过来,将我撞飞,随即压在我地上。一双爪子十分锋利,全身的毛发通体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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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影不是别的,是一条很凶猛的黑狗。
  从迷雾之中跳出来,来势汹汹令人猝不及防,一下子把我从黑大叔和郭心儿中间撞飞了。我连连后退,落在地上,幸亏穿着厚衣服,后背得到了缓冲没有磨破皮,但还是隐隐觉得后背石子膈应着痛。
  我抬头一看,就看到一条黑狗,露出白色的牙齿,一双爪子就压在我身上。
  我猛地伸手去抓,却没有抓住它的身子,好像不是一条狗,而是狗妖,狗怪,狗精,很有可能是郭心儿所说,有些山洞里面,有些寂寞的东西,比如妖精,山鬼,山魈一类。
  莫非这黑狗就是其中一种。
  我咽下去一口口水,差点吓晕过去。
  它眼珠子也是红色,嘴巴流出涎水,它的脖子上,系着一根红的绳子,这绳子妖邪得很!
  黑狗忽然张开了嘴巴,长长的舌头露了出来,我以为它要咬我,急忙伸手挡住脑袋。
  “黑大叔,救我!”我几乎是本能地从喉咙里面挤出这句话。
  可黑狗迟迟都没有咬下来,我双手挡在脑袋上,微微睁开眼睛,从手指的缝隙看了过去。发现这黑狗没有咬下来,通红的眼珠子瞪得大大的,颇有意味地看着我。
  看我的时候还在晃动脑袋,从嘴里发出怪声,似乎没有什么敌意。
  它,竟然用舌头轻轻舔在我的手上。
  黑大叔首先反应过来,在一股浓雾扑面而来之际,他大喝道:“萧关,你没事吧!”随即朝我这边而来,动作很快,直接来救我。
  我想,黑大叔一定可以对付这奇怪的黑狗。
  这狗要倒大霉了。
  黑大叔冲过来的时候,黑狗从我身上跳下来,跑得很快,顺着山间的石头和树木之间跑远了。黑狗跑走之后,迷雾就散掉了,刚才那几分钟异常诡异,怪物来得很快,去的很快。
  黑大叔伸手将我拉了起来,拍了拍我的后背上的尘土。
  “刚才是什么东西?”黑大叔问道。
  我老老实实说:“是黑色的狗,瞪大眼睛看着我。好像要把我吃掉一样。”
  “狗?”黑大叔有些不解。麻伦说:“古怪,真是古怪。这狗是什么狗?”
  我从惊慌之中醒了过来,好像想起了什么。
  这黑狗似乎就是乌木柱子上的那只土狗,不管从形状上看,还是从神态,就是那一只狗。是木柱子上面狗,就是那样的神态。
  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将我扑到之后,盯着我看了几眼,却没有伤害过我?
  我刚准备说话,黑大叔就说道:“应该就是一条野狗,妈的,要不是他跑得快,我飞起来一脚将他踢死。萧关,你没有被它咬伤吧。这种野狗,很有可能带有狂犬病毒,要真是那样,咱们要去县城打疫苗的。”
  我从地上站起来,伸手拍拍衣服上面的土壤,摇头说道:“没有被咬到,一点伤口都没有。”
  郭心儿一脸狐疑地看着我:“还是找黑花草吧,我们耽误两天了。如果真的找不到,我们得想别的办法了。”
  怪物黑狗消失后,我们接着寻找黑花草。
  果不其然,在一块爬满苔藓石头的背阴面,发现一朵开着黑色小花的野草。这种野草开的黑花和秦岭地区最为传奇的九节兰花一样,就连叶子的形状都十分相似。黑花草很可能是兰花的近亲,也是喜阴,也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沁人心脾。
  这两天尽是危险重重,忽然看到美丽的鲜花,闻到舒适的花香,不由地深呼吸,觉得拨云见月,一切都好了。
  我们站在十米外,并没有马上靠过去。因为黑花草很有灵性,还有可能跑掉。好在麻老姑已经告诉郭心儿采花的诀窍。郭心儿从竹篓里面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红线团。
  然后古灵精怪地绕到岩石上。胖子麻伦和黑大叔分开两边,我就站在中间。郭心儿做好了准备工作后,朝我们打了个手势。麻伦和黑大叔同时拍掌,声音传开,是给黑花草听的。
  黑花草还真的要跑。可两边都有声音,它只能往中间跑。我已经等在中间,见它朝我这边而来,陡然拍了起来,把它中间也给堵住了。可怜的黑花草没有办法,只能往后溜。可岩石上面,手持红线的郭心儿已经等着。
  郭心儿手中的红线打成了一个活结,就等着黑花草。就这样,用这个法子,我们把黑花草给系住了。郭心儿将黑花草系住后,轻快地从岩石上面跳下来,手上飞快地收起红线。我们四个人靠了过来,将黑花草的四周的泥土给挖开,发现黑花草的根很长,弥漫很广,竟然扑满了半个山腰。
  “算我白问了。”我无趣地说道。本以为郭心儿是个小灵媒,应该可以告诉我准确答案,结果她也不知道。
  难道那真是一条野狗吗?我的心中充满疑惑。
  带着疑问,我紧紧地跟着他们。到了瀑布上面,昨天爬上的绳索还在上面。我和郭心儿先从绳索溜下去,接着下去是黑大叔,胖子麻伦把绳子拉上去,将昏迷的中年人绑住,慢慢地放下去,然后是胖子麻伦从自己下面。
  整个过程有惊无险,不过还是发生一点点小意外,也就是那个烧掉半条胳膊的红纸人从上面落下来,被瀑布的水淋到,红纸做成身子有些褪色,绿色的脸也变得不伦不类,越发难看了。
  眼看太阳就要下山,我们的步伐加快。在钢线蛊虫发作之际,我们回到了茶花峒,已经不管寨子里的人如何看我们,赶回麻老姑的大屋子。
  郭心儿找出药罐子,烧好了火。郭心儿又在麻伦叔的耳边说了几句,麻伦叔点头微微笑了笑,出门之后,不到十分钟就回来,鼻子上还塞在两团棉花,将一个破碗递给了郭心儿,破碗里面装着浑浊怪味的液体。
  郭心儿一边烧火,一边计算着时间,将破碗的液体倒了进去,又等了两分钟,才把用红线绑着的黑花草丢进药罐里面。熬了差不多十分钟后,郭心儿用抹布将药罐包着,将汤汁全部倒在了碗上面。
  额头已经沁满了汗珠。
  碗里面冒着热气,碗里面的汤汁颜色古怪,气味古怪。
  “这能救命吗?”我不由地皱眉。
  “当然,你要相信老姑的智慧,她说行就行。”麻伦说道。听得出来,他对老姑充满了敬意,是绝对相信老姑的。
  等热气散去之后,我将汤汁端起来,一口气喝了下去。
  等我喝完了汤汁,麻伦才将鼻子上两团棉花拔掉。
  我听到麻伦感叹,知道自己被坑了。
  麻伦是这样感叹的:“老姑真是厉害,竟然用陈年的酱料当引子。这种酱料腌制出来的臭豆腐可是……只是味道不好闻,不行。我要把这点记下来。”
  我一脸黑线,才明白破碗端来怪味,竟然老酱料,难怪那么臭。
  没等我反胃,肚子就开始闹别扭了。这感觉也太快了,黑花草真他大爷有效。
  “让我喝怪味汤,回来找你算账。”我边说边跑,边跑边解裤带。
  等我跑到厕所里,刚蹲下来,也顾不上厕所熏人的气味,就感觉有东西被赶出来,那种感觉,实在太畅快了。事实上那天晚上,我连着上了三回厕所,将体内的钢线虫以及母钢线虫繁衍小钢线虫全部赶了出来,它们落到茅坑里面,一片白色的蛆虫吓得够呛,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丑的虫子。
  我恶趣味地看了看钢线虫,从茅坑站起来的时候,差点摔倒茅坑里面。
  钢线虫这个问题解决,我整个人也快弄虚脱了。我在麻老姑家中休息了两天,体力渐渐恢复了过来。这两天,茶花峒相安无事。郭心儿开始去上学,回来就跟我说话,有时候还给我带一些书回来看。
  这两天,麻伦叔和黑大叔主要做了一件事情,就是想方设法救醒那个中年人。
  这天下午,郭心儿放学回来,告诉我:“麻伦叔和黑大叔今晚要问中年人话了!”
  恩,大家多顶啊,希望有人看到,找我出版。
  我个人觉得风格比较怪的。。
  今天发得很多了。)
  @小妖yuhong 2014-09-05 23:12:00
  好看啊,不过怎么好像中间有两节像是脱节了的感觉的?有点不连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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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里,难道是忘帖了吗,对不住啊?


  
  @卖呆儿的小草帽 2014-09-06 07:46:00
  楼主……可不可以不要让谁都反复强调“这个小孩不一样”?太那啥了,感觉累赘又生硬,大家会从故事情节看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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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没太注意,后面改正过来啊。谢谢您。

  
  @卖呆儿的小草帽 2014-09-06 07:46:00
  楼主……可不可以不要让谁都反复强调“这个小孩不一样”?太那啥了,感觉累赘又生硬,大家会从故事情节看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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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得对,情节来反映一个人。我倒给忘记了,谢谢你。
  
  中年人几乎要死,居然被麻伦给救活了,我多少有些不信。。
  “那个发疯的中年人真的醒了吗?”我急忙问道。
  郭心儿点头说:“是啊,醒过来了。我刚来的时候,还看到中年人吃了些东西。”
  “也是。黑大叔和麻伦叔都忙活了两天,他们可都是厉害的角色,把中年人救活根本不是难事。”我高兴地说道。
  郭心儿安静地说道:“我回来时候跟他们说了,说你还要休息一两天,没想到你都可以下床走路了,看来你身体素质还是很过硬的。”
  我想了想,决定到晚上去听一听中年人会说什么,中年人知道师父麻烈云为什么离开茶花峒,十年前师父和萧棋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找他打听当然是最好。
  我正想着,郭心儿开始捣米做饭,反复几次,将米中的小石头捣出来了,将墙角的柴火准备好之后,烧起来,把米倒上去之后,我不由地看了过去。
  只有火候到位,再加上食材正宗,这种最简单最原始的做法,必定能做出最美味的食物。
  米饭煮熟后,等了一会,笋干炖肉也香喷喷地出锅了。郭心儿松了一口气,想必是我没有把两人的晚餐搞砸。
  郭心儿叹道:“看样子你从小要动手做饭的,一般的小孩可切不动腊肉。那块腊肉我放了大半年,都没有力气切开来吃的呢。”
  我道:“是啊。师父他腿脚不方便,很多活都是我干的。你呢,你是怎么来这里,我听你说话的口音,不像是湘西这边,你是从哪里来的呢?你爸爸妈妈……”
  我本想问郭心儿“你爸爸妈妈还活着吗……”但发现郭心儿的脸色明显发生了变化,我便不再问了,因为我也讨厌别人问我这个问题。
  我怕郭心儿和我一样,是被人丢弃了,问这样的问题,就是拿刀扎心窝。
  郭心儿盛好了两碗米饭,愣了一愣,很快转移了一个话题,笑着说:“让我来尝尝你的手艺,要是不行,以后就不让你做饭了,还是我自己动手。”
  很显然,郭心儿很敏感,她的心理年龄比她实质上年龄要大很多。她今年才九岁,可一些举动以及思考问题的方式,已经和大人很相似。
  师父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敏感的孩子都早熟。
  我没有追问郭心儿,追问一个敏感的小女孩,不是打架小王子的作风。
  郭心儿盛饭的时候,我则去准备筷子和调羹。
  一大锅笋干炖肉,香盆盘的米饭,是寂静小寨子里,最好的食物。天黑了,灯亮起来。
  这一顿饭菜,吃完后,似乎一下子把难熬的时光给忘记了。
  我们都也没有料想,两个小孩的饭量有那么大,一锅米饭吃得干干净净,就连一锅笋干也吃光,就连汤都喝光。
  郭心儿吃得高兴,赞道:“萧关,你还真是个做菜的好手。”
  我倒不谦虚,骄傲地说:“当然,我能打架,能做饭,像我这样的小孩,怕是一个都没有,我可是独一无二的。”
  “恩,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
  等饭吃完后,月亮出来了。我告诉郭心儿:“我要去麻伦叔家里,看一看问出什么没有。你要是明天还要上学,就早点休息吧。不要等我回来。”
  黑大叔和麻伦叔不知道我可以下地走路,现在过去正好给他们一个惊喜。
  郭心儿道:“你自己小心点,到了晚上,麻老姑可能会回来……我就不去了,路上小心。”郭心儿给我找了一个手电,嘱咐我不要乱说话,再三嘱咐我路上小心。
  从麻老姑家去麻伦叔家也就是几分钟的路,瞧着郭心儿的样子,生怕我闯祸了一样。
  我知道她是好心,点头说:“我知道了。”
  从屋子里面出来,月光已经出来,一阵寒风吹来,我裹紧了衣服,将手电拿了起来,穿过寨子,有几家几户屋里面传出灯光,还有的正看着电视。
  我边走边想,他们这么着急把中年人救活,莫非是有什么目的吗?
  我走得飞快,很快就到了胖子麻伦家。远远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草药味,从窗户散出微弱的灯光,几个人影映在玻璃上。
  麻伦本来就是个苗医,大家以为中年人昏迷不醒过来救治,并没有多少怀疑。
  麻伦的家并不大,等我走到了门口,我就把手电收了起来。我伸出手准备敲门,忽然听到一句话,我把手放下来。
  “鬼婴,你觉得这事情瞒得住吗?能让小孩知道吗?”这声音是麻伦叔发出来。
  我一时好奇,手伸了回来,踱着步子,慢慢地移动到窗户下面,悄悄地听着里面的对话,我又悄悄地探出脑袋。
  屋里面弥漫着烟雾,黑大叔正在抽烟,眉头紧锁,久久没有说话。麻伦叔依旧是麻衣着身,就站在黑大叔身边,等着黑大叔回答。
  不远处的床上,中年人头发被剪掉,鼾声正常,似已熟睡过去,红纸人则放在一边。
  过了十多秒钟,黑大叔说道:“没有想到,萧关竟是麻烈云养大,心中怕是有很深的仇恨,我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听得很真切,他们说的事情和我有关联。
  麻伦沉默了一会,说:“你还在怀疑吗?那天在洞穴里,茅曦道忽然倒地,这事情你怎么看的?”
  黑大叔没有马上回答麻伦,又是想了一会说:“是啊。这两天我也在想,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四只蛊虫忽然死了,这事情正好被我们遇上。我不相信世上有那么巧的事情,是不是你瞒着我,用了一种我不知道的办法,解决那四只蛊虫?”
  麻伦道:“不是,我没有那个本事,我也怀疑过你,听你这么说,不是你也不是我。那天在山洞,有我,有你,还有郭小姐、茅曦道以及纸人、萧关。茅曦道自然是不会动手杀死自己含辛茹苦养成的蛊虫,你和我也不可能。郭小姐根本不懂蛊虫,红纸人也没有可能,那么只剩下……”
  “你是说这当中的逆转是萧关造成的?”黑大叔有些惊讶。
  不过这个惊讶并不是很夸张,其实在他的心中也怀疑过我。
  我心中一惊,他们二人已经问出了中年人的身份,而且他们二人早已怀疑上我,可怜的我还自作聪明,以为一切都瞒住了。
  不知为何,我的手心发凉,倒抽了一口冷气,感觉自己站在冰原之上,马上就要冻死一样,无依无靠,就如同天上的孤星一样。
  我告诉自己要安静下来,接着往下面听。
  麻伦说:“是的,我第一天见到他,我就说他个不寻常的小孩,他带来罐子异常怪异。这罐子……”
  麻伦话适当地停顿了,看着黑大叔。
  黑大叔的脸白的吓人,他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他在思考问题,这个问题很难抉择,烟蒂熄灭了,又点了一根。
  黑大叔说:“你是什么意思?你说罐子很古怪,你是要毁掉这个罐子吗?”
  这话从黑大叔的口中说出来,我吓了一跳。
  “这样做对小孩是有好处,你可记得在山洞里。萧关差点用一把小刀杀死了茅曦道。现在回想,很有可能是受罐子里面的虫子影响,差点犯下了杀戮大罪。”麻伦说道。
  “对啊。这蛊虫竟然这么厉害啊!“黑大叔不由地说道,将烟蒂丢在地上,伸脚掐灭了,似乎下了一个很难的决定。
  “可是。我下不了手……我总觉得我和他有些缘分……”黑大叔又犹豫。
  “杀伐决断的白无常,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的。你要知道,萧关是一个怪小孩,如果不早日除掉那个罐子,他日日受罐子影响,以后必定成为个大坏蛋。”麻伦说道。
  “哈哈……哈哈……白月明……白月明……你杀了他最好,不然,等他长大了……你就活不成了……你爸爸也活不成了……”原本躺在床上的中年人茅曦道忽然坐了起来。
  黑大叔折身过去,两巴掌打过去,说:“你妈你不想活了,我现在就送你上路。”
  茅曦道挨了两巴掌,守在他旁边的红纸人直接就扑上来,要和黑大叔拼命。
  黑大叔一只手一挥,直接就将红纸人打飞了。
  “小红……小红……”茅曦道悲痛地叫道。
  黑大叔和胖子麻伦的对话一直都在进行,所有问题都围绕在要不要毁掉我的罐子,如何处理我这个怪小孩的问题上。
  我无力听下去,精神一下子就我萎靡下去。我没有推门进去,折回了,路上,月光照下来,我开始想师父了。
  一个人孤寂回到了麻老姑的家中。
  郭心儿正在写作业,见我精神不好,问道:“萧关,你怎么了?”
  “他们说我是个怪小孩。”我咬牙说道,一直忍着都没有让眼角的泪水流下来。
  “我们都是怪小孩。大人的世界,是可怕,是复杂。萧关,你不要难过……”郭心儿起身,将一块手绢递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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