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童,你可是明明静下了心,想要去感受那股气息,内心却总是烦躁?”陈叔问我。
“对,就是这种感觉!”
“让你烦躁的就是那股力量。气分为阳气与阴气,阳气会让我心旷神怡,内心平静,而阴气,刚会扰乱人的心绪,让人陷入暴躁状态。这种气息间的微秒差别,只有灵觉强的人才会感知得到。之前这气息被表壳所遮盖,很是微弱,所以你不容易察觉,也有可能,你察觉到了却也不知情。”陈叔向我与胖强解释说。
“刚刚那气息就是你之前说的死人气息?不过,你不是说里面藏了有死人的东西吗,难道这东西就是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我疑惑不解。
“当然不是,这气息是依附于具体的物件的,并且,它还不是一般的阴气,属于比较暴戾的那种。”
“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说,死者是惨遭横祸而死,心里的怨气比较大?”我随口猜测。
“差不多就是这样。”陈叔赞赏地看了我一眼。
这个过程,一直都是陈叔在引导着我,就像上次我们推断案子时,陈叔没有直接告诉我们金木水火土五行之魂的事,而是一步一步地引导我与胖强去思考。而我在感受与思考的过程中,学到了不少的东西。
今晚又是这样,明明下午他们就把表壳打开了,陈叔却没有马上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而是非要等到我回来,让我去感知一下表里面的阴气。通过这一过程,我相当于又掌握了一项新的本领,或者准确点地说,是我本身就有这项本领,只不过我之前一直都不会用,是陈叔教会了我。
从这些事情上来看,虽然陈叔当日没有答应做我师公,其实在这段时间里,他还是教会了我不少的东西,我在心里已经把他等同于我的师父了。
“师父啊,现在天童也感知了,你倒是把那东西拿出来啊,我今天下午可是瞅了好一阵子,真没发现里面有藏了啥东西!”胖强在旁边已经等不及了。
听了胖强的话,陈叔没再卖关子,让站在一旁的陈新生去拿一颗针来。等陈新生拿着针回来,陈叔把针直接插到了表里面,我就见着他手动了两下,接着他把针头往上面一挑,然后把针还给了陈新生。
之后,陈叔把表放在了灯光下面,拇指与食指做了一个“拈”的动作,在表壳上方合拢后,慢慢往外拉。我定睛望过去,只见随着陈叔的拉动,有一根黑色的长长的线从表中慢慢剥离了出来,我和胖强、连着一旁的陈新生,都看得张大了嘴。
随着黑线出来的部分越来越长,我刚才那种烦躁的情绪又来了,这次我甚至没有刻意去感知。反正我就觉得很不舒服,浑身都不自在。我知道一定是这东西逐渐暴露在空气中,上面所带的阴气也释放了出来,影响了我的心绪,便不停在心里念着静心诀。
待陈叔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我看了一下,这条黑线估摸着有五十多厘米长。此刻,黑线的一头在陈叔手中,因为门关着,屋里没有风,黑线的另一头就直直地向下垂着。陈叔从那个褐色的木盒子里拿出了一小块红布,接着把这根黑线轻轻地放到红布上面。
“陈叔,这莫非是死人的头发?”我盯着红布上的黑线,问着陈叔。因为陈叔说过,表里的东西是死人身上的,那这样的黑线,只可能是人身上的头发,不会是其他的什么。
“还是个女人啊。”胖强一脸惊恐未定地说。
“对,这发丝的主人,绝对是死于飞来横祸,上面的怨气太重了。”说完这话,陈叔把红布的四个角分别折了过来,包住了那根发丝,之后,再对折了两次,这才长舒了口气。看陈叔的样子,一定是这发丝上的阴气对他的心绪也产生了影响吧。
“陈叔,那这东西让活人时刻带在身上,会不会对活人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听了陈叔的话,我想起依然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戴着这块装有死人头发的表有好长一段时间了,不觉担心起她来。
“这阴气再厉害,也只是一股散不开的气而已,顶多是经常让小林心绪不宁,与真正的鬼上身吸人精血不一样。再一个,我看小林的样子,也不像是有精血不足神色衰弱的症状。我估计,背后这人处心积虑地把这样一个东西放进小林的手表里,并不是要害小林,而是要通过此事达到某种目的。”听陈叔说完,我也想了一下,依然这段时间,除了被何局偷看几次外,也没什么异样,这让我放心了不少。
“达到某种目的,把一根已经死了的女人的头发放进手表里,能够达到什么样的目的呢?”胖强疑惑地问。
死了的女人、长头发、依然、目的。我把这几个关键词放在一起,想了一分钟,恍然大悟,对陈叔和胖强说道:“或许,我知道这目的是什么。”
胖强一听,两眼放光地看着我,陈叔也是流露出了一丝好奇的目光。我们三人都知道案子的细节,我之所以这么说,不是因为我比胖强聪明,也不是因为我比陈叔灵觉强,是因为有一件事他们还不知道,那就是今晚大熊所说的梁辉于半年前处理的何玉玲的案子,这也是我正准备与他们讨论的事情。
我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继而说道:“今天晚上,和大熊一起吃饭时,他告诉我他已经把梁辉在半年前办理的案子全部梳理了出来,一共有三十三起,而其中有一起,是一个交通肇事逃逸案,凶手至今未抓捕归案。”
“这与他被杀有什么关系?”胖强是个急性子,听到一半就插话说。
“强哥,你别着急,听我讲完就知道了。”我继续说:“这起交通肇事逃逸案,之所以引起了我与大熊的注意,是因为受害人比较特殊,死的人名叫何玉玲。”
“什么?”
“啥?”
听见何玉玲的名字,陈叔与胖强的反应与我差不多,都很吃惊,因为这个名字实在是太特殊了。我腿上住着一只女鬼,但我却一直不知道她是谁,直到前两天,看守所里的一场梦,让我了解到她竟然是何局的女儿何玉玲。现在,这鬼与梁辉产生了联系,自然让我们无法淡定。
“对,死的人就是何局的女儿,也就是我腿上的女鬼——何玉玲。”经过几个小时的消化,此刻的我已经能比较从容地为他们二人讲起此事。“这起案子,事发地就在城区的一个十字路口,现场有三个探头,然而,结案报告上却是注明探头全部坏了无法获取车祸现场信息,以此,肇事车辆及司机信息全无。”
“这不科学啊。”陈叔沉吟着。陈叔毕竟是多年的老警察了,在城区十字路口的车祸,完全找不出肇事车辆与司机的信息,一眼就看出有名堂。
“对,而这案子恰好发生在梁辉当大队长前不久的时间。我的推测是,何局的女儿死了,主办此案的梁辉在没能找出肇事司机的情况下,还能顺利当上大队长,一定是有比较重要的人物出马帮他摆平各级关系,而这个人物的份量,一定比何局高了不少。”
“你是指吴明?”胖强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之前我们一直在猜吴明与梁辉间究竟有什么利益关系,如果是梁辉帮吴明删除了交通肇事最关键的视频证据的话,吴明不计代价、强行把他扶上大队长位置一事就讲得通了。”
“对,而何局,对梁辉草草结案的行为肯定不满,说不定已经暗中查清了事实真相就是吴明开车撞死了何玉玲。于是,何局开始了一系列的报复行动。在这两个条件的基础上,再来思考依然手表一事,或许就有了答案。”
我接着分析说:“在几起案子中,与依然有关联的就吴君侠一案,而吴君侠可以说是被依然‘吓’死的,可依然之前明明从来就没有见过吴君侠,那么,吴君侠怕的是什么呢,很可能就是怕的何玉玲的阴气,而这阴气,就来自于依然手表里面的这根头发丝。”
“不对啊,如果是吴明撞死的何玉玲,那吴君侠根本就没有见过何玉玲,又怎么会被她吓着?”逻辑思维能力严密的胖强马上找出了我推论里的瑕疵。
他这个反问,一时还真让我不知如何回答。
“或许,撞死吴玉玲的,并不是吴明,而是他的宝贝儿子吴君侠。”陈叔的话就很好地解释了胖强的问题,与我之前的推论也没有矛盾。
如此,系列凶杀案的背景就清晰地摆在了我们面前。半年前,何局的女儿何玉玲,在街上被吴明的儿子吴君侠撞死,吴明找到主办案件的刑警梁辉,要求其删掉路口的所有监控,在梁辉办到吴明的要求后,吴明帮助其当上大队长。何局一丝怀恨在心,设计出了这么一场连环杀人案,目的就是报复吴明一家以及与之狼狈为奸的梁辉。
这样,梁辉在当上大队长后,开始经常与妻子争吵并打斗一事,也有了答案。梁辉在帮助吴明删除了视频资料后,内心十分愧疚,同时因为何玉玲是被车撞而死,死状一定比较惨,在心魔的影响下,梁辉经常会误把自己妻子当成何玉玲的鬼魂回来索命,也就有了我与胖强几次上夜班去他家里出警一事。
有了这样一个发案背景,再回来看这起系列凶杀案,心里又是另一种滋味。吴君侠开车撞死何玉玲后逃逸,算是得到了报应;吴明帮助其儿子逃避责任,甚至以官位贿赂办案刑警,让其删除唯一证据,虽说罪不致死,他身为父母官,也算是知法犯法,以权谋私;梁辉,身为刑警,没能做到公平公开公正,因个人私利而破坏证据,导致受害人含冤而死,肇事司机却逍遥法外,真是损坏了警察的形象,罪有应得。唯有吴君霞,那么低调与世无争的女子,只因有了这样一个父亲与兄长,而受到牵连,让我很是愤恨不平。
“何局这条线我们算是理清楚了,那神秘人物和刘鹏呢,他们在这起报复案件当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胖强抛出了这个疑问。
“陈叔说了,神秘人物的目的自然是在这个过程中集齐五行之魂,达到让自己功力增长的目的。而他正是利用何局报仇心切的心理,何局想着为女儿报仇,自愿去杀人,就成了神秘人的刽子手。至于刘鹏,我还真想不明白他参与进来的目的何在。”我分析说。
“这还不简单么,现在主线明了,只要把刘鹏与何局外加何玉玲三人的简历查询一番,看看刘鹏与他们父女有没有重叠的部分,应该就能得到答案了。”胖强胸有成竹地说。
胖强说干就干,马上就要打电话给上班的同事,让其帮着查一下三人的信息。陈叔出手阻止了他,骂他是瓜娃子,胖强无辜地问陈叔为什么骂他,陈叔就说这种事只能自己去做,怎么随便让一个人去查,要知道,查的不是一般人,而是市局的副局长还有他死去的女儿,另一个是被关在看守所的嫌犯,这事传出去,影响是极不好的。
经陈叔一说,胖强就摸着头说:“还真是这样,我一时情急差点犯了低级错误,还是我明天上班时自己去查算了。”我也暗自庆幸,现在泽正老大那里还没有回话,如果传出去我们在私自调查何局,还不知会被人以讹传讹成什么样子。
“陈叔,明天我想去看看刘鹏,你能不能帮我给洋子打个招呼,我怕我去了见不到刘鹏。”现在心里有了案子的前因后果,我去见刘鹏也有了些底气,不怕被他忽悠。
“没问题,反正我明天也没事,这样,明天起床,胖强去上班,顺便查探刚才那事,我与天童再去趟看守所。”陈叔安排着。
事情定下来后,我一看时间,已经凌晨了,该商量的也商量得差不多了,我就提议先睡觉,明天再说后面的事情。陈叔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就问他是不是还有什么事,陈叔想了一下,这才说道:“我还是担心剩下的那个‘木’字,在案子了结前,你俩还是把各自关心的女娃娃照看好,别出了什么事,特别是你,天童。”
陈叔这一提醒,我想起五行之魂还差一魂之事,心里又担心起来。特别是他最后一句,专门提醒了我。其实我们三人都明白,通过前面的分析,这五行之魂,主要还是与我相关。我想着今天才与我在一起的依然,暗下决心,一定要用生命去保护好她。
第二天起床,我特意去了一趟依然的房间,因为我记得昨天搬东西时,她用的梳子是木头的,我现在对木制品都特敏感,我拿起依然的梳子,装着看了看说:“这材质太差了,别用了,我今天重新去给你买一把。”
“用着好好的,买什么啊,浪费钱。”依然笑着说。
“不行,我之前的皮带还用着好好的呢,你还不是给我买了,你瞧,我都换上了。”说着,我拉起外面的衣服,露出了里面的腰带,正是昨天依然送我的。听了我的话,依然也没法反驳,就说一把梳子而已,让我别买太贵的。
我收起木梳子,又把依然房间里检查了一遍,确认除了床以外再没其他木制用品,这才放心地走了出去。依然今天要上班,我要去看守所,我就让胖强开车把依然送过去,我打算等依然下班时我去她公司楼下接她,这样,除了上班时间外,依然都和我在一起,我尽可能地把她的危险系数降到最低。
我和陈叔赶到看守所时,已经是上午十点了。刚好洋子今天在值班,对于我们见刘鹏一事,他说会安排。洋子对陈叔还是那么恭敬,可对我,说话的语气里总有点不对劲,这让我很是奇怪,我自问在看守所几天时间里,也没怎么麻烦他啊,就只让他帮着安排了我与张瑶一起放风这一件事而已。就这事,我也是给了钱的,没让他白欠他同事人情。
陈叔洞察力多强的人啊,也注意到了洋子对我的态度,就开玩笑似地问:“洋子啊,天童在这里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我替他道个谢了。”
“陈教官,您言重了,徐天童也没怎么麻烦我。只不过,他那天和张瑶说了些话后,张瑶就一直拒绝吃饭,都饿了两天了,唉。”洋子叹了口气说道。
“你给她说了她姐姐的事了?”陈叔转头看着我。
“恩,我觉得她有权利知道,再一个,我也想借此事让她提防着刘鹏一点,毕竟现在他俩都在看守所里。”我回答道,这不是我故意为自己辩解,我当时是真的这么想的。只不过,我没想到张瑶会这么脆弱,也没意料到她们姐妹间的感情是这样的深,到了绝食的地步。
“你这娃儿,有时候是好心过头了。”陈叔也没怎么责怪我,就说了这么一句。
“洋子,能让我探视张瑶吗,我想劝劝她。”两天没进食,我想象着张瑶现在的憔悴模样,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就想着去劝劝她,让她振作起来。
“行吧,但愿你能劝得动。”
从洋子对张瑶的反应来看,似乎不像是正常警察对待一个嫌犯的态度,我就觉得,要么是洋子觉得张瑶可怜,要么是洋子看上了张瑶。还不管哪一种,至少洋子是关心张瑶的,想着张瑶在看守所里有人时刻“照顾”着,我还是感到一丝心安。
之前我被关在看守所,与洋子提起张瑶时,他还一口一个“杀吴明女儿”,当时我觉得他对张瑶态度不好,没想到他却是这么关心张瑶。
在洋子的安排下,我与陈叔二人得到了探视刘鹏的机会,同样是在上次那个探视间里面,只不过,这一次陈叔没有让人关掉监控,因为我们想从刘鹏嘴里套出一些他们作案的动机和具体过程,也算是一份证据。
“你终于来了。”看到我的出现,刘鹏没有丝毫惊讶,似乎早就算准了我会来找他。
“你知道我会来?”我还是俗气地问了一句。
“当然,你迟早会发现这一切的。”刘鹏淡定地说。
“那么,我就不问了,你直接告诉我吧。”我想既然他这么肯定我会知道一切,那就干脆让他说得了,我懒得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问。
“人都是我杀的。”我没想到,刘鹏竟然会这么直率地承认自己是凶手。
“谁是你杀的?”我要引导着他把这些人名说出来。
“吴君霞,梁辉夫妻,吴君侠和他女朋友,哦,对了,他女朋友名叫张晓,是张瑶的姐姐,我想这事你们也应该知道了。”刘鹏把前面三起命案的死者都报了出来,说着,还淡淡地笑了一下。
“讲讲你的动机,以及杀人过程。”陈叔适时地问了一句,这两个问题,是定罪的关键。
“哼,陈教官,你别着急,我会说的。”刘鹏戏谑地看了一眼陈叔,继续说道:“按顺序来吧,先说我们亲爱的同事,吴君霞小姐。”
恰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拿出来一看,是胖强打的。我估计是他查询刘鹏与何玉玲父女的关系有了眉目,便站起身走出了探视间。胖强果然是告诉我这事的,三人的基本信息一对比,很快就有了答案,他说刘鹏与何玉玲是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毕业的,多半是情侣关系。
刘鹏与何玉玲的关系,让我想起了我与依然。我与依然也是同一所大学同一个系,现在也成了情侣。这样,就完美地解释了刘鹏参与到何局的复仇计划中的原因。想必,刘鹏与何玉玲的感情一定很深吧,深到可以为了她而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不惜赔上自己的生命与前途,不顾回报自己家中父母的养育之恩。
我想起,在抓刘鹏那天晚上,他对我说:“换了你,你也会这样做的。”现在,我不禁扪心自问,如果真的把何玉玲与依然换个位置,我会像刘鹏一样去为她复仇么?我心里愣了一下,想起了梓亭县的父母,如果我因此被判了死刑,他们怎么办?可让我眼睁睁看着凶手逍遥法外,也是比死还难受的事。
我摇了摇头,心想自己真是杞人忧天,明明不会发生的事情,何必让自己做出选择。我应该庆幸自己没有遇到这种事,让我现在既可以好好爱惜依然,又可以尽心孝敬父母。
当我回到探视间时,刘鹏正在抽着一支烟,是陈叔给他的。他气定神闲,哪里像是一个嫌犯。想必,心爱的人离他而去,他早就看淡了生死吧。
各位朋友,楼主这两天白天工作有些忙,所以只有等下班后才更新哟,但楼主从来没断更的,有时忙到凌晨一两点,都要上来更完贴才睡,请理解一下,毕竟楼主不是全职写作。
“接着刚才的说,吴君霞死的那天晚上,你我一直在一起,只不过,中间有一断空白。你是否还记得回寝室后,我拿了一瓶脉动。就是这瓶脉动,为我创造了作案时间。你认为我在罗成寝室看他们打牌,罗成以为我喝了冷水去厕所拉肚子了,而这个时间,正是我去到湖边,完成了杀吴君霞的过程。”说完这一段,刘鹏猛吸了口烟,接着向上吐了一个烟圈出来。
杀害吴君霞的过程,与我们之前推断的几乎没有出入。吴君霞死于溺死不假,但死前没有挣扎,她入水时应该处于昏迷状态或是熟睡状态。我想起她手上的割口,很有可能是在血流过多昏迷后才被扔进了水中。
当初,我们没想过有人吸走了她的血。所以,以在岸边没有发现血迹为由,断定她的血是完全流进了湖中,被湖水稀释了,现在有了神秘人吸血一事,加上吴君霞没有挣扎痕迹,那应该就是先在岸上被吸了血,而后才被扔进了水里。
只不过,刘鹏又是用什么方法,才能让吴君霞被割腕后安静地看着神秘人吸自己的血而既不挣扎又不呼救的呢。我就想着既然神秘人很厉害,陈叔又说他是妖怪之类的,那或许是施了什么法术,直接让吴君霞昏迷了。
我看似想明白了,其实却犯了一个错误,陈叔说了,神秘人不能直接参与杀人,如果他先施法让吴君霞昏迷了,再让刘鹏去割腕,明显也是违背了这一条。不过,这个疑问,在那天晚上,我就得到了答案。
“吴君霞的血流到哪里去了?”整个过程中,刘鹏都没有提及神秘人,而神秘人喝xue吸hun已是事实,我刻意问了他这个问题。
“当然是流入湖水中了。”刘鹏看也没看我的说。
“你继续讲第二件案子。”陈叔发话了,说完,他轻微地给我摇了摇头。我明白,他是在说,既然刘鹏没主动提这事,那我问了也白问,还是先听听他后面怎么说。
“第二件,梁辉是吧?这个狗za种,为了当大队长,竟然答应帮吴明销hui证据,我当然不能便宜了他。天童,你还记得新警培训结束后,我俩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吧?”刘鹏已经抽完了一支烟,潇洒地把烟头弹飞了起来。
“当然记得,是在强哥小区里面的游泳池旁。”我马上就回答了他。
“没错,梁辉这人很注意,几乎没有落单的时候,我想杀他而不暴露自己比较困难。其实让我当众杀他我都愿意,只不过我提前暴露了的话,就没办法继续杀后面的吴家人了。你们听说过鬼上身吗?哈哈,你们一定是知道的,那小鬼最后不就是被陈教官收了嘛。”
“当我听说可以借鬼杀人后,就在城里到处找鬼,却恰好找到了强哥小区里,还遇上了你,说起来,还真是命中注定啊。我把那小鬼收来后,就‘种’到了梁辉儿子身上,再通过一定手法控制着,就顺利制造了一起儿童心理畸形杀害父母的案件,这怎么都不会查到我头上来的。”说到这,刘鹏似乎很是得意。
“你还会捉鬼不成?”陈叔不屑地问刘鹏。
“这事不难好吧,随便去个大点的寺庙道观外面,都有些歪门邪道,你付钱他做事,其他的一概不问。”刘鹏如是回答,我与陈叔对望一眼,显然不会相信。我知道,这小鬼必定是那神秘人收的。
“是梁辉销毁了证据,你为什么连他妻子一起杀了?”我问。
“哼,只能怪她运气差,嫁了梁辉这样的老公,男人犯错,妻子陪葬!”
“真是作孽啊!”陈叔叹了一口气。
在这起案子中,刘鹏同样没有提及神秘人,把所有的罪责全都揽到了自己身上。事实是,现场的血量少了一半,我也只看见了梁辉的魂,而这女人的血与魂,都是被神秘人吸食了的。对这样一个怪物,我不知刘鹏为何要如此袒护。我没有问他,而是让他继续往下说。
“没错,张晓是我故意去找的,我以救张瑶为饵,让她帮助我实施杀死吴君侠的计划,只不过,还没到那一天呢,吴君霞就自己摔死了,真是报应,哈哈。事后,张晓见吴君侠死了,我却没能如约救出张瑶,就来找我讨说法,这傻女人,竟然想威胁我,也是死得活该。”
对于第三起案子,刘鹏再次刻意隐去了他让张晓带吴君侠去黑蚂蚁酒馆偶遇我与依然,以及最后是张晓提议去鹤林山游玩才遇上了依然导致吴君侠被吓死。不用说,他这么做,还是在替神秘人打掩护。我想,或许是因为刘鹏与何局的这一系列复仇,都是在神秘人的帮助下才得已完成,所以他心存感激,情愿一个人扛下所有罪责,也不出卖神秘人吧。
“哼,张晓死的时候,你与谁在房间里?现场你也在,你倒是说说,张晓摔下楼后,为什么地面却没有血迹,她的血在哪里去了?”张晓死时,我们几个都在,而陈叔与刘鹏可谓是第一时间到的现场,陈叔特意提出了这个问题。
“我只是把她推出了窗户,其他的事与我无关,我也不知道!”在陈叔说完后,刘鹏先是愣了一下,之后才辩解说。仍然是只字不提神秘人。
“让我没想到的是,张晓这傻女人竟然还留了一手,我真是百密一疏啊。罢了,我杀了这几个人,特别是吴君侠死了,我也算是报了仇了。”刘鹏神情淡然,似乎终于了却了一桩心事。
“那张瑶呢,你杀了人,张瑶却替你背黑锅,不仅如此,你还杀了她姐姐张晓。她总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吧,你对她是不是太残忍了点?”说起张晓,我就想到了还在看守所呆着的张瑶。
“没办法。我开始想做成吴君霞是自杀的假象,刑警也定案了,要怪就只能怪吴明,他不停地施压,梁辉才带人过来重查,恰好张瑶又与吴君霞吵了架,为了不让梁辉查到我头上,我只有将计就计,在吴君霞的手机里隐藏了张图片,而这图片可以让刑警更加怀疑张瑶。”
“如此说来,果然是你在湖边拾起了吴君霞的手机,也是你趁我上厕所时,把这手机放在了厕所门口的,然而又打开寝室门,自己躺回床上继续装睡。”我暗自咂舌,刘鹏的心思实在是太缜密了,这得是有多强的逻辑思维啊。
“没错,手机是我拿的,我要通过你的手把它交到刑警队手中。”刘鹏直接就承认了。
“那是一张什么样的图片,那晚在寝室里,我亲眼所见,手机里没什么特别的资料,你把图片放在哪里的?”这是个让我很好奇的问题。
“我在手机里找到了一张吴君霞与张瑶的合照,她俩是挨着一起的,拍照时都笑得很甜。我用手机上的图片软件,在张瑶的脸上画了一个‘X’。这张照片到了刑警那里,他们就会认为,案发前,二人间的确有比较深的隔阂,吴君霞才会在张瑶的脸上画‘X’。之后,我就把手机上的资料全删了,但我相信,恢复数据这种简单的事情,刑警队的人还是知道做的,他们果然没让我失望,让张瑶当了替罪羊,我也才有时间继续后面的复仇计划。”
“好细致的谋划!可惜你这一身聪明才智,用错了地方。现在可以说说,你的杀人动机了吧。”听得出来,陈叔也被刘鹏设计的细节所震惊到了。
“杀人动机?吴君侠开车撞死了我深爱的女友,我要杀了他为女友报仇,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就是我的杀人动机。本来我准备灭吴家满门的,但还没来得及杀吴明那老家伙,不过,撞我女朋友的是吴君侠,他死了,我下去也可以向女友交差了。”说到这里,刘鹏笑了一下,他一定是想起了何玉玲。
“你女朋友是谁?交通事故只是场意外,你为何要用如此极端的方式报复。”陈叔又问。
“伊人已逝,我不想给你们说我女朋友。交通事故的确是场意外,可事后逃逸甚至故意销毁罪证,这就该死了。世风日下,法律不可靠,只有靠自己寻找公道了。天童,我了解你,如果你遇到这种事,你也会这样做的。很可惜,本来我们能成为好朋友的,哈哈。”刘鹏不愿提何玉玲,我估计是他担心说出这个名字后,我们会顺藤摸瓜查到何局头上去,他是想保全何局。
刘鹏再次说到,如果换成我,我也会这样做的,他凭什么就会这样肯定,不过,虽然刚才在探视间外面,我问自己时,没有肯定的回答,但我其实内心还真是偏向于这一个选择的,只不过在考虑到父母时犹豫了一下。爱情就是这样奇妙,爱上了,就可以为ta做一切事情,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我来替你说吧,你的女朋友叫何玉玲,是市局何局的女儿,你们之前在一个大学读书,毕业后,她刚回M市不久就死了,接着,你与何局便开始了这场盛大的复仇,我说得对吗?”刘鹏说本来能与我成为好朋友的,他可知道,曾有一段时间,他在我心中占据着第一好朋友的位置。我不愿提及此事,便说起了何玉玲。
我注意到,当我说出何玉玲三个字时,刘鹏的脸立马僵了,与之前描述自己杀人时的云淡风轻反差很大,他应该没有想到我会知道何玉玲,还查到了何玉玲与何局的关系,他更不会想到,他的挚爱的魂灵,此刻就在我的身上。如果可以,我真想让他们见上一见,也算成全了一个痴情男儿。
“不是,不是,你们弄错了。”愣了近十秒后,刘鹏反应了过来,开始拼命地否认。
“弄错了?你是说你女朋友不叫何玉玲,还是说何玉玲不是何局的女儿?”陈叔故意问他。
“杀人是我一个人的事,没有其他人参与。”刘鹏没有回答陈叔的两个问题,而是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还把这话重复了一遍。他之所以不回答陈叔的话,是因为这两个问题,不是他狡辩就能更改的,何玉玲与何局的父女关系是事实。而我果然没有猜错,刘鹏是想把所有的罪都扛了,所以才说这句话。
“有没有其他人参与,不是你说了算,我们会继续调查的,天童,我们走吧。”陈叔说完这话,就站了起来。
我没想到陈叔这么快就要走了,我还有好些问题没有问刘鹏呢,不过,陈叔已经在往外走了,我也没辙,只有跟着过去。在我快要走出探视间时,刘鹏叫住了我:“天童,帮我一个忙。”
“啥事?你说吧。”我转过身子,看着情绪有些激动的刘鹏。
“我的事情,我父母并不知道,有机会的话,麻烦你帮我给他们撒个谎。”
听到刘鹏这话,我心想,他终究还是想起了年迈的双亲,可是,他犯的是死罪,再也出不来了,我要撒个什么样的谎,才能瞒他父母一辈子呢。
“我尽力吧。”最终,我还是答应了他。此时陈叔已经走出去了,门口的两个警察进来要带刘鹏走,我也赶紧走了出去。
“陈叔,怎么急着走了?”走到陈叔身边,我不解地问。
“关于他自己的部分,他基本上已经说了,关于何局与神秘人的部分,他只字不提。你没见你说是他与何局一起谋划杀人时,他的情绪波动很大,,很明显,他是要自己扛下所有罪责。那么,再问下去,也是没有用的,唯有我们把何局犯案的证据拿到他面前来,他才会松口,其他的问题,等把何局抓了后再来问他吧。”陈叔回答我说。
之后,还是洋子安排的,我去到了另外一间探视室,看张瑶。陈叔说他就不去了,张瑶那里也问不出与案子有关的线索,他不想看到张瑶可怜的样子,会难受的。
当我走进探视间时,张瑶本来埋着的头动也没动一下。我看到,比起我上次在看守所院子里放风时最后一次见到她,又消瘦了不少,也更憔悴了。
“张瑶,是我,徐天童。”我坐在她面前,轻轻唤了一声。
听见我的声音,张瑶终于抬起了头,看着我的目光里没有一丝神色。我真没想到仅仅两三天时间,她的变化这么大。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颧骨突出,瘦得不成样子。她的这副模样,让我不禁反思道:看来,我真的错了,告诉张瑶她姐姐的事,无疑是让她雪上加霜,击垮了她的又一精神支柱。
张瑶看着我,没有说话,我悲从心来,也不知如何开口安慰她。
“你要振作啊,你不好好活下去,怎么对得起你姐姐的牺牲?”脑子里混沌了许久,我才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听我提起张晓,张瑶眨了下眼睛,嘴里喃喃道:“姐姐,姐姐……”
看到她终于有了点反应,我忙着继续劝道:“是啊,你姐姐为了救你,付出了那么多,最后连命都搭上了,你现在这样,如何能让她安心啊。你姐姐一定也不希望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你家里还有父母,你若一蹶不振,你爸妈怎么办?你就忍心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说来说去,我也只有从张瑶的家人这方面做突破,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还有其他的什么事是她在乎的。好在,听我说了这些后,张瑶的眼睛比之刚才,要多了些神色,不再是木然的、目空一切的。我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只要她还有在乎的东西,那就还有得救。
“你看,我说了我很快就可以出来,我做到了吧?所以,你也要相信,我会救你出来的。现在,我们已经锁定了杀吴君霞的真正凶手,他自己也承认了,救你出来,只是时间与手续上的问题,你很快就可以恢复自由了!”前两次,我给张瑶做承诺时,心里并不是很有底气,而这一次,我说得很肯定,因为案件的真相马上就水落石出了,就在刚刚,刘鹏也交待了杀吴君霞一事,监控全程录了下来。一旦刘鹏被定罪,那张瑶的嫌疑自然就解除了,办好相关手续,她就可以无罪释放。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不知张瑶是对我的承诺产生了免疫,不再是那么相信我了,还是本身就对洗刷冤屈重获自由一事的期待没有那么热切了,总之,在我说完后,张瑶只是很浅的、不易察觉地笑了一下,除此外,没有说话,也没有过多的表情。
当我走出探视间时,洋子赶紧问我效果怎么样,我只得苦笑了一下告诉他,效果不是很大,不过张瑶应该不至于想绝食而死,会吃饭的。我这么说,是认定张瑶不会忍心抛下自己的父母。就连刘鹏这个杀人犯,在知道自己再也出不去时,都会想起家中的父母亲,那张瑶,一个还有出去希望的女娃儿,不至于会这么决绝。
从看守所回来,我直接去了刑警队。消除嫌疑后,本来我今天是要回到单位正常上班的,但想着要去问刘鹏,我给大熊请了半天假。现在事情办完了,我还是想着去上半天的班,上班是次要的,我最主要的目的,是想告诉全大队:我徐天童没犯事,我是被冤枉的,你们看,我这不回来上班了么!
人生在世,有时候,这张脸还是很重要的,我也不能免俗,不愿被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闲话,所以我急切地想向全世界证明我的清白。
刑警队很多人还不知道我被放出来的消息,看见我时,眼中的惊讶是掩饰不住的,我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却还是笑着与碰见的每一个人打招呼,而对他们表露出来的疑惑与吃惊,则完全无视。
到了中队办公室,除了大熊,中队另外三个人都热情地与我打招呼,没有表现出丝毫吃惊,显然,这是大熊提前告诉了他们。我刚坐下十分钟,大熊就问我有没有啥事,我被抓走后,手上的工作都被其他人接管了,这刚回来,自然是没事的。
我两手一摊,对大熊说啥事没有。大熊就说那正好,他刚接了一起珠宝盗窃案,现在要去出现场,让我陪着他一起去。我当然乐得去学习学习,到刑警队后,我还没正式接触过实案呢,之前都是看已经办完了的案例。再一个,我一回来大熊就给我安排工作,没有给我“特殊照顾”,这让我心里很舒坦,我想要的就是这效果:马上恢复正常工作,消除之前事件的不良影响。
我俩开了一辆警车,快速向案发地驶去。路上,大熊简要向我介绍了案情,位于M市中心商圈的一家玉器店,于昨天晚上失窃,丢失玉器总价值约一百万元。我被这个数字惊得咽唾沫时呛了一下,缓过神来后,问道:“丢了这么多?我的神啊,一百万,按我现在的工资水平,我干到退休,不吃不喝,才能攒这么多钱。”
“哈哈,这还不算啥,在刑警队呆久了,办的经济案子多了,你只会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收入是在拖社会的平均水平,我们这工作,也就吃点稀饭馒头,饿不死,也发不了。”大熊边开着车边自嘲地说道。
“的确,这年头,还是做生意来钱快,公务员,就是个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外人都只看到我们表面的光环,只有我们自己才知道自己是有多苦逼。”我也赞同地说。
过了一会,我想到既然是昨晚就失窃了,现在马上就到中午了,怎么大熊现在才过去。当我问大熊后,他告诉我,这些玉器店,一般都是上午十点左右才会开门的,早上很少有人去逛街买玉的。再一个,当发现失窃后,老板打了110,第一时间赶过去的是巡警,巡警到现场,了解了大致案情,会通知辖区派出所过来,一般的小案子,派出所自行办理,如果数额巨大,才会通知刑警队去现场勘查,这样一级一级的走一遍,时间自然也就耽搁了。
听了大熊的解释,我也算再一次熟悉了这个流程。由于被盗的店面是在市中心区域,路上有些堵车,又过了十来分钟,我们才赶到了案发地。这是一家名叫“玉观音”的玉器专卖店,我们到门口时,门外已经拉起了警戒带,有一些围观的群众在看热闹,大熊带着我直接走了进去。
进去后,一个警察看到了我们,走过来喊了句“大熊”,就开始说起了案情。报案的是玉器店的营业员小薇,她早上十点来开门,并没发现什么异样,之后她打开店门,做起了店内的卫生。
待把地板打扫完后,她想要去清点货物,这才惊恐地发现,有三个柜里的几十件玉器都不翼而飞了,她忙打了电话报警。第一时间到现场的是巡警,据巡警说,他们过来时,小薇蹲在地上不停在哭,巡警问她哭什么,她就一个劲地说老板要怪下来,她把自己卖了都赔不起。巡警问她通知老板没有,小薇哭着摇了摇头,后面是巡警找到商铺的物业,才翻出了老板的电话通知了。
了解到失窃玉器价值巨大,巡警通知了派出所过来,同时也大致检查了现场,发现门锁完好,没有被撬过的痕迹。派出所民警过来后,再次检查了现场,仍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
玉器店老板这两天正在云南进货,要下午才能坐飞机赶回来。待小薇情绪稳定后,派出所民警要求其把失窃的玉器列一个清单出来,并注明每一件的价格,算下来,一共失窃了80块玉,包括玉镯、玉戒、玉制挂坠、玉制摆件等种类,总共价值人民币一百零六万。
派出所民警给我们介绍完案情后,大熊问小薇现在在哪里,另外一个警察就带过来了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看样子也就二十来岁,她眼睛红红的,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
“你就是小薇?”大熊偏头看着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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