侥幸当上警察,却陷入一场巨大阴谋

  打扫完厕所,胖强说出去吃饭,我想了一下,住到胖强家后,除了强嫂周末回来时我们在家吃,其他时间我和胖强要么在外面吃要么吃方便面,费钱不说,对身体也不好,胖强不会做饭,我免费住在他家,那就担起做饭的重任吧。
  我说要做饭,胖强当然乐意省钱,打开电视,再往沙发上一躺,享受了起来。我打开冰箱,只有周末剩的几个鸡蛋,正好从最简单的开始,弄两碗煎蛋面得了。
  刚把水烧开,我又接到了顾远洋的电话。他问我吃了没有,我说正在煮呢,他一听就笑着说正好他没吃,要过来蹭饭,我本来觉得有点不太好,毕竟这不是在自己家里,转念一想,反正胖强也认识他,何况就一碗素面而已,凭我对胖强的了解,他还不至于这么小气,于是慷慨答应了,让顾远洋赶紧打车过来。
  挂了电话,胖强问我谁要过来,我说是顾大秘书,胖强就骂我抠门,有客人来不出去吃好的,却叫人来家里吃面,我笑着说真正的朋友之间不在乎这些外在的东西。再说了,一碗亲手做的面,比起外面花钱买的美味,胜在心意上。
  顾远洋走进胖强家时,我刚好把三碗面端上饭桌。顾远洋一看就懵了,说他大老远跑过来,我竟然给他吃面。胖强一听,就站起来煽风点火地说:“是啊,我刚才都提议出去吃,他非说要吃面,天童这娃,啥都好,就是吝啬了点。”
  我知道他们是开玩笑,索性问他们吃不吃,不吃我就倒厕所去了。顾远洋一听,忙走上来,端起一碗吃了一口,然后说,看在味道还不错的份上,他就不计较了。
  胖强一听味道不错,也端了一碗开始吃,这一吃就停不下来,就听见三个人“嗖嗖”的吃面声音,直到我们三人都吃完了,胖强才顾得上说话。
  “日,徐天童,你娃儿煮的面味道可以哦,以前咋不主动请缨喃。我是不会煮嘛,你狗日明明会却装作不会,充分说明一个问题,懒,实在是太懒了!这样,从今以后,我的吃饭问题你负责啊,每周末你嫂子回来,你可以休息两天。”胖强笑呵呵地说。
  “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我故意做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我发现个严重的问题,你俩上班在一起,下班还在一起,现在又一起做饭,这关系简直比两口子还密切,满满的基情啊……”顾远洋拍了拍吃饱的肚子,戏谑地说。
  听了这话,我和胖强一下愣住了,同时看向顾远洋,十来秒后,我俩咆哮着一起冲了过去,把他按在了沙发上。搞基,亏他丫想得出来,老子是正宗的直男,心中只有一个林依然好吗。
  顾远洋被我压着的这半边身子还好说,被胖强压着的那边,估计骨头都快散架了。不到半分钟,他就投降了,大声喊着,“皇军,手下留情,再压的话,面都吐出来了,那个,我有重要情报汇报!”
  “狗日的死汉奸!”我以为他是想脱身故意说的,便没起身,胖强也没上当。
  “真的真的,关于你档案袋上的绿色圈圈。”
  要不是顾远洋说起这事,我差点都忘了,我一边起身,一边推着胖强下来,然后拉起顾远洋说:“你的,从实招来,说得好,皇军的,大大的有赏。”
  顾远洋告诉我,上次回去后,他就一直暗中在帮我打听档案袋在到达人事科之前,还经过了哪些人之手。
  今天下午,他终于问到了一个有用的消息。我们这批30个新招的,由于各自户籍地有远有近,直到我们培训快结束时,档案才完全收齐,而收齐的当天,这30份档案就被拿到了领导办公会上,说的是几个主要领导要看看我们这批新招人员的情况。
  至于在办公会上发生了什么,又是哪个领导在吴君霞、张瑶和我的档案袋上画的圈,就不得而知了。
  听完顾远洋的话,我沉默了,这个消息,把矛头直接指向了单位的几个领导们,一个老大,五个副老大。这六个人,我一个都不认识,总不可能跑去问他们吧。
  “开办公会,应该有秘书做会议记录啊,这种事情,几个领导大爷们是不会亲自做的。可以从当天做会议记录的秘书着手。”胖强插了一句。
  一听这话,我就殷切地看着顾远洋,因为他当初考的就是局里的文秘职位,局里的秘书他应该都认识。
  “这条路我试了,行不通。据说当天会议的议题涉及到局里几个领导的职位变动讨论,除了六个与会领导,就只有局老大的专职秘书贾洋在场,而贾洋是我们文秘科出了名的‘哑巴’,想要从他口中问出什么,比登天还难,也正是因为他口风紧,才深得老大的信任。”顾远洋摇了摇头说道。
  这么说来,此事就没法突破了。我叹了口气,还是真心地对顾远洋说了声谢谢。心里很是烦闷,三十个人,为什么偏偏是我被圈上了,就又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在基地培训时,我一直以为自己和刘鹏关系是最好的。我不喜欢顾远洋那种八面玲珑的性格,因为我觉得这种人难以捉摸,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在说真心话,所以,我对顾远洋并没有太交心。
  然而,通过培训后的这几次接触,我是真切地感受到了他对我的关心。先是告诉我档案袋上面的圈,接着在我自己都快忘记此事时,他还在努力帮我打听前因后果,有了一点消息后马上就来告诉我。还有他通过自己私人的关系,帮我打听张瑶的情况等等。
  所以说,有很多人,最终给你的印象,都和他初始给你的印象有很大不同,甚至完全相反。顾远洋,我曾经以为只会是泛泛之交的表面朋友,现在在我心中有了举足轻重的位置。
  “谢个屁啊,我们俩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顾远洋捶了我一拳说。
  我也没那么矫情,这份情记在心里就好了,随即笑着说:“你说对了,我就是谢的一个屁,还是个千古奇屁,不仅有气味,还进化成了人形,啊,这个屁真丑,强哥,快把你家窗子全部打开。”
  胖强很是配合地捂住了鼻子,然后装模作样地跑去开窗户。我估摸他还记着刚才顾远洋说我和他搞基,这才卖力地配合我损顾远洋。都说心宽体胖,我看这强哥,胖倒是胖,心却不怎么宽嘛。
  闹了一阵,心情没有刚才那么郁闷了。其实自从知道这世界上真的有鬼之后,我感觉自己越来越相信命运一说了,人这一辈子,或许真像一部电影,所有事情都是早就设定好了的,你现在解不开的谜题,在放到指定的时间后,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对于我,无论是之前二十多年的平淡无奇,还是从警后两个月的匪夷所思,想必也是老天的杰作,既然如此,那我就等着他慢慢给我揭开神秘的面纱吧。
  “当初咱们寝室三个人,我和你联系得要多一点,刘鹏这小子去了刑警队也不知混得怎样,你们最近有联系吗?”顾远洋突然问我。
  “你不知道他分到了哪个大队么?”我奇怪地问,听顾远洋的语气,他和刘鹏培训结束后没怎么联系。其实认真说起来,要不是我两次凑巧碰到了刘鹏,说不定我也不会知道他的近况。
  想明白后,我就告诉顾远洋刘鹏刚好被分到了梁辉的大队,好像这次也被抽到了梁辉夫妻死亡案子的专案组,上午我和胖强还在金星小区门口碰见他了。
  “不会吧……”听我说完,顾远洋疑惑地说。
  “什么不会?”我反问他。
  “我是说刘鹏不会在专案组。”
  “怎么不会,上午他亲口说到小区走访保安和梁辉家的邻居,了解案件的外围情况。”胖强插话说。
  “梁辉是个中层领导干部,单位很重视,这次是由老大亲自点将组成的专案组,上午我还在我们主任办公桌上瞥见了专案组成员名单,没看见有刘鹏的名字啊。”顾远洋解释说。
  “有没有可能是人手不够,专案组把他抽过来帮忙,这样的话,名单上没有就正常了。”我觉得这个应该很好解释。
  “应该不会,专案组都是精兵强将,不存在人手不够的事。”顾远洋还是觉得奇怪。
  “还有,案子方面的事情,除了办案人员,一般是不允许其他人擅自调查的,特别是这种要案。”胖强补充说。
  “强哥说得对,我打电话确认一下。”说着,顾远洋掏出了手机。
  听顾远洋电话内容,他应该是给专案组的一个成员打的电话,我估计这个人很可能就是他之前一直联系的那人,也就是他提到过的刑警大队的一个中队长。
  “确定了,刘鹏不是专案组成员,专案组也没让他帮忙走访金星小区。”挂了电话,顾远洋直接说了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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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刘鹏,究竟在搞什么名堂?!”胖强之前对刘鹏就没啥好印象,现在刘鹏又擅自跑去调查案子,胖强自然怀疑起了他的动机。
  “或者,是因为梁辉平时对他还不错,他才想要多了解一下案情吧。何况他刚当刑警不久,并不知道不是办案人员不得随意调查案子这个规定。”事情弄清楚了,顾远洋反而为刘鹏辩解了起来。大家好歹有些交情,在没有确凿证据的前提下,还是不愿意去怀疑他。
  我和顾远洋的心理差不多,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我想起上次叫顾远洋过来吃饭时,他说有事,我开玩笑问他是不是谈恋爱去,他好像是默认了。
  “顾大秘书,你怎么不把女朋友带来让我们认识认识啊。”我故意提高嗓门问他。
  “哈哈,认不认识不重要,主要是现在还处于磨合阶段,你知道我这人向来低调嘛,等这事真成了,我再请你和强哥喝酒庆祝!”顾远洋笑嘻嘻地说。
  我心想,如果你都算低调的话,那我这样的,不是应该叫超级低调了。
  胖强多精明的人,见我故意找话转移对刘鹏的讨论,哪能不知道我和顾远洋的心思,也就配合着说:“那到时候必须吃点好的,小酒馆这些档次太低了。”
  “一言为定,只要成了,吃海鲜都没问题!”顾远洋说这话时,笑得很开,看来,他是遇见真正喜欢的人了,作为好朋友,我也为他高兴。不过,他的喜事,也让我想起了自己,是不是也该找个女朋友了,总不能一直这么单着吧。
  顾远洋坐了一会就离开了。我把他送到了小区门口,路上,我还是让他帮着留意一下梁辉的案子,特别是那个小孩,我总觉得他怪怪的,对他在同情中有着一份好奇。顾远洋让我放心,在不影响办案的情况下,打听一点案子进展还是没问题的,更何况,他对案子也蛮感兴趣。
  送走了他,我想着回去也没事做,就准备打电话让胖强下楼来,我们一起去网吧呆两个小时。胖强让我在小区门口等他,刚见面呢,胖强一拍脑门说,上网也没啥意思,干脆去找师父得了,反正前两天打电话他也同意了我们过去。
  我听了当然高兴,忙说好啊好啊,说着就催他往地下车库走,去开他的车子。路上我问胖强要不要再给师公打个电话确认一下,他说不用了,直接去就行,只要他不值班,晚上从来不出门的。
  听了这话,我想起之前胖强让我一个月内晚上不要单独出门,后来他说是师公让他这样做的。现在又听到师公晚上从来不出门,难道他晚上出门也有危险么?要么就是他生性孤僻,没有朋友,要不然,不可能晚上从来没有应酬。
  “值班?我还以为师公调到机关去了,没想到现在晚上还要值班,难道还在基层啊,所里面么?”我好奇地问。
  “哈哈,他们要几年才值一次班,并且他们晚上值班是可以睡觉的。”胖强笑着说。
  “啥,局里还有这种职位?究竟是哪个部门啊?这么爽!”我越发好奇了。
  “嘿嘿,去了你就知道了。”胖强狡黠地说。
  胖强拉着我穿梭在市区,过了一个又一个小区,他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眼看着就要出城了,我问他师公到底住在哪里,他说那地方他去的次数倒是不少,却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反正是在城边上的一个老院子里,马上就要到了。
  又过了五分钟的样子,胖强的捷达车终于停在了一条尘土飞扬的小路上。下了车,我环顾四周,这里像是我们县城里的乡镇,根本就与“市”这个字挨不上边,举目望去,远处的高楼大厦与这里又旧又矮的砖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院子呢?”我望了一圈,也没看到哪个房子可以与院子这个词联系起来,只得问胖强往哪边走。
  “不急不急,还要走上一段路。”说完,胖强就带头往前走去。
  我们先是穿过了一个菜市场,不过里面没有卖菜的,全是些卖烧烤的,人还不少,好多人都光着膀子,大声吆喝着,好不热闹。胖强告诉我,这个市场白天卖菜,晚上就成了夜市,在这里吃烧烤的多是附近工地的工人,白天劳累了一天,晚上来放松一下。
  “这里怎么这么多工人?”我问他。
  “从外面进来时,你没看好多工地啊,这地方属于规划的旧城改造范围,今年开始动工了,这一片都要拆了建成电梯公寓和商业区,真是可惜。”胖强摇了摇头地说。
  “有啥可惜的,这地方这么破旧,拆了建新的正好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总不能因为这一片旧房子,影响了整个城市的发展。”我觉得胖强不应该是没有眼光的人,怎么会舍不得。
  “拆这里我没意见,拆里面的古巷子就可惜了。”胖强给我指了一下前面。
  “哪里有古巷子?”我伸长了脖子问,我向来对这种古迹感兴趣,读大学时就经常去各个古镇玩,每当漫步在古老的街面上,我总会闭上眼睛,想象一下,当年的那些人生活的场景。
  “前面,马上就到了。”
  穿过菜市场,我们果然来到一个小巷子口,看样子,这巷子应该有些年月了。你别说,站在巷子口,在昏暗路灯的照射下,我真感受到了一点古朴的味道。这与古镇的感觉又不一样,现在好多的古镇,被开发为旅游景点,人来人往的,还是少了点灵气,而这个巷子,是真正的让我感受到了一点古意。
  往前走了五十来米,转了个弯,身后菜市场的喧嚣声就再也听不见了。仿佛那个弯道是个阁门,将外面的世界与这里完全隔开了。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胖强问我怕不怕,他不提就算了,他突然这么一说,我看着前面似乎没有尽头的巷子,心里还真有点发怵。不过,心里怕,嘴上还是要硬气,我故作镇定地说,怕个锤子。
  再一个,越是这样,我越是对这巷子感兴趣,就不停地给自己鼓劲说,这才是一条真正的古街,放松一点,去好好感受一下吧。
  “你牛,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心都是虚的。”没想到胖强竟然这么直接地承认了他曾经怕过,这反而弄得我多惭愧的,觉得自己不够意思,对他不坦诚。
  随着我又想到,我俩都是警cha,何况有胖强这大块头在,就算有人拦路抢劫,凭胖强的体重也能压死他。另一种情况就更没可能了,从胖强对师公的描述来讲,他老人家至少也懂那么一点驱鬼之术,游魂野鬼不会这么没眼水,跑到太岁跟前撒野吧。
  我们没有带手电筒,巷子里的光线又不强,这路实在是太“老”了,上面很多坑坑洼洼的,所以我和胖强不得不走慢一点。也趁着速度慢,我开始观察起了这条幽深的巷子。
  巷子两边似乎是用青砖堆砌而成的,走上个十来米,就会出现一扇门,想必每扇门后都是一个院子,每个院子都住着一户人家。这种构造让我想起了在电视上看到的北京的旧胡同,没想到在南方的城市还有这种建筑,看来,我对M市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我估摸着脚上的步子,在转弯后,又走了差不多有一百米远的地方,胖强停了下来,指着一扇门说,就是这里了。我抬头望去,这扇门和之前的门都差不多样式,没什么特别的,唯一不同的是,这扇门的顶上,挂着一个灯笼,红色的笼子,里面白色的灯光,让此处显得比别处要明亮许多。
  胖强走上前去,有节奏地在门上敲了三下。过了半分钟,里面还没有人回应,我正想问胖强要不然还是打个电话,胖强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就听见院内响起一个声音问:“哪个?”
  乍一听这声音,我觉得有点耳熟。
  “师父,是我,胖强娃。”
  尽管胖强回答这句话时,是很认真很谦恭的样子,可我就是忍不住想笑。我一直在心里叫他“胖强”,嘴上却从来没说出这两个字,都是喊的“强哥”。听刚才胖强那话的意思,我这师公平时就把他喊的“胖强”,看来我和师公还真挺有缘的。
  看着我忍俊不禁的样子,胖强瞪了我一眼,低声说:“龟儿子,不准笑。”
  “强娃儿啊,你等一下。”里面又传来了声音。听了这句话,我更觉得耳熟了,当时我就想,说话这人我肯定见过,可我就是想不起来是谁,就满心期待着大门的打开。
  又过了一分钟,门后终于响起了脚步声。接着,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我死死地盯着打开的木门,想要马上看清楚门后究竟是谁。
  门开了,尽管灯光是昏暗的,我却也一眼就看出来,站在我和胖强面前的,果然是一个熟人。
  “师父。”
  “陈教官。”
  我和胖强一起称呼面前的这个老头。没错,此人正是陈建国,警cha培训基地的“陈一火”教官。我怎么都没想到,他就是胖强的师父,我的师公。
  尽管此时他穿着短裤和背心,没有穿教官服那么威武,脸上的表情也很自然,没有在培训基地那么“凶”,我还是立马就认出了他。
  难怪胖强说师公现在几年才值一次班,这当然了,市公an局几年才招一次警cha,没有培训任务时,基地的教官都是上行政班的,只有培训新警时,晚上才会值班,在基地睡觉。
  “进来吧。”他对胖强身边有个我完全没表现出诧异,显然是早就知道我会和胖强同时出现。
  等我和胖强走进院子,陈建国就关上了木门。院子里黑黑的,只有正对着门的那间房子有灯光,左右两边都看不清楚。
  培训时,陈建国从来扳着张脸,是所有教官里最严厉的一个,在学员心里是颇有威严的,这也造成我进了院子后,不敢乱动。
  “站着干啥,进屋啊。”关了门,陈建国从我们身边走过,径直走向正对门的那间屋。
  “你怕他啊?哈哈,别被外表骗了,他这人,外冷内热。”说着,胖强拍了拍我肩膀,以示鼓励。
  听了胖强的话,我倒是想起了培训结束离开基地时,我收到的那条短信,基地那么多教官,只有他一个人给我发了短信,让我有什么事可以去找他。这样想着,我心里一暖,跟着胖强的步子大步向前走去。
  “坐。”进了屋,陈建国就一个字,言简意赅。
  这是一间客厅,里面的家具都是竹制或木制的,古色古香,一看就是有好多年历史的,我腹诽地想,这些东西拿去古董市场,应该可以卖不少的钱。
  房内六把木椅,正对门、左侧、右侧,三个方向,各放了两把。陈建国就坐在正对门方向的一把上面,我和胖强分别坐在了左侧的两把上。
  “徐天童,你离开培训基地后,可有再摔过跤子?”陈建国端起旁边小桌上的盖碗茶,喝了一口,放杯子时,开口问我。
  “啊?”我压根没想到,他会突然向我发问,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后,我才懂了他的意思。
  我记得,怪老头让我长gao后,我很是摔了好多次,在基地培训期间也不例外,而最后一次莫名地跌倒,就是在基地水库边的那条水沟旁,当时还碰巧遇到了陈建国,是他从后面扶起我的。
  当时,我还想着培训结束后去医院做个检查。可到巡警队上班后,我竟然奇迹般地再也没有摔倒了,要不是陈建国今天提起,我都快忘记这事了。
  “没,没有,谢谢陈教官关心。”我虽然客套地回答了他,心思却转开了,他绝不会平白无故地问我这个问题。
  这时我又想起当日在水沟旁,他还让我跳了两下,说是我适合打篮球。现在看来,当初他是故意让我跳的,难道是他看出了我的脚做过手术?接着又看出手术没做好,导致我经常摔跤,他就帮我把后遗症弄好了。
  不过我仔细想了一下,他当时也没怎么弄我的脚啊,真是奇了怪了。
  “那就好,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说这话时,陈建国点了点头。
  “师公,什么猜测啊?”我一时情急,竟脱口喊出了这个称呼,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师公?”陈建国显然一时也绕不过弯来。
  “嘿嘿,师父,是这样的,天童到巡警队后不一直跟着我嘛,就像当初我跟着你一样。我把你叫师父,他自然就把你叫师公了。”胖强赶紧解释说。
  “胖强,你娃儿一天,比徐天童大不了多少,还当起了师父,你倒是说说,你都教了他什么。”陈建国揶揄着胖强说,嘴角带着笑容。单从他这语气,我就看得出来,他对胖强和对别人不一样。
  “嘿嘿,师父,我能教他什么啊,我那点东西还不是跟你学的。”胖强堆着笑脸说。别看胖强三十多的人了,还是个中队长,在陈建国面前,却像个小孩子一般。
  “你别叫我师公,还不到那个份上。现在不在基地,也别叫我陈教官,我应该和你爸岁数差不多,就叫陈叔吧。”一和我说话,陈建国语气里那种距离感一下就出来了。
  我这人吧,看起来好说话,却也不是完全没脾气,别人对我冷淡,不想当这个“师公”,我总不能硬把热脸往冷屁股上贴吧,所以,我也没有强求。
  “哦,陈叔,请问你刚才说什么猜测?”我客套地问他。
  “你先告诉我你是怎样长gao的吧。”陈建国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听在我耳里,却无比地震惊,他究竟是如何看出我“长gao”了三厘米的,难道仅仅就是因为我当着他面跌倒了一次,接着又听他的话跳了几下么。
  这一切实在太过神奇,之前,我只以为陈建国会一点驱鬼之术,难不成他对医院的牵引手术还有研究?
  我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不管怪老头的表现有多诡异,我始终还是认为他只是对我做了牵引手术而已,因为我的腿上没有任何开刀的痕迹,不可能是他给我的腿骨里垫了什么东西。
  奇怪归奇怪,就凭陈建国轻而易举看出我的身高有问题这一点,我就知道他一定不简单,说不定真能帮我解开这段时间的一些谜题。
  这样想着,我就老实地把自己考警cha时身高不够,父母带我去医院,接着遇上怪老头,又被怪老头做手术成功增高的事讲了出来。
  这段经历,我对谁都没有讲过,毕竟身高低了,说出来还是蛮丢人的,再者,我觉得说了也不一定有人信,反而自找麻烦。
  现在是想让陈建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加上胖强又是我信任的朋友,我才完完全全地说了出来。
  “我日,你娃儿该不会是遇上神仙了吧,要不然,就算请全中国最好的医生来,也不可能在你晕倒的几分钟内,轻易地让你长gao了三厘米,关键是还不反弹。”听我说完,先是胖强做出了反应。
  “说实话,我也奇怪过,不过,中国这么大,说不定真有些民间奇人呢,随便用手拉两下,我就变长了。”我也是想不通因果,才这样瞎扯。
  “智商捉急,真要有这种人,国家元首小平同志还会那样矮?”
  在我和胖强扯淡时,陈建国一直沉默不语,也不知他能不能看出其中的奥秘。
  “你好好给我讲下那个老头的样子。”
  听了他的话,我又把两次见怪老头的场景给陈建国描述了一番,包括老头的穿着、神色、姿态以及说话时的样子。
  “你不觉得,他的样子,有点奇怪么?”陈建国慢悠悠地问出了这句话,似乎在斟酌着应该怎样用词。
  “当然觉得啊,我甚至觉得他像一个穿着寿衣的尸体。要不然后面我也不会想逃离那个蹲阁了,结果被他打晕了。”说完,我看了一眼门外的漆黑一片,突然就感到一阵不自在,想来是因为提起当时的场景,内心还有点后怕吧。
  “他应该不是死人,却也不是个正常的人!”说到后一个“人”字时,陈建国加重了语调。
  虽然陈建国没有明说,我也听得出来,怪老头不是啥善人。特别是他说过,不会无偿帮我长gao,也不知他什么时候会再出现,又会让我为他做什么。
  “陈叔,到时候,他该不会要我命吧……”我忐忑地问到。
  “应该不至于,只不过,天地之间,最是讲究一个公平,付出自然应该有收获,当初你自愿受了他这么大的恩惠,时机成熟之时,他从你身上得到回报,即便你不愿意,他也不算违背天理。”
  “啥?那他要吃我肉喝我血也不会遭天谴吗?”我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按道理,是这个样子的。”陈建国抿了一口茶说到。
  “天童娃,莫怕,照我看,你就是命中带福,遇到了神仙,老爷子帮了你后,就驾鹤西去了,天地间这么远,来一趟也不容易,他哪还有功夫回来找你。还有,我早就觉得你娃儿的名字霸气十足,天童,不就是天上的童子么,有神仙下凡帮你也很正常嘛。”胖强安慰我说。
  “你龟儿子,举头三尺有神明,莫张开嘴巴就乱讲。”陈建国放下茶杯,瞪着胖强说。
  “你爸也是,给你取这么个名字,也不管你的命格受不受得了。”这话,陈建国是对着我说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取个名字而已,还有这么多说道啊,看来那些摆地摊算命取名的,也不一定都是骗子。
  后来,当我知道了“童子命”一说时,几度埋怨我老爹,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字,就算不是童子命也会被老天盯上,到时候把我误收了怎么办。
  也是在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其实,我的名字并不是我爸取的。
  晚上出去吃饭,可能要晚点更
  “师父,你还没告诉我们,你的猜测究竟是啥呢。”胖强帮我问到。
  “是啊,陈叔,我把详细经过也说完了。”
  “你这么想知道,恐怕等我说了,你就会后悔知道了答案。”陈建国始终不苟言笑。
  他的话让我纠结了起来,这是啥意思,难不成他要说的,会很恐怖,让我难以接受?
  “师父,你吓唬人啊,说来说去,不就是摔跤这么点事么,最多是医生技术不好,没给天童娃弄好,但我看他活蹦乱跳,能有啥让人后悔的。”胖强满不在乎地说。
  胖强的话无疑给了我鼓励,加上好奇心的驱使,我郑重地向陈建国点了点头说:“陈叔,告诉我吧。”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的腿上,住着一只——鬼。”陈建国慢慢地说道,特别是最后一个字,拖了半天才出来。
  “什么?!”我再次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准确地说,是弹了起来,这是目前为止,我所经历的怪异现象中,最让我震惊的一件事。其他的鬼啊怪的,好歹与我没有直接接触,与我也没有利害关系,而现在他却说我身上有鬼,这怎么能不让我如此惊恐。
  “师父,你的意思是天童被鬼上身了?晕啊,那我天天和他在一起,岂不是很危险。不对啊,鬼上身不是会挤压他本来的魂魄么,咋我从来没感觉到他有什么异常的。”胖强疑惑地问。
  “不是鬼上身,那东西只是住在他的腿上,不会影响他的意识,目前来看,除了让他多摔了几跤,对他的身体也没多大影响,没有虚弱损阳之象。”陈建国回答说。
  “陈叔,那鬼在哪里啊?我怎么看不见?”我焦急地问,我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我有过见到鬼的经历,自然而然地认为所有鬼我都可以看到。
  “强娃儿给我说了你看到溺死小鬼和那个梁辉鬼魂的事,不过这并不代表你就可以看到所有的鬼,这与你自身的磁场与鬼魂磁场的感应有关系,还与将ta放在你身上那人的术法有关系。”
  “那你是不是可以看见?”我直截了当地问他。
  “奇怪的就在这里,一般的鬼我都能看见原状,唯独你腿上这个,我只能感受到围绕在你腿上的灵魂气息,并不能看到ta的模样。我只能认为是将ta封印在你身上的那个人,也就是你所说的怪老头,术法高明,将ta的大部分气息都隐藏了起来。”
  如果此事放在两个月前,我一定会认为陈建国是神经病,胡言乱语;要么就是装神弄鬼吓唬我,目的是骗我钱。可此时此刻,经历了一系列事情的我,对他讲的话深信不疑。想象着自己竟然与鬼同吃同住同睡了两个月,我心中无比骇然。
  好在听陈建国的意思,这只鬼住在我腿上,并没有如传说中那样,吸食我的精血,我稍微要好受一点,至少我还没有性命之忧。我就想,这怪老头不仅让我长gao了,还弄了一只鬼到我腿上,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培训结束后,我就再也没有摔过跤了?”我想起刚进门时,陈建国问我的问题,他好像事先就知道了这件事。
  “你可记得我借用过几天你的手机,在这期间,我在你的手机内壳里面放入了一张符咒,主要作用就是压制鬼魂一类的事物,虽说不能消灭ta,却可以抑止ta的气息。只要你随时把手机带在身上,你腿上那东西就无法搞怪。”
  原来是这样,我到巡警队后,因为队上的规定,我还真是手机24小时不离身。等一下,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我好像有一次睡觉没把手机放枕头下面,到底是哪一天呢。
  陈建国和胖强见我思索的样子,都没有出声打扰我。我拿出手机,翻出上面的日历,终于想了起来,前几天,我下夜班回来后,躺床上怎么都睡不着,时不时地拿出手机看几点了,最后我实在心烦,直接把手机扔到了客厅的沙发上,这才睡着了。
  而恰恰就在那天,我做了个奇怪的梦,就是再次梦见了那个长发美女。想起这点,我马上向胖强证实,他也记得我那天起来后是到客厅拿的手机。当时他还对我很不满,因为我是问了他几点钟,然后又自己跑去看手机,他觉得我不相信他。
  都说梦是现实的反应,可我现实里从来就没见过那个长发美女,我怎么会梦见她。并且,我总共梦见了她两次,一次是在培训基地,那个时候陈建国还没有给我的手机里装上那张符,一次就是那天我刚好把手机拿远了。
  “应该不会这么巧合吧?”我自言自语地说。
  “你想起了什么?”陈建国若有所指地问我。
  “或许,我见过我腿上的那个美……,哦,那个东西。”我本想说那个美女的,因为梦中的她真的很美,容颜精致,长发飘飘,快和我的女神林依然媲美了,样子也和正常人一样,只是脸色差了点,并不像梁辉那样吓人。
  不过,我又觉得如果她真是陈建国说的被怪老头弄进我腿上的鬼魂,叫美女有点不合适,可我也实在不想用“鬼”这个字来称呼她,干脆就还是说成了“那个东西”。
  “说说看。”陈建国眼光闪了一下,让我将想到的内容讲出来。
  我感觉到有点口渴,左右看了一下,只有陈建国那边的小桌上有个茶壶。我不好意思过去倒水,陈建国却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取出一个茶杯,倒了杯水,让我自己过去拿。我讪讪地笑了一下,走过去接到了手中。
  取过杯子,润了润嗓子,我才慢慢将两次梦见那个她的经历讲了出来。回忆与她的接触,就要比回忆与怪老头的接触愉悦多了,自始至终,我都没感到她有什么诡异之处,更不用谈害怕了。
  “听你的描述,她好像是有什么事要告诉你,你却无法与她交流。” 听我讲完,陈叔分析道。
  “可以哦,先是有老神仙帮你长gao顺利考上警cha,现在又有长发美女入梦相伴,你娃儿真是艳福不浅,咋我就遇不上这些好事。”胖强抖动着一张肥脸说道,陈建国又瞪了他一眼。
  我此刻没心思与胖强斗嘴,就想着梦里那女孩的确像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与我讲,现在陈建国也这样说。我用期盼的目光看着陈建国,试探着问:“陈叔,那你有办法让我与她沟通吗?”
  “不行,我连她的形体都看不见,光是感受到一丝灵魂的气息,是没办法做到让你们交流的。依我看,是那个怪老头用了什么办法,把她封印在了你的腿骨上面,刻意压制了她的力量,所以即便是在梦中,她也无法让你听到她的声音。”陈建国干脆地回绝了我。
  “那怎么办,难道就让她一直在我腿上么?”我不死心地问。
  “暂时只能这样,看以后的机缘吧。”
  陈叔都说没办法,我也只好先放下此事了。
  她到底想告诉我什么呢?这个问题盘旋在我心中,我百思不得其解,我又把她前后两次出现的时间与地点联系了起来,还是没有收获。
  既然是怪老头把她弄进我体内的,那他肯定有办法,看来,只有等怪老头再次现身时,我才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师父,那你让我看好天童,让他一个月内不要晚上独自出门,这又是因为啥?”胖强见我和陈建国都弄不明白长发美女的问题,干脆换了个他感兴趣的话题。
  “废话,不让他出门,当然是怕有人害他,你个莽子娃儿。”陈建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
  “你是指在基地把我推进湖里那个人?”我之所以提起这事,是因为陈建国知道这件事,还是他把我肚子里的水压了出来。
  “对,从那天晚上的情况来看,这人是真想杀你。我正为你的安全发愁呢,哪知你爷爷恰好在这个时候住院了,我就干脆给你多批了几天假,你回来后直接参加结业典礼。培训结束后,我又特意叮嘱胖强注意你的安全。”
  我此刻才恍然大悟,培训期间,有好几个人找陈建国请假,他都没有批准,对我反而慷慨地批了五天,原来是这么个原因。
  胖强提起这茬,我联想起之前我们谈到的鬼啊怪的,就问陈建国,会不会是有鬼要杀我啊,那胖强连鬼都看不见,怎么能保护我。
  陈建国让我不用担心,鬼也没那么邪乎,灵体最多只能让人精神产生问题,做出一些自杀或是自残的事,是不可能拿起实物的刀捅我几刀的,除非鬼上了他人的身,借助他人的身体来杀我。
  “照这么说,那天晚上,也有可能是哪只鬼上了一个人的身,然后约我到湖边,把我推进了水里啊。”我按陈建国的逻辑推论说。
  “嗯~~~~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想着当时有可能是鬼在杀我,尽管事情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我还是感到背脊一阵发凉。
  @全部朋友

  晚安了
  “那天强娃儿给我打电话,说梁辉死亡当天的一些事情,说得不明不白的,你现在好好给我说说。”
  陈建国的话,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我原原本本地把那晚我们出警的经过说了一遍,重点说了梁辉鬼魂一事。
  “你确定看到梁辉牵着他儿子在走?你确定没看到女人的鬼魂?”听我说完,陈建国直接抛给了我两个问题。
  这两个问题我和胖强在一起时就想明白了,于是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胖强接着把我俩那天讨论的内容也讲了出来。
  “这个小孩有问题!”胖强刚讲完,陈建国就开口说到。
  “啥问题啊?”我和胖强异口同声地问。
  “哼,去看了就知道了,局里很久没遇到过这种案子了,专案组那几个人休想从小孩那问出啥有用的信息。过两天,我抽个时间去趟刑警队,先会会那小东西再说,到时候你俩跟我一起。”
  陈建国这段话的信息量有点大,警察局很久没出过这种案子了,“这种案子”是指什么案子,还有,陈建国现在的身份就是个培训基地的教官,他凭什么可以说见嫌疑人就能见到,更何况,还是个凶杀案的嫌疑人。
  在我还没想明白时,陈建国就下了逐客令,他让我和胖强先回去,到时候等他的电话,还嘱咐胖强继续留意我的安全。
  胖强是很听陈建国话的,我看着他站起身,毕恭毕敬地向他师父告别。尽管我还有很多疑问,可主人都发话了,我也只好客套地告辞,然后和胖强一起走出了陈建国家。
  刚出来,我就迫不及待地问胖强,陈叔最后说的那段话是啥意思,胖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告诉我,陈建国在整个市局都很有威望,好多领导在他手下培训,被骂得脸通红都不敢顶嘴的。
  至于“这种案子”,胖强猜测陈叔指的是有鬼魂参与,不是普通的杀人案,要不然,他也不会冒然地说专案组的人问不出什么东西。
  胖强的猜测与我想的差不多,我问胖强在局里这么多年,有没有听说过之前发生的这类案子。胖强说巡警队又不办案,他也不像我一样可以看到那些东西,所以并没接触过此类案子。
  走出小巷子时,我开玩笑说胖强太不仗义了,明明知道我认识陈建国,却从来不说他师父就是陈建国,还弄得神神秘秘的,这不明摆着耍我嘛。
  胖强说这是陈建国的意思,他没法违背,我也没啥好说的了。胖强兴许是担心我心里对陈建国有芥蒂,便又说,就他对他师父的了解,陈建国应该是不想我知道得太多,平添烦恼,就像当初陈建国硬是没有告诉他有关鬼怪方面的事一样。
  “那现在怎么又同意让你带我来见他了?”我还是无法释怀。
  “还不是因为那天打电话,我告诉师父,你出警时又看到了鬼,被吓得面无血色,师父是觉得你命中注定无法避开这些事了,不得已下,才同意见你。”
  听胖强这么一说,我才明白了陈叔的良苦用心,他是想让我远离这些超自然的存在,好好走自己的平凡之路,过自己平凡的生活。
  的确,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知道比不知道,要多很多的烦恼,有些时候,糊涂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我想起陈叔悄悄给我手机里贴上一张符咒,我想起他给我发的那条短信,我想起他几次叮嘱胖强好好照看我,心目中,他那向来冷峻的形象,慢慢温暖了起来。正如胖强所说,这真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
  这个时候,我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刚才在院子里,似乎就只有陈叔一个人,没看到他的家人啊,难道是已经睡了。
  我问胖强,胖强告诉我,陈叔没有成家,他一直是一个人住。胖强有时会买些菜过来,陪他喝上几杯。
  听了这话,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一个五十多岁的人,长期独居,肯定会觉得孤独吧。
  “以后你过来,都要叫上我啊。”我对胖强说到,胖强豪爽地说,必须的!
  我们走到菜市场时,喝酒的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工人嘛,喝得太晚,会耽误明天上工。
  我突然就觉得,活在世上的每一个人,都有他的不易,都有他的苦楚,很多人这一辈子,顶多只能叫生存,而不能称之为生活。
  我也一样,表面上看是考上了警cha,衣食无忧,也不用担心失业的风险。可上班一个来月了,重复着三班倒的日子,我从胖强身上可以看到自己十年后的样子,从老李身上可以看到自己二十年后的样子,我不禁第一次问自己,这就是我后半生的生活么?
  胖强察觉出了我的沉默,问我在想什么,我说我在思考人生,他“噗嗤”一下笑了,骂我说:“你个二十出头的屁娃儿,人都没生过,有什么资格谈人生?你哥我还没想过这么高深的问题咧。”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来解释“人生”,让我耳目一新。是啊,我人都没生过,谈什么人生,我才经历多少点事儿啊,就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
  受胖强影响,没多久,我就把那些抑郁的想法抛到了脑后。看来,身边有这么一个乐观的胖子,还是极好的。
  回到胖强家里,已经快到凌晨一点了。我和胖强各自回卧室,准备睡觉。哪知我刚脱了衣服,胖强走了进来。
  “天童娃,你今晚要不要验证一下?”胖强一脸兴奋地看着我说。
  “验证啥子啊?还有,你这么兴奋干什么,我申明啊,我对你真没兴趣。”说着,我故意用被子遮住自己的光膀子。
  “日,少机巴恶心,老子也不好那一口。我是说,你要不然把手机放客厅,看晚上能见到长发美女不?”我感觉胖强说这话时,眼睛都放光了,就像他马上要见到那大美女似的。不过我也见怪不怪了,胖强向来对鬼神的事感兴趣,有时候我就想,我和他换一下就好了,我不想看却偏偏能看见,他想看又看不到。
  不管怎么说,胖强的话终究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也想验证一下住在我腿上的那东西到底是不是长发美女。
  我正准备让胖强帮我把手机拿到客厅,眼睛却瞥见了窗户外面,窗外的黑暗提醒着我,现在已经是深夜。我暗自咂舌:以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已经知道我腿上有只鬼,我真要在晚上做这个实验么?
  胖强见我迟疑了,问我怎么了,我看着他说,要不,还是等白天我睡觉的时候再验证吧。
  胖强愣了一下,继而笑着说:“日,老子忘了,你娃儿胆子小。也对,别等会吓得你大叫着从梦中醒来,把邻居吵到就不好了,哈哈哈~~”
  说完,胖强转身就出去了,让我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又被他成功贬损了一番。
  我关了灯,把手机塞到了枕头下面。我这手机现在可是个宝,千万不能弄丢了。
  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头下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我反应过来是手机的短信声音,谁这么晚会给我发短信啊?
  黑暗中,我掏出手机,半眯着眼睛看向屏幕,这一看,吓得我“啊”地一声扔掉了手机,因为,我看到发信人显示的是“吴君霞”。
  “怎么了?”胖强喊着跑了过来,打开了我卧室里的灯。
  我盯着自己的手机,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培训时,吴君霞的手机出现在我们寝室那晚上,我不也是被突然发来的短信吓得不轻么。只不过,上次是吴君霞的手机,而这次是我自己的手机;上次手机被我扔到地上摔成了三部分,这次手机只是被我扔到了床的另一边。
  胖强见我盯着手机,疑惑地把它拿了起来,我紧张地看着他。
  “明天我到M市,有空来车站接我吗?林依然……”胖强看着手机屏幕,一句一句念着。
  “啥?林依然?”我有点不相信,伸手去拿手机。
  “我说,就你暗恋对象发条短信而已,你至于这么大反应么?照你这情况,她要给你个拥抱,你不得激动得喷血而亡啊。”胖强洗刷我说,并扬起了手,不让我够到手机。
  “强哥,快给我,这事有问题!”我着急地喊着。
  胖强见我不像在开玩笑,加上我刚才不正常的过激反应,他还是把手机递给了我。
  我接过手机,赶紧翻看起来。让我失望的是,果然,最近一条短信是林依然发的,内容正如刚才胖强念的那样。
  我不死心,又去看接收时间,也与刚才的时间吻合。这下我就迷糊了:难道刚才真是眼花了?
  胖强奇怪地问我,为啥我口中的女神明天要来M市,我却并不高兴。我把刚才看到的告诉他,他想了一下,说多半我是最近神经太紧张了,加上刚才处于半醒状态,看错也很正常。
  人的侥幸心理,总是让人把事情往好的一面想,听胖强这么安慰,我也觉得有道理。
  这个时候,我的注意力终于转移到了林依然明天就要过来的消息上面,嘴角浮起淡淡的微笑。
  “当然有空了,你这么晚还没睡啊。”我回复她。胖强见我没事了,就回他房间去了。
  “恩,有点失眠。之前我忘记告诉你了,就想着给你发条短信,没想到吵醒你了,对不起啊。”
  “没事,我也刚睡。”
  “啊,你睡这么晚啊,那赶紧休息吧,明天见。”
  “好,明天打电话。”
  我再次把手机塞到了枕头下,带着与林依然重逢的喜悦,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我就醒了,一看时间,才七点半,也就是说我只睡了六个小时,可我却感觉浑身精力充沛,不用说,是林依然要来的消息让我全身的细胞都兴奋了起来。
  我几下洗漱完毕,就下楼去吃早餐。等我提着包子稀饭回来时,胖强还没起床,我就坐沙发上,边看电视边等着林依然给我打电话。
  林依然是十点半给我打的电话,告诉我她已经上车了。她是从省会D市坐汽车来M市的,车程一个半小时。接了她电话,我就去叫胖强起床,他说他还没有睡够,我说不行,我要征用他当我司机。
  胖强一听就不乐意了,说我是去泡妞,他才不想当电灯泡。我直接从他枕头下面拿走钥匙,笑着说那也行,我自己开车去就好。他忙着坐了起来,说他去还不成嘛,他好不容易买辆车,可别让我报销了。
  当时我还没有考到驾照,所以胖强一听我要开他车过去,立马吓着了。其实他要真不去的话,我也根本不可能开他的车,我是故意吓他的。看着胖强麻利地起了床,我有种小阴谋得逞的感觉。
  你们可别以为我是贪图小便宜的人啊,免费住着胖强的房子,还让他花油钱免费当我司机。我想的林依然到车站时都十二点了,肚子肯定饿了,我首先得请她吃饭。吃饭吧,我就想把胖强叫上,一是还他人情,二来有他在,气氛也活跃点,不用担心冷场。
  我们到车站时,刚好十一点五十,我让胖强把车停在车站外面等我,然后我一个人到出站口等林依然。
  我一直盯着往外走的人群,却始终没看到林依然的身影,直到感觉到有人从背后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回过头来,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孩。一头披肩长发,戴着一幅墨镜,我愣住了,这人像是林依然,却又与我印象中她的样子不一样。
  此刻,她已经摘下了墨镜,笑颜如花地看着我说:“咋啦,认不出我了?”
  这下,我认清了,不是林依然还是谁。她上身穿的一件浅蓝色的衬衣,下面穿的牛仔短裙,脚上配了一双白色高跟鞋,时尚味十足。
  老实说,我刚才也注意到她了,换作平时,我一定会偷偷盯着她看的,美女嘛,可我当时想的是林依然马上就出来的,到时候看见我在盯着别的美女看,印象会不好的,所以我只是一晃而过,没敢细看,也就没认出她是林依然。
  大学时的林依然,基本上是不穿裙子的,也不穿衬衣,夏天的装束多是短袖T恤加牛仔裤,长长的头发也是扎在脑后。
  “你变漂亮了。” 我由衷地说。
  “你的意思是我以前很丑啰?”
  “没,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忙着解释,生怕她误会。
  “哈哈,逗你玩呢。现在到了你的地盘了,我们去哪里呀?”说完,林依然重又戴上墨镜,估计是觉得阳光有点刺眼。
  “给我吧。”我从林依然手中接过行李箱,带着她往车站外走去,胖强估计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远远地,我看着胖强坐在车里抽烟,正好他看向了这边,看到了我和林依然。胖强下了车,笑嘻嘻地站在车门边看着我。
  “那个人你认识吗?就是前面看着我们这边,瓜笑的那个胖子。”林依然转头问我,当即我就忍不住笑了,胖强要知道他用来迎接美女的微笑被说成了“瓜笑”,肯定会气成内伤的。
  “那是我中队长,也是我现在的房东,很好的一个胖子。”我言简意赅地介绍说。我想的是等会可以边吃饭边细说,再一个,我们离胖强的距离已经很近了,没时间说太多。
  “啊,那你不许告诉他我刚才说的那句话!”
  “哈哈,放心吧,我是不会当告密的叛徒的。”
  胖强早早地打开了后备箱,走到面前,我笑着介绍道:“这是我中队长,强哥。”
  “强哥好。”林依然摘下墨镜,微笑着打了招呼,果然是有礼貌的孩子。
  “强哥,这是我同学,林依然。”胖强当然知道她是林依然,我都在他面前提了N次了,不过,林依然在场,我还是装模作样地介绍了一下。
  “哈哈,早就认识了。”胖强笑着说。
  “啊,我们认识吗?强哥。”林依然疑惑不解。
  “你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你啊,徐天童这小子,经常在我面前提你的名字,我耳朵都快听出疤了。”
  我没想到胖强竟然抽我底火,当即囧得脸通红,赶紧提着行李箱往车后走去,用以掩饰心里的慌乱。
  胖强也跟了过来,装作和我一起把行李箱往后备箱放,却低声告诉我:“唉,有戏,我刚才那么一说,她脸都羞红了。”
  我这个时候哪敢和他说这方面的话啊,用力盖上后备箱,大声说:“强哥,我们还是去黑蚂蚁小酒馆吃怎样,那里环境挺不错的。”
  上车时,本来我要坐副驾驶的,胖强硬是把我推到了后排,和林依然坐在了一起,弄得我小心脏紧张个不行,感觉话都不会说了。好在胖强很是给力,边开车边找些话题和我们聊,慢慢地,我倒也适应了。
  很快到了黑蚂蚁酒馆,我和胖强要了一件啤酒,那个时候,查酒驾还没现在这么严,加上胖强酒量好,几瓶啤酒算不了什么,林依然要了一杯鲜榨的西瓜汁。
  席间,林依然告诉我,她现在供职于一家全国连锁的化妆品公司,M市分店的行政主管离职了,总部派她过来顶上,至于住宿,公司安排有四星级酒店。
  我一听,乖乖,长期住四星级酒店,一个月的住宿费都比我的工资高,她的收入应该很高吧。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我俩收入悬殊这么大,无形中加大了我追求她的心理压力。
  中途,胖强说要上厕所,我本来还不想去的,胖强偷偷给我使了个眼色,我只好跟了过去。
  “小子,眼光不错嘛,这姑娘,我看行。”胖强站在小便池前,一边拉拉链一边说。
  “唉,别人是白富美,我是拿死工资的穷小子,门不当户不对啊。”我苦着脸说。
  “怕个球,我看她也不是那种只认钱的人,加油吧,骚年,自己尽力了,等到我这把年纪时,你才不会后悔!”胖强一副过来人的口吻。
  胖强这话,算是戳到了我的痛处,当初在大学时,我就是因为自己的自尊心太强,而没有勇敢地去追求林依然,才使得自己后悔不已。
  至尊宝希望老天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对紫霞仙子说爱你,老天没有给,现在,老天却慷慨地给了我第二次机会,我怎能轻言放弃呢?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林依然,和你腿上那个长发美女比较起来,哪个更美一点?”我正在心里给自己鼓劲呢,胖强冷不丁给我来了这么一句。
  本来心里满满的全是林依然到来的喜悦,胖强的话尤如当头棒喝,让我想起了我目前的状况,我身上住着一只鬼,就算我成功追到了林依然,我可以与她正常恋爱吗?
  我心里纠结不已,无助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我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了一个人影,先还是模糊的,我凝神细看,好像是之前在梦中见过两次的那个长发美女,准确地说,现在应该叫长发女鬼了。
  她的长发依然披肩,这是她最显著的一个特征,除此外,她的脸我始终看不清楚。我再次仔细去看,不对,这怎么又像是今天我见到的林依然,一样的长发披肩,还在对我笑呢,连神态都很像。
  “哎,你小子捏着自己机机,闭上眼睛在意淫啥呢?”胖强的话让我羞愧地睁开了眼睛。
  因为他的声音太大,因为他话的内容太过雷人,我低头一看,果然,我撒完尿后,手都还没有松,自己的二弟还露在外面呢。厕所此时还有两个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
  我狼狈地走出了厕所,胖强在后面笑个不停,还不忘说道:“天童娃,你还没回答我勒!”
  重回到桌上,林依然问我们怎么去那么久,不会是喝多了在厕所吐吧,胖强豪爽地说,这才多少点酒啊,咋会喝多。
  林依然又问那怎么回事,胖强就不说话了,我忙接话说胖强在厕所抽了支烟,还非让我等他抽完才出来,胖强也不反驳,就看着我阴笑。
  吃到后面,我又想起了刚才在厕所的一幕。我怎么会突然看到那样的场景,陈叔不是说有了他的符咒,只要我手机不离身,腿上的那个东西就不会出现吗。
  手机,我手机呢?我伸手摸裤包,没有摸到,吓得我一下站了起来,这东西可丢不得啊。
  “你怎么了?”林依然关切地问。
  站起来后,我就看到了放在餐桌上的我的手机,我记了起来,吃饭的时候,我拿手机出来看了下时间,然后就顺手放在了桌子上。
  “哦,我想去再点两个菜,你第一次来,总要招待好你啊。”我掩饰着说。
  说话的同时,我在想,看来,刚才去厕所,手机没在我身边。想通了这点,我不由得冒出了冷汗,因为这说明,刚才我看到的,并不是我的幻觉。
  那个女孩又出现了,可是,为什么这一次我看不清她的脸,又是为什么,到了后来,女鬼却变成了女神林依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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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着这个疑问,后面我一直有点心不在焉,林依然都看了出来,还问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脸色有点不对劲。
  我只好说是啤酒喝多了,她就关心地让我别喝了,也让胖强少喝点。林依然的关心让我很受用,内心的喜悦冲淡了刚才的忧虑,我暂时把它抛到了脑后,及时调整了自己的情绪。
  吃了饭,胖强问了林依然jiu店名字,就开着车把我们拉了过去。我俩陪着林依然在jiu店一楼办好了入住手续,之后,胖强让我帮林依然把行李箱提进房间,说他就在一楼等我。
  我当然明白胖强的心意,他是想让我和林依然单独相处。进了房间,我一下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劲。这还是我第一次与一个女孩独处一室,我口干舌躁,血液在体内升温,小腹以下隐隐有暗涌流动。
  这时,林依然回头对我说:“好了,你快下去吧,强哥还在等你,今天太麻烦你们了,等这两天我把工作上的事处理好,一定请你们吃饭,好好感谢你们。”
  “谢什么啊,这不应该的么……谁让咱们是同学呢。”后面一句是我隔了两秒后,补的。当时我想的是,我为你做啥也愿意啊。
  林依然话里的意思我听懂了,那就是把东西放下,人可以走了。其实我是如释重负,如果我继续呆下去,我怕我会控制不住,做出啥越轨的事,比如来个强吻、强抱之类的,到时候就糗大了。
  我不是想要一时的快感,而是想要细水长流的美好。我必须要给林依然留个好印象,反正她要在这里呆一年,慢慢开展我的攻势吧。
  我和林依然道了别,脚步轻快地往电梯口走去。刚走了两步,林依然叫住了我,让我帮她给胖强说下谢谢,还说下次她请客,让我一定把胖强约上,我给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走进电梯,我转过身,看到林依然站在房间门口,还在目送着我。
  在电梯门慢慢关闭时,我面带微笑,再次向她挥了挥手。
  我在心里默默地说——欢迎你的到来,我的依然!
  “你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我到一楼时,胖强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抽着烟,看着当天的报纸。
  “不然呢,别人都发话让我走了。”
  “傻啊,女人说不就是要,说让你走就是让你别走。”胖强撇了撇嘴说。
  “爬哦,要听你的话,我估计我会被林依然两个耳光煽出来。走吧,回去了。”说完,我就先向大厅外走去。
  在回去的路上,我把在厕所里看到的一幕告诉了胖强。胖强问我是啥看法,我说我就是想不明白才问他的,他深吸了口气说:“我看此事就是巧合,你别自己吓自己。”
  我也想这仅仅是巧合啊,可是心里总是放不下那种焦虑,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第六感吧。胖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我想只有等见到陈叔,把此事告诉他,看他是怎么说了。
  下午五点过时,我接到了依然的电话,她说她刚把带来的东西收拾好,现在正坐在jiu店的餐厅里,准备吃晚饭呢。
  当时我正和胖强在网ba玩,依然说我这边太嘈杂,听不见我说话,说改天请我们吃饭,然后就挂了电话。
  她不知道,她挂电话时,我正在往网ba外面走呢,我本想走出去和她多聊几句的。我站在网ba中间,看着挂断的电话,心里生出些许失落。
  一夜无话。
  第二天又是早班,我和胖强刚开着警车开始巡逻,顾远洋就打电话过来了。
  “天童啊,刑警队又出大事了。”我刚接起电话,他就来了这么一句。这家伙充当着我的通讯员角色,我有好多信息都是从他那里得知的。
  “啥事?不会又死了个大队长吧?”我马上问他。
  “晕,那倒不至于,不过还是与死大队长的事有关系。梁辉的儿子不见了!”
  “啥?”我对着电话大声喊了一句,把旁边胖强手上的烟都吓掉了,他是刚拿出烟来准备点。他瞪了我一眼,弯腰捡起了烟。
  “你反应别这么大啊,别让旁边的人听见了,虽然这事终归包不住,可我也不想被别人说成是‘长舌妇’。”顾远洋忙叮嘱我说。
  “没事,我旁边就强哥一个人,你就放心吧。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要赶紧知道事件的详情。听我这么说,胖强疑惑地看着我,估计他也在好奇我和谁打电话。
  顾远洋告诉我,梁辉的儿子先在刑警队呆了一天,24小时过去,刑警硬是没从他嘴里问出啥笔录。按照规定,刑警只得把他送到看守所去。昨天下午,专案组的人又把他从看守所提出来,准备继续审问。
  由于他才十岁,还是未成年人,加上他被抓后,一直没有啥过激的反应,专案组的人就没给他上手铐,只是让他老实地坐在椅子上面。
  两个刑警在审讯室里,轮番对他审问。可无论他们说什么,那小孩就是不回答,呆呆地坐在椅子上面。
  一直到凌晨三点,还是没有结果。刑警队审人,遇到嘴皮子硬的,就喜欢不让他睡觉,听到顾远洋说这话,我又想起了当初的张瑶,就是受不了不让睡觉才当了替罪羊。
  顾远洋接着说,三点过后,两个刑警自身都困了,就一个人趴桌上睡,另一个人继续审。可梁辉的儿子却一点都看不出疲倦,不知何时,审问他的那个刑警竟然也睡着了。
  等到七点过天亮时,两人醒来,哪里还有小孩的影子。虽然那是个小孩子,可再怎么说也是个杀人嫌疑犯,两人不敢隐瞒,只得如实上报到局里,现在局党委还在开会研究策略呢,而整个刑警队的人已经及时派了出去,找寻小孩的踪迹。
  顾远洋讲完了,我心里听得一阵凉意。上次顾远洋就说了,专案组的人全是抽的刑警队的骨干,肯定连夜审问犯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怎么恰好就两个都睡着了,还是在全然不自知的情况下。
  还有那小孩,两个大人都熬得哈欠连天,他却还精神抖擞,最后竟然还趁着刑警睡觉,偷偷溜了出去,真他妈牛逼。
  “我估计啊,要不了多久,你们支队也会接到命令,要求在街上巡逻时,留意那小孩的行迹,只不过不会告诉你们具体的缘由。”顾远洋在电话那头说道。
  “那两个刑警会不会受到处分啊?”我问。
  “废话,这不明摆着嘛,这么大的事,被开除都有可能,谁都保不住,除非是把那小孩找到,弥补过失。”顾远洋惋惜着说。
  “这两人里,应该没你的朋友吧?”顾远洋在刑警队的朋友很是给他透露了些案件消息,又间接地通过顾远洋告诉了我。相当于是我受了他的恩惠,所以我不希望他被处分。
  “恩,没有。不过他也不好受,我在政治部呆了这么些时间,心里也大致有个数,如果找不到那小孩,估计专案组的人都要背书。”
  挂了电话,胖强眼睛已经鼓得老大了,那意思很明显,让我赶紧的,把电话内容说出来。
  这事很严肃,我也不逗胖强,就一五一十地讲了这事,胖强自然也是听得张大了嘴巴,很是惊讶。
  我刚讲完,胖强的电话就响了起来。胖强接起电话,称呼了一句“大队长”,然后就是“嗯”、“好的”、“明白”这几个词。
  顾远洋不愧是在政治部呆了这么久,果然有点预见性,连领导的心思都猜得到。胖强接到的是我们大队长的电话,意思是让我们在巡逻时特别留意一个小孩,而说的那小孩的特征,正是指向失踪的梁辉的儿子。
  胖强及时把大队长的指示通知到了中队的其他民警,然后就沉默了。
  “强哥,你怎么看?”
  “真他妈邪门,我从警十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说刑警队审人,全都睡着了,让人给跑了的。”胖强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拿着烟说。
  “你没听说的事情多了,上次问你有没有遇到有鬼怪参与的案子,你也说没有,真不知你当这十年警cha有啥收获。”我故意给胖强做了个鄙视的动作。
  “你还别说,我看啊,这案子很可能会成为我经历的第一起超自然案子。师父前晚说的话,也像是这个意思。”胖强被我鄙视,也不生气,抽了一口烟,悠然地说道。
  “这事要不要告诉陈叔,听听他的看法?”胖强提起陈叔,我随口问道。
  “好,前天晚上师父还说要去见见那小孩,现在这小东西跑了,师父还见个屁啊,我马上给他打个电话。”说着,胖强就拔通了陈叔的电话。
  胖强知道我也想听听陈叔怎么说,便按了电话的免提。
  “强娃。”电话通了,传来陈叔的声音。
  “师父,梁辉的儿子跑了。”
  “啥?咋跑的?”陈叔显然也吃了一惊,的确,杀人犯在警cha眼皮子底下跑掉,任讲给谁听都会吃惊的吧。
  胖强遂又把事情的经过详细给陈叔讲了一遍,在胖强讲时,陈叔一直没说话,静静地听着。
  “师父,就是这样,现在,刑警支队的警cha都在找他,市局还要求我们支队在街面巡逻时也配合着刑警,留意他的踪迹。”讲完后,胖强说了现在的情况。
  “你们找不到他的。”陈叔叹了口气说道。
  “为啥啊?这才过去几个小时,他一个小娃儿,跑得到哪里去。”
  “不是那么简单的,情非得已,看来我只有出手了。”听语气,陈叔似乎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你叫上徐天童,晚上九点在你家里等着,到时我过来找你们,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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