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门左道》揭示工匠和艺人不为人知的邪术

  凝神诀躺着也是可以练的,我躺在床上练习,渐渐进入物我两忘状态。喵太大概是跑了不少路累了,也很安静地睡觉,没有打扰我。

  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从洞宫山回来后,我已经改了睡懒觉的习惯,每天天一亮就起来练六合拳,没地方练时也要起来活动一下身体,相对来说今天是晚起了。

  开门出去,我一眼就看到了老婆婆坐在对面东厢房门边的石墩上,两眼呆滞而空洞,像是畏冷弓着背缩着头,双手缩在一起夹在两腿之间,拐杖斜倚在木墙上。她这副样子就像垂死的老人,可是昨晚她却是两眼贼亮,脚步无声来去如风,真的是同一个人么?

  一样的白发散乱,一样的干瘦如骷髅,穿着一样的旧棉袄,绝对是同一个人,那么她就是在装死了?我暗中冷笑一声,开始细看各处,发现东、西厢房相对比较干净清爽,正屋那边明显更阴晦,蜘蛛网很多,柱子、木壁、椽头都严重腐朽了。
  正屋里面难道有什么问题?我看了一眼老婆婆,她还是呆呆地坐着,对我视若无睹。她不理我,我也不必跟她客气,直接走到正屋前,从窗户往里面看。

  大厅里面很阴暗,积了厚厚的灰尘,有大量蜘蛛网,正堂的神位上密密麻麻供着足有二三十个灵牌,看起来也有很久没人清扫过了。我暗吸了一口冷气,怎么会有这么多灵牌,都是这家死去的人吗?那么他们是怎么死的,死在哪里?

  我不由自主望向喵太,喵太在望着老婆婆,很平静的样子,这样看来老婆婆没有问题啊?我如坠云雾之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对了,这事问阿贵去,他一定知道。

  我出门走到阿贵的食杂店,门却关得紧紧的,我叫了几声没人应,估计他还在睡,于是我先去街上吃早点。过了大半个小时回来,已经七点多了,我去叫门还是没人应,倒是对面有一个妇女开门出来:“不要叫了,他肯定是去通宵打麻将没有回来。”
  “他家里没有别人吗?”

  “他老婆去打工了,女儿上大学,都刚走,家里就他一个人,有钱了就去睹……”那个妇女一脸鄙夷,话没说完就缩回头去,关上了门。

  我早就猜到阿贵不是好东西了,果然如此,但像他这种人也不至于做出谋财害命的事,他跟老婆婆之间到底什么关系呢?算了,我急着要做的事是找美丽少女,保护她免遭长发年轻人毒害,这房子和老婆婆的古怪事可以迟一步再说。

  我带走了自己的所有东西,在财经大学门口不远的地方等着。过了一夜,那个美女很有可能换了外套,改变了发形,我更不可能打听到了,只能守株待兔在这儿等着。我决定在这里等三天,能遇上是她的造化,遇不上也怪不得我了,我已经尽力了。

  除了上厕所,我都在那儿候着,也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可是一整天过去了,我没有收获。其实我自己也知道遇到的几率非常低,我这样做主要是为了让自己能心安,说得不好听一点这是做给我自己看的。
  今天是元宵节,别人兴高采烈一家人欢聚一堂,我孤零零一个人在这里干等,真不是味道。天黑后到处是烟花爆竹的声音,提早到校的学生们因为还没有正式上课都跑出玩了,我再守着也没有意义,于是撤退。

  经过阿贵的食杂店时门没有关,里面有灯光,我走进去一看,他正坐在小桌子边喝酒,已经有些醉意,桌子上放了一碟子花生米,一碗卤鸡爪,一大碗邺猪脚。我问:“阿贵,昨晚打牌赢钱了?”

  “赢个求,输了!”阿贵有些沮丧地说,“来喝一杯吧,不收你的钱。对了,你怎么还没走啊?”

  我冷笑:“你是希望着我没退回钱就走吧?”

  “不是,不是,今天有一个人来租房,我看你的包不在,以为你走了,就让他住进去了。你要是还租,可以睡隔壁。”
  我有些惊讶,除了我外,还有谁会找这样的地方过夜?我问:“什么样的人?”

  “一个很……很帅的年轻人,看着也是有钱人,怎么都图便宜呢?劳资管他娘的,有钱收就可以了。”

  很帅的年轻人?我立即想到了火车上的长发年轻人,不会这么巧吧?

  我之所以会想到新租客是长头发年轻人,一是凭直觉,学习法术久了,直觉(灵觉)会变得敏锐;二是普通人绝对不会租这样的地方,会法术的人并且想做不可告人的事才可能选中这里;第三,我在找美丽少女,他也在找美丽少女,所以走到一起的可能性是存在的。再加上是一个“很帅的年轻人”,外貌特征也对上了,那么可能性就很高。

  我问阿贵:“他是不是头发很长遮住了耳朵,鼻子很高很直,眼睛很漂亮看起来像女人,穿着灰色长外套,带着一个黑色旅行箱?”

  阿贵有些意外:“原来你认识他啊,就是你说的人,但没带箱子。”
  我又惊又喜,这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找到了他,美丽少女的危险就自动解除,我不需要再大海捞针去找她了。我急忙问:“他现在在里面吗?”

  “不知道,中午他定下来就走了,后来没看到他进去。”阿贵可能是心情不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没告诉他我住在里面?”

  阿贵有些恼了,脸红脖子粗:“你一直问啥子,到底还住不住?”

  我抽出一百块钱拍在桌子上:“继续住,可能要住好几天。你要是看到了他,不要说我住在里面,我是他朋友,要给他一个大惊喜。”

  看到有钱,阿贵心情立即变好了,迅速把钱收走:“行,行,我不说。”
  我问:“你收的钱有给阿婆吗?”

  阿贵的表情僵了一秒钟,大声道:“我供养她,每天送饭给她吃,要不然她早饿死了。”

  我立即明白了老婆婆为什么那么瘦,阿贵这赌鬼自己生活一团糟,估计有钱了就山吃海喝,没日没夜打麻将,没钱了饿三两天也没问题,哪里能顾得上老婆婆?老婆婆没有饿死已经是个奇迹了。再看他店里面,乱七八糟一些东西摆在那儿,到处是灰尘,三五天也未必能卖出一件,可能都过了保质期了。

  我拉了一张凳子坐下来,又拿出一百块钱放在桌子上:“我问问题,你回答,我满意了这钱就是你的。”

  阿贵眼睛一亮,接着又皱眉:“我又不知道你想知道啥子,你鼓道我说不知道的事,我还是拿不到钱。你要是问我老婆跟别人在床上怎么弄,我说啥子呦?”
  我笑了起来:“我只问阿婆家里的事,你实话说出来就可以,你有没有说真话我知道的。”

  阿贵一拍桌子:“你问!”

  “她家里人都是怎么死的?”

  阿贵愣了一下:“有的病死了,有的车撞死了,有的游水淹死了……那么多人谁记得怎么死的?”

  “是最近几年死的,还是很久以前死的?”

  “这个……”阿贵揉了揉脑袋,开始回忆。

  ……

  看在钱的分上,我问的问题他都尽可能回答,花了十几分钟时间,我大体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原来那座大宅的主人姓吴,祖先是给人看风水的,还会各种咒语法术,很有灵验,村里有红白喜事,小儿夜哭之类的都是去找他们家。吴家几代都很富有,经常接济附近的穷人,是附近有名的大善人,阿贵小时候就受过吴家不少恩惠。
  大约十二年前,吴家开始走噩运了,莫名其妙吃了官司,主人吴良铭被抓走死在拘留所,经营的店面倒闭,然后有的得怪病,有的发疯,有的失足落水淹死,有的被车撞死,短短两三年时间就死了十几个。有几个子孙见势不妙搬到外地去了,后来再也没有消息,只剩下吴良铭的母亲,就是现在的老阿婆。老阿婆可能是受了刺激,神智有些不正常,痴痴傻傻,生活不能自理,家里也一贫如洗了。亲友和邻居都不敢靠近吴家,说这栋房子是凶宅、鬼屋,阿贵是唯一还敢送东西给老阿婆吃的人。

  以前曾经有几个学生听说了鬼屋大名来探险,在里面过夜,于是阿贵萌生了开发“鬼屋客店”的想法,把西厢房打扫干净出租。但来过夜的人很少,而且眼看就要拆迁了,他也无心经营了。

  据阿贵说老阿婆整天都呆愣着,走路都没力气,几乎不出门,天黑后就睡觉,以前入住的人也没发现什么问题。阿贵虽然敢进出凶宅,但从来没有在里面过夜,他也没这个胆。这我就想不通了,昨天晚上我明明看到她来去无声,眼睛精光闪动,这又是怎么回事?
  假如老阿婆是被鬼怪之类附体了,喵太一定能发现,但今天早上喵太看见老阿婆并没有什么表示,这说明她身上没有邪物。

  从阿贵嘴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资料了,我只能结束问话,把钱给他。

  吴家可能是学鲁班法的人,出现这样的情况有两种可能:第一,吴家表面行善,暗中做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现在受到报应了;第二,吴家得罪了更厉害的邪师,被人下了诅咒。具体原因我一时半会弄不清,跟我关系好像也不大,我还是先确定新入住的房客是不是那个长发年轻人更重要。

  我向阿贵要了西厢第二间的钥匙,没把第一间的钥匙给他,他也没注意到,继续喝他的闷酒。
  我轻手轻脚开了外面大门,进入老宅院子,里面黑暗一片,没有灯光,新房客应该没在。喵太在黑暗中叫了一声,向我走来,看起来它很平静,这说明这里是安全的。我俯身抱起了它,立即感应到了它的想法,它饿了,有几天没吃鸡血拌朱砂了。

  这个时间我上哪儿去找公鸡?而且手上连新鲜的肉类都没有,只好对它说:“你自己先去找点吃的,今晚随便哪一家都有好吃的东西,明天早上我再去买大公鸡。”

  喵太倒也没意见,从我怀里跳下去,很快消失于黑暗中。我走到西厢第一间门口推了一下,门是锁着的,我掏出钥匙开门进去看了一下,里面没有增加任何新的东西,不知道长发年轻人今晚会不会来。实际上我还不能肯定新入住的是他,这附近出没的都是年轻人,英俊长头发的也不少,不能排除是其他人的可能。

  从房间出来把门锁好,远处鞭炮声响个不停,不时有烟花冲上高空炸开,连这里也变得有些忽明忽暗。我转头望了一眼东厢第一间,心里有些可怜那个老婆婆,孤零零一个人,饥一餐饱一餐,真是生不如死,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这样的后果呢?
  法术这东西就像一把利刃,拿在好人手里可以防身或维护正义,拿在坏人手里就助长了凶焰。但好人与坏人的差距有时很小,只差一个念头,当手里握有利刃,好人也会心胆怒张,忍不住用来为恶,结果不是伤人就是伤己,甚至两败俱伤。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掏出来一看是家里人专用的号码,我急忙接听。手机里面传来我妈的声音,无非过节了有没有好东西吃,生意怎么样,要注意身体多穿衣服之类。我一一回答,家里其他人也都说了几句,这才算完。

  接完电话我感觉后面有些异样,转身往后看,刚好远处有烟花炸开亮光一闪,看到了犹如鬼魅的老阿婆就站在我眼前,着实吓了我一大跳。此刻她又像昨晚一样,眼睛在闪着蓝光,身上笼罩着一种奇异的气息,老迈的身躯里面像是装着无穷精力,就像一个深藏不露的绝顶高手。
  我精神紧张,高度戒备:“你想要干什么?”

  老阿婆慢慢举起了手,摊开她鸡爪一样的手掌,露出了一枚厌胜钱,光线太暗我看不清花纹,但应该就是昨晚那一枚。

  又来这一套,她是要害我,还是想把这枚厌胜钱送给我?我无论如何不敢碰这枚厌胜钱,断然摇头:“我不要。”

  老阿婆呆了几秒钟,收回了手,转身离去,这一次我看到她走得很快,而且几乎没有脚步声,连拐杖落地的声音也非常小。

  她这是什么意思呢?有可能是她受了什么诅咒,只有把这枚厌胜钱送出去才能解脱,如果我接了,诅咒就转移到我身上了。也有可能是她害人已经成了习惯,现在疯了依然想害人……可能性很多,不论是哪种可能,我都不能接这个厌胜钱。
  我打开西厢第二间,里面跟第一间差不多,除了床、桌子、椅子没有别的东西了,较长时间没人住,微有霉味。

  新房客今晚很有可能会来,所以我稍微整理一下,就关好门熄了灯,盘腿坐在床上练功,再来一次守株待兔。

  过了较长一段时间,外面好像传来一些声响,我急忙收功静听,果然有大门掩上的声音。我跳下床凑到窗前往外看,可以看到有一个人拿着微光小手电筒进来,边走边往四周照。很快他走到我隔壁房间门口,开门进去,不用说就是新来的房客了,因为太暗我看不清他的脸,不知道是不是火车上遇到的长发年轻人。

  隔壁的灯亮了,木壁上有几个小孔和间隙透过光线来。我大喜,轻轻走到一个小孔前,把眼睛凑在小孔上往那边看……
  木壁上的孔很小,能看到的区域有限,我没看到那边的人,只听拉链拉开的声音,以及轻微的器物碰撞声。

  我离开小孔左右扫视,看到床的上方透过一股较大亮光,于是爬上床,凑到孔边往那边看。这个孔是树的小横枝核心,制成木板后经过多年脱落形成的,有手指头大小,斜向那一边下方,并且正好处于房间中部,所以可以看到不少地方。

  房间里面一个长头发的年轻人正低着头,从床上的一个大提包之中往外拿东西,有小香炉、神位、蜡烛、铃铛、小彩旗等,都是用来施法的东西。摆弄了一会儿,那人直起身来,果然就是我在火车上遇见的年轻人!

  哈哈,这个世界真的很小啊!

  长发年轻人突然停止了动作,看向我这一边。我吓了一跳,急忙离开小孔并屏住了呼吸,难道看一眼他就感应到我了?
  长发年轻人转身出门,脚步声向我这边移动,并且有手小电的光芒。我更加吃惊,本来想等着看好戏,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识破了。

  长发年轻人走到我门前,用手推了几下不会动,再用小手电往里面照。我瞬间镇定下来了,他还没有发现我,否则就说话了,他只是担心隔壁有人过来检查一下。

  木窗格很小,里面很暗,他看不到我,转身走了,但不是回房,而是走向东厢房。他走到东厢房前,两个门都推了几下,然后又走向正屋去查看。

  我有些奇怪,老婆婆神出鬼没,为什么不出现吓他一吓?估计他中午来时,已经看到半死不活的老婆婆,所以完全没把她放在心上,要是知道晚上老婆婆会变成幽灵一样,他未必敢租这儿了。
  长发年轻人转了一大圈,又回到房里,开始摆弄他的东西,把桌子移到房间中央,向北摆好神位。中间是三山九侯神位,右边是历代祖师神位,左边万法教主神位,分插五色小旗,摆上桃木剑、召魂铃,香烛纸钱供品一应俱全。

  说实话,我孤陋寡闻,不知道三山九侯是哪一路神仙,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有人供奉,长发年轻人想要做什么?

  布置好袗袖型法坛,长发年轻人关了灯,只有两支小蜡烛的亮光,然后开始低声念净口咒、净身咒、净天地咒、请神咒、安神咒……有些咒语跟我会的很相似,有的我不懂,反正都是施法前的“热身运动”。他进行这么严谨的仪式,显然是要施展一个很重要的法术,难道是要用“六神咒”那样的邪法把美少女拘来?

  做完各种预备功夫,长发年轻人拿毛笔沾了朱砂画了一张符,然后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小塑料袋,里面装了一些像是泥土的东西。他打开塑料袋,再拿出一个小瓶子,往塑料袋里面倒了一点儿液体,把泥土和在一起揉成一团,再捏成一个小人模样。
  我更加肯定他是在进行邪法,但是有我在,绝对不能让他得逞,说不得今天要扮英雄救美一下了!

  长发年轻人把小泥人放在祭坛上,脚下走着奇怪的步法,右手掐剑诀,左手掐雷印,往东边长吸了一口气喷在小泥人上,然后拿起刚才画的符点燃,低声叱喝道:“天精地精,日月之精,天地合其精,日月合其明,神鬼合其形,你心合我心,我心合你心……佳人行步,吾今一剑赦尔自回结成,吾奉三山九侯先生律令摄!”

  好家伙,果然是在拘美少女过来,听咒语这就是一种合和咒法!

  长发年轻人施法结束后,就盘腿在床上静坐,一动不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外面没有一点动静,不知道是他修为不够法术没有灵验,还是美少女从远的地方过来还没有到达,我只能看到长发年轻人的后脑勺,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所以无法猜测。
  这时应该有十点多了,烟花爆竹的声音渐稀,天气阴冷,城里可能还很热闹,郊区偏辟的地方已经变得安静,附近更是又黑又静,像是与世隔绝一样。

  我很希望老婆婆这时能去敲他的门,要是她突然闯进去,长发年轻人发现自己招来的是一个活骷髅般的老婆婆,会有怎样的表情?

  我想要抓他一个现行,只能耐着性子等。等了又有半个小时左右,外面传来了大门被推开的声音,原来长发年轻人早有准备,大门没有关上。

  长发年轻人还是端坐不动,我实在好奇来的是不是美丽少女,轻手轻脚下床,凑在窗格处往外看。外面很黑,只能隐约看到一个黑影走过来,径直走向长发年轻人的房门,脚步较缓慢。

  “吱嘎”一声,门被推开了,紧接着传来长发年轻人惊讶的声音:“咦,怎么是你?”
  看样子招来的不是他要招的人,但是这个人他又认识,难道不是火车上的美丽少女?我本来是想冲过去抓住他的,好奇心起就没有立即出去了,又站回床上往那边看,可是小孔的范围有限,看不到从门口进来的人。

  长发年轻人已经跳下床了,望着门口一副又气又怒的样子:“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弄错了?可恶,可恶……”

  进来的人没有一点声音,长发年轻人自言自语:“一定是我从脚印处取土的时候弄错了,取的是你的脚印的土,唉!”

  进来的人还是没有声音,估计处于失魂落魄状态。

  长发年轻人自怨自哎,接着又开心起来:“还好我没有用‘月老配偶法’,要不然被你死缠着一辈子就惨了,也算是不幸中有大幸……嘿嘿,其实你长得也不错,我也不算白忙一场,今天是月圆之夜,正好阴阳调和,事半功倍。过来,把衣服脱了。”
  进来的人往前走,我终于从小孔中看到了她的样子,身材高挑,正值花样年华,容貌姣美,皮肤白晰,气质也不错,在美女如云的大学城附近也属于回头率较高的,只是这会儿眼神空洞而迷茫。

  现在已经可以百分百确定长发年轻人是采花贼,该我上场了!我轻手轻脚下床,轻轻打开了门,不料刚迈步出去就看到了老婆婆站在前面。尽管已经多次在夜里看到她,我还是被吓了一跳,同时心里产生了一个疑问:为什么她不干扰长发年轻人,却总是盯着我,难道她跟长发年轻人有什么关系?据说吴家有些子孙离开了这儿去外地了,也许没有死绝。

  我僵住了,不敢妄动,怕她会突然出手袭击我,但是她只是静静地盯着我。隔壁的门没有完全关上,微弱的烛光外泄,她的眼睛反射出蓝幽幽的光芒,简直像是妖兽,非常可怕。

  僵峙了约一分钟,她还是没有动,我有些急了,里面的姑娘处于危险之中,我再不进去生米就要煮成熟饭了!我不敢去动她,只能试着向侧面迈了一步,老婆婆还是站着没动,我再向侧面移动一步,她还是没有动。
  看样子她不是来维护采花贼的,这时隔壁房间里面传来采花贼的淫笑声:“嘿嘿,看不出来你这两个**还挺大的,而且坚挺,真是深藏不露啊!来,躺到床上,春宵苦短……”

  我再也忍不住了,就算老婆婆干涉我也要阻止他!我几步飞奔直接撞进门去,正好采花贼走向门口来关门,差点被门撞扁了鼻子。我一拳向他打去,他慌乱中用左手一挡格开了,我紧接着一脚踢出,踢中了他腹部,但是他正在后退之中,虽然踢中却没有重创他。

  “啊……”躺在床上的姑娘突然惊叫并坐了起来,上半身一片白茫茫耀眼,已经没有一点布料。

  采花贼反应极快,半转身一记剑诀戳在她额头上,她又直挺挺躺了下去,两座山峰震动个不停,果然颇为雄伟。

  看样子他练过武功,我起了警惕之心,急忙停步沉腰,举手护胸。采花贼低喝一声,掐剑诀向我刺来,我亲眼见到他使用邪法,并且一下就把床上的姑娘戳晕了,哪里敢硬接?侧身闪避,右腿侧踹他左边小腿。他的左脚被我踢中,身体失去平衡往前倾,我左手一拳重重地轰在他的胸腹之间。
  这一招是我为了对付杨老子的“毒打”自创的,险中求胜,干脆利索,第一次使用连杨老子都被我打中了,谅这采花贼怎能躲过?不料一拳打实,却像是打在橡胶板上,有很大的反弹力,我身不由己地倒退一步。

  采花贼中了我这一拳居然没什么事,又一指戳来,百忙中我只能用手臂挡格,手腕处被他戳中。相碰的地方传来一股强大的力量,感觉就像触电了一样,我眼前发黑,向后倒下,把桌子上的许多东西震倒了,一支蜡烛熄灭,另一支没有熄灭却倒下了。

  采花贼戳中了我之后,像是有些后力不续,没有立即进攻,愤怒地瞪着我:“又是你,妈的,为什么老是要跟我过不去!今天你是自寻死路,就怪不得我了!”

  实际上我只是刚被戳中那一瞬间如遭电击,眼前发黑,倒地后就缓过气来了。但是我没有站起来也没有动,装死等他冲过来俯身要打我时,闪电般扣住了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上臂,连扯带拖,翻身一个背摔把他重重砸在地上。

  我就不信打不动还会摔不痛,这一下绝对够他受的。
  采花贼被我重重砸在地上,发出一声惨叫,手臂变得毫无劲力,我轻易就把他的手拧到后面,屈膝压住了他的后腰,他又发出了惨叫声。

  我冷冷道:“现在是谁自寻死路?”

  “我……我没有使出黑煞神咒,否则你可能……可能不是我的对手。”采花贼很不服气。

  我觉得有些好笑:“你的意思是要我放开你,然后跟你公平单挑?”

  “对,上次在火车上你偷袭我,咳咳,这次又是偷袭我,你除了会用偷袭还会什么?”

  我真是哭笑不得,做坏事被人抓住了,居然还振振有词争论谁先出手的问题。我拧着他的手再用力一点:“在火车上明明是你先出手,刚才也是面对面动手,算什么偷袭?你居然敢用邪法做采花的勾当,死到临头了还嘴硬。”
  采花贼这一次倒是忍住了痛没有叫,恨恨道:“难道你还想杀了我?”

  我微微一愣,我可不能轻易杀人,但我可以把他送到派出所去。我说:“警察会好好照顾你的。”

  “切,以什么罪名逮捕我?强奸未遂?勾引良家女子?我从来没有强迫过任何人,都是她们自愿的,你告到玉皇大帝那儿去都没用!”

  真是太嚣张了!我大怒,往他腰眼处重重一戳:“你用邪法控制了她们,还敢嘴硬,这跟下迷药不是一样的罪么!”

  采花贼痛得直咧嘴,脸被我按得压在地上,但他接着却笑了起来:“大哥,原来你不懂,使用和合咒也要对方心动才能拘来,冰清玉洁的人根本拘不动,来了也不会配合我,这说明她们也想要啊,你心合我心,两心同一心,跟下药怎么会一样呢?”
  也许他说的是真的,但我亲眼看到他把一个美女拘来,现在还没穿衣服躺在床上呢,这不是采花贼是什么?必须惩罚他!

  就凭我一知半解的法律知识而言,现在报警确实不能重罚她。他用的是邪法,不能作为犯罪证据,以前被他祸害过的人也不太可能站出来指证他,眼前这个还没有既成事实,只能算猥亵或强奸未遂,最多关他个三五年。可是从他刚才的表现来看,害过的人一定不少,受这点惩罚太轻了!

  我冷笑:“确实,我不能杀你,交给警方也不够痛快,但我可以让你永远不能再侵害女性!”

  “什么?你想干什么?”采花贼开始紧张起来了,用力挣扎。

  我恶狠狠道:“我把你的祸根切掉,看你以后再怎么害人!”

  我的表情足够狠,采花贼慌了:“不,不,你不能这样,你干脆杀了我得了!”
  果然是个淫人,死都不怕,却怕被切了命根子,我终于捏住他的要害了。我语气冰冷:“不切了你,怎对得起被你祸害的人?你替她们想过吗?你自己选择是切根还是切蛋。”

  “不,不,不是我要害人啊,其实我是为了练内丹才采阴补阳,而且我以前都是花钱找自愿的人,很少使用和合咒,今天本来是想把那个美女拘来……就是火车上那个美女,我对她一见钟情,决定要娶她为妻,所以想施法把她请来,让她爱上我,没想到误中副车,把她同学拘来了。都怪我一时起了色心想对她下手,可是我还没真的动她啊,大哥,你饶了我吧?谁见到美女不心动呢?连孔圣人都说过,‘饮食男女人之大欲’、‘食色性也’,这证明……”

  “闭嘴,谁是你大哥?”我在他太阳穴上砸了一拳,把他砸昏了,眼看蜡烛快要熄灭了,急忙把倒下的蜡烛扶起来放好。转头一看,那个姑娘还光着上身躺在床上,白生生的实在不文明,而且天气很冷,走光事小,冻坏了事大,我又不方便给她穿衣服,只能先扯过被子把她盖住。
  我绝对没有想要趁人之危,可是珠圆玉润的雪白身躯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我还是有些心跳加速,心里有过多看一眼甚至摸一把的念头……突然间,我觉得采花贼的话也是有一点道理的,男女之间永远有巨大的吸引力,谁都有过邪念,区别只在于有的人心动没有行动,有的人以权势和财富来达到目的,有的人以邪法来达到目的,那么以权势和财富来达到目的,跟用邪法来达到目的有什么本质区别?难道这些人我都要去惩罚?

  长发年轻人确实做了坏事,肯定要付出一些代价,但是就这么把他的命根子给切了,又有些太残忍,毕竟他今晚做的事情不至于受到这么严重的惩罚,他以前做的事我无法证实,万一他真的没有强迫过别人呢?人们总是说因果报应,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那么这种情况应该由上天来决定处罚,不应该由我来当刽子手。

  我正在犹豫着怎么处置,采花贼开始动了,可能刚才我下手不够重。我急忙抽出他的皮带,把他双手扭到后面,用皮带缠住扣紧,再翻过身来,用脚轻踩在他裆部:“说,你到底害了多少个女人的清白?敢有一句假话,我立即把你的命根子踩烂!”
  采花贼呻吟着:“哎呦,哎呦……大哥,都是修行的人,手下留情啊!求求你了,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用这类法术,要是我说话不算数,就真的让你割掉。”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难道还想让我当你的监护人整天跟着你?还不如切了彻底解决问题!”

  采花贼急忙道:“等等,我正式发誓,对着三山九侯先生的牌位发誓,如果违背誓言,叫我永用挺不起来!不,不,我至少还要用一次,就是那个美女,我一定要娶她,只要娶了她我就心满意足了,万一她不爱我,我得用一次相思秘咒或者月老配偶法。”

  我真是哭笑不得,这是叫死性不改么?但这也说明他是语出真心,这个人虽然走了邪路,却还没有坏透。不论是大人教育小孩,还是法律的制裁,其根本目的都是为了让人悔悟、痛改前非,能让他悔改比一刀割了要好。我沉吟了一会儿,收回了脚:“好吧,你正式发一个毒誓。”
  采花贼挣扎着跪了起来,面朝桌子上的神位,脸上肌肉抽蓄着,见我表情吓人,不得不发誓:“历代祖师爷在天有灵,弟子枫羽云不该用祖师所传秘法拘人采补,从今往后除了对我未来的妻子外,保证不对别人使用,如违此誓,阳……阳痿不举,断子绝孙!”

  说完他可怜巴巴地望着我,我皱着眉头:“你说的是真名么?”

  “是的,是的,枫叶的枫,羽毛的羽,风云的云,我的身份证就在口袋里,我是少数民族,所以姓比较少见。”

  我点了点头,没有去掏他的身份证:“既然你发了毒誓,这件事就算了结了,但还有其他事,你得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在火车上你为什么盯上我?”

  枫羽云哭丧着脸:“我看你像是修真的人,所以跟你搭讪一下,交流交流,哪想到你这么……强悍,早知道的话,打死我也不跟你说话了。”
  “你是江相派的人吗?”

  枫羽云用力摇头:“不是,不是,我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那么百消门呢?”

  枫羽云露出思索之色:“这个好像听我师兄说过,好像他们擅长用毒,但是非常神秘,没人知道他们在哪里。”

  “你师兄?你们是什么门派?”

  “这个……我师父说我们祖师本来是丹鼎派的,是道教很大的门派,因为意见不合分出来,成立了丹鼎门。但现在也没有门派存在,听我师父说总共也就十几个人,而且各走各的路。至于我师兄,比我厉害多了,以后我不能拘人采补,就更不可能追上他了。”枫羽云显得有些颓废。
  既然他不是来追杀我的人,采花事件也揭过了,我就没有必要再为难他了。我走过去给他松绑,说道:“今天我饶了你,如果你不服气,随时可以来找我报仇,但记住你的誓言,不要再做坏事了。”

  “好的,好的……不不,我哪敢找你报仇啊,大哥你是真正的高手,你那个让人打滑的法术太牛逼了!”

  我本来还有些担心他表里不一,放开他会反击,听了这话就笑了,松开他的手:“你们用邪法拘人采补,就不怕报应吗?”

  “报应?”枫羽云脸上露出讥讽之色,“因果报应之说是和尚用来愚弄百姓的,懦弱无能的人受了欺负才用这种自欺欺人的理论自我安慰,真正有能力的人都在践踏别人,奴役别人,哪个受到报应了?”
  我愣住了,虽然我知道这是歪理邪说,但是听起来却很符合现实,窃珠者诛,窃国者侯,这个道理一直都存在啊。

  枫羽云又说:“就算真有因果吧,我师父说过,真正的高人有秘法可以回避因果,不沾因果,甚至逆天改命超脱生死。传说中的魔王、鬼王、罗刹、阿修罗等等,他们怕因果报应吗?神仙佛祖也奈何不了他们,谁最强谁说的话就是真理,最强大的人才能制定游戏规则。像现在你和我一样,你比我强就可以逼迫我,要是我比你强,我做了再多坏事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我觉得枫羽云的观点过于偏激了,但辩论不是我的专长,一时之间很难摆事实讲道理来驳斥他。从古到今世上都有邪派存在,邪派的人肯定有他们的理论支持才能这样长盛不衰,邪派理论也是积累老祖宗几千年智慧之大成,又哪里是我这样一个不学无术的毛头小伙子能从根本上驳倒的?

  我撇了撇嘴:“尽是歪理邪说,即使你的话占了一点歪理,你也永远达不到那个高度,亿万人中都没有一个能达到那样的境界,所以我们都要被制约,要遵守游戏规则,谁都逃不了。这种事说三天三夜也说不清,你可以等到电视台开辩论赛时好好表现一下,说服全国人民。”
  枫羽云立即像被当头敲了一棒,一脸颓废,邪论再美好,也敌不过现实啊!他活动着手脚:“大哥,你是做什么的,这么厉害,以后我跟你混怎么样?”

  “你不是有师父和师兄吗?”

  “我师父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师兄一向看我不顺眼,实际上我是一个人混。”

  我才不会跟一个采花贼混在一起,但我还有些疑问要问他:“你刚才用的是法术还是内功?”

  枫羽云迟疑了一下:“内功,但要配合法术或法诀才有威力,我还没有练成。”

  还没练成就这么厉害,练成了还了得?这家伙要是真不学好,就是个祸害了。我望了神位一眼:“你说的祖师就是三山九侯?”

  “不是,他是神仙,好像听我师父说有些法术是他流传下来,使用不同的法术设的法坛是不一样的……大哥,我可以走了吗?”
  我指向床铺:“你得先把她弄醒,向她解释清楚并且道歉,然后把她送回去,这样才证明你是真心悔改了。”

  枫羽云立即变成了苦瓜脸:“大哥,这事我不能解释啊,我说了她一定会告诉她同学,她同学还有可能爱上我吗?你好人做到底,就说打跑了采花贼救了她,英雄救美也是一件好事,说不定她还会以身相许。大哥你的大恩大德,我日后一定……”

  “想都别想!”我怒瞪着他,“你拉屎我来给你擦屁股,门都没有,立即照我说的做,否则我直接把你绑了送到那个美女面前!”

  枫羽云很无奈,只能走向床边去揭开被子。我突然又觉得不妥,让他给她穿衣服,被他摸来碰去像什么话?可是也不能让我来给她穿衣服啊,这事可真棘手!

  正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一声惊呼:“你是谁?”

  我和枫羽云都愣了一下,因为这个声音很像火车上那个美女,她怎么也来了?
  枫羽云慌了,往门外就溜,我一把扯住了他,低声道:“快给她穿好衣服,我出去挡住她一下。”

  这关系到一个姑娘的名节问题,被人知道她曾经被采花贼脱光了衣服,她以后多难堪?美女要是看到她同学没穿衣服,问题也会特别严重,所以必须先给她穿衣服。

  “好,好……”枫羽云手忙脚乱去给床上的姑娘穿衣服,我快步出门。

  院子里有两个人影,其中一个拿着手机发出亮光,隐约照出了她们的样子,一个是本宅主人老婆婆,另一个正是在火车上遇到过的美少女。

  美少女察觉到有人过来,后退了一步,用手机的手电筒照向我,看清楚我后惊咦一声:“怎么是你?小邱,小邱,你在里面吗?”

  “呃……”我真不知该怎么对她解释,我的任务是拖住她一两分钟,等枫羽云给那个叫小邱的姑娘穿好衣服,“这个,这个事情比较复杂,你不要急,有人会解释清楚的,你同学没事,但是昏倒了。”
  “啊?她在哪里,怎么会昏倒?”美少女说着就往前冲,我急忙张开双臂去挡,几乎就与她撞在一起,我甚至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幽香。

  “噢,噢,等一下,先不要急。”我继续挡着她。

  “你这是干什么?让开!”美女少竖眉毛瞪眼睛,声色俱厉,没想到她发起火来这么凶,但也别有一番美丽。

  我还是拦着不让开,她略侧移向前硬冲,推开了我的手臂。我可不能对着这个花瓣般娇嫩的美女下重手,拦也不是,拉也不是,只能由着她冲过去了。这么短时间,估计枫羽云还没有给小邱穿好衣服,穿上多少得看他的熟练程度和运气了,花心的家伙,你就自求多福吧!

  我紧跟着美少女急走进了房间,里面空荡荡的哪里有枫羽云的影子?小邱躺在床上,上身还是没有衣服,被子也没有完全盖住,露出一条手臂和小半个胸膛,衣服凌乱丢在一边,这个样子实在太容易引人遐想了。

  糟了……
  美少女看到小邱的样子,惊叫一声,猛地转身,戟指怒骂:“你,你……流氓,混蛋,禽兽!”

  “不,不,不是我干的。”我急忙摇手,刚才我离门口不远,心里也在防止枫羽云逃走,所以可以肯定他没有出来,那么他是怎么逃走的?房间里面只有床底下可以藏人,我低头一看,里面没有人。我大喝一声:“枫羽云,你TMD的给我出来!”

  没人回应,美少女已经走到床边,扯过被子盖好了小邱,挡在床前,眼光落在桌子上,看到了设法坛的东西,更加愤怒:“原来是你用邪法把我同学摄来的,卑鄙无耻,臭流氓,死色狼,你把她怎么样了?”

  我急得团团转,房间里面根本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这王八蛋躲到哪里去了?现在只能尽可能解释了,我说:“你先不要激动,听我解释,使用邪法拘你同学的是别人,我刚好救了她。刚才你同学清醒了一下,有看到我跟那个人交手,你弄醒她一问就知道了,不要错怪好人。”
  美少女皱起秀眉,一脸疑惑,探了一下小邱的呼吸,掰开眼皮看了看,再摇了摇她,却没有醒来的迹像。美少女背对着我,突然迅速按手机上的号码,开始报警了。

  万一小邱没有看清楚刚才的情况,我就是跳黄河也洗不清了,在没有解释清楚之前可不能让她报警。我急冲两步,飞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臂拉过来,夺下了她的手机。手机已经拨出了报警号码,但还没有接通,我急忙掐断。

  美少女用力挣扎,但她的力气不是很大,挣不开,于是张口尖叫:“救命……”

  事出无奈,我只能以最快的速度丢下手机,拧转她的手臂,从后面捂住了她的嘴,刚刚还用类似的方法制住一个采花贼,这会儿却又扣住了一个绝色美女,世事之奇莫过于此。

  我在她耳边低声说:“不要叫,先听我说,我不是坏人,是救了你同学的好人。你同学还没有失身,只是被脱掉了上衣,使用邪法的是另一个人,刚才……”
  我本来想说采花贼刚才还在屋里,但是我阻止她进屋,那么我跟采花贼就是一路的了,所以我不能说实话了。如果枫羽云逃走了,小邱也不清楚是谁拘她来的,唯一能证明我清白的人只有老婆婆了,可是她神鬼莫测,从来没有开过金口,哪里能为我证明?天哪,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比窦娥还冤啊!

  我不能自圆其说,只能用反证法:“美女,你是不是比你同学更漂亮?假如我是坏人,现在你落在我手里只能凭我摆布,我会放过你吗?”

  美少女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这时我才发现她的嘴温暖滑腻,温热气息阵阵。我的脸就顶在她耳边,丝丝秀发拂到我脸上,清雅如兰的发香钻入鼻端,连她的背部靠在我胸膛上,隔着厚厚的衣服似乎也有温度和棉软,让我起了一阵异样感觉——我必须扣紧她才能阻止她叫喊,不是故意拉这么近。
  我放柔了声音:“你放心,我不是坏人,所以不会为难你,由此也就可以证明我不会害你同学,做坏事的另有其他人。TMD,那小子太不仗义,我也不给他隐瞒了,用邪法把你同学拘来的人,就是那天在火车上跟我起冲突的长头发年轻人。我怕他会对你下手,昨天一直在找你,今天在你们学校门口又等了一天。他也在找你,并且跟我一样租了这里的房子,他本来想施法拘你,结果施法出错把你同学拘来了,关键时刻我出现阻止了他的恶行,因为他罪不致死,发誓悔改,所以我饶过了他。你突然出现,我怕你看到你同学没有穿衣服,于她名节有损,所以叫他给她穿衣服,我阻挡你一会儿,没想到那个王八蛋趁机溜了。”

  “呜呜……”美少女用力挣扎着。

  “事情就是这样,你不要乱动乱叫,我就放开你。”

  美少女立即用力点头,我虽然不太相信已经说服了她,却也不能一直这样捂着她,只好慢慢松开捂着她嘴巴的手,左手还是扣着她的手臂。
  美少女脸上通红,急喘几口气:“我,我相信你说的话,我可以带我同学一起走了吗?”

  我笑道:“当然可以,但你这么急着离开,显然还是不相信我的话,一出门就报警来抓我了。我敢肯定那个混蛋没逃远,说不定就在这个房间里面,用了什么障眼法,我们先把他找出来。”

  美少女道:“我同学还昏迷不醒,我不可能丢下她逃走吧?手机在你手里我也不能报警,你放开我,我就相信你真是好人啦。”

  这话也有道理,我完全松开了她,她转过身来,揉着被我抓痛了的手臂,脸上既有惊惧之色,也有娇羞不胜之状,大概我刚才太靠近她的耳朵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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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丽少女见我和颜悦色,神情从容,渐渐镇定下来,走到床前查看她同学,说道:“你转过身去。”

  我立即转身,暗松了一口气,总算渡过难关了。以后处理事情一定要心狠一点,管别人什么名节不名节,采花贼就更不要给他面子了,要是直接揪着枫羽云去见她,哪里会有这么大的麻烦?

  后面传来衣物抖动声音,可能她在给小邱穿衣服,或者检查小邱有没有被侵犯。

  “小邱,小邱……”美少女一边呼叫,一边拍她的脸,却没什么动静。美少女突然开始急速念咒语,什么“安我精神,护我身形”之类,像是安神定魂的咒语。”

  我有些惊讶,在火车上我就怀疑她也是修真者,没想到真的会法术!

  小邱打了个喷嚏,猛地惊叫:“啊——”

  美少女急忙道:“小邱别怕,是我。”
  “凝芷姐,我,我,呜哇……”小邱大哭起来。

  美少女道:“先别哭,你看一下是不是这个人欺负你。”

  现在该到我洗尽冤屈成为英雄了吧?我满怀希望转过身来,小邱坐在床上,已经穿上了内衣,并且拥着棉被。她一看到我,立即又惊叫:“他是坏蛋,凝芷姐你快逃,救命啊……”

  美少女大惊失色,条件反射立即往门口冲去。我傻了眼,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又把英雄当色狼,要是美少女跑到外面一叫,我真是跳黄河也洗不清了,我急忙追去:“不要跑,她弄错人了。”

  美少女狂奔,并且大叫:“救命啊,救命啊,有色狼!”

  远处响起一个清越的男人声音:“淫贼,这回看你往哪里逃!”

  我擦,连淫贼都叫出来了,这TMD又是谁啊?早不来晚不来偏在这个时候来凑热闹。
  天太黑,美少女不熟悉地形,慌不择路,跑到院子就被乱七八糟的东西绊倒了。她刚刚爬起来,我已经冲到,一手揽住了她的身体,一手又捂住了她的嘴,转身就往屋里拖去,希望远处那个管闲事的人不会找到这儿来。百忙中正好勒在她胸口,却也顾不上惜香怜玉了,哪敢半点放松?

  刚到房间门口,小邱也抱着衣服冲出来了,我只能松开美少女的嘴,把小邱也搂住,正好左拥右抱。两人都大叫救命,现在这个样子,说我不是采花贼连我都不相信了。

  要是被她两个人大喊大叫,引来大量村民围殴,不是采花贼也会变成采花贼,被打死了找阎王都说不清。情急之下,我只能聚气于头,用我的额角撞美少女的太阳穴,把她撞昏了,再一记掌刀狠狠砍在小邱的侧脖子上,把她也砍得闭过气去。

  我打昏别人的手法是从洞宫山幻境中学到的,那时用可以无限复活的土匪当靶子,都是有多大力气用多大力气,务求一击必中,打中必昏。现在怕把人打死了或打成脑震荡了,出手不敢太重,以至于刚才没有彻底把枫羽去打昏,现在也不知道有没有把美少女撞坏了。
  一个人在院子的围墙上沿着墙头飞奔而来,眼神相当好,已经看到我了(屋里有一点烛光照出来),大叫:“淫贼,放开那个美女!”

  受了许多冤枉气,我也火了,放下手里的人,喝道:“胡说八道什么,你才是淫贼呢!”

  那人从墙头飞跃跳落,落地声音并不大,毫不停留飞奔而来,声音洪亮还带着几分稚嫩:“龙门派弟子王诚钧在此,无耻淫贼还不束手就擒!”

  我着实吃了一惊,我两次冒充了全真教弟子之后,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刻意打听了一下全真教的情况,现在对全真教已经有所了解了。龙门派是全真教最兴盛也是最主要的支派,人多势众,名人辈出,如今几乎就代表了全真教,执当今道教之牛耳,他们的祖师爷就是大大有名的长春真人丘处机。来人报出响当当的名号,当然不可能是淫贼,而我则十足像淫贼了。

  我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我曾经冒充全真教的人,现在却被全真教的道士当成淫贼来抓,真是讽刺啊!
  王诚钧冲到我面前一掌打出,掌带风声,势沉力猛,显然是练过武功的。我急忙侧闪,左脚横扫,右拳接着打出。不料王诚钧招式没有用老,腾身飞踢,一脚踢在我肩头,差点把我踢倒了。我还没疲稳,他又一拳打来,快得惊人,我只能打起精神以六合拳应战,全神贯注,顾不上辩解了。

  交手才几个回合,我就中了他好几下。人家是名门正宗弟子,有名师指点,根基扎实,我总共只练了半年多,学的六合拳也不算正宗,差距是摆在那里的。而且他一身正气,理直气壮,着实增加了气势;我虽然没有做坏事,却处于无法辩解的处境,心已经有些慌了,在气势上也输给他。

  很快我就发现不妙,不仅我的武功不如他,我的夜视能力也没有他好,缺少夜战训练。他闪挪腾跃,灵活自如,能轻易避开我的攻击,我却很难看清他出招,等到看清时已经来不及招架了。棋差一着,束手束脚,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很快我就手忙脚乱不成章法,什么拳法要点都顾不上了,哪里还有什么四合、六合?完全凭本能应战。不料这样一来,我反而进入了杨老子训练我的状态,在挨打中反击,不需要看太清楚,在他打中我时就是最好的反击时刻,他打我两下,我也要打他一下,拼狠劲了。
  挨打其实也是一种学问,比如肩头被打中时,可以用卸、滑的技巧,身体微侧,对方的劲力被卸开了一部分,拳掌就滑过去了;比如腹部被打中,可以弯腰收腹,既拉开了敌方的攻击距离减小冲击力,腹肌收缩也可以阻挡攻击;比如胸膛被打中,聚劲崩紧肌肉就不会伤到内俯……其实每个人天生就有这样的反应能力,在被击中前的瞬间做出反应,经过严格训练后,反应会更快,更自然地做到减少损伤,这就是挨打功夫。

  我在幻境中被杨老子痛打大半年,可不是白打的,现在就见效果了。我被王诚钧打几下没什么大不了,他被我打中却情不自禁叫痛,论挨打能力他远不如我……想一想也就知道,名门正派的弟子,会学挨打么?

  我不讲拳法套路不按常规出牌,他预料不到我的攻击方式,也只能凭本能反应,这样一来,以我之长攻他之短,我虽然落在下风,他要打倒我也没那么容易。

  “小淫贼,果然有两下子,难怪这么猖狂。”王诚钧估计难得有表现的机会,对手越强打败了就越有成就感,所以有些兴奋,步步紧逼。
  “靠,你不是道士,假冒的?”远处烟花一闪,我终于看清了他的样子,可能还不到二十岁,也不是道士打扮,是个小帅哥。

  “俗家道士懂么?乖乖跟我去见官,别逼我下狠手。”

  “蠢货,我不是采花贼,你弄错了……”

  王诚钧突然大喝一声,旋身连环三踢,我招架不住只能连连后腿,一腿踩在一个柔软的东西上面。其他东西肯定不会这么软,那就一定是倒在地上的人了,也不知是哪一个美女的哪一个部位。

  我心里发慌,急收脚时胸口吃了一掌,身不由己撞在木壁上。王诚均又狂风暴雨般攻来,嘴里大叫:“小淫贼,居然辣手摧花,连美女也踩……”

  门口有一点亮光,我能看清他的动作了。我向侧面一晃似要逃开,他扑过来时我却以背部向他撞去。他没想到我会用这么古怪的打法,愕然中一拳打向我的后脑,我却在这时弯腰低头躲过了。我的屁股撞在他身上,但这不是攻击招式,真正的攻击是我的手肘,向后狠狠撞向他心窝。
  王诚钧不愧是名门弟子,竟然在伸不开手的情况下屈臂架住了我的肘冲。但我这一招还有后着,后肘遇阻时,前臂像是弹簧反弹一样上扬后击,拳背正中他的侧脸,打得他向后跌退,惨叫一声。

  算他反应快,想当年我为了对付杨老子自创这一招,把杨老子的鼻血都打出来了。

  难得占了上风,我急忙冲过去狂攻,不料王诚钧左一晃,右一晃,歪歪斜斜,正好每一次都避开了我的攻击。有时他明明就在眼前,等我拳头打出时他又刚好闪开了,我正觉得奇怪,胸口被他打中了一掌。这一掌力量巨大并且劲力直透内腑,我感觉肋骨和内脏都碎了,喘不出气来,全身无力向后倒下。

  “打死了你也是活该!”王诚钧怒喝一声,抢步向前,又一掌向我胸口击落。

  完了,这次我是真的挡不住了。

  我闭目等死,但是好一会儿他还没有打下,也没有声音。我睁眼一看,他半弯着腰左手后扬,右手高举欲击,保持着很可笑的姿势不动,脸上的表情似怒非怒,似笑非笑,眼神却是茫然的。

  这……这是在摆酷,还是被人点了穴道?

  “赫赫赫……”王诚钧后面传来阴森古怪的笑声,正是幽灵一样的老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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