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在京城》 长篇

  我奇怪他要说什么, 问, "你意思的是说, 如果阮籍五十岁时还算少年, 他就不会哀叹?"
  "你觉得呢?"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说, "如果按人类的生命, 其实你也算是知天命之年了, 猖狂如阮籍之辈, 也不会像你这般百无禁忌, 你不觉得就算是你, 也已经简单的超越了他的境界吗?" 他见我不解, 又说, "人类根本就是不看年龄只看外表, 不只是看待别人这样, 看待自己也是这样, 当年华一老, 心也就老了, 所以在我看来, 人类的生命就跟这云影天光, 恍然而来, 恍然而去. 而我则不一样, 我还只是少年, 而且永远为少年."
  "所以你还像个少年一样顽劣." 我看着他得意的神色, 不由发笑, 看来他活得还是很开心. 他活了这么长的年月, 却比我这初见世面的孩子还要天真. 我说他顽劣, 他反而更加顽劣的打开了窗户, 瞧了一下周围没人在注意他, 便像只大鸟一样扑上了离窗子不远的一棵树上, 又远远的抛出一根银线, 朝那湖中的舟上扎去, 然后整个人又飞了起来, 滑翔到了舟上, 两只臂弯搂住舟上的那对男女, 便又循着那线跃到岸上. 那对青年男女已经被他的神出鬼没吓住, 筛糠似的战慄在地上, 说不出话来, 只一味仰望着他.
  十四并不理会他们, 朝我笑着招手. 我本来打算也从打开的窗户跃出去, 却发现那个大眼睛男子正好奇的看着我. 我估计是摆脱不了他的视线了, 便朝十四做手势说明我从门口那边绕过来, 他点点头. 我便往门口走去. 大眼睛男子见我靠近他, 还以为我是要找他, 正摆出笑脸, 我便冲他说了句"晚安", 也不等他有反应, 就快步到了门边, 出了门也没再看他就带上了.
  我跑到十四的面前时, 他问我, 介意我碰到你吗? 我有点犹豫地摇摇头, 他便一下子揽住我的腰身, 右掌中还是悬着那根连接到船头的银丝, 右脚尖着地借力, 便带着我一道腾空而起, "咚"地一声落在了船舷上. 然后放开了我, 但依然扶住我的胳膊, 直到船和我都不再摇晃, 才松开手. 我感激他这般小心, 冲他笑了笑.
  "你稍微再等我一会儿." 他说完又跃回了岸边, 沿着岸几个起落奔跃, 消失在夜幕中. 我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等他不见人影了, 便回头打量起这叶小舟. 从岸上那店里望过来, 觉得很不起眼, 但现在身在其中, 却发现这小舟的空间并不小, 足够三五人饮酒作乐, 木质结构, 从叩击的声音大概能推出是老龄的杉木. 舱棚里有张小几和两只小凳, 我便坐上其中一只凳子, 依舱眺这湖水.
  后海与北海一水相连, 又可遥望景山和故宫, 虽在这垂暮夜色, 还有轮廓清晰可见, 虽然从颜色上分辨不出碧瓦红墙, 森郁的树木也只作深灰, 却别有幽深静谧之意, 与夕阳时分的景色完全不同. 这水岸一脉, 看了半晌就开始体会起所谓的"先有什刹海, 后有北京城"来. 智者乐水, 大概人类都想借着这一方的水染些灵气, 便是这京城也不例外.
  十四说, 我们的人生, 就是从司空见惯里找到奇迹, 享受奇迹带来的乐子. 大概这中夜泛舟, 也是他所谓的乐子之一吧. 看着这水, 迎着夜风, 愁绪也慢慢散了.
  十四回来的时候, 怀里抱着一张琴, 真没想到他居然去找了这么一个附庸风雅的东西来. 但我只是不懂风雅的俗物, 怕他失望, 所以没等他开口, 就先说, "你是要弹琴吗? 如果是的话, 可别怪我这俗物污了你的清音."
  他把那张小几搬开, 支了凳了, 一边笑道, "你怎么会是俗物呢."
  "因为我即不会乐器, 也听不懂乐曲, 更不会唱歌."
  "你带的酒就足够了, 没有那酒, 我也没这闲情雅致." 他说着便左手按弦, 右手拨弦, 调了几下音, 大概满意了后, 又用右手拨两根弦作出和音. 问我, "你想听什么?"
  "你这是取笑我吗? 我刚说过了, 我又不懂, 只是个俗气的人罢了, 你不嫌弃就随便弹吧."
  他坐在小凳上又觉得不舒服, 用脚挑开了那只凳子, 直接席地坐下. 抱琴于膝上.
  "说起来这琴, 还跟我的名字有关."
  我好奇的看他, 他似乎等我发问, 但我没问, 因为我不只对他说的话好奇, 更好奇他这一抚琴之下, 气质立即就不一样了, 整个人都虚无飘渺起来, 而他原本身着的就是一件宽松的衣裳, 更见闲逸. 这琴只是形表就能陶冶人的精神, 真是奇异. 加上他的清秀容貌, 让我觉得更像女子般淡雅宜人, 风姿嫣然. 不由说道, "你阳刚缺了几分, 阴柔的象个美女."
  "引你嫉妒了?" 他犹自笑着, 被说成是女人也不在乎.
  "是啊, 嫉妒了, 跟你比起来, 我俗不可耐, 俗气得连自己都心酸." 我叹道, 不由得叩起船舱, 想要击打几个拍子, 结果拍子打的完全没有节奏, 混乱不堪, 连十四都皱起眉.
  "本来没觉得俗, 你这拍子一打, 就真的有点俗了."
  我本来就为自己的粗鄙行径羞愧, 被他这么一说, 反而激得恼怒, 偏要更重的打起船板, 说, "怎么样? 我就俗了, 还要更俗."
  他也不抚琴, 笑吟吟地看着我取闹. 他不配合我闹腾, 我一个人只打了几下板子就没意思了, 不由得觉得自己好笑, 收了手, 说道, "你弹吧, 我好好听."
  "你真是有意思." 他就像看罢了猴戏, 端正身形后, 像是才记得前面的话茬, 说, "还没说我的名字呢."
  "你要想说就说吧, 我听着."
  "但你是真的想听吗?"
  我看他带了几分期盼, 只好敷衍他, "想听, 想听的要死, 你要是不说, 我晚上都睡不着觉了."
  他便高兴的说起来. 原来他的名字由来是就是这古琴的"十四不弹", 是他还只是幼年的狐时, 被一个拾到他的女子取的. 他跟我不一样, 幼年并未生长在无忧无虑的寒风结界里, 而是生活在人世, 整天担惊受怕, 经常挨饿受冻, 也免不了受伤, 没有疼爱呵护的人, 直到遇到那个为他取名的女子.
  "十四不弹就是, 风雷阴雨, 日月交蚀, 在法司中, 在市廛, 对夷狄, 对俗子, 对商贾, 对娼妓, 酒醉后, 夜事后, 毁形异服, 腋气臊臭, 鼓动喧嚷, 不盥手漱口." 他虽说了过往, 却没有怀旧, 稍作唏嘘后, 便又继续说这典故.
  "那除了盥手漱口外, 便是我这俗子的问题了?" 我指出这十四项里的纰漏.
  "我借琴的时候, 也顺便盥手漱口了, 至于俗子嘛, 世人谁也免不了俗, 因为这就是凡尘俗世啊."
  "说的也是. 好了, 条件齐了. 不过, 给你取名的那个女子, 不概不只是喻指这弹琴之事."
  他点点头, 不作回答, 便抚起琴来. 京城的月是朦胧的, 漏过船舱洒进来, 若碎玉一样斑斓, 琴声和着虫鸣, 再弥漫入这迷蒙月色, 那个船舱里的白衣男子, 连眼眸也濡湿发光, 让人动情动心.
  一曲即罢, 我说, "我听不懂你弹的什么, 但是我很开心."
  "你有点迷上我了, 是不是?"
  我微微点了下头, 不想隐瞒, 大概这世间的男子, 无人能及得上他那飘然出尘的风华半分.
  "现在的人弹琴, 并不像以前那样真正去钻研, 大多只为了个情调." 他笑道, "所以只弹了一曲就能博着你这几分迷恋, 已经达到了效果."
  "你弹的这是什么?"
  "是梅花三弄, 因为感觉你在夜色里, 就如冰肌玉骨凌寒留香的梅花."
  "你这是谬赞."
  "还想听别的吗?" 他挪了下身体, 兴致不减.
  "你弹吧." 我说, "弹什么我都爱听, 虽然我不懂, 但是很好听."
  "嗯." 他的左手按弦取音, 上下揉动几下, 说, "有个曲子, 用琴不是很好弹, 不过很好听."
  "是什么?"
  "是渔舟唱晚, 原本是用筝演奏的, 我试过很多次, 才把这流水之中僵硬的味道给抹淡了, 因为筝曲改过来有点拖沓, 绰注太多."
  "你这么说我也听不懂." 我羞赧的说, "不过, 你说的十四不弹里, 有对娼妓不弹, 但好像古时的妓女, 都会弄几支风雅的曲子娱客吧."
  "所以还有十四宜弹, 假若是个可人的知音娼妓, 未必就不弹."
  "这太不严密了."
  他笑而不答, 缓缓弹奏起来. 这曲子开始时很是舒缓, 他的脸露欢悦, 面颊融入这夜色却不减那半分的白皙逾恒. 虽然饮酒时举止稚拙、天真纯朴, 这会儿在渐快的曲调中, 动作却又有如行云流水, 不见半点潌滞, 衣带似乎都在猎猎飘动.
  一会儿高潮后又陡然切住, 缓缓流出尾音, 就算是心如止水的人, 也禁不住要起漪澜. 更不用说我这心潮本就不定的女子, 就这么一直看着他, 渐渐地有几分痴了.
  "你怎么了?" 他一曲终了, 我却还在呆怔之中, 听到他问才醒过神来, 问, "弹完了?" 他说, "弹完了." 我怕让他看出我的心思, 故意走出舱, 站在船头. 看了一会儿月亮, 我问他, "你觉得这月亮上有嫦娥吗?"
  "有人也问过我这个问题, 但那时我还没法回答她."
  "那你现在回答我吧."
  "我希望是没有, 因为有的话, 那她也太可怜了."
  "因为没有朋友吗?"
  "嗯, 一个人的话, 日子就太长了."
  "你说我们能一直做朋友吗?" 我看着他也出了舱, 站着我旁边, 便问.
  "一直是朋友啊..." 他看着我, 似笑非笑, 说道, "有点可惜."
  他这会儿用这种表情跟我说话, 我突然的有点脸红, 别过头去, 不敢看他. 他却说道, "如果不带一点情欲的话, 怕是友情也不长久."
  "你是说男女间的友情吧?"
  "你说呢?" 他的笑带了几分坏.
  我叹口气, 不想反驳他的话, 不过又觉得有点失落, 问他, "今天晚上虽然挺开心, 但明天又会发愁, 真不知道什么样的生活才算是有意思."
  "对大多数人类来说, 吃饱饭就很有意思了."
  "可惜我不是大多数人类."
  "苏格拉底没事干的时候, 就在街上问别人, 你为什么要过现在这样的生活呢? 他看到有人在吵架, 就问, 你怎么知道事情的对错呢? 然后他成了哲学家."
  "原来哲学家是这么来的." 他的话让我觉得好笑, "看来我也快成哲学家了."
  "哲学家还有另一种, 柏拉图是个很强壮的摔跤手, 他听到苏格拉底的问题, 就去琢磨答案, 然后去告诉别人他的答案."
  "所以他也成了哲学家?"
  "所以每个人都是哲学家, 只要你想不通人生的话, 问别人答案或者自己去找答案, 都可以."
  "那你呢?" 我好奇他是怎么想的.
  他不直接回答, 却反问我, "你知道那时把我捡起来的女子后来怎么样了吗?"
  "我怎么会知道."
  "后来她成了妓女."
  他的话虽然没有感伤, 但我却觉得有点难过. 他看我的表情便猜到了, 问, "你是不是觉得难过?" 我点点头, 他说, "但她不觉得难过, 还把每个来找他的客人都像上宾一样款待." 他见我有不解, 又解释, "这琴, 即中庸, 又特立独行, 但弹奏又要中正平和, 静下心来, 但奏出绝世广陵散的嵇康死前却说, 琴要不平则鸣."
  我没听懂, 对他摇了摇头.
  "你觉得妓女不好, 她却没因此而不平, 所以宁静致远."
  "那她为什么要当妓女?"
  "因为她父亲在街头的摊子被衙门里的人踢翻了, 找人理论又被打伤了, 无钱可医, 所以卖身求医, 但之后也没能挽救得了父亲的命."
  "这样也没有不平吗?"
  "她把我抱在怀中, 问我, 为什么人人都要可怜她, 她并不觉得自己可怜, 因为人命无常, 没有什么可忧喜的, 这青楼的客人, 也可以推心置腹的谈心, 至于落魄仕子, 但凡有了慰藉, 也很感激. 所以可怜她的人, 反而让她觉得可恶, 因为即使她可怜, 那些可怜她的人愈加让她觉得自己可怜, 更何况她并不这么觉得, 那别人凭什么决定她可怜."
  "那跟不喜欢的人做那种事..." 我还是不解.
  他睨了我一眼, 微微笑道, "世事都那么清楚的话, 苏格拉底为什么还要去问别人为什么要这样生活呢."
  我试图想理清楚我们这到底在说些什么, 愈想愈觉得乱, 不禁气恼的说, "你就不能把话说的明白点么?"
  "我这个年纪, 只能把一件事说的明白, 就是: 难得糊涂."
  "算了, 我自己去搞清楚." 我无奈地表示不打算从他那儿追索答案了.
  "是啊, 你自学吧."
  他暧昧的笑, 居然把我说的这句话反过来取笑我, 我忍不住去踢他一脚, 他却伸手扶住我的胳膊, 似是怕我站不稳跌倒. 我受他这一扶, 也没办法再恼他, 只叹气说, "你这个人, 真叫人没有办法."
  "爱上我了?"
  "爱, 我爱死你了!" 我咬牙切齿地看着犹自笑着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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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 发个本次更新正文分割线, 凑一层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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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如梦 时间:2014-09-24 06:26:00
  吴哥昨天偷懒没有更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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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想写接下来的铃和十四去喝罢后海一条街的, 但又想写的有意思一点, 并且对剧情有一点推动, 想要带入个重要角色进来, 本来想是林萧, 但觉得太戏剧化, 就设计了何廉与他俩的情节, 所以就没时间写了...
  关键还是这篇受<京城里的唐何塞>限制太大, 另外, 后续还有个<西行左迁>, 想要出彩, 得让铃从柳州回京城以后才能天马行空.
  @方如梦
  好吧,楼主大人,请问那怎么称呼您?Samlet?貌似不恭敬,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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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叫大人吧, 这个感觉还不错, 嘿嘿.

  @方如梦

  其实你一直回避小裤裤的问题是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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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上面其实已经回复了哦, 再贴下来.

  @动感超人的小裤裤 终于有新看客留言了, 感激涕零. 既然要写这篇小说, 当然要怀抱一颗女儿心的, 外在是什么不重要啦.

  哈哈.
  一切皆是浮云, 皮相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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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下船之后, 十四让我等他一会儿, 他去还琴. 我便在岸边等着. 我们上岸的地方较为僻静, 遥望远处才能看到灯火, 半浮水里, 半浮空中. 离远看着, 却有萧索感. 正看着, 十四已经回来了, 他轻声问我, "你还真容易寂寞呢?"
  我奇怪他怎么说出跟付先生一样的话来, 问:"我看上来去很寂寞吗?" 他点点头, 我说, 付先生也这么说过我, 看来我还真是这样. 他问我, "现在就回去吗? 我开车送你?"
  我不是很想回去, 不知道怎么, 听过他的琴声和抚琴的风姿后, 再看他的模样, 又多了几分俊逸, 不由叹了口气. 他诧异问, 我很让你失望吗? 我有气无力地说, 恰恰相反.
  "所以你不舍得我了?" 他的笑着带出点淘气味儿, 虽是逗弄我的话, 却叫我生不起气.
  "你喝了那么多酒, 还要开车吗?" 我岔开了话题.
  "那我们就这样走到大街上去, 怎么样?" 他说, "正好你也不舍得."
  "我是有点舍不得这个地方."
  "舍不得的只有这个地方吗?" 他的笑味愈浓, 看在我眼里就显得不怀好意, 我不去看他, 直接说, "不只是舍不得这个地方."
  我知道我说话的时候他还在看着我, 便又说, "就算我舍不得你, 爱上了你, 我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我睃了他一眼, 他的笑容渐褪.
  "是因为不能同老吗?" 他的声音带了几分空洞. 我点点头. 他说, "你还真是跟你妈妈说出了一样的话来." 他见我诧异, 又说, "你妈妈就是瑶, 对吧?"
  我点头, 问, "你怎么知道的? 而且你还认识我妈妈?"
  他苦笑道:"你进门的时候, 我就隐约猜到了. 因为你们长得很像." 他似乎回味了一下旧事, "我很久以前就认识你妈妈了, 而且还在一起玩闹了几十年."
  我听着他说话, 看到他缓缓的笑了, 眼中发出点释然却凄凉的光儿.
  "不过你跟你妈妈还是不一样." 他说, "你知道吗? 如果喜欢上人类, 浮光掠影三十年, 大约就垂垂老矣, 姿容气质尽皆失落, 就算最终得不到也能舍得, 但如果喜欢的狐, 百年也难逾一日, 所以那几十年的牵肠挂肠, 锥心刺骨, 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原来你当年喜欢我妈妈有那深." 我问, "所以我刚才那么直接的跟你说我不可能爱上你, 反而让你解脱了是吗?"
  他点点头, 说, "也许你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对我而言还是一件好事."
  "你的意思是说, 当年我妈妈其实爱上了你, 但最终还是没法接受你, 这拖泥带水的让你捱了几十年的苦?"
  "虽有苦, 但也有相当的快乐." 他看着我, 我不明白他的眼中是看我, 还是在我脸上找寻他昔日爱慕的倩影, 但我迎着他眼里的光, 脸就火辣辣的发烫,思绪繁杂, 有歉疚, 有不舍, 也后悔跟他说的那么直接, 说不定暧昧下去...想到这一节, 我又羞愧, 也许是我的酒劲没退, 所以脑子里不由自主的胡思乱想, 或者是这后劲儿涌上来, 烫红了脸.
  "你知道吗? 真正喝到酣畅时, 你看这街巷的灯火." 他突然说出不知所以的话来, 我跟着他指的方向望. 因为我们说话的时候也还在走着, 所以这会儿我们离那热闹的灯火又近了不少. 他说, "喝到最后的时候, 这满街的斑斓颜色, 红灯乱舞, 夜风都能在空中翻出涟渏, 那景色是情趣得紧."
  "真的假的?" 我好奇.
  "真的, 就在喝罢一条街的时候."
  "喝罢一条街?" 我问, "但那酒味不是不合你味口吗?"
  "这种喝法可不是品酒, 不用在乎味口, 在乎的是兴致和酒意."
  "不是品, 那是什么?"
  "就是灌哪, 之前还没有这心情, 现在有了, 你想不想跟我一道去喝?"
  "你大概是被我那话刺激的吧?" 我笑道, "不过也好, 不管是陪罪也好, 还是陪你玩闹也好, 我都去!"
  他瞪了我一眼, 喃喃说:"早知道就不招惹你了."
  "那我可就不乐意了."
  我故意扮生气的模样, 让他见了更生出几分无奈何.
  "你为什么要说那么绝情的话呢? 我对你不够好吗? 还是什么地方做的让你生气了?" 他问.
  "因为我害怕." 我悠悠说道, "女孩子都喜欢被宠着啊, 特别还是你这样的男人. 我只有先说出来, 断了自己的念头."
  我们还在往前走着. 他听完我的话, 沉默了一会儿, 告诉我前面就是银锭桥头了, 从那儿开始喝好不好? 我说, 你说从哪儿就从哪儿, 我可是连这地方都没来过, 更别说喝出一条街去.
  "其实狐也并不一定要为爱而生, 就算是你妈妈, 也经历过很多的是非." 他说, "你妈妈大概希望你从这男女之爱先尝到苦头, 再体会所谓的人生之苦吧, 毕竟狐不像普通人类, 在爱情之外的事情上, 很难吃到苦头."
  "连喝酒都喝不醉."
  "是啊, 连喝酒都喝不醉." 他突然笑起来, "那我们就喝晕掉, 好不好?"
  "好!" 我伸出手, 示意要跟他击掌, 他迟疑的看我一眼, 也伸出手, 重重的与我合击了一下.
  我们便进了最近的一家酒吧, 喝了起来, 十四灌酒之余, 就开始啰嗦起他的见识来, 说这后海跟阳朔西街, 丽江古城, 苏州山塘街有很多相像之处, 有相当雅致的服饰店和古玩店, 也能喝酒, 也都是老房子改的客栈和酒吧, 有味道得很. 我听他说出不少好玩的地方, 也仗着几分酒意死皮赖脸地攀着他, 让他带我去玩. 他说, 我可不带你去, 我的心意拿捏不好, 我睨他一眼, 说道, 说不定我哪天喝到头昏, 就遂了你的心意呢? 他笑叱的轻拍我的额头, 说, 这哪里是女孩子说的话, 小心你把我逗得发昏, 到时候你就后悔吧! 我继续笑道, 你胆子真小. 他被我激得伸出手, 一副要挠我的轻薄姿势, 我闪身躲开了.
  "你这刚开始喝, 就已经发昏了吗?" 他幽幽叹道.
  "我只是想让你高兴一点." 我拿着那大大的啤酒杯, 狠狠灌了一口, 果然就跟品酒不一样, 冰冷大块入喉, 当真是淋漓痛快, 完全不需要斤斤计较那酒的味道.
  这后海的夜真的像十四说的那样, 喧闹骚动, 喝酒的人能醉在那暗红的水影里, 又让这身躯飘荡于浮躁和嘈杂之上.
  我们喝罢了一家, 十四付了帐就转到了下家, 这家进门的地方陈列了一满橱的存酒, 因为上面都贴了签条, 他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酒, 自己抱了两瓶, 又示意我去抱了一瓶, 便往楼梯口蹿去, 差点撞到下楼的服务生怀里. 看着那服务生想阻挡搭话又有点发怯的样子, 我忍不住在后面哈哈大笑起来. 等到门口迎客的伙计跟那服务生解释时, 我们已经拾阶而上, 沿那狭窄的楼道"登登"地跑了起来. 十四带我去了露台, 眼光开阔一片, 能看到漫天的繁星, 从弥漫酒意的眼里看过去, 直跟那水天一片的灯火缠绵辉映, 让我禁不住转了个圈儿, 果然有点光影乱舞的味道.
  我跟十四什么酒都喝, 他说后海这边喝的最多的就是这科罗娜啤酒, 然后就是红酒和洋酒, 但喝到第五家时, 我们已经分不清楚什么牌子, 只要拿在手里的酒都喝. 我们跑到一家酒吧的二层露台上, 十四见与隔壁的露台相连, 就空出一只手来攀上那铁栏, 一下子翻了过去, 我也挟住酒瓶学他样儿翻过去. 就这么带着酒瓶又要了几瓶酒来, 一起喝干了再翻回原来的酒吧, 直搞得伙计摸不着头脑.
  我们从烟袋斜街往安定门内方向喝去, 有一家酒吧的大沙发坐上去特别舒服, 感觉半只身子都陷在了里面, 我便把酒瓶放在桌上, 舒展了身上, 倚在沙发上面, 看着十四发笑. 他问我笑什么, 我说没什么, 就是想笑. 他便也笑起来.
  这醉意朦胧间, 就是那绕着弯儿钻过来的音乐也有几分妖娆. 而十四的那张脸, 也带着妖媚, 忽明忽暗, 我笑着问, "如果我醉了, 你会不会干坏事儿?"
  "你想我干坏事儿吗?"
  "我不知道." 我伸展够了身子, 便又爬起来, 端起酒瓶喝了两口. 突然又觉得有点失落, 说, "这酒还真能乱人性子."
  "未必是坏事."
  "对你来说是好事吧, 可以趁机做不轨的事情." 我半真半假的试探他.
  "我是趁机做不轨事情的人吗?"
  "就因为不是才可惜啊."
  "我可以把你这话解释成在引诱我吗?" 他似乎按捺不住了.
  我把剩下的酒一口气喝干, 站了起来, "我们换下一家吧, 再在这沙发上躺下去, 该睡着了."
  "没关系, 你睡着了我抱着回去."
  "我怕你经不过诱惑."
  "你还真以为你的魅力那么大呢?" 他带了几分讥嘲, 这让我不乐意了, 我差点就真的贴上去勾引他, 但把桌上的空酒瓶碰翻了之后, 才醒觉过来.

  ◎
  @方如梦

  后海跟阳朔西街像么?不觉得啊,不是一个风格。我更喜欢阳朔西街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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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梦你去过的地方还真不少呢, ...
  @方如梦
  奇怪,楼上两只猫都非常喜欢这种纠结因缘,莫非温柔的女人就喜欢这么缠缠绵绵绕来绕去的?
  .......
  如梦突然间顿悟了,莫非这就是为什么一直以来如梦木有男人缘只有兄弟缘的原因,我去,掩面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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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顿悟... 话说你的评论一直都另走蹊径.
  @流浪猫2014 @方如梦 @白猫世纪 @看我秀色照清眸

  真不好意思啊, 监工今天又来了, 我正在流汗流泪中, 还要再捱上一小时才能解放, 晚上一定去写文, 昨天晚上原本想写点, 结果发呆了...唉, 好在晚上还有一顿海鲜牢餐.
  至于存稿啊, 我一直都是过了今天没明天的人, 木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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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再去的酒吧, 有着不大的门脸, 而这周围也颇为安静, 如喧嚣落幕, 兴致少了几分. 十四看到我不再迷醉, 便跟我谈起激情与浪漫来. 这两个词对我来说, 感觉都不错, 但我也想听他是什么说法, 他说激情之后往往是幻灭, 销魂后不堪回首. 我很奇怪他这个说法, 虽然刚刚从喧闹中安静下来有那么点失落, 但也不至于幻灭, 何况他指得这就是所谓的激情吗?
  他说, 你靠近我一点. 我狐疑地看着他. 我们俩隔着一张桌子, 桌子不大, 我支肘在上面便可以在很近的距离打量他的面孔. 他的面孔离我很近, 我突然有点慌乱, 沉不住气地问, 你有东西要给我看吗? 他露出淡淡笑容, 眼神里有轻微的悸动, 伸出手来往我发际摸去. 我的呼吸一下子急促了, 有心想躲开, 但他的手去势虽缓, 却在我将躲未躲之际解开了我的发夹, 长长的头发扑散开来, 而我又是前俯的姿势看着他, 所以散几束头发遮住了视线.
  他的声音带了几分柔软, 说道:"你这颈项的肌肤雪白如绸, 再有漆黑的头发遮颊, 这一瞬间就显出了妖媚."
  我被他的话说到怔住, 半晌才从他手中抢过发夹, 坐回身后的沙发, 把散在脸周围的发束拧到脑袋后面, 再用发夹别住, 固定在中间, 再拉扯几下顶部的发束, 好让形状整洁一点. 这是付先生教我的扎头发的方法. 她说我活泼好动, 这头发也不短, 自然垂下不是很方便, 所以教我用这种所谓的甜美的半扎发, 看起来即清新亮眼, 又方便活动, 再着点裸妆, 不失淑女气质. 我习惯了这种扎发后, 梳理起来还算是得心应手. 但十四把我的头发弄乱了, 我有点恼怒, 恨恨地瞪他一眼, 等候他的说辞.
  "对于男人来说, 刚才你头发散开的那一瞬间, 就让我有销魂的感觉, 这就是激情." 他笑着, 还带一点儿回味, "外表的美让人勃发激情."
  "外表不就是迷惑人的吗?" 我觉得他的话有点浅薄.
  "被这表面的东西迷惑住, 那才是活着的意思."
  "我不大懂."
  "因为你涉世不深, 所以不大会明白. 你现在这个年纪, 大概更喜欢浪漫."
  他的话依然让我不明白, 我问, "这激情和浪漫又有什么不同吗? 你说激情就是靠外表, 浪漫难道是靠内在吗?"
  他摇摇头, 说, "我没说激情只靠外表这一种, 只是拿了最直接的材料给你演示一下而已, 所以浪漫也未必就是靠内在. 不过内在的东西更容易搞出浪漫."
  "居然被你说成是材料."
  "你不高兴被我这么说?" 他看起来还很诧异.
  "还真是不容易高兴起来."
  "你这头发扎得不错, 很好看." 他笑吟吟地喝起酒, 眯着眼睛看我, 说, "扎起来很清新, 放下来的瞬间就多了妖娆, 你还真是一个尤物."
  "被你说成这样, 也高兴不起来."
  "激情就像这后海的夜, 喧闹完了免不了失落, 但如果你找到的是一件浪漫的事情, 说不定可以持续很长时间."
  "浪漫的事情?" 我好奇地问他, "都有什么?"
  "很多, 比如一个懂得浪漫的男人愿意给你浪漫, 比如你能够享受到浪漫的工作, 拿我来说." 他说到这儿我便支起耳朵去听, 结果却听到他说, "我觉得画裸体女人就是件浪漫的事情, 乐此不疲."
  我真是太失望了.
  他看到我失望的脸, 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我任凭他笑, 等他笑够了, 问他, "那什么样的男人算是浪漫的?"
  "这个不好说, 何况, 男人的浪漫是因人因时而异, 而且也和女人懂不懂浪漫有关." 他继续说, "比如一个男人, 他的浪漫是勉为其难, 只是追求女人的手段, 那这浪漫就长久不了, 因为女人到了手, 他也就没必要再投其所好. 又或者这男人骨子里就带着浪漫, 不仅对你浪漫, 也对别的女人浪漫."
  我插嘴道:"那不就是朝三暮四吗?"
  "嗯, 但不可否认, 朝三暮四的男人最懂浪漫."
  "这样的浪漫不要也罢." 我不屑地说.
  "浪漫如温水潺潺, 你现在不屑, 真要身陷其中, 也会向往." 他眼里带了狡黠, 用着诱惑的口吻对我说, "你想不想跟我去搞点浪漫?"
  他的说法让我很心动, 但我不想在表面上输给他, 故意用冷淡的语气说, "这酒不喝了吗?"
  "那就一边喝着一边搞."
  "...不要用搞这个字." 我实在忍受不了他这句话带出的几分龌龊, 怀疑的看他一眼, 问, "你是不是故意这么说的?"
  "我大概也有点喝多了." 他说了句明显的托辞.
  "显得很不绅士." 我瞪着他.
  "你生气了?"
  "生气倒没有, 只不过对你的印象有了落差."
  "如果没有这心理的落差, 很难再有高潮." 他若无其事的说着让我莫名所以的话. 然后就起身去柜台付了帐, 先走了起来. 他的好多话都让我不能清楚明白, 只觉得半真半假, 又有几分道理, 这么想着, 看着他在前面走着的背影, 突然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 就这么跟着他走吧, 看他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名堂. 想到这节, 又觉得有点温馨, 原本今天只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他却费心费力的讨我开心, 还有那么多的花样, 真是不容易. 又想着他被我绝情的话拒绝时伤心的眼神, 心生出几分怜悯. 他的背景在明灭的灯火下有点孤寂, 我忍不住凑近了他,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把手插进了他的衣服口袋里.
  他如我所料的露出点惊讶来, 看着我. 我也没打算收回手, 看着他的脸, 说, "快点, 快给我笑一个."
  他虽然没笑, 但脸上的表情很好笑, 清亮的眼睛里有点点光芒.
  "让我看到你一脸生机勃勃的样子." 我催促道.
  他被我逗笑了, 那笑容真好看, 他一边笑着一边搂住我, 在我背后轻拍了两下, 在我耳边低声说, "谢谢你." 说完又轻捏了我的胳膊几下, 让我感受到他的谢意, 便放开了我.
  被我逗笑的十四似乎有点开心, 脚步也轻快了, 我也很高兴. 我的手还插在他的衣服口袋里, 他也配合我的步子走着. 就这样我们走到了下一家酒吧.
  这间屋子都不像一个酒吧了, 虽然门槛不宽, 但里面还是很开阔的, 墙壁上挂满了画, 大多是印象派的画作, 因为我看不懂, 所以这样认为, 并且也觉得这象是画家的工作间. 这画带了几分雅致, 又有飘荡萦绕的琴声陪衬, 虽不及十四弹得好, 但也清澈. 古旧的家具上有绿意盎然的植物, 还有一些看上去很别致的装饰品, 看来这家店的主人有点品味.
  十四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我就去了他的对面坐, 才发现斜对面的壁橱里还有个很漂亮的红色大花瓶. 十四注意到我的视线后, 也看过去, 对我说, "那是红瓷, 天地方圆瓶." 我"哦"了一声, 说, "那上面的是牡丹吧, 挺好看." 他见我有兴趣, 便指着另一侧的壁橱说, "那儿是青瓷, 是莲花粉青刻的, 比那个红瓷瓶要贵重的多."
  我对这事实不满意, 反驳他说, "明明那个牡丹瓶要漂亮的多."
  他也不跟我争辩, 只微微笑着看我.
  "你肯定当我没眼光, 也没水平." 我嘟囔的喝起他叫来的酒.
  "我也喜欢大红瓶."
  "听你这话就像是在取笑我." 我愈发不乐意.
  我不乐意的时候, 十四就会用一些古怪的话来逗我发笑. 他这个人说的话做的事都让我意料不到, 让我觉得他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男子.
  正当我借着酒意直勾勾地盯着这个不可思议的男子时, 男子眼神变了, 多了几分凌厉, 我很诧异, 他用快到我看不及的速度燃了张黄纸, 紧接着我就听到身后传来沉闷的摔倒声. 我吓了一跳, 往后看去. 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正挣扎着爬起身, 那男人阴沉着脸, 满是愠色, 下巴上是没刮干净的胡茬, 头发也不够整洁, 整个人看上去就流气十足. 胡茬男子爬起身后, 伸出一只手向我抓来, 我正准备拗他的手指, 却发现十四示意我不要动, 他的神情里还带着捉狭, 大概又要玩什么花样, 我便不动声色地装作没防备. 十四的指尖突然跳出一团绿色的火焰, 就在胡茬男子的手快抓到我肩膀时, 那火焰嗖地打在了他的手背上. 我以为他会疼得大叫, 结果却是露出诡异的神色, 像是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 连连大摆其手, 想要甩脱, 但那团火焰就像粘在他的手背上一样, 怎么样都甩不掉.
  胡茬男子的折腾惊动了店里的其他客人, 都用惊讶的目光看他在那儿发狂的扭动. 十四饶有兴致地看着闹剧, 我却觉得他太孩子气, 做过了头. 不过看他那调皮的表情, 又觉得释然了. 胡茬男子突然大吼一声, 把那壁橱里的牡丹瓶给抱了起来, 往这边直奔而来, 似乎是要拿瓶砸十四. 十四又燃了黄纸, 胡茬男子便再次摔倒, 这次我看清了他摔倒的原因, 原来是有两只小鬼死命的按住了他的脚背, 绊倒了他.
  胡茬男子虽然倒在地上, 但那只大牡丹瓶却从我面前飞过, 往里侧的一桌客人那儿砸去, 按那方向位置, 正好要砸在一个背对着我们的一个男子脑门上.
  形势危急, 我想也没想便蹿过身去, 堪堪然在砸上他脑门的那一瞬间抱住了花瓶. 下一刻, 那男子回过了头. 他的脸离我的脸很近, 紧张地瞪着眼睛, 眼睛像猫一样炯炯有神.
  他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 他慢慢不紧张了, 显出原有的洒脱来, 脸上突然就朝气蓬勃起来, 嘴角也露出张扬的味道. 他伸出修长的手, 颇为干练地道了个谢.
  我向他努嘴示意双手都抱着花瓶, 没法跟他握手. 他便笑笑, 缩回了手, 又道了声谢. 这时店里的伙计跑了过来, 看着我手里的花瓶, 我便递给他, 他接过去, 连声谢谢后便把那瓶放回了原先的壁橱.
  这一出惊险剧结束后, 我才发现那个肇事的胡茬男子早就溜掉了, 再看十四时, 他嘴角却带着笑, 大概又做了什么手脚, 我很好奇, 便走过去悄悄问, "你是不是又干什么坏事了?"
  "没干什么, 只不过放了只迷途之蝶在他身上."
  "那是什么?"
  "他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大概会吃不少的苦头, 你看." 他摊开掌心, 掌心里出现一只金边闪烁的蝴蝶, 笑道, "这只是引路蝶, 你要是想看那家伙的糗样, 就可以跟着过去, 怎么样, 要不要去看?"
  我睨着他满脸的玩笑, 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不知道做什么反应. 他见我呆呆地看着他, 叹口气说, "算了, 你觉得不好玩, 就不去看了."
  "我倒是觉得你比他好玩." 我也叹.
  正当我们说着话, 脱险的男子走了过来, 一副恭谨的模样递给我名片, 说, "这是我的名片, 为了表达谢意, 能不能请你吃个饭?"
  我接过名片, 看到上面的名字是"林萧", 下面有个酒店的名字, 头衔还是总经理. 看不出这个年轻人还有点来头, 不过我对他的吃请没有兴趣, 便说, "吃饭就算了, 名片我收下了, 至于感谢, 我只是举手之劳, 你顺口一谢也就够了."
  "这位是?" 林萧看了眼旁边的十四, 问我.
  "我朋友." 我看出林萧并不打算就此离开. 果然他听我回答后, 又请求我给他名片, 我想了想, 大约酒店也有可能成为生意伙伴吧, 就掏出了自己的名片给他. 这还是林远教我的, 说是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有可能遇上生意人, 所以要随身带着名片.
  他看了眼我的名片后, 高兴地说, "真没想到你是做蔬菜批发的, 说不定我们以后还有机会做上生意."
  "也许吧." 我陪出点笑, 心里却想打发他走.
  林萧当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他大概以为我很希望跟他做生意, 所以当即就乐呵呵的表示他现在就很乐意谈合作. 我不知道怎么应付他, 便看了看十四, 十四与我对视之后, 似乎明了我的意思, 握住了我的手, 对林萧说, "我们接下来还有安排, 你看是不是以后有时间再谈?" 林萧见状, 连忙说抱歉, 尴尬的走开了, 途中回头看了我一眼, 脸上有点惋惜的表情.
  我被十四的手握住, 有点心慌, 没想到他会这样解围. 林萧离开后, 十四也没有放开握着的手的意思. 我拼命压抑了一下心跳, 等气息平衡, 才支吾着说, "你的手..."
  "我的手?" 他明显是在装傻.
  "你很喜欢握我的手吗?" 看到他装傻, 我反而轻松了一点.
  "喜欢." 他回答的很干脆.
  "那..."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如果让他放开大概会很伤他的心吧.
  "我能一直握着吗?" 他问.
  我看着他眼睛里有期待, 脸上也不再是嬉皮笑脸, 像是很认真的在请求. 我的脸发烫了, 低着头, 感觉有一丝酥痒钻入胸口, 身体也随着他掌心传来的热量有点发软, 恍惚有了几分迷离. 他的手掌很细腻, 温热如玉, 握着很舒服, 又叫人安心. 我不由自主地说道, "你要是愿意的话, 就握着吧."
  他牵着我的手往前走的时候, 我问, "还要去哪儿玩?" 正问着时, 对面不远处有几个男人往这边走来, 东张西望地在找着什么. 这些人的神色间都有强悍的味道, 不像是好人, 十四低声对我说, "大概是刚才那个醉汉的同伙."
  "那他们是来报复我们的吗?"
  "不一定, 那醉汉被我的迷途之蝶不知道引哪儿去了, 大概没跟这帮人碰头. 不过也说不定, 我只是凭感觉把他们认作一伙的."
  "我倒是也这么认为." 我说, "不过别为难他们了, 弄得心情都不好了, 我们绕着走吧."
  "嗯." 他应了一声, 又看了一眼那些人, 若有所思的支吾一句, "里面有个人我好像认识."
  "是吗?"
  "算了, 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人, 从这儿绕的话有点麻烦, 不如." 他的眼睛一亮, 像是想出了好的主意, "我们从屋顶上走, 怎么样?"
  我听了一呆, 说, "我可爬不上去."
  "我抱着你上去." 他笑着看我, 我听得又一阵窘迫, 虽然被他抱着搂着也有两次了, 但还是很害羞. 他见我不答, 握着我的手一使劲, 拉得我身子往右倾斜, 另一只手便托住了我的腰臀, 我不禁低声惊叫了"哎呀", 便发现已经跟他身在半空了, 而我的脑袋也倚在了他的怀中, 嗅到了那淡淡的男子气息, 害羞极了, 迷乱的不知所措.
  我们上了屋顶后, 他把银丝收到了袖子里. 我之前就见过他用那东西好几次, 便好奇地问, "你那银丝叫什么名堂?"
  "这个?" 他看着我, 见我问, 也不着急放我下来, 笑着答道, "好玩吧? 这个叫银丝渡虎, 银丝本身是用蚕丝做的."
  我虽然对这个很好奇, 也想进一步了解, 但已经羞到说不出完整的话, 讷讷道, "把我...放下来吧."
  他便小心的放下我, 握着我的手却没放开, 似是怕我在这倾斜的青瓦屋顶上站不稳.
  我就这样让他扶着站在屋顶. 从这开阔的屋顶往后海望去, 感觉不到喧嚣嘈杂, 灯光水影尽皆沉醉, 一派静谧, 夜晚也晕染出酒后柔媚的气息.
  站得累了, 我们便坐在屋脊上, 原本喝出几分醉意有点发烫的脸颊, 迎着风吹, 很是爽快.
  沉默了一会儿, 十四突然问我, "你想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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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睡一会儿去, 有点困.
  话说后面的章节会出现艾窝窝这个人, 但因为艾窝窝已经在<京城的唐何塞>里描写的很细致了, 故此引介一下(当然, 详细请参阅: http://bbs.tianya.cn/post-culture-870455-1.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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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为什么你会痛苦? 因为你抛弃了上帝, 却不追随撒旦, 又生活在地狱火山口."
  失恋成废人的艾窝窝成了一个哲学家. 这名号不是形容他落魄到偏执, 而是他真得去钻研起哲学, 随后得出结论, 女人是祸乱的根源, 他说卢梭就是这么看待女人的, 女人就是公开制造混乱的人, 古希腊对那些胆敢参加奥林匹克比赛的女人处以死刑, 卢梭对此恨不得举双手赞成. 我说那只能证明卢梭的偏见, 他又说女人应该没有地位, 完全听男人使唤才行, 并用亚里士多德的观点来说服我, 因为亚里士多德认为女人的地位介于奴隶和孩童之间. 老实说我有那么一瞬间心动, 如果女人真得可以听凭男人的吩咐, 倒是一件相当不错的事情, 但转念想, 即便是这样, 能够轮到我的时候, 那估计是即使当奴隶我也不屑看上一眼的货色. 别看我一介社会底层的渣渣, 但我的眼界不但不渣, 还很崇高. 当我表达出这个观点, 艾窝窝又说, 所以说女人是最危险的玩具, 这次他引用的是那个大疯子尼采的话. 艾窝窝在我与铃约好出去玩时, 总会模仿尼采说出那句千古绝句, "你去女人那里吗? 别忘了你的鞭子!"
  说实在话, 我如果有鞭子, 出门前最想抽得就是说这话的他. 艾窝窝并不就此就放过我, 他继续问我, 你找铃是为了什么, 我说不为什么, 如果硬要说的话, 是为了纯洁的感情, 他说你是说友情吗? 我说有可能, 他说男女间是不可能有纯洁的友情, 我想否定他但我确实有不纯洁的初衷, 违背内心去辩论即使赢了也不能让自己信服, 所以挣扎着说那就是为了爱, 他说爱是什么, 我说就是喜欢一个人到了一定的程度, 就是那个感觉, 他说你为什么要去爱她, 最根本的原因是什么, 我说因为长得美? 他说女性的美只存在于女人的性欲冲动之中, 我说这未免太极端了, 他说这是大哲学家叔本华说的, 我说你还是跟你的大哲学家还有你那鬼迷心窍的哲学一起死了的好. 他说你将来会有一天看清楚的, 不管是女人, 还是爱情, 还是你最终追求的性. 我说先且不说我能不能看清楚女人和爱情, 但我追求的肯定不是性. 他说即使是追求精神恋爱的柏拉图, 也在他的《理想国》里说, 要么把女人变为男人, 要么把女人变为工具. 我对把女人变为工具一说确实表现出兴趣, 那一瞬间被他抓住, 他说, 工具是为什么而服务, 我说做饭洗衣服之类的吧, 他说那找饭馆和洗衣机不就好了, 我说那为了什么, 他说肯定是为了性啊. 他绕这么远最后还是说回了这个, 我只能承认他已经是个哲学家了, 并表明以后不再叫他艾窝窝, 而叫他艾哲. 他对这个新名字还算满意.
  当我又一次把钱包里的钱花光回来时, 艾哲说, 伟大的先贤哲人孔子就说过, 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近之则不孙, 远之则怨. 我说你想要说什么, 他说你是不是已经体会到女人难养了, 又说不对, 还没成为你的女人就已经如此难养了, 我无可奈何的向他翻白眼, 他说, "近之则不孙, 远之则怨"也正好形容你现在的状况.
  所以当他得知恒蛇和泥狗逼着我把铃给卖了的时候, 居然说这可以帮助我解脱. 我说艾哲你大约已经被哲学蒙蔽了人性吧, 他说人性算个屁, 对女人是不用讲人性的, 他要跟叔本华一起恨世界上的一切女人, 因为女人狡诈, 虚伪, 没有理性, 爱情是骗人的, 婚姻即坟墓, ...
  我不由想起了艾哲还是叫艾我的时候的事情.
  *** 艾窝窝篇之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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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认识艾我的时候, 他刚回国不久, 正意气风发的时候. 恒蛇是他的高中同学, 当时打扮成一副人畜无害模样的桓蛇很轻易就接近了他. 当然同时也为艾我带去了他的梦魇.
  那是一个夜生活非常混乱的女孩, 艾我认识她时是在白天, 所以还以为是个天使, 结果就掉进愚蠢的情网. 所谓愚蠢是指当时的艾我已经智商降了大半, 大脑处于半休克状态, 所谓网则是因为被粘住了逃不掉的情形. 艾我不由自主的跟踪起他心里的天使, 直到她发现了他. 于是他们就在一起了. 即使后来艾我发现她其实是个恶魔, 他依然相信他们的爱.
  有一天艾我把那女孩带去见他一个久别重逢的朋友. 回来的路上, 他和女孩开心的谈起朋友, 谈至酣畅时, 女孩告诉他, 她喜欢上那个朋友.
  艾我的大脑从半休克到全休克. 他已经无法做出正常的思考, 因为来得太突然, 太荒谬, 一颗拳拳的海外归国赤子之心, 就这么被打碎了. 艾我表示难以接受, 但这还不是最荒谬的, 女孩随后胁迫艾我去让她认识上那位朋友. 艾我行尸般的给他们安排了机会, 狗男女也如愿所偿的在一起了.
  有一天, 艾我正要变成艾窝窝时, 那女孩又跑来了, 她哭着告诉艾我, 那个人不要她了.

  所以我能理解艾我为什么爱上了窝. 但这还只是他故事的一个开端, 因为这只是变成了艾窝窝, 还没到艾哲的阶段.
  就在艾窝窝与那女孩纠缠不清的时候, 他认识了另一个女孩. 那女孩黑发及肩, 我见犹怜. 之所以用"怜"来形容, 是因为那女孩正好与相爱三年的男友分手了. 因为在同一个公司上班, 而且座位也离得不远, 两人就在QQ上聊开了, 最后借安慰的契机按上了床. 那段时间的艾窝窝神采焕发, 大有回归艾我之趋势. 而那段时间对我来说则是一种折磨, 因为艾窝窝总喜欢跟我说起他们的性爱秘事, 我也见过那姑娘几次, 长相的确不错, 害得我每次听艾窝窝一副淫荡相的喜滋滋说完, 都有生理反应. 我因为小知而禁欲十年, 早被一干奸党认作了性无能, 被当成个不食荤腥的和尚. 最激烈的莫过于这家伙还神神秘秘的告诉我, 你尝试女人用嘴巴这样吗, 他做出非常形像具体的手势, 我想要装傻都装不了, 只能像个第一次上生理卫生课的初中生受着性启蒙教育.
  不过, 最终他还是得到报应了, 我一直认为就是因为他向我宣传他性狂欢中的诸般事宜而导致这恶果. 怜女子向他表示想要出国留学, 意向是英国, 因为艾窝窝就是英国留学的硕士, 所以有相当的人脉在那儿, 他虽不大愿意两人分开, 但为了爱他表示还是愿意等, 况且怜女子不但表示了会忠诚于他, 还认为小别胜新婚. 虽然艾窝窝认为此"小别"有点过于压榨实际的规模, 但也没有其他方法, 总不能因为自己爱的狭隘误了爱人的前程. 所以不但帮着办理手续, 准备一切相关事宜, 连彼岸的托付关系都打点好了. 怜女子与他恩恩爱爱悱恻缠绵数日, 终于分别. 此后, 艾窝窝夜夜长途, 与她互诉衷肠. 由于时差, 这长途甚至都吵得我不得安宁, 也因此让艾窝窝的出勤受到极大影响. 而且由于都是从他这边拨过去的长途, 一聊就是一个多小时, 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要知道艾窝窝这个海龟的工资还没我那个没出过国的土鳖表哥挣的一半多.
  艾窝窝的远程恋爱只持续了四个月, 便无疾而终, 因为怜女子烦了. 开始时只是疏于电话的接听, 到后来干脆就拒听了. 艾窝窝多方打听的结果就是受他嘱托的哥们为了更方便行嘱托之事, 直接与怜女子睡一张床上了.
  *** 另外就是在阿希眼里的铃 *** (因为本篇里的"我"完全看不到自己的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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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怎么说, 我还是受到了艾窝窝的影响, 与铃的交往中, 总是带着色情的眼光去看她. 另外我还考量她对于我的价值, 如同艾窝窝教导我的那样, 女性的美只存在于女人的性欲冲动之中, 那我想知道她对我到底有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我虽然强烈抵制这急色鬼心态, 但男人的本性就是这样, 人若逆天性而行, 那就跟登天一样艰难. 何况铃真的不是与怜女子一个档次, 即便是那般的怜女子, 也让艾窝窝一蹶不振, 失去人生的方向, 更何况是阅美女无数的泥狗奉若女神的铃. 所以我想着, 假若铃能够对我表现出性趣, 那我也许就能甘冒大不韪也要破坏这个计划. 我如此考量, 可能只说明我对铃的感情也是被她的容貌所吸引, 并没爱上她. 但我越来越搞不清楚什么是爱, 如果爱是艾窝窝遇到的那些伤心事, 那不爱更好, 如果爱是我对小知这样的地狱般思念, 痛苦到十年, 我也不敢再来一次.

  任何一种色彩穿在铃身上都别有一番风味, 比如红色, 蓝色, 黄色, 黑色...等等, 与这样的女人一起去商场, 都似乎能成为有意思的消磨.
  而我对她的内疚之心, 迫使得我希望尽可能满足她的需求, 比如带她商场买她喜欢的衣服, 吃好吃的东西, 在游戏城打上半天的游戏. 她总是很高兴, 不管是昂贵还是便宜的东西, 在她眼里似乎都没区别. 不过便宜的也就罢了, 她那对贵重的东西也毫无二致的态度倒让我觉得她有点没心没肺, 希望她起码表现出一点点市井俗气小女生的贪慕虚荣也好.
  我开始对她提出一些非分之想, 比如在买一款百褶裙时, 我悄悄向她表示我也想进试衣间的意思. 她用清澈的眼光打量我一番, 然后说好吧, 但不准动手动脚. 我保证绝不动手动脚后, 就趁店员不注意跟在她后面溜进试衣间. 当然我只是假设店员没发现, 因为我除了刚开始瞥一眼外, 根本没再去确认.
  铃虽然对我在旁边盯着换衣服有所排斥, 脸露羞涩, 但还是将肩带缓缓拉下来, 一边偷偷窥视着我. 她的内衣是黑色超低鸡心设计, 衬在她那对形状优美的乳房上, 有深V之诱惑, 虽然她在脱下外衣时已经别过身去, 但因为她身材娇小, 所以我站在她的背后, 还是可以欣赏到那怡情的风景. 她将试穿的裙子跨进双脚, 裙长在膝上十公分左右, 正能衬出她纤细健美的双腿. 虽然她只穿着内衣的时间不到一分钟, 但我已经反应过激, 只能屈点身体才能不让她看出异样. 因为是夏天的缘故, 这薄薄的西裤让男人的欲望无所遁形, 真是难堪.
  铃却故意不看那部位, 但从她耳朵也染上的红晕来看, 肯定也觉察到了. 所以她有点气息不稳的问我怎么样, 我也气息不稳的回句真的很不错, 突然间连空气都在纠结. 我发现我实在不适合搞这种暧昧. 有了上次的教训后, 我也不敢向她贸然出手, 更何况她警告在先, 就算我不顾警告, 她那防身术也不是我能突破的.
  到了冰激淋店, 我要求她跟我坐在同一侧座位上, 她也不拒绝的坐过来. 然后在喝着饮料的时候, 那白皙的下颚至喉咙划出优美的曲线又让我难以自禁的想伸手去抱她. 她却很好奇的投过无邪的眼神, 我只好按捺住邪念.
  去游戏城我便守着她身后看她尝试新的街机游戏, 结果看到那山谷之丘壑, 风情之纵沟, 雪白的肌肤又渗出缕缕馨香, 简直就是磨励男人意志的炼狱.
  唉, 再凑一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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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欢十四的话, 还有个十四与紫的故事, 见<生如夏花>: http://bbs.tianya.cn/post-culture-870537-1.shtml

  (另: 这是跟如梦同学学到的翻页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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