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莎娜打了个冷颤,紧裹住那件披肩,战栗地浑身上下哆嗦着;顿时,表皮上,呈现出一层鸡皮疙瘩。夜色下,空气中凝聚了一股无形的寒气。此刻,我的身体,也感触到一丝阴森的冷意。我脱下身上那件藏蓝色的西装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仿佛是冬天里的一件小棉袄,将她纤细的身躯,裹了起来。
“好绅士气派,”说着,她笑眯眯地望着我身上那件淡薄的衬衫。“你不冷吗?”
我傻呵呵地摇摇头。
其实,这怎可能不冷?但是,能为自己心爱的女人做一丁点微薄的奉献,虽冷在身上,但却暖在心底里。
“接着说。”
“嗯,”她继续说道。“那次试像,是出乎意料的成功。他们把我带进曼哈顿区的一幢摩天大楼,也不知道到底是多少层。电梯门一开,里面是宽阔的大厅,到处是穿着华丽的模特和身着黑衣的殷勤职员。他们给我安排到一个化妆间,给我修了发,化了妆,然后,还在我头上喷了许多定型雾液。头发如同触过电似的,好像就要竖起来;发型,类似弗兰肯斯坦新娘的那种。后来,他们把我介绍给一个摄影师,说是刚从巴黎来,头发很长,有点像嬉皮士。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说我的形象很有视觉冲击力,有张登时装杂志头版的脸庞。他让我站在一个大背景前,打开了鼓风机。那劲风,吹拂着我淡薄的衣衫,让我感觉很袒露和裸体。他还让我顶着风,做些很不舒服的姿态,要我眯缝着眼,说眯缝着眼,画面上看起来,有种神秘感。那个法国摄影师还喊,让我纵情去幻想些‘性感’的东西。性感?其实,在此之前,我内心一直很保守,是个彻头彻尾的乖乖仔,从未胡思乱想过那种东西。但是,作为时装业的模特,我意识到,他们在创造的,是梦幻和遐想。销售的,恰恰就是性感。”
“你就这样一夜走红了?”
“哦,不然。”她迟疑了片刻,接着说:“其实,这并没给我带来任何幸福感,反而加剧了我与母亲间的矛盾。到了母亲那年龄,在时装圈,已经算是夕阳红了。而我呢,才刚刚被发现,被忽悠说,是个赋有潜力成为未来世界时装界超级名模的新秀。我这突如其来的走红和闪光灯前的崭露头角,让母亲感到很不是滋味,仿佛我一个乳毛未干的黄毛丫头,一夜间,煞了她自己的风景,夺走了她一生打拼所换来的桂冠。她很赌气,酸溜溜的,说了许多不中听的风凉话。我就纳闷了,如果她不希望我走红,为何还偏要逼我同她来纽约?她到底居心何在?”
“你觉得你母亲嫉妒你的成功?”
“成功?”她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那算什么?女人与女人间的嫉恨,不在于成功或失败。女人与女人间的嫉恨,更多的,在于性方面,在于争夺合格男人宠爱上的争风吃醋。这是女人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