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畸形青春》(小城市底层人物的现实)

畸形青春 158



“呀,这是谁家小美女?”
这是崔涛的第一句话。他说话时上下打量了陈静姝一通,最终把视线停留在了她发育良好的胸脯上。
“这是我小妹儿——你他妈少打人家注意啊!”张颖表现得很敏感。
“想哪去了!问问不行啊?”崔涛咂舌。“小妹儿多大了?”
陈静姝没被崔涛火辣辣的眼神看得羞怯,她媚笑着毫不客气地说:“凭什么告诉你!”拿眼瞟着崔涛。
“真横!这哪是小妹儿呀,这是大姐!”崔涛笑说。“行啦,快上来吧,再磨叽一会儿他们就该先造上了……”
  “都有谁?”张颖在问的同时已经爬到了摩托车上,紧贴着崔涛坐下,环抱住了他的腰。在最后给陈静姝留了点儿空间。
  “就徐辉儿和廉洁。”
  车辆和空气在他们身边飞掠而过,景物也被他们一片又一片地抛到身后。陈静姝一直在想的是:如果没有张颖那就完美了……
  崔涛把她们载到了一家叫“猛子”的烧烤店。陈静姝跟着他们来到了坐着两个男孩的桌前。两个人中一个长相一般,体格壮得完全像个男人,长长的头发披散着,还带着圈;另一个长得也很帅,几乎不逊于崔涛,肌理白皙,短短的头发染成了明黄色。
  “哎呀,老妹儿有年头儿没见面儿了!——这是谁家美女?”那个黄头发的在与张颖打完招呼后问,四只眼睛牢牢地盯着陈静姝。
  “你们不好热闹吗,我现把俺家伴旯(附近)的小妹儿领来了……”
  张颖给他们相互间作了介绍。陈静姝知道了那个长头发的就是“著名”的李廉洁!那个黄头发的叫徐辉。
  “宋丽怎么没来呢?”张颖问徐辉。
  “黄了!”徐辉表情不屑。
  “啊——因为啥呀?”
  “操!出去挣俩逼钱儿回来就鸡巴得瑟起来了,天天跟我这这那那、呼呼啦啦地瞎整事儿。哥哥我这小暴脾气哪能受得了这个!叫我啪啪几个大嘴巴子,光光几脚,嗷嗷一通臭骂——甩他奶奶的了!哥哥我这小伙儿想找什么样儿的找不着?受他妈她那份儿婊子气呢……”
  “对对,你真爷们儿——真是哥!”张颖赞叹。
  “小美女会喝酒不?”在将要开始推杯换盏之前崔涛忽然问陈静姝。
  “还行吧……”陈静姝矜持的极限是不置可否,而且还要把口是心非挂到脸上显眼的位置上。
  她的这个含蓄的“是”只有崔涛他们这种“有心人”才能领悟。
  “呀,一听这话儿就是海量!”徐辉笑说。廉洁说话慢了,只能露出相同的笑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畸形青春 158
  
  
  
  这些人的笑都大同小异,没有一个单纯的——即使在喝醉的时候。
  崔涛笑着一视同仁地也为陈静姝到了一杯白酒,陈静姝欣然接受。
  张颖的大嗓门儿就是为这种场合而生的。起步就已经是高音了,但还是能够随着血液里的酒精含量继续提高。她的风头罩住了整家店,每一桌的每个人都长短不一地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她的身上。这种地方是最为鱼龙混杂的地方,每天夜里都要有几起殴斗。陌生的醉酒地痞间,战争一触即发。所以在这种场合太过于张扬不是好事。不过张颖算是个例外,她包裹很少的丰腴体态在醉后惹眼地张牙舞爪并不让人讨厌,相反在痞子们的眼里还颇值得欣赏,而且她还能激发他们下流的意淫和品头论足,所以在某种意义上,他们巴不得希望有张颖这样的一个人出来“搅扰”。
  陈静姝到今天才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喝酒,与之相比,她以前经历过的场合的人都是在“舔酒”。
  在喝到高兴处的时候酒就不能论口喝了;白酒论杯,啤酒论瓶。
  张颖这时已经给灌到了另一个世界。她充满了谩骂地同这三个男人叫嚣着拼酒。巾帼不让须眉了,须眉也不能认,全都毫不犹豫地把酒倒进了自己的肚子里。在这一刻,他们喝的仿佛已经不是酒了,而那副将要被酒精摧残折磨的身体也已经不是他们自己的了。
  在接连干了一杯白酒、三瓶啤酒后,崔涛第一个顶不住了,突然推倒凳子跑了出去。他的“败逃”立时招来了一片嘲笑声。
  “真熊,这就拉了!”徐辉笑说。
  “你别说他,你还敢来不?”张颖舌头已经不好使了,可拼酒的心还很好使。
  “我操,你可真敢唠!跟你干事儿我都不害怕,我还怕跟你喝酒?来,继续……”徐辉说着,剩下的这三个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比拼。
  陈静姝发现自己此刻已经变成透明的了,去与留都不会有人注意,于是她便悄悄地离开了座位。
  走到门口,就看见了崔涛正对着店门口的泔水桶吐得撕心裂肺。陈静姝没做任何迟疑地奔上去,俯身轻拍他的背,另一只手轻轻按在了他的肩头,嘴里轻吐:“不能喝就别喝这么多呗,这样你好受啊……”
  崔涛吐得差不多了,大口喘了几下,扭头冲陈静姝一笑,伸手扣住了她放在自己肩头的手,说道:“哎呀,你怎么这么贴心儿呢!当我小媳妇儿得了!”
  “你滚吧……”陈静姝笑着抽回手,“我看你是马尿灌多了,都开始说胡话了——张颖儿就在里头呢,你找她去呗!”
  “她是大媳妇儿,你是小媳妇儿,不耽误。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能忍心不给你个名分呢……”崔涛笑说,那双好看的眼睛火辣辣地紧盯着陈静姝。
  “去死!谁惜对你好?净想美事儿——看你吐得这熊样儿可怜你一下你就这么自作多情——吐死你拉倒,不管你了……”陈静姝说着转身朝店里走。崔涛怎么能听之任之,赶紧抬手掣住了她的手腕。
  “你干什么?”陈静姝马上停住了,似乎很无奈地娇声说。连在一起的两条手臂在半空中荡来荡去。
  “好人儿——我知道你最好了,陪我坐一会吧,凉快凉快,醒醒酒儿……”
  “事儿真多……”陈静姝白了崔涛一眼(没白好,更像是抛媚眼),脚下却顺从地走了过来。两个人坐在烧烤店外的那些食客之外,大开大合地聊起了天。话说不完地从嘴里争先恐后地蹦了出来,两个人都如饥似渴地想要了解对方。说到开心处时崔涛不失时机地拉她的手、摸她的腿、撩拨她的头发;陈静姝也没闲着在他身上鼓弄,拍肩、捣背、捶胸口,每一个和男人调情的招式她都使出来了。
  
  畸形青春 160
  
  
  
  一直都有天分一说,不管在哪个行当里都有天才,即一点就透、无师自通。陈静姝就是个天才,没人教过她这方面的知识,可她对个中招数早就驾轻就熟了;使起来也是炉火纯青了;只从猪跑上就推演出了猪肉的滋味。
  就在他们将要聊成知己的时候,崔涛那该扔、该淹、该烧、该砸、该死的丧门手机该挨千刀地响了,搅碎了陈静姝这帘似幻似真的幽梦。
  崔涛看了一眼号码就挂了,搂着陈静姝的腰说:“走了,回去吧……”
  两个人结伴回来,看见那三个人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了,全都挺着肚子勉强地坐在凳子上。张颖左手捂着肚子,右手攥着电话撑着额头,歪着脑袋看崔涛越走越近,迷迷糊糊地叫道:“*你妈你上哪去了?”崔涛很情侣地应道:“*你妈我醒酒儿去了!”说着在她脸上拧了一把。张颖像苍蝇落在脸上一样地晃了几下脑袋。
  “你俩怎么回事儿,酒后吐真情去啦?”廉洁笑问。
  “俺们酒后吐鱿鱼去了!吃这点儿玩意儿全吐了——猛哥,再来十个肉串儿——”崔涛说。
  “你回来了,把漏喝的——那些补上——”徐辉打着膈说。
  “明天的吧,今天就这么地吧,喝多了晚上该熊了!……”崔涛笑说。
  “*你妈!都开始寻思事儿了……”徐辉笑骂。
  “怎么的,生理需要,不行啊?”崔涛提高了声调。
  “行——行。你是头子!……”
  晚上九点半左右,这顿饭算是吃完了。张颖已经几乎不省人事,由崔涛架着,坐到车上;被他和陈静姝夹在了中间。徐辉在吐过之后已经好多了,载着廉洁上了自己那辆红色的“船”。一红一白两辆摩托,在后备箱里的“低音炮”嘈杂的轰鸣舞曲的伴奏下,高速地行驶在赫县东边的公路上。他们的家住在村子的最东边,紧贴着这条赫县最宽阔的公路。
  陈静姝没忘记回家的事儿,她一直担心有人会提议送她回家——如果不亲身到崔涛家感受一下,可能将会成为她一生中的遗憾——不过还好,没人问她;张颖人事不省了,而对于崔涛这些人而言,只有带女孩回家的概念,没有送女孩回家的概念。
  崔涛家与一般农村家差不多,也是三间大瓦房,宽敞的院子。房子的格局也是最大众化的,也是中间是外屋、厨房,两边是卧室;住人的次序也是大众的,崔涛父母住东边,崔涛住西边。
  “你爸你妈都睡觉了吧?”看灯黑着,陈静姝略显忐忑地问。
  “没事儿,他们不管。”
  崔涛说得是实话,他们这边屋子里闹得乱七八糟天翻地覆了都没出现他们的身影。
  “小媳妇儿住炕头儿炕梢儿?”崔涛在把张颖放到炕上后问陈静姝。
  “……炕梢儿吧——我在家就睡炕梢儿。”陈静姝在寻思了片刻后说。
  “那你焐被吧——就搁壁橱里了。”崔涛说着脱掉了上衣。
  铺被褥这活儿陈静姝干的不多,在别人家就更是头一遭了。她很快把壁橱里仅有的两套被褥铺好了——有一个异样引起了陈静姝的注意,就是被子上遍布着一块块不规则的、大小不一的褐色的污渍,就像一座座褐色的岛……
  
  畸形青春 161
  
  
  炕上本来可以富余地铺两床被褥,可醉倒在炕上的张颖占去了一块地方,陈静姝只能把两铺被褥紧挨着铺了。
  “好了……”铺好了被褥的陈静姝有些无所适从,她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一点也揣测不出。
  “好媳妇儿,真能干!以后就给我铺床吧!”崔涛笑说。
  “净想美事儿……你给我多少钱?”陈静姝坐在炕沿上,含笑问。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我以身相许,抵给你行不?”崔涛笑着朝陈静姝走过来。陈静姝伸出手把崔涛推开,笑骂:“滚一边儿去——谁惜要你——!”
  一直在炕上哼哼唧唧的张颖突然改了风格,发出了几声类似青蛙叫的声音。崔涛马上做出了反应,忙探身过去把张颖往起拽,嘴里同时骂道:“*你妈,一天天像没喝过酒似的,逮着就他妈没命地往嘴里灌,你有那能耐也行啊——赶紧他妈起来,出去拉去……”
  崔涛一边骂一边拽,力道明显已经使足了。可东北常用来形容人的那句“死沉”就是指醉酒的人,这时张颖的体重远胜于正常体重。
  张颖的胃里已经是翻江倒海了,再经崔涛这么一折腾,只感觉一股热流向上奔涌。说时迟,那时快,一条污流已经从张颖嘴里喷了出来,正吐在刚铺好的褥子上。
  “我操——”崔涛一把将张颖拽到炕沿边——张颖顺利地吐到了地上,溅了崔涛满鞋。
  张颖自顾自地吐了一阵后又倒回了原来的位置上。屋子里顿时充满了一种酸、馊、臭的混合气味。张颖对此毫无愧疚,躺在炕上理直气壮地嘟囔起了谁都听不懂的话。崔涛一边骂着,一边皱着眉收拾。陈静姝这时显得非常勤劳,跟着崔涛一起跑前跑后地收拾,忙活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收拾干净。崔涛拿出自己的香水满屋子喷了一气,屋子里的空间马上得到了改善;可是让张颖吐湿的褥子却不能马上干,崔涛没办法,只能睡在这一片湿润里了。
  张颖这时已经清醒好多了,歪在炕上笑着接受崔涛的咒骂——但她还是死都不同意他换位置睡觉的要求。熥湿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她不能允许让他夹在自己和陈静姝的中间。
  张颖正和崔涛骂着玩儿,手机忽然响了。她撩着醉眼盯着不安分的手机屏幕朗读着这个陌生的号码:“13841……这号是谁呢?”
  陈静姝听到张颖念得电话号码好悬把心从腔子里吐出来——本能地大喊:“别接——我爸——”
  可不接电话解决不了问题,因为它一直响个不停。
  “要不送你回家吧……”张颖借机不耐烦地说出自己早就想说的话。
  “不行,我回家保证挨打——你接吧,就说没看着我!”陈静姝感觉自己一顿打已经是难免的了,那么与其横竖要挨打,还不如在这玩儿上两天,等家里找到她为止,那样就是挨打也挨得值了。
  陈国梁夫妻回家就发现女儿不见了。起初还以为是到村里的哪个孩子家玩儿去了,陈国梁于是吩咐妻子把女儿找回来。可村里的几家找遍了也没找到陈静姝。经过打听,得知女儿近几天和张极坤的姑娘来往很密切。胡凤英赶紧登门寻找,却得知张颖刚去了奶奶家。要了电话号码,连打了十几分钟才打通,可得到的答案却让他们失望,张颖斩钉截铁地宣布她没见过陈静姝……
  这就意味着他们的女儿失踪了!陈国梁马上骑上座驾驮着胡凤英一路拖着浓浓的黑烟赶到了镇上。在询问过驻扎在路口出租摩的的同村后,有人见到了陈静姝与张颖共坐一辆摩托从这经过。
  他们悬着的心又放下了。心里很有底地又一次给张颖打了电话。
  
  冬至哥们别着急,俩小时就泡到手的妞一定不是好货色!
  本人不大在意洋节,不过还是感谢万国平(姑且称先生)的祝福,也祝您快乐!
  冬至哥们还挺看好我的呀,谢谢哥们儿厚爱,放心,冲你我也好好写!
  畸形青春 162
  
  
  
  “张颖儿啊——”胡凤英慈母般的语重心长道,“姨知道你是好孩儿——有人儿都看着你和俺家陈静儿坐一个摩托车走了。你听话啊,告诉姨你们在哪了——你别害怕,我们就光把她领回来就行,保证不说你……”
  张颖一直无意挽留陈静姝,可面对她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头——总不能不讲义气把朋友出卖了!
  “我是让她陪我下来了。俺们一块儿在猛子烧烤吃的饭。八点来钟儿我们就走了。我上我奶家了——她没回去吗?”
  胡凤英的态度能够装得慈爱,张颖也可以装得诚恳。一通比真话还真的谎言,把陈国梁夫妻已经落回肚子里的心又重新扽到了嗓子眼儿。望着夜色中赫县街市的灯火阑珊,这对紧皱着眉头的夫妻所有的感受都融汇成了一个字——慌。他们开始慌乱、漫无目的地穿行在镇上这为数不多的几条街道上,一遍又一遍。他们的孩子丢了……这个声音不停地在他们脑子里响起。茫然中他们只能再次向张颖了解情况,可这时接电话的已经变成那个机械而柔和的声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Sorry, the ……”
  关了手机关了灯,屋子里瞬间变成了安静而漆黑的世界。但并不平静,就像热带雨林中的夏夜,暗流涌动,不计其数的猎手都在暗处蠢蠢欲动地期待着猎物到位。窗户还开着,粉红色的窗帘被微风吹得轻轻舞动,就像个丈夫不在家的荡妇在窗前搔首弄姿,撩起裙摆。陈静姝新奇而激动地睁着眼睛,她没办法立即睡着,甚至没办法不失眠。
  这种勉强维系的安静不超过十分钟。在陈静姝的右侧,在被张颖脊背挡住的另一边,偷偷摸摸地响起了不安的躁动……越来越强烈……
  陈静姝的心砰的一声加速了一倍有余,身上的神经、肌肉、器官都开始收紧,耳朵扑棱一下立了起来,雷达一般地搜寻着每一点细微的声响。
  “……别瞎弄!人家要睡觉……”张颖用那种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身体的声音小声说——这种声音陈静姝已经不陌生了。
  “睡什么睡,不干点儿啥哪能睡着……”
  “哎呀……你烦人……”张颖连着一阵又一阵格格地笑,之后就传出了张颖的低吟,接连不断……
  身上的燥热已经快把陈静姝烧着了。和衣而睡的她难耐地掀开被子,可这么大的动作却没有惊扰到那边两个人的兴致。陈静姝紧盯着的那团模糊的黑影没有任何收敛的迹象,他们绝对不会以为她已经睡着了,那也就是说他们压根儿就没把她的存在当成困扰和阻碍。
  崔涛出现在了陈静姝的视野里。张颖的叫声开始震得满屋子回响。陈静姝就这么看着离她不足半米的两个人投入地性交…….不知道陈静姝的一双眼睛在这黑暗里有没有发出如同动物一样的光,也不知道她此刻是感觉恶心,还是不虚此行。没人知道。
  突然间,一只手飞过来准确地落在了陈静姝的胸口上。陈静姝浑身一跳,险些叫出声,伸手抵住了那只胳膊,但却没做出任何阻止,而是随着那只手蠕动、爬行……撩开自己的衣服……一直到那只手企图滑到她的腰下时陈静姝才做出阻止。那只手坚持,她只好派出双手,在那只“没礼貌”的手上狠狠地掐了一把。那只手终于被她击退了,专心做起了自己的事。
  时间就在这种迷乱的躁动中、在张颖和崔涛此起彼伏的呻吟声中走着。过了好久。他们睡觉的时候,东屋的老式挂钟刚刚打过十点半的点。陈静姝清醒地听到那钟又响了十一下……十二下……当挂钟再次响起清脆的一声后,一切终于逐渐恢复了平静。
  “把裤头儿给我穿上……”过了许久后张颖低声说。
  
  畸形青春 163
  
  
  
  三个人很快就疲惫地睡着了。再睁眼时,阳光已经耀眼地从窗帘的缝隙透进来了。醒了酒之后的张颖对自己当着陈静姝的面与崔涛睡在同一个被窝里感觉到了不自然,于是率先起来了。陈静姝见她起,也就随着起了。只有崔涛,还没有起床的意思,而且还有那么点意犹未尽的劲头儿。张颖刚下了炕,他就撩开被子,对陈静姝笑说:“来呀小媳妇儿,我搂你睡一觉儿!”
  陈静姝有点紧张地看了张颖一眼,没发现异样,然后才红着脸笑骂:“去死吧你!谁跟你睡,不要脸……”陈静姝瞥了一眼崔涛掀开的被窝,看见褥子上又多了一座褐红色的岛。
  张颖还没从被陈静姝见到她与崔涛“同床共枕”的尴尬中走出来。她站在大门口,不停地为陈静姝介绍着这里的地形,自己的奶奶家,廉洁家和徐辉家的方位都在哪。
  “等吃完饭我带你去。”张颖许诺。
  又到了面对家长的环节,这是陈静姝最怵的。不过崔涛的爸爸已经在她起床前走了;崔涛妈妈一出现就带着笑容——最让陈静姝舒服的是,她由始至终都没问起自己的来历。
  “姑娘(指女儿)昨天晚上是不又喝多了?”在吃早饭的时候崔母笑问。
  “啊——他可坏了,也不帮着人家喝……”张颖撒娇说。
  “拉倒吧你,就属你张罗得狠,谁管你——喝多也活该!”崔涛说。
  “以后少喝点儿吧,喝多难受!”崔母笑着劝慰。
  “妈,一会儿给我拿二百块钱,我今天得赶份儿礼。”
  “什么事儿?”崔母问。
  “吕品结婚吗……”
  “哎呀儿子,你这个月赶几份儿礼了?再算上这二百你光搁我这就要走八百了……”
  “那你说怎么办?有礼还能装土鳖呀?”崔涛说得理直气壮,好像还有些不大高兴了。
  吃过饭,崔涛要着了钱,骑着摩托走了。张颖如同主妇般地洗起了崔涛的衣服,内裤也不拒绝,还把满是“岛屿”的褥子也拆洗了。陈静姝就坐在她旁边,张颖一边洗,一边给陈静姝讲起了她和崔涛的故事。陈静姝聚精会神地听着。张颖说着说着就想起了自己的手机。刚开机陈国梁的电话就又打过来了。
  这对夫妻昨夜找女儿一直找到了凌晨三点,是拂着晓到家的。陈国梁几乎气疯了,已经在嘴上打死陈静姝几十次了;而胡凤英是真的担心女儿,一晚上眼泪流了好几次,还要受陈国梁无端的咒骂。这么大的女儿丢了毕竟不大可能,这对夫妻最后还是把目标锁定了张颖。在无数次的关机提示后终于打通了张颖的电话。可张颖这次却说得比昨晚还滴水不漏。胡凤英绝望了,只能选择报警,可到了警察局才被告知不满48小时不予立案。胡凤英不敢和警察罗嗦,只好乖乖地走了,在焦急中等待着女儿失踪后的第48个小时的到来。
  虽说母子连心,但也不是绝对的,陈静姝就没感觉到母亲的焦急。她真是快乐得不得了,跟着张颖挨家挨户地走走看看。晚上在廉洁家的院子里烧烤喝酒,直到所有人喝到吐。陈静姝现在才真正理解了为什么说喝酒时菜是次要的,因为不管吃什么,最后都是要吐出去的。
  
  冬至哥们挺仗义呀,每天都来捧场。哥们因该是我第一个忠实读者,我记你一辈子!
  在呢在呢!
  哈哈,朋友好像越来越多了!
  畸形青春 164
  
  
  
  这就是陈静姝听说过的成年人的生活,这才是真正的,现在她终于置身其中了。
  陈静姝好像天生就是属于江湖的,因为遇到每一个陌生人,她都能在五分钟之内与对方成为朋友。江湖儿女以江湖为家,何处有酒何处就是家。蒸腾的香料味儿和焦糊味儿;因为被啤酒沾满而不停打嗝的肚子;头顶围满苍蝇蚊子的大灯泡;鼎沸的喧嚣和叫骂声,还有随时都能拽到身边的帅男孩——这才是生活!
  三个人里,只有长得最丑的廉洁有工作,其他两个人是完全的自由身。有人养活着,每天都可以这么吃喝玩儿乐,怪不得张颖就算没钱也愿意跟着崔涛,如果换了是她,她也愿意。
  “你认识康帅儿不?”陈静姝仰着酒红色的脸问廉洁。这是她的套路:先提个共同都认识的人,先谈论别人,继而谈到自己。
  “认识啊——你怎么知道他呢?啊对,你们都是一个村儿的哈!”廉洁笑说。
  “嗯。我和他挺好,那是我哥!”陈静姝不无骄傲地说。
  “那行啊!他挺好使,你有事儿找他就行了……”
  “他老打架吗?”这是陈静姝最感兴趣的。
  “不。他也不是混的。以前老打——他不受欺负,一整就跟人干起来了,从来都单枪匹马,一个人挑人一群——也挨削!后来他哥李震越来越狠了,又认识林宏伟了,就没人儿动他了,赶上朋友求了,还能帮人平平事儿呢……”
  “你跟他挺好啊?”陈静姝问。
  “一般吧。他这人儿不好交,跟他关系近便的不多;也不愿意说话,找他玩儿啊什么的他都不参与。”
  “啊——我跟他挺好……”
  胡凤英在满了48小时之后就同丈夫来报案了。警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态度恶劣,虽然也没给他们什么好脸儿,可毕竟没训斥他们。在听胡凤英说完了事情的经过后警察胸有成竹地微微一笑,说他们的孩子不能丢,然后亲自给张颖打了电话。几句恩威并施的话,张颖就配合地把陈静姝招出来了。
  见警察温和,陈国梁就暴躁了,又开始叫嚣着要打断女儿的腿,却被警察同志习惯性的教育了一通,随便讲了些孩子的叛逆呀,逆反哪,最后中心思想就是——现在的孩子不能打,一打就离家出走寻短见,并且负责任地举了几个轻生跳楼摔瘫痪、离家出走让人贩子卖到妓院逼良为娼的真实案例。陈国梁夫妻听得连连点头,啧啧感叹,一副受益匪浅又恍然大悟的样子。
  
  哥们实在对不起,我过两天有事,可能得个三四天更新不了,我今晚就多弄几篇吧!
  畸形青春 165
  
  
  
  惊动了警察叔叔,陈静姝只能屈服了,悻悻地到了张颖奶奶家等待囚车来把她押回囹圄。
  一辆簇新的警车停在路口,陈静姝的父母从警车里出来,对她说了些让人鼻酸的担心话。陈静姝对这种场面感觉诧异。她疑惑陈国梁怎么跟好打人的警察一道来反而倒变得温顺了呢?照理说他应该当着同道中人的面上来就给她一顿拳打脚踢才对呀。
  陈静姝事先设想的情结一个也没在现实中发生,倘若理想与现实的差异都是如此实现的话,那陈静姝就爱死这差距了!
  她就这样一路被警车送回了家——这在一段时间里成为了她引以为荣的谈资——父母没多问什么,静姝自然也不会主动说。一家人就这么心照不宣地让这次“失踪门”过去了。陈国梁几乎没说什么话,但这不代表他就没话说,而是因为他想说的都是不该说的;他比陈静姝更听警察叔叔的话,既然不能打,那就不打了。
  “这事儿就这么地了吧——啊?也别收拾她了,你看今天那警察说得多好!”在被丈夫送回饭店的路上,胡凤英如是说。
  “我收拾她嘎哈?我闲的!”陈国梁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不屑地冷笑,“我开始啥也没说以后还能说啥?这玩意儿还带找后账儿的吗?”就在胡凤英以为陈国梁真的想通了的时候,丈夫又补充道:“妈个*的死孩子,怎么就他妈离不了小小子呀——?让人祸祸(祸害)她得劲儿?妈个*的!真他妈不能养姑娘——憋气……”陈国梁窝了一肚子火,这两天他已经弄明白了女儿不回家到底因为谁。他怎么会不了解崔涛?如果不了解他的话陈国梁早就堵住这个诱拐女儿两天的臭小子暴揍一顿了,但就因为他了解崔涛,他也就知道了自己的无能为力。跟那个畜生混,也只能怪自己个儿闺女犯贱了!
  很多事情发生了就无法再挽回了,既然女儿自愿逃进虎口狼窝里睡了三天,那也只能面对现实了。没能用打骂泄愤,那么除了把女儿看得更严这条亡羊补牢的路,又还能怎么办?
  康帅与张心甜的关系在短暂的几天里已经接近于亲人般亲密无间了。康帅真心实意地叫她姐,以泯灭心底微乎其微的异心;她不置可否地受了。她几乎每天都要在康帅下班后过来坐坐。与他聊得基本都是她童年的事情,琐碎、繁琐、杂乱、絮叨,可康帅却永远都听得如同接受真理般投入。康帅也会把自己童年的一切讲出来作为回馈。心甜也听得感同身受,当康帅讲到某些困苦时还多次潸然落泪。但这还都是个别,他们大部分时间在一起还是快乐的。康帅变得异常幽默,很多不好笑的事情都被他说得充满了喜剧色彩;心甜也变得爱笑了,往往一句很普通的话都能让她笑得前仰后合。除了青椒炒肉之外心甜又想起了几个父亲常做的菜,同样买来材料逐一让康帅做。由于是都是些最普通的东北家常菜,康帅没有不会的;而当那些菜做出来之后,不管是否真的一样,心甜的味蕾都会带给她与曾经吃父亲做的那些菜相同的味道。
  
  畸形青春 165
  
  
  
  惊动了警察叔叔,陈静姝只能屈服了,悻悻地到了张颖奶奶家等待囚车来把她押回囹圄。
  一辆簇新的警车停在路口,陈静姝的父母从警车里出来,对她说了些让人鼻酸的担心话。陈静姝对这种场面感觉诧异。她疑惑陈国梁怎么跟好打人的警察一道来反而倒变得温顺了呢?照理说他应该当着同道中人的面上来就给她一顿拳打脚踢才对呀。
  陈静姝事先设想的情结一个也没在现实中发生,倘若理想与现实的差异都是如此实现的话,那陈静姝就爱死这差距了!
  她就这样一路被警车送回了家——这在一段时间里成为了她引以为荣的谈资——父母没多问什么,静姝自然也不会主动说。一家人就这么心照不宣地让这次“失踪门”过去了。陈国梁几乎没说什么话,但这不代表他就没话说,而是因为他想说的都是不该说的;他比陈静姝更听警察叔叔的话,既然不能打,那就不打了。
  “这事儿就这么地了吧——啊?也别收拾她了,你看今天那警察说得多好!”在被丈夫送回饭店的路上,胡凤英如是说。
  “我收拾她嘎哈?我闲的!”陈国梁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不屑地冷笑,“我开始啥也没说以后还能说啥?这玩意儿还带找后账儿的吗?”就在胡凤英以为陈国梁真的想通了的时候,丈夫又补充道:“妈个*的死孩子,怎么就他妈离不了小小子呀——?让人祸祸(祸害)她得劲儿?妈个*的!真他妈不能养姑娘——憋气……”陈国梁窝了一肚子火,这两天他已经弄明白了女儿不回家到底因为谁。他怎么会不了解崔涛?如果不了解他的话陈国梁早就堵住这个诱拐女儿两天的臭小子暴揍一顿了,但就因为他了解崔涛,他也就知道了自己的无能为力。跟那个畜生混,也只能怪自己个儿闺女犯贱了!
  很多事情发生了就无法再挽回了,既然女儿自愿逃进虎口狼窝里睡了三天,那也只能面对现实了。没能用打骂泄愤,那么除了把女儿看得更严这条亡羊补牢的路,又还能怎么办?
  康帅与张心甜的关系在短暂的几天里已经接近于亲人般亲密无间了。康帅真心实意地叫她姐,以泯灭心底微乎其微的异心;她不置可否地受了。她几乎每天都要在康帅下班后过来坐坐。与他聊得基本都是她童年的事情,琐碎、繁琐、杂乱、絮叨,可康帅却永远都听得如同接受真理般投入。康帅也会把自己童年的一切讲出来作为回馈。心甜也听得感同身受,当康帅讲到某些困苦时还多次潸然落泪。但这还都是个别,他们大部分时间在一起还是快乐的。康帅变得异常幽默,很多不好笑的事情都被他说得充满了喜剧色彩;心甜也变得爱笑了,往往一句很普通的话都能让她笑得前仰后合。除了青椒炒肉之外心甜又想起了几个父亲常做的菜,同样买来材料逐一让康帅做。由于是都是些最普通的东北家常菜,康帅没有不会的;而当那些菜做出来之后,不管是否真的一样,心甜的味蕾都会带给她与曾经吃父亲做的那些菜相同的味道。
  
  畸形青春 166
  
  
  
  不论从哪个角度看,张心甜现在的生活都是畸形的。她与康帅像是共同活在过去。她从没对康帅说起过现在,而康帅也没问过。在被康帅的生活感染后,张心甜对自己的生活开始有了反思,就连康帅那种生活,那种境遇,那种工作环境的人都还坚持阅读,而她却空虚地徘徊在各大卖场枉费光阴,追逐着无意义的所谓时尚。她也要让生活文艺一点!于是到书店买了一大摞书,宅在家里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她记得在自己上学的时候也是个热爱文学的学生,只是在投入社会以后被种种喧嚣把她的把那颗本来恬淡广袤的心堵满了。
  他们虽然认识的时间很短,可交流的密度却很大。这一个月来他们彼此都快要把一年的话说完了。而且不管是谈自己的人生,还是各自的观点,全部都能够契合——他们谁都没有刻意地去迎合对方——这让他们彼此更加主动地展示自己更真实的一面让彼此了解。所以在短短的一个月里,他们的熟悉程度就不逊于亲人了。他们也自然的如同面对亲人那般随便了,不再顾及所谓的礼仪、形象。
  张心甜面对康帅的穿着就是她那多个款式的白色睡袍。她就如同一只晶莹的白色蝴蝶,在康帅的屋子里飞来飞去。康帅虽然口口声声的叫着姐,可在心里却不可能真的将她当成姐姐一样对待。当第一次见到张心甜时,康帅就被她超凡的美丽倾倒了,而如今她毫无保留地在康帅面前展露着自己的美丽,康帅又怎么能无动于衷呢?但他不敢想,也不允许自己往那个方向去想,有这么的一个人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已经是他三生有幸了,他不允许自己龌龊的想法玷污了她,哪怕只是一闪而过。这和康帅面对陈静姝的时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当面对陈静姝时他会身不由己、千方百计地想从对方身上得到什么,即使对方不情愿,即使手段卑劣得让他自己在事后自责、懊悔、不齿,他也依然无法抗拒;而当他面对张心甜却完全不同,虽然康帅在心里忘我地爱慕着她,不见面时会忘情地思念她;因为跟陈静姝发生过某种瓜葛,所以康帅往往要强迫自己承认自己是恋着陈静姝的,而他和张心甜任何亲密的举动都没有,但在康帅的心里,却没有一刻不是不由自主地恋着她的;可是如此强烈的爱慕却没有令康帅产生丁点儿生理反应。他与她在一起时只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感,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只要能见到她笑,康帅就已经有莫大的满足了。康帅不敢问心甜为什么会喜欢和他在一起,就好像梦见吃东西是不能放进嘴里的,一咬准醒。所以康帅绝口不提,他要让这梦自然醒。
  吃过晚饭,张心甜懒散地依靠在康帅的床上,看康帅坐在床沿,举那对她永远都拿不动的哑铃。
  “哎呀,又吃撑了!我昨天称体重,都胖了!”心甜捂着肚子,苦恼地说。
  “你是农村大娘托生的,山珍海味儿吃不胖,粗茶淡饭撑得满地转,可倒好养活!”康帅背对着心甜奚落说。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一见着你就饿,不知不觉就吃撑了!”
  “我是健胃消食片?”
  “你吃饭太有煽动性了,狼吞虎咽地吃得那么香,跟着你的节奏不知不觉就吃多了。你以后吃得慢点儿,绅士点儿……”
  
  畸形青春 167
  
  
  
  “不会呀!干一天活儿,回家饿得前心贴后腔,哪还有心细嚼慢咽的装绅士?”
  “那我明天带你吃西餐去吧,吃两次你就学会了。”
  “不去。泥鳅就是泥鳅,怎么养也变不成鳝鱼;就更成不了龙了。吃完了西餐我也还是给人拧水管儿的——还是酸菜汤更适合我。那些所谓上流社会我既不奢望也不羡慕。”
  “你就甘心做一辈子水暖工?”
  “那又怎么了?应该成为什么主要得看你自己心里爽不爽,心飞了谁还在乎身体在哪!捡破烂儿卖盒饭也不丢人,挺多东西其实都不值当剜门盗洞、千方百计地争取……当然我也想有钱,可我有钱不是为了学别人在脖子上挂个围嘴儿,拿对儿刀叉费劲巴拉地剌块半生不熟的牛肉——我知道自己这在干什么,应该干什么。”
  “能对生活掌握主动权,挺让人佩服的!”心甜望着康帅的背影感慨地说。
  “我也是摆酷说一说,显着自己好像挺懂事儿似的,真章儿碰着事儿了也傻逼——呀,不好意思,忘情了!”
  “没关系,不当脏话讲脏话就不脏了!”心甜莞尔一笑。
  “听着挺是那么回事儿!”
  “怎么养成的阅读习惯?”
  “机缘巧合。我早年在装卸队干活儿。有一回给人搬家,老人刚过世,生前东西都不要了,收拾出了一麻袋书给我卖破烂儿。我瞅书都挺好的就没舍得,全拎家去了。正好当时那阵儿也无聊,心里挺苦的,就拿它们消磨时间了。谁知道一看还看进去了,精神食粮天天吃饱儿饱儿的——硌硬人点儿说,它们就是我精神的导师,带领我度过了那段儿彷徨灰暗的岁月!要不现在不知道都堕落成什么样儿了!我就是不知道那老爷子埋哪了,要知道我保证年年清明给他上坟去——这是恩人呐!”
  “你可真知恩图报!”心甜笑说,“我都让你感染了,把原来血拼的时间都改看书了!”
  “是啊?看什么呢?”
  “《巴黎圣母院》。”
  “哦。浪漫的爱情悲剧!”
  “那靓妹太傻了,喜欢那败类军官,算是活该!”
  “正常,总不能稀罕那敲钟的吧!”康帅笑说。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要是换我就和他好——心灵美才是美的关键,外表没什么意义。”
  “话是这么说,可人全都喜欢花,没人喜欢根茎啊!”
  “那人参呢?”心甜笑问。康帅笑了笑,无言以对,放下哑铃,又伏在地上做起了俯卧撑。
  
  畸形青春 168
  
  
  
  “我在你眼里就是朵花儿吧?”
  “嗯。不过花儿也有好多种。一般那些庸脂俗粉就不提了,你是名贵兰花,属于最高档次!”
  “你这张嘴太讨巧了,要是长哪个花花公子脸上就该为祸四方了!”心甜说着跳下床趴到了康帅背上。康帅哼了一声,背起她继续做起着俯卧撑。
  “外形不好,再没点儿内在还怎么活!”
  “别这么想,我觉得没什么,真正爱你的人一定不介意……”心甜躺在康帅背上,闭着眼说。
  “我老早就没怪过那些瞧不起我的人了,瞧不起我也是人家自由,各活各的吗,也就是传说中的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叨咕去吧!”
  “你是表里如一的——心胸和肩膀一样宽!”心甜陶醉地说。她感受到了康帅的体温,好温暖,胜过阳光,让她依赖地伏在上头不愿离开。“你这么豁达,那有什么是让你不齿的?”
  “没有什么。还是那句话,职业本身不可耻,真正可耻的是人的行为;最卑贱的职业里也可以诞生伟大的人,身份地位的高低不是取决人格高低的标尺,在我看来,一个表面儿上正气凛然,背地里作奸犯科的人要远比一个市井无赖可耻;那些面对一群男人卖笑的妓女也不比那些貌似高贵的二奶低贱……”康帅毫无顾忌地说着自己的观点,对已经狠狠地刺痛了背上的人的事实浑然不觉。
  康帅的话如同一记个响亮的耳光打在心甜脸上,令她羞愧难当,无地自容。她居然是豁达的康帅心目中最为鄙视的那类人。眼泪霎时间盈满了眼眶,她放开康帅站到一边,她忽然开始害怕污浊下贱的自己会玷污了康帅,接近他——她不配。
  与康帅在一起干活的工人里有三个人同他关系最好。年龄最长的叫蒋升,四十五岁,康帅称他将叔;其次的叫赵崇海,三十五岁,康帅称他赵哥;刘洋年长康帅三岁,康帅称他洋哥。这四个人虽然年龄差异很大,但极其投缘,在外出干活时经常聚在一起喝酒谈天。但这次这种小聚会却一次也没举行过,原因是除了康帅春风得意之外,其他三个人都遇到了人生中最高的一座山。
  蒋升的女儿今年高考,以很低的分数考取了山东一个从没听说过的学校。似乎越是没听说过、分数很低考取的学校的费用都很高,单单学费每年就一万多,再加上吃住用度的生活费,一下就把这个家掏空了。“知识改变命运”;“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这些话早已经在人民群众中渗透进骨髓了。至于孩子们当然就更不能辜负家长的无私奉献了,都把家长的钱花得风生水起,再没有感觉家长不易而替家里节俭的了,不管学得怎么样,钱花得都心安理得。蒋升女儿读初中、高中时蒋升就已经不轻松了,虽然和妻子全部都一年四季地忙,可一年到头也看不见什么结余。只供女儿上完一年大学,家里就基本破产了,那接下来的三年怎么办?他和妻子的兄弟姐妹里没有一家生活好过他们的,所以借钱都没处借。从得知女儿接到通知书的消息到现在不足半月,蒋升头上的白发多了一倍还多。
  赵崇海的境况比将升似乎还差。他的妻子在年初被诊断出的了乳腺癌。赵崇海傻在当场——就算是没文化的农民也深知“癌”这个字代表着什么。幸好这种癌症是可以治愈的,他妻子手术之后正在接受化疗。虽然这病的治疗费还不算是高的,可对这个普通家庭而言已经是不能承受之重了。不过赵崇海比起蒋升还好一点,在亲戚那还能借到钱,不至于在积蓄花光后眼睁睁地看着病人病死。
  刘洋的问题也不小。他有一个交往了三年的女朋友,感情很好,从去年就已经开始谈婚论嫁了。但是女方的要求是男方出五万块钱,还要有一处楼房(这在本地是基本要求)。刘洋的父母是地地道道的农民,除了种地没有任何其他特长,虽然身体还可以,可指望他们给刘洋什么大帮助也不可能。女方家在了解了他家的情况后做出了最大限度的让步,放弃了那五万块钱,只要一住楼房。可这个标准也是刘家望尘莫及的。刘洋又是个想担责任的孝顺孩子,不允许父母为他的婚事砸锅卖铁。但在这个社会里不自私就意味着受苦,仅凭刘洋自己的力量,就算在这个小县城,要买下一处楼房也依然需要他不吃不喝地苦干二十年(前提是楼价不继续涨),这已经渐渐成了黑色幽默,听得让人发笑。
  
  畸形青春 169
  
  
  
  这三个人都让自己的愁事缠得焦头烂额,到这来干活的最主要因素是挣钱,其次就是躲清净了。本来他们干活时都是有说有笑的,而现在,说得基本都是些不平和抱怨。
  “蒋叔,蒋慧儿上学你不去送啊?”刘洋问。
  “我不去,他妈去就行了呗,去那么多人干什么,那边多花钱,这边少挣钱。”蒋升忙着手里的活,头也不抬地说。
  “学费都齐了吧?”赵崇海问。
  “齐了。给她划拉够了,家里也空了,离人儿门都不用锁!这个事儿我就没想明白,要说学费贵,不得越好越贵呀?还不是,那一本二本还都不高,弄个最熊的三本最高,他妈的咧这是什么说道儿?人家别的玩意儿都是越好越贵,到学校倒是他妈越孬越贵。你说你贵吧,有用也行,你看张广智家老二,那还二本毕业呢,毕业怎么地了?不也搁家跟他爸倒腾鱼呢吗。倒腾鱼谁不会,还用上大学呀?人家那二本毕业的都干瞪眼儿找不着工作呢,这整个三本就更白扯了!这要是个小子,我就说了,你要真想念就挑个大专什么玩意儿的念,学费不那么背人,完了还能学个手艺。你这四年下来八九万块钱还啥用不顶。八九万干点儿啥不好?这姑娘孩儿咱这当爹的也不好意思说呀!人家愿意念咱能说啥?就得供呗——哎呀,妈的这小孩儿也不懂事儿,光图意自己乐呵了,爹妈有多少能水儿他们才不寻思呢……”
  困苦就是这样,一说起来就没完。
  “也行,钱不也没白花吗,再怎么地也是上学了。你看我呢,哐哐地把钱都扔医院了还吓个屁滚尿流,少说也他妈得少活十年!”
  “那不是有病了吗。病治好了不比什么都强!”康帅说。
  “说是这么说,不过那医院那些大夫是真他妈不是东西。咱们不都有农村合作医疗吗?我寻思有那玩意儿便宜百分之二十,不也差不少劲儿啊——谁知道一个屌味儿!你没有这证儿他们给你开得是一样药,你有这证儿他们给你开得就是又一样儿药,什么贵、什么不能报给你开什么。最后完事儿了算一算一点儿都不少花。
  “那帮大夫才狠人呢!你说到你这看病你就好好给治呗——知道你大夫厉害——一个个都跟我显能耐,跟我说我媳妇儿的病多严重多厉害,吓得我他妈哭了好几场儿!那帮人一点儿人味儿都没有,没钱就停药;我他妈哭着喊着求他宽两天,就差没给他跪下了,妈的也不好使,到时候该停照样儿停,一点儿也不含糊儿!找小姐后给钱都行呢,他们他妈比婊子都无情!”
  “现在医院都那熊样儿。都是个人承包的,就是为了挣钱,谁管你死活?”蒋升颇有感触地说,“‘救死扶伤’那些话你现在还能听着了吗?现在这社会就是富就富得流油,穷就穷得要饭……”
  
  哥们,我就这速度了,咱慢工出细活儿,好饭不怕晚行不?
  畸形青春 170
  
  
  “现在要饭也不让你要啊——说你影响市容市貌!”刘洋笑着插言。
  “对对,是这话!反正现在这社会就是变着花样儿琢磨(任意地驱使、摆弄)像咱们这些没能耐的平头老百姓。”蒋升继续说。
  “还是岁数大活得明白呀!”赵崇海感叹。“唉,刘洋你那楼钱借够了吗?”
  “借?上哪借去?”刘洋带着自嘲自讽的笑说,“就是真借着了,买上了,拉下的饥荒也得我背着,张丽她家那边儿能干吗?”
  “那你就这么挺着啦?”蒋升问。
  “那不这么挺着怎么整?”刘洋自我讽刺的笑容还保留着,“谁让咱没能耐,买不起楼!”
  “这话不对,”赵崇海说,“现在这小年轻儿的有几个能自己买起楼的?别说有能耐,得有大能耐才能买得起。谁家不是靠爹妈帮着,你跟你家老人好好商量商量,亲戚朋友的撺弄撺弄,把钱整够了赶紧把婚接了得了呗。”
  “不,我不用他们。我爸那脾气,孬孬儿的一点儿也不担事儿,我妈那体格还不怎么好。他俩能把我养这么大就不善了,我哪能还让他们摊饥荒?我就是打一辈子光棍儿我也不求他们……”
  “这你娶不上媳妇儿就是你活该了!你看那些哭着喊着跟爹妈要钱、挣命咂爹妈骨髓的不都过得挺好吗?人家小两口儿日子过得比谁都红火。你小子非得装老爷们儿穷孝顺,你不吃亏谁吃亏……”蒋升笑说。刘洋苦苦一笑,什么也没说。
  “就我手里有俩钱儿,让你们用你们还谁都不用……”康帅说,看着好朋友们遇到的难处,他有感同身受地不舒服。
  “哪能用你钱,你天天也不容易,省吃俭用地攒钱,为了什么我们又不是不知道。等你把钱攒够了,手术把病治好了,到结婚前儿你不跟刘洋一样儿愁人哪!”蒋升说。
  “你们这有难处的还替我想,我这本来能帮上点儿忙的不帮忙儿,这心里也过意不去呀!”
  “用不着啊,你有那心就行啦。救急不救穷,你要是有的是钱那还说啥,你不拿都不行。你手里就这么两个儿,还是攒着看病的,都给俺们了——俺们还一时半会儿还不上,你怎么办?”刘洋说。
  “这话对!”赵崇海笑说。
  “哪天我买点儿东西,咱们上我哥那喝点儿吧……”康帅笑说。
  …………
  
  难是真难,但还是该乐观。我都怀揣梦想呢,兄弟们这些健全人更应该自信满满啊!
  在咱国家活得不快活,出了国门跟洋鬼子一块过很可能更不快活,看看新闻里那些游行的英国学生和罢工的希腊民众就大概知道了。
  我算是个爱国的,之所以写这些阴暗面本意是希望它们可以被阳光取代,让国家更像咱们兄弟的家,让咱们兄弟都能吃饱穿暖有妞泡,活得快活!
  不管怎样祖国还是要爱的,就好像父母有错误子女应该帮忙改正,而不是断绝父子关系吗!
  这是我的观点,不知道“冬至”“青岛”二位兄弟以为然否?
  畸形青春 171
  
  
  
  在某个下午,张心甜正投入地坐在床上阅读,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说:“呦,看书呢!”
  正聚精会神的张心甜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一哆嗦,手里的书险些跌落床上。她扭头看,那个她再熟悉不过的胖男人正站在她卧室的门口。大而突出的将军肚进一步缩短了他的那两条短腿的长度,长形的脸,一笑充满了对称的垄沟;染得黑亮的头发,一身宽松整洁的装束;一个被喂得像他肚子一样鼓囊囊的黑色手包,刚刚从他的腋下移交到手里。
  “你不会敲门哪?”心甜白了他一眼。
  “呀,吓着啦?我往常来也不敲门哪——哪有上自己家还敲门的……”他说着走过来,把手包放在床头柜上,侧身坐到了床沿上,一条腿弯弓着撩在床上,一条腿撑在地上,笑着抚着她的头说:“摩挲摩挲毛儿,吓不着……”一股酒气直逼到心甜鼻子里。她把头一歪,皱眉说道:“烦人,别碰我!”
  “宝贝儿怎么的了?”他得寸进尺地窜上来抱住了张心甜,“有什么事儿跟我说,我给你解决……”
  “我没事儿。有吃的没饿着,有住的没冻着,哪还能有事儿了……”
  “我不跟你说了吗,你住这就是临时的,咱那别墅区都盖完了,正精装儿呢,等完事儿了你就搬进去,再给你雇俩保姆——你就正式过你的豪门少奶奶生活吧!”
  “算了吧,住别人豪宅里当金丝雀,我可没那么虚荣……”心甜淡淡地说。
  “没有别人儿,就写你名——你的豪宅,满意了吧……宝贝儿我告诉你个喜事儿啊——老穆把咱的贷款批下来啦……多亏你啦!想要什么奖励?我都满足你!”
  “等想起来再说吧……”心甜仍旧淡淡地说,看不出有半点喜悦之色。
  “行行行,你什么时候想起来了,我什么时候满足你……那我满足宝贝儿之前你能不能先满足一下我……”他淫笑着把她按倒在床上,胡乱亲了起来。
  这个男人在心甜家里一直待到下午。拿到了贷款心情好得很,执意要带心甜出去吃饭。张心甜如以往一样,换了身衣服就随他出去了。在已经走到楼口的时候,张心甜脑子里突然掠过一个声音——她想起来了现在正是康帅下班的时间。她马上找借口回去,可令人绝望的是,他的身影已在这时出现在了楼道里,并且在第一眼就看到了她。
  心甜的感觉就像是溺水了一般,瞬间模糊了视线,失去了意识;身上就像穿行在荆棘丛中一样,遍身都是火焰烧灼似的刺痛。她完全是由他放在她腰上的手臂带动着向前行走,距离康帅越来越近。
  这一幕同样对康帅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他感觉脑子里山崩地裂,在刹那间就成了废墟;如果能先知先觉的话,他一定会在一分钟前挖掉自己的眼睛,以避免看到这让他痛彻心扉的一幕。康帅的心已经被冻成了冰疙瘩。他认识正搂着她腰的那个男人,他叫巨峰,是F市数一数二的开发商。这片开发区有很多工程都是他的;自己现在干活的楼就是他的。康帅曾经见过他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来巡视工程。像是这种人,看一眼,就能记一辈子。
  
  二位兄弟很像我的兄弟!很明显现在是理想缺失灵魂缺席的时代,物质成了人生的唯一理想和目标,这样意识形态组成的社会一定是丑恶的,龌龊的。我认为不管怎样,人都应该有一个能在天空翱翔的理想,它不见得能实现,但胸怀这样的理想,我们可能仍活得渺小,却不会卑贱,即便是小人物,却可以做自己的英雄。判断一个人的标准不是社会地位,而是道德人格。我想说的话,我想表达的意思基本都借康帅做出来说出来了。
  畸形青春 172
  
  
  
  康帅亲眼看到的这一幕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不用再多一丁点对张心甜身份的猜测。康帅低下头——他没有足够的勇气见证她在那个男人怀里与自己擦肩而过。
  康帅像酩酊一般感觉天旋地转,又像重感冒一样头重脚轻,这导致他在上楼时不得不扶着楼梯扶手。他的手如同遭受极度寒冷般哆嗦着,对了几次都没能把钥匙放进锁眼里。于是康帅把满腔的怨恨愤懑全部发泄在了这扇打不开的门上,他挥拳朝门上拼命地砸了几下,手上顿时像是化冻的冰河一样流出了汩汩的鲜血。防盗门厚厚的钢板被砸得铿铿作响,雷鸣般的声音响彻整栋楼;门上的血渍像是个悲惨至极的符咒。
  巨峰还一门心思地同心甜腻歪呢,这几声不正常的响声把他吓得一惊,贴到心甜耳边说:“怪不得你不愿意在这住呢,这破地方是不安全,你看刚才上去那个,像牲口似的——他也是在这楼里住的吗?搬家,得赶紧搬。我让你那边快点装,咱赶紧搬走,这要是把我宝贝儿吓出个三长两短的……”
  张心甜完全没听见他说了些什么,脸色早已经惨白的不见一点人气了……
  康帅坐在矮凳上,望着对面的另一只矮凳,脚底下一群无秩序的烟蒂。烟雾弥漫了整间屋子。手上的血迹已凝结成了黑红色,在暗黑的房间里遁了形,只能随着忽明忽暗的猩红色烟头才能隐约被发现。康帅想不通——一个外表如此圣洁的人怎么会是这种身份?那双超凡脱俗的眼睛怎么会甘愿扮演这种角色?他也想不通——一个刚刚认识一个多月的人怎么会给自己造成这么大影响?而且对于现实社会中的价值取向而言,这差不多算是女孩最成功的人生实现了,无可厚非,无可指责。这么看康帅的心痛就是自作多情了,他就算是把一颗心碎成齑粉也只不过是无病呻吟的笑话。就像为笼中豢养的金丝雀感伤她不能拥有整片天空。习惯了笼中的锦衣玉食,谁还向往疲累的自由翱翔……
  康帅就这么坐着,一直到感觉想通了,才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可心里的伤却无法愈合了。
  张心甜没再来敲过他的门。
  
  陈静姝的暑假结束了,虽然大部分时间都被囚禁在了家里,可还是不乏闪光点。比如认识了安玉峰,认识了崔涛,尤其是认识了崔涛!她本来正为与杨毅一伙人闹掰失了靠山而发愁,现在认识了崔涛,这棵大树可是好乘凉啊!杨毅他们一伙人都比不上崔涛一角!
  反正崔涛已经许诺过让她有事找他了,不管是不是客气,陈静姝都不准备跟他客气。虽然对崔涛的为人陈静姝很了解,可他对她的吸引力也还是空前的。陈静姝认为不论从哪个角度考虑,她都要和他把关系处得“好好的”。
  就在陈静姝暑假的后半段,家里的经济出现了危机,因为胡凤英在饭店的借贷终于还清了,于是她就被早有预谋地辞退了。饭店老板因为这噩梦的结束在长舒一口气,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可胡凤英却因为这灾难的降临而长叹了一口气,现出了愁苦难当的眼神。她哪里晓得原来债务才是保持亲密关系最牢固的纽带。
  这样一来家里的经济来源就全靠陈国梁一个人维系了。虽然他永远都在信誓旦旦的宣称着他有能力轻轻松松地把她们母子俩养得白白胖胖,可他挣得那有限的几个钱也从来都没花到过点儿上。他手气好的时候家里好像显得很富裕,胡凤英也跟着一起欣喜若狂,为丈夫炒菜烫酒,百般的殷勤伺候,但这也导致了陈国梁手气不好,输个精光底儿掉的时候她连一个不悦的冷脸都不敢摆——嫌贫爱富可是个大罪过!
  
  畸形青春 172
  
  
  
  康帅亲眼看到的这一幕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不用再多一丁点对张心甜身份的猜测。康帅低下头——他没有足够的勇气见证她在那个男人怀里与自己擦肩而过。
  康帅像酩酊一般感觉天旋地转,又像重感冒一样头重脚轻,这导致他在上楼时不得不扶着楼梯扶手。他的手如同遭受极度寒冷般哆嗦着,对了几次都没能把钥匙放进锁眼里。于是康帅把满腔的怨恨愤懑全部发泄在了这扇打不开的门上,他挥拳朝门上拼命地砸了几下,手上顿时像是化冻的冰河一样流出了汩汩的鲜血。防盗门厚厚的钢板被砸得铿铿作响,雷鸣般的声音响彻整栋楼;门上的血渍像是个悲惨至极的符咒。
  巨峰还一门心思地同心甜腻歪呢,这几声不正常的响声把他吓得一惊,贴到心甜耳边说:“怪不得你不愿意在这住呢,这破地方是不安全,你看刚才上去那个,像牲口似的——他也是在这楼里住的吗?搬家,得赶紧搬。我让你那边快点装,咱赶紧搬走,这要是把我宝贝儿吓出个三长两短的……”
  张心甜完全没听见他说了些什么,脸色早已经惨白的不见一点人气了……
  康帅坐在矮凳上,望着对面的另一只矮凳,脚底下一群无秩序的烟蒂。烟雾弥漫了整间屋子。手上的血迹已凝结成了黑红色,在暗黑的房间里遁了形,只能随着忽明忽暗的猩红色烟头才能隐约被发现。康帅想不通——一个外表如此圣洁的人怎么会是这种身份?那双超凡脱俗的眼睛怎么会甘愿扮演这种角色?他也想不通——一个刚刚认识一个多月的人怎么会给自己造成这么大影响?而且对于现实社会中的价值取向而言,这差不多算是女孩最成功的人生实现了,无可厚非,无可指责。这么看康帅的心痛就是自作多情了,他就算是把一颗心碎成齑粉也只不过是无病呻吟的笑话。就像为笼中豢养的金丝雀感伤她不能拥有整片天空。习惯了笼中的锦衣玉食,谁还向往疲累的自由翱翔……
  康帅就这么坐着,一直到感觉想通了,才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可心里的伤却无法愈合了。
  张心甜没再来敲过他的门。
  
  陈静姝的暑假结束了,虽然大部分时间都被囚禁在了家里,可还是不乏闪光点。比如认识了安玉峰,认识了崔涛,尤其是认识了崔涛!她本来正为与杨毅一伙人闹掰失了靠山而发愁,现在认识了崔涛,这棵大树可是好乘凉啊!杨毅他们一伙人都比不上崔涛一角!
  反正崔涛已经许诺过让她有事找他了,不管是不是客气,陈静姝都不准备跟他客气。虽然对崔涛的为人陈静姝很了解,可他对她的吸引力也还是空前的。陈静姝认为不论从哪个角度考虑,她都要和他把关系处得“好好的”。
  就在陈静姝暑假的后半段,家里的经济出现了危机,因为胡凤英在饭店的借贷终于还清了,于是她就被早有预谋地辞退了。饭店老板因为这噩梦的结束在长舒一口气,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可胡凤英却因为这灾难的降临而长叹了一口气,现出了愁苦难当的眼神。她哪里晓得原来债务才是保持亲密关系最牢固的纽带。
  这样一来家里的经济来源就全靠陈国梁一个人维系了。虽然他永远都在信誓旦旦的宣称着他有能力轻轻松松地把她们母子俩养得白白胖胖,可他挣得那有限的几个钱也从来都没花到过点儿上。他手气好的时候家里好像显得很富裕,胡凤英也跟着一起欣喜若狂,为丈夫炒菜烫酒,百般的殷勤伺候,但这也导致了陈国梁手气不好,输个精光底儿掉的时候她连一个不悦的冷脸都不敢摆——嫌贫爱富可是个大罪过!
  
  畸形青春 172
  
  
  
  康帅亲眼看到的这一幕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不用再多一丁点对张心甜身份的猜测。康帅低下头——他没有足够的勇气见证她在那个男人怀里与自己擦肩而过。
  康帅像酩酊一般感觉天旋地转,又像重感冒一样头重脚轻,这导致他在上楼时不得不扶着楼梯扶手。他的手如同遭受极度寒冷般哆嗦着,对了几次都没能把钥匙放进锁眼里。于是康帅把满腔的怨恨愤懑全部发泄在了这扇打不开的门上,他挥拳朝门上拼命地砸了几下,手上顿时像是化冻的冰河一样流出了汩汩的鲜血。防盗门厚厚的钢板被砸得铿铿作响,雷鸣般的声音响彻整栋楼;门上的血渍像是个悲惨至极的符咒。
  巨峰还一门心思地同心甜腻歪呢,这几声不正常的响声把他吓得一惊,贴到心甜耳边说:“怪不得你不愿意在这住呢,这破地方是不安全,你看刚才上去那个,像牲口似的——他也是在这楼里住的吗?搬家,得赶紧搬。我让你那边快点装,咱赶紧搬走,这要是把我宝贝儿吓出个三长两短的……”
  张心甜完全没听见他说了些什么,脸色早已经惨白的不见一点人气了……
  康帅坐在矮凳上,望着对面的另一只矮凳,脚底下一群无秩序的烟蒂。烟雾弥漫了整间屋子。手上的血迹已凝结成了黑红色,在暗黑的房间里遁了形,只能随着忽明忽暗的猩红色烟头才能隐约被发现。康帅想不通——一个外表如此圣洁的人怎么会是这种身份?那双超凡脱俗的眼睛怎么会甘愿扮演这种角色?他也想不通——一个刚刚认识一个多月的人怎么会给自己造成这么大影响?而且对于现实社会中的价值取向而言,这差不多算是女孩最成功的人生实现了,无可厚非,无可指责。这么看康帅的心痛就是自作多情了,他就算是把一颗心碎成齑粉也只不过是无病呻吟的笑话。就像为笼中豢养的金丝雀感伤她不能拥有整片天空。习惯了笼中的锦衣玉食,谁还向往疲累的自由翱翔……
  康帅就这么坐着,一直到感觉想通了,才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可心里的伤却无法愈合了。
  张心甜没再来敲过他的门。
  
  陈静姝的暑假结束了,虽然大部分时间都被囚禁在了家里,可还是不乏闪光点。比如认识了安玉峰,认识了崔涛,尤其是认识了崔涛!她本来正为与杨毅一伙人闹掰失了靠山而发愁,现在认识了崔涛,这棵大树可是好乘凉啊!杨毅他们一伙人都比不上崔涛一角!
  反正崔涛已经许诺过让她有事找他了,不管是不是客气,陈静姝都不准备跟他客气。虽然对崔涛的为人陈静姝很了解,可他对她的吸引力也还是空前的。陈静姝认为不论从哪个角度考虑,她都要和他把关系处得“好好的”。
  就在陈静姝暑假的后半段,家里的经济出现了危机,因为胡凤英在饭店的借贷终于还清了,于是她就被早有预谋地辞退了。饭店老板因为这噩梦的结束在长舒一口气,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可胡凤英却因为这灾难的降临而长叹了一口气,现出了愁苦难当的眼神。她哪里晓得原来债务才是保持亲密关系最牢固的纽带。
  这样一来家里的经济来源就全靠陈国梁一个人维系了。虽然他永远都在信誓旦旦的宣称着他有能力轻轻松松地把她们母子俩养得白白胖胖,可他挣得那有限的几个钱也从来都没花到过点儿上。他手气好的时候家里好像显得很富裕,胡凤英也跟着一起欣喜若狂,为丈夫炒菜烫酒,百般的殷勤伺候,但这也导致了陈国梁手气不好,输个精光底儿掉的时候她连一个不悦的冷脸都不敢摆——嫌贫爱富可是个大罪过!
  
  畸形青春 172
  
  
  
  康帅亲眼看到的这一幕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不用再多一丁点对张心甜身份的猜测。康帅低下头——他没有足够的勇气见证她在那个男人怀里与自己擦肩而过。
  康帅像酩酊一般感觉天旋地转,又像重感冒一样头重脚轻,这导致他在上楼时不得不扶着楼梯扶手。他的手如同遭受极度寒冷般哆嗦着,对了几次都没能把钥匙放进锁眼里。于是康帅把满腔的怨恨愤懑全部发泄在了这扇打不开的门上,他挥拳朝门上拼命地砸了几下,手上顿时像是化冻的冰河一样流出了汩汩的鲜血。防盗门厚厚的钢板被砸得铿铿作响,雷鸣般的声音响彻整栋楼;门上的血渍像是个悲惨至极的符咒。
  巨峰还一门心思地同心甜腻歪呢,这几声不正常的响声把他吓得一惊,贴到心甜耳边说:“怪不得你不愿意在这住呢,这破地方是不安全,你看刚才上去那个,像牲口似的——他也是在这楼里住的吗?搬家,得赶紧搬。我让你那边快点装,咱赶紧搬走,这要是把我宝贝儿吓出个三长两短的……”
  张心甜完全没听见他说了些什么,脸色早已经惨白的不见一点人气了……
  康帅坐在矮凳上,望着对面的另一只矮凳,脚底下一群无秩序的烟蒂。烟雾弥漫了整间屋子。手上的血迹已凝结成了黑红色,在暗黑的房间里遁了形,只能随着忽明忽暗的猩红色烟头才能隐约被发现。康帅想不通——一个外表如此圣洁的人怎么会是这种身份?那双超凡脱俗的眼睛怎么会甘愿扮演这种角色?他也想不通——一个刚刚认识一个多月的人怎么会给自己造成这么大影响?而且对于现实社会中的价值取向而言,这差不多算是女孩最成功的人生实现了,无可厚非,无可指责。这么看康帅的心痛就是自作多情了,他就算是把一颗心碎成齑粉也只不过是无病呻吟的笑话。就像为笼中豢养的金丝雀感伤她不能拥有整片天空。习惯了笼中的锦衣玉食,谁还向往疲累的自由翱翔……
  康帅就这么坐着,一直到感觉想通了,才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可心里的伤却无法愈合了。
  张心甜没再来敲过他的门。
  
  陈静姝的暑假结束了,虽然大部分时间都被囚禁在了家里,可还是不乏闪光点。比如认识了安玉峰,认识了崔涛,尤其是认识了崔涛!她本来正为与杨毅一伙人闹掰失了靠山而发愁,现在认识了崔涛,这棵大树可是好乘凉啊!杨毅他们一伙人都比不上崔涛一角!
  反正崔涛已经许诺过让她有事找他了,不管是不是客气,陈静姝都不准备跟他客气。虽然对崔涛的为人陈静姝很了解,可他对她的吸引力也还是空前的。陈静姝认为不论从哪个角度考虑,她都要和他把关系处得“好好的”。
  就在陈静姝暑假的后半段,家里的经济出现了危机,因为胡凤英在饭店的借贷终于还清了,于是她就被早有预谋地辞退了。饭店老板因为这噩梦的结束在长舒一口气,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可胡凤英却因为这灾难的降临而长叹了一口气,现出了愁苦难当的眼神。她哪里晓得原来债务才是保持亲密关系最牢固的纽带。
  这样一来家里的经济来源就全靠陈国梁一个人维系了。虽然他永远都在信誓旦旦的宣称着他有能力轻轻松松地把她们母子俩养得白白胖胖,可他挣得那有限的几个钱也从来都没花到过点儿上。他手气好的时候家里好像显得很富裕,胡凤英也跟着一起欣喜若狂,为丈夫炒菜烫酒,百般的殷勤伺候,但这也导致了陈国梁手气不好,输个精光底儿掉的时候她连一个不悦的冷脸都不敢摆——嫌贫爱富可是个大罪过!
  
  畸形青春 173
  
  
  
  而且陈国梁的消费观念也很可杀,既然已经把赌本都输光了,那就靠着现挣的那几个小钱买些便宜蔬菜,维持温饱就可以了,可他出了一早上的车,居然买回了一块拳头大的猪头肉,只供他自己吃恐怕都不够。她可以不吃,可女儿总不能不吃吧?但胡凤英没有发表反对意见的权利,她在乖乖切好了肉之后,还要去为丈夫买啤酒。一路上她都阴沉着脸,心里像掺了沙子一样。
  刚出小卖部的门,看到李华端着一盆刚洗好的衣服从下走来。
  “这么早就去洗衣服去啦?”胡凤英站在小卖部门口大声冲李华喊。
  “哎呀,不洗怎么整,白天上班儿哪有工夫儿,晚上回来腰酸腿疼的也不爱动弹!”李华端着盆慢悠悠地走着,说得声音不大。
  “嗯,是。我昨天早晨洗的。一天这破活儿干不完地干——白天干活儿累得要死,下班儿还得伺候他们爷们儿,什么前儿一下累死了就领净了!”胡凤英气愤地说。
  “可不是吗——你们还没吃呢?”李华瞥了一眼胡凤英手里提的啤酒问。
  “啊。你们吃完啦?”
  “没有呢,我不做他们爷们儿能吃嘴里去吗!哎呀,这一天做饭也闹心,也没什么吃的呀,成天吃鸡蛋……”
  “谁说不是呢……俺们那死老爷门儿才不会过呢,自己过得什么日子不知道啊?还天天买肉!这又买了一大块猪头肉,切了半小盆儿,你说那不也一顿就吃啦?要是买菜能吃多少天!操他妈的!我跟他都过够儿够儿的了……”胡凤英又抛出了自己的口头禅。
  “哎呀妈呀,天天吃肉还不好?要是俺家老爷门儿天天往回买肉我还乐不得呢!”李华的话不像讽刺,但绝对不是赞扬。
  两个人说话间就到了胡凤英家的胡同口,她突然注意到了脏水沟边上垒着一堆不知哪家倒在这的咸菜。都是些大块的苤蓝和胡萝卜,全部呈灰黑色,看样子应该是已经腌了很久,被遗忘在某个角落刚找到,然后被扔到这的,咸菜上粘着黑色粘稠的酱料和灰白色的醭,不过还没几只苍蝇。胡凤英不禁疑惑起自己来时怎么没看到呢。
  “有活帮我搭顾(联系)着点儿啊!”胡凤英把求人的话放在最后。
  “中心小学对面那个过桥米线招人呢,要不你看看去?”李华对胡凤英的处境很同情,很乐意予以帮助。
  “是吗?那行,我头午去看看去!”胡凤英终于面露喜色。
  两个人分手后胡凤英进了胡同便停住了,稍等了一会又转了出来,望了望四下无人,就到那堆咸菜旁迅速挑了两块中意的拿回了家。
  
  畸形青春 174
  
  
  
  咸菜除了过咸一些之外,味道还不错,很下饭!她决定一会再去挑几块回来用水泡上,这样几天的下饭菜就都有了——当然如果饭店找成了就不需要了,只是以备不时之需——但太下饭也不是好事,上个月从邻居家赊得五十斤米又见底了!
  今天是八月三十一号,陈静姝报到的日子。幸好现在不用交学费了,否则她的校园生活可能又要受到冲击了。
  惯常开学都是跟家长要求买东西的日子。可这次陈静姝不得不失望了,不过就算知道陈国梁没钱,自己什么都得不到,可陈静姝还是把自己该要的和想要的都说了好几遍,谁让陈国梁把钱都输了呢,责任在他,所以什么都得不到也要说,要让他内疚,心里不安!
  陈国梁也确实被女儿弄得不自在了,不过只是面上无光,至于内疚、不安,在他心里从来就没有过!
  陈国梁早早把女儿送到学校报到,自己先去拉几个活,等到报到结束,再带妻子到那家卖过桥米线的店里看活,然后带着妻子女一块回家。
  陈静姝已经是学校里的大姐了,一个假期没出现,一现身就有好几个她的小弟小妹找来让她平事儿了。其中最危急的是同班经常给她买笔的宋晓宇,他得罪了六年级的安全一伙人。虽然他们已经升到初中了,但并没有冲淡他们对他的仇恨,今天专门回来堵着宋晓宇,准备饱揍他一顿。
  陈静姝跟安全是认识的,本以为她亲自到校门口和安全说一说这事就了了,可她没想到安全在得知她已经同杨毅那些人闹掰之后根本就不想再和她很熟了,不但账不买,说和免谈,还连她也一块骂了。
  “操,不跟杨毅他们了你现在算个鸡巴!赶紧滚一边儿去,再他妈在我跟前儿得瑟我连你一块儿削……”
  众目睽睽之下让人这么骂,陈静姝的脸就像个染料盒,红的紫的黑的白的都全了。她很有大姐气魄地让自己冷笑了两声,说道:“行,安全,你瞧不起我是不?你等着……”陈静姝撂下这句话就转身回学校去了。
  安全不但一点害怕的意思也没有,反而叫板说:“我等着你,你他妈今天找不着人来打我你都是我养的!”
  大姐失势了!这个信息很快在学校传开了。陈静姝的小弟小妹们顿时陷入了一片惊恐中。
  陈静姝气定神闲地走到宋晓宇身边,要来了他的小灵通,打给了崔涛。说实话陈静姝自己心里也是充满了忐忑的,她一点都不确定与崔涛那两天半的交情够不够。
  没想到崔涛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给了她一句让她为之倾倒的话:“马上到……”
  这个马上也真的很快,陈静姝刚站到与安全对峙的位置上指着他让他等着,崔涛的那艘船就到了,后面还跟了辆红色的“125”摩托车,一共三个人,威风凛凛地站到了校门口。
  这一幕对陈静姝而言近乎偶像剧!虽然与安全一起的几乎有十个人,可当崔涛走过去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敢迎上来。只见崔涛在安全的胸口点了两下,扇了两巴掌又踹了两脚,然后指着泪流满面的安全说了些恐吓的话。安全连连点头,最后在得到崔涛允许后,才捂着脸裹在人群里中走掉了。
  这一幕再次令校园哗然。刚才那些因为陈静姝大势已去而情绪低落的小弟小妹们即刻又欢呼雀跃起来了,没想到他们的大姐居然凤凰涅槃——又认识了一个大有来头的社会人!
  开学升到了六年级,陈静姝经此一役之后势力再次看涨,身边瞬间就聚满了带有崇拜神色的人。
  
  呵呵,还不知道兄弟的情况呢,也是出外奔波闯生活的吗?
  畸形青春 175
  
  
  
  陈静姝的得意之色溢于言表,自认为落落大方地走到崔涛跟前,微笑说:“谢谢啊!”
  “客气!我不说了吗,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只要你一句话,我随叫随到……”崔涛很有侠义风范地说,无意间又抬高了陈静姝的身份。
  为了表示感谢,宋晓宇请这几个帮他忙的大哥大姐到距离学校不远的一个小摊位上吃冷饮。陈静姝指东打西地和崔涛聊着,得知了张颖已经到外地去干活了,崔涛现在是一个人。
  崔涛欲擒故纵地与陈静姝聊着,表面上看似知无不言,可实际上说得每句话都有算计,卖给了陈静姝一个又一个破绽;铺了条路,陈静姝不知不觉地就着了他的道了。摆布陈静姝这类小女孩儿,崔涛早就如同吃饭刷牙上厕所那么掌控自如了。
  半小时稍纵即逝,可就这稍纵即逝的半小时接触,陈静姝已经对崔涛浮想联翩了。长得帅,又是混混,能为自己出头打架,让自己在学校里随意嚣张,这几乎是每个校园女孩找男朋友的标准,并且为这样的男朋友,是值得付出一切的。
  就在陈静姝欲罢不能地与崔涛聊天时,陈国梁却已经接近疯了。他把妻子带到学校对面的那家米线店之后就到学校里去接女儿了。可等了好一会,妻子这边都谈妥了,学校里的学生都快走光了,也还是不见陈静姝的身影。陈国梁按捺不住,到学校里去找,他盲目地从一楼逐层找到六楼,向遇到的每个人询问,可还是一无所获。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就只剩下了两种可能,一是陈静姝凭空蒸发了;二是她已经在早先偷偷跑了。陈国梁虽然不靠谱,但却不是妄想狂,结果对他而言显而易见。上次的“出走门”陈国梁表面相安无事,可心里的火一直都没灭,现在经这么一刺激,霎时间就炸裂了肺,小跑着出了学校,只大概向妻子说明了下情况,便咒骂着独自驾车去找陈静姝了。看着渐行渐远的丈夫,胡凤英的心跳开始加快,她仿佛已经看到陈国梁失去人性的表情了。
  其实陈静姝就在学校附近,如果陈国梁把目光放得远些的话甚至都能看到。但陈国梁已经失去理智了,而且还选错了方向。他沿着学校的两条街整整转了一圈,最后才发现仰着脸,一副甜蜜相地和那个小地痞聊天的女儿。新仇旧恨叠加在一起,陈国梁的手都抖了,如果不是崔涛身边还有两个人,他一定会冲上去揍他一顿。
  陈国梁一直把车骑到陈静姝的跟前,也就在这时,陈静姝才注意到父亲的出现。她只来得及打个哆嗦、吸口凉气,脸就已经像她上数学课用得“大算草”一样白了;她没有像见到鬼一样被吓晕过去,可陈国梁带给她的恐惧却远胜一个无头或者长舌批发的鬼。
  “我*你个瞎妈!”陈国梁使出了全身力气骂道,“不*巴好好搁学校上学,跑出来扯犊子,赶紧他妈跟我走,回了家我再跟你说……”陈国梁凶恶的眼神就像只饥饿的狼狗。
  陈静姝没做任何迟疑,脸上挂着等待死亡的表情坐上了陈国梁的车。陈国梁在临走时狠狠地瞪了崔涛一眼。
  崔涛他们不会觉得尴尬,笑骂调侃着陈国梁父女离开了。
  陈国梁的车速与平时一样,可陈静姝却感觉飞快,她觉得自己正坐在由索命厉鬼驾着的车山,终点是永不得翻身的无间地狱。随着周遭出现的景物越来越熟悉,陈静姝意识到距离她即将到来的苦难也越来越近了。最痛苦的时刻不是身处断头台,而是在赴往断头台前的那段等待。当经过村口的那个陡坡时,陈静姝差一点就跳了车,可她略微过了下脑子,又觉得不妥:跳车是死不了的,但却免不了受伤,本来就要挨打,还自残,那对自己也未免太过于残忍了;而且跳车之后落地的部位是她掌握不了的,要是万一把脸弄坏了,那可是生不如死了……
  陈静姝放弃了跳车的自救方案,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救世主”的身上。她希望有人可以在这时突然出现,把她从陈国梁的魔爪之下救出来。不知怎的,陈静姝一想到救世主,脑子里就出现了康帅,似乎在她的潜意识里,只有康帅能够救她。她幻想着康帅突然从不远处的小卖部里出来,然后她大声喊:“康帅,救命!我爸要打死我!”康帅在听到她的求援后把手里的挂面扔到天上,张手拦住了陈国梁的车,用他那双大手把陈国梁从车上拉了下来(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爹,就不让康帅打他了),扔进了旁边的水沟里,然后骑着陈国梁的车带着她离开了,一直把她载到了廉洁家……
  陈静姝想着不觉已经到家门口了。
  
  畸形青春 176
  
  
  
  “*你妈,赶紧滚屋里去!”陈国梁把车放在大门外,大骂正在开门的陈静姝。
  “你又跑哪去了?你爸可哪找你,都气完了!”胡凤英听丈夫回来,忙从屋里跑了出来,又听见丈夫气急败坏地骂女儿,试图圆场。但她隐约意识到,今天的场是圆不了的。
  “挨操去了!……”陈国梁抢在女儿之前下作地回答了妻子,“你生这么个骚货,没人祸祸她哪能受得了,哪能消停——*你妈,跑骚,我再让你跑骚……”陈国梁不商量,也不听解释,拽着陈静姝的头发把她拉进了屋里。胡凤英不敢制止,跟在丈夫身后,骂着女儿一同进了屋里。
  陈国梁扯着女儿的头发把她甩到了床上,先给了两巴掌,嘴里反复骂着大同小异的脏话。胡凤英小心翼翼地问都发生了什么。陈国梁把自己看到的和想到的混在一起讲给妻子听。陈静姝并没有申辩,说出真正的事实,她知道这是枉费口舌,母亲不是裁判,她不掌握任何权利;陈静姝了解陈国梁,她知道他此刻不想就事论事,他只想打人。
  “*你妈,你再跟我劲儿劲儿的!”陈国梁对着陈静姝赌气的脸又扇了两巴掌,“你他妈还有理啦……”
  陈静姝赶忙收起面对强权淫威欺压时的不忿,看来今天她连被打后表示不悦的权利都没有了。
  陈国梁抓起来放在墙角的那支白色的塑料壶,里面晃动着少半壶的透明液体。这才是真正令胡凤英母女恐惧的,酒就是陈国梁的“招魂符”,喝了酒,他就不再是人了。
  “家里没菜,等中午我给你弄点儿菜再喝吧……”胡凤英企图拐弯抹角地劝阻一下丈夫。
  “*你妈!我天天为这个家拼大命地干,喝点儿鸡巴酒你他妈还跟我磨磨唧唧的——痛快给我弄菜去……”
  胡凤英的反对无效,只好乖乖地给他“弄”菜去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陈国梁家的厨房里除了胡凤英早上捡来的咸菜外一无所有。正好邻居家早上从菜地摘回了几筐茄子和几筐黄瓜,准备去市场上卖的。胡凤英于是老着脸皮去跟人要了。这种蔬菜在时令季节时便宜的很,邻居不假思索地给她搂了一堆,并且笑说吃好了再来拿。
  陈国梁等不及菜做熟只拿生黄瓜蘸酱就酒,不到半小时的工夫半斤酒就下肚了。他骂人的嗓门儿开始升高,骂着骂着就忍不住伸腿过去踹两脚;骂着骂着就禁不住抬手过去打几巴掌;又让陈静姝像上次一样脱掉衣服跪着,一会在炕上跪,一会在地下跪。而此时的陈静姝就像是他手里的木偶,听话地顺从着他的指令,没有一点迟疑,也不打一点折扣。临近中午,一斤白酒下肚,陈国梁暂时喝不动了,而这些酒已经让他“来神儿”了!
  胡凤英的心就像给扔在了开水锅里。她现在最向往的就是马上死掉算了,眼不见心不烦!可是不行,她还得保护女儿。
  面对着陈国梁的拳打脚踢,陈静姝大气不敢出,疼也不敢喊,哭都不敢哭;她极端地配合着陈国梁的“父亲权威”,盼望着陈国梁快点累,快点睡觉,一切快点结束。喝到这种程度,只要睡下,没个三五个钟头是醒不过来的。可问题在于,陈国梁喝到这个程度往往就睡不着了!
  下午一点钟的时候,略显疲惫的陈国梁被胡凤英劝着终于答应坐在床上歇会儿。陈静姝趁机赶紧坐到了地上——跪了这么久,她的腿已经麻得不像是自己的了。
  陈国梁坐在床头,紧紧搂着胡凤英,像是很亲密地说着话,但胡凤英庞大的身躯的确不适合钻进丈夫怀里装小鸟依人,而且被丈夫的胳膊紧箍着脖子也快要让她喘不上气了。可她还是全都忍了,弓着背,垂着头难受地扎在丈夫怀里,只要他能消停,就是让她也脱光衣服跪着,她也愿意。
  
  兄弟们这话对。陈静姝是有原型的,她那爹......我写得还有保留呢!
  我有些发小很年轻就出去打工,现在也都陆续回来了。当年出去是为了梦,出去了几年,才发现有些梦注定只能是梦,所以开始想家想扎根了。忽然想起那首歌:“曾经在幽幽暗暗反反复复中追问,才知道平平淡淡从从容容才是真。”光听没什么,真正体会了才能品出味道!
  畸形青春 177
  
  
  
  虽然时间过得异常缓慢,可这对母女还是忍辱负重过了下午。在最后一缕橙色的夕阳在山头上隐去的时候,陈国梁提出该吃晚饭了。胡凤英忙给做了。陈国梁又要求喝酒(白酒他此时已经喝不动了),胡凤英不敢怠慢,去小卖部赊了两瓶啤酒回来。陈国梁很快喝完了。于是胡凤英不得不又去赊了两瓶,还在小卖部里眼泪汪汪地哭诉了一回,招来了一片同情之声,“那就不给他喝了呗,就说我不赊了!”小卖部老板娘皱眉说。
  “不行,他不能干,都魔怔了……”胡凤英已经不会违背丈夫的吩咐了。
  可当她离开之后,嘲笑声就在小卖部里逐渐沸腾了。
  再次注入的酒精重新唤醒了陈国梁沉寂了一个下午的疯狂,又开始不停地骂开了,每一句都以“*你妈”开头。身上只挂着点遮羞布料、炕上地下跪了七八个小时、还得高频率地接受拳打脚踢的陈静姝这时已经疲惫不堪了,又累又饿、又疼又委屈,跪在炕上看着陈国梁一边吃吃喝喝一边骂自己,实在难抑心里的难过,忍不住两行辛酸泪已经流过了腮边。这么细微的变化陈国梁是发现不了的,可麻烦的是陈静姝的泪就像陈国梁的醉一样,一发而不可收,五分钟不到,但见泪痕湿的陈静姝就忍不住发出了哽咽抽泣之声。这一连奴隶都可以保留的权利,却又一次触怒了陈国梁。她此刻在他的眼里,就是置之死地而后快的仇人。
  “我*你妈,还给你憋屈够呛……”陈国梁骂声未落,一个啤酒瓶就朝着陈静姝的脸飞了过来。陈静姝极力躲避,可还是躲闪不及,不知道是瓶子的什么部位,正好砸在她的右眼上,然后翻腾着落在炕上,滚到了炕里。陈静姝一声惨叫捂住了眼睛,疼痛让她的心狂跳,一股股温热的液体从眼里流淌出来,陈静姝吓得不敢拿开手,她怕流出来的会是血。
  对亲生女儿施以如此暴行应该已经算是极限了,可这还只是个开始。陈国梁在抛出酒瓶后起身踉跄着扑到了陈静姝跟前。“是不是我没让你出去挨人祸祸你有气呀……?”陈国梁嚎叫着,一手拽着陈静姝的头发,一手狠掐她发育还不健全的乳房。一股钻心的疼痛促使陈静姝发出不顾一切的厉声尖叫,她想制止陈国梁,却无能为力……
  胡凤英这时终于在母性本能的驱使下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这个可怜的女人脑子里抵抗的神经早已经让陈国梁打折了,极度的恐惧使她的表情近乎漠然地定住了,就像是个精神病患者。她冲过去扳开了丈夫紧抓着女儿的手,勇敢地把它放在了自己的胸脯上,接连、急促地小声说:“来来,你别掐她,要掐掐我吧……”胡凤英的脸上似乎还带着一抹惨淡地笑。
  陈静姝一骨碌爬到了炕里,捂着胸口和眼睛绝望地嚎啕大哭起来。
  已经失去人格的陈国梁还是不依不饶,尽量拨开胡凤英冲陈静姝叫喊:“*你妈,你不愿意让人捅吗?行,我他妈今天捅死你……”陈国梁回身又从桌上抄起个啤酒瓶就往炕上爬,被胡凤英一把拽住,脸对脸地抱着他往屋外推,一边推一边抓着他的手往自己的腰里塞,咬着他的耳朵一连叠声地说:“你捅我,你捅我,我可愿意让你捅我了……”
  胡凤英把陈国梁按到床上,胡乱在他下身抓了几下就开始给他解裤子……陈静姝的那张小床很快就传来了牛一样的低吟声。而陈静姝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了,对这声音没有零星感觉……
  陈国梁的情绪在性交后稍好了些。答应妻子骑车带她出去兜风。可他实在喝得太多了,根本把握不了摩托车的平衡。他还算有自知之明地将车停在了小卖部对面的那棵柳树下,又让胡凤英赊了两瓶啤酒,坐在树下一边喝一边咒骂陈静姝,言语下流龌龊恶毒至极。胡凤英坐在他身边机械地重复着他的话。
  
  人很少一生只做一个梦,就算只做一个梦,那个梦也很少是一成不变了。在青春凝结的梦有很多注定了会在人生路上跌碎,同时,也有很多梦想会在人生路上开花!
  
  陈静姝也是我觉得最完整的一个人物,大概是有原型的缘故吧,写起来很有立体感,添加自己的想法也会比较自然,属于有灵有肉,而其他两个人物的“灵”健全,但“肉”还是有欠饱满。
  畸形青春 178
  
  
  
  陈国梁再次站起来的时候已经隐约意识到自己站不稳了。胡凤英只好扶着他到张颖家的门口又骂了一阵,张颖爸爸没有出来,显然是不想与陈国梁一般见识。
  夜来了,征服了躺着陈静姝的这间没开灯的屋子。后窗还开着,无形的风从窗口灌进来,将陈静姝赤裸的身体吹得冰凉。陈静姝的泪已经干了,蜷曲着身体在被垛与墙之间的角落里身不由己地唏嘘着,由于频率过快,已经让她接近昏厥了,她想抑制,可做不到。
  死的念头又一次在她脑海中泛起,并且非常清晰。她在心底暗暗发誓:如果她再受到一次这样的伤害,就不活了,让陈国梁后悔一辈子。
  接近十点的时候,游逛够了的陈国梁才回到家里。此时的他已经太疲惫了,没骂陈静姝两句就倒在她的床上睡着了。胡凤英的厌恶早已到了极点,就任他睡在那了,也不给他脱衣服,也不纠正他的难受姿势,到炕上铺了被褥,把女儿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你这小孩儿怎么这么不听话呢,跟你说什么怎么就不记着呢?上回拥务(因为)什么打你忘啦?跟那些人在一块儿有什么意思呀……”胡凤英搂着女儿在被窝里柔声细语地一边训诫一边规劝,当然更少不了关心,“身上打坏没?……”
  这句问候又掘出了陈静姝的泪水。她把脸埋在母亲怀里,啜泣许久后压低了声音哽咽着说:“他怎么就不一下喝死呢……”听到女儿这么说,胡凤英并没拿出母亲的威严来指责女儿的大逆不道,片刻沉默后,又多了一个啜泣的声音,那个声音哀怨绝望地说:“孩儿啊,认了吧,这就是咱们娘们儿的命啊……!”
  陈国梁第二天又一次后悔了,而且这第一次痛悔。他虽然看不见女儿身上和乳房上的青紫,可他看见了女儿眼白上那块鲜红的血肿。那是由他昨晚扔出去的那只酒瓶创造出来的。虎毒不弑子,看着自己亲手留在女儿身上的伤,陈国梁陷入了深深的愧疚中。
  陈静姝也没有把这仇恨时刻铭记在心头,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自己还要依靠他生活,况且他清醒的时候也还是很慈祥的。所以随着陈国梁的几句好话哄劝,父女俩的关系就一如既往了,什么都过去了,甚至什么都没发生。
  胡凤英在学校对面那家饭店的工作定妥了。现在看来成了一举两得,一面赚钱,一面还能监督着女儿。但是这对夫妻又忽略了一点——学校还有后门。
  陈静姝现在所有的课余时间都被圈在了家里,看起来是一点宽松都没有了。不过陈静姝仿佛听什么人说过:时间是蘸了水的海绵……
  学校上午十一点五十放学,陈国梁会准时来接,五分钟到家。半小时内吃完午饭,五分钟内回到学校。而一点十分才正式上课。只要在上课前出现,给个还算合理的解释老师就不会追究。而中间这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全部由陈静姝自由支配了。她最想做的,就是给崔涛打电话说她想他了,让他骑车到学校后门来让她看看。崔涛已经成功地把她迷住了,不管再挨多少次打,只要命还在,陈静姝就不能与崔涛断绝来往。
  其实陈静姝最初的打算是继续和安玉峰好的,那个人对她的吸引力是绝无仅有的,她对他没有任何所图,只是单纯地喜欢他、希望能跟他在一起。她在开学的第一天静姝就迫不及待地给他打电话,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他自己有多想他。可他的电话已经停机了。问过了黄岩才知道,他已经去河南的那个汽修学校了。陈静姝要了安玉峰现在的电话,打过去之后自我介绍了才让安玉峰想起她是谁。陈静姝在他想起自己之后便撒娇地嗔怒起来,等着对方好言好语的赔礼道歉,可却只等来了一句冷冷地嘲笑:“玩儿玩儿的么,你还真当真啦?你自己可能都记不清跟过多少人了,还跟我装清纯,你以为我*逼呀……”
  陈静姝怒摔电话。回想一下一个多月前在北蜂蜜沟那片玉米地后面的山坡上,安玉峰曾怎样一本正经地向她许下山盟海誓,当时还以为他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没想到居然也是个混蛋!
  
  陈静姝原型还真有了个温暖的家,由于属于个人隐私我就不透漏了。但人是复杂的,尤其迷茫的年轻人,颓废堕落的时候期望安稳平淡,可真到得着了,谁又能保证她就甘于平淡甘于寂寞,不向往风花雪月了呢!
  畸形青春 179
  
  
  
  不过陈静姝很坚强,不会因为失恋而感伤,反正她已经准备“爱”崔涛了,本来还感觉有点对不起他呢,现在正好,你把爱情当儿戏,我就不用内疚背着你爱别人了!
  如果一定要给崔涛找个正当职业的话,那就是对女孩儿骗钱骗色。所以一接到陈静姝的电话,崔涛就马上来“上班”了。
  初一见面,陈静姝是含情脉脉地微笑,崔涛是情意绵绵地浅笑,还没说话,就已经一拍即合了。
  “前天回家你爸说你没?”崔涛身子前倾,双臂撑在摩托车的仪表盘上,笑问。
  “还说我没——都给我打完了!你看给我眼睛打的……”陈静姝说着凑近崔涛,眼睛看向一边,露出了眼白上的充血处。
  “我操!你爸他妈还是人吗?自己亲生姑娘难为他怎么能下得去手!”崔涛显得义愤填膺。
  “我心里早就不把他当爸了!”这句话是为了表现她威武不能屈、不像恶势力低头的气节。
  “用不用我找俩人削他一顿?”崔涛很正式地说。
  “不行,你滚!你要是敢动我爸一下我就再也不理你了!”陈静姝抛出了一句自认为最致命的威胁。
  “行行,不打!我不是看你叫他打这样心疼吗!”崔涛忙赔了个笑脸,抱歉地说。
  “心疼也不行啊,那怎么不济也是我爸呀!”陈静姝笑着白了崔涛一眼。
  “都怨我,连累你挨打了!你说吧,怎么补偿你?请你吃饭?”崔涛笑问。
  “哪有那工夫儿,我爸现在看我就像狗看骨头似的!”陈静姝笑说,“你要真想补偿,就骑车带我兜兜儿风儿去吧!”
  “那太行了!你要上哪?俺家行不?”
  “那太行了!”
  陈静姝坐在崔涛的“船”上,就像上次张颖一样,紧紧地贴着他的身体、搂着他的腰,风带着他身上的香水味撩起了她的头发。她笑着,试了用各种姿势把头埋在他的肩头。她隐约想起了《天若有情》。
  “你妈呢?”陈静姝站在崔涛家的院子里首先问。
  “睡觉呢。”崔涛跳到东屋的台阶上向窗户里瞧了一眼。“一点多了。真是的,才刚来就得送你回去了,连请你进屋坐会儿都不行!”崔涛看起来非常遗憾,还有沮丧。
  “……没事儿,第一节儿课不上也行,我跟老师嗷嗷好!就说天热我迷糊,她不管!”陈静姝稍作沉吟,微笑着说。
  “能吗?那太好了!快进屋儿歇会儿,凉快凉快……”崔涛喜出望外,环着陈静姝的肩膀她把带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他表现得热情至极,把陈静姝让到炕沿上坐下,忙地打开电扇,又到厨房的冰箱里拿出了盘儿切好的西瓜。他自己先拿了一块,然后把整盘都递到了陈静姝面前。
  “我不吃!”陈静姝将头歪到一边。
  “不给面子?不赏脸?不稀吃?行,你不吃我也不吃了!”崔涛说着把手里的西瓜又放回到了盘子里。
  
  呵呵,哪有兄弟想得那么简单。我认为人最多也只能把握一半的命运,那一半在天手里,所以说尽人力听天命。可也不是谁都能掌握自己那一半的命运,不是谁都能认清自己生命的意义,只是随着生活漂流,随着现实的诱惑追逐,顺着生活的境遇倾斜,今天混得凄凄惨惨戚戚了,迈出了一步,说是安于平淡生活了,可等吃了几天饱饭,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又开始厌倦了,说当初走这步是生活所迫,身不由己!
  (回答马路边的石头)我认为腐败的贪念和堕落的欲念不能算是生活中的精彩,人当然应该奋斗,应该创造事业,为自己争取更多的优越,更美好的拥有,但底线和良知也应该作为衡量的标尺。
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