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以前是白事知宾,我来说说白事里边普通人不知道的事儿

  整个寺庙都找过,唯独没有去青铜香炉里看。

  不是我们没注意,只是一开始就没想到这茬。

  高老头和大爷爷非常谨慎,围着香炉转了一圈,发现没有什么奇怪之处之后,才探头去看。

  那青铜香炉很大,要两人合抱。高却不过一米五的样子。

  我们探头往里看,四盏矿灯齐刷刷往青铜香炉底部一打,却啥也没看到。

  香炉里面布满灰尘,空空如也,胖子伸手往里面摸了一下,回来弄了一手黑。

  我也伸手往里摸了一下,却摸到香炉壁上有一个小东西贴在上头。死劲扣了两下,却只扣出来一部分。拿出来一看,一手的白色纸末。这纸末的材质有些特别的样子,我摸了半晌,但没察觉到是什么玩意。

  胖子拿过去一点,感受了一下说:“有点照片的感觉啊。”

  被他这么一说,我仔细想了一会,的确是有点这种感觉。

  不过谁会把照片扔到香炉里?这又是为啥?

  大爷爷和高老头两人皱眉看着我们。

  我又伸手往香炉里摸了摸,那照片可能是年代太久,早就烂的不成样,扣也扣不出个什么出来,最后只好作罢。

  我们四人在寺庙院子中大眼瞪小眼。

  翻遍了整座庙,不仅没找到那个木头盒子,现在连黄鼠狼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虽然黄三爷这人很下作,但要我们眼睁睁看着他死,心里头肯定不舒服。

  大爷爷让我们再找找看。

  我们又里里外外翻了一遍,还是没什么发现。

  胖子靠在青铜香炉上,一脸若有所思,随后他指着里面的佛像说:“会不会在那里?”

  我转头看,那里我们刚才找过几遍,根本就没有藏东西的地方。

  胖子摇摇头:“我说的是里面。”他拍着大肚子,做了一个破腹的动作。

  我们这才醒悟过来,胖子说的是藏在佛像里头了。

  那佛像就是一尊泥佛,里头又不是空心的,应该没地方藏东西。

  不过胖子这样一说,我立即想到了右边那间屋子里的罗汉像。

  右边屋子里的罗汉像都是陶瓷的,里头都是空心的,想藏东西的确很容易……只是,里头藏的下那盒子吗?那黄鼠狼智商高到能做这事儿了?

  虽然希望渺茫,但我们还是去看了看。

  那间屋子里没什么特别的,柜子里我们也都打开找过,里面什么都没有。

  我先前还怀疑这边是不是和左边那个房间一样,也有一个洞,但是后来证实了这边是没有的。

  胖子抱起那些罗汉摇了摇,里头啥也没有。

  我们转头看大爷爷:“砸开?”

  大爷爷摆摆手,让我们不必惹麻烦。

  这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叫。

  吱吱吱的,是黄鼠狼的叫声。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既然找不到那盒子,先把黄鼠狼捉到也行。

  高老头递给我们一人一个护身符,我和胖子接过,贴身放好就追了出去。

  到了院子一看,那黄鼠狼站在青铜香炉上龇牙咧嘴瞪着我们,胖子一网子兜过去,那小东西竟然还了窜上来!

  黄鼠狼邪性重的很,又嗜血,凑到跟前又是抓又是咬的。

  胖子体型大,没那么灵活,被耍的团团转,还好先前穿了防风服,不至于受伤。

  这时候高老头和大爷爷也从屋内追出来,撵着黄鼠狼到处跑。

  这家伙见到人多了,忽的一下窜到外头。

  高老头说:“有意思。”

  大爷爷挥了挥手:“追上去看看。”
  我们出了寺庙,由于外面草太深,黄鼠狼一出去就见不着人影。只隐约看到不远处草丛有动静,我和胖子也不是傻子,有高老头和大爷爷在,我俩肯定不会乱动。

  回头看了大爷爷和高老头一眼,得到他们肯定的答复之后,我和胖子才一路追了过去。

  这黄鼠狼也不知道咋回事,在草丛乱窜,随后我和胖子竟然从这片荒地又追到了山里头去。

  大爷爷和高老头体力不怎么好,我和胖子等着他们过来。

  趁着这个空档,我们打量了一下四周。这边就是一块悬崖壁,由于光线不足,难以看清全局,只是前方的崖壁上有几个黑漆漆的洞。

  胖子累的不行,趴在地上踹粗气:“他奶奶的……”

  我让他小声点,然后自己跑前边去看了一下。

  胖子在后头连忙爬起来:“你等我一下。”

  我俩小心靠近那边的洞,等走进了之后才发现。这边的洞窟整整齐齐的竟然又十几个之多。不过洞都不深,刚好能躺下一个人的样子。

  胖子在墙壁上摸了一摸:“人工开凿的?”

  我也凑过去看了看,的确很像是人工开凿的,这边洞壁光滑,呈一个门的形状。

  我们四处打量了一下,完全搞不明白这是干什么用的。

  这时候大爷爷和高老头总算跟上来,两老头虽然身体硬朗,但到底是老人家,体力不怎么样。他们上来见到这十几个洞穴之后,表情明显变了一变。

  高老头打望这些石窟,嘴里蹦出一句话:“有意思。”

  大爷爷脸色不怎么好看,他站在石窟面前,伸手摸了一抹石窟墙壁,神情凝重。

  胖子问:“大爷,这是什么?”

  大爷爷沉默了一会,高老头抢先回答:“寄死窟。”

  光听名字心里头就有些发毛。

  大爷爷补充了几句,我们才知道这寄死窟是什么地方。

  寄死窑是古时候寄放年岁较大的老人的地方。家人把动不了的老人放进寄死窑,送点食物就不管了,基本是让老人在那里自生自灭。寄死窑一般位于较隐蔽险要的悬崖边或悬崖上,选择整块巨大的岩石雕凿而成。窑内一般为长方体空间,窑门窄小而隐蔽。

  我和胖子吓的一抖,连忙往后缩了一缩。倘若真是这样的话,这地方应该很邪门才对。

  大爷爷接着说:“道德是一个历史范畴,在古时,弃老、食老是道德的,不弃不食反而是不道德的。所以有些习俗,你不能通过现代人的观点去批判古代人。”

  “习俗也是一样,你们要记住了。”

  大爷爷到了这个关头还不忘教人。

  我们四下打量了一眼,那黄鼠狼上来之后就不见了,四周啥也没有。

  大爷爷和高老头虽然看到寄死窟心里不舒服,但他们立刻恢复过来。

  “这黄鼠狼跑上来干什么?”我问。

  大爷爷摇摇头。

  高老头没说话。

  胖子指着寄死窟说:“盒子会不会藏在这里面?”

  这边的寄死窟规模有点大,总共有十几个洞窟,大小不一,排列毫无规则,这个非常不常见。

  高老头让我们等等,随后从包里摸出一根蜡烛,点着了放在一个石窟中,挡住风,才让我们去找。

  我和胖子也不敢怠慢,连忙一个石窟一个石窟的去看。找了半天,没见着什么。

  胖子指着最上头的一个石窟说:“这玩意凿那么高干什么?”

  我眉头也皱了起来。

  这边的石窟基本都是无序的排列,唯有那单独的一个石窟开凿在最上头,四米多高的地方。要上去,还得爬上去。胖子这体型,显然不行。我回头看大爷爷和高老头,他俩同意之后,我才踩着往上爬。

  这石窟为啥建那么高?如果是寄放老人的话,放这么高也不方便啊。

  我正纳闷着爬上去,这时候矿工帽的作用才真正体现出来,这攀爬过程当中,脑袋上有顶帽子,心里头不知道为啥,就是安心不少。

  上去之后,够着脑袋往上瞄了一眼,双手忍不住一抖。

  只见到一只黄鼠在最上的石窟上,抱着一个木头盒子张牙舞爪看着我。我刚探头,整张嘴就凑了过来……

  条件反射的挥手挡住,身子却一轻,整个人都踩空了往下掉。

  好在胖子在底下接着才没摔伤。

  我汗流浃背,忍不住扯了扯衣裳,但旋即又把拉链拉紧。

  虽然是大夏天,还穿着防风服,但就是冷的难受。

  大爷爷关切过来看了一下,说没什么事。

  胖子扶我起来,指着上头问:“上面有什么?”

  我把事情说了。

  胖子操起兜网,往上戳。

  “停!”高老头忽然大声喊。

  荒山野岭,四周传来高老头的回声。

  “蜡烛要灭了。”高老头说。

  我们转头看,只见到那蜡烛的火焰在石窟中噼啪乱跳。

  我们吞了口口水,高老头却一直盯着那蜡烛不说话。

  “人死如灯灭。”大爷爷帮他解释,我们才知道。在下灵人眼中,蜡烛比什么东西都要重要。凡做事之前,都要点一根蜡烛,等上几分钟,倘若蜡烛没啥变化的话,说明这事很安全。

  我们问高老头这算是个什么道理,高老头却一反常态的表情严肃,但依然不回答我们。

  大爷爷接着说:“有人观面相,有人观星象,也有人观烛火之相。”

  在下灵人那边,有观烛之法,就跟人们看面相、星象一样。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其实我俩那时候挺不信面相什么的。千人千面,每个人的脸都长得不一样,光看面相,怎么能判断一个人的命运如何?面相都不信,更不用说这观烛之法了。

  大爷爷却笑了笑,没解释什么。

  我和胖子也只能傻愣愣等着高老头出结果。
  高老头盯着蜡烛看了半晌,烛火就一直在那里跳个不停。

  我和胖子则盯着上头,免得那黄鼠狼忽然跑出来。

  山上风很大,高老头努力护在石窟前挡风。但忽然的,那蜡烛就那么一下灭了……

  就在蜡烛灭掉的同时,高老头压低声音,快速地说:“把灯都关掉!!”

  我手忙脚乱把矿灯关掉。

  四周黑漆漆的,一点光都没有,胖子想问什么,被高老头止住。

  他拉我到了一个石窟里躲着,大爷爷本来想跟胖子一起的,结果这货体型太大,一个人就占了一个石窟,大爷爷只好转头重新找了个洞。

  这石窟里头冰凉冰凉的,背心贴着墙壁,就跟贴着冰块。

  四周太黑,即便面对面坐着,我连高老头的脸都看不清。

  这时候外面莫名其妙刮起风。风吹的人身上生冷,防风服竟然有点儿不顶用。

  我大气不敢踹,紧靠着高老头,高老头让我不要说话。

  外面风声呼啸,灌入洞窟里嗡嗡的响。

  紧接着,虽然看不清,但是明显可以感受到身边多了一些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但是身体却本能的在发抖。

  努力把眼睛张大,却只能看到一片黑暗,月亮也藏入了云朵之中不见踪迹。

  那些东西就贴着石窟附近,也不进来,也不离开。

  身边的高老头并没有我这么怕,只是不知道胖子怎么样了。

  或许是太紧张,我憋气憋的太久,忍不住一阵头晕目眩。紧接着在胸口处,感到有水滴上来的感觉,刚准备伸手摸一下。

  忽然的,外面风停了。

  隐约感觉到外头那东西做了个磕头的动作,紧接着气氛一下变得轻松,外面的那些东西就不见了。

  我至始至终没看见那是什么,甚至不能用‘看见’来形容,只能用感觉到来形容。

  忽然感觉到他们出现,然后又忽然感觉到他们消失……

  忙不迭把矿灯打开,伸手往衣服里一抹,结果摸出来一手血……

  我忍不住发抖,紧张检查了一下,却没有发现伤口,哆嗦着问高老头:“这……这是怎么回事?”

  高老头从我衣服里,把先前给我的那个护身符拿回来。我一看,那个护身符上面满是血迹。

  “鸡血符,一次性的东西,还好鹅机灵,准备了。”高老头也是一脸心有余悸的表情。

  这东西我记得,先前奶奶就用过这东西。这玩意大阳,可以顶一阵。

  我抹了一把汗,问高老头刚才那是什么。

  高老头却没说话,问:“那个胖子呢?”

  他这一说完,我也吃了一惊。

  胖子刚才是躲在我们旁边的一个石窟里面的,现在没事了怎么还不出来?慌忙回头看,却见到这死胖子一张脸扭曲着,死死卡在石窟里出不来……

  刚才由于太慌张,胖子根本就没有时间选择石窟,忙不迭随便躲进去一个,结果进去容易出来难。

  不过后来好歹是出来了。

  这胖子主要是人缩在里头的时候,腿卡住了,稍微挪动一下就很好出来。

  胖子出来之后,也和我一样,在衣服里摸出一手血。高老头让他把先前那个护身符丢了。

  随后我们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老头没理会我们,跑过去打量寄死窟的格局,大爷爷也从洞里钻出来,苦笑着说:“这估计不是寄死窟。”

  我和胖子都有些蒙圈。

  大爷爷接着说:“你们知道寄死窟为什么会存在么?”

  大爷爷说了好多,我和胖子认真听着,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寄死窟反映的不仅仅是一种习俗,更是人们的一种思想品德与对生活的态度。为什么佛祖割肉喂鹰,就有人说伟大。然而老人们为了子孙后代更好的生存,自愿放弃生存资源,在外人眼里就显得阴气沉沉?同样是一个崇高的品德,一个成佛,一个就要化作冤鬼?

  寄死窟里的老人,许多都是自愿来的,连生死都能看透的老人,会闹事?

  “真正的寄死窟绝对不会像这边一样阴气重。”大爷爷斩钉截铁说。

  我和胖子有些震惊。

  习俗在许多时候,反映的不仅仅是当地的风土人情,也有可能在折射一种价值观。就像周家村的孩子在出生之时,父母都要为他准备一双碗筷一样。这是体现了父母对儿女的一种期盼,希望他以后能衣食无忧。
  然而这里不是寄死窟,又是什么地方呢?

  这里的洞窟排列并没有规律,大小也不一。而且有一个石窟凿在离地面有四米多高的位置,也就是我刚才爬上去的那个石窟。

  我刚想问些什么。

  这时候高老头打量完整个石窟,拉着小声和大爷爷说了一会话。

  大爷爷在那边不停的点头。

  良久之后,两人才停下来,转头说:“先把那东西弄下来把。”

  我们抬头看,那黄鼠狼也探出脑袋往外瞅,见到我们还在,依然一顿张牙舞爪。

  这小东西并没有被刚才的情况吓着,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过既然知道盒子在上面,事情就好办了。胖子握着折叠杆的一端,努力把兜网往盒子上套。

  那黄鼠狼哪有人的力气大,虽然一开始极力抵抗,但是没一会儿,盒子就被胖子套中了。

  胖子踮着脚说:“有点沉……”

  我转头看大爷爷。

  大爷爷皱着眉:“盒子是空的,不怎么沉啊。”

  我够着脑袋往上瞄,胖子哼哧一声,把那盒子趴下来。

  由于没兜住,盒子直接从四米多高的地方往下掉,只听到啪的一声,紧接着又来了一声非常沉默的声响,就像是有人从上面掉了下来。

  我吓一大跳,连忙抬头看,却发现那只黄鼠狼还好好的在上头。

  胖子忽然拉着我,让我看。

  我低头一看,只见到那盒子掉下来的时候摔成了两半,一只黄鼠狼的尸体从里面滚了出来……

  我吓的一抖。

  这黄鼠狼身材干瘪,仿佛像是血被吸干了一样……

  黄鼠狼嗜血,我们都知道,只是没想到连同类也吃?

  忍不住浑身发麻。

  高老头说:“邪门了。”

  石窟上的那只黄鼠狼在上头张牙舞爪的看着我们,仿佛我们抢走了他的食物。

  大爷爷低头看了看,但是没办法确定地上这只黄鼠狼的尸体是黄三爷养的那只,还是在石窟上的那只才是。

  我和胖子拿着兜网,心里头都有些发憷。

  大爷爷低声说:“盒子找到了就走吧。尸体也带着。”

  胖子硬着头皮把那只黄鼠狼的尸体捡到兜网中,我则把盒子捡起来跟在大爷爷和高老头身后下了山。

  这地方实在是太古怪了,我们一刻都不想多留。

  石窟上的那只黄鼠狼则一直在上头盯着我们,虽然龇牙咧嘴,但是没有下来拼命的迹象。

  胖子说:“不是碰上黄鼠狼精了吧?”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对精怪这么执着……

  我们下了山,四下打望一眼。我和胖子早已不辨方向,高老头也差不多。不过大爷爷野外经验比较丰富,一会就辨认出方向,带着我们往前走。

  随后回到了寺庙所在的那片荒地。

  大爷爷看了一下,带着我们往出口方向走。

  其实在夜间赶路是非常不明智的行为,但我们此刻一秒钟都不想在此地逗留。

  大爷爷带着我们往外走,快到了出口的时候,胖子忽然说:“坟包怎么都不见了?”

  高老头忽然笑了笑,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什么。

  我和胖子翻了个白眼,这老头总是这样,除了张翠娥婆婆没人能琢磨透他心里头在想些什么。

  我们刚进来的时候,地面上是有坟包的,高老头还说过这边埋了不少人。倘若大爷爷没带错路的话,那么我们往外走的时候,理当也能看见坟包。

  但坟包就这样不见了。

  四周平坦的很,哪里是有过坟包的样子?

  高老头问:“确定是这边?”

  大爷爷严肃点头,指着远方那栋孤零零的寺庙:“我们进来的时候,是朝着右前方走的,那庙的大门也正对着我们。如果以这个寺庙为参照物的话,你们说这个方向对不对?”

  高老头盯着那间寺庙,虽然隔着有些远看不太清,但是大爷爷应该不会犯错。

  “要不再回去看看?”我看着前边隐藏在草丛中的路,心里头有些发憷。万一走错了,这深山老林的,谁知道会碰上什么野兽。

  大爷爷比我还谨慎,自然不会走一条莫名其妙的路,于是干脆返回寺庙那边。

  结果一过去就傻眼了。

  我们直直走过去之后,却发现正对着我们的不是寺庙大门……而是他的后墙。

  大爷爷皱着眉没说话。

  高老头绕到寺庙前门,指着右前方说:“再往这边走就没错了吧?”

  我们都点点头,这下子肯定是没错的。

  大爷爷皱了皱眉:“不是鬼打墙。”

  我们沿着寺庙正门的右前方走,一直到了出口那里,却惊恐的发现,地面上依然没有我们进来时候看到的坟包……

  胖子说:“他奶奶的,见鬼了……”

  高老头摸了摸后脑勺,嘿嘿的笑。

  大爷爷表情忽然变得严肃,他指着寺庙方向说:“我们再回去。”
  然而这里不是寄死窟,又是什么地方呢?

  这里的洞窟排列并没有规律,大小也不一。而且有一个石窟凿在离地面有四米多高的位置,也就是我刚才爬上去的那个石窟。

  我刚想问些什么。

  这时候高老头打量完整个石窟,拉着小声和大爷爷说了一会话。

  大爷爷在那边不停的点头。

  良久之后,两人才停下来,转头说:“先把那东西弄下来把。”

  我们抬头看,那黄鼠狼也探出脑袋往外瞅,见到我们还在,依然一顿张牙舞爪。

  这小东西并没有被刚才的情况吓着,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过既然知道盒子在上面,事情就好办了。胖子握着折叠杆的一端,努力把兜网往盒子上套。

  那黄鼠狼哪有人的力气大,虽然一开始极力抵抗,但是没一会儿,盒子就被胖子套中了。

  胖子踮着脚说:“有点沉……”

  我转头看大爷爷。

  大爷爷皱着眉:“盒子是空的,不怎么沉啊。”

  我够着脑袋往上瞄,胖子哼哧一声,把那盒子趴下来。

  由于没兜住,盒子直接从四米多高的地方往下掉,只听到啪的一声,紧接着又来了一声非常沉默的声响,就像是有人从上面掉了下来。

  我吓一大跳,连忙抬头看,却发现那只黄鼠狼还好好的在上头。

  胖子忽然拉着我,让我看。

  我低头一看,只见到那盒子掉下来的时候摔成了两半,一只黄鼠狼的尸体从里面滚了出来……

  我吓的一抖。

  这黄鼠狼身材干瘪,仿佛像是血被吸干了一样……

  黄鼠狼嗜血,我们都知道,只是没想到连同类也吃?

  忍不住浑身发麻。

  高老头说:“邪门了。”

  石窟上的那只黄鼠狼在上头张牙舞爪的看着我们,仿佛我们抢走了他的食物。

  大爷爷低头看了看,但是没办法确定地上这只黄鼠狼的尸体是黄三爷养的那只,还是在石窟上的那只才是。

  我和胖子拿着兜网,心里头都有些发憷。

  大爷爷低声说:“盒子找到了就走吧。尸体也带着。”

  胖子硬着头皮把那只黄鼠狼的尸体捡到兜网中,我则把盒子捡起来跟在大爷爷和高老头身后下了山。

  这地方实在是太古怪了,我们一刻都不想多留。

  石窟上的那只黄鼠狼则一直在上头盯着我们,虽然龇牙咧嘴,但是没有下来拼命的迹象。

  胖子说:“不是碰上黄鼠狼精了吧?”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对精怪这么执着……

  我们下了山,四下打望一眼。我和胖子早已不辨方向,高老头也差不多。不过大爷爷野外经验比较丰富,一会就辨认出方向,带着我们往前走。

  随后回到了寺庙所在的那片荒地。

  大爷爷看了一下,带着我们往出口方向走。

  其实在夜间赶路是非常不明智的行为,但我们此刻一秒钟都不想在此地逗留。

  大爷爷带着我们往外走,快到了出口的时候,胖子忽然说:“坟包怎么都不见了?”

  高老头忽然笑了笑,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什么。

  我和胖子翻了个白眼,这老头总是这样,除了张翠娥婆婆没人能琢磨透他心里头在想些什么。

  我们刚进来的时候,地面上是有坟包的,高老头还说过这边埋了不少人。倘若大爷爷没带错路的话,那么我们往外走的时候,理当也能看见坟包。

  但坟包就这样不见了。

  四周平坦的很,哪里是有过坟包的样子?

  高老头问:“确定是这边?”

  大爷爷严肃点头,指着远方那栋孤零零的寺庙:“我们进来的时候,是朝着右前方走的,那庙的大门也正对着我们。如果以这个寺庙为参照物的话,你们说这个方向对不对?”

  高老头盯着那间寺庙,虽然隔着有些远看不太清,但是大爷爷应该不会犯错。

  “要不再回去看看?”我看着前边隐藏在草丛中的路,心里头有些发憷。万一走错了,这深山老林的,谁知道会碰上什么野兽。

  大爷爷比我还谨慎,自然不会走一条莫名其妙的路,于是干脆返回寺庙那边。

  结果一过去就傻眼了。

  我们直直走过去之后,却发现正对着我们的不是寺庙大门……而是他的后墙。

  大爷爷皱着眉没说话。

  高老头绕到寺庙前门,指着右前方说:“再往这边走就没错了吧?”

  我们都点点头,这下子肯定是没错的。

  大爷爷皱了皱眉:“不是鬼打墙。”

  我们沿着寺庙正门的右前方走,一直到了出口那里,却惊恐的发现,地面上依然没有我们进来时候看到的坟包……

  胖子说:“他奶奶的,见鬼了……”

  高老头摸了摸后脑勺,嘿嘿的笑。

  大爷爷表情忽然变得严肃,他指着寺庙方向说:“我们再回去。”
  今天的又晚了。。。。
  不好意思。。。。。。
  万死难辞其咎。。。。
  过几天还得参加婚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家都扎堆结婚。。
  忙的焦头烂额的。。估计最晚到八号之后才能稳定下来。。
  饭都还没有吃,先去吃饭了。。
  又往回走,却神奇的发现,我们正正常常的回到了寺庙正门前。

  这也就是说明大方向上,我们是没错的,可为啥这边的坟包不见了?

  大爷爷摸出指南针,刚才只顾着以寺庙为参照物,所以没有用指南针,他皱着眉回头往后看:“方向有点不对。”

  胖子蹲在地上,不知道看什么,半晌才说:“就算是绕了一圈,这路程所需要的时间也不太一样啊。”

  他说的没错,假如我们是绕了一圈回到后头的,这需要的时间不短,我们没可能察觉不到。

  不过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头隐约感觉这寺庙有些不对劲。

  胖子在地上比划了一下,有些疑惑的说:“这庙是不是稍微往中间挪了点?”

  大爷爷和高老头看了胖子一眼,表情都有些古怪。

  我说:“进去看看?”

  高老头和大爷爷点点头打头阵进了寺庙门。

  寺庙还是原先的样子,院子中间一个青铜香炉,两棵枯树,墙角有几个石头堆成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寺庙依然还是原来的寺庙,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它有些不同。

  我们都没有进到里面去,而是站在院子里发呆。

  胖子靠着青铜香炉,忽然说:“难道这房子会动?”

  我心想,要是这样就好了。要是房子自己会动的话,那么外面那些坟包忽然不见了也就不稀奇了。

  但咱们好歹读过两年书,房子会自己动这种事,打死都不会信。

  我们问大爷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爷爷没说话,皱着眉头进了屋子,也不知道干什么。

  高老头四下看了一眼,脸上也跟发现了什么似的。

  我正纳闷的时候,胖子忽然拉着我,疑惑问:“香炉里面是不是有个照片?”

  我点点头,先前我伸手往里头摸的时候摸到了一团相片那样材质的东西,虽然因为年岁太久,根本扣不下来。

  胖子指着青铜香炉说:“怎么找不到了?”

  “怎么可能找不到。”我伸手往里头摸,却惊奇的发现啥都摸不到。

  “不可能啊?”又伸手往里头探了探,除了一手灰,还真是什么都摸不到了。

  胖子说:“卧槽,邪门了……”

  我忍不住打了个抖。

  这时候大爷爷沉着脸从屋内出来,我们问他怎么了。

  大爷爷沉声说:“我们第一次来这边的时候,是不是翻箱倒柜找过东西?”

  我和胖子点点头,高老头却自顾自背着手跑到屋里不知道干啥。

  大爷爷接着说:“里面根本就没有翻箱倒柜的痕迹。”

  我和胖子大吃一惊,这就奇怪了,先不说青铜香炉里的照片,屋子里又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忍不住浑身发凉。

  “这房子还会自我修复?别人一走,他就自己恢复原样了?”胖子说。

  我从小到大,在神话故事里都没有听过这种房子……何况还是寺庙。

  这寺庙也没个名字,我们四下找了个遍,连牌匾都没有看到。

  我和胖子不信邪,也跟进去转了一圈,这边还真是一点翻箱倒柜的痕迹都看不到。整个寺庙就跟我们第一次过来的时候一模一样。唯一有点不同的是,洞也跟着不见了。

  大爷爷先前在左边房间里的柜子地下发现了一个洞,可是那个洞不见了。而且这个柜子也是完好的。

  这就有些怪了。

  原先柜子底部是直接凿开的,然后再往下是一个洞。

  我和胖子讨论过,会把洞挖成这样,藏在柜子下边,不是通奸,就是为了躲难。

  然而这个洞现在不见了。就和外面青铜香炉里的照片一样消失不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心里头有些不安。
  邪门了,我们又走出去,站在寺庙正门前。

  大爷爷抬头看了看天,又摸出指南针看了看,想了一会,忽然恍然大悟的说:“方向上,我们是没错的,只是参照物选错了。”

  “我们刚才是以寺庙大门为参考物,往右前方走的。但我们从外面进来的时候,是从西南方向进来的。”

  “但是大门的右前方,不一定是西南方。”

  高老头一脸方向感上的事情我不懂,你们聊的表情。

  这荒地四面环山,四周都长得差不多,方向上是有点难以辨认。

  我和胖子表示有些难以理解。

  大爷爷接着说:“如果不能理解的话,那么我们这样说。如果我们第一次来看到的寺庙,和现在这个寺庙根本就不是一个寺庙呢?两个寺庙的大门朝向不一样。”

  我和胖子恍然大悟,如果这是另外一个寺庙,并且朝向也变了,刚才发生的事情都说得通的。

  我们一开始是往西南方向走的,寺庙如果换了一个朝向的话,的确回来的时候是只能看到寺庙后墙的。

  然后我们以寺庙正门为参照物,一直往右前方前进,这个右前方,就是东北方向了。

  所以我们刚才只是在这块荒地的两个对角跑。

  只是坟包为啥不见了?寺庙的朝向又怎么会变?这好好的,都是长在地里的东西,说变就变也太古怪了。

  大爷爷说:“这样就没错了,如果是鬼打墙之类的,我和高老头肯定会察觉,但是我们什么都感觉不到。”

  “胖子刚才说的没错,这个寺庙的位置的确是往中年挪了一点。”

  大爷爷指着寄死窟的方向:“距离是稍微变化了一点,因为是大晚上,很难察觉到。”

  这寺庙不仅会挪动位置,还能改变朝向,还能把坟包移走?

  大爷爷摇摇头,指着寄死窟那边:“走,再上去。”

  寄死窟就在这个寺庙正门右前方,刚才如果我们不顾其他,直接往外走的话,估计就又回去了。

  高老头在后头背着手跟上,他去哪儿都不怎么紧张。

  我和胖子在后边压低声音讨论,浑身冒冷汗。

  大爷爷说:“如果这边有两块荒地,每块荒地上都有一个寺庙,但是寺庙的朝向不同呢?”

  我吃了一惊。

  大爷爷摸出指南针:“在深山里,指南针只能作为一个参考,不能完全相信。寄死窟在深山里,我们刚才上去的匆忙,出来的也匆忙。如果距离稍微偏了一点,是非常有可能到另外一个地方去的。”

  “像刚才那样的荒地可能有两个,而且每个荒地上都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寺庙。”

  “所以我们去庙里看的时候,才会觉得四周的景象差不多,但东西却又没有动过。”

  “不过这地方是有点古怪,指南针的偏向有点不对。”

  大爷爷耐心说着,我们沿着寺庙正门右前方走,最后果然又回到了寄死窟这边。

  寄死窟还是那个寄死窟,没有丝毫变化。我探头往上看,最上的那个石窟里,那只黄鼠狼已经不见,不知道又跑到哪儿去了。

  胖子四下打量一眼,问接下来该做什么。

  大爷爷摆摆手让我们先休息一会,他去好好确定一下方向,然后看能不能回到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寺庙中。

  胖子摸着寄死窟说:“万一这边的老人都不是自愿上来的,他们会不会有怨气?”

  大爷爷去忙了,没空搭理他,倒是高老头来了兴致,嘿嘿笑着说:“鹅告诉你吧,这就是意识形态了。”

  从这老头嘴里竟然蹦出了意识形态这种话,我和胖子都吃了一惊。

  高老头说的没错,意识形态是对事物的理解、认知,它是一种对事物的感观思想。如果寄死窟里的老人,从小是接受的这种观念的话,他们估计也不会有怨气。

  “再说了,既然是寄死窟,为什么在寄死窟附近又要建寺庙?”高老头反问。

  我和胖子被问住。

  有那个人力物力建造寺庙,又干啥要把老人家丢到寄死窟去?放到寺庙里不好?

  胖子问:“外面那些寺庙会不会是为了镇这上面的东西的?”他指着身边的石窟。

  高老头摇摇头:“谁知道。”

  这时候大爷爷已经确认了方向,再次带着我们小心翼翼往下走。这次大爷爷不再只是辨认一个大概方向,而是每走一段距离,就要仔细确认一下。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们总算回到了一片荒地。

  我们看了大爷爷一眼,大爷爷指着那间寺庙说:“先去看看。”

  又回到寺庙,胖子靠着青铜香炉,看我一眼。我忐忑把手摸进去,终于在熟悉的地方碰到了那团相片。

  我们都抹了一把汗。

  这个寺庙就是我们第一次进来时候见到的那个,又进去看了一眼,里面翻箱倒柜的都是我们刚才留下的痕迹。

  看来大爷爷说的没错,这边的确是有两片荒地,而且两块荒地上都有一间庙。不过两件庙的朝向不太一样。

  虽然很奇怪为什么会这样,但现在明显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现在得先赶回去再说。

  我们出了寺庙门,却发现先前在石窟里的那只黄鼠狼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这黄鼠狼半立着身子,龇牙咧嘴。

  胖子小心将兜网系好,将那只死黄鼠狼别在腰上。我也把盒子放在背包里收好。

  面前这只黄鼠狼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总感觉邪性很重。

  大爷爷和高老头则默默的将防风服上拉链拉好。

  结果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外面这畜生竟然蹭的一下窜了进来,直奔着胖子而去。

  胖子闪了一下,一脚踹过去,那黄鼠狼立即被踹开老远,但是立即又爬起来。

  胖子边躲闪边说:“这东西怎么阴魂不散?”

  大爷爷、高老头还有我三人围着胖子打转,这黄鼠狼就一直绕着胖子,也不知道为啥。

  黄鼠狼太敏捷,再加上胖子那个身形,我们也不好捉到它。

  闹了大概三五分钟,这种小范围内的躲闪,胖子实在是不怎么灵活,一个不小心,磕到了地面上,摔倒了。

  眼看着那黄鼠狼就要朝胖子要过去,我眼疾脚快,一脚把它踢飞。

  那之后,那小家伙就不怎么敢冲上来了。
  它不敢上来,我们也懒得理他。大爷爷打头,我们接着往回走。

  走了一段距离,身后没有动静。

  胖子舒了口气,也不知道那东西为什么一直跟着他。

  正当这时候,后边忽然有声音传来。回头一看,那只黄鼠狼忽的出现,朝着胖子的脸猛扑过去。

  胖子吓的一哆嗦,整个人往后倒去。

  我吃了一惊,刚准备上去帮忙,那黄鼠狼已经抓了胖子的脸一下,瞬间又隐入四周草丛消失不见。

  胖子摸了一手血。

  高老头和大爷爷见着,连忙跑过来。

  罗胖子脸上有一点小擦伤,不太严重。大爷爷从背包里摸出无根水,帮他擦洗了一下。

  “这东西邪性太重,你们小心一点。”大爷爷说。

  我和胖子也想小心啊,但是那玩意藏在草丛里,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蹦出来?

  大爷爷挥挥手:“先出去再说。”

  胖子愁眉苦脸跟上,好在的是,那黄鼠狼没再出现。

  我们到了西南方向之后,大爷爷蹲在地上看了看,坟包依然还在这里,并没有消失。

  这完全证实了他说的没错,这边是有两块荒地的,每块荒地上都有一个寺庙,不过寺庙朝向是相反的。

  我们看着前边总算舒了口气。

  这地方邪门的很,虽然还没碰上什么危险,但是谁都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了。

  我们找到小道,出了这片荒地。

  外面深山老林的,路并不好走。但我们还是坚持着在第二天晚上的时候跑到了宋刘村附近。

  这还是在我们已经知道路的情况下都花费了这么多时间。

  我们都累得不行,但是肯定不能在宋刘村多做逗留,最后又咬了咬牙,赶路回到了医院。

  等到了医院,恍若隔世。

  虽然很累,但还不能睡觉。

  胖子腰边揣着个死黄鼠狼,一屁股坐在医院病床上,躺下就不愿意起来了。

  我们喊来医生,医生帮他清理了一下脸上的伤口之后包扎了,又打了两针疫苗。

  胖子躺在床上,小声说:“总觉得那里肯定不止这么一点东西。”

  我也有这种感觉,虽然看到了两片荒地,两间寺庙和寄死窟。但总感觉只是掀开了那边的一角。

  这时候高老头让我们把那个盒子和黄鼠狼的尸体拿出来。

  我和胖子这才得以打量一下这两个东西。

  这只黄鼠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死的,尸体有些臭,但是却并没有腐烂。

  算了算,从大爷爷和黄三爷第一次从林子里回来昏迷不醒,直到高老头过来,总共就花了大概四天时间。再然后大爷爷在医院休养了三天,我们又出去了两天。所以距大爷爷第一次去林子里,已经过了九天。

  然而我们找尸体的时候,是在第八天晚上。

  倘若这只黄鼠狼真是黄三爷的,那么它肯定是在这八天之内被另外一只黄鼠狼袭击,吸干净了血液,然后带到寄死窟那边去。

  但现在主要的是,我们没办法分辨这到底是不是黄三爷的那只黄鼠狼。

  我问大爷爷有没有办法认出来。

  大爷爷摇摇头:“这怎么认出来?”

  高老头嘿嘿的笑:“说了好多次,鹅们都不是神仙。”

  大爷爷说:“先把黄三救回来再说吧。”

  我们听大爷爷的,连夜帮黄三爷办了出院手续,然后拖到了雅馆那边。

  胖婶嗑着瓜子,让我们悠着点。

  黄三爷体重很轻,我们把他放到床上之后,大爷爷和高老头干脆让我和胖子去睡了。

  我和胖子两天一夜没合眼,脑子里根本就是一团浆糊,没有心思做别的事情。一听到可以睡了,连忙爬到别的房间躺下。

  眼睛一闭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天昏地暗,睁开眼一看,已经是傍晚。

  我们足足睡了有十六个小时之久。

  醒来之后,发现大爷爷和高老头拿凳子搭成两张床,两人分别躺在上头呼呼大睡。

  我和胖子也不好打扰他们,而是直接跑出去准备看看黄三爷到底怎么样了。

  结果跑过去一看,黄三爷醒了,正坐在床边出神。
  我和胖子走过去问了两声,他却发着呆一直不说话。

  胖子挥了挥手,黄三爷傻了一样不搭理我们。

  我们也不好再问,干脆跑出去找胖婶点菜。

  等胖婶上好菜,正准备过去喊大爷爷他们起来的时候,高老头已经打着哈欠从后头走了过来,大爷爷表情则有些沉重。

  我们边吃边聊,后来才知道,死去的那只黄鼠狼的确是黄三爷养的,他人虽然救回来了,但是精神上受到了一点刺激。

  胖子一边往嘴里塞菜,一边头也不抬地含糊不清问:“人怎么救回来的?”

  高老头埋头苦吃,看来也是饿得不行。

  大爷爷说:“把那个盒子毁了就成了。”

  黄三爷的魂魄被这个盒子所迷,这盒子肯定是要毁,只是该怎么毁是个问题。

  不过我和胖子都还弄不清这盒子到底和黄三爷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后来经过大爷爷一番解释,我们才知道。大爷爷之所以自己就能醒来,原因不仅是因为他洒脱看得开,更重要的是,他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关在那盒子中。

  黄三爷疼爱自己的宠物,时常会用自己的血饲养他,这也算是培养感情。但是坏就坏在这一点,黄三爷的那只黄鼠狼发狂之后,叼着盒子跑了。但是忽然又被另外窜出来的一只黄鼠狼杀掉,扔在在盒子里。

  他们本来心意相通,结果黄鼠狼一死,黄三爷也遭了罪。这就有点像是儿子死了,父母突然精神失常一样。

  所以要把黄三爷救回来,得先把这只黄鼠狼给葬了。

  也就是佛教所说的,让这只黄鼠狼超生。

  后来大爷爷和高老头帮着黄鼠狼办了个丧。

  这个丧怎么办呢,黄鼠狼又称黄仙,是五大仙之一。

  正道之道教衰微后,“五大仙”被汉族民间百姓供奉。“五大仙”又叫“五大家”或“五显财神”,分别指:狐仙(狐狸)、黄仙(黄鼠狼)、白仙(刺猬)、柳仙(蛇)和灰仙(老鼠)。黄仙,即黄鼠狼,被汉族民间唤作“黄二大爷”,旧时在天后宫中供有其塑像。

  这东西虽然邪性重,但肯定不能像葬普通东西那样葬了。

  大爷爷说,他先前和高老头讨论了很久,对于怎么葬黄仙的看法都不太一样。

  因为葬黄仙也是有地域差别的。两人一时拿捏不定用什么方法葬。后来他们干脆直接按照黄三爷他们这一脉的方法来葬。

  黄三爷是‘斗市’,也称闹丧,更被骂做黄皮子。因为他们这一行当中,有许多人都是养着黄鼠狼当宠物的,当然也有养别的。

  斗市养黄鼠狼的时候,对他非常好,但凡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会匀给他们一份,把他们当人一样对待。不过像黄三爷这样宠溺到偶尔还会用自己的血去喂养黄鼠狼的非常少见。

  斗市他们葬黄鼠狼的方式也非常特别,葬之前,还得为黄鼠狼换上官服、暖帽,然后特地打造一个小棺材。

  剩下的就跟普通丧礼差不多了,没啥好说的,再讲究一点的,会在外面搭个非常小的石塔,就像是一尊佛塔一样。

  据说,斗市他们有自己的一套方法,能保证黄鼠狼死后,尸体在很久一段时间之内都不会腐败。

  我和胖子都觉得这很神奇。

  高老头这时候吃完饭捧着茶杯打嗝:“你们以为很有趣?你们觉得做一套和黄鼠狼适配的官服、暖帽浪费了多少工夫?求了多少人才愿意做啊?鹅帮着打造小棺材手都被锤子锤了。”

  我这才注意到高老头手上帮着创口贴。

  做一套适合黄鼠狼穿的官服和暖帽,的确是要花费很大功夫。这官服应该怎样做、暖帽应该怎么样都有讲究。再说了,别人裁缝看到这种奇怪的要求,估计心里头都要掂量掂量这是在干啥的。

  适合黄鼠狼的小棺材外面没卖的,最后还得高老头忍着困意去打造一副。

  最后他们就连夜把那只黄鼠狼拖城外去埋了。

  当然,石塔之类的东西是没有时间立的。

  之后他们回来,就看到黄三爷醒了,黄三爷那时候还好,并没有我们刚才看到的那么痴呆,只是坐在床边一个劲的说:“怎么感觉心里空了一块呢?”

  大爷爷和高老头皱着眉头把事情告诉他,然后他就这样了。

  我探头往后头瞄,黄三爷还坐在床边发呆。

  胖子吃饭噎着了,梗着脖子说:“他……他……他会不会想不开?”

  这的确有可能,怕就怕他想不开忽然跑去自杀。

  大爷爷给胖子倒了一杯水,胖子喝了两口好多了。

  当初学校的班长就是失恋了才想不开疯了的,这黄三爷精神受到刺激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我们一点都不奇怪。

  只是心里头有种好不容易努力把人救回来了,结果他还是因为别的事情出事了的感觉。

  胖子说:“白费精力。”

  大爷爷叹了口气,想说什么,最后又没有说出口。
  今天的完了,然后说一下。
  明天的会在早上更新。
  因为明天得出去,出去之后,可能就两天没办法用网了。

  然后后天我再想想办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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