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以前是白事知宾,我来说说白事里边普通人不知道的事儿

  李庄是参加完丧礼之后身体才渐渐不好的,不过那时候他也没太在意。

  张天师问他:“那你婆娘呢?”

  李庄想了会,告诉我们,他婆娘是三天前犯病的,但是之前身体也有些不好。

  张天师听罢,大手一挥:“走,去你小叔家。”

  我和胖子挺好奇是怎么回事的,于是也跟着过去了。

  他小叔家在附近村子,李庄借来边三轮摩托准备载我们过去。边三轮就是有侧边座的摩托。

  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到了那边村子。

  李庄他小叔家里还挂着挽联,堂屋案桌上摆着遗像。

  我和胖子跟着参加了那么多丧礼,也不是菜鸟了,在屋里屋外转了一圈,发现这边没啥奇怪的。

  我们询问了一下李庄他小叔是怎么去的,李庄说:“哎,过劳死了。”

  原来他小叔工作非常辛苦,长年在外打工的,上个月工歇回家,结果躺在床上就那么去了,家里一家子人哭天抢地的。

  他小叔家很可怜,李庄那天也是挺感慨的,所以喝多了。

  我和胖子听得直皱眉,他小叔家没什么问题,但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去了他小叔的坟墓看了一遭,果然是没什么问题的。

  那么问题肯定是出在回家的路上。

  胖子问:“你那天回来的时候是从哪走的?”

  我们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大路上有什么奇特的,他们没可能走大路还出问题。

  李庄指着这个村子的后头说:“从那后面小路走的,那边有近道。走路的话,只要两个小时就能到家。不过那边走不了车。”

  张天师听到,看了我和胖子一眼:“你们俩也懂?”

  我和胖子尴尬笑了笑,具体让我们办丧干啥的,我们肯定忙不来,但是望闻问切的本事经过这几次之后,涨了一些。

  张天师温和笑了笑:“你大爷爷教的不错。”

  随后,我们问李庄能不能带我们从这后面走一回,他满口答应。

  村子后面靠山,没有大路,但是有许多小路。

  我们边走,李庄边给我们介绍:“这边的小路不好走,得绕过两个山头才能到叶家村,然后再往前边有个采石场。”

  这小路果然跟李庄说的那样不好走,四周全是灌木,一不小心就容易被割伤。

  走了大概一个小时,我们都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这边的阴气也不太重。

  但是之后,我们看到了一个采石场。

  这采石场就在一个小山边上,小山被挖开了一半,一个架子样的东西建在山中,一条楼梯通向上头,再然后还有一个传送带样子的东西。

  采石场废弃了很久的样子,里头非常破败。

  李庄说:“这是几十年前的了,具体什么时候有点不记得。”然后他指着采石场前边的一片灌木丛,“听老人说,这边原来有一条路,直接通往外面大道的,后来采石场荒废了,这条路很久没人走,也没了。”

  采石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这条路没人走荒废了很正常,不过隐约还是能从灌木丛中看出这里曾经有路的样子。

  张天师挥手让我们停下。他在这边生活也不过五六年,但是还没有到过这边。

  我和胖子也趁机打量了采石场一下。

  不过我们明显发现了有些问题。

  采石场不同于其他地方,这属于开山破石的工程。山水是自然的产物,要开山破石,得像办喜办丧一样,进行一套非常复杂的程序。

  不仅在开采之前得拜各路神灵,感谢大地,感谢土地公之类的。开采完毕之后,还得办一桌宴。

  这宴不是人吃的,一般是在晚上,大家把酒菜端到采石场之后,然后迅速离开,一直等到第二天天亮才能回来。

  人们这时候回来,往往能看到饭菜有被‘人’动过的痕迹。如果这些饭菜被‘人’给动过了,那么说明土地原谅了你开山破石的行为,参与过开采矿石的人会去好好洗个澡休息几天就完了。

  如果饭菜和你们当初摆下的时候一模一样,没啥变化,这就说明诚意不够,得继续设宴款待‘别人’,直到‘别人’满意为止。

  否则的话容易出事。

  而且无论采石场大小,这套程序都必不可少。

  这采石场废弃多年,是否设宴感谢过山神土地,我和胖子不清楚。但是我们在这边连山神和土地的画像都没看到过一张……

  胖子说:“可能是别人开采完之后带走了。”

  我也觉得是这样,但是这采石场里边似乎有个让人非常不舒服的东西。

  我转头看张天师,张天师摇摇头:“应该不是这里。”

  根据李庄和他婆娘的情况来看,他们是参加丧礼之后一个月才出事。采石场煞气很重,如果是采石场的问题,他们应该当晚就出事了。

  胖子看着采石场忍不住打了个抖,说:“小时候听过很多故事。”

  “记得我们家那边有个在采石场工作的,突然就得罪了什么东西,结果睡觉的时候跟压着一座山似的,踹不过气……后来请道士作法才好了。”

  我说:“不是鬼压床吧?”

  张天师摇摇头:“不一样,鬼压床只是人不能动。他那个是被山精缠住了,被压的气都喘不过来。时间久了,轻则生病,重则暴毙。”

  李庄吃了一惊:“我们不是这样吧?”

  张天师摇摇头,让他不要担心。

  李庄除了身子虚,阴阳不调之外,没什么大碍,喝点姜汤什么的调理一段时间就会好的。主要是他婆娘,为啥见不得光?

  我和胖子本来想问的,但是在采石场这边浑身难受,总觉得面前这座山随时能动起来一样,给人非常大的压迫感,连气息都有点不平稳。

  李庄身子本来就虚,在这边呆久了也不舒服。于是带着我们往前走。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眼角一个影子忽的从采石场上头窜了过去。我回头张望,却什么都没看到。

  胖子问我咋了,我摆摆手没说什么。
  直到出了采石场很长一段距离之后,我们才舒了一口气。

  又走了一阵,李庄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指着远处的一个林子说:“那边有个山头有很多坟包,埋什么的我也不太清楚。只听村里的老人说,这边以前是民国时期枪毙人的地方,没名没姓的都拖到这边埋了。”

  那山头离这边有很长一段距离。

  张天师皱眉看着我和胖子,我和胖子都猜出他的心思,他估计是怕我们出事,所以不太好直接说过去看看。

  我和胖子怕个球啊,孝村的事情比这边恐怖多了,再说了,现在大白天的,那边真有什么情况,也是晚上才能闹起来。

  “去看看?”我提议道。

  胖子也在旁边起哄,张天师犹豫了一下,同意了。

  随后在李庄的带领下,我们到了这边的山头。

  这就是个平头山,很矮,说是个小山包也行,上头没什么树,都是草。最上头有数十个隆起的坟包。可能是由于时间隔得太久,所以坟包几乎和山头融为了一体,不仔细看,还以为这山就是这样的。

  我们一上去,就觉得这地方不对,主要就是阴气重,让人非常不舒服。这种不舒服和采石场那边不一样,采石场那边是一种压迫感,这边就是一种阴气森森的感觉。

  张天师四处看了一眼,说:“你婆娘有没有不要的衣服?拿一件过来。”

  末了,他又补充一句:“记得再带一捆干草过来。”

  李庄疑惑了一下,但还是照办,我和胖子跟着张天师,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张天师说:“我又不是神仙,看一眼就能知道他婆娘出什么事情了,所以得试试看是什么情况。”
  原来张天师先前就看出来了,李庄他婆娘可能是被鬼缠身。但是我们进去的时候,并没有在吴敏身上看到鬼。

  所以得试试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天师说:“你大爷爷让你跟着我,估计也是想让我教你们一点。对于知宾和行宾来说,望闻问切很重要,但是也不能想当然。”

  “吴敏看起来的确像是被鬼缠住了,但咱们不能想当然的帮他驱鬼驱邪。”

  “咱们这是救人,出了一点纰漏,万一就出了人命呢?”

  “待会吴敏的衣服拿来之后,把干草塞到衣服里头,然后把衣服烧了。如果吴敏是被鬼缠身的话,这干草肯定是点不着的。”

  我和胖子虚心听着,但是很好奇为啥会这样。

  张天师说:“稻草赛衣裳,就相当于做了一个假吴敏。如果真是鬼缠身,‘吴敏’被烧,鬼也活不了。所以他会尽量避免这件事发生。”

  我和胖子听得有些玄乎。

  胖子忽然说:“这鬼智商有点低啊,真人假人分不清楚。”

  张天师被他逗乐了:“人鬼殊途,鬼和人是不一样的。他们不是分辨不出,他们是没办法分辨。”

  我第一次听到这种解释,觉得很神奇。

  “不然咱们办丧的时候,为什么有时候要烧纸人陪葬?”张天师看到我们还有些不理解,反问道。

  我和胖子被问的哑口无言。

  又在平头山聊了一会,李庄已经带着东西过来了。张天师把那困稻草扎成了一个人,然后把吴敏的衣裳套上去。

  胖子问:“不要生辰八字?”

  张天师摇摇头:“只是看看是什么情况,不用那么复杂。再说了,如果真往里头赛生辰八字,很容易变成巫术。”

  我和胖子吃了一惊,张天师却没再解释什么。

  不过现在还是白天,他让我们等等。直到太阳落山,才摸出火机。

  结果却出人意料……

  那草人一下子就点着了……

  张天师皱着眉头:“不是鬼缠身。”

  但是吴敏身上的阴气为啥这么重?又见不得光?

  这平头山的晚上比白天更加阴森,李庄有些发抖:“要不回去再说吧?”

  张天师点点头。

  随后我们下山,准备回村再看看吴敏是什么情况,可是这时候,后面忽然传来一声哭喊……

  我们吓的一个哆嗦。

  那哭喊声音就是从平头山上传来的!

  那哭声就持续了不到一秒,等我们再想听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阵风声。

  李庄想回头看,被张天师一巴掌打在背上:“先回去!”

  我和胖子一身冷汗,不过因为有经验,所以都没敢回头。那山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正盯着我们看……

  一路回了叶家村,身后那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才消失。
  进村之后,李庄一屁股坐在地上,整个人都吓傻了。

  我和胖子扶他起来,张天师解释说:“不怕鬼哭只怕鬼笑,鬼哭说明有怨,把怨解了就是了。鬼笑就危险了……”

  回到李庄家,他家灯大亮,老太爷坐在堂屋等我们,见我们回来,匆匆忙忙跑过来,慌张说:“出事了!”

  我们一愣,仔细询问了一下才知道,就在刚才,吴敏忽然在房间里又叫又闹,说是烧着了烧着了……

  我们听完,齐刷刷转头看张天师。张天师脸色发青:“进去看看。”

  一进到吴敏屋中,就见到她虚弱躺在床上,早没了白天的精神。

  吴敏脸色似乎更加惨白了一点,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张天师皱眉看着她,脸色由青转白。

  我和胖子在边上没敢说话,李庄明显开始怀疑张天师起来。

  这事儿太古怪了。

  吴敏没可能无缘无故喊烧起来。

  忽然想起大爷爷说的关于黄马褂的事,难道真是张天师做的?

  张天师以前是殡葬三黄之一,烂事儿肯定做过不少。

  胖子说:“要不把大爷请过来看看吧?”

  张天师表情有些扭曲,他趁着脸说:“你们两个瓜娃子,我自己能行。”

  我和胖子也不好再说话。

  询问了一下老太爷,我们才知道,吴敏先前喊烧起来了的时候,也就是我们在山上烧稻草人的时候。后来老太爷叫了村里的医生过来。不过那医生检查之后,委婉的表示让他们把吴敏送到精神病院去。

  李庄表情有些难看,犹犹豫豫说:“要不您先回去?我有个朋友说要来帮我……”

  张天师在板着脸在屋里转了一圈之后,什么话都没有说,自顾自走了出去。

  李庄和老太爷都没有要留人的意思。

  我和胖子看到情况不对,连忙追了出去。

  后来到了村外,张天师阴着脸回头说:“跟着干什么?”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胖子厚着脸皮说:“大爷让我们跟着您。”

  张天师没答话,背着手继续往前走。

  他去的地方正是村子后面的那条小路。

  我和胖子都猜到他要去哪。胖子小声对我说:“你去把大爷请过来,我跟着他,怕他出事。”

  我看了前边的张天师一眼,说:“还是你去吧,我跟着他。”

  我和胖子僵持不下,张天师回头沉声说:“你们两个瓜娃子嘀嘀咕咕啥?一起回去算了,碍事。”

  胖子缩了缩脑袋:“好凶……”

  张天师也不知道被触动了哪根神经,情绪变化太大了。

  不过想来也是,干了一辈子坏事,好不容易从良。结果到头来做件好事还是要被冤枉,换谁心情都不好。

  我和胖子只能沉默跟着他,一路到了平头山那边。

  平头山鬼气森森的,特别是晚上,让人非常不舒服。我们也没带个手电筒什么的,视线不咋样。好在的是今天月亮很大,勉强能看清面前的路。

  到了平头山,张天师四下转了转,然后蹲在地上,盯着先前烧掉的草人灰烬看。

  看了半晌,又皱着眉头在平头山上绕了一圈。

  我和胖子屁颠屁颠跟着,生怕他出事。

  胖子小声说:“背后凉飕飕的。”

  我也有这种感觉。

  张天师在四处转了一下,也不知道发现什么没。可是正当这时候,我眼角瞅到有东西闪过……

  眼皮子忍不住一跳,下意识想转头看,最后硬生生忍住。打着抖转过身子往那边瞄,可是却只看到了一片空地。

  那边啥都没有。

  胖子好奇看着我:“你干啥?”

  我苦笑摇头,刚才可能是眼花了。

  这时候张天师发现了什么似的,沉着脸说:“回去。”

  我和胖子又忙不迭跟在他后头下山。

  可是正当这时候,肩膀被拍了一下……

  我汗毛乍起,脑袋都不敢动一下,就转着眼珠子往左边瞟,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胖子注意到我的异常,问:“古里古怪的……你干啥啊?要撒尿?”

  我让他滚,这地方真是邪门的很。

  只能强行告诉自己这是错觉,然后跟着张天师往山下走。

  可是走了没两步,肩膀又被人拍了一下……

  这下子真真切切的感觉到有人拍我肩膀。

  那种感觉,真是怕的整个人都想从地上跳起来。最后还是强忍住,撇过眼珠子往肩膀这边看,结果还是啥都没有……

  但我再也不敢逞能了,喊住张天师和胖子,哆哆嗦嗦说:“你……你们帮我看一下后面……”

  张天师和胖子转过身,往我身后看了一眼,疑惑说:“怎么了?”

  我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他们,张天师眉头略微舒展开一些,问:“你是不是体质不好?”

  我吞了口唾沫,点头说是。

  张天师想了会说:“那你走前边,我和这胖娃娃落后你半步。”
  今天的更了。
  稍微晚了一点,因为刚才一直在写字,所以搞忘了要贴上来……
  明天不会了。
  我以后每天都会正常更新,时间大概是六到七点之间,大家吃完饭,七点之后再来看吧。(这句话好久没说了……)
  他们说走我后头,我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大爷爷曾经说过,赶夜路的时候,晚上不管是背后有人喊你,还是拍你肩膀,千万都不要回头看。
  不过鬼拍肩还有个说法是,人身上有三把火,两肩、头顶各一把,这三把火阳气很重,鬼是拍不上去的。会被拍肩,那是因为在野外,饿狼如果看到有人,就会从后面把爪子搭到人的肩头,人若是回头的话,它就会咬住人的喉咙。
  这个说法是真是假,我没办法确定,但是刚才被拍了肩膀是实实在在的事情……
  我哆哆嗦嗦在前面走着,心里头怕的不行。
  但是想到张天师和胖子在我后面,心里头就安心了许多。
  不过走了没一分钟,我忽然有种感觉,要是走在我后头不是胖子和张天师呢?
  想到这里忍不住背心发凉。
  这种恐惧感让我不断的说话。
  “胖子?”我喊。
  胖子在后头:“搞毛啊?”
  我吞了口唾沫,又喊:“张天师?”
  张天师嗯了一声,看来心情不怎么好,不想搭理人。
  不过得知在我身后的是他们,我也就放心不少。
  就这样断断续续说着话往村子方向走,可是走了一会之后,我觉得路线有点不对。
  “这路是不是有点不对啊?”我望着前边说。
  胖子在后头,声音也有些疑惑:“好像是啊。”
  这边我们都不熟悉,胖子不知道也正常。
  张天师在后面沉默了一下说:“就是这边,没错。”
  我硬着头皮往前走,又走了一段,那种奇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胖子没答话,估计他也不清楚。
  我准备回头问,却被张天师喊住:“别回头,你体质不好,容易招惹东西。”说完他补充了一句,“就是前面,再走一回就到了,没错。”
  我硬着头皮答应,背心却忍不住发凉。眼珠子尽量往后撇,生怕胖子和张天师忽然不见了。但不管怎么尽量,因为没办法回头,所以只能用眼角看到胖子和张天师的脚。
  但即便是这样,我也稍微能安下心。
  最后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眼前才忽的开朗了一些。
  但是映入眼帘的却不是叶家村,而是那片采石场……
  采石场突然就出现在了我面前!
  我吓的一个哆嗦,整个人麻木了,身体里的血跟被抽干了似的一片冰凉。
  我愣在原地,都快哭出来了:“张天师,走错了啊……”
  “没走错啊。”张天师的声音从后头传来。
  我感觉自己都要炸开了,浑身汗毛倒竖起来。
  声音抖的不像话:“胖……胖子……咱们走……走错了啊!”
  胖子也在后头说:“没走错啊。”
  我再也忍不住,忽然啊啊啊啊啊的喊出来,头都不敢回的往前狂冲,声音在寂静的采石场回荡。
  跑了十几米,趁机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到胖子和张天师好生生的站在后头。不过由于太黑,所以没看清楚他俩是什么表情。
  我远远喊了一声,胖子和张天师却不搭理我。
  吞了口唾沫,不寒而栗。
  又喊了两声,他们才从阴影中走出来……
  可是这哪里是胖子和张天师……这分明是两个套着衣服的稻草人……
  刚才就是这两个玩意跟了我一路。
  强烈的恐惧感让我又喊了出来,顾不得其他,疯了样往往外跑……
  我也不知道我应该跑到哪里去,只知道要趁早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
  慌张在小路上乱窜,结果跑到一半,视线忽然一下开朗,结果又回到了采石场这边……
  那两个草人已经走到了采石场中间,直勾勾看着我……
  浑身冰凉,手足无措。
  那两个草人招了招手,站在采石场中间喊:“过来啊。”
  声音空洞的像嗓子破了个洞。
  我哪敢在这边逗留,咬牙往叶家村方向跑。
  可是无论走多少次,最后都会回到采石场这边……
  每次回来,那草人都要离我稍微近一分。
  逃无可逃,一咬牙,心里发狠准备上去拼了,脑门子上却一湿,紧接着整个世界从模糊到清醒,忽然有一种时空跳跃了的感觉。紧接着下一秒张开眼,发现自己就在平头山上好好站着,面前哪有什么采石场和草人……
  胖子一脸诧异扯着我的肩膀,关切说:“你怎么了?吓死个人的……”
  我紧张四下打量一眼。
  张天师说:“中邪了。”
  这是我第三次中邪,第一次是在赵家村果园,第二次是在给人守夜,第三次就是现在了……每次中邪都让人不寒而栗。
  但这次中邪中的有些非同寻常,以往两次中邪,我都在到处乱跑,然而这次却没有。
  胖子说我刚才就跟傻了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时不时张口喊两声,满头大汗,也不知道受了什么惊吓。
  后来还是张天师用中指血抹在我额头上才好的。
  我伸手一摸,额头上的确是有点点血迹。
  张天师给自己包扎完手指之后,从马褂里摸出一张符,烧成灰,往我头上一抹,才说:“行了。”
  后来张天师说了一下,我们才知道,纸灰说是抹在额头上,不如说是抹在两眉之上一点的位置,张天师说这叫阳白。阳,天部也,气也。白,明亮清白也。
  抹在这里,能帮人醒神。
  胖子问:“掐耳垂不行吗?”
  张天师摆摆手,掐耳垂是固魄,一般是用在受到惊吓的情况下。然而我刚才的情况明显不是受到惊吓导致中邪的,所以要醒神。
  张天师解释完之后,我们没太敢在这边多做停留,直接下了山。
  下山之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眼角忽然又瞅到有影子闪过去。
  我是真被搞怕了,这次不管发现了什么风吹草动,先给张天师说了再说。哪怕会闹笑话。
  张天师情绪缓和不少,也没刚才那么冷着脸。他四下看了一眼,说:“没东西啊。”
  胖子也疑惑四下打量,但是也没看到什么东西。
  忐忑跟着他们往下走。
  路上,把刚才的经历跟胖子说了,胖子倒吸一口凉气,好半晌才说:“为什么是采石场?”
  我也觉得很好奇。
  张天师听罢,解释说:“采石场煞气太重,你瓜娃子体质本来就不好,中邪之后,这边离采石场又近,所以容易被那边的煞气影响。”
  我后怕的点点头,那采石场比平头山上邪门太多了。
  张天师在前边带路,我小心的看着他和胖子,生怕他们又变成刚才的草人。
  不过一路上都相安无事。
  这时候,张天师指着前边说:“马上到村子……”他话还没说完,我们眼前一变,紧接着那个采石场忽然出现在我们面前……
  胖子眼镜瞪的老大:“卧槽……”
  张天师表情也变得古怪。
  虽然采石场又出现在了面前,但是仔细看的话,里头并没有那两个草人,胖子和张天师也没有忽然变成草人。
  我刚才已经被吓过一次,这下冷静不少,硬着头皮问:“鬼打墙?”
  张天师摇摇头,顿了下说:“鬼引路。”
  我和胖子都不明白鬼引路是怎么回事,张天师随便说了一下我才知道,鬼引路在高速公路上偶有发生。有时候司机在晚上开车,迷迷糊糊就看到后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超出来一辆车。
  然后那车就一直拦在你前边,你快他也快,你慢他也慢。
  你性子急,跟他杠上了一直这么跟着,你就完了,十有八九会碰到车祸。
  这事儿我和胖子隐约听人说过,但是真假不知。
  张天师这么一说,我们就有点相信了。不过咱们是在林子中间走路啊,怎么会碰上鬼引路?
  张天师回头看我们,表情古怪:“真的没东西引路?”
  张天师笑的很古怪,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转头看胖子……
  可是一转头,却看到了一张稻草人的脸……
  这次我再也忍不住,整个人从地上跳了起来,撒腿往外跑……
  一路上跌跌撞撞的,几乎都去了半条命才跑到叶家村村尾那儿,结果一过去,就看到罗胖子和张天师站在那边朝我招手:“快过来!”
  这时候,背后忽然也冒出了张天师和罗胖子……我左顾右盼,都快崩溃了。
  “别进村!”另一对张天师和罗胖子在我身后喊。
  我站在原地,肺部的空气像是被抽空了一样,一口气都喘不出来。那种强烈的紧张感,让我几乎意识模糊。
  紧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眼前忽然有一道亮光迎面射来,下一秒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再然后一张眼,就看到了大爷爷和罗胖子那张焦虑的脸。
  四下打望一眼,忽然发现我正躺在大道上,也不知道怎么跑到这儿来的。
  见到胖子那一瞬间,我立即从地上跳起来,顾不得三七二十一,手脚并用往外窜。最后被大爷爷和罗胖子联手按住。
  最后好好冷静了一下才知道,胖子和大爷爷是活生生的人,并不是我刚才看到的那些东西。
  胖子指着后头的边三轮说:“妈的,害老子找你半天!”
  我心有余悸,但是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哆哆嗦嗦问:“张天师呢?”
  大爷爷沉着脸:“去忙去了。”
  经过他们一说我才知道,刚才我跟着他们上平头山的时候,精神就有点不对劲。紧接着还没反应过来,就疯了一样的跑了。胖子和张天师当场慌了,刚准备追过去,结果我又跑了回来。
  那时候张天师连忙戳破自己的中指,用中指血在我额头上抹了两下,结果我那时候还没清醒。
  张天师觉得不对劲,准备烧一张符,用符灰在我脑袋上抹一抹的。结果我又发了疯,这下他们拦都没来得及拦,我就跑了个没影。
  张天师当时慌了,我毫无征兆的发疯,他们一时没来得及反应。
  张天师还算冷静,让胖子先回村叫人帮忙,他自己则过来追我。
  胖子刚回来喊来大爷爷,两人准备出去。结果张天师也跟着回来了,他说我跑太快,到了采石场那边之后,拦都拦不住,直接从采石场那条荒废的车道往大道跑。
  这时候李庄正准备把边三轮还给人家,胖子看到就借过来了,骑着边三轮顺着大道一路找了过来。
  我听完一阵后怕。
  当初在赵家村果园也是这样,真真假假的让人分辨不清。
  我浑身凉透了,整个人都觉得不好。我问大爷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胖子让我先上车,我坐到边座上,大爷爷则坐在后座上。胖子发动遍山轮先回了叶家村。
  下车之后大爷爷才恶狠狠说:“人为的。”
  我吃了一惊:“人为的?”
  胖子将边三轮还给别人,又塞了点钱,才回头说:“张天师出去找人拼命了。”
  大爷爷白他一眼:“你们在村里等着,我过去帮忙。”
  我还不清楚是什么状况,胖子看着我耸耸肩,他知道的也只是有人在搞鬼。
  结果大爷爷走到一半,又跑回来:“算了,你们还是跟着我比较安全。”
  我和胖子又忙不迭跟了过去。
  还以为会去平头山那里,结果大爷爷直接带我们到了采石场那边。
  夜晚的采石场比白天要给人更加强烈的压迫感,风往采石场里面一灌,根本不用出现什么东西,光那个声音就能让人头皮发麻。
  我们过去之后,张天师正站在采石场门口发呆。也不知道是谁在里头摆了张饭桌,饭桌上点着一根蜡烛,仔细一看,饭桌上还放着几个用纸钱叠成的碗,然后是几个饭菜的画像……
  桌子前还似模似样的摆着几个稻草人,看得人不寒而栗。
  大爷爷挡在我和胖子前头,说:“正统黄马褂虽然和道士打扮差不多,不过南辕北辙。”
  后来我才知道,真正道士的本事自不用说,然而黄马褂害人的本领则鲜逢敌手,两者完全就是一个对立面。
  我身上那些伤还有点疼,傻傻看着面前这张饭桌,问:“光是这样就能害人了?”
  胖子也有这个疑惑,光是摆个桌子,放几个纸碗筷,弄几张饭菜的画像就能害人了?这有点玄。
  大爷爷摇摇头:“还得看摆的地方,你要是在自己家院子里这样摆,只要你不招魂,就没事。但是你要是在墓地这样摆呢?”
  我和胖子倒吸一口凉气。
  “这叫请‘客’。”大爷爷补充了一句。
  我和胖子往后缩了一缩。
  大爷爷补充道:“你们不是这里的‘客人’,所以你中邪跑到采石场的时候,就会往外跑。”说到这里语锋一转,“不过这样也好,你要是不小心坐上去了,我也不好办。”
  胖子听罢,一手搭我肩膀上,扯着我说:“狗日的,看你再跑。”
  我有些后怕,没说什么。
  我问大爷爷那么现在该怎么办。
  大爷爷指着张天师说:“看他的。”说着弯腰在我们身侧画了一圈鸡鸣线。
  正当这时候,我们见到张天师忽然动了,他左右四顾一眼,做成敲门的样子虚空在空气里敲了三下。
  这三下之后,那饭桌上的蜡烛忽的闪了起来。
  然后张天师做了个拱手的动作,像是在和什么人打招呼。
  大爷爷说:“他要进去了。”不过我和胖子很好奇,外面的风刮的这么大,里头那蜡烛怎么不会被吹灭?
  明明面前没有东西,张天师却跟面前有个门槛似的,抬脚迈进了采石场里面。
  我和胖子屏住呼吸,虽然有鸡鸣线,但是还是忍不住害怕。
  张天师进去之后,坐在那几个稻草人身边,谈笑风生。这场面非常滑稽,但谁知道我们看不见的空气中,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那边坐着呢?
  张天师在那边对着虚空谈笑风生,过了一会,他忽然举起了面前黄纸叠成的杯子,朝着四处做了个敬酒的动作。紧接着他跟受到了什么天大的气似的,猛然一拍桌子,夺过饭桌上的那根蜡烛,一把火把整张桌子都点燃了,然后头也不回的出了采石场……
  我和胖子在旁边看的一惊一乍,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爷爷忽然从鸡鸣线中间跑出去,连忙扶住张天师。
  也就是这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四周的风忽然小了一点,采石场给人的压迫感似乎也没有那么重了。
  大爷爷扶着张天师往回走,张天师看上去非常虚弱,也不知道刚才经历了什么。
  大爷爷让我们不要多问。
  随后我和胖子帮忙把张天师扶回叶家村。
  一到家,大爷爷忙不迭去煮姜汤,张天师则让我们帮忙。
  我和胖子愣了愣,问帮什么忙。
  张天师指着在屋里瑟瑟发抖的小张弥,苦笑着说:“帮我看一下这个瓜娃子。”
  我和胖子把小张弥拉回屋中,小张弥抱着一只玩具熊仰头看我们:“爷爷是不是又碰到脏东西了……”
  胖子笑呵呵说:“你怎么知道?”
  小张弥摇摇头说:“反正就是知道。”他说话的时候身子有些发抖,显然是很害怕。
  我摸了摸他的脑袋,这孩子很懂事,但我总觉得他身上有什么让人不舒服的东西。
  胖子却一直盯着小张弥手上的玩具熊,愣了一下问:“早上还没看到你有这个的啊?”
  小张弥重重点了点头:“有个爷爷送给我的……”
  我和胖子吃了一惊,有个爷爷送他的?
  我不动声色出去跟张天师把这事情说了。
  张天师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候大爷爷从厨房端来姜汤递给我们一人一碗,然后用红布裹着熟鸡蛋让我们自己在脑门子上滚。
  张天师之前拿中指血点我脑门都没让我清醒过来的,这鸡蛋有用?
  大爷爷笑了笑,让我照做再说。
  做完之后,身体的确是舒服了许多。
  不过给小张弥玩具熊的那个老人就是今天捣乱的人?这个疑问横亘在我心头。
  张天师和大爷爷都没回应我。大爷爷在屋里帮张天师驱阴,大概是后半夜的时候,张天师才恢复许多。然后这两个老头说要去李庄家。
  我好奇也跟了过去,胖子本来也想过去的,我比他快了一步,他只好留在家带孩子。
  和大爷爷还有张天师到了李庄家,那边除了偏房还是一片黑之外,其他房间的灯都开了。
  我们一过去,就看到李庄和李老太爷在那边嘀嘀咕咕商量事情。他们一见到张天师脸色就变了。
  上去寒暄了一下,对方还是碍于面子,将家里发生的事情告诉我们。
  原来自从晚上吴敏喊“烧着了,烧着了”之后,她就昏迷不醒,李庄正在考虑是不是要把他媳妇送到医院去。
  但是他们苦恼的是,吴敏除了烛光,其他光都见不得。
  张天师走上前,陈恳说道:“能再让我看看?”
  李庄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我们进入偏房,吴敏正在床上昏迷不醒。李庄和李老太爷在边上焦急等着,看样子并不想我们在此处逗留。
  大爷爷和张天师趴开吴敏的眼皮子看了一下,随后不动声色把一张符卷起来,包着吴敏的中指。
  这一切都是瞒着李庄和李老太爷进行的,但我因为离得近,所以看得真切。
  那符包住吴敏中指之后,吴敏的手指竟然动了一下,随后她的手微妙的移动了一个距离,指尖指着屋内的某一处。
  我非常诧异,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吴敏的手指指的正是房梁方向。
  张天师和大爷爷的脸沉了下来。
  “拿梯子来。”张天师说。
  李庄和李老太爷有些不大乐意,张天师赔了两句好话,他们才把梯子拿过来。
  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是张天师求着别人要做帮忙。
  随后张天师上了梯子,从房梁上拿下了一个东西。
  我们看到那玩意吓了一大跳,张天师从房梁上拿下来的就是一个小棺材……
  这棺材非常小,藏在房梁上不易察觉的地方。
  打开棺材一看,里头躺着一个剪纸小人儿。
  这纸人留着两个辫子,脸上还画着五官,活脱脱的就是另一个吴敏。
  上头还写着她的名字……至于上面还有没有其他手脚,反正我是看不出来。
  李庄和李老太爷的脸当场就绿了,但是看向张天师的眼神依然充满怀疑。
  他们怀疑这事是不是他做的。
  张天师也不解释什么,沉着脸走出去,只拱手和李庄他们说了声一切交给他,并且嘱咐这棺材就这样放在家里,让他们不要乱动。
  我们出去之后,张天师一言不发。
  大爷爷尴尬笑了笑,解释说:“都是黄马褂搞的鬼。”
  我这才知道,这棺材放在房梁上本来就不吉利,里头再赛个小人更是邪门。
  而且不出意外,这纸人应该是一对。一只放在小棺材里藏在吴敏房间的房梁上,另一只则捏在别人手中。
  张天师大手一挥:“去平头山。”
  我问为啥。
  张天师心情不怎么样,一语不发。大爷爷解释说:“吴敏见不得光,面无血色,就和这个纸人有关。这招其实叫‘替死’,如果哪家闹鬼了,找不到原因的时候,一般人就扎个假人放在小棺材里头停在堂屋。然后其他人出去,等第二天早上再过来把棺材盖盖了,把小棺材抬去烧了,一般家里也就好了。”
  “不过稍微改变一下,变成现在这样,也是可以害人的。”
  “而且这纸人应该有两个,另一个在其他人手中捏着。”
  我有点瘆的慌,这跟巫术降头差不多了吧。
  大爷爷点点头:“都是害人的。”
  大爷爷感慨了两句,他们这一行就是救人难如登天,害人一念之间。
  我们拿了手电筒直奔平头山。
  为什么要去这边呢?我们那时候很有可能是被跟踪了,准备害李庄一家的那人一直跟着我们,看到大爷爷烧了草人,立刻也对他自己手中的纸人做了手脚。
  所以平头山那边肯定有线索。
  我们急忙赶到平头山,一上去,只看到了漫山遍野的纸钱。
  大爷爷和张天师脸顿时绿了,我精神一阵恍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背心总在发凉。
  大爷爷二话不说,在我们身边画了一道鸡鸣线,苦笑着说:“只能明天早上再回去了。”
  张天师也颇感无奈。
  我四处看一眼,这边除了漫山遍野的纸钱,也没看到有什么特别的啊。
  张天师苦笑着说:“要不要帮你开天眼?”
  我连忙摆手说不必了,这边邪乎的很,没必要惹麻烦。
  开天眼一般都是用牛眼泪,或者柳叶沾着阴水什么的。
  为啥这么说呢。
  河南开封那边有句话:“前不栽桑,后不栽柳,当院不栽鬼拍手。”柳树、桑树、槐树、大叶杨在某种情况下都是凶树。鬼拍手就是杨树了。一般这几个树的树叶沾着阴水贴眼皮子上,都能让人见鬼。
  当然具体怎么操作,还得分情况。
  张天师说帮我开天眼的时候,我当然是拒绝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大爷爷看到,还笑了笑:“懂事了,知道不惹麻烦。”
  平头山上阴风阵阵,虽然啥都看不到,但是身上忍不住起鸡皮疙瘩。在平头山待了一晚,虽然旁边画着鸡鸣线,但是这东西也不是万能的。时常能听到人说话,但是一转头想仔细听听说的什么,又怎么都听不清。
  大爷爷说:“听清了就完了。”
  但我记得再周家村那会,是听到村长说话了的。大爷爷翻了个白眼:“周家村的格局不太一样。”
  我没再多问,平头山上阴气森森的,一直待到了第二天清晨,四周才消停了下来。我们这时候才急急忙忙往回赶。
  我问大爷爷和张天师,怎么不把那些鬼给收了,结果大爷爷和张天师齐齐翻了个白眼:“太多了。”
  下了山,我眼皮子直跳,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大爷爷和我差不多,我们火急火燎往回赶,也不知道害人的那家伙到底是谁,这一来一回把人耍的团团转。
  路上我们一直沉默,都没心情说话。结果一回家,就看到一个老头端正坐在张天师家里。
  胖子孙子样子的端茶送水,小张弥则乖巧在边上坐着。
  我们吃了一惊。
  这人鹤发童颜,穿着一身略显宽大的衣裳,体态略微有些胖。那人一见到张天师,笑呵呵拱手道:“老张!好久不见!”
  张天师脸一下垮下来。
  这两人似乎还是老相识。
  张天师朝我们使了个眼色,大爷爷不动声色把小张弥抱了出去,我扯胖子出来,屋里只留下张天师和那个老头。
  一出去,我就扯着胖子问:“那人是谁?”
  胖子哭丧着脸:“妈的,吓死我了。”我问他怎么回事。
  罗胖子断断续续把事情说了,我才知道,原来昨天晚上我们前脚刚走,胖子在家就碰到了一些事情。
  他那时候在房里哄小张弥,结果听到外头有敲门声,于是跑去看门,结果啥都没看到……
  胖子当时就觉得奇怪了,但是外面什么都没有,最后也只能关门回房。
  结果一转头,屋子里的灯都灭了……
  胖子胆子大,吐了口唾沫又去开灯,结果那灯怎么都打不开。再紧接着就觉得脖子上头跟套了个东西似的。
  这时候胖子才吓到。
  胖子刚准备喊,门就就打开了,然后这老头走进来,上了房梁,从房梁上取下来一根绳子。
  然后那老头就坐在堂屋不说话。
  胖子怕出事,之后就跟孙子样的端茶送水……
  我心想出息!
  胖子白我一眼,低头看了看小张弥。
  大爷爷说:“害人比救人容易太多了,来钱也快,你们以后千万别误入歧途。”
  我和胖子连连点头。
  这时候屋内爆发了吵架声,张天师忽然摔门而出,蹲在门口抽闷烟。
  小张弥看到,过去把烟抢下,怒视着他。
  张天师无奈叹气。
  刚才那个老头也从屋内走出来,笑着说:“上个月隔壁村有人办丧,我做了点手脚,本来准备这几天来收网的,结果碰上了你。”
  李庄家就是面前这人搞的鬼。
  那时候李庄的小叔去世,这老头就在旁边等着看有没有机会‘弄钱’,结果正好李庄喝醉了趁夜回家。老头就是在那时候做的手脚,不过他也挺沉得住气的,等了足足一个月,才准备出手。
  会选择吴敏作为下手对象,是因为吴敏是女性,女性体阴,容易办事。
  只不过正好碰上张天师,所以才有了之后的事情。
  张天师和这个老头是旧相识。
  大爷爷感慨无巧不成书。
  那老头说:“几年不见,你怎么混成这样了?”
  张天师抱着小张弥不说话。
  大爷爷小声和我们说:“这就是正统黄马褂,做的都是烂事,但是来钱很快。是殡葬三黄中最会挣钱的。”
  一想也是,就李庄他婆娘的事情来说,一般人碰到这种情况早吓哭了,哪里还在乎会花多少钱去解决问题。
  张天师气不打一处来,呸了一口,站起来扯着我们回屋,一把把门关上,把那老头拴在外面。
  “这瓜皮!”张天师狠狠的骂。
  然后他给我们说了个故事,我们才知道,外面这老头其实年纪不大,也就五十不到。不过干这一行太损阴德,不是老得快,就是身体不行。
  胖子说:“黄三爷也是这样。”我点头表示同意,黄三爷瘦的跟猴子似的,虽然饭量大,但是就是不长肉,看上去非常不健康。
  外面这未老先衰的中年人以前和张天师是一起干事儿的,做事非常狠,在他们黄马褂当中都是很有名的家伙,一般人都爱叫他温老怪。
  黄马褂做事,一般是用‘骗’,能骗就骗,不能骗才下手整人。
  不过温老怪是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人整了再说,然后跳出来‘救人’拿钱。
  胖子问:“那李庄家的事情怎么办?”
  张天师摊摊手:“只能让外面那瓜皮去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黄马褂不同于殡葬三黄的其他两个职业,黄皮子和黄脸常在丧礼前后趁机捞钱,黄马褂虽然也是这样,但只要他想的话,随时都能整人。就算咱们现在帮李庄家解决问题,温老怪还是有机会去闹。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声喊:“老张,我去收网了,待会还找你有事。”
  张天师闷闷不乐。
  大爷爷也没啥办法。
  胖子捏了捏拳头:“妈的,我去揍他。”
  张天师慌忙拉着他:“你这瓜娃子!”
  胖子打架是把好手,但是能揍温老怪一次,别人却能惦记你一辈子。咱们总不能把他打死吧,犯法的事儿不能干。
  胖子狠狠呸一口:“那就没办法?”
  我叹了口气,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遵纪守法的总是干不过歪门邪道。
  在屋里等了一会,这时候外面忽然敲锣打鼓起来,我跑出去看,只见到温老怪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一身道袍,似模似样在村子里做起法来。
  然后一伙人在那边稀里哗啦忙了些什么,李庄他婆娘就好了。
  李庄家对这个‘恩人’千恩万谢,递上厚厚一叠钱。
  温老怪微笑还礼,然后也不避嫌的径直走到张天师屋前。
  我们在屋里看的直皱眉,温老怪朝我们挥了挥手,那李庄表情惊讶问:“大师,你们还认识?”
  “我朋友学艺不精,耽误了你们,请见谅。”温老怪拱手道。
  李庄一脸我能理解的表情,又说了两声谢谢就回家了。
  胖子呸了一口。
  胖子当时就觉得奇怪了,但是外面什么都没有,最后也只能关门回房。
  结果一转头,屋子里的灯都灭了……
  胖子胆子大,吐了口唾沫又去开灯,结果那灯怎么都打不开。再紧接着就觉得脖子上头跟套了个东西似的。
  这时候胖子才吓到。
  胖子刚准备喊,门就就打开了,然后这老头走进来,上了房梁,从房梁上取下来一根绳子。
  然后那老头就坐在堂屋不说话。
  胖子怕出事,之后就跟孙子样的端茶送水……
  我心想出息!
  胖子白我一眼,低头看了看小张弥。
  大爷爷说:“害人比救人容易太多了,来钱也快,你们以后千万别误入歧途。”
  我和胖子连连点头。
  这时候屋内爆发了吵架声,张天师忽然摔门而出,蹲在门口抽闷烟。
  小张弥看到,过去把烟抢下,怒视着他。
  张天师无奈叹气。
  刚才那个老头也从屋内走出来,笑着说:“上个月隔壁村有人办丧,我做了点手脚,本来准备这几天来收网的,结果碰上了你。”
  李庄家就是面前这人搞的鬼。
  那时候李庄的小叔去世,这老头就在旁边等着看有没有机会‘弄钱’,结果正好李庄喝醉了趁夜回家。老头就是在那时候做的手脚,不过他也挺沉得住气的,等了足足一个月,才准备出手。
  会选择吴敏作为下手对象,是因为吴敏是女性,女性体阴,容易办事。
  只不过正好碰上张天师,所以才有了之后的事情。
  张天师和这个老头是旧相识。
  大爷爷感慨无巧不成书。
  那老头说:“几年不见,你怎么混成这样了?”
  张天师抱着小张弥不说话。
  大爷爷小声和我们说:“这就是正统黄马褂,做的都是烂事,但是来钱很快。是殡葬三黄中最会挣钱的。”
  一想也是,就李庄他婆娘的事情来说,一般人碰到这种情况早吓哭了,哪里还在乎会花多少钱去解决问题。
  张天师气不打一处来,呸了一口,站起来扯着我们回屋,一把把门关上,把那老头拴在外面。
  “这瓜皮!”张天师狠狠的骂。
  然后他给我们说了个故事,我们才知道,外面这老头其实年纪不大,也就五十不到。不过干这一行太损阴德,不是老得快,就是身体不行。
  胖子说:“黄三爷也是这样。”我点头表示同意,黄三爷瘦的跟猴子似的,虽然饭量大,但是就是不长肉,看上去非常不健康。
  外面这未老先衰的中年人以前和张天师是一起干事儿的,做事非常狠,在他们黄马褂当中都是很有名的家伙,一般人都爱叫他温老怪。
  黄马褂做事,一般是用‘骗’,能骗就骗,不能骗才下手整人。
  不过温老怪是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人整了再说,然后跳出来‘救人’拿钱。
  胖子问:“那李庄家的事情怎么办?”
  张天师摊摊手:“只能让外面那瓜皮去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黄马褂不同于殡葬三黄的其他两个职业,黄皮子和黄脸常在丧礼前后趁机捞钱,黄马褂虽然也是这样,但只要他想的话,随时都能整人。就算咱们现在帮李庄家解决问题,温老怪还是有机会去闹。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声喊:“老张,我去收网了,待会还找你有事。”
  张天师闷闷不乐。
  大爷爷也没啥办法。
  胖子捏了捏拳头:“妈的,我去揍他。”
  张天师慌忙拉着他:“你这瓜娃子!”
  胖子打架是把好手,但是能揍温老怪一次,别人却能惦记你一辈子。咱们总不能把他打死吧,犯法的事儿不能干。
  胖子狠狠呸一口:“那就没办法?”
  我叹了口气,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遵纪守法的总是干不过歪门邪道。
  在屋里等了一会,这时候外面忽然敲锣打鼓起来,我跑出去看,只见到温老怪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一身道袍,似模似样在村子里做起法来。
  然后一伙人在那边稀里哗啦忙了些什么,李庄他婆娘就好了。
  李庄家对这个‘恩人’千恩万谢,递上厚厚一叠钱。
  温老怪微笑还礼,然后也不避嫌的径直走到张天师屋前。
  我们在屋里看的直皱眉,温老怪朝我们挥了挥手,那李庄表情惊讶问:“大师,你们还认识?”
  “我朋友学艺不精,耽误了你们,请见谅。”温老怪拱手道。
  李庄一脸我能理解的表情,又说了两声谢谢就回家了。
  胖子呸了一口。
  温老怪走进来,说:“你做个什么好事,还被人嫌弃,这值得么?还不如跟我一起去办大事。”
  张天师关门谢客,温老怪赖着不肯走。
  我和胖子带着小张弥回屋,大爷爷插不上话。
  气氛非常尴尬,直到晚上晚饭的时候才稍微有些缓和。
  大爷爷做了一桌子菜,我们也没给温老怪准备碗筷,他就自顾自的坐上桌:“你就听我劝,好好干一笔,这孩子以后就不缺钱了。”他指着小张弥。
  张天师自顾自倒了一杯,酒杯却被温老怪抢过去:“现在正缺人。”
  我和胖子端了饭碗蹲到门前去吃,懒得和这人废话。
  温老怪自顾自的说:“还记得我们以前去的那个地方吗?我找到了线索,所以才来湖北的。”
  “去了一趟,就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张天师还是不说话。
  胖子端着饭碗说:“妈的,这人好烦。”
  大爷爷皱着眉头,似乎是在想办法帮忙。
  小张弥眼巴巴望着我们,我和胖子也没办法。我们除了有把子力气,什么事都帮不上。
  温老怪接着又不知道说了什么,声音压的很低,我竖起耳朵都没有听清楚。
  胖子回头看了一眼,眼睛忽然瞪起来:“你……你们看!”
  我们回头,只见到温老怪正指着桌上的东西对张天师小声说话。
  张天师表情诧异,仿佛在听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等看清那桌上是什么东西,我也吃了一惊。那东西不是别的,正是我们先前看过无数次的玉佩……
  大爷爷回头看见,也吃了一惊,我们忙不迭跑回去。
  温老怪吓了一跳,不动声色把玉佩收好。
  “你们干什么?”他问。
  胖子撇着嘴:“别藏了,我们都看到了。”
  温老怪还在装傻。
  张天师忽然开口:“拿出来吧。”
  温老怪有些不情不愿的把玉佩摸出来放在桌上。
  我们盯着他,他似乎知道点什么。
  温老怪被我们盯的有些不自然:“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胖子掳起袖子,温老怪吓了一跳,还以为胖子要打人,结果胖子伸出筷子夹了一筷子菜送到嘴里。
  大爷爷问:“你哪里找来的?”
  温老怪嘿嘿笑了笑:“为什么告诉你?”
  张天师沉声说:“他从一个退休警察那里买来的。”
  温老怪脸色顿时变了。
  张天师面不改色:“有什么当着他们的面说也没事。”
  温老怪有些不情愿,但是还是把事情说出来了,原来这东西的确是他从一个警察那里买到的,不过具体是怎么样,他只是一句话含糊过去了。
  温老怪指着玉佩上的花纹说:“你们看这个花纹,虽然看上去很普通,但并不普通。”
  “这些花纹其实雕的是是蔓蛇尾亚目。”
  我和胖子在生物方面一窍不通,温老怪接着说:“蔓蛇尾亚目是棘皮动物门、蛇尾纲、蜍蛇尾目的一个亚目。包括所有腕从基部作为多次分枝的蛇尾。”
  看了半晌,但是完全没看出这个。
  这时候温老怪摸出了一张照片,我们这才清楚这是个啥。
  今天晚了一点。。。
  所以多贴一点出来。。
  大家悄悄咪咪的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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