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以前是白事知宾,我来说说白事里边普通人不知道的事儿

  班长喝多了手舞足蹈骂骂咧咧,再加上东北话骂人本来就极有感染力,大家群情激昂嚷嚷着要去讨伐那两个学长。然后也不知道是谁,抓起一个鸡腿咋呼一声当先冲出去了,紧接着一伙十几个人有人抓着筷子,有人则抓着花椰菜,啊啊啊的喊着也跟着冲出去,全嚷着要弄死那学长。场面何其壮观,把饭店老板都吓了一跳。

  因为我并不擅长饮酒,所以喝得不多,在这群人中是少有的脑子还算清醒的。当时我吓得愣在原地,拦又拦不住,不拦又对不起良心……

  这时候有个人拉住我,和我碰了一杯,让我别担心。

  果然,冲出去的十几个人,除了班长,一个一个跑着跑着就倒在了路边吐起来……


  酒喝多了,再加上猛的一运动,不吐才怪。

  就只有班长那个傻大个酒量最好,没事儿的人一样冲在最前面。他本来跑最前面,回头一看大家都跪在路面吐,又回头把人一个一个扛回了饭店。

  边扛边骂:这群孙子……真不中用。

  把人都扛回来之后,班长又要出去,我们几个还清醒着的忙拉他,让他坐下。

  班长不爽,骂骂咧咧的喝了几杯酒,最后实在扛不住,一咕噜倒在桌子上睡了。

  我们无奈苦笑。

  出来四五十人,倒下一大半。我们还清醒着的几个人,出去借了个推车,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们推到宿舍楼,全累得爬了下来。

  有个哥们给我递了根烟,指着身后那群歪七梭八的人骂道:这群孙子。

  我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这群人实在太逗了。后来我和他聊了一下,才想起来他是我宿舍的,叫罗强,长得很胖,隐约记得其他人爱叫他罗胖子。

  罗胖子说平时没见我这么能聊,看来下次想和我聊天得灌我几瓶酒。

  我笑了笑没说刷。

  他问我是不是想女人了。

  我踹他一脚,说我想我奶奶了。

  他安慰了我两句:“这算啥,我才出生,我爹就出去打工了。后来死活联系不上,我妈还以为他跟人跑了。近几年有公安到我们家来通知,才知道他死在外乡了。”

  我愣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罗胖子摆了摆手,让我不要客套,接着告诉我,原来他爸十几年前的某天晚上被人劫财杀了,尸体埋在树底下,几年后才发现。

  但由于那时候尸体已经不成样子了,后来经过接近十年的排查,公安机关才通过对比失踪人口,找到了他家。罗胖子说,警察也说他们本来也没指望能找到死者的亲属的,因为难度太大,他父亲的尸骨能归乡,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我倒吸一口凉气,不知道说什么。这胖子拍着我的肩膀:“爽快点,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问题就问。”

  我想了会儿,问他父亲是在哪里被杀的。

  他告诉了我一个地方,我听完,狠狠一拍大腿,那地方正好是东村。

  也就是说,他爹可能是赵鹏杀人案一案的受害者之一。

  我心想还真是无巧不成书,赵鹏杀人案一事在我脑海中印象尤其深刻,主要是那时候的办案的警察夸过我说过,没我这案子办不成。

  小时候虚荣心比较重,被这么一说,自然印象深刻。

  我把事情给罗胖子说了,他也觉得惊讶。我们聊了很多,他问了我许多关于案子的细节。

  我知无不答。

  罗胖子听完感慨得无以复加,他认真说:“我们都是读书人,你别整这套虚的来骗我。”

  我哭笑不得。

  他想了想,忽然问:“那你能不能把我爹的鬼魂叫出来?”

  我给了他一个白眼,这怎么可能叫出来,别说我什么都不会。就算是高老头在这,也不一定能叫出来的。请灵上身也不是说随时都能请的,就算天时地利人和了,能把人叫出来的几率也不高。这就是一个撞大彩的事儿,撞上了,归你走运,撞不上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不然要是高老头百分百能把鬼请出来,他还开他那个棺材铺干嘛?直接自荐去公安机关当个破案专家不好?名利双收的事儿。

  罗胖子始终不信我,我也不知道怎么给他解释。

  那个年代,想要找什么消息是非常难的。不像现在,想知道什么,网上一搜就有。罗胖子对赵鹏杀人案一事了解的并不多,来送尸骨的警察可能因为有所顾忌,所以说的比较含糊。

  虽然我对赵鹏一案了解的比普通人多一些,但也仅限于小时候的记忆。

  不信归不信,但不妨碍自那之后,罗胖子和我成了好朋友的事实。

  或许这就是因果吧。

  不过他在听过我说的故事之后,他做出了一个非常大胆的决定,他说要和我去东村看看。

  我想了会儿,实在没什么理由好拒绝他,于是两个傻小子在那个国庆,坐了一夜的火车,风尘仆仆到了东村。
  罗胖子一开始要和我去东村,真把我吓了一大跳。不过等我后悔的时候,我们已经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后来,总算在正午之前到了乡下。

  当然我没敢直接把他带到案发现场去,而是去了奶奶那儿。

  一个月没见,奶奶身体好了许多,这会儿躺在院子中间晒太阳。

  近几年由于身体的关系,奶奶已经不参与主持丧礼了。我们敲门进去的时候,她还没反应过来,好半晌才眯着眼睛,惊喜道:“小六啊,你怎么回来了?”

  我回来的匆忙,啥礼物都忘了带,非常不好意思的走过去,把罗胖子介绍给奶奶认识。

  自从我到城里读书之后,就从未把朋友带到奶奶家里过。奶奶不知为何,脸上笑开了花,蹒跚站起来:“来来,坐,奶奶给你们做饭去。”

  我和罗胖子忙把她按住。两人手忙脚乱去厨房做了一顿饭。

  不过我们的手艺都不咋地,奶奶却依然吃的眉开眼笑。吃完罗胖子抢着收拾碗筷,奶奶身体不好,摇摇晃晃到了里屋拿出一堆平时舍不得吃的东西给我们吃。

  罗胖子撕开一袋牛肉干,脸顿时绿了,也不知道那牛肉干放了多久没舍得吃,上面都长了绿毛。

  奶奶哎呀一声,忙把牛肉干抢回来,却并不丢,放在塑料袋里好生收好,嘴里念叨着留着自己以后吃,然后准备出门买点儿零食回来。

  不知为何,我心头跟堵着什么似的。当看到奶奶身体不好,却还是步履蹒跚准备去外头给我们买点吃的东西的时候,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我咕咚跪下,嚎啕大哭。

  奶奶回头摸我脑袋:“这孩子,哭啥。”

  自从到了城里之后,我就极少回乡,奶奶依然还是奶奶,我却不知道我还是不是小时候的那个我了。

  罗胖子也在旁边说:大男人哭啥。

  我说你懂个蛋。

  那天我和罗胖子就端着小板凳,小朋友样的坐在奶奶面前,听她说最近发生的事儿。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的原因,有很多事情,奶奶都需要想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完整的表达出来。

  后来我才知道,我到城里都市的这几年,乡里发生了很多事情,许多人都有了变化,当年和我一块玩耍的小伙伴甚至还有几个今年就娶了媳妇。

  罗胖子和奶奶不熟,但他非常有礼貌,认真听着她述说家里长短。

  我们听了半天,奶奶说的都是其他人家发生的事儿,却从不说自己的事。我心知肚明这是为什么,奶奶边说边摸着我的脑袋。原来在小时候还觉得挺大的一双手,现在却显得异常小。

  后来我把罗胖子父亲的事情给奶奶说了。

  奶奶听完,回忆了好久,才恍然大悟:“原来是那回事啊,你们俩真有缘。”

  罗胖子有点不满,他说:奶奶,缘分是不能用在男人之间的。

  奶奶被他逗的直笑。然后告诉我们赵鹏家的事。

  那年赵鹏杀人案告破之后,公安机关在果园里挖出来六十多具尸体。有许多都早已变成了一摊白骨,由于鉴定困难,所以直到现在也还有很多尸体没有认祖归宗。

  再加上赵鹏死的蹊跷,在看押期间竟然自杀了,所以赵鹏家的那片果园被外人传得特别邪乎。

  自那以后,那里基本没人敢过去。后来还听说还发生过几起闹鬼事件。东村的人为此也非常着急,但奶奶没办法,她只是白事知宾,并不是和尚道士,这事儿她想帮也帮不上忙。

  东村村民凑钱请了道士来作法,作法的道士是很远之外一个道观的,千求万求才把人请过来。

  那道士在果园外观望了一上午,在正午的时候,让人帮他抬着案桌就进去了。结果他们前脚刚进去,整个案桌啪一声裂开变成两半。抬桌子的那两个人没经历过这种场面,当时就跑了。

  道士惊出一身冷汗,见到人跑了,只得自己上。结果还没有所动作,桃木剑霍地也断了。

  当时那道士吓的跑出来,后来为了找回场子,叫来一堆师兄弟。十几个老道围着果园又是作法又是画符,最后找附近的屠户要了十几把杀猪刀,埋在果园附近才勉强镇住。

  再后东村那片果园基本上大家看到都要绕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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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过今晚,从明天开始就能正常写字儿了,国庆刚过完,好多事要忙,真是累死人。这几天写的比较少,大家见谅。
  顺便说一下,看到好几个熟悉的ID每天都来顶贴,心里还是挺开心的,但因为没太多时间,没办法一一回复,所以非常抱歉。
  大概就是这样了,今天没了,大家明天来吧,明天也是晚饭这会儿,估计能多写一点。大家周末愉快。
  再后东村那片果园基本上大家看到都要绕着走。

  现在果园变成什么样不得而知。

  胖子听完,感慨了一阵,我从他表情里没看出悲伤。

  他笑着告诉我:“如果你老爸从你刚出生就不在身边,你也会像我这样的。该伤心、该唏嘘的,在警察送来老爸尸骨的时候,我就已经经历过了。”

  不得不说胖子在某些时候就是比我洒脱。

  奶奶也笑着说他是个做大事的人。

  我问奶奶:那我呢?

  奶奶说你是我宝贝孙子。

  那天,我一直陪在奶奶身边,直到晚上伺候她睡了,才和胖子在院子里点了支烟聊了会。问了他几个问题,都答非所问。

  他从晚饭之后就一直心神不灵。

  那时候已经九点多了,农村晚上黑的快。在黑暗的院子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感受到他思绪万千。

  闷了好久,胖子忽然对我说:“其实我心里不痛快。”

  我说我猜到了。

  胖子没说话,抽完烟就默默回屋睡了。

  奶奶家只有一间客房,我在罗胖子边上躺下。睡到大半夜,听到身边有啜泣声。转头看到胖子整个人在床沿缩成一团发抖。

  我问他怎么了。

  他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他说他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洒脱;他说他从小就期待有个父亲;说他想有人在自己犯错的时候狠狠抽自己一巴掌;说他想家里有个顶梁柱,而不是每天看到母亲从早忙到晚的背影。

  他说他从小就过的比别人苦,但不是物质上,而是精神上。

  他告诉我,警察把他父亲的尸体送回来的时候,他太他妈想哭了。但他不能哭,起码不能当着母亲的面哭。

  我也不知道安慰他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不再哭,冲我骂:“你要敢安慰我我抽你的,我这么多年都是靠自慰活过来的。”

  我踹他一脚:滚!

  第二天早餐,我俩黑着眼圈起来,奶奶瞧见,问我们咋了。

  我说没事儿,罗胖子提出要去那片果园看看,我说我去送他。

  奶奶听见,蹒跚拦住我俩:“你们别乱来啊,我跟你们一块去。”我吓一跳,怎么可能让奶奶跟我们去。

  罗胖子让我呆在家陪奶奶,他自己去。

  奶奶不同意,拉着他不撒手:“你是小六的同学,但也别乱来啊。”

  罗胖子笑着说他就是过去看看,马上回。奶奶没办法,只好让邻居一小伙陪他,并再三嘱咐让他千万不要进去。

  罗胖子发誓说不会。再加上那邻居我认识,叫狗蛋,小时候就一起玩过,狗蛋胆子就小,家里人不让做的事情,他是打死都不会去的。考虑到有他陪着,奶奶也同意了。
  东村离我们村并不太远,有自行车的话,大概半个小时。

  我和奶奶坐在院子中间等,这个下午我眼皮一直跳,心神不灵的。一直等到快晚饭那会,罗胖子都没回来。奶奶急了,摇摇晃晃站起来:“这孩子要出事。”

  我拉住她,刚想说点什么,狗蛋从外面跑进来:“出……出事了!”

  我忙问他发生什么。狗蛋慌慌张张把事情说了。

  原来胖子真他妈进园子里去了……

  那天罗胖子去了东村之后,一开始并没有急着去果园那边,而是让狗蛋带着他在东村转了一圈,然后直接去了老村长家,准备了解下当年的情况。

  不过由于老村长年纪大了,很早之前就去世,他无功而返。不过他运气很好,现任村长知道他的身世之后,带他去了几户老人家那里。他们都是当年参与请人来作法的那群人。

  他们把具体事情给罗胖子说了。罗胖子当即表示很感兴趣,随后让他们带着在园子外面晃了一圈。

  罗胖子还表示要把埋在底下的杀猪刀挖出来看看是不是生锈了,这把其他人吓的不轻。

  后来在园子附近呆了一会,大家回去了。

  那时候一起出来的有十几号人,大家边往回走边聊当年的事,结果聊着聊着,有个人突然发现罗胖子不见了。回头一看,这家伙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钻到果园去了!

  狗蛋给我说完这些的事情,我气的一脚把凳子踹开。问他:“然后呢?他人呢?”

  狗蛋:“不见了,找不着。”

  原来罗胖子进到园子里之后,村长立刻追了上去,但一过去,罗胖子就没影了。村长知道园子的传闻,但他胆子比别人大一点。他当时硬着头皮进去找了一圈,结果就这么一会儿,胖子没影了。那个果园并不大,可不管怎么喊,不管怎么找,就是看不到罗胖子的影。

  奶奶急了,问:“你怎么不看好他?!”

  狗蛋支支吾吾半天,原来他当时看到有十几个人陪着罗胖子,觉得应该没事,就找熟人聊天去了。
  胖子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拜托狗蛋一定要把奶奶看好,不要让她跟到东村来,我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只听到奶奶在后头大喊,声音颤抖。这时候我哪顾得上其他,人命要紧。

  赵鹏家的果园里有啥我不清楚,但是胖子是和我一起回来的,他要这样不见了,我怎么和人交代?

  外面天还没黑,我急急忙忙赶到东村。

  到了果园附近,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正和三人商量组织人马进去搜索。我过去一了解,原来这人是村长。

  村长那个急,最近几年这边似乎要搞个旅游村的计划,有一大笔拨款要下来,他们村本来就因为出过杀人犯,形势不利。现在又发生什么事的话,这事儿就算是黄了。

  可是村里没人敢进去啊。

  当初找道士来作法,是老村长私底下和村里一些德高望重的前辈找的,其他人没亲眼见到当时的场景,但是一个村子里头什么事情能瞒住?

  大伙虽然不知道事情的具体经过,但是都知道那道士第一次进去连桃木剑都折断了。

  找了半天,也只找到眼前三个愿意进去的。

  大家七嘴八舌:“白天再进去撒,晚上多危险。”

  “是啊,晚上出了啥子事怎么办?”

  我急急忙忙说明了情况。村长见到我是罗胖子的朋友,更急切了,慌张让我不要把这事儿到处声张。然后一咬牙,拉着那三个人,准备趁着午夜前进去搜查。

  我慌忙拦住他:“带上我啊。”

  村长黑着脸:“别瞎胡闹,你在外头等着!又有人出事了我们咋交代?”

  我急了,梗着脖子:“我奶奶是郑凤英,我有的是本事!”

  村长沉着脸,他似乎是认识奶奶的,明显犹豫起来。我乘热打铁,吹嘘了一下自己的光辉过往,表示捉鬼拿妖不在话下。

  村长最后无奈,总算同意,但再三强调,我只能跟在他们后头。

  我哪敢不答应。

  然后村长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许许多多的玉佩,大多都雕的佛。其中甚至还有不少塑料的,我心想着顶个毛用。

  村长说:“有总比没有强。”

  最后,我们一行五人,拿着手电筒,腰间挂满假冒伪劣玉佩,跟玉佩贩子似的,小心翼翼站在果园门前。。

  这果园怎么说呢,因为当年出过事,后来花了好大力气,建起围墙围住。围墙不高,主要是防小孩,再加上家里长辈的三令五申,村子里也没小孩有胆子翻进去。

  村长回头看了我们一眼,确定了我们都准备好了之后,手明显发着抖打开了果园的大门。
  一打开,好家伙,由于许多年没人来过,里头草深的不像话,都快到腰上了。

  村长先前是进来过一次的,不过那时候是下午,外面光线充足,现在太阳已经快落山了,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狼牙山五壮士赴死的感觉。

  村长打头,我在中间,一个黑矮子在我后头。我前面那两个庄稼汉子一个精瘦,一个黑胖,我看到他们后腰鼓鼓的,也不知道藏了什么武器。

  大家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出什么问题。

  我们走了大概五分钟,边走边喊罗胖子的名字,可始终没回应。我前头那个黑胖子说:“是不是晕倒了?”

  大家一想,也是,胖子要是晕倒了的话,肯定是听不到我们喊的,况且这草这么高,他倒在地上我们也看不到。

  大家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会儿,村长说:“那我们仔细找,多注意脚下。”

  我们说好,然后接着搜。

  又找了大概快两个小时的样子,还是没胖子的影。不过比较庆幸的是,果园里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恐怖,至少我们还没有见鬼。

  这时候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

  我们开了手电,四处乱照,除了杂草和果树啥都没见着。但也就是啥都看不到,才让人害怕。

  村长小声说:“你们跟紧点。”

  我们蹑手蹑脚跟上去,说实话,不怕是不可能的。再加上是十月里,白天气温虽然非常温暖,但一到了晚上,不穿长袖能冻死人。四周越来越黑,夜风一吹,全是杂草咧咧的声音。

  我们提心吊胆。由于下半身整个被杂草盖住,根本看不清脚下有什么东西,生怕一脚踏出去踩到什么东西,所以走的特别慢。

  村长在最前面,忽然看到了什么,关了手电筒,挥手示意我们安静。

  我们有样学样,但我身后那矮个子从刚才开始就贴着我,似乎比我还害怕。我心里没谱,眼睛就一直死死盯着前边。

  村长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匍匐往前走过去。

  我眼尖,瞅到前面的草被压塌了很大一片,应该是有什么东西躺在那。

  村长打头,黑胖子和精瘦庄稼汉跟在他后头两步非常警惕。

  我准备跟过去,可是身后那矮子却死死拽着我衣裳不让我动。我回头怒视他:“你干……”

  话还没说完,那矮子忽然把我嘴捂住,示意我不要说话,然后指着村长下边的草丛让我看。我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是让我看村长的腿。

  由于天色已晚,我们又关了手电筒,只能屏息等待天空中那朵云离开月亮,到时候好借着月光看一下。

  大概不到一分钟,月光从空中洒下,我顺着矮子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到草丛里,村长的两条裤管跟空的样的,被草丛拨的四处乱动,我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几秒之后才醒悟,村长根本不是用走的,他是在草丛里飘……
  我汗毛乍起,差点叫出来……那矮子死死捂住我的嘴巴。

  我狠吸了一口气想逃,却发现全身冰凉冰凉的,腿都软了……

  我哆哆嗦嗦指着前面的黑胖子和精瘦庄稼汉,意思是他俩跟过去了,要不要通知一下……

  其实那矮子也吓的不轻,脸色青白。我实在忍不住了,狠狠咬了舌头一口,整个人顿时清醒不少。赶忙从地下摸出两块石子,朝前扔了过去。

  那两个庄稼汉被砸到,惊恐回头。见到是我,全愣在原地,我示意他们看村长的腿。他们只瞄了一眼,顿时吓的坐在地上。

  村长听见动静,回头看:“你们干啥?”

  我全身一凉,那两个庄稼汉也好不到哪里去,慌张中,他们竟然从后腰摸出一把桃木剑,和一把八卦镜……我先前还以为他们藏着的刀,没想到藏着的这两样玩意。

  结果这两样东西一摸出来,或许是用力过猛,竟然一下子裂成了两半。

  我们全吓的一抖,撒腿就想往外跑。这时候却忽然起了一阵大风,草丛被吹的东倒西歪,月亮又被云朵遮住。我们定神看向村长,不禁揉了揉眼睛,村长两条腿明明直挺挺的站在那儿啊,哪里是没腿的人?

  村长拿手电筒照了照自己的腿,又照了照我们:“你们干啥啊,盯着我瞧,有蛇么?咋咋呼呼的……”话说到一半,忽然表情惊恐指着我身后:“那……那是谁?”

  我下意识回头一看,只看到矮子那张由于害怕而青白的脸。

  前头那两个庄稼汉蹭一下跳起来,喊:“你……你快过来。”

  我纳闷:“什么?”

  矮子在我身后死死拽着我:“你……你小心他们。”

  话还没说完,那精瘦的庄稼汉猛一步抢在前头,把我拉了过去。由于矮子抓我抓的太紧,我衬衣都被扯破了。

  我一被拉过去,村长就把手电筒打开,对着矮个子下半身。

  我看过去,只见到矮子下半身根本就是一截小树……他上半身长在树上,刚才就用手抓着我不让我动。

  我全身凉透了,怪不得刚才矮子寸步不动……他不是不动,是根本不能动!

  我们一直死死盯着对面那‘怪物’,这时候手电筒不知道为何,猛的一闪,然后灭了。我们吓一跳,抬头看去,先前那矮子竟然完全变成了一棵树。

  我们再也顾不得其他,连滚带爬往大门口跑。

  那黑胖子和精瘦庄稼汉跑最快,在前面开路。我和村长紧随其后。

  跑到一半,村长忽然停了下来,大声喊:“不对啊,我记得门口不是这方向。”

  黑胖子和精瘦庄稼汉也停了下来,但他们并没有回头,而是直挺挺站在前边,用后脑勺对着我们,伸出手指着前边说:“就是这边没错。”

  我吞了口唾沫,说:“你们别骗我啊……”

  黑胖子和精瘦庄稼汉背对着我们,又说:“骗你干啥,都这种时候了……”

  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了,黑胖子和精瘦庄稼汉任凭我们说什么,就是不回头看我们一眼。我汗毛乍起,再也不敢说什么,认准了方向,疯了一样往那边跑。

  村长也发现了情况不对,慌慌张张跟上来。

  黑胖子和精瘦庄稼汉就一直背对着我们站在前面,头都不回的喊:“别跑啊,真是这边,真是这边……”

  他们的声音非常瘆人,我吓的完全没了思考能力,用出吃奶的劲往外跑。

  跑一半,村长把我一拽,扯着我往另外一个方向跑:“这边……这边快点。”

  我脑子里已经不能思考问题了,只想跟着他。

  正当这时候,又起了一阵风,月亮从云朵中露出了头,借着月光,我瞧见村长正在草丛里‘飘’……

  我脑子一木,全身毛孔都张开,条件反射的飞起一脚踹了过去。村长被我这一脚踹开老远,我也跌在地上,顾不得爬起来,手脚并用往外逃。

  我也不记得当时是怎么样的情景了,就只记得四周景色飞退,不知为何胸口一直在发烫,也不知道狂奔了多久,终于见到了果园大门,毫不犹豫一头扎了过去,再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作者:平胸女子拿天下 时间:2014-10-12 10:37:00
  楼主啊…问你个问题…假如老人的五七逢七了…有什么讲究如何化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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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口气全发上来了,大概有五千多字吧,不擅长码字,已经是极限了。
  五七逢七啊。
  这个各地习俗不一样啊,你问下你们那的老人吧,他们清楚点。
  我们这边碰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一切都照常。不过需要讨‘百家饭’,就是拿着碗,挨家挨户的讨米,每家要一点儿,讨够一百户人家,然后煮成饭,给逝者带上路。
  各地都不太一样,问本地老人家比较清楚,尊重当地习俗就行了。
  作者:我就想听故事 时间:2014-10-13 17:37:00
  楼主 ,我只不过问你个为什么 你至于要删我留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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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哪有能耐删人留言啊……在天涯没这个功能吧
  你是手机登陆的吗?可能有点卡,有些东西没刷出来。
  我跟你差不多,搞了这么久,也弄不懂天涯怎么玩儿。
  刚回头对比你ID找了半天,眼睛快花了才找到你的留言。你想问是不是缺段了吗?
  然后我又回头看了下,还好楼层不算太多,仔细对比了一下,没缺段啊。。你是不是不小心看漏了?
  只感觉到人中一阵痛,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正躺在别人家的床上被一群人围着。

  一张眼,就看到张布满皱纹的脸急切看着我。

  我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喊:“奶奶……”

  奶奶眼里含着泪:“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还没来得急说话,一个姑娘从人群里走出,狠狠给了我一巴掌:“你好意思回来?让奶奶连夜赶过来为你操心?”

  我捂着脸看张停雨,心里不是个滋味。

  奶奶蹒跚拦着她,嘴里念着:“算了算了。”

  奶奶问我发生什么了,我语无伦次把果园子里的事情给他们说了。众人听完倒吸一口凉气。

  后来我才知道,我那天见鬼了。

  那天村长根本就不在果园子外,他们正在大院里和人商量该怎么办。

  但……我在果园外看到的村长和那三个村民到底是谁?

  想到这里,忍不住泛起鸡皮疙瘩,背心一阵发凉。

  奶奶把我眼皮扒开看了一下,嘴里一直念叨:“还好还好,魂没丢。”

  人随着年纪的增大,魂魄会越来越稳固,这也是为什么年纪越大的人,看上去越处变不惊的原因。见到我魂没丢,奶奶放心了不少,她抓着我胸口的玉佩,说:“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带好这东西。”

  张停雨依然还是老样子,冷着脸不说话,她从外面端来一碗姜汤让我喝了。然后看也不看我一眼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这时候村长从外面走进来,我看到他,忍不住一颤。奶奶握住我的手,让我不要怕。

  村长端了椅子坐在床边,把其他人赶出去,我这才知道这里村长家。他问:“你怎么在果园门口?”我仔细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这神态,和我在果园里见到的一模一样。

  我眼睛瞥向他的腿,心有余悸把事情的经过又说了一遍。

  村长也倒吸一口凉气,他白天进去找人的时候只是觉得有点不舒服,没想到果园子会这么恐怖。他感慨万分,庆幸自己没有在晚上带人进去。

  我心有余悸问奶奶到底是怎么回事。

  奶奶叹了口气:“你这孩子,从小体质就不好。急急忙忙跑过来想找同学,结果被脏东西迷了眼睛,也就是中邪了。”

  我问:“那……胖子呢?”

  奶奶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村长急了:“总不能让那孩子在果园里呆一晚上吧。”

  奶奶抿了抿耳畔银丝,低头思索着什么。我这才注意到奶奶眼睛不再有神,而是老年人特有的那种混沌感。

  奶奶思索了一会,然后说:“现在去请道士,别人也赶不过来,你待会听我的……”

  说着让村长去准备了一些东西。
  就在村长去准备东西的那会,高老头也急急忙忙赶到了东村。

  我和高老头也许久未见,不知为何,他还是以前那个精神小老头的模样。

  高老头进得门来,咿呀咿呀说:“啧啧,鹅说你还真喜欢惹事啊。”

  我心里已经够后悔了,被他这样一说,顿时有点无地自容。

  奶奶问他:“张婆婆呢?”

  高老头摆摆手:“年纪大了,晚上好不容易睡着,鹅不想喊她起来。”

  然后他们就凑在一起商量对策,在这期间,奶奶一直抓着我的手腕,生怕我跑了。

  我心里的愧疚更加严重了。

  大概不到十分钟,村长回来了,带了两个膀大腰圆的汉子过来。

  这两人都是附近的屠户,满脸横肉身材壮实,提着刀站在门口,一看就不好惹。

  又过了大概十几分钟,门口聚集了十几号人,七八条狗。

  村长问:“这么些人够不?”这些人都是东村的青壮年,他们本来不愿意来的,不过罗胖子的事情实在是不能拖了。于是村长下了死命令,如果他们不来,以后开发旅游村的时候,有红利也不分给他们家,他么这才来的。

  那七八条狗里头,有三四条黑狗,剩下的则是附近人家养的难得的凶犬。

  这些狗都是土狗,也叫中华田园犬。别看瘦不拉几的,真凶起来,打乱战的话,连杜高那种斗犬都能咬死。强龙不压地头蛇啊。

  奶奶要村长找的这些东西,都是凶性大、阳气重的。估摸了一下,她还是不放心,又宰了几只公鸡,把白布浸泡之后,撕成条,分给他们一人一根,系在脑袋上。

  “你们别怕,没什么好怕的,进去把人找到之后就赶紧出来。原来有道士作过法,都镇了这么多年了,有什么东西早应该散了。”奶奶叮嘱道。

  那几个年轻人中不少都是痞子,有个领头的狠狠啐了口:“鬼也是人变的,谁怕了谁是孬种。”年轻人,火气旺,那痞子这样一说,其他人胸口也憋了一口气,心想不就是鬼,怕个鸟。

  两个屠户也是狠人,提着刀冷笑。

  村长说了两句,就带他们去了果园。
  我心里嘀咕,他们能行么?果园子里的恐怖,我比其他人要清楚许多。

  高老头可能看出我的顾虑,嘿嘿笑着:“看你怕的,不如跟鹅学下灵,以后保管不怕鬼。”

  奶奶让他打住。

  这时候张停雨搬了张桌子进来,在上面铺了白纸和笔墨,准备写字儿。

  这女人这时候竟然还有心情练字。

  张停雨瞥了我一眼,冷着脸不说话,就自顾自的写字。

  高老头幸灾乐祸:“吃瘪了吧,要你听鹅的不听。”

  我们一直等到了后半夜,期间奶奶忙个不停,我看着她蹒跚的背影,却一直帮不上忙。

  直到后来外面传来一阵骚动。一群人抬着什么东西,急急忙忙跑了过来。

  我定睛一看,他们抬着的正是罗胖子。

  他们急急忙忙把胖子放到床上,然后哗的全瘫在了地上。

  奶奶问他们怎么回事。

  村长匆忙把事情说了。

  原来他们一行十几个人牵着狗进去找罗胖子,本来还气势汹汹的黑狗,进了院子之后,竟然全耸拉着耳朵,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然后大家当时心里就有点虚了。

  但那两个屠户不怕,他俩就牵着狗在前边走。大概地毯搜索了一个多小时的,快到果园中央的时候,几条狗忽然啊呜啊呜叫起来,全夹着尾巴坐下去不敢起来。

  所有人都炸了毛。

  那两个屠户胆子异常大,干脆让其他人牵着狗,自己摸出杀猪刀先行一步看看情况。他们小心行了十几分钟,发现有个人靠在一棵树边睡觉。由于杂草太深,所以不走近看是看不见的。

  他们连忙喊村长。村长见过罗胖子,他跑过来一看,果然是他,可这胖子怎么喊都不起来,甚至扇他耳光都不顶用。

  村长皱着眉,决定先把人背出去再说,反正人找到就行。于是几个人换着背,准备把罗胖子背出去。

  可这时候问题来了,搜索的时候,因为杂草太深,要进行地毯式搜索,所以找起来很慢。

  但是只是从果园出去的话,走直线就成了,出去也不过是十几分钟的事情。可他们不管怎么走,都走不出去。

  一行人越走心里越慌。

  村长也急了,但没办法啊。几条狗也焦虑在原地打转,夹着尾巴狂吠不止。

  那两个屠户平时杀猪宰牛做的多了,身上煞气重,虽然有点心虚,但不像其他人那样完全怕到没主意。他俩在注意到,这几条狗全是朝着同一个方向叫的。

  于是直接带人往这边走。但大家都怕啊,所以不敢跑,只敢慢慢走。果不其然,走了一会,就看到了果园大门。

  出了大门,大家再也忍不住,撒腿狂奔,直到回到这边。

  我听罢,算是知道了,他们这是碰到鬼打墙了。要不是牵着那几条狗,估计要转到明天早上才能出来。
  高老头嘿嘿笑:“去喝碗姜汤吧,跑出来是跑出来了,不过晚上有你们好受。”

  村长他们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高老头也不多做解释,只让他们喝了姜汤回去睡觉。

  奶奶则围着罗胖子忙前忙后不知道干啥。

  张停雨一直趴着写字,到了后半夜,总算写完。我一看,原来她写的是丧联,我问她写这个干啥,她也不说。

  其实我知道她是懒得理我。

  当天晚上罗胖子一直躺在床上,怎么叫都叫不醒。村里卫生所的医生也来看过,说是人没事,估计是吓着了,让我们别打扰他,让他好好睡一晚。

  奶奶恭敬送走医生,让张停雨煮了鸡蛋剥掉壳,用红布包着一直在罗胖子额头上滚。

  等鸡蛋凉了之后,又切了两片生姜把姜汁抹在罗胖子脑门上,然后一直守在旁边。

  我心疼奶奶,让他去睡觉,奶奶笑着摇头说不用,救我同学重要。

  张停雨拿眼睛狠狠瞪我。

  我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好一直陪在奶奶身边。

  那一夜奶奶一直守了整夜,直到第二天清晨,才忍不住靠着床沿睡了。

  我小心把奶奶抬到床上,盖上被子。张停雨把我拉到一边,骂:“奶奶身体本来就不好,你以后不要惹事了好不好?”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张停雨看到我的样子,又骂了句:“奶奶白带你那么久。”

  那时候罗胖子还没有醒过来。

  奶奶熬了一夜又睡了,所以接下来的事情都是高老头主持。
  奶奶睡着,我们都没好意思去打扰她。

  一直到第二天正午,罗胖子都没有醒过来的迹象。我跑过去问高老头他是怎么回事,高老头一本正经说:“魂被勾走了呗,还能怎么样。”

  我吓得不轻:那赶紧喊魂啊!

  高老头摸出一叠纸钱,啪的放在罗胖子额头上:“鹅舍你慌什么慌,你朋友真有意思。”原来罗胖子这魂丢的不简单。

  果园子那地方本来就死过人,阴气重,再加上十来年没人进去过,里头怎么样不得而知,但是从我和村长两次进去的情况来看,里边不容乐观。罗胖子不顾他人劝阻,一个人跑到果园里,魂估计被迷倒里面去了。

  人虽然救出来了,可魂魄还在果园里出不来。

  这种魂不好喊。

  为什么这样说呢?我当初在孙老爷子葬礼上丢魂的那一次,奶奶可以提着招魂灯满楼的跑把我魂喊回来,但是这次谁敢提着招魂灯进入果园里把罗胖子的魂喊过来?

  我不敢,高老头不敢,即便奶奶敢,我们也不会让她去。

  就算去了,谁能保证喊回来的就一定是罗胖子的魂?

  想到这里,我不寒而栗。

  这时候高老头问我罗胖子的小名是啥。

  我愣了愣,我和罗胖子虽说认识了一个月,但是真正开始交流,也只是在国庆前夕。别说小名了,我连他家住哪儿都不太清楚。

  高老头怪笑两声:“有意思,有意思。”

  我问他该怎么办,他只说让我看着。

  昨天用煮熟的鸡蛋和姜片擦罗胖子的额头,只是帮助他驱逐体内的阴气,要把他的魂魄喊回来还有其他一系列的准备要做。我们得办一场假丧,假丧如其名,就是一场假的丧礼。
  高老头找到村长,这时候村长才睡醒,眼圈一片黑,精神萎靡,看样子昨夜没睡好。村长一见到高老头,忙拉着他,咋咋呼呼说了好些。

  原来昨夜村长并没有睡好,而是一直在做梦,梦到自己在一个地方怎么也出不去,那种感觉非常不好受。

  高老头嘿嘿笑着。

  村长问:“这是咋回事啊……”

  高老头说:“没事儿,就是阴气缠身,估摸着还有几天好受的。”

  村长听完,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高老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啊,饿说你淡定淡定,不就是做恶梦嘛,不会有事的,过几天就好了。”

  这时候外面来了十几个人,都是昨夜去找罗胖子的那群人。

  他们的情况也和村长一样。

  高老头也不做过多的解释,只是拜托了村长在果园子外面搭个棚。

  村长不明就里,最后还是答应了,随后高老头又去找人扎了一个纸房子,一直忙活到傍晚才把一干事宜准备就绪。

  奶奶其实早醒了,不过被按在了村长家,实在是不敢让她再操劳。

  奶奶最后看到有高老头出马,干脆也放下心来。
  这时候,张停雨昨夜写下的丧联派上用场,高老头吩咐人把丧联挂在大棚和纸房子上,然后找人把罗胖子抬到早准备好的棺材里放好,又找了件寿衣,胡乱给他套上。

  罗胖子那时候穿了寿衣,脸上画的花花绿绿的非常滑稽,不过我哪儿笑得出来。

  我问高老头这是干啥,他只说让我看着。

  傍晚十分在果园子外围观的人非常多,都觉得接下来肯定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发生。高老头也不生气,笑眯眯的说:“鹅说你们不怕死就看着吧。”

  话音刚落,人哗啦一下都散了……

  结果最后就剩下了我、张停雨、高老头还有个叫不上名字的婆婆共四个人,不,确切的说,还有个躺在棺材里的罗胖子,总共五人。

  那婆婆就一直守在棺材边上喝水,时不时咳嗽两声清清嗓子。我不知道她是干啥的,高老头也不告诉我,张停雨更是觉得和我说话都费劲儿……直到外面天完全黑下的时候,那婆婆忽然一嗓子吼开,把我吓一跳,我才知道这婆婆是专业哭丧的……

  那婆婆哭的惊天动地,颇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阵仗。

  这架势,由于气氛的关系,我差点儿也跟着流泪……

  那婆婆哭着,高老头就在大棚中间点了根蜡烛,蜡烛用灯罩罩着,保证不被夜风吹灭。我看的一愣一愣,才反应过来,这棚子原来就是灵棚。

  这时候张停雨把我从灵棚里拉出来,冷着脸说:“别添乱。”

  我说我添什么乱了,我什么都没干啊。

  张停雨白我一眼,那眼神我读得懂,意思是:你站在这里就是添乱。

  我特尴尬,也不知道说啥,于是指着灵棚上挂着的丧联说:“字写的真好。”

  张停雨说:“你看得懂么?”

  我脸红到耳根子,说实话,她写的什么我还真看不懂……张停雨写的丧联也不知道是哪种字体,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但是特别难辨认。

  张停雨补充一句:“文盲。”

  我气的脸在抖,又找不到理由反驳他,只在心里说:有本事你和我讨论数理化啊!
  这时候那婆婆已经哭了两轮丧,高老头摸出纸钱,哗一下洒在棺材上,然后开始喊,喊的是罗胖子本名。喊三声停一下,再喊七声又挺一下。

  这个我倒是知道,生人走双,死者走单,喊魂喊名字要做单数喊。不过高老头为什么做三、七喊我就不太清楚了。

  在喊魂的时候,很少有做三、七喊的,就算要喊,也是做三、九喊。

  三、七也有不管三七二十一之意,不大吉利。不过据高老头说,罗胖子这种情况,不能搞太吉利。

  高老头喊魂的时候,身前还放着一盆水,不过水里啥东西也没放。高老头每喊做三、七喊过一次,就烧一张纸钱,把纸灰往盆里一撒。

  也不知道喊了多久,高老头突然停了,只见到他面前盆里的水已经完全变成黑色。我吃了一惊,感觉有点不大对劲。

  从果园方向忽然吹来一阵风,那风刮的人生冷。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灵棚里本来就只点着一根蜡烛,灯光很暗,这风一刮,虽然蜡烛罩着灯罩,依然烛影飘摇。

  我死死盯着蜡烛,不知道为何,总怕它灭了。

  但怕什么来什么,这风越刮越邪乎,还没反应过来,蜡烛连带着灯罩呼一下被吹翻在地,灭了!

  “啊!”那婆婆哭丧的声音也停了,在灵棚里叫了一声,声音之凄惨,把人吓了一跳。

  在黑暗中,隐约看到那婆婆倒在地上,不知道受到了什么惊吓。我心跳到嗓子眼,忍不住拉着张停雨的手,张停雨回握我,一手心汗。

  高老头也在黑暗中莫名其妙问了句:“谁?”

  棺材里,有个影子直挺挺坐起来,我壮着胆子喊:“罗胖子?”

  那影子一动不动,我汗毛乍起。高老头也喊了声,但那影子就是不说话。

  这时候高老头把蜡烛点着,远远看到罗胖子穿着寿衣从棺材里半坐起来。由于他背对着我们,根本看不清是什么表情,不知是死是活。

  我壮着胆子走过去,借着月光,只见到这胖子翻着白眼,口吐白沫。然后他忽然哇一声叫了出来,我特么吓得当场坐在地上……

  由于一直牵着张停雨的手,这姑娘也被我带着一踉跄。

  高老头走过去,看了罗胖子一眼,一巴掌打他脑门上:“妈的,吓死饿了。”说着摸出银针扎在罗胖子耳垂上。

  银针一扎,本来还翻着白眼、吐着白沫的罗胖子立即蹭一下从棺材里跳出来,咋咋呼呼喊疼。我气的不轻,上去踹他一脚,你吓唬谁啊!

  这鳖孙……
  高老头按住他,把他耳朵上的银针拔下来。

  罗胖子身上肥肉一抖,爬起来,一惊一乍望着我们:“你们是人是鬼?”

  我气的一脚踹过去:“是你大爷!”

  高老头也是一脸差点被吓到的表情,颤悠悠跑过去把找人做的那个纸房子烧了。这时候罗胖子摸了摸后脑勺,问:“人怎么突然精神了?”

  我说你滚,别跟我说话。

  高老头拍着他的肩膀:“小伙子,鹅说你可以啊,胆子真大。”

  罗胖子还不知道他是谁,结果这孙子还在那里装蒜,摆了摆手说:“哪里哪里。”然后他又转头看我。

  “这是你媳妇?”他指着张停雨。

  我脸一红,想起来还一直牵着张停雨的手。张停雨连忙挣脱开,阴着脸话也没说就走了。

  罗胖子还在后头喊:“弟媳妇儿长得不错啊。”

  我受不了他,吼:你赶紧闭嘴……

  这时候那婆婆从地上爬起来,骂骂咧咧:“谁家凳子,有条腿矮了一截,害我摔跤。”

  我们哑然失笑,原来这婆婆不是受到惊吓摔倒的,而是凳子高低不平,再加上又是在外面泥巴地上,一个不小心就摔了……

  罗胖子刚起来那会儿翻白眼口吐白沫,是因为他魂魄不稳固,用银针扎耳就好了。

  我们烧了纸房子,一路往回走,罗胖子嘴不停的问问题。

  高老头耐心给他解释。

  他听说了事情的经过,又知道我们办了一场假丧的时候,惊讶的不行,问:“没啥后遗症吧?”

  我看他生龙活虎的样子,气得发抖,哪儿像是才经历过一场难的人。
  刚才准备更新的时候,回头看见帖子都快沉水里面了,心里拔凉拔凉的……
  大家看帮忙顶下贴呗。
  还是不厌其烦的说一句,今天的更新完了,这两天更新的比以前稍微多了点儿,大家应该还满意吧……然后,明天还是晚饭这会儿更新,大家明天吃过晚饭再来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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