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无有道来到房内过不多久,一老一少渐已苏醒。初始二人神智尚未清醒,误以为身在地府,口中不断说些浑话,经人解说此为阳世,这才缓过精神。“儿啊,你可曾看过你阿婆?别让她受了惊吓!”郑氏夫人问道。无有道紧忙答道:“母亲,我等回便去,你老请安心静养!”“我已无碍,她年事已高,总令人放心不下。儿啊,你身子感觉如何?可别惊了胎气!”郑氏夫人不无关切道。赵芷儿道:“多谢大家挂怀!儿并未感觉异样。”“那就好!”郑氏夫人说着话便起身下床,赵芷儿也欲起身。郑氏夫人阻止道:“儿啊,你好生养胎,切莫乱动。”“大家,儿临盆尚早,不若趁身子轻便时,活动一下筋骨。”赵芷儿扫视一圈,未见刘锦绣,随即相询:“阿姐她可好?”女婢不好作答,皆不约而同望向无有道。“休要提她!”郑氏夫人看无有道语言不善,顿时冒火:“儿啊,你怎如此脾气,好生说来。”“母亲,请息怒!儿非针对芷娘,而是心中不忿,才说此话。你老欲知,我便说来。”郑氏夫人听得无有道讲述,叹息一声,道:“事出皆有因,切勿全怪罪她二人。先去看过你阿婆,回头再处理此事。”
原创 《德行记》 古典演义小说
话休絮烦,一家人来至魏氏老夫人住处,看其并无异样,这才心安。无有道有客相候,不便多待,说过吉祥话,辞别了长辈,立刻赶往前厅。李达早已等得心烦,看人到来,忙不迭问道:“之信兄,令堂是否已无恙?”无有道客气道:“托九郎之福,家母一切安好!”“那就好!之信兄,我问你家奴事之经过,他吞吞吐吐不肯实言,你可切勿搪塞。”“其心中有愧,自然不好张口,我这便说之。”无有道随即简明扼要将事情经过述说一遍,而后问道:“九郎,如此天气,怎还照常巡街?况且这也并不在你职责之内。”李达苦着脸道:“唉,当差苦啊!我曾有话冲撞了冯刺史,他便变着法来折腾我。你门子熟,若见到他可要给我说句好话!”无有道笑了笑,道:“我不在公门,能否说上话还在两可之间,只能尽力而为。”李达抱拳道:“之信兄,能有你这句话,兄弟我先谢过了!”“自家人不必客气!”无有道回应一声,又问道:“九郎,我府门紧闭,你是如何进得?”李达道:“我带人巡查至此正想讨杯酒吃,还未曾敲门,府门却忽然大开,看左右也无人把守,便觉事有蹊跷,这才进来。”“你当时心中定是恐惧,却又好奇,这才壮胆进来,是也不是?”无有道直言不讳。“实不相瞒,正是如此!”李达尴尬一笑,照实说来,后又期冀道:“之信兄,看来伤那蛇妖及府门自开,皆是救你之人所为,他说自己非仙,那也不见得,若能见上一见,也不虚此生!”无有道哈哈一笑,道:“九郎,有缘自能相见!你我二人已有多日未曾相聚,既然来了,不妨吃杯水酒再走。”李达爽口应道:“某正有此意。”
无有道盛情款待李达之后,便径直走向刘锦绣所在正院。看守孙豹见主人到来正欲出声施礼,却被摆手制止,而此时堂屋内正传来刘锦绣咆哮之声,“我在无家辛劳多年,到头来又如何?却只落下一个空名,不仅不被无有道正眼相看,就连她赵芷儿也不将我放在目中。你说,这一切是谁之过?若不是你当初非要让赵芷儿进家门,何至于此!还有你赵芷儿,你说,你哪点比我强?你只知凭借几分姿色,去讨无有道欢心,我到这般田地,你总该满意了吧!现如今还假惺惺来安慰我,明则显你大度,实则取笑于我,你那点微末伎俩,我岂能看不穿。你这卑鄙之人,就知装哭,哭也无用,我心如明镜,岂能上当!”无有道听了片刻,推门而入,房内立时鸦雀无声。但见郑氏夫人、赵芷儿与周元香皆在,细看之下,郑氏夫人一脸无奈,赵芷儿泪眼婆娑,刘锦绣满面寒霜,周元香则面无表情。沉默片刻,郑氏夫人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开口道:“儿啊,之前为娘管得宽了,才到如此地步。不管如何,三娘在无家曾劳苦功高,切莫为一时之愤,做出不智之事。”说完,被丫鬟扶着站起身形,踉踉跄跄走向门外。无有道与赵芷儿以礼相送后,重又落座。四人各怀心事,皆闭口不语,屋内已陷入死寂般的沉静。
盏茶功夫,无有道轻咳一声,打破沉默,“三娘,你说我应如何处置你二人?”刘锦绣冷哼一声,道:“如何决断在你,何须问我!”“唉!照理说,你欲谋杀亲夫,应交予官府治罪,可我于心不忍;若继续将你留在无家,你必抑郁寡欢;也罢,还是将你送回刘家,也算我尽了夫妻之情。”刘锦绣大出意外,“你作此决定,不会后悔?”“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无有道信誓旦旦。刘锦绣追问道:“既如此,坎儿,你如何待之?”无有道不假思索,“他本为刘家之人,你还是将他带去。”刘锦绣应道:“这也好,免得他在此无依无靠。”无有道沉思片刻,道:“难得夫妻一场,你有何所求,不妨说来。”“我本无所求,不过你既然提起,我便说之,对于其他家奴是生是死,我不放心上,那耿怀羞辱于我,却非死不可。”刘锦绣咬牙切齿。“我明日便对衙门说之。”无有道点头应允。其对刘锦绣格外开恩,周元香却忐忑不安,不知自己命运将是如何,心正七上八下,就听无有道言道:“周元香,你无情,我却不能无义,你也回家去吧!”闻听此言,周元香脸上将有喜色,转眼却又愁上眉梢。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回 无有道以德报怨 刘锦绣寻短而亡
且说周元香虽蒙无有道开恩,却忧愁满面。为何这般,原来周家近年生活拮据,时常靠无府接济,若失了依靠,生活将难以维继。周元香生于商贾之家,晓得人情淡薄之理。其心中明白即便自己能被周家暂时容留,也不会得到好眼色,何况还将面临街坊四邻耻笑,若不能及时改嫁,则落得流浪街头,甚至于妓院中卖身为生;而对于嫁人,其有恶名在身,绝不会为人所接受,只能是痴心妄想。其想到自己以后境况,万分惆怅,心思电转之间已拿好主意,但听其说道:“大郎,奴犯下十恶不赦之罪,承蒙你宽恕,奴无以为报,甘愿在此做牛做马报答你之恩情,还望你能给奴赎罪之机!”无有道讥讽道:“少要在此说漂亮话,还不是为你自己着想,你看三娘将得势,见风使舵去帮她,如今我要将你赶出家门,你看自己下场凄惨,这又口吐莲花,我非痴傻之人,岂能上当!”周元香道:“大郎,你所说皆是实情,可奴虽有万般不是,却绝非忘恩负义之人,经此一折,奴已想得透彻,以后绝不敢对你有二心。”赵芷儿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信郎,你能否给她一赎罪之机,若她不思悔改,再将她赶出家门也不晚。”“既然你开口,我也不便多说,就让她做杂役去吧!”无有道作出决断。“谢大郎成全!谢娘子美言!奴绝不忘今日之情,定安心做事,来报大郎、娘子之恩。”周元香口中感恩戴德。无有道将手一摆,“此处已无你事,先暂且退下,等会给你另寻住处。”周元香唯唯离去。
且说周元香虽蒙无有道开恩,却忧愁满面。为何这般,原来周家近年生活拮据,时常靠无府接济,若失了依靠,生活将难以维继。周元香生于商贾之家,晓得人情淡薄之理。其心中明白即便自己能被周家暂时容留,也不会得到好眼色,何况还将面临街坊四邻耻笑,若不能及时改嫁,则落得流浪街头,甚至于妓院中卖身为生;而对于嫁人,其有恶名在身,绝不会为人所接受,只能是痴心妄想。其想到自己以后境况,万分惆怅,心思电转之间已拿好主意,但听其说道:“大郎,奴犯下十恶不赦之罪,承蒙你宽恕,奴无以为报,甘愿在此做牛做马报答你之恩情,还望你能给奴赎罪之机!”无有道讥讽道:“少要在此说漂亮话,还不是为你自己着想,你看三娘将得势,见风使舵去帮她,如今我要将你赶出家门,你看自己下场凄惨,这又口吐莲花,我非痴傻之人,岂能上当!”周元香道:“大郎,你所说皆是实情,可奴虽有万般不是,却绝非忘恩负义之人,经此一折,奴已想得透彻,以后绝不敢对你有二心。”赵芷儿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信郎,你能否给她一赎罪之机,若她不思悔改,再将她赶出家门也不晚。”“既然你开口,我也不便多说,就让她做杂役去吧!”无有道作出决断。“谢大郎成全!谢娘子美言!奴绝不忘今日之情,定安心做事,来报大郎、娘子之恩。”周元香口中感恩戴德。无有道将手一摆,“此处已无你事,先暂且退下,等会给你另寻住处。”周元香唯唯离去。
刘锦绣将一切看在眼中好生不是滋味,曾经何时自己也有分量,而今物是人非,自己转眼成了局外人,顿时悲从心来,欲要流泪,却又强忍下去。无有道看其凄楚模样,亦是心酸,沉声道:“三娘,你若不愿归家,也可留在府内,规矩照旧,我绝不容他人说三道四。”赵芷儿趁机言道:“阿姐,人无完人,做错事在所难免,索性并未铸成大错,你尽管留下,咱一家人其乐融融岂不更好!以前错在我,未曾体谅于你,今后我绝不为一己之私,致使家人不睦。”刘锦绣默然不语。眼看已是掌灯时分,无有道站起身形,“三娘,何去何从,还是你自己拿主意。”赵芷儿随后起身,道:“阿姐,明日我再来看你。”二人相继走出房门,无有道打发走了孙豹,又吩咐家婢一番,而后安顿好周元香,与赵芷儿回归了住处。
翌日,雪依旧未停,无有道犹在梦中,却被一阵急促敲门声惊醒,人顿时闷闷不乐,直冲门外喊道:“何事如此惊慌?”夏莲之声传来,“大郎、娘子,出事了,刘三娘悬梁自尽了。”听得此言,无有道怔了片刻,紧忙穿衣系带,赵芷儿亦匆匆起床。将门打开,房外正站着夏莲与前来报信的丫鬟春香。无有道劈头盖脸质问道:“尔等如何照看的三娘?我昨日已再三叮嘱,难道当了耳旁风不成?”春香哭丧着脸道:“奴婢该死!奴婢甘愿受罚!”无有道气冲冲地道:“你这条贱命,能抵得上三娘,昨夜是何人当值?”春香应道:“是奴婢与秋菊二人。”无有道厉声道:“秋菊呢?”春香沉声道:“她胆小,乍见尸身,已吓得精神失常,现正胡言乱语,我看八成是疯了!”“真是添乱!”无有道自语一声,又道:“将其中详情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