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叔想了想道:“这事儿暂且放下不说,马银花见串子所为何事?”
“我不知道,她坚持要见,说是有很重要的案情要亲口告诉杨川,而且必须是两人当面说,不能有第三人在场,说实话我觉得她在耍花招。”
“她有心无力,其实我更担心房间里的阴灵。”廖叔皱眉道。
“那怎么办?我还要不要单独一个人进房间?”我心有戚戚道。
“既然来了你总得完成任务,没啥好怕的,我们和你就一门之隔。”吴彪鼓励我道,但我觉得他说这话时根本没有底气。
“好吧,话都说到这份上,我就算是为了人民奉献一把自己。”说罢我硬着头皮跟吴彪来到与监区隔离的医务室前。
透过装着铁丝网的玻璃窗能看到医务室空间并不大,六张床,还有一些检查身体的机械设备,五张床空着,最靠里的一张床上马婶躺的笔直,她睁着一双暗黄色的浑浊眼珠,无神望着白墙一片的天花板,连头发丝都不动一下。
“趁现在没东西勾引她,你进去和她聊聊。”吴彪替我开了门。
屋子里点着雪亮的日光灯,也没有阴暗的犄角旮栏,甚至床底都可以一眼看穿,实在没啥好怕的,于是我深吸一口气,迈步进了病房
马婶头发全掉了,光溜溜的脑袋瘦的整张脸孔都脱了形,鼻子凸出来一截,有点类似于鹰钩状,更让她的五官显得阴森恐怖。
或许是听到了门口的响动,她脑袋没动,眼珠子朝我移动而至,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有气无力的道:“你来了?”那声音飘渺幽怨,就像从远处飘来一般,听得我牙齿根都发软。
“为什么找我?”我尽量让自己显得镇定。
“我只是想见见你,看你还活得好不?”她就像恶作剧成功一般发出嘎嘎笑声,就像缺了润滑油的齿轮,糙的人耳朵一阵难受。
“我没你那么闲,躺在病床上还惦记着消遣人,你要没事我就走了。”我恼火的道。
“如果你走,就会后悔一辈子,不信咱两打个赌如何?”马婶笑的连连咳嗽,尸臭味中人欲呕。
“别说废话了,你找我来到底为什么?干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就不能趁活着做一次人吗?”
“找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咱们村子除了有白日寿,还有夜枭,他就是……”话音未落我带的电子表忽然响了起来,这是整点报时的声音。
刚有此念只见躺着不动的马婶一咕噜翻起身,面对着我恭恭敬敬跪着……
在她那对浑浊的瞳仁里我居然看到了一个身着青衣,面色赤红的倒影,正当我准备凑近仔细看清楚时,马婶的眼睛却闭上了。
我肯定自己没有看花眼,她眼睛里确实出现了一个赤面鬼影,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随后我就感到一股寒气将我包裹其中,冻得我瑟瑟发抖。
行为诡异的老妪,阴气森森的房间,忽而闪现的鬼影,这一切足以证明此地确有古怪,我不敢逗留开门而出。
吴彪道:“这个姿势会一直保持到三点钟。”
“马婶对你说了什么?”廖叔问道。
“她话没说完,只是告诉我村子里除了有白日寿,还有夜枭,她说的夜枭不是猫头鹰吧?”
廖叔皱紧了眉头道:“当然不是猫头鹰,白日寿是白天为人,夜里为妖,而夜枭则是白天黑夜都为妖的人,夜枭的道行可比白日寿高多了。”说罢他对吴彪道:“其实找到马婶修炼的密道,见到骸骨量我就有点奇怪,凭她一个人很难杀死这么多的动物,婴儿,没想到还真是另有妖物。”
“那得赶紧把他找出来,否则会有更多无辜村民受到伤害的。”吴彪道。
“先别急着对付夜枭,刚才我在马婶的眼睛里看到一个赤面青衣的倒影,我肯定没看走眼,这间屋子里是真的不干净。”我道。
“倒影?你看到的影子头是朝上还是朝下。”廖叔情绪忽然紧张起来。
“朝上。”说罢我自己都觉得不对,因为从物理学影像投射原理,我在别人眼睛里看到的倒影与现实中是反过来的,所以赤面青衣的影子应该是大头冲下才对。
廖叔叹了口气道:“吴警官,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监狱的人绝对会同意做驱魔法事的。”
“你想到说服他们的理由了?就凭马银花的这幅怪状?还是她眼睛里倒映的鬼影?”
“都不是,这话不用咱们说,你让监狱的人给马银花做个B超就成。”
吴彪对于廖叔那是言听计从,立刻去找监狱协调此事,之后监狱副所长亲自出面联系了医护人员给马婶做腹腔B超,三十多岁胖胖的妇女半夜从家赶来,虎着脸走进医疗室去给马婶做B超。
她用口罩牢牢掩住口鼻,接着在马婶腰腹抹上耦合剂,贴上透视镜只是来回滚动了几下,忽然发出一声惊呼,丢了仪器跑出医疗室,边跑边道:“闹鬼了、闹鬼了。”表情要多夸张有多夸张。
吴彪满脸钦佩的看了廖叔一眼道:“活神仙,你该告诉我原因了?”
廖叔道:“马婶腹腔里早已没有完整的内脏,她肚子里就是一滩腐肉,到这份上人却活着,医生当然害怕。”
“你的意思是马银花其实已经死了?”吴彪惊讶的道。
“死人的眼睛也叫玻璃珠子,只能起到反射影像的作用,所以人影和我们眼睛看到的正反完全一样,否则就应该是反着来,本来我以为马婶身体的腐臭气是返血潮的原因,现在看来并非如此,而是她的体内正在腐烂。”
“如果真是如此她体表也应该尸斑之类的症状出现?”吴彪道。
“这叫鬼控尸,鬼上活人叫附身,鬼上死尸便是控尸,也有叫控身的,其实两者没有根本区别,都是丢魂落魄,身体被鬼魂操控,区别在于活人身体不会腐烂,而死尸是会腐烂的,所以马婶其实早就死了。”廖叔道。
刚说到这里就见副所长急匆匆赶来道:“几位辛苦了,马银花这些天吃药、喝水、吃饭都没有明显变化,所以我们没做特别检查,但刚刚听医生说她体内脏器已经完全腐烂,我不是很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内脏完全腐烂的人却能好好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