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之杀---蛊毒术、暗杀术、机关术的巅峰对决!

  蛊之杀
  ---毒术、蛊术、医术的巅峰对决

  操虫、驱兽、行尸、融木、御火、化毒、通灵、精怪,合称蛊道八门,再加上旁系外门的黑死灵降,就构成了名震天下,令人闻风丧胆的苗疆蛊术!世人称蛊术阴、毒、凶、狠、奇,皆因其修炼、施术过程极为黑暗、凄厉、恐怖、血腥、迷离所致。多年来,无数身怀绝技的蛊师,无数变幻莫测的蛊物,无数惊险刺激的传说为蛊术蒙上一层神秘面纱。因缘际会,刺客之王聂政的后裔创立的隐龙门、鲁班后裔创立的机关门、东瀛伊贺甲贺门中许多异能之士来到苗疆,凭借精彩纷呈的暗杀术、机关术、忍术,将慢慢揭开这层面纱,探寻那曲折离奇,不为人知的如烟往事……
  和尚依然静静打坐,只是抬起一臂护住头脸,另一只手仍在抚动念珠。土石如急雨般落在和尚身上,不多时,他头脸上便被砸出许多青紫和血痕。
  少年们如同着魔一般,依然不停的乱砸,却听一声大吼:“够了!住手!”众人一惊,身形不由得顿住了。只见一个少年冲出来,用身体护住和尚,大叫道:“你们疯了吗!看把人家砸成什么样子了?流了这么多血,闹出人命怎么办!”这少年便是梁纪,大概十二、三岁,眉清目秀,聪慧机灵,一向便是这帮少年的狗头军师。适才,众少年疯魔般向和尚投掷土石,梁纪却未受蛊惑,没有随大家一起胡闹,待得看到和尚受伤见血,生怕出事,不由得便冲出来拦阻。
  铁锁皱了皱眉,说道:“梁纪……你……罢了罢了,大军班师回朝!”一扭头,赶紧带领大家跑回村里。
  梁纪心地良善,又曾在父亲身边耳濡目染,略微懂些医道。他待众少年们跑远,便来到和尚面前行了个礼,接着拿出一块干净布帕,撕成数段替和尚包扎伤口,并嗫嚅道:“师父…… 对不起……我也不明白他们怎会这样……其实他们平时都挺乖的……请你……原谅。”
  梁纪手法还算干净利落,包扎好后,和尚抬头仔细打量着他,目光闪烁,似有无限深意。须臾,和尚自言自语道:“根骨不错,倒是块良材美质……可惜和尚不收弟子,可惜了……”接着又对梁纪道:“小施主,求你件事,能否带贫僧到村里水源处饮水?谢谢啦!”
  梁纪见他受伤可怜,心中不忍,便答道:“没问题,你跟我来吧。”
  梁纪蹦蹦跳跳的在前面引路,和尚跟在后面,步速飞快却落地无声。两人行至村中河边,这条小河自高山上流淌下来,清澈无比,水质甘甜,正是村民饮食洗涤的主要水源。
  和尚嘴角微翘,阴阴一笑,便盘膝坐于河边,静观不语。梁纪奇道:“师父,你不是要喝水吗?这水可甜了,快喝吧。”
  那和尚道:“谢过小施主,我念完这段经文即便饮水。对了,这里有些野菜饼和甘露,请小施主享用,聊表谢意。”说罢,和尚从衣内抽出个纸包,一不小心还将本薄薄的册子带落于地。
  薄册书页发黄,样式古旧,显是年代久远。梁纪拾起薄册递还和尚,他略识些字,见封面上赫然是五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黑死灵降术!却也不知何意。
  梁纪接过纸包打开,里面是一块五颜六色的圆饼和一个小瓷瓶,他玩了半天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这下毫不客气,拿起菜饼大啃大嚼,几口便咽下肚中,接着将瓷瓶里的甘露也一饮而尽,顿觉满口生津,竟有醍醐灌顶之感,不由赞叹道:“真甜!”梁纪抹抹嘴,似意犹未尽,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迫切的看向和尚,渴望再讨要些来尝尝。
  那和尚将书珍而重之的收藏好后,微笑道:“小施主,贫僧也是身无长物,那菜饼、甘露制作不易,仅此一包,再无其他,还请见谅。”
  梁纪撅了撅嘴,表示失望。和尚又道:“贫僧要在此清修片刻,小施主请自便,阿弥陀佛!”他向梁纪合什行礼后,便面朝小河,闭目诵经。
  梁纪觉得无聊,看了一会儿就走开了,他耳朵很尖,虽已走远但仍隐约听见和尚念的一句经文,倒与戏里所唱不同,只是年纪尚幼的他压根儿不明白那句话的含义,因为和尚幽幽吟念的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孩童天性淳朴,无忧无虑,这和尚虽然怪异,却有如过眼云烟般很快消失,并未给众少年留下什么印象。当时的梁纪也根本无法想象,这个和尚会给平静的小村落带来什么样的灭顶之灾!
  三个月后的一个深夜,梁纪正在熟睡时,突然被阵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梁福通睡眼惺忪的披衣开门,却见一个人影猛冲进来,抱住自己双腿哭嚎不止。梁福通急忙视之,却是老庄头的孙子庄小候。
  庄小候哭的凄惨,边哭边说:“梁伯伯,救救我爷爷吧,他……他……他快死了……快变成蛇了!”“什么?!胡说八道!”梁福通见庄小候如此焦急,想来他爷爷必是病情加重,但那变蛇之说却纯粹是胡言乱语,自己哪里肯信。
  梁福通穿好衣服,拿起药箱,正欲随庄小候出门,心念忽转,又进屋一把拉起了梁纪,骂道:“小兔崽子,让你跟我学医看病,你却老是偷溜,今儿个你别想睡了,跟老子走一趟,去见见世面!”梁福通也不管梁纪是否愿意,给他胡乱披件衣服,便硬将他拉走。
  路上,梁福通问道:“猴儿,你爷爷近段日子经常发高烧,服了许多草药都不见好,我还正发愁呢,可前两天烧不是退了吗,脉相也正常了啊。”庄小候急忙答道:“爷爷他……他……当时还好……但……但……今晚……变了……”说着又忍不住哭了起来。梁福通见问不出什么,便不多说,只是让梁纪好好劝慰庄小候。
  村子不大,三人片刻即至庄家。此时庄家门户大开,已是乱作一团。庄小候的爹娘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急的团团转,一见到梁福通,仿若遇到救星,赶紧将他迎进门来。
  庄小候哭的凄惨,边哭边说:“梁伯伯,救救我爷爷吧,他……他……他快死了……快变成蛇了!”“什么?!胡说八道!”梁福通见庄小候如此焦急,想来他爷爷必是病情加重,但那变蛇之说却纯粹是胡言乱语,自己哪里肯信。
  梁福通穿好衣服,拿起药箱,正欲随庄小候出门,心念忽转,又进屋一把拉起了梁纪,骂道:“小兔崽子,让你跟我学医看病,你却老是偷溜,今儿个你别想睡了,跟老子走一趟,去见见世面!”梁福通也不管梁纪是否愿意,给他胡乱披件衣服,便硬将他拉走。
  路上,梁福通问道:“猴儿,你爷爷近段日子经常发高烧,服了许多草药都不见好,我还正发愁呢,可前两天烧不是退了吗,脉相也正常了啊。”庄小候急忙答道:“爷爷他……他……当时还好……但……但……今晚……变了……”说着又忍不住哭了起来。梁福通见问不出什么,便不多说,只是让梁纪好好劝慰庄小候。
  村子不大,三人片刻即至庄家。此时庄家门户大开,已是乱作一团。庄小候的爹娘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急的团团转,一见到梁福通,仿若遇到救星,赶紧将他迎进门来。
  梁福通忙问道:“老庄头怎么了?病又发作了?”夫妻俩已是面红耳赤,泪痕斑斑,他们对视一眼,却不知如何开口。梁福通从医多年,此景早已见惯,再加上对村中各户十分熟悉,便带着梁纪直接走进老庄头屋里。
  “啊!”饶是梁福通经历颇丰,但仍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而梁纪直接就吓傻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梁福通此时已顾不上自己的宝贝儿子,只是死盯着眼前的老庄头。
  老庄头本是个消瘦老者,但此刻他的身躯却膨胀如鼓,生生胖了几圈,且体表皮肤竟变得透明发亮,一眼便能看到体内经络、骨骼和血流!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体内似有无数小蛇,沿着血管上下游动!这些蛇长不逾寸,周身鳞片清晰可见,行动似受体液影响而略显迟缓,有时候它们会突然停下来,然后猛然弹起,在皮肤上鼓出一个小包,但却无法破体而出,只好继续前行;有时候它们会相撞在一起,厮咬纠缠一番后,胜者会慢慢吞噬败者,依然向前!
  老庄头身体虽异常发胖,但脸颊仍十分消瘦,颧骨高耸,面色枯黄,已是油尽灯枯之态。
  梁福通看着眼前的诡异景象,已是六神无主,他虽饱读医书,却根本不知此为何病何毒,更无从救治。
  老庄头忽然扬起头来,双目赤红,浑身颤抖,口中嗬嗬有声。梁福通清楚的看到,一只碧绿的蛇头竟从老庄头的喉咙中钻了出来!它吐了吐信子,似对外界空气很是不满,便又缩了回去!而老庄头的身体竟又开始膨胀!转瞬之间,他整整胖了一圈,那些小蛇游动速度变得更快更急!
  “嘭”的一声巨响,老庄头的身体轰然爆裂,喷出无数黑血肉块,更有数不清的小蛇四处飞溅,在屋内乱窜!
  梁福通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一把抱起儿子飞也似的冲出庄家,狂奔而逃,连头都不敢再回。
  在这么一个小村落里,发生任何事情都无法隐瞒。没几天,庄家闹鬼的事情便传得沸沸扬扬,村里的人如同躲避瘟疫般,宁可绕道也不敢走近庄家。而且自那天起,梁纪便再没见过庄小候和他的家人……
  噩梦却远远没有结束,陆续又有许多村民得了怪病,一个男子浑身皮肤裂开无数小口,露出鲜红血肉,从中开出朵朵紫色小花,妖艳诡异。若是拔去小花,即令男子剧痛不已,不几天却又重新长出,拔不胜拔;又一男子四肢严重变形,手指脚趾紧紧黏合在一起,皮肤褶皱耷拉,连骨头都变得如面条般柔软,只能像海豹般在地上爬行;一女子尚未婚配,腹部即膨胀如怀胎十月,而且内中异物动作极大,经常将皮肤撑得高高鼓起,隐约可见其怪异外形,竟是有角有翼,似乎挣扎着想要破腹而出;还有一孩童,头部四肢向体内萎缩,身体胀大,整个人就如圆球一般,只能来回滚动;也有一老者,五官逐渐萎缩直至完全消失,整个面部向内深深凹陷,头骨严重变形,如同空碗一般;一户家中,五六口子都变成滩滩软肉,黏成一团,竟似一个多头多臂多足的肉堆,还在疯狂的互相啃咬、撕抓、踢打,但仍无法分离彼此。如此怪异骇人之景实是举不胜举,更恐怖的是这些“病人”似乎还在逐渐传染身边的人,令得“怪物”数量不断增多……
  时间慢慢推移,怪疾依然侵袭村子。许多村民患病后不几日便凄惨而亡,另有些人无法忍受痛苦,选择了上吊跳井,自寻了断。小村如坠阿鼻地狱,冤魂缭绕,惨不忍睹,几乎家家披麻戴孝,日日哭声震天,人人失魂落魄。
  这段日子可把梁福通忙坏了,他找寻了许多草药,换了各种治疗方法,但却收效甚微。无奈之下,便只有煮一些拔毒消炎的药汤给村民服用,并让他们在家中到处泼洒,希望能防止疾病蔓延。在梁福通执意要求下,病人的尸体都被烈火焚化,骨灰深埋地底,防止再次传染。村中的长者们也很焦急,曾派出几批未患病的青壮年去村外求救,请名医高手回来救治村民。但数月过后,派出之人始终未返。
  阴风呼啸,鬼哭魔号,有些村民实在受不了,便举家逃离此处,再加上病死的、自杀的,不过数月时间,整个村子仅剩下十余口人。
  幸运的是,梁福通父子未患怪病。梁福通本来也想离开,但医者父母心,他是村里唯一的大夫,也是村里唯一的希望,每当看到村民那渴望求生的眼神,他便无法释怀,只能尽自己全力来帮助别人,无论是否有效,至少无愧于心,直到那个绝望之夜来临……
  清晨,梁福通便带着儿子上山采药,深夜方才回家。一进门,梁纪便大呼:“累死了!困死了!饿死了!”梁福通心情烦闷,朝他屁股上踢了两脚,没好气的说:“小兔崽子!才跟老子跑了几天就叫苦,真是欠打!”梁纪撅着嘴,也不敢再说。两人匆匆吃了些干粮,简单洗漱后就睡下了。
  夜深人静时,忽然想起了轻轻的敲门声。这段时间,经常有人半夜上门求医,两人早已见怪不怪。梁纪揉着睡眼,把门打开,隐约可见门前趴着一个人,正是少年铁锁。
  梁纪上前扶起自己的玩伴,笑道:“老大,你干嘛?半夜不好好在家睡觉,跑这儿来找我玩啊?”铁锁家人口众多,家境稍好,似乎也未有家人罹患怪病,所以两人还经常在一起玩耍,只是同玩的其他孩子却越来越少了。
  这时的铁锁似乎有些怪异,对梁纪的话毫不理睬,只是喘着粗气,喉咙里发出“咕咕”声响。梁纪觉得奇怪,仔细看去,顿时一惊!原来铁锁脸色惨白,双目失神,瞳孔放大,口中涎液流淌,已是濒死之态!
  梁纪大急,忙抱紧铁锁高叫:“爹!爹!你快来救救他!”正在这时,铁锁的身体忽然剧烈颤动起来,梁纪一看,立感毛骨悚然,吓得将铁锁重重抛下!原来眼前的铁锁竟只有上半身!确切的说,他上下半身之间仅有一条细细的肠子连接,下半身已在两丈开外,仍缓缓蠕动!
  铁锁半个身子忽然暴起,张开血盆大口咬向梁纪!而梁纪却早已吓呆,不知躲避,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袭至……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梁福通冲了上来,一把将儿子拉到身后,侥幸躲过铁锁的攻击!
  梁福通赶紧拽梁纪回屋,并将大门锁好,又推了些重物堵住门口,方才气喘吁吁的坐到地上。
  梁纪惊魂不定,颤声问道:“爹……爹……这……这是……怎么啦?”梁福通沉默良久,却不说话,连日来,他见惯了各种难以名状的奇异病症,早已麻木。而他之所以强烈要求将病死的人焚尸深埋,正是因为自己亲眼看到断气许久的人重新站起,疯狂地咬噬身边还沉浸在兴奋中的家人……最终自己用药锄猛击,将那行尸头部打得稀烂,方才制止住它!
  “咚咚咚……嗷唔……咕……”巨大的撞击声和古怪的呻吟声从外面传来,梁福通父子只感到阵阵地动山摇,屋子摇摇欲坠,似乎有许多怪物来袭,欲要破门破墙而入!
  梁福通心知自家的房屋并不结实,在如此猛力冲击下恐怕坚持不了多久,到时……顷刻间,他暗定决心,一把将梁纪塞到床下,说道:“你乖乖待在这里,爹出去看看……要是爹回不来……你……好好……好好活……爹不求你做个名医,但……但……”梁福通一时哽咽,再说不出话来,而外面的撞击却越来越猛,他心一横,立即攀上屋顶,从天窗翻了出去!
  梁纪吓了一跳,赶忙爬出床底,从窗缝向外看去,只见爹爹正朝远处狂奔,而众多残缺不全的怪异人形已舍弃房屋,追袭梁福通,连那个半截身体的铁锁也在飞速爬行而去!
  梁纪万分惊骇,只好又缩回床下,四肢抱作一团,不停颤抖。远处不时传来声声惨叫,梁纪心中极为痛苦,因为他知道,爹爹为了救自己,很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附近小山上,那黑衣怪僧悄然屹立,冷漠的观察着被地狱魔焰炙烤的可怜小村。他身上似乎笼罩着淡淡的死灵气息,周围数丈方圆已无半分生机,连鸟叫虫鸣都听不到一声。许久,怪僧悠然叹道:“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几百条人命转瞬即逝,黑死灵降术果然霸道!不愧是轩辕蛊王遗留下的秘典!可惜啊,只可惜秘典最后一章“起死回生术”残缺不全,我苦修多年依然无法参透……”他慢慢抬起头,泪眼朦胧道:“雪儿,雪儿,逝者重生难道真是镜花水月,虚空幻梦吗?我何时才能再见你一面?知道吗?为了你,我已经杀了数千人,今后还将继续杀下去,就算杀尽世间之人我也无悔,即使将来永堕阿鼻地狱也在所不惜,只求你能再次展露笑颜,我情愿化身为魔……啊……是……是你在说话吗?”怪僧含泪微笑道:“你说要饶了他们?好,好,看在你的面子上,今日便收回降术,给村子留点血脉……且让我念一段往生咒,送死者早登极乐……”微风拂过,伴随着幽幽诵经声,怪僧的身影如风中浮萍,飘然远逝……
  恐惧与绝望压迫着幼小的梁纪,煎熬着他那稚嫩的心灵,令他如坠深渊,看不到丝毫希望。不知过了多久,静谧的屋外突然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梁纪一惊,赶忙凑到窗前看去。此时已近黎明,天色微亮,梁福通蹒跚的身影清晰可见!
  爹爹回来了!梁纪顿时大喜,激动的冲出屋门,大叫:“爹!爹!你可回来了,吓死我了!”
  梁福通样子极为怪异,遍体鳞伤,血迹斑斑,双目已无半分人气,他见到儿子,身体忽然颤抖起来,张开双臂就抱了过去。
  梁纪扑上前搂紧爹爹痛哭起来。梁福通不言不语,只是轻轻摩挲着儿子的头发,良久良久……
  突然,梁纪感到有水滴落到头上,“下雨了吗?”他抬起头来,却见梁福通张着大嘴,露出獠牙,口中涎水正不停的往下流……
  “爹!”梁纪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接着他全力挣脱梁福通的怀抱,连滚带爬闪到一旁。
  梁福通此时已丧失理性,向儿子张牙舞爪的猛扑过来!
  梁纪转身就逃,跌跌撞撞,慌不择路,径向村外跑去,梁福通则在身后紧追不舍。梁纪实在无法相信,那个疼他爱他的慈父竟也变成怪物,甚至还要取自己性命!梁纪心丧若死,加上一夜未睡,体力不支,终于在村口一跤摔倒,再也爬不起来。
  梁福通迅速追上,如同恶狼般扑向梁纪!
  梁纪已无力挣扎,只得闭目待死,那一刻,孩童时无忧无虑的美好时光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纸风筝、竹蜻蜓、小木马等各式各样的玩具一一从眼前晃过,唉……老子还没玩够呢!
  突然间,梁纪感到阵阵暖意,原来正值旭日东升,朝阳初绽,光芒万丈,普照世人,但梁福通却如遭雷击,浑身颤抖,口中竟发出“嗬嗬”惨叫,紧接着,他身体各处冒出浓烈白烟,肢体渐渐枯萎蜷缩,慢慢的化成一滩脓水。
  梁纪察觉不对,睁眼看去,却见到自己“爹爹”化散的一刻,他心中惊惧交集,痛苦万分,一声大叫之后便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梁纪幽幽醒转,发现一个白须白发的慈祥老者和一个年轻男子正在身旁照料自己,梁纪想起爹爹和村子的惨状,悲从心来,不由得紧紧抱住老者痛哭起来……
  一、密林尸阵
  西南苗疆,群山莽莽,层峦叠嶂,虽遍布毒虫猛兽、奇花异草,但亦是炼蛊采药的绝佳之所。
  在人迹罕至的深山密林里,一个背着包袱的年轻人正焦急的寻找着什么。突然,他眉头松展,疾走几步,从草丛中拔起一截枯藤,端详半响,便兴奋的大叫:“师父,找到了!”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闻声而至。年轻人拿起枯藤递到老者面前,“师父,你快看,这是雷击藤吧?”老者接过枯藤,仔细看了半天,又从藤上抠下些粉末,放在嘴里尝了尝,点头赞道:“百年雷击藤,性阳,药性主辅皆可,治疗阴毒、烧伤有奇效。云傲啊,你的眼光可越来越厉害了!”说罢,便将雷击藤递给身旁少年。那少年面色深沉,不言不语,接过便放入身后药囊。
  那青年不过二十来岁,身材颀长,相貌英俊,虽穿着宽袍大袖,却丝毫不显累赘。他笑道:“师父,云傲不才,全赖您教导有方!这深山老林遍布毒物瘴气,您为救生民于水火,不惜犯险采药,亲身尝试,云傲深感钦佩!”老者摇摇头道:“医者父母心,但能多救一人,便胜造七级浮屠,乃无量功德!我曾立誓,要效仿上古神农氏,走遍天下,读遍医经,尝遍百草,撰写一部包罗万有的本草经!这点险阻算的什么!”杨云傲听了,神态肃穆,一躬到底,说道:“师父高义,云傲愿一生追随,甘效犬马之劳。”老者道:“你我既是师徒,亦是好友,志同道合,何言犬马?”杨云傲笑笑,又道:“师父学识渊博,在下所学犹如沧海一粟,我是真心敬佩,只盼能常伴师父左右,增长见识学问罢了。”老者笑道:“不必自谦,你师从我四年,辩毒、识毒、解毒之术已卓然成家,比我李时珍亦不遑多让啊。”
  这老者便是李时珍,曾做过多年御医,医术医德天下罕有,被时人称为神医。年轻男子叫杨云傲,乃李时珍的徒弟,他随师父精研医术,亦是一身本事。少年就是梁纪,三年前,李时珍师徒在深山采药时,偶遇一濒死村民,正是那无名小村派出求救之人。村民向李时珍述说灾情后,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李时珍师徒急忙前往小村,可惜来迟一步,村落已被蛊毒毁灭,除梁纪外无一活口。他们在村中居住数日,也未查出什么端倪,为防止蛊毒扩散,只好将整个村子付之一炬。
  梁纪得救后,李时珍怜其身世不幸,便将其带在身边,做了药童。三人为了济世救民,亦为完成《本草纲目》而游历四方。对于旧日噩梦般的经历,梁纪永难忘怀,他见识到李时珍的神奇医术,隐隐觉得其似能克制村中灾疾,便暗暗立誓,定要学成本领,为枉死的父亲、朋友、村民们报这血海深仇!于是,自那天起,在这个少年人心里,世间一切都不再有色彩,统统变为灰蒙蒙一片,他已由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年,化作一个沉默寡言的复仇者,也不再有喜悦与哀伤,心中唯剩仇恨!这一点,李时珍心知肚明,但多番开导劝解也无甚起色。
  杨云傲说道:“苗疆到处是深山老林,多有瘴气毒物,寻常村民根本无法进出。多亏师父神药,咱们才能不惧异毒,放心采药。”李时珍道:“可别小看这抚心丸,其内蕴十六种药材,含在嘴里便不惧瘴气。”话锋一转,又道:“可怜苗人多病多灾,空有药山却难以辨识,更无法采集,唉……只盼我能遍寻灵药,多救几人了……”
  突然,梁纪吸了吸鼻子,眉头一皱:“好香……不对劲……还夹杂些腐臭味……”梁纪年龄虽小,但五官灵敏,迥异凡人,经常能发现异物细微之处。经梁纪提醒,李时珍和杨云傲也隐隐闻到一丝奇异香气,确是平生未见,三人本为采药而来,遇到珍奇岂能放过,便顺着香气寻了过去。
  奇香距离极远。一路上,李时珍十分激动,仿佛有了什么重大发现。三人穿过密林,隐约可见远处瘴气之中似乎站立一人,便向他走了过去。可越往近走,腐臭之气越浓,待到跟前,三人皆惊,原来那站立之人竟是具死去多日的尸体!
  一根粗长、直立的木棍从尸体两腿之间插上去,一直刺入体腔深处,将尸体支撑起来,下面的黄土地已被染成红褐色。尸体还未完全腐烂,四肢扭曲,腹部干瘪凹陷,周身皮肤绽裂,肌肉萎缩干枯如同布条般附着在白色骨骼上,深陷的眼窝展露出尸骸的狰狞。
  三人都是惊骇不已,梁纪怕的发抖,问道:“云傲哥,这是……是……”杨云傲也是暗暗心惊,他从未见过如此惨象,实在不知其详,自然无法回答。
  李时珍皱眉沉思良久,忽道:“云傲,你个子高,去看看尸体头部,是不是有个从内部迸裂的伤口?”
  杨云傲上前仔细观察尸体。果然,在其头部发现一个圆形伤口,直径约半寸,四周皮肤鼓起外翻,应是从内部裂开,但绝非木棍捅破,而是有什么东西从脑中钻出一般。
  李时珍见此,神情严肃,思索半响方道:“云傲,你带梁纪速速离去,在山下等我。若我明早还不回来,你们立即离开苗疆!”
  杨云傲奇道:“师父何出此言?咱们一起游历多年,几时分开过?难道是我们做错了什么事,要被您逐出师门吗?”
  李时珍正色道:“云傲、梁纪,你们还年轻,天资聪颖,假以时日,必成一代名医。今日所见之事虽然凄惨,但那异香与我平生至愿有关,所以纵使千难万险,我也不得不去。你们却不必冒此大险!”
  杨云傲一听急道:“师父!您太小瞧我们了,若是抛下师父自己逃跑,还有何面目苟活于世?我们行走江湖为的是行医救人,著书立说,本就千难万险。若是人品不端,知难而退,又怎能成为良医?!弃师求生,云傲宁死不为!”
  梁纪也明白过来,他虽害怕,但也不愿离开师父独自逃生,说道:“师父,我的命是你救得,我不走!”
  李时珍心中感动,自知两个弟子义气深重,不会弃己先走,便道:“若是这样,咱们便一起过去瞧瞧,总之不可冒进,形势不对立即逃离!”“放心吧,师父!”两人齐道。
  再往前走,尸体越来越多,每一具都穿在木棍之上,个个神色狰狞,面目凄惨,仿若一群在地狱烈焰中苦苦挣扎的恶鬼。从他们痛苦扭曲的身体,碎裂如丝的皮肤,凄厉哀怨的表情和地面上的深深血痕来看,这些人都是活生生被穿在木棍之上,慢慢疼死的,凶手实在是残忍狠毒、毫无人性!
  杨云傲气愤难忍,问道:“师父,这凶徒莫非是疯子?他与这人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将其如此虐杀,简直丧心病狂!”李时珍答道:“并非仇杀……这应该是苗疆蛊术中炼制尸虫之法……传说这尸虫乃虫豸之王,能飞能游,吞噬血肉为生,极为恶毒,后被一位得道高僧以大光明神通镇治……没想到竟还留有余孽!”他顿了顿又道:“尸虫修炼之法邪恶残忍,须强迫活人吞服虫卵,然后虫卵在胃里慢慢孵化,幼虫就以胃做巢穴,以血肉为食,待慢慢将胃吃尽,便顺着血脉一直吃到头部,食净脑浆,最后化作成虫,即破脑而出,为蛊师施法所用!这种以活人做炼蛊器皿的凶残之法在蛊术中也是罕见!这些人被称为“尸棍”,又叫“蛊皿”,他们在尸虫破脑之前都还活着,意识十分清醒,只是痛苦至极……”
  杨云傲脑海里浮现出那一个个被禁锢在木棍上的活人,他们体内血肉被一点点吃掉,惊恐、剧痛交织之下,双手将自己的皮肤撕扯的稀烂……他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恶心欲呕。
  “啊……啊……救命啊……”,只见远处有人正疯了似的向这边跑来,他上身笼罩在一团黄雾之中,不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没跑多久,来人一跤跌到,在地上翻滚挣扎,痛苦难忍。
  李时珍急忙冲前,从背篓里抓起一把药粉撒向黄雾,只听雾中发出“吱吱吱吱”怪声,须臾便即消散。
  杨云傲和梁纪跟上来一看,顿时惊悚!原来那人身体肌肉几乎全部消失,仅剩下白骨包裹着徐徐跳动的脏器;头颅上半部分露出骨骼覆盖的大脑,两个眼珠子还在骨眶中微微转动,已是无药可救。没过多久,这“人”便即死去。
  杨云傲脸色有些发白,梁纪更是手脚冰凉,差点晕了过去,“这……这……是尸虫……”杨云傲颤声道。“刚才的黄雾正是尸虫,真够阴毒的!前面恐怕更加凶险,你们还是先下山吧。”李时珍道。
  “不!”两人方才缓过劲来,坚辞拒绝。不管李时珍怎么劝说,他们虽然害怕,但还是认定死理,非和师父在一起不可。
  李时珍无奈,三人便一同前行。没走多久,眼前豁然开朗,只见平坦的土地上竖立着一圈“尸棍”,圈内或坐或站着几个人,情形十分古怪。李时珍和杨云傲都是久历江湖,心知有异,便不再接近,潜伏在树丛中观望。梁纪正欲张口询问,却被杨云傲一把捂住嘴巴,摁倒在地。
  一个肤色黝黑、矮小瘦弱的中年男子盘膝坐在地上,正不停阴笑;对面站着个年轻人,中等个子,相貌颇为文雅,衣衫却有些破旧,脚边放着一堆东西,用布覆盖,看不出所以然,但那奇异香气正是来自这堆东西。不远处还有三位老人,衣饰华贵,似是部族中的长老。李时珍等人在苗疆时日已久,也算粗通苗语,只听其中一位老人道:“蛊王大会在即,我黑龙寨推荐蛊师今日必须决出!”声音尖利刺耳。另一老人道:“故罗丁、符良,你二人今日在此斗蛊,胜负在己,生死由天!如要退出,即刻便走!”两人听了都是冷笑。那年轻人符良忽道:“故罗丁!你们操虫一门用活人炼制尸虫,违背国法族规,真是丧尽天良,人神共愤!诸位长老,如此无耻凶徒怎能代表黑龙寨?还请明鉴!”故罗丁怒道:“放屁!老子用外族人炼蛊,管你鸟事!不是你小子打扰,刚才那人能跑?你们融木一门做的坏事还少了?拿人当花盆不就是你们干的吗?还有脸骂我们!呸!”一位长老打断了他们:“你们两人休得争执,谁是谁非自有公论,今日只比蛊术不比口舌!”故罗丁和符良听了不语,怒目相视,恨不得生吞对方!
  两边的长老一起瞧向中间的长者,见长者点了点头,一位长老便道:“斗蛊规矩:不见兵刃,不见火器,生死不论,技高者胜!斗蛊……开始!”说罢,三位长老齐齐后退数步,微露恐惧之色。
  故罗丁道:“小子,既然你活的不耐烦了想喂尸虫,今日爷爷就成全你!”说罢,他并不起身,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符良则将身边物事所盖之布一把揭开,竟现出盆奇花来。此花形如昙花,但却比寻常昙花大了许多,花瓣颜色更是怪异,分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尽显妖艳!
  杨云傲一看大惊,脱口而出:“上古奇花,霞烟昙!”李时珍一愣,接着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杨云傲脸上微红,便即低头不语。而梁纪拉拉两人衣袖,急道:“快看!”
  故罗丁扬手指向那些“尸棍”。所指之处,一个“尸棍”头颅立即爆裂,冒出滚滚黄烟,直冲上天,约有五尺多高。黄烟如云朵般凝聚成团,毫不飘散。而霞烟昙如获新生,无风自动,花朵微微张合,始终朝向那团黄烟。符量双手结了个符印,闭目念念有词,突然猛睁双眼,吼道:“疾!”他的衣服竟多处破损,无数绿色藤蔓从他身上钻出,如同灵蛇般忽伸忽缩。
  这时,梁纪轻轻拍了拍杨云傲,低声道:“黄烟里好像有小虫……”杨云傲闻言一看,果然,无数小虫在烟团里四处乱飞,却始终冲不出黄烟禁锢。
  故罗丁连指几处,又是许多头颅爆裂,数股浓浓黄烟立即向符良冲去。只见那霞烟昙周身竟发出淡淡的七彩霞光,护住符良。黄烟和霞光一碰即散,随即又汇聚成团,连番冲击,但却始终无法击破霞光。
  故罗丁板着面孔,继续催动蛊术,又有几个头颅爆裂,浓烟似无穷无尽般汹涌而出,猛扑霞烟昙,将花儿与符良团团包围,迫得七彩霞光也暗淡了几分。正在这时,符良的藤蔓开始发动,仿佛千万条毒蛇般朝故罗丁疾噬而去。
  故罗丁脸色一变,双手急挥,黄烟迅速离开霞烟昙,分为数股迎击藤蔓,只听嘶……嘶……的声音,藤蔓碰到黄烟立即枯萎,黄烟也随即消散,拼了个势均力敌。
  故罗丁正欲再招尸虫,忽觉地面有异,低头一看,见许多藤蔓从“尸棍”下方长出,蔓延极快,片刻间便将尸体头部紧紧缠住,并钻入头颅顶部小洞,牢牢堵塞尸虫出路,令他无法召唤。
  三长老经验丰富,见此情景已料知战况如何,便高声道:“斗蛊胜负已分,符良胜,望请手下留情!”但符良充耳不闻,双手一展,数根藤蔓如同闪电般向故罗丁冲去。
  作者:大道谋国 时间:2014-04-04 19: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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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故罗丁已无尸虫护身,而藤蔓来势凶猛,他不及反应,即被藤蔓从七窍钻入!随着一声惨叫,血溅三尺,从故罗丁身体内部长出无数绿色枝叶,顷刻间便取其性命!
  三长老脸色一沉,正待出言指责,符良却向他们鞠了个躬,笑道:“长老莫怪,故罗丁所作所为伤天害理,人人得而诛之,我只是替天行道!”长老们低声商议半响,说道:“斗场之上生死难料,这不怪你。你既胜,便代表我黑龙寨参加苗疆十年一度的蛊王大会!记住,蛊道八门中多有能人,各具神通,不可小觑!望你这三个月内勤加修炼,一举击败各寨高手,为黑龙寨夺回蛊王之位!”符良听了又是一躬,“符良鞠躬尽瘁,除死方休!请诸位长老放心。”三长老点了点头,便即离开。而符良却依然站在原地,目送他们远去。
  过了一会,符良转过头来,向李时珍他们藏身之地喝道:“林中朋友,可否现身相见!”
  李时珍等人见行藏已被揭破,索性便走了出来。符良看到他们,彬彬有礼道:“此山遍布毒物瘴气,能安然进出者绝非常人,诸位是……”
  三人对故罗丁以活人炼制尸虫之事深恶痛绝,见符良将其除去,都是暗自称快,对符良印象极佳。李时珍拱手道:“在下李时珍,来此行医采药,他们是我的徒弟。”
  符良大喜,一躬到底,“原来是神医啊,失敬失敬!近年来,神医救我苗人不知几多,真如华佗在世,普度众生!在下名叫符良,请容我代万千苗人拜谢神医!”
  李时珍赶忙上前扶起符良,说道:“救死扶伤乃医者之命,我不过尽本分而已,先生言重了!”符良抬起头来,李时珍不由一惊,说道:“先生可否让我把把脉?”符良伸出手,“神医,请了,可是我有病在身?”李时珍不语,抚脉半响方道:“我观先生面相,一股青气凝于眉间,眼眶发黑,脉象散乱,应是中了木毒,性阴,毒与血脉纠缠已深,最好尽快服药调理,当可逐步化尽体内之毒。”
  符良听了暗暗心惊,心想本派木化人身之术独门秘传,厉害无比,竟被李时珍一语道破!百余年来,修习此术者往往子嗣不旺,多病寿短,原是如此。可若治疗,多年修行之功岂不尽付东流?便对李时珍说道:“感谢神医教悔,在下所中之毒实属平常,家中亦有灵药化解,不劳费心。”
  李时珍忙道:“如此甚好,还望尽早医治!嗯……我有一事请教,不知可否?”“神医但说不妨。”“我想请问此花……霞烟昙的来历。”
  符良奇道:“霞烟昙?好名字!此花乃融木一门祖传圣物,代代相传已逾百岁,从来无名,我实不知来历,神医见谅!”李时珍观其神态不似作伪,微微气馁,便道:“原来如此……谢过先生了。”“不敢,在下不便打扰神医修行,告辞了。”
  作者:血雨腥风之世界 时间:2014-04-17 18: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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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往昔旧怨

  符良说完,转身欲走,却突然发现李时珍身后的杨云傲,不由多看了几眼,心中暗暗一惊“此人好生了得!”便恭恭敬敬的对杨云傲道:“神医高徒,亦自不凡,阁下是……”杨云傲答道:“在下凡夫俗子,随师父学医多年,蜀中杨云傲是也。”符良心道:杨云傲?这名字从未听说,看来他是不愿吐露真名。随即言道:“三月后正是苗疆十年一度的蛊王大会,阁下可想参与比斗,一展绝技?”杨云傲答道:“在下只是普通医者,绝非蛊师,安敢献丑。”符良笑道:“人各有志,不便勉强。可惜,我无法与天下强者一决胜负,唉……神医切记,这些尸体千万不可随意触摸,我的藤蔓乃尸虫克星,现已植入这些“尸棍”体内,七日之后便能除尽尸虫,到时方可以火焚尸,此事我已做好安排,绝不留半点余孽,敬请放心,符良就此别过!”说罢,便转身离去。
  三人本为采药而来,谁想在山上却有如此奇遇。李时珍和杨云傲各怀心事,默默不语。梁纪忽道:“好厉害,我也想学蛊术!”他暗觉村中浩劫或与蛊术有关,便起意了解详情。李时珍闻言笑道:“蛊术是那么容易学的?你真要学,所受之苦恐怕远超抽筋剥皮,你能忍的了吗?修习蛊术几十年亦劳而无功者大有人在,一生时光荒废不说,弄不好还会变成残疾瘫痪,你真愿意吗?蛊术修行之难实如登天啊!”说罢,瞧了杨云傲一眼。杨云傲急忙看向一边,不敢与师父对视。梁纪沉思片刻道:“我不怕!”顿了顿又道:“我愿意!”李时珍心里一紧,杨云傲突然插口道:“走吧,天马上要黑了。”
  山高林密,天黑的快,实在赶不及下山,三人便决定找个山洞留宿。好在大家都久经游历,野外住宿不知多少回,取水生火就餐休息都是家常便饭。夜里,杨云傲在洞口撒了些药物驱赶虫兽,又生了把火取暖,三人便即睡卧休息。
  夜已深,梁纪早就睡得死沉,杨云傲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突然,有人拍了拍杨云傲的肩膀,他睁眼一看,正是师父。李时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杨云傲跟他走,便离开了山洞。杨云傲也不多想,翻身拿起包袱,随着师父走了出去。
  李时珍走了一会,站在一棵树旁,静立不语,杨云傲规规矩矩的侍立在侧,也不敢说话。
  许久,李时珍问道:“云傲,你跟了我几年?”“四年,师父。”
  “我待你如何?”“师父对我恩重如山,医术亦是倾囊相授,弟子始终铭记于心!”
  “那你觉得我为人如何?”“师父义薄云天,所作所为皆是普度众生之举,弟子深感佩服!”
  “那你何故隐瞒身份,拜我为师又有何目的?”李时珍转过头来,目不转睛的看着杨云傲。
  杨云傲一惊,跪了下来,“师父……我……”
  李时珍摆摆手道:“你不必叫我师父。我曾做过御医,遍阅天下医学典籍。许多医书中提到霞烟昙是上古的辟邪奇花,现世早已失传,仅仅只字片语,语焉不详,唯独在一本秘传毒经中才有详细介绍与图解。而那毒经,常人根本无缘一观,你又如何得知?”
  杨云傲沉声道:“师父……弟子不敢再隐瞒……我原名聂云傲,是……是……隐龙门的刺客!请您去诊病的聂尊……就是隐龙门总舵主,也是我亲叔叔……”
  李时珍一愣,看着跪在地上的徒弟,不由得回想起过去的一幕幕……
  刺客,又称杀手,一个令人闻之色变的职业!从古到今,无论是三皇五帝、权臣良将,还是豪侠英杰、霸主枭雄,纵然是坐拥天下,统兵百万,众生环绕,也难逃杀手绝命一击!聂政、曹沫、专诸、要离、豫让、荆轲,就是他们中的佼佼者。传说,杀手之王聂政死前曾遗下一子。这孩子深得父亲真传,暗杀之术业已青出于蓝,后来他还成立了一个组织,无名,却流传千年,以杀为业,世人因其诡秘阴狠,从不失手,便称其为隐龙门!
  四年前,李时珍在蜀中游历,采药救人。某日,一群人携厚礼前来,恭恭敬敬的请他前去诊病,但也提出个奇怪的要求,即要李时珍蒙眼前往。李时珍身无长物,也从不看重财宝,但救命如救火,加之确实生出好奇之心,便欣然前往。
  众人乘马,李时珍则坐在马车上,他们整整走了一天一夜,期间无论吃喝休息,李时珍始终蒙着眼,根本无法分辨形迹。
  周末更新较少,见谅!
  李时珍等人进入群山之中,来到一处占地广阔的院落,早有一位英武高大的中年男子在此恭候。男子自称聂尊,对李时珍十分敬仰,招待殷勤备至,却又不说理由。就这样待了三天,李时珍疑惑不解,便去找聂尊问个究竟。聂尊依然客气之至,但经反复追问,最终他还是将李时珍领进院落深处的密室之中。
  一进密室,纵是李时珍多年行医,仍被眼前的情景震惊!只见室内密密麻麻摆着数十张床,每张床上都躺着病人,病况离奇凄惨!有的人浑身遍布五颜六色的水泡,偶尔一个水泡破裂,便流出彩色脓水,紧接着破裂处又重新长出新的水泡;有的人体外生着一个巨大肿瘤,还如同心脏一般“嘭嘭嘭”的跳动着;有的人身体如同蜂巢一般,布满无数小孔,仿佛呼吸似的喷吐气体;有的人大肠从肚脐里脱出体外足有丈余长,盘成一堆,冒着臭气;更有许多人器官发生变异,身体各部位或大或小,或长或短,已无半分人形,他们疼的凄嚎连连,惨不忍睹……
  现场虽有十几位医者,但都束手无策。李时珍顾不得疑惑,赶紧逐一为病人诊脉。这些病人脉相古怪,似是中了奇毒,幸得此处各类药材储藏丰富,李时珍便使出浑身解数,全力救治。
  李时珍曾自创奇方清身净心水,是以数十种消炎拔毒的中草药煮沸而成。此时,他便带领众多大夫,连夜赶制百余桶药水,为病人仔细擦洗。然后,对遍体水泡,李时珍用银针逐一刺破,再擦净脓水,立即涂抹药草,防止水泡再生;对巨大肿瘤,李时珍将苦心散、雪莲花、薰草等药物研磨成粉粒,在肿瘤上细细擦抹,待其逐渐萎缩后,再行割除;对周身小孔,李时珍用外裹药棉的竹签,逐个轻轻插入,直到将人插得密密麻麻如同刺猬一般,两日后才拔出竹签,再用净布包裹其身;对体外肚脐,李时珍用银针扎入病人腹部数处大穴,轻旋慢刺,再给其服下收肠缩体之药;对器官变形的病人,李时珍也是分类对症诊治,或汤疗药浴,或针灸按摩,甚至为病人灌入麻沸散后,开膛破腹做手术,切除病灶毒瘤。李时珍的各种疗法巧夺天工,神乎其技,令其他医者瞠目结舌,惊为天人,尽皆拜服,听其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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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间,聂尊曾来过几次,见病人们逐渐有了起色,不由欣喜,多次对李时珍表达谢意。偶尔休息时,李时珍向聂尊询问这些病人中毒的缘由,但聂尊却不置可否,顾左右而言他。李时珍也无奈,只是此时的他脑海中已浮现出挥之不去的两个大字——“蛊毒!”
  随着李时珍的细心诊治,大部分病人都渐渐康复,但仍有少部分人发生异变,他们之前的症状已痊愈,却又生出其他怪疾。那长着巨大肿瘤之人,虽已切除肿瘤,但他腹部却突然膨胀如鼓,不时还发出马踏泥泞之声;一个左臂比常人粗了一圈,右臂却比常人细了一圈的病者,现在双臂虽恢复正常,但双腿却如双臂一般,变得粗细迥异。
  李时珍顿觉茫然,细细思索之下仍不得其法。聂尊得知后,便在其书房暗室里约见李时珍,还拿出一本秘笈与他共同参详。这秘笈便是“隐龙毒经”,记载了隐龙门流传千年的各种施毒之法!
  李时珍如获至宝,立即仔细研读起来。此书乃隐龙门秘不示人之物,聂尊能交给李时珍,显然是迫于无奈之下的唯一选择,因为若放任众人继续“病”下去,必然导致门派灭亡。
  李时珍曾当着聂尊的面立下重誓,不得将此书内容外传,否则必遭天谴。就这样,聂尊也只允许李时珍在自己的书房密室中阅读,绝不能带出只字片语。不过,数日来,李时珍已通读全书,对各种毒术又有了新的认识,便从不同角度入手,借助隐龙门的灵药,终于将绝大部分病人治愈。而那几个无法治疗的病人,都被聂尊秘密处死,尸体火化后,再将骨灰深埋。
  为此,聂尊拿出重金感谢李时珍,并多次邀他留下效力,但李时珍坚辞不就。离开时,李时珍还是蒙眼坐车出行,聂尊亲自相送数十里,路上反复告诫他千万勿泄毒经秘密,才依依不舍的道别而去……
  一晚,李时珍在客栈留宿,睡至深夜,窗户突然被急风吹开,他惊醒后,发现床前钉着一把挂着绢布的匕首,绢布上书十六字:隐龙追杀,易容速逃,远离蜀中,可保平安!李时珍听过隐龙门的传说,自知厉害,虽说他帮助对方治愈众人,但毕竟知晓太多机密,为防泄露,隐龙门必然要除己灭口!于是,李时珍化妆成老妇,趁夜逃离此地。
  二十日后,李时珍回到了湖广蕲州老家,发现自己的老屋已被烧成白地。李时珍找到家人后才得知,原来就在数日前,一个年轻男子来此,强迫家人离开老屋。众人前脚刚走,第二天就有大批黑衣人趁夜来袭,一把火烧尽老屋。
  没过几天又传来噩耗,李时珍在各地行医的数名弟子,竟全被毒死……李时珍悲愤欲绝,但隐龙门势大,难以抗拒,他也无力复仇。为防万一,李时珍秘密安顿好家人后,便即悄然离去,继续游历……
  想到这里,李时珍叹了口气,看着聂云傲道:“当日客栈留书,应是你所为了?”聂云傲点了点头,面容严肃,缓缓道出一番话来……
  四年前,李时珍来隐龙门时,聂云傲正好在外办事,事未完,他却收到隐龙门飞鸽传书:湖广蕲州,刺杀李时珍!总舵主聂尊!
  当年,李时珍救死扶伤之义名响彻天下,杀他可是违背祖训,这道命令让聂云傲百思不得其解,于是便返回隐龙门问个究竟。但聂尊却告诉自己,李时珍窃取毒经,窥探隐龙门机密,不得不死!除了聂云傲外,隐龙门还派出两批人,一批去李时珍老家,杀其家人;另一批去各地,杀光李时珍的弟子!
  聂云傲为人正直,心地善良,不忍名医死于非命,于是连夜追赶,飞刀传书,助李时珍趁夜脱逃,后来还赶去解救其家人,但对散处各地的弟子却实在无力回天了……
  李时珍听了,点了点头,接着对聂云傲鞠了一躬,神态肃然道:“少侠救我家人,李时珍在此拜谢了!”聂云傲慌忙将李时珍扶起,“师父您千万别这样,弟子无能,不及搭救各位师兄,还害的您老家尽毁,实在罪孽深重!”李时珍长叹一声:“唉……生死由天,非人力所能及……那你后来又为何离开隐龙门,拜我为师?”聂云傲叹了口气,继续诉说起来……
  聂云傲回到隐龙门后方知事情原由,为此和总舵主聂尊大吵一架,差点还动了手,聂尊一怒之下将他逐出门户!聂云傲愤然离去后,深恐隐龙门继续派人暗害李时珍,便悄悄赶去,暗中保护他。后来,自己多次看到李时珍治病救人,对穷苦民众亦尽心尽力,为完成本草纲目而浪迹天涯,风餐露宿,因此深受感动,便更名拜李时珍为师,情愿一辈子守护师父!
  李时珍也颇为动情,对聂云傲道:“好徒弟,师父真的很感谢你!”聂云傲大喜:“师父,您还愿意继续收我为徒?”李时珍笑着点了点头。
  聂云傲狂喜:“师父在上,请再受徒弟一拜!”便又跪下磕了三个头。李时珍正待扶他,聂云傲又道:“师父,弟子还有一问,如鲠在喉,不吐不快!”李时珍奇道:“什么,你问吧。”
  聂云傲道:“‘毒中七绝’中的孔雀胆、鹤顶红与血龙胆混合,所中之人如何解救?”李时珍立时明了:“你是说冰晶百草棺中沉眠之人?”聂云傲磕头不止:“正是,她是我表妹,为我而中毒,请师父救她!”
  李时珍道:“原来如此,看来聂尊亦非无情之人,他曾请我看了你表妹情形,三大奇毒任何一种都是见血封喉,幸好三毒齐中,以毒攻毒,毒性反而相互抑制,再加隐龙门冰晶百草棺之妙用,她才能坚持多年,不过……”
  聂云傲急道:“师父可有救她之法?”李时珍道:“冰晶百草棺是前辈高人以极北之地万年玄冰中天然生成的冰晶玉所制,奇寒透骨,内置上百种名贵草药,将死之人放入其内也可赎魂续命,但以你表妹的身体素质和所中毒性来看,她最多在棺中坚持六年,除非找到上古传说中的碧血冥兰才能拔除毒素,救其性命!”
  聂云傲奇道:“碧血冥兰?”
  李时珍问道:“你在隐龙门多年,可曾听说过蛊灵花?”
  聂云傲道:“隐龙毒经有载,苗人炼蛊,多以器皿盛土,将各种毒物放置于内。百日之中,毒物互噬,胜者为蛊,而其他毒物尸体便腐烂在土中,经年之后,土里长出花草,便是蛊灵花。此花剧毒无比,亦可为蛊……”
  李时珍道:“不错!但最上品的蛊灵花却绝非人力所能为!云傲,你知道蛊灵洞吗?”
  聂云傲奇道:“从未听说。毒经中也未曾记载。”
  李时珍道:“当年你叔叔聂尊曾跟我提起此事,后来我又查阅了无数典籍方才得知详情。传说蛊灵洞乃天然形成的山洞,内生奇花异草,能够吸引毒物。历经千年,无数毒物在山洞中厮杀咬噬,尸体变为肥料,滋养了土壤,亦联通了人间与冥界,引来了这碧血冥兰!”
  聂云傲暗暗心惊,忙问道:“那碧血冥兰也算是蛊灵花了?”
  李时珍道:“正是,苗疆蛊师又称它为死神花,乃蛊灵花中的至尊极品!碧血冥兰,万花之王,万毒之王,花朵娇艳无双,却也毒霸天下。传说碧血冥兰原本只生长在冥河彼岸,一旦降世便是人间浩劫,如果把它移出蛊灵洞,那么方圆百里之内绝无活物!”
  聂云傲问道:“如此厉害,我在隐龙门竟未听说,可它又怎能救人?”
  李时珍道:“古书记载,碧血冥兰毒性天下第一,无愧死神花之称,然而生死循环一线之隔,它又能破解天下万千剧毒,若中毒之人服之,无论何毒立时痊愈。”
  聂云傲心中一热,急问道:“可这蛊灵洞又在哪里?”
  李时珍沉思片刻,说道:“一般蛊灵洞不行,苗疆蛊师经常进出修炼,奇花异草早被采摘一空。除非千年以上无人进出的蛊灵洞方可长出碧血冥兰,这样的蛊灵洞恐怕只有在苗疆蛊师禁地——“圣山”龙灵山上方有!那龙灵山方圆广阔,又是禁地,咱们即使能偷偷进入,但要在深山中寻找千年蛊灵洞与大海捞针何异?我苦寻此花多年,现在唯一的线索便是那符良公子,他的霞烟昙乃上古辟邪圣物,天下万物相生相克,传说在碧血冥兰盛开之处,必然长满霞烟昙,以至圣克制至毒。只可惜符良公子也不知其来历……”
  “师父……既然苗疆有此奇花,为救活表妹,我纵然粉身碎骨也一定要找到它!”聂云傲语气坚决。
  李时珍看着弟子,点了点头。他心中却有一番话未曾明言,在隐龙门住了三个月,看似平安祥和,实则暗流汹涌,每天都能见到许多怪人进进出出,夜晚地下轰鸣不止,似乎在进行什么巨大工程,整个隐龙门便像神秘的黑洞一般,外人根本无法探寻其中奥妙……
  三、娇女怪疾
  隐龙门总舵一处密室中,聂尊静坐闭目养神。忽然间,屋内气氛变得怪异莫名,似乎慢慢充盈腐烂死亡之气息,本就暗淡的烛光已完全被死意吞噬……
  “你这么轻易就放过了李时珍和聂云傲?难道说你这个冷血无情的刺客总头目也产生了感情?”黑暗中响起了落寞的声音,似对聂尊毫无敬意。
  “我们只是合作关系,隐龙门之事无须你操心!”聂尊静静道。
  “合作?!你有鲲鹏冲天之志,我只是游鱼逍遥之态,你我道不同,但可互助共行。你记住,任何一个小小的纰漏,都会导致我们满盘皆输!如果因为你的愚蠢,坏了我的大事,我绝不会放过隐龙门!”
  “你放心,他们两人妨碍不了我们!”
  “你知道就好,但愿如你所说,那我们还是依计行事,各行其是……
  “你也要记住!因为你的降术蛊毒,我们已经枉死了很多人!若最终不成功,我定会杀了你!”聂尊沉声道。
  “呵呵呵呵……你心太软了,区区几十条人命和你的宏图大业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即使再死千人万人我也不会在乎,呵呵!”
  慢慢的,密室中的死亡气息消散了,聂尊面无表情,如同老僧入定般继续静坐……
  而不远处,飘荡着一个声音“李时珍的医术不愧天下第一,可惜……对我们的威胁实在太大!呵呵,聂云傲啊聂云傲,就让你和李时珍先逍遥一下吧,不过你肯定还会把李时珍亲自送到我面前的……阿弥陀佛……”
  李时珍三人并不知晓隐龙门中发生的一切,他们下山后继续游历。沿途,李时珍依旧为穷苦的苗族百姓诊治,多数分文不取。苗人热情好客,深感李时珍师徒救命之情,又知晓他们为采药著书而来,竟趁夜在三人乘坐的马车上偷偷塞满各种珍稀名贵的花草,待他们第二天发现却又无从归还,只好继续前行。
  一月后,三人来到苗疆罗殿镇。罗殿镇乃古代苗疆中心,亦是苗疆首府所在。多年来苗人屡次造反,与朝廷对抗,均被镇压。但因苗疆偏远,明朝政府控缰无力,只能设置名义上的府衙管辖,实际治权仍在苗人手里。百年前,苗疆大小数十个山寨,共推大土司简威为主,从此简家人便一直统领苗疆,代代相传,直到现任第四代大土司简维松。
  罗殿镇虽远不如中原城镇繁华,但因正值市集,也算颇为热闹,人潮涌动。三人在大街上闲逛,忽见前方围了一大群人,好奇之下便挤了进去。只见人群中竖立木牌,上贴榜文,一衣饰华贵的男子指着榜文大声道:“大伙都过来看一看啊!看一看啊!大土司独生爱女简仲兰小姐身患怪病,如有能治愈者,赏良田百亩,牛羊百头,白银千两!”众人便议论纷纷,有说:“小姐这怪病得了有几个月吧,看了好多大夫都治不好。”“对了,还听说那些大夫都被大土司打得好惨!”“就是!现在大夫都被打跑了,谁还敢去治病啊!”“要不你老兄去试试?”“不敢不敢,我也就能瞧个头疼脑热什么的,这一去,说不定两条腿都保不住了!”
  李时珍略一思索,便从人群中挤进去,揭下榜文。那衣饰华贵的男子大喜,立即便问:“先生是?”李时珍拱手道:“在下李时珍,只是一个普通医者,想试试为小姐诊病。”那男子久在苗疆土司府邸,竟未听过李时珍名头,略微有些失望,但仍道:“先生一定医术高明,请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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