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之杀---蛊毒术、暗杀术、机关术的巅峰对决!

  一曲终了,张群放下笛子,擦了擦头上的汗,对江丹芸道:“总算行了,方圆一里之内的明军们都被灵曲迷倒,该你去放火了。小心点,别遭人暗算!”
  江丹芸嘟起樱桃小嘴,神态娇媚至极,看的张群心神荡漾。她气鼓鼓道:“就你能行,有本事你进去放火啊!”
  张群被美色所惑,心思迷乱,张着嘴不知说什么“我……我……我……”
  “我什么我?你继续在这里我吧,本小姐先走一步!”江丹芸便如红云一般,向明军粮仓飘去。
  张群一楞,赶紧跟过去,但江丹芸早已跑的不知去向。张群无奈之下,便爬上一棵大树,观察粮仓态势,待机相助。
  只见粮仓东南角最大的帐篷顶上,突然凭空窜出一道火焰,火势蔓延很快,顷刻间就将帐篷变成一个巨大的火球,熊熊燃烧起来。
  粮仓越烧越旺,奇怪的是附近明军士卒却一个个痴痴傻傻的看着,毫无反应,任凭大火猛烧,仿佛里面的粮草无关紧要一般。
  随着“走水了!”“救火了!”几声凄厉的吼叫,零零散散跑来几个士卒。适才张群吹奏时,他们待在军营最远处,又睡的死沉,所以未受蛊惑,只是惊醒而已。这会儿他们急忙使水泼沙压,想要阻止火势蔓延。但此火甚为奇特,竟似有了灵性,见到水沙过来,立即自动挪移躲避,明军忙活半天却毫无成效。
  一个老卒擦了擦脸上汗水,说道:“怪了怪了,这火真他妈神了,怎么泼都不灭!其他弟兄都在干嘛呢,还不快过来帮忙?小德子,你赶紧多找点人来救火!”那个叫小德子的士卒领命而去。另一个年轻士卒也停下道:“是啊,这火头好像还会躲,让咱泼不着!”老卒踢了他一下,怒道:“少放屁,有这废话的功夫还不去多泼两盆水!要是军粮烧完了,咱们都得见阎王!”年轻士卒赶紧跑去接水。老卒叹道:“幸好是逆风,顶多烧一个帐篷,火势蔓延不到其他地方去!”
  “火不一定要借风势啊……”一个娇俏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仿佛是为证明老卒的乌鸦嘴,只见那熊熊燃烧的烈焰忽如火山喷发般逆风而起,跃然腾空,爆裂成无数火球,散射向粮仓四处。顷刻间,各个储粮帐篷都着起大火,火势极猛极烈。幸得各帐篷距离颇远,使得火焰不能连接,附近的士卒才侥幸保命,免于葬身火海。
  老卒傻愣愣的看着,那小德子连滚带爬的跑过来,急道:“老哥,不好了!大家都中了邪,呆着不动,我怎么叫唤都不顶用啊!”老卒顿时如梦初醒,大喝道:“还叫个屁!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放的火,老天不让咱们再打仗了!阿弥陀佛……粮仓全毁了,被总兵知道咱们都要死,还不赶紧跑啊!”“可是往哪儿跑啊?”“废话!回老家!这军粮爷爷也吃不上了,保命要紧……”
  火焰升腾中,噬魂魔曲再次袅袅盘旋,那些救火的明军呆呆的扔掉了手中舀水的盆钵,一步步离开了火场。江丹芸红彤彤的俏脸在火中时隐时现,她喃喃道:“跑吧,都跑吧,我只是来烧粮的,不是来杀人的……”
  周末休息。
  
  张冲遭逢惨败后一直精神不好,既担心苗军暗中偷袭,又忧惧朝廷严厉处罚,害的他近几天连续失眠,头晕目眩,头发都白了一片。今晚,张冲又在军榻上翻来覆去,折腾到半夜方才迷迷糊糊睡去。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牛皮靴子跺脚之声如同雷鸣一般,立时将张冲震醒。张冲好不容易睡着却被惊扰,顿时大怒,暴吼道:“哪个王八蛋在外面发疯?兔崽子炸窝了吗?”
  一个衣冠不整的士卒猛冲进来,急道:“总兵大人,西大营遭遇狼群袭击,损伤惨重!现大营步卒全部出动,正与狼群激战!请求增援!”
  “什么?狼群?”张冲惊道,转念一想,西大营屯兵万余,区区几只狼又能奈何?他说道:“传令!参将罗峰,率中军两千精锐步卒前去增援,随时报告情况!记住!击退狼群即可,不准追击,免得中了敌人的埋伏!另外,通知其他三个大营小心戒备!”“是!”传令兵领命而去!
  张冲此时睡意全无,他仔细想了想,对己方战力还是信得过的。虽然遭逢大败,但外层四个大营轻装步卒未曾受损,士气正旺,狼再厉害也不过是血肉之躯,难道能敌过刀剑火器?唯一要担心的就是那些在地下来去自如的苗人,倒不可不防,但自己已做了针对性部署,增加了夜间巡逻兵力,统一配备了形似洛阳铲的长枪,能够轻易刺穿地面,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张冲正在思虑时,又有一士卒冲了进来,急道:“总兵大人,东大营二百余名士卒突然死亡,尸体被大卸八块,只剩一人幸存!”
  “突然死亡?怎么会突然死亡?难道也遭狼了吗?混蛋!你他妈的把话说清楚!”张冲怒道。
  “总兵大人!东大营游击将军吴辉已到现场,仔细查勘后依然不知发生何事,唯一活着的士卒吓出了癔病,直打摆子,话都不会说了。现吴将军已命令全营戒备,并将情况急报于您!”士卒忙道。
  “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吧!”张冲面色苍白,挥手道。“报……!”又有一士卒跑进来。张冲见状大吼:“妈的!又怎么回事,说!”那士卒吓了一跳,颤颤巍巍的道:“总兵大人……南大营急报……有百余名士卒不知被……被……什么……砍下头颅……”
  “被个姥姥!”张冲怒道,“连谁下手都不知道吗?!一帮饭桶!滚!叫南大营的王成金好好盯着,别连他的脑袋也被提走了!”
  那士卒吓得忘了应答,连滚带爬的往外跑,可他还未出大帐,又有人冲了进来,两人撞在一起,滚成一团,半天爬不起来。张冲定睛一看,竟是北大营游击将军庄德路!
  张冲深知庄德路素来沉稳谨慎,现如此慌张必然遭逢大事,他忙道:“怎么了?难道北大营……”
  “总兵大人,北大营……北大营……”庄德路脸色阵红阵白,吓得连话都说不顺了。
  张冲一把抓住庄德路领口道:“快说!到底怎么了?”
  庄德路一边发抖一边道:“北……北大营……闹鬼……许多……许多……士卒鬼……鬼……上身了……互……互……相……残杀……”一个身经百战,智勇双全的将领竟被吓成这样,形势之恐怖可见一斑。
  张冲急火攻心,揪住庄德路衣领,狠狠的抽了他几个耳光,总算将他打灵醒。“鬼个屁!你他妈快说,到底怎么了!”
  庄德路浑身一激灵,立即恢复常态,便将适才发生的种种凶险之情一一道来……
  当夜,庄德路亲自带卫队在北大营内巡视,忽然听到诡异声响从营门附近传来,便赶紧过去查看。时值深夜,虽然营区内到处都是火把,但距离一远依然看不清楚。放眼望去,似乎有几个歪歪扭扭的身影正朝他们缓缓走来。一个目力较好的士卒忽道:“那好像是李小四、罗肚子他们几个,都是我老乡,怎么走起路来一摇三晃的?”
  待那几个身影临近,大家已能依稀辨认,他们都身着明军衣甲,确实是北大营的士卒。庄德路皱了皱眉,说道:“去问问怎么回事?半夜三更不睡觉,在军营闲逛,成何体统?想领教军法吗!”
  一个伍长领命小跑过去,正待问话,奇变突生,那几个士卒竟齐齐冲前,将伍长扑倒在地,在他身上撕咬起来!
  那伍长撕心裂肺的惨呼声令庄德路大惊失色,他连忙命卫队过去救援。众人冲上前想要拉开这群疯癫士卒。但那些士卒力道奇大,一口咬定便大嚼吞咽,满口都是血肉骨渣,根本就拉扯不开。只听惨叫连连,卫队数人竟也被咬伤,几名卫队士卒痛极发狂,抽出腰刀猛砍猛劈,瞬间就将那些疯癫士卒劈倒在地。
  庄德路惊疑不定,赶紧上前仔细查看,那伍长身体已被咬的残缺不全,血流满地,早已断气;疯癫士卒们也都被利刃伤至要害,倒地抽搐,须臾即死。
  庄德路素来缜密,遇事不慌,虽被眼前的恐怖场景震慑,但依然细细检查,想要探明那几个士卒突然疯癫的原因。
  众人忽然大叫道“将军小心!”庄德路一凛,只见一个受伤的卫队士卒猛冲过来,将他扑倒在地,张开血盆大口向他咬了下去!庄德路出生入死多年,反应敏锐,临危不乱,用头上所戴铁盔狠狠顶向那士卒,生生将他撞开,然后赶紧爬起,抽刀防备。
  但接下来的一幕实在令人毛骨悚然,庄德路吓得差点连刀都甩了出去。原来那些疯癫士卒和死去的伍长竟都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身上滴着鲜血,摇摇晃晃的扑向他们!
  卫队队长大吼:“全军上前迎敌,保护将军速退!”众多卫队士卒手持利刃冲了上去,和这群“活死人”厮杀起来。
  这些“活死人”形貌恐怖之极,有的整个人都被劈开,半截身体耷拉在地上;有的已经开膛破腹,心肝肠子流的满地都是,但一个个都仿佛毫无感觉,猛扑上来撕咬啃抓,状若疯狗!
  正激战间,几个受伤的卫队士卒突然疯癫,也向“活死人”一样扑向自己的战友,狂啃乱咬。瞬间,众寡之势立转,卫队队长也被扑倒在地,他大吼道:“快!送庄将军走……”旋即无声。
  庄德路在几个卫队士卒拼死护送下,方才侥幸逃了出来,但整个北大营都炸开了锅。“活死人”力大无穷,见人即噬,许多士卒在睡梦中就被咬破了喉咙。而且他们个个都是不死之身,无论刀砍枪戳都不能取其性命,只要被他们所伤,活人也会变得跟他们一样疯癫、狂噬!这就是苗疆最为邪恶恐怖的行尸一门之“鬼门洞开”奇术,由行尸宗主与数位蛊师共同施展,能将一片广阔区域活活变成人间地狱!这门奇术也有个致命弱点,就是只能在夜间施术。因为僵尸为至阴之性,能够摄取月阴之力,但不能见阳,太阳一照,僵尸立即化为灰烬。只有传说中的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僵尸王”才能在阳光下来去自如。
  张冲听完怔愣半响,脸色阵红阵白,喃喃道:“真他妈活见鬼了!难道老天要亡我大明……”他突然直接冲出大帐,喝道:“牵我马来,点齐一千轻骑,一千重甲步卒,随我到北大营去!”
  中军离北大营距离甚近,片刻即到,可是张冲带人没走几步,便有一名传令骑兵疾行追来。
  “报……!”那令骑在张冲面前勒马,顾不得行军礼,忙道:“总兵大人,粮仓走水,粮草焚毁无数……”
  张冲眼前一黑,直接从马上坠了下来。左右慌忙将其扶起,张冲定了定神,颤抖问道:“火势……如何?”令骑哭丧着脸道:“火海……连天,一百零九座大粮仓……全部起火!”“啊……”张冲喉咙一甜,喷出大口鲜血,凄声吼道:“调转马头……去粮仓!”
  张冲戎马生涯二十余载,性格坚韧,百折不挠,历经多少血雨腥风,从未慌张失态。前日惨败之时他依然能镇静面对,但此刻粮仓被毁便崩溃至此,粮草对军队的重要性可见一斑。常言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打仗优先打后勤。张冲领兵多年,对粮草粮道从来都是重兵把守,层层防护,绝无疏漏。此次新败,张冲依然部署数千未受损失的精锐士卒护卫粮仓,中军和四个大营也在附近,随时可以应急增援,但万万没想到敌人一夜之间竟然全面出击,各个击破,出奇兵焚毁了粮草,彻底断绝了大军命脉!
  等张冲赶到粮仓时,大火已焚烧许久,他呆呆的看着漫天火海中隐隐约约的储粮帐篷,零零散散的几个救火士卒,老态尽显,欲哭无泪,喃喃道:“撤兵……回……回中原……”
  二十五、深宫隐秘
  第二天一早,明军清点伤亡情况,东、南两个大营深夜遭袭后便再无异状,西大营的狼群早已退去,只留下堆积如山的人尸狼尸,士卒死伤数百;北大营则伤亡惨重,尸横遍野,一夜之间三千余名士卒失去性命,若不是那些活死人全部在阳光下化成脓水,只怕整个北大营非死光死绝不可!但最严重的还是粮仓被焚,现存粮草仅够大军十日之用,若不赶紧撤退,后果不堪设想。
  秋风萧索,阴雨绵绵,明军在这惨淡凄凉的气氛中狼狈撤离。由于伤兵众多,粮草所剩无几,路上又有小股苗人不断偷袭下毒,大军返回途中屡屡受创,最终得归中原的不足三万人,粮草军械马匹折损无数。因经历过于凄惨恐怖,许多士卒甚至被吓成痴呆疯癫。
  周末休息一下。
  
  此次大败在朝野引起轩然大波,以往无论官民都认为大明王朝高高在上,那小小苗疆不过蛮荒之地,尽是些刁民土著而已,谁能料想这些野人竟将十万装备精良的大军打得惨败,叱咤沙场数十年的老将张冲竟然连一个部落首领都赢不了,着实不可思议!当朝正德皇帝龙颜大怒,以败兵辱国之罪将张冲直接打入死牢,再下令内阁和兵部迅速议定方案,出兵再战!
  正德皇帝朱厚照乃是历史上有名的风流之主,对朝政没什么兴趣,倒是酷爱微服私访,带兵打仗,关于他的各种传闻轶事真是多的数也数不清,但细论起来,他却也能善纳忠言良谏,处事理智公道。
  内阁首辅杨廷和与兵部尚书王琼多次劝解正德,认为苗疆地势偏僻,人烟稀少,即使造反也难成气候,最多在山里闹腾一下罢了,根本无力侵袭中原。况且苗疆多山少田,粮食产量极低,若要安置府兵,不但得不到什么税收,反而要朝廷时时贴补,得不偿失。加之明朝腹心之患在于辽东蒙古、女真等部落,他们常以精锐铁骑骚扰边境,掠夺人口物资,明军数次剿杀都徒劳无功。再兴兵讨苗,边境守备力量必定减弱,更加难以防范。须知大军一动,就是金山银山米山肉山也经不起消耗,十万大军远征一次的花费便抵得上国家全年财政收入。但不管两位老臣如何苦口婆心,引经据典,反复劝说,甚至连太祖、先帝都搬了出来,可那位平素嬉笑怒骂,放诞不羁的正德竟出人意料的油盐不进,固执己见,坚持出重兵镇压苗疆叛乱。
  无奈之下,两位老臣只好找到正德的亲弟弟朱厚熜,痛陈厉害,求他劝说这位固执的皇帝哥哥放弃出兵。朱厚熜此前一直居住在湖广安陆,只因先皇忌日将近,方才进京朝拜。他为人谦和善良,聪明伶俐,又与正德兄弟情深,由他劝解是再合适不过了。朱厚熜虽然只有二十来岁,但聪慧早熟,见两位朝中鼎足重臣如此诚恳,便着意接纳,又想平日里皇帝哥哥为人诙谐幽默,待自己亲厚无比,不由得产生了为民请命之感,一口答应下来。
  正德此时已身染重疾,多日不朝,呆在深宫休养。一日晚间,朱厚熜专程登门拜访,先是呈上各种贵重礼品,再与皇帝哥哥拉了半天家常,最后才吞吞吐吐的说明来意。
  正德才三十出头,正值年富力强之时,但此刻却斜倚在床,面色苍白,满脸病容,眉头紧皱,似乎在苦苦思索。忽然,他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亲弟弟,看的朱厚熜身上阵阵发毛。
  朱厚熜无奈道:“陛下,列位臣工与臣弟也是为大明社稷着想,并无丝毫利己之心,出兵远征苗疆实在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朕知道!知道你想说什么,也知道是谁劝你来的,更知道出兵之利害!但朕还是要回答你,必须出兵讨逆,一次不胜就两次,两次不胜就三次,即使千次万次,也务须战而胜之!”正德面容严肃,一字一句道,一改平日嬉笑之态。
  朱厚熜怔道:“陛下……”
  正德突然咳嗽起来,半响方止,他掏出白手绢捂住嘴巴,待拿开时,上面已是殷红一片。朱厚熜大惊,正准备高喊御医,正德皇帝连忙打手势制止了他。“不要紧……朕的病情自己心里最清楚,我传你进京即为此……且与苗疆之事亦有关……咳咳……”
  正德忽然喊道:“来人啊,伺候朕起身!”门外立即进来数个太监宫女,帮他穿衣戴冠。片刻之间,正德便穿戴整齐,龙袍加身,高冠巍峨,仿佛要去临朝听政一般。“备轿,去东元宫!”朱厚熜听了心里一跳,那东元宫是安放大明朝列祖列宗牌位的地方,大半夜的去那儿干嘛啊?
  皇帝的命令不管多荒谬也无人敢违背,于是两顶轿子趁夜匆匆赶到东元宫。正德命令太监、宫女把守宫门,任何人不得放进,之后便带着朱厚熜走了进去。
  东元宫面积不大,内里设置极为典雅华丽,墙壁梁柱上雕龙镶凤,桌椅器具件件名贵精致,香气袭人。大厅正北墙上悬挂着历代皇帝的画像,下面摆放着灵牌香炉和各式珍宝贡品,虽然空无一人,但却庄严肃穆,象征着皇室的无上权威。
  朱厚熜对东元宫可不陌生,每年到了先皇忌日,他们这些散居各地的皇室子孙,都要来这里上香祭拜,凭吊先祖。但今晚气氛极为怪异,正德一反常态,满面严肃,虽是病骨支离,却仍勉强支撑,他忽道:“朱厚熜!跪下,向大明历代先皇磕头行礼!”
  朱厚熜一听,赶忙跪倒,向画像牌位磕头,不知磕了多少下,直到快要头晕眼花时,便听正德道:“好了,起来吧!”朱厚熜慢慢起身,满脸虔诚,低头肃立在侧。接着,正德也跪了下来,向先皇牌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一旁的朱厚熜赶紧也随之下跪磕拜。
  正德磕完头站起身来,脸色愈加苍白,又猛烈地咳嗽起来,身体摇摇欲坠。朱厚熜连忙过来搀扶住他,劝道:“陛下,夜已深,还请您先回宫歇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吗?”正德摇了摇头,挣扎着推开朱厚熜,严肃道:“列祖列宗在上,臣厚照不肖,自知死期将近,今日便将大明龙脉之秘与皇位交与弟厚熜,愿先祖神灵庇佑,大明万世万代繁荣昌盛!”
  朱厚熜心中大喜,脸上大惊,立即跪下,膝行于正德身前,颤声道:“万万不可,臣弟何德何能,岂敢担当大位,还请另择英才当之!况且陛下春秋鼎盛,必有百岁之基,纵染小疾,定能不日而愈!”
  正德回头看着朱厚熜,双目如冰如电,直似穿透了他的心魂。朱厚熜浑身一激灵,不自禁的哆嗦起来。正德道:“天下岂有不死之人?我身染沉疴,已经没几天好活了……况且我膝下无子,你是我嫡亲兄弟,虽然年幼但却才智过人,聪慧勤勉,清廉爱民,我已与太后议定,由你继承大统,你不必推辞。”朱厚熜喜不自胜,跪地磕拜不止。
  正德肃然道:“厚熜听旨!”朱厚熜跪地答道:“臣弟……接旨。”
  “今日,我将大明龙脉之秘传告于你,此事关系重大,自洪武皇帝起便由天子代代单传,不可宣于外人,若泄露机密,被奸人断绝龙脉,毁我朝江山社稷,便是大明的千秋罪人,死后要下十八层地狱,世世沉沦苦海,无颜再见列祖列宗!你当着先祖面发誓!”
  朱厚熜面色严肃,撕下一截衣服,咬破食指,边说边写:“臣朱厚熜立誓,将大明龙脉隐秘永远铭记心间,并传于下一代天子,如有泄露,必遭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妻儿永世不得超生,敬请列位先祖为我见证!”写完之后,连续磕头三响,才将血誓呈于正德。
  正德接过后,却将这血誓衣襟拿到火烛上付之一炬,自言自语道:“你既向祖宗立誓,那便交由列祖列宗来评判吧……”转头又问道:“厚熜,你可知我大明龙脉所在何处?”“这……臣弟不知详情,估计应该是在孝陵,先祖安葬之处吧……”“错!孝陵只是障眼法,大明洪武皇帝灵躯葬于极为隐秘之所在,即大明龙脉!天下风水第一之处!”朱厚熜天性聪明,猛然醒悟,说道:“陛下说的龙脉……在……苗疆?!”
  正德看着朱厚熜,缓缓的点了点头,低声道出一番话来……
  多年前,明太祖朱元璋只不过是个讨饭的和尚,为生活所迫参加了红巾军起义,他穿梭于刀光剑影,烽火连天,从千军万马中奔驰而出,自尸山血海里屹立而起,麾下部队从百人发展到百万,击败了当世枭雄陈友谅、张士诚,歼灭了曾经雄霸天下的蒙古骑兵,一举摧毁了曾经统治大半个世界的元帝国,建立了繁荣鼎盛的大明皇朝!功业何等辉煌,光耀千秋万代!
  朱元璋手下也是文臣如林,猛将如雨,有李善长、刘伯温、汤和、胡惟庸等人为其出谋划策,有徐达,李文忠,常遇春,冯胜,朱文正等人为其征战四方,但其中名气最大的就是那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不是宰相胜似宰相的刘基刘伯温了。
  民间传说中,刘伯温是诸葛孔明转世,天文地理、医卜星象、兵法政务无所不通,无所不精,辅佐朱元璋打下了明朝万里江山!待建国定都后,刘伯温夜观天象,发现凶星袭于太白,主君王不利,再仔细掐算,明朝后世将遭逢劫难,恐有亡国灭种之险。而且凶星之力横扫天际,步罡踏斗之术亦无法挪移乾坤,唯有为当朝皇帝择一处至尊龙脉,死后埋骨于此,双龙合璧,可激发赤阳罡气镇压凶星,保大明朱氏世世代代永镇中原!
  刘伯温的风水玄学当时已然是天下第一,朱元璋深信不疑,便暗中授命,赐予他全权处理。为寻找龙脉,刘伯温的足迹踏遍大江南北,塞外中原,风霜雨雪整整十年,终于在苗疆发现一处天地间罕有的绝佳风水。
  大明五行属火德,兴起在南,此处龙脉暗合明朝国运。其绵延数百里,依山傍水,气势磅礴,蜿蜒如巨龙腾飞!龙脉由头至肩展开金水连珠帐,左右二分银灯照厅坛。穴眼为巨门星体,正顶下脉,到山脚现孩儿脑,开口吐唇,左右龙虎匀称,结为巨龙含珠之穴,具万乘之尊威势。两道波光潋滟的长河如同银色飘带,镶嵌于山脚。四周群山朝拱,众水朝宗,前方若百官朝揖,左边青龙蜿蜒,右边凤山翔舞。穴前明堂开阔宽平,天门开而地户闭;外山包裹密如城垣,秀峰罗列,巍峨而雄伟。刘伯温见此激动无比,当即评为“天下第一风水龙脉”!并派遣亲信弟子留守此处,自己火速回京报信。
  这个弟子也是奇人,他生具异能,又学得刘伯温一身本领,确是青出于蓝。传说他能呼风唤雨,移山倒海,甚至能于千里之外取人性命!其人重信守诺,更兼对师父忠心耿耿,由他镇守龙脉实在是万无一失。
  刘伯温将龙脉所在详细绘制了一份地图,呈上朱元璋。朱元璋大喜,遂派遣太子带着几个著名的风水先生跟刘伯温去实地查勘了一番,众人皆赞叹不已,一致认为此地必可保大明万代不移。可惜,这些风水先生虽然眼力高明,精通术数,但却算不出自己惨遭灭口的下场,跟随太子前往的众人回京后全都被朱元璋秘密除去!
  朱元璋天性多疑,龙脉一事牵扯重大,关系大明国运,他连跟随自己多年的刘伯温也信不过,最终还是暗中下手,用一杯毒酒葬送了这位旷世天才!刘伯温的亲戚弟子除了在苗疆的那位外,其余都被安插罪名,满门抄斩……
  而这位赤胆忠心的高徒却不知晓这些,只知道恩师让他守护这里,他就甘愿放弃一切,牺牲家庭、富贵、权势,为的只是对刘伯温的慨然一诺,一生信守,从此世代定居苗疆,镇守龙脉……
  后来,因太子早亡,朱元璋将皇位传给了孙儿朱允炆,也将这个秘密告知于他,并提前着手布置,下密旨在自己百年后要将尸身暗中葬于苗疆龙脉,孝陵的风光大葬只是掩人耳目而已。
  朱元璋天性多疑,龙脉一事牵扯重大,关系大明国运,他连跟随自己多年的刘伯温也信不过,最终还是暗中下手,用一杯毒酒葬送了这位旷世天才!刘伯温的亲戚弟子除了在苗疆的那位外,其余都被安插罪名,满门抄斩……
  而这位赤胆忠心的高徒却不知晓这些,只知道恩师让他守护这里,他就甘愿放弃一切,牺牲家庭、富贵、权势,为的只是对刘伯温的慨然一诺,一生信守,从此世代定居苗疆,镇守龙脉……
  后来,因太子早亡,朱元璋将皇位传给了孙儿朱允炆,也将这个秘密告知于他,并提前着手布置,下密旨在自己百年后要将尸身暗中葬于苗疆龙脉,孝陵的风光大葬只是掩人耳目而已。
  朱允炆十分孝顺,坚决执行了朱元璋的遗愿,此事均由他的亲信暗中秘密所为,但为保险起见,之后还是将当日前往苗疆秘葬之人全数杀死,不留后患!此处虽然隐秘,但毕竟离京城太远,朱元璋和朱允炆鞭长莫及,若派大军驻守,人多嘴杂,时间一长必然走漏风声,届时万一有人起了异心,偷掘龙脉,后果不堪设想。幸得龙脉所在地处偏僻,当地人大部分是未开化的土著生番,绝无盗掘之心力。刘伯温那个弟子忠肝义胆,术力高强,又曾在师父面前立下毒誓,朱元璋权衡再三,便留其性命,重重赏赐,还封他做了龙脉的守陵人,令其子孙后代永镇于此……
  今天休息
  
  继续休息,明天更新!
  
  讲到这里,正德已是疲累不堪,只得坐在凳子上,喘息好一会儿方道:“这龙脉之事,只有建文帝朱允炆知晓详细。现在想来,刘伯温所算的大劫难,应是当年永乐靖难一役。虽然建文帝最后不知所终,可大明朱氏皇族血统不移。先皇永乐对龙脉只是略晓一二,却不知道具体位置,但他身边也有位异人,就是号称“黑衣宰相”的姚广孝!此人精通奇门遁甲、阴阳术数,他奉命调查建文帝的下落和龙脉的位置,花费了无数心力观星测算,派遣了无数使者四处寻找,依然毫无头绪。姚广孝甚至亲自到苗疆待了一年,但始终没找到龙脉所在,想来也许是因为当年刘伯温和那个弟子施展了风水秘术中的藏龙卧虎障眼法,才保守住这个大秘密!后来姚广孝无奈返京,此事则成了先皇永乐的心病,到驾崩时依然耿耿于怀,他还留下遗命,大明龙脉之事由皇帝代代口耳相传,不入国史,不留文字,历代君王要想方设法探寻并保护龙脉所在!”
  朱厚熜乍闻惊天秘事,已经听的愣了神,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正德又道:“至于那些苗人的妖蛊之术,无论真假,我们都有对策。”他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递于朱厚熜,接着道:“这是刺客世家隐龙门总舵与各分舵的地址和联系方式,这些家伙都是些很厉害的嗜血凶徒,表面上尊崇皇室,实则暗藏祸心,让他们去对付苗人再合适不过,两败俱伤就更好了!”朱厚熜恭敬接过藏好。
  正德忽然高声道:“朱厚熜!”“臣弟……接旨”朱厚熜方才回过神来,连忙跪倒。“朕即位多年,曾接连数次派人到苗疆探访龙脉,均无所获!如今这个重担就交付到你身上。即位后,你也要继续寻找下去,直到找到为止!苗疆叛乱必须平定,咱们不能只靠刘伯温的弟子后人守护,要在那里驻军,还要开府立制,由你最亲信之人管辖,即使永远找不到也要保证龙脉始终在朝廷掌控当中!”
  正德说话太过用力,脸色忽转苍白,身体也微微摇晃。朱厚熜忙道:“陛下,您还是先休息一下吧……”正德闭目养神良久,大声道:“传御前侍卫统领穆清杜!”
  半柱香功夫,穆清杜带着数十名侍卫赶到东元宫,觐见皇帝。正德疲倦至极,对着穆清杜挥了挥手道:“都除了吧!”穆清杜拱手应诺,立即出门,片刻后外面便响起数声惨叫。朱厚熜心惊胆战的看向正德,见他神态从容,便才放下心来。
  须臾,穆清杜进来向正德禀道:“陛下,宫外太监宫女一个不留,全部处死!由侍卫抬轿,送陛下和王爷回宫!”正德点了点头道:“好!这批太监宫女不守规矩,偷盗东元宫宝物,被现场格杀!每名侍卫赏白银十两!记住,今晚之事任何人不得外传,若有一字一句为他人知晓,所有侍卫全部诛族!”穆清杜心中一凛,应道:“是!”
  二十六、隐龙七雄
  数日后,正德严令出兵平叛,杨廷和与王琼再次找到朱厚熜,没想到这位殿下一改前日之态,摇身一变成为了正德的坚定支持者,两位老臣再三劝说也毫不动摇。无奈之下,内阁和兵部只好按照正德旨意,准备兴兵讨伐苗疆。
  军队、粮秣、金钱、兵器等如同流水般调配起来,但统兵大将却迟迟定不下来。原因无他,那张冲已是朝中百战名将,比他战绩更佳的都垂垂老矣,而个别能征善战的将领又过于年轻,缺乏统帅大军经验,不堪重任,实在难以抉择。最后,兵部干脆直接将几个大将人选全部上报,交由内阁定夺。
  首辅杨廷和看着面前奏折上的几个名字,经反复思考后,终于下定决心,在一个人的名字上重重画了个圈,那便是殷正茂!
  殷正茂也算是明军将领中的怪才,他虽是文进士出身,但深通兵法,多次领兵出战从无败绩。可朝野却对其恶评如潮,全因此人贪财好色,用兵阴险狡诈,卑鄙狠毒,为取胜不顾一切,惹下种种麻烦,连兵部都经常头疼不已,但是首辅杨大人定下的人谁敢更改?只好任命他为总兵官,领兵十万出征苗疆!
  殷正茂受领任务后,正德的亲信太监便来到他住所口宣密召,殷正茂凛然接旨。他先是仔仔细细查阅了战报,接着出人意料的把繁重军务全部抛给几个副总兵,自己却偷偷进入天牢,与倒霉的张冲谈了半宿,还将当日参战的几个将领调入军中,反复询问了战况细节,然后将自己关在家里闷了两天两夜,终于手书一封,连同战报一起,派遣亲信游击将军左谷明送往蜀中隐龙门!
  一个月后,隐龙门总舵主聂鹏飞看着书信与战报,陷入深深思索。聂鹏飞今年四十余岁,担任总舵主已有十年,他身材高大,体型魁梧,脸部棱角分明,双目炯炯有神,只是随意一坐,便给人气定神闲、渊亭岳峙之感。此刻,在他身边的左谷明便深有体会。左谷明也是打过不少仗的人了,他感到聂鹏飞深沉威猛的气势实不亚于沙场宿将,在对方面前,自己仿若三岁小儿一般!
  左谷明是朝廷将领,对方说破天也不过是个厉害点的“帮派头目”,但现在有求于人,加之殷正茂千叮万嘱,左谷明也只得“礼贤下士”一回。
  聂鹏飞翻来覆去整整看了两个时辰,左谷明苦笑着陪坐一旁,只觉浑身不自在,只好不停的喝茶吃点心,然后不停的上茅厕方便。
  好不容易等聂鹏飞合上战报,左谷明赶忙陪笑道:“聂总舵主,我们殷大人有厚礼相赠,恳请一观!弟兄们,抬上来!”左谷明这次来还真带了不少贵重礼品,古董奇珍,金银珠玉,应有尽有,光抬运护卫的士卒就有五百来人,足以证明殷正茂的诚意。
  聂鹏飞为人深沉,不苟言笑,他对大厅内堆积如山的礼品看也不看,便对左谷明拱手道:“左将军,感谢殷大将军抬爱,但兹事体大,待我与门中长老商议一番,才能给你答复,就请将军先在我隐龙门暂居几日!”说罢对左谷明做了个请的手势。聂鹏飞不置可否,左谷明也无奈,不敢强求,只好带人自去安住。
  聂鹏飞长叹了一口气,回到自己房中,思绪兀自翻腾不已,想起殷正茂信中所言:苗疆偏僻一隅,竟以巫蛊邪毒之术称霸,还屡败天兵,岂不小觑我中原英雄?隐龙门毒术、暗器、轻功三绝名动天下,若随军出征,定能战而胜之,扫平叛逆,为大明扬威,为贵门立势,鹏飞兄万望应吾所求,来此一展隐龙雄风!
  聂鹏飞拿起那叠厚厚的战报,再次仔细翻阅起来,这次看的极慢,边看便思考,他的房间灯火通明,亮了一夜。
  隐龙门连夜快马发出号令,召集各分舵舵主来总舵会商。十天后,十三位分舵主便汇聚总舵。
  大家在密室共同商议此事,聂鹏飞将书信与战报予诸位分舵主传阅。经过讨论,大家虽然惊异于战报中的离奇蛊术,但仍觉偏僻苗疆中的蛮子土著只是装神弄鬼而已,岂能与隐龙门数百年积累之神功相提并论?而且隐龙门与朝廷官府素来交好,此举即能与当朝名将殷正茂结交,又能向天下展示隐龙门神威,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于是大家一致同意由聂鹏飞率弟子随军出征。
  一位分舵主问道:“总舵主,此次出征你准备带谁?带多少人去?”聂鹏飞道:“此事正要与诸位商议,我隐龙门总舵精英高手约有三百余人,我打算带一百人参战。我离开后,暂由伯父聂纳卿代管门中大小事务,其余人各自留守分舵。”众分舵主略一思索,均表示同意。
  聂鹏飞又道:“此外,我还想抽调七名高手同去……”一位分舵主道:“哪七位?总舵主请讲。”
  聂鹏飞道:“陕西分舵,成月明、成日亮兄弟!”
  “冰炎双煞!”“这对孪生兄弟一修冰之毒术,一修炎之毒术,两人一阴一阳,一正一反,心意相通,阴阳相辅,双子联手,万夫莫敌啊!”“好,他们两个还年轻,也可借此历练一下!”
  聂鹏飞又道:“河南分舵,唐奇锋……”
  “飞天刺猬!”“这家伙成名二十余年,可是高手中的高手!”“是呀,他以暗器、轻功称雄江湖,端的非同小可。”“有他在必然稳操胜券!”
  聂鹏飞接着道:“湖广分舵,申横……”
  “火神爷!”“隐龙门火器第一高手!”“好是好,不过他脾气也够暴躁的,急性子上来,天王老子都不怕,总舵主可要善加管教,切莫生事啊!”
  聂鹏飞顿了一顿,似乎陷入沉思,半响才一字一句道:“总舵!聂鹏程……聂鹏卿……还有达可拉……”这三个名字一出口,大厅内顿时陷入死一般沉寂,诸位分舵主脸色都阴沉起来。
  许久,一位分舵主猛然站起,颤声道:“不行!他们三个……三个……都是怪物妖邪……绝对不行!”聂鹏飞听了,沉吟不语。分舵主聂略楚是聂鹏飞的亲叔叔,他恳切道:“鹏飞啊,若是鹏程、鹏卿或达可拉突然发狂,你有把握制服他们吗?”聂鹏飞答道:“一对一,八成把握;一对二,四成把握;一对三,我必败无疑!”“是啊,那他们若是联手逃离,你能拦得住吗?”聂鹏飞面沉不答。
  “你带达可拉,是不是还要幽灵刺客同去?”另一位分舵主说道,众人都是一惊。“幽灵刺客是本门绝密武器,寻常弟子尚不知情,岂可泄密?况且那达可拉桀骜不驯,当今隐龙门除了鹏飞外,再无人能够战胜这个妖魔,若是他带幽灵刺客一起发作,咱们出征之人恐怕无一能活……”“是啊,他们三人和幽灵刺客怎么去啊?光路上行程就绝非易事!”
  “诸位!”聂鹏飞开口了,“鹏飞不才,蒙众分舵主推荐,做了十年总舵主,期间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刚才的战报大家都看了,那苗疆蛊术奇幻莫测,阴毒狠辣,威力着实不在隐龙门毒术之下,我们若不尽出主力,确无必胜之法!我一己身死事小,连累众人事大,若是折损了隐龙门数百年来的威名更是万死莫赎,所以恳请分舵主支持!”聂鹏飞说完,向分舵主们深深的鞠了个躬。
  众人一时无言,年纪最大的长老聂纳钦忽道:“鹏飞啊,我们不是不支持你,只是担心你制不住这三人,若是他们齐齐向你发难该如何是好?”聂鹏飞恭敬道:“我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他们全力助我,不生二心。若是劝说不成,自然不敢带他们同去!”聂纳钦听了沉思片刻,下定决心道:“鹏飞啊,我们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从小就踏实稳重,做事必谋定而后行,当总舵主这么多年,确实算无遗漏,把隐龙门治理的好生兴旺,就冲这一点,我支持你!”聂鹏飞十分感动,拱手答道:“谢过伯父!”
  聂纳钦是聂鹏飞亲大伯,曾任总舵主多年,年龄最大,威望极高,他在长老中地位尊崇,自是一言九鼎,有他支持,其余众人也就不再多说什么,都同意了聂鹏飞的决定。
  聂纳钦道:“鹏飞,别怪老头子我啰嗦,此去凶险,你一定要充分准备,多加小心,对那三人要用,更要防!唉……鹏程、鹏卿这两个孩子也真够可怜的……拜托你好好照顾他们!”“鹏飞知晓,请您放心。”
  一位分舵主忽道:“机关门已与我们结盟,此事是否要通知公输巨子,请他们助一臂之力?”聂纳钦思索片刻道:“我看不必了,结盟之事还是暂不外传为好,机关门大部分弟子都在帮我们制作新式暗器,建设地下密殿,分身乏术。加之苗疆蛊术邪毒至极,他们去了未必能帮上什么忙,你说呢,鹏飞?”“不错!您所言极是!”就这样,经过一番商议,隐龙门出阵之事便确定下来。
  当晚,聂鹏飞带着战报悄悄走向隐龙门总舵最偏僻的东南角,那里有一个孤零零的小院,与其他院落相隔甚远。聂鹏飞未到跟前,便听一阵凄厉妖艳的歌声冲天而起,调子委婉曲折,似乎蕴含了无穷无尽的悲哀怨恨,在空中飘荡许久,回音袅袅。
  聂鹏飞悄然屹立半响,静静聆听歌声,忽而发出一声长啸,其势雄浑锋锐,凌厉刚猛,如同龙吟狮吼一般。啸声清亮,歌声凄艳,时而相伴相和,时而争持缠斗,忽高忽低,千变万化,震得四野回响不绝。
  歌声啸声响了约莫半个时辰,方才慢慢沉寂,聂鹏飞慢慢走到院门前,看着面前斑驳破旧,年久失修的院墙,手抚遍布在墙上的藤蔓,长叹了口气,一把推开了院门。
  门一开,聂鹏飞立觉不妙,小小的院落内似有无数道剧毒气流在互相激斗,碧烟纵横,噼噼啪啪的爆响声不绝于耳。聂鹏飞一进门,仿佛是破坏了院内平衡,无数毒烟失去目标,如同万蛇出洞,齐齐向他劲袭而来!
  好个聂鹏飞,乍逢大险却丝毫不乱,双手连续在身前画圈,全力运使御毒术,导引毒烟互相消融,只听风雷之声轰隆大作,所有毒烟逐渐化散,聂鹏飞向后滑行数丈,方才消解来势。
  这时,从院内小楼上飘来一个娇媚无力的声音:“是总舵主二哥吗?我这会儿没事了,你要见我就进来吧。”
  聂鹏飞走上小楼,进入内室,屋内色调淡红,花香扑鼻,布置秀丽雅致,乃是一女子深闺。聂鹏飞进来后,皱了皱眉头,凝视着正在梳妆台前打扮的姑娘。
  那姑娘化好妆后,回头看向聂鹏飞,只见她眉如粉黛,双目如珠,樱桃小嘴,脸色艳红,娇喘连连,年纪约莫三十余岁,活脱脱一个风流美艳的少妇。
  “鹏卿……多日不见,你……怎么样?”聂鹏飞低声道。
  那美少妇娇声道:“鹏卿……聂鹏卿……这个名字我已经不再用了,你还是叫我聂茵梦吧,这是我自己起的名字,好听吗?”聂鹏飞板着脸不说话。
  聂茵梦又自嘲道:“唉……我还能怎么样?就这么不人不鬼的混日子呗……不过我体内的毒力倒是越来越强了,刚才散发出去竟把你都逼退了。”聂鹏飞点了点头,坐了下来,说道“三弟……”
  聂茵梦尖声怒道:“不要叫我三弟!我这么个不男不女的样子能算是你三弟吗!”聂鹏飞低头不语。
  聂茵梦的怒气半响方消,她低声道“唉……你我三兄弟从小同练隐龙绝学万毒之身,唯有你功行圆满……而我则由赳赳男儿变成了一个疯婆子,每日有一个时辰狂性大发,无法控制……大哥他更惨……”
  聂鹏飞打断了她,说道:“我知道你们的苦,多年来我与长老们反复研究毒经药典,想要找出破解万毒反噬之法,可惜进展不大……”
  聂茵梦神态落寞,低声道:“省省吧,我猜当年创出万毒之身修炼法门的前辈……恐怕他自己就没有修成正果,所以其中疑难颇多,你能练成靠得是天赋和运气,我和大哥就差点……不过近年来,每发作一次我体内毒力就增强一次,发作时就更加痛苦更加疯狂,这样下去,毒力越来越强,最终就会失去控制,反噬心脉,我便彻底解脱了。哈哈哈哈!”笑声中充满了苦涩愤懑,悲观弃世之意。
  聂鹏飞知她所言不虚,依然无言以对。
  聂茵梦解嘲般道:“好了,自己兄弟,有事找我就直说,你该不会只是来跟我比武吧?”
  聂鹏飞道:“这是明军与苗疆蛊师的战报,你看一下,我已决定带本门高手去苗疆助战,想请你和大哥同去,不知三……你意下如何?”
  聂茵梦随便翻了翻战报,便掷还给聂鹏飞,笑道:“这么多字我懒得看!你知道我从小就爱惹是生非,唯恐天下不乱,关了许多年早闷死了,真想出去大闹一番!可得谢谢二哥你给我这个机会啦!”
  聂鹏飞道:“此行凶险绝伦,九死一生,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即使不去,我又能活几年?与其这样煎熬着忍受痛苦,还不如轰轰烈烈大战一场!我就算死也先闹个天翻地覆再说!”聂茵梦语气坚定。
  “你有此心最好,那就早做准备,咱们不日出发!”“你是不是还要带大哥同去?是的话就去看看他吧,他比我更可怜,怕也没几日好活了……”
  聂鹏飞出了小院,继续向南走,直到一处石屋门前,他拍了拍手,立刻从屋内走出两名弟子,向他鞠躬行礼。
  聂鹏飞问道:“大哥最近如何?”
  一名弟子答道:“回总舵主,大爷他还是老样子,每天只有一个时辰保持清醒,其余时候都在发狂,若无石牢遮挡,恐怕会酿成大祸!”
  聂鹏飞点了点头就准备进门,两名弟子吓了一跳,赶忙拦住他劝道:“总舵主,万万不可,现在大爷正发疯呢,还得好几个时辰方能清醒,他体内的毒力厉害的很,又不受控制,随意发散,一丝半毫就能取人性命!”“就是就是!这几年已经死了好几个弟子,都是远远闻到就没命,根本没法救治!现在下去找他太危险了,还请您三思啊!”
  聂鹏飞道:“不妨,我一个人下去即可,他是我大哥,不会伤害我的。你们去取些酒肉,待他清醒后送下来。”说罢,一把推开两名弟子,径直进入石屋,沿着屋内通道走了下去……
  作者:东亚人1 时间:2014-11-23 22:07:00
  好,上两次写到这里都又重写了,希望楼主这次能坚持写到底。

  感谢兄弟支持,实在受宠若惊,自当尽力而为,不负所望!
  二十七、地底幽灵
  狭长的地下通道墙壁上每隔数丈就挂着一盏昏黄的油灯,火苗微弱跳动,仿佛时刻都会熄灭一般。聂鹏飞一进通道,就听到极深处传来阵阵沉闷的嘶吼声,如同困兽濒死呻吟,夹杂着嘭嘭的撞击声,仿若地鸣一般,诡异莫测。
  聂鹏飞面不改色,毫不在意,继续阔步向前,没走多远,便嗅到空气中的丝丝残毒,他双手不动,步履不缓,默运玄功,所经之处,剧毒自然化为乌有。但越往前走,毒气就越浓,毒性就越强,待到石牢跟前,毒气仿佛凝滞一般,聚结成团,如同无数炮弹般四处迸射轰击。
  聂鹏飞早已觉察,不躲不避,气运全身,内息涌动之下,衣袍充盈鼓胀,他双掌缓缓平推,以数十年苦修的御毒术化解攻势。聂鹏飞边抵御,边前行,但前方毒气渐浓,来势渐猛,他的毒力消耗越来越大,步子也越走越慢。
  聂鹏飞距离石牢门口不过数丈之远,但这小段路却走了足足半柱香时间。等他慢慢来到石牢门口,正待说话,惊觉牢中毒力如同山呼海啸般汹涌而来,其势之巨之猛,毒性之强之烈平生仅见!聂鹏飞毕竟身经百战,临危不乱,瞬时将毒力、轻功运转到极致,身体迅速一侧,双手斜挥,以御毒术向攻来毒力偏锋一推,四两拨千斤,竟使这股凶猛的毒力攻势歪斜,全部撞在对面墙上,轰然炸开!聂鹏飞双手挥舞,将溅射而来的毒烟一一击散,边运使浮光掠影轻功,借势飘然退至数丈之外。
  聂鹏飞略一调理,即刻平息凝神,他知道牢中人刚才一击已使尽全部毒力,恐怕已再无余威,便又走回石牢门口。
  石牢三面都是由花岗岩筑成,另一面则是数十根花岗石柱组成的栅栏,间距甚小,连手臂伸过都有些困难,边角还有一个小洞,供递送饮食之用。如此坚固结实的石牢,连炸药都难以破坏,更遑论人力。隐龙门历年来用其关押顶尖高手,万无一失。
  此时,牢中人双手抱头,蜷缩成一团,发出低沉的嘶鸣声,仿佛痛苦难忍。聂鹏飞见到那人的样子,不由的吃了一惊,原来他不着寸缕,光头赤身,全身上下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无数脓疮肿瘤,不停的冒出毒气脓水,甚至看不到一点正常肌肤,令人既惊怖又恶心!
  “怪物”忽然一声大吼,猛地向石壁撞去,“嘭”的一声弹了回来,接着又连续向四壁猛撞,顿时轰鸣声回响不绝,震得牢顶沙石不停落下。
  聂鹏飞长叹了一口气,就这么站在石牢门口,定定的看着这个发狂的“怪物”,一动不动……
  许久,怪物终于喘着粗气停了下来,他的双眼慢慢睁开,透出一丝清明。聂鹏飞道:“大哥,我来看你了,你的身体……”原来这怪物便是聂鹏飞的大哥聂鹏程!
  聂鹏程气喘吁吁道:“刚才没伤着你吧?”“没有……”“你是来杀我的?也好,这几年无辜死在我手里的弟子不知多少,该为他们抵命了。拿酒来!咱们哥俩喝个痛快,醉倒再动手吧!”
  聂鹏飞恳切道:“大哥!无论怎样你都是兄长,我岂敢对你出手!”“你小子就是面硬心软,众人都已视我为门中之耻,早想把我除之而后快,免得祸害隐龙门。你干嘛阻拦他们,死就死吧,我这样子生不如死!”
  酒肉送来后,聂鹏飞给大哥斟了酒,自己端起杯子道:“大哥,不说这些,喝酒!我敬你一杯!”说罢一饮而尽。聂鹏程也是大口喝干,喝完笑道:“不过瘾不过瘾,这么点酒还不够塞牙缝的,我平日里都用大碗!你们两个,去拿我的碗来!”一个弟子赶紧将大碗倒满酒,递给聂鹏程。
  聂鹏飞举杯道:“小弟不胜酒力,小杯奉陪。干了这杯,我求大哥一件事!”
  “求我?!哈哈哈!”聂鹏程大笑,“你练成万毒之身,已是隐龙门第一高手,就是放眼天下,能赢你的人已然不多,你竟然来求我这个怪物?!哈哈哈哈!”
  “大哥!这是明军与苗人的战报,你一看即知!来人,多点几根蜡烛!”“不必,我在这黑窟里住了这么多年,眼睛练得很好,能看见!”
  聂鹏程翻看战报,边看边笑“哈哈,驱兽之术?有意思……嗯?地龙兵?没想到这伙人流落到苗疆了……难道五毒教也出手了?呵……连御火、通灵这两派都他妈来凑热闹……鬼门洞开?!奶奶的,这么邪恶的蛊术也乱使!害死那么多人,不怕老天爷打雷劈死你们!哈哈!”他看似粗鲁,却是粗中有细,博学广识,对各种蛊毒邪术颇有研究,此时信口评论,句句切中要害。
  看了一会,聂鹏程道:“蛊道八门已有四门出手,这个轩辕蛊王很了不起啊,手下能人异士真不少,不得了!你难道想让我和三弟帮你对付他们?”“正是!”
  “行!老子去!正好会会这个轩辕先生!哈哈!”“谢过大哥!”“谢个屁!你们赶紧走吧,再不走老子可又要发疯了!”
  今晚休息。
  
  聂鹏飞又跟大哥干了一杯,起身便行,没走几步,突然回身道:“大哥,我与诸长老会商后,已经定下规矩,将万毒心法封印起来,今后隐龙门弟子绝不可练……”
  隐龙门秘传,练这万毒之身从幼时起便得服食各种毒药,随着年龄增长,剂量逐渐加大,种类逐渐增多,还要以御毒术不断调理阴阳,使毒力逆行经脉。其过程艰危繁杂,实是九死一生,稍有不慎就会落得毒力失控爆发的下场。聂鹏程毒力发作于外,毒性拘于体肤,使得体表肌肤全部腐烂,遍布肿瘤毒疮,不停的分泌脓水毒气;聂茵梦毒力发作于内,使得身体产生巨大变化,男性生殖器、喉结逐渐萎缩,胸部、臀部日渐隆起,生生变作一个女人……隐龙门历代无数高手,真正能练成万毒之身的寥寥无几,反而有不少人因此死于非命!
  聂鹏程苦笑道:“很好……但愿隐龙门今后再无人像我……嗯?你……你是不是还要去找达可拉?”“正是!大哥你……”“哼哼……达可拉……达可拉……啊!!”聂鹏程抱住头,闷哼不已,显得痛苦至极。“别……别……别去找这个妖怪!求你了……他……会……会毁了……一切……一切……啊……”
  聂鹏飞面如凝霜,似乎被大哥的话语打动了一些,但片刻后,他自嘲似的笑笑,摇摇头走了出去。
  聂鹏飞出门继续向南,来到一处更为偏僻的石屋前,站立不动,静静思索。在隐龙门众人心目中,达可拉如同地狱里的恶鬼,比聂鹏飞的两个“怪物”兄弟更加恐怖、更加危险,人人避之唯恐不及,连平素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哥,竟都对他如此畏惧!若不是要达可拉培育幽灵刺客,恐怕隐龙门长老早就联手将其除去了。自己这次放他出山,实在是甘冒大险。此举也许会毁了自己,毁了隐龙门,甚至毁了华夏民族!聂鹏飞再次踌躇起来,但他个性沉稳果断,凡是决定下来的事绝不轻易更改,这次也不例外。思前想后,聂鹏飞袍袖一甩,直接推门进去。
  石屋内摆设甚是怪异,迥非中土格局,聂鹏飞却似视而未见,走到角落搬动机关,地板中央立即出现一个大洞,他顺着阶梯走入其中。
  地道幽深狭长,仿若关押聂鹏程之处,唯一不同的是这里连灯火都没有,完全漆黑一片。聂鹏飞久练暗器,目力极佳,能够暗中视物,依然健步如飞。不知走了多久,前面豁然开朗,虽然仍是黑暗无光,但此处竟是个居所,数间大屋相互通联,似有多人住宿。聂鹏飞对这儿极为熟稔,径直走进大厅,安坐在一张风格怪异的靠背高凳上,等待某人到来。
  没过多久,伴随着淡淡的血腥味,从远处传来一个空灵缥缈的声音“聂……总舵主……你好!”语调、断句怪异生硬。
  “达可拉你好!”“什么事……今天……来找我……是不是……放我走?”“老规矩,赢了我你就自由了,动手吧!”
  话音刚落,黑暗中的血腥气味立即浓郁起来,渐渐蔓延,充满了整个屋子,仿佛屋内一切都深陷血海之中。忽然间,从浓浓血腥气中传出一丝沁人心脾的清香,淡淡的、凉凉的,如同血池地狱中盛开的一朵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血腥味虽浓,却无法压制这一缕清香,香气飘摇之间,似乎将屋内的血腥味逐渐化散。慢慢的,仿佛一朵接一朵的莲花纷纷盛开,一道接一道清凉淡雅的香气穿透了血海困锁,充盈屋内,竟反过来克制血腥气!正在清香与血腥相持不下之际,突然狂风呼啸、迅雷爆裂之声大作,夹杂着身体的碰撞摩擦声,许多饰品、家具瞬间就炸成碎片,其声势虽大,但来的快去的也快,须臾即风停雷止,归于静寂,这场黑暗中的激战落下了帷幕。
  “聂……总舵主,我又一次……败给你,你又一次……放过我……十年了……我败了十次,你放了我十次……”“承让!”“承让……每次我输……你都要说……这个词……人……就是这么……虚伪……你要……真为我好……为什么……不让我……离开这里?”“你我即已盟誓,就应该信守承诺!”“信守承诺……哈哈……放心……在我们……国家……像我这样……黑暗中的……贵族……一定会……信守承诺……我今天……又输了……你说吧……让我办……什么事?”“很简单,带上幽灵刺客随我同行,去苗疆杀死那些反叛朝廷的蛊师!”“反叛……哈哈……我也……背叛了……自己信奉的……神灵和国家……被所有人……驱逐……孤零零的……在大海上……漂泊多年……直到……遇见你……我命中……注定的……克星……”
  聂鹏飞默然回想起当年他和达可拉初遇时的场景……十年前,聂鹏飞为增长见识,曾游历天下,走遍了大江南北。这一日,他来到极东海滨之地,在沙滩漫步时听许多渔民闲聊,每逢无月之夜,海上便有幽灵船出没,凡是见到幽灵船的人都必死无疑,尸骨无存!
  聂鹏飞深沉多智,胆略过人,得知这个传说后立即产生兴趣,便想会一会这幽灵船,但找了好多渔夫、船家,却没人敢在深夜出航,无奈之下便花钱买了条小舟,自己划到海中寻找幽灵船。
  连续出海十余天都一无所获,聂鹏飞以为这只是个民间传说而已,便渐渐失去兴趣。这一晚,夜色如墨,天空中不见星月,聂鹏飞一人一舟漂泊在海上,依然没有什么幽灵船的踪影,聂鹏飞哂笑自己年轻气盛,竟妄信鬼神之虚妄传说,实在无聊加无奈,便决定离开此地。正准备返航回大陆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飘渺的歌声和淡淡的血腥气。聂鹏飞五官灵敏,迥异常人,瞬间便判断出对方离自己不远,兴奋之下立即操舟向其驶去。
  没过多久,一艘古老破旧、样式奇异的大船就映入眼帘,船上似乎并无水手,但航速略快,顷刻间就来到小舟跟前。聂鹏飞感到歌声与血腥气均发自船上,激动至极,立刻纵身跃上大船。
  幽灵船结构、船帆都与中土舟船大异,除了舱底未漏水外,其余地方都已破烂古旧,看来船龄着实不小。在船上转了几圈,不见任何人迹,聂鹏飞正准备去舱里检查,却听到一个古怪的声音:“你是谁?好大胆……竟然……敢到……幽灵船……上来……”聂鹏飞冷笑道:“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你是人是鬼?赶紧出来取我性命吧!”“啊……哈哈!我是鬼……不是人……你胆子大……我喜欢……你想不想……长生不老?”估计这“鬼”遇到有人自己找上门来送死的事还是破天荒头一遭。“长生不老?哼,我已经活够了,早就想见阎王啦,你还是快快动手吧!”聂鹏飞根本不相信“鬼”的话。“好吧,我想把你,变成我的,受血者,我的,使徒……”“可以,如果你赢了我就随你,如果我赢了,你也得答应我一个要求!”“好!”话音刚落,舱板猛的掀开,一团红影窜出来,袭向聂鹏飞……
  激战之后,幽灵船被毁,船主达可拉乖乖的被聂鹏飞带回隐龙门看管。
  达可拉突然打断聂鹏飞的思绪,“唐……总舵主,你当时,明明,可以,杀了我,但你,放过了,我,我很,感谢,但这,十年来,我已经,为你们,炼成了,五个,使徒,算是,报答,你能不能,放我走?像我这样,无比尊贵的……贵族,整天,待在,这里,真是,有失,身份,还很,憋闷!”
  “你我当日盟誓,如果你能赢我,我就放你走,且本人随你处置;若是赢不了,你便得待在隐龙门……”“还有……你赢一次,便可向我,提一个,要求……”“不错,你跟我去苗疆走一趟吧!”“既然,答应了,你,我也,没有,办法,去就,去吧……你负责,把我们,安全,送到!”“没问题,花岗石棺,晓宿夜行如何?”“我们,见不得,日光,你要,小心!”“好,我走了!”
  聂鹏飞走了几步,突然回头问道:“你去找过我大哥?”“嘻嘻……闲的,没事,我和他,较量过,几次!疯的,时候,打过,不疯的,时候,也打过……他疯的,时候,挺厉害,但比你,还差点,更不是,我对手了……嘻嘻,变成,那个,样子,好恶心……”聂鹏飞凝视着黑暗,厉声道:“他是我大哥,也是我所尊敬的人,请你以后不要再招惹他,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好,好,我知道了,你别生气……”聂鹏飞哼了一声,连弹三指,将三道碧绿色的烟气射入黑暗,他说道:“这是解药,好好休息几天就没事了!”接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一切在黑暗中发生,也在黑暗中结束,除了两位当事人外,再没有任何人能看见这一幕,也没有人能看清达可拉的样子和招数。屋内仿佛根本没有人待过一般,毫无一丝半点人气……唯一留下的,是句幽幽的叹息“告诉,过你,多少次,我是,达克尤拉,伟大的,黑暗伯爵……达克尤拉……”
  聂鹏飞走到离石屋很远的地方,终于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喷出大口鲜血,他脸色苍白,神色痛苦,一手抚胸喃喃道:“好厉害的妖邪……我若是死了,天下还有谁能制得住你……”
  第二天,聂鹏飞找到左谷明,告诉他自己将亲率百余名高手随军出征,全力以赴与苗疆蛊师一战!左谷明欣喜不已,赶忙送上高帽:“总舵主大人果然痛快,此举不但是帮了大明军队,更是为天下苍生造福,使民众免遭战乱流离,生灵涂炭啊!对了,殷大人有令,蜀中离京城太远,道路崎岖难行,便请唐总舵主直接赶赴苗疆会合,我属下五百士卒从今天起便一切奉总舵主调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好,我等精心准备一月,而后出发!”
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