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脸狂魔》
人的原罪本就在灵魂深处,只等着灵魂被震颤的那一刻。
2008年6月
宁静县 石窝镇
河水淙淙,微风阵阵,午休时间,太阳躲在云彩里睡觉。
一个成年男人,趴在河边,双腿和身体隐藏在潮湿的河岸边的芦苇丛里,他不是在睡午觉,因为他的头侵在水中,一动不动。
那是个男人,也是具男尸。翻过来,恐怖的画面直刺双眼!竟没法通过他的脸判断他的年龄和身份。
因为那尸体的整张脸,被割掉了。
鼻子颧骨额头等处已经露出骨头,森森的白骨。
整张脸的皮都被剥去,脸上的肉已经被水泡烂,毫无血色,泛着惨白。
死者双耳及鼻子被割掉,嘴巴被密密的线紧紧缝住。
这是个怎样的画面?若是人间也有如此惨不忍睹,那必是地狱的大门开了口子!
迷脱河里的男尸是连顺先发现的,连顺是牛罗锅的儿子,12岁。牛罗锅的养殖场就在那条河的附近,河水从养殖场蜿蜒而过。
连顺喜欢捕鱼,他以前经常在那迷脱河里捕鱼,他在河的上游某处拐弯处拉上粘网,静静等待着从天而降的幸运果实。
好的时候能捕上四五条七八两的鲫鱼,其余小些的他就顺手扔回河里,他明白不能撒绝户网。
那天中午他回家匆匆撒好网,然后回养殖场吃饭,吃完饭回去收网,下午还要赶到学校上课。他匆匆朝渔网的地方走,老远看见似乎有人趴在他的网那里,他以为是谁这么讨厌在偷他的鱼,他想着这群人也真够不劳而获的,连鱼都偷。
他冲着那边吆喝边跑过去,走到近前才发现那个“偷鱼”的人正趴在水边,腿和身子被水冲到岸上,脑袋去扎在水里,顶在渔网上。
那人一动不动,连顺心里一阵紧张,心说太倒霉了,偷鱼的竟然淹死了!这是他下的渔网,人淹死在他的网里,自己会不会有事?他不会被当成杀人凶手吧?
连顺胆子不小,他着急看看人到底死没死,于是他第一时间没想着去喊人,而是走过去将那人翻了过来,他好奇的想看看那个人自己认识不认识。
那人身体死沉,也许是死了才会死沉把,连顺边想边使出吃奶的劲,连顺长在农村,农活自然没少干,力气可是不小。
那人的身体最终还是被他翻了过来,等他看了眼那人的脸,顿时被惊得呆住,他胆子是不小,但是此时已经被吓得连步都迈不动了,就那么傻愣愣的盯着那张脸看。
其实他已经没有了脸,他的脸皮被剥了下来!鼻子被割掉,耳朵也被割掉,嘴被缝了起来。
那没皮的惨白的脸,让连顺想起了他爹牛罗锅杀羊的情景,被剥掉羊皮的羊身体就是这样一幅景象,眼前被河水泡的没有血色的脸,模糊一团,惨白惨白,脸上的肉沫糜烂不堪,似乎是被河里的鱼给啄食了。
他看向河面,几条小鱼和几条小虾围着人头焦急的逡巡着,找寻着美味的腐肉。
连顺想起中午妈妈在大铁锅里炖的正是自己昨天傍晚网上来的三条鲫鱼和一条黑鱼,想到这无脸尸体说不定已经在河里飘了多久,顿时张开嘴哇的一下将刚吃的午餐都吐了出来,吐到了河里,河里正着急寻找着腐肉的鱼虾顿时追逐呕着吐物,它们欢快勤奋的吃着吸着那些呕吐物,它们不知道这呕吐物就是他们同类的尸体。
一阵阴风吹过,连顺热乎乎的裆部忽然凉飕飕的,这才想起喊人,并回家换了条裤子。
当地派出所民警在河边拉起警戒线,法医忙碌的检查尸体。尸体为男性,整个身体被河水泡得有些浮肿,苍蝇此刻也开始过来凑热闹,它们围着尸体嗡嗡的叫,愤恨人类抢了它们的饭碗。
围观的群众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他们不是过来凭吊同类的死亡的,而是为了满足自己对同类死亡的好奇心,毕竟这种事情发生的还是太少。
妇女姑娘们捂住眼睛表示自己胆子好小,她们知道自己是女人,所以要像女人一样表现出自己的弱不禁风,但偏又从指缝间好奇的寻找着尸体,她们不知道既然她们敢看,那就已经把自己汉子一般的性格表现的淋漓尽致。
尸体被运到县公安局,县公安局将案情上报,这是一起恶劣的刑事案件,作案手段凶残,必须尽快破案,以稳民心。
鉴于压力过大,本县从未发生过此类凶残的案件,缺乏高水平的刑侦队伍,因此县公安局申请市公安局协助。第二天市公安局刑侦队派来三名刑侦队员,队长杜平,另两位是杜平的手下。
来不及休息,杜队长进尸检科查看了尸体,听取了验尸官的报告。死者,死者身高178, 体重85公斤,系窒息死亡,非溺水死,除了头部,全身没有外伤,怀疑死者是被捂住口鼻造成窒息而死的。
另外还发现几个奇怪的事情:
1,死者身体健壮,检测残存血液没发现酒精类或者麻醉类的药物成分,就是说他死前应该是清醒的,但若是窒息死亡,清醒的人都应该做过激烈挣扎,但是死者身体上并无挣扎过的任何痕迹。
2,死者耳朵被割掉,在两侧耳道里还发现两根铁钉,鼻子被割掉,脸皮被剥下,嘴巴被鱼线缝住。这些做法很是凶残同时也很让人奇怪。
凶手仿佛是恨极了被害人,这么做是为了泄愤,但如果这仅仅是为了泄愤,那倒不如将尸首大卸八块来得解气,何必那么费劲把死者五官给破坏掉呢?难道是为了让他听不到说不出?但是死人本来就听不到说不出的,凶手何必非要如此呢?难道死者生前曾说过什么刺激凶手的语言? 另外,说是破坏五官,其实他还给死者留了双眼睛没有挖掉,这就更让人匪夷所思了。
3,死者指甲里有泥土成分,成红褐色,这种泥土与本县的泥土成分并不相符,就是说那泥土并非本县所有,而临近的县市也没听说过有红色泥土,这说明这件案子也可能是个跨省的谋杀案,泥土的成分分析还在进一步检测中。
4,尸体被发现当天气温在26度,迷脱河的表面水温也在这个温度左右,但尸体的温度却很低,尸体触手冰冷,仿佛刚从冰柜里抬出扔进河里一般,不排除尸体曾被冻在冰柜里,但是根据尸僵判断尸体并没有被冷冻过。
5,迷脱河并不宽,一侧是庄稼地,一侧靠近马路,马路高出河面不少,能从马路上看到河里的情况,那么尸体在水里顺流而下,应该早就被过往的路人发现才对,不可能突然出现在连顺的网里,就像突然从水底冒上来的一样,不排除用凶手曾用重物坠尸的可能。根据鉴定,死者死于一周前,根据尸体检验,并没在水里泡太长时间,所以凶手应该并没有在杀人后立刻将尸体扔进河里,而是过了几天才丢入河中,这其中的动机比较可疑。
死者上身穿一件白色衬衣,下身穿一件灰色西裤,死者身上没有任何能确定其身份的东西,左手无名指上有戒指的痕迹,显然戒指被罪犯撸走。
但是被害者身份的确定并没有耗费太长时间,经过两天的走访,被害者身份即被确定,是附近下古村的村民夏有才。
夏有才今年40岁,文化不高,但确实很有财,他是本地的大人物,初中没毕业就开始创业,据说他从小就对做生意比较敏感,现在的生意已经做到了市里。
小学二年级就去地里偷地瓜红薯玉米花生等等能偷的东西,去附近的小卖部换冰棍吃,三年级去附近的铁厂里“拣”废铁卖钱买冰激凌吃。初一到河里田边捉青蛙,砍掉上半身,留下青蛙后腿卖到饭店,赚了钱给女朋友买冰激凌吃。初二的时候去河里捕鱼,捕鱼卖钱后拿钱给女朋友买生日礼物。初三发现卖鱼很赚钱,于是干脆辍学,直接跟着鱼贩子到外地倒腾水产品,海产品,批发给县城各水产品市场。
有了些积蓄后,他的野心随着视野一起慢慢放大,将目光远远的盯在了全市各大水产品批发市场。
夏有才有着过人的洞察力和市场变化的预判力,就像他小时候就知道哪条沟里有鱼,哪条沟里有虾一样,这根他学习知识正好相反,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他的强项就是赚钱。
其实殊途同归,上到硕士博士出来不也一样要赚钱么?夏有才提前出来赚钱,把大好的年华放在了赚钱上,别人为了赚钱而读书时,他已经开始为了赚钱而行动。
他以优质的产品,低于同行的价格,憨厚仗义的公关,很快成了市水产品批发界的知名人物,水产品的经营范围也逐渐扩大,这么个水产业知名人物,以捕鱼发家的有钱人,如今竟然死在了河里,
他的财富取之于河,他的生命丧之于河,曾经被他捕捞的鱼虾啃咬着他没有了脸皮的脸。
是仇杀,财杀,抑或是情杀?反正不可能是自杀!虽然这是个明摆着的问题,但是杜平还是将它否决了一遍。
走访、排查,一切可能相关的人。
牛罗锅是第一个被走访的人,因为尸体就出现在他的养殖场附近的河沟里,而且尸体是被他的儿子首先发现的,连顺是他的继子,跟着她的妈妈改嫁过来的,但是他并不讨厌牛罗锅,虽然牛罗锅形象比较丑陋。
换句话说,他儿子网鱼,网上来一具尸体。
虽然已经被走仿过一次,但是杜平依旧把牛罗锅给走仿了第二次。杜平很自负,他只相信自己听到的和看到的,他总是喜欢把自己搜集的信息慢慢织成一张网,一张能把罪犯一网打尽的网。
牛罗锅依然显得很紧张,他紧张自己会被怀疑继而被带上铐子带走继而会被殴打继而自己会屈打成招继而会挨枪子儿继而自己的养殖场里的大白羊和刚娶不久的媳妇都会消失不见。
所以牛罗锅很紧张。
“你认识被害人么?”
“听说过他。人真的不是我杀的?”
“上周你在哪里?”
“我一直在我的养殖场伺候羊。人真的不是我杀的。”
“谁可以证明?”
“我老婆和我儿子,还有王婶。人真的不是我杀的。”
“王婶是谁?”
“我请来帮忙的。人真的不是我杀的?”
牛罗锅实在是吓坏了。
杜平排除了牛罗锅,他认为如果牛罗锅这种人都能杀人,那这世界人人都能成为恶魔。
一周过去了,大量民警坐了大量的工作,挨家走访了周围十里八村的所有村民,但没有找到犯罪嫌疑人的一丁点线索。
杜平重点走访了夏有才的家人,夏有才的家早就搬到了县城,自从有了钱,夏有才就在县城买了所大房子,很多人劝他搬到市里去住,夏有才摇头说市里住不舒服,人太多,一眼望去都是人脑袋,看着眼晕,都是水泥地不接地气,县城里出城就是庄稼地,有树有河,看着舒心。
夏有才有个壮硕的媳妇,叫大梅子,是夏有才在创业初期娶过来的,身高一米六左右,体重目测160斤,吃的又白又嫩,膀大腰圆,声若洪钟。
她哭起来的大嗓门让杜平有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农村老娘们的哀嚎很有节奏感,能一边哭的一塌糊涂,一边完整的把一件事情叙述的有条不紊。
在心里杜平首先排除了大梅子有外遇伙同奸夫谋杀亲夫的可能,因为没有哪个奸夫会把外遇搞到她头上。
但不出杜平预料,大梅子上来就跟杜平哭诉夏有才的风流韵事,夏有才是个情种,而且很早就发了芽,他初中就有了女朋友。
现在的孩子初中有女朋友很正常,但是在他那个年代初中能混上个女朋友,那可就太超前,太让人震惊了。在这方面,夏有才早早就成了同龄人的榜样。
他干什么都比别人早,早早的会赚钱,早早的有女朋友,早早的退了学,早早的发了财……现在,他早早的死了。
但是他的初中班主任早早就开始打击他的早恋,这也是他早早离开学校的原因,前有贩鱼的利诱,后有班主任的打击,中间还有他口口声声要用金钱去哄的女朋友,很显然在他心里已经把初中时候的女朋友当成了自己未来的老婆,但后来他娶了壮硕的大梅子。
在夏有才的眼里,女的都爱钱,他的做法就是看上谁就大把大把的给谁花钱,他的口头禅是:不管什么女人,你一千句甜言蜜语也比不上我一沓子人民币。
但是夏有才并没有尝试过各种类型的女人,也没验证过金钱是否在所有女人身上都屡试不爽。
实际上他只喜欢少妇吗,用他的话说就是:不喜欢处女,处女膜捅着费劲!连叫床都叫不连贯,少妇多好,又骚又主动,下面水多滑的很,动作标准规范还能换着花样的玩,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无拘无束。
光有名有姓的跟夏有才有一腿的少妇,大梅子一口气说出十个,什么小玲小芳小梦小花敏敏菲菲秋菊冬梅春桃冬雪……
光叫上名来的就有十个。
光自己老家村里就有三个。
不知道是大梅子厉害,还是夏有才反侦察能力太差,他曾经的十个情妇,大梅子都了如指掌。
也有的人说大梅子之所以了解这么清楚,是因为夏有才身边的会计是大梅子的表弟。
大梅子闹过,没用。
暴力过,没用。
寻死觅活,没用。
大梅子怀揣着林黛玉式的哀婉可怜,看着镜子里自己壮硕的身材,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亲朋好友告诉她,只要那些狐狸精不生出个分家产的小狐狸来,就别管她。
凭经验,杜平觉得这很可能是情杀,是那些少妇的丈夫或者情夫杀了夏有才。同时他也觉得调查难度可是有点大,因为夏有才的情妇太多,说不定是哪个情妇的丈夫干的,这得调查到啥时候?而且谁会主动承认跟夏有才有过一腿?
但是杜平横下一条心,还是决定从与夏有才有过甜蜜往事的少妇们开始,这些人是第一重点。就从与夏有才同村的三位少妇开始吧,杜平暗下决心。
但贸然去调查人家那不是找骂么?都说农村妇女没见过世面,但是她们骂起人来能让你觉得自己才是没见过世面的。
杜平豁出去了!
事情比预想的要乐观,同村的三位少妇并没有将杜平们骂出门去,他们虽然遮遮掩掩的承认自己曾跟夏有才有一腿,但是早就没了来往了。其中一个竟还醋意十足的说:人家看上城里女人的大白腚了,哪还瞧得上我们!
杜平瞪了旁边嗤笑的助手一眼
排除了下古村的三位少妇,开始调查城里的几位,要不是见过夏有才的照片,几位民警真会把夏有才想象成楚留香。
敏敏、冬梅是夏有才的生意伙伴,后来离开本县去别的地方做生意,已经离开了许多年。剩下的菲菲、小花、秋菊、春桃、冬雪是在夏有才死前一直和他保持来往的五位少妇。
菲菲和秋菊是县城人。
小花、春桃和冬雪是市里人。
夏有才涉猎极其广泛!层次感分明。
首先走访的是一个叫菲菲的女人,她是个离异少妇,所以杜平觉得走访她不会对她的感情生活方面产生不良影响。
菲菲没有孩子,今年29岁,跟夏有才相识七个月,是宁静县县城一家商场的客服人员。他跟夏有才是在商场认识的,那天夏有才到服务台找她开发票。
阐明了利害关系后,菲菲说:你以为我跟他有感情?他一身的鱼腥味,洗也洗不掉,不管搓几遍肥皂喷多少香水都盖不住他骨子里散发的腥味,我每次跟他干那事儿就跟进了鱼市一样,我总感觉有条鱼在我下面钻进钻出的。
杜平脸一下子红了。
菲菲没在意,边抽烟边说:“不过他这人还算仗义,尤其是肯为我花钱,第一次约会就送了我一枚8g的黄金戒指,告诉你们一个秘密,老夏有受虐倾向,他喜欢让我把他双手捆起来,堵住他的嘴巴,用皮带抽他的肥腚。”
杜平突然想到了夏有才的死,嘴被缝上,耳朵被割掉,每只耳朵还被钉进去两枚长钉。这个有受虐倾向的男人,死后让人觉得他受的虐有点重。
“我怎么可能杀他?他就是我的摇钱树,他说我只要坐在他上面摇阿摇,就能把他的钱摇出来。”
“你有男朋友么?”杜平问。
“找男朋友干嘛?没房没车没钱的我图什么?”菲菲对那些想泡她的没钱男人极其不屑,“我是离过一次婚的人,我知道钱太重要了。”
婚姻是座坟墓,贫穷就是挖墓人。不论爱情多么高高在上 ,底下支撑它的永远是金钱。
“要嫁就嫁个有钱的,趁我还年轻漂亮。岁数大点的没关系,只要口袋里能提出钱来,裤裆里能放出炮来就行。我是想嫁给老夏,但是老夏死活不肯跟他老婆离婚,他老婆我见过,彪悍的让我震惊,老夏说他老婆是他的财神,算命先生跟他说,一定不能跟他老婆离婚,否则他那产业绝对得败!”
通过走访菲菲的领导和同事了解,菲菲确实没男朋友,前夫也已经再婚,而且上周菲菲一直在商场上班,她没有作案动机和时间。
下一个走访的叫秋菊,秋菊33岁,家在宁静县县城,家里开了个饭店,她平时负责采购,跟夏有才是在县城的水产批发认识的,那天她去他那儿买鱼,夏有才没收她钱,还递给她一张名片,名片上的头衔深深吸引了秋菊,他想一个男人身兼这么多经理的职务,一定是个能人。
她有孩子有丈夫,丈夫在外面有小三,秋菊采取强硬措施,逼迫丈夫和小三分开,结果硬是把丈夫逼得跟小三同居了。
秋菊不想离婚,为了孩子,她自己操持家里那个小饭店,她没勇气离婚,也没勇气杀小三,最终她鼓起勇气跟夏有才走到一起,做了别人的小三。
她觉得以牙还牙才能让他的心灵得以平衡。
这个世界有着自己独特的平衡法则,质量守恒,能量守恒,包括感情,也包括奸情。
据秋菊讲,秋菊在小三之战的白热化阶段,他丈夫甚至劝秋菊在外面找个男人,说治疗失恋最好的方法就是移情别恋,说家里有一个,外面有一个,三角形,稳定!。
秋菊一口唾沫啐在丈夫脸上:不要脸!
最终秋菊把“不要脸”收回来咽回了自己肚子里,她觉得脸不脸的其实要不要已经无所谓了,只要能让自己解气解恨怎么都成。
奇怪的是秋菊并没有说夏有才身上有鱼腥味,她只是说夏有才其实工作很忙,很辛苦,是个标准的工作狂,他约她到宾馆办事的时候总是接电话,一有电话,他就让她坐在他身上,她在上面摇啊摇,他在下面接电话。
杜平难以想象,这么个工作狂竟然能同时拥有五个情妇,他工作既然那么忙,他从哪里抽出那么多时间呢?
也许时间就像乳沟挤挤总还是有的,但是下面的“乳液”每天都能挤出来么?
要不是夏有才的死法有些恐怖,杜平真怀疑他的死是每天挤乳液给挤死的。
秋菊没理由杀夏有才,夏有才跟她的几个情妇都说过她们不是唯一,他的几个情妇表示只要夏有才表示有钱给她们花,她们就表示无所谓。
经过进一步调查,秋菊没有作案动机和时间,她的那个比较擅长研究三角形的丈夫也没有作案动机和时间。
剩下的小花、春桃和冬雪都是市里人,是夏有才生意上的伙伴,杜平和他两个助手觉得夏有才还真的挺有才的。
小花是个柔弱的姑娘,家在市区,她很在意自己的名声,杜平说会给她保密,她才肯说出实话。
说她是姑娘是因为她长相年轻,又会装出那么一股文艺女青年加娇柔小清新的气质,其实她已经36岁,但她皮肤白嫩,一头烫发,长相虽然不很漂亮,但被脱俗的气质给提升了档次。
杜平想不出她头发上的清香和夏有才身上散发的鱼腥混合在一起是种什么味道。
她的丈夫是市东郊水产品批发市场的管理人员,她很少到丈夫的工作单位去,因为那里充满了腥臭,跟她的气味格格不入。丈夫回家她都要求他把衣服挂到阳台去。
问她怎么跟夏有才在一起的,她说了两个字:缘分。
无法得知小花身上的香水味和夏有才身上的鱼腥味是怎么和谐统一的。也无法知道小花这个拥有高贵气质和轻柔内心的清新女子是怎么和夏有才那种初中文化五大三粗的农村老爷们滚到床上去的。
床是小花家的床,夏有才开始挺不习惯,他一般都是在外面的快捷酒店开个房跟他的小情人们在白色床单上肆意的叫喊,反正酒店的墙壁不隔音,也没必要压低声音。
但是小花要求夏有才来她家,在她和她丈夫的床上做爱,小花喜欢骑在夏有才身上,面对着床头,床头挂着她和她老公的婚纱照。
小花的丈夫并不是性无能,小花也不是性饥渴,小花这么做只是为了刺激,她说这么做她才会达到高潮,被一个浑身鱼腥味的农村莽汉压在身下,让她有种异样的快感。
被烟熏的黑黄的牙齿咬着她的酥胸上的粉红,还有在她身下两腿间贪婪吸允的臭嘴,让她在瞬间性欲勃发,在最后的高潮,她一定要盯着墙上的照片,她说那样能带给她冲向顶峰的动力。
杜平的两个同事低头偷笑着记录着小花的话,小花的语言都显得那么的超凡脱俗。虽然还想听她说说床上的事儿,但杜平还是凭着职业素养将话题引回凶杀案上来。
小花对夏有才的死并不感到奇怪,她说他在东郊水产批发市场有仇人,不是情敌,是生意上的仇人,她是从她丈夫那里听来的。
这是一条重要线索!杜平立刻走访了小花的丈夫,小花的丈夫是东郊水产批发市场的管理,杜平发现这个人对自己老婆和夏有才的事情并不知情。
杜平有一双能从别人眼里看到心里去的眼睛,任何的心里波动都逃不过杜平多年在血雨腥风中,在地狱的最深处,在罪犯最肮脏和最黑暗的内心最底层练就的一双火眼金睛。
当然火眼金睛也有不灵的时候。
小花的丈夫给杜平提供了条重要线索。在他管理的这个水产品批发市场里老木绝对是响当当的人物,他和这里每一个店铺的老板都很熟,他善于结交,他和每天来这里批发水产品的菜市场摊主,饭店采购也都很熟,而且他慷慨大方,做生意童叟无欺,绝不偷斤短两也绝不以次充好,因此大家都喜欢跟他打听谁家的鲈鱼新鲜,谁家的螃蟹没喂激素,明天会不会有双头鲍过来,谁家的冰冻带鱼肚子里没塞冰……
老木逐渐成了一面招牌,活招牌。
他跟市场管理人员也很熟,时不时的好烟好酒送着,好茶好饭请着,甚至还偷偷的塞提成,为的就是让自己的产品顺利上架,对他的一些小猫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他扩大经验范围充分给与方便。
因此他开始垄断市场,垄断就意味着可以为所欲为,有个顾客买了条鱼,在他的秤上和市场公平秤上相差三两,有个顾客买完鱼后改变主意不现场宰杀,而是要整条带走,于是商户退了他钱,把鱼收回。有的顾客买了两斤螃蟹,回家煮出一锅垃圾……
老木开始有些嚣张,给他撑腰的是市场管理,市场管理就是小花的老公,他用老木的黑钱给老婆买化妆品买首饰,他曾酒后跟人说他老婆不食人间烟火,气质如同孔雀鱼一样高贵,单纯的就像女大学生一般。
他不知道女大学生早就不再单纯。
他不知道他那样夸赞老婆时,他老婆正骑在夏有才身上,屁股抖动的如花枝乱颤。
夏有才的到来彻底改变了水产市场的垄断局面,他靠着自己的诚实守信,产品的新鲜,价格的低廉,很快扭转了市场的格局,也扭转了批发市场逐渐稀少的顾客。
他也会拉拢人,也会给市场管理送礼,更会给市场管理的老婆送礼。
老木和夏有才结下了梁子,据说老木曾从外面找了几个混混去恐吓夏有才,据说那天夏有才面对几个来势汹汹手拿钢管木棍的小混混轻轻吐出了几个名字,小混混们悄然退去。
据说那几个名字同时涉及本地的黑白两道。
但是对老木说:我没有杀夏有才的动机呀!他虽然抢了我的市场,但是他也没亏待我,他还专门给我介绍几家饭店的采购,那几个采购专门喜欢低价的劣质产品,所以我这些不好的产品才能有销路。他帮了我,所以我没有杀他的动机,要说有动机的是市场2区卖螃蟹的小关,他绝对有作案嫌疑。
杜平问:为什么?
“他老婆跟夏有才有一腿。”
杜平看看两名队友,三人相视苦笑,已知的还没查完,现在又多出来一个,夏有才啊,几人认为其实他死也够本了。
老木说:为了这事儿,小关把他老婆赶回老家,他曾几次跟我表示要报仇,想跟我联合起来。你也知道我这人不干违法的事,所以我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他,并对他进行说服教育,但是他听没听进去我就不清楚了,反正要说谁有杀夏有才的心,小关绝对是其中之一。
小关被带到了附近派出所,他很快交代了杀人事实。
他杀了自己的老婆,他编了个借口说把老婆赶回了家,实际上他把她的尸体肢解,然后一整块一整块的扔进家里打鱼骨粉的机器里打成肉酱。他半夜里偷偷把两大袋子肉酱扔到了夏有才位于市郊的养鱼池里。
也许那段时间,有人会吃到有一股奇特香味的鲫鱼或鲤鱼,那些鱼又肥又壮。
小关说他没杀夏有才,谁都知道他跟夏有才有矛盾,他要是动了手,自己肯定会被抓,他在老家的两个孩子就无依无靠了,之所以他杀了自己老婆,是因为他始终认为在奸情中,女方更可恨!
案中案,杜平还没破案就先立了一功,但是他的线索也越来越少。他准备接着去走访已知的夏有才的最后两个情人,春桃和冬雪。
可就在这时,又传来惊人的消息,迷脱河里又浮出了一具男尸,脸被剥皮,耳朵被割掉,嘴巴被缝住,两个耳朵里各插着一枚铁钉,作案手法一模一样!
自从上次网了个无脸尸之后,连顺再也没去迷脱河里捕过鱼,他觉得那条河里的鱼都吃过夏有才的肉,整个河里都散着夏有才的尸臭,那条河在他眼里已经被污染。
新发现的尸体让他觉得这条河不但被污染了,还被诅咒了。
尸体是在河流的一处拐角处被河岸的芦苇缠住,然后一点点冲到岸边的,十里八村的苍蝇都赶了来,争相在尸体上挖坑产卵,它们的接班人就从腐肉里钻出来,在那片人肉乐园里尽情的钻进钻出,它们吃啊喝啊,它们不明白怎么自己的乐园对人类来说就那么恐怖。
它们不知道的是它们自己在人类眼里也同样恐怖,不单恐怖还恶心。
尸体同样冰冷,脸部同样的惨不忍睹,只不过他的脸已经被水里的鱼啃得露出了白骨。
死者年龄40岁,身高1米68,体重60公斤,尸体当天就被认出,是他老婆认出来的,她听说又有人被杀,就从别的村大老远的兴致勃勃的跑来围观热闹,结果顺便把尸体给认领了。
她无法从面孔认出他的丈夫,因为他没有脸。她认出了尸体穿着的衣服,最明显的是他的腰带内侧有个夹层,那是藏现金和银行卡的地方,为了防小偷和劫匪,那是她亲手给他缝上去的。
死者叫富贵,他老婆说富贵一周前开车去南边上水果,那边的荔枝火龙果刚刚下来一批,这两样水果去年卖断了货,利润丰厚。
去南方直接进货,比去批发市场价格便宜还新鲜,开车整日整夜的跑,用不了两三天就能返回来,由于要在当地货比三家,所以来回需要一周时间。
为了生活,劳动人民从来都不辞辛苦,但舟车劳顿多出来的那点利润其实有限,还不如贪官的一顿饭钱。
一周过去了,富贵如约回来,去的时候走的公路,回来的时候走的水路。去的时候是活的,回来的时候是死的。去的时候脸上憧憬着未来,回来的时候,连脸都没了。
这是起连环杀人案,社会影响极其恶劣,省市领导再一次给予了高度重视,电话打得杜平心烦意乱的。
由于对方很可能会继续作案,这给附近居民包括整个县城都造成了极大恐慌。
一时间谣言四起,有的说凶手是个屠夫,喜欢吃猪头肉,尤其是猪脸儿。
有的说凶手不是人,是一头成了精的熊,舌头一舔,整个脸就没了。
还有的说他们干了啥丢脸的事儿,所以,丢脸丢脸,脸就没了。
七七八八说什么的都有,总之两起凶案惹得人心慌慌,夜里宁静县的大街上早早就没了人影。
富贵人际关系简单,与人为善,见谁都笑脸相迎,过往也没有勾引别人老婆的习惯,他是个水果贩子,不是大款,也没有足够的资本砸向那些爱慕虚荣的女性。
他有个上高中的女儿,对父亲的死让他女儿提前放了暑假,她整天把自己关在屋里,独自垂泪。
他老婆也没有杀人动机,而且除了爱凑热闹,爱八卦,没什么大缺点,她的长相也不足以支撑她与人通奸谋杀亲夫的假设。
富贵的小卡车开出村的时候,村口小超市有很多人跟他打过招呼,每个人都听见他说要去南南边贩水果。
但是公路上的监控录像显示富贵的车并没有开上附近的任何一条高速公路,国道上也没有发现他的卡车的影子,他没开上去往南方的路,却开上了通往地狱的路。
夏有才和富贵一个高一个矮,一个胖一个瘦,一个贩鱼,一个贩水果。除了年龄差不多,其余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他们一个在下古村,一个在上古村,平时并没有任何来往,凶手怎么会同时跟这两个不相干的人有仇?
两起案件手法相同,警方决定对两起案件并案侦查。杜平决定改变一下侦查方向,他觉得夏有才的情妇的丈夫们即使有一位是杀害夏有才的凶手,也绝对没有理由去杀一个跟夏有才没任何交集的富贵。
但改变侦查方向前杜平还是对春桃和冬雪进行了走访,春桃和冬雪都是市里人,她们跟夏有才从相遇到相连的无一例外都是冲着夏有才的慷慨和他一并慷慨的金钱。
夏有才有时候会很直接,从手包里掏出一沓子百元大钞扔给她们,并且略带抱歉的说:实在对不住,我事情太多,来不及给你买礼物,这钱你拿着,爱买啥就买啥,花完了我再给。
其实夏有才的眼光还是很独到的,他的情妇里没有一个是贪得无厌的主儿,从没有一个主动去跟他要钱花,她们在花着夏有才钱的时候也在心里自欺欺人的给自己解释自己不是图钱才跟了他的。但若不是因为钱,不明白她们怎么甘心跟一个没文化的鱼贩子,夏有才除了钱还有什么?有情有义?……好吧。
他从不把钱放在信封里给她们,他觉得钱是正大光明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是好东西,钱不可耻,没必要藏着掖着的,那是对钱的亵渎,他之所以今天能腰缠万贯,首先因为他从不对钱亵渎,他从不掩饰自己爱钱,不会清高的视金钱如粪土,转头又用这些“粪土”换米下锅。
基本排除了情杀。
情杀是一把利剑,仇杀是一把板斧,而财杀则是一把弓弩,你不知道谁会将那支沾着尖叫的贪婪的箭射进你的胸膛。
同时重点走访的还有夏有才身边的人,包括同事,亲戚,朋友,大家都对夏有才的死表示哀悼甚至愤慨,他们认为老夏做生意本分,对朋友慷慨和善,怎么会被人杀掉,连脸都不给留下呢。
第一凶杀现场找不到,排查也没有线索,死者身上更寻不到蛛丝马迹,死因至今不明,似乎他们两个都是走着走着就走进了阴曹地府。
案子陷入僵局,此时夏有才的老婆提供了一条线索,他说他表弟,也就是那个给他提供夏有才所有情妇资料的那个人,欠了夏有才三十万的债。
大梅子表弟叫大白子,大白子好赌,赌博一般都要有点智商,大白子是个没有智商的赌徒,若是大白子不输钱,这世界就没了天理,若是大白子不做赌徒,其他赌徒存在也没什么意义了。
大白子28岁,有个女朋友叫娜娜,娜娜花钱跟数钱一样快,大白子的工资跟不上她购物的节奏,大白子赌输了钱,没钱给娜娜花,娜娜生气闹着要分手,大白子无奈只好跟夏有才借钱,前后共借了30多万,如此看来大白子的智商低得到进一步证明。
前段时间夏有才得知大白子跟他借钱并不是如他所说是买房子结婚,而是把他的钱一部分孝敬了赌场,一部分孝敬了她女朋友,夏有才于是有种被愚弄的感觉,他虽然也给女人大把花钱,但那钱是他自己赚来的,而大白子是拿着他的钱去泡妞,怎么看他这种消费观念都够有创意的。
他将大白子狠狠教训了一顿,要大白子还钱,大白子跟夏有才闹了一架,虽然后来和好,但是大白子仍然给夏有才签了一份连本带利限期归还欠款的协议。
大白子被请进了乡派出所,杜平问:你表姐夫被害那天你在哪里?
“我在家。”
“上次你说你在网吧。”
“哦,我记不清了。”
“到底在哪?”
“在家。”
“谁可以证明。”
“我妈。”
“你妈说那天你没在家。”
“那就是没在家!”
“没在家你去干嘛了?”
“我去,我去杀夏有才,那个老流氓!”大白子情绪开始激动,他的智商只能把冷静维持到现在。
众人都很吃惊,杜平扔给他一支烟,并亲自给他点上,大白子吸了一口,呛得直咳嗽。
戴着黑框近视眼镜,中专文化的大白子是个名副其实的白胖子。
另一间屋子里,娜娜接受着另一组人员的询问:夏有才被害那天你在哪?
“我在逛商场。”
“有证明人么?“
“我闺蜜。“
“你知道大白子那些时间有什么反常的么?”
“他想杀了夏有才……”
杜平问情绪不稳的大白子:你为什么要杀他?
“他调戏我女朋友!”
民警问娜娜:他为什么想杀夏有才?
“夏有才有一次送给我一条黄金项链,20g,还约我去喝咖啡,结果被大白子发现了,大白子跟我说他要杀了夏有才。”
“夏有才是他杀的么?”
“肯定不是他,他哪有那胆儿啊?他连杀鱼都不敢,”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娜娜撇撇嘴,“他给夏有才开车,到水产市场,他就跟进了地狱一样,他看见木棒子敲在鱼脑袋上,他都吓得冒冷汗。你说他敢杀人不?”
杜平问大白子:所以你就准备杀了夏有才?
“我咽不下这口气!”
“你说说经过。”
那天下着雨,雨落在大白子乱糟糟的心事里,从看见娜娜跟夏有才的调情短信开始,大白子的心里就只剩下了雨。
娜娜不是少妇,但是她比最风骚的少妇还要骚,比床上功夫最好的少妇还要会更多花样,她是技术标兵。
夏有才有一双色眯眯的眼睛,那眼睛能剥光女人的衣服看见里面白花花的胴体,也能穿过女人左边的乳房看到她们贪婪的或者饥渴的内心,所以夏有才总是屡试不爽。
都说“朋友妻不可欺”,夏有才为什么偏偏找上了娜娜?
因为夏有才没听过这句话。
因为夏有才看出她内心对金钱的贪婪,双腿间对性爱的渴望。
但是他没想到大白子会有检查女朋友短信的癖好,他不知道大白子还是残存着一点点智商的,他不知道有把长刀躺在汽车驾驶座门下的储物槽内。
夏有才下了车,嘱咐大白子明早七点半来接他去谈个单子,大白子手握着刀准备下车尾随。就在此时夏有才接了个电话,然后转过身来,大白子慌忙一脚油门跑了。
他把车停在小区门口的一个拐角,看见夏有才快步走出小区,在马路上拦了辆出租车走了。
从此后,大白子再也没见过夏有才,再见就是在那条河里,但已经不算是见“面”,因为夏有才的“脸”已经没了。
大白子被监视起来,侦破期间不许踏出县城一步!
杜平觉得大白子提供的这条线索是案件的关键,凭借经验他隐隐感到那个打电话的人很可能就是凶手。
之前相关部门也追查过夏有才的手机通话记录,他的电话每天都很多,基本上都是生意上的事和他的那几个情妇。
重新搜索那天的电话记录,根据大白子提供的时间,有个固定电话号码进入警方视线,那个电话号码来自一个公用电话。
同时警方也顺便调查了富贵的通话记录,令人激动的发现富贵死亡的那天也接到一个固定电话,号码跟夏有才死前接听的公用电话号码是同一个!
那个号码曾出现在民警的视线内,但是因为是个固定电话并没引起注意,而且也没发现这个号码曾同时出现在夏有才和富贵的通话记录里。
杜平要求立刻查找那个固定电话号码,很快相关部门报告,那个公用电话是石窝镇一家超市门口的IC卡电话。
办案人员心情激动,因为他们看见超市门口有个摄像头,但调取摄像头查看,那个IC卡电话恰巧不在摄像头监视范围之内。
杜平气恼的将办公室的桌子拍得山响,他命令调取周边所有摄像头的视频,看能不能查找到相关线索。
很明显这个打电话的人同时认识夏有才和富贵,而且这个人就是本地人。杜平要求排查夏有才和富贵死亡当天超市周围的所有旅馆日租房和网吧等等一切的可疑人员,尤其是跟被害人相识的可疑人员,并悬赏目击者,但是经过一周的走访,没有任何收获。
案情再一次陷入僵局,杜平要求再一次排查与富贵夏有才两人都相识的人。跟夏有才和富贵都认识的人并不少,十年前夏有才在县城菜市场贩鱼,富贵在菜市场卖水果,他们一个在菜市场东头,一个在菜市场西头,他们的生活没有交集,但是同时跟他们有交集的人并不少。
从菜市场东头买完两条鲤鱼,踱步到菜市场西头买了两斤桃子的顾客大有人在,但因为缺斤短两就想杀了他们的顾客肯定没有,因为那太荒唐,何况是同时想杀他们两个人。
杜平不辞辛苦辗转找到当时菜市场的管理员老刘,详细了解了情况,看能不能查出两人当时在菜市场里有没有什么仇人,但调查显示两人均非惹是生非的人,那时候两人并没有什么仇人,更别说共同的仇人。
管理员老刘说得好,他们一个卖鱼一个卖水果,就算最贪得无厌斤斤计较的顾客跟他们都超不过块八毛的仇恨,更说不上给他俩都杀了,菜市场里各自卖各自的东西,摊位都是菜市场统一规划的,价格也是统一规定,谈不上因摊位或者价格问题跟谁结仇。
他们两个一个从东门走,一个从西门出,根本没交集,就跟开始调查的一样,二人根本不认识!
案情渐渐沿着死胡同越走越深,杜平压力太大,社会舆论日盛,省里迫于外部内部的压力向公安部申请特案处理。
特案组一天后到达宁静县,入驻石窝镇派出所。
特案组共五人,是由省内各市的侦破精英组成,其中包括杜平。
其余四人听取了杜平的汇报后,也感觉这案件很棘手,该查的杜平都已经查过了,再查一遍恐怕还是老样子,杜平是侦破高手,大案要案齐案也破过无数,他查过的线索,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那双数码相机般的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