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元至正十八年,公元1358年。
濠州城。
张无忌与赵敏来到濠州城外,朱元璋大张筵席,汤和、邓愈二将作陪。正说话间,大将廖永忠大踏步走进厅来,拜见教主后,在朱元璋耳边低声道:“已擒住了!”朱元璋道:“甚好!”忽听得大门外一人大声叫道:“冤枉啊!冤枉!”张无忌听得呼冤之声正是韩林儿,奇道:“那是韩兄弟么?甚么事?”朱元璋道:“启禀教主,韩林儿这厮勾结鞑子,图谋里应外合,倒反本教。”张无忌惊道:“韩兄弟忠诚仁义,焉有此事?快带他进来,待我亲自问他……”一言未毕,突然头晕,霎时间天昏地黑,不知人事。
待得醒转,只觉手脚上都已绑上了粗重的绳索,赵敏和他缚在一起只是兀自未醒。一凝思间已知朱元璋起了歹心,多半他料想明教日后成事,张无忌顺理成章要做皇帝,是以在酒中下了极烈的迷药,设计暗害。
过了一个多时辰,忽听得有数人走进隔壁房中,说起话来,听声音是朱元璋、徐达、常遇春三人。
朱元璋道:“此人背叛我教,投降元朝,证据确凿,更无可疑,令人痛心之至。两位兄弟,你们看怎么办?”不等徐常二人答话,又道:“这人耳目众多,军中到处是他的心腹,咱们别提他名字。”只听徐达道:“朱大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斩草除根,莫留后患。”朱元璋道:“但这小贼总是咱们首领,咱们可不能忘恩负义,这份基业,终究可说是他的。”
常遇春道:“大哥若是怕杀了他军中有变,咱们不妨悄悄下手,免得于大哥名声有累。”
朱元璋沉默片刻,说道:“徐常二位兄弟既都如此说,便这么办罢。只是这小贼平素于本教教众颇有恩德,两位兄弟又跟他素来交好,这事可万万不能泄漏出去。唉,咱们今日要杀他,实是心中难受之极。”徐常二人都道:“为了复国大业,朋友私交,也不能顾了。”三人说着,便走出房去。
张无忌倒抽一口凉气,当下运起神功,崩开身上绑缚的绳索,抱着赵敏悄悄越墙而出。他靠在墙上,不禁百感交集:“朱元璋这厮忘恩负义,那也罢了。徐常二位大哥与我何等交情,但为了一己富贵,竟也会叛我。他三人身系义军重任,我若去几掌杀了,只怕义军便要瓦解冰消。我张无忌原本不图名位,徐大哥,常大哥,你们可把我忒也看得小了。”沉思半晌,带同赵敏,悄然而去。
他到得城外,写了一封信,将明教教主之位让与杨逍,于濠州所遭,却一字不提。
张无忌却哪里知道,徐达与常遇春所说的“小贼”乃是指韩林儿而言,张无忌来到濠州之事,他二人全无知闻,一切皆是朱元璋暗中安排,要激得张无忌心灰意懒,自行引退。
朱元璋一来忌惮张无忌神勇,二来他是本教教主,众所敬服,要说杀他,究是不敢,纵然成事,倘若万一泄漏,后果大是堪虞。他料张无忌素以复国大事为重,对徐常二人只是情若兄弟,只要这番话给他听在耳中,定会悄然而去。果然一切皆如所料,张无忌武功当世无敌,说到机变计谋,与朱元璋可差得太远,终于堕入这一代枭雄奸谋之中。
后杨逍虽继任明教教主,但朱元璋羽翼已成,统兵百万之众,杨逍势单力孤,万万不能与他争帝皇之位了。
1368年正月初四,朱元璋在应天宣布继皇帝位,定年号为洪武,国号为明!
——摘自《倚天屠龙记》
明洪武二年,公元1369年。
朱元璋发于江湖,深恐江湖门派坐大成为朝廷心腹大患,遂于登基之后,下令严禁明教,将教中曾立大功的兄弟大加杀戮。杨逍被逼无奈,为保明教百年基业不毁于己手,遂下令将明教总坛由人尽皆知的光明顶迁至易守难攻的黑木崖,并拆“明”为“日月”二字,改明教为日月教,后在明正统年间更名为日月神教。此时由于原五行旗教众已在十数年战争中伤亡殆尽,加之朱元璋对明教清剿甚为严厉,为免明教元气恢复过快引起朱元璋警觉,杨逍遂采用“重实不重名”之策,解散五行旗,将剩余五行旗下教众编至以其亲信弟子为主的天地风雷四门。因此时紫衫龙王黛绮丝随小昭远赴波斯、白眉鹰王殷天正已然逝世、金毛狮王谢逊削发为僧、青翼蝠王韦一笑悄然退隐,教中其他高手亦或出走或毙命,元气已然大损,杨逍遂取消四大护教法王称号,将原五散人彭莹玉、张中、冷谦、说不得、周颠五人及原锐金旗掌旗使吴劲草等五行旗旗主合封为“十长老”,位居左右光明使者之下、天地风雷四门门主之上。
——日月神教来历介绍
前篇
第一章 葵花宝典
明洪武四年,公元1371年。
云南。
马三保出生于云南昆阳州(今晋宁县)宝山乡和代村。
明洪武十四年,公元1381年。
云南。
傅友德、蓝玉奉朱元璋之命,远征云南,战乱中,年仅10岁的马三保被明军俘虏,被阉割,在军中做秀童。后进入南京宫中,14岁那年来到北平的燕王府。
明建文元年,公元1399年。
北平。
燕王朱棣以“清君侧”的名义,发动“靖难之役”举兵造反,李景隆率50万大军平叛,双方决战于郑村坝。朱棣采用马三保之计,以马三保为将奇袭李景隆中军,是役,李景隆50万大军全军覆没。由于马三保在此战中立下大功,为朱棣所重用并引为心腹。由于马三保曾取名马和,又因他在郑村坝立下赫赫战功,被朱棣赐姓“郑”,此后更名为郑和。
明建文四年,公元1403年。
南京。
朱棣攻破南京,继皇帝位,改年号永乐元年。建文帝朱允炆不知所踪。
建文帝失踪,令朱棣大为恐慌,若朱允炆成功出逃,在外昭告天下勤王,自己皇位危矣。朱棣一方面昭告天下建文帝已于宫内自焚,一方面暗中查访建文帝的下落,以海外扬国威为名,于永乐三年(公元1405年)派郑和出海寻访。
郑和一生七下西洋,其历史意义自不消说,对武林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郑和自幼聪敏好学,悟性奇高,自少年时代入燕王府,广读府中的大量藏书,更兼受不世奇才姚广孝(道衍)亲自教诲,三五年后,郑和竟是兵法、奇门五行、阴阳术数、三教九流,无所不精。
其时明朝主要威胁来自蒙古,朱棣受封燕王,带甲十万镇守北平,亦为守卫国门。因北平毗邻蒙古战事频繁,原明教中武功一流人才的教众此时也尽集中在朱棣麾下。原来朱元璋当年虽然大肆屠杀明教兄弟,但虑及其时蒙古外患尚存,因此对于熟知兵法韬略且武功高强者毫不留情,但对武功高强善于冲锋陷阵却疏于韬略者网开一面。以朱元璋之自负,自认兵法韬略无人能及,而改朝换代取决于提兵于战阵、并非江湖之单打独斗,且经多年战争,明教教众能剩几何?如此既平外患、又除内庸,何乐而不为?
明教众好汉经多年戎马生涯,虽均身怀绝技,但也均知但凡身处战场,千军万马势如潮水,任你武功高强之极的人,在战场上也是无所施其技,若得落单,那即必死无疑。明教一干好汉,虽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但一身绝学若因自己身死而失传则感觉颇为可惜,幸得王府中有郑和这一习武奇才,众人无不将自己毕生所学倾囊相授。虽众人武功比之张无忌、杨逍等一等一高手尚有差距,但在长达十数年征战中存活下来的也属于一流高手境界。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更兼此时燕王军中“臭皮匠”岂止三百?加之众人武功包罗万象、更有若干高手的武功相生相克,郑和得如此之多高手同时传授武功,当真是前无古人。
靖难之役历时四年,郑和随军征战,多年生死厮杀,逐渐将所学融会贯通。须知武林中人纵然练武再勤,大多数时候,亦是自己单独修炼,临阵之间的各种经验却是万万无法靠自己勤练武功修得的,而高手过招,若双方功力在伯仲之间,那最后决胜负的关键绝不是在运气了,而是在经验多寡了。须知“名将发于卒伍”,武林中人纵使身怀绝技,艺成之后也大多精于单打独斗,而郑和身负众人所长,当其实际运用时却直接在千军万马的战场上历练,此等机遇和经历自然是旷古难寻。也是天意使然,郑和悟性奇高,又遇百年难得一遇的历练场合,竟在短短数年内将兵法、奇门五行、阴阳术数、各种绝学融会贯通,自成一家。
许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郑和少年惨遭阉割,于男女之别尚在懵懂时,便永远失去了明白的机会。但也是这一厄运,成就了郑和问鼎武学巅峰的机会,须知明教众多高手所学不一,千百年来,习武之人若想身兼多门绝学几乎是闻所未闻,其关键便是在于若强自多加修炼,很容易走火入魔浑身经脉尽碎而亡。想北宋末年,吐蕃国师鸠摩智一人纵使一时习得少林七十二绝技,但终走火入魔,若非后来即位大理国君的段誉以北冥神功吸取其全身内力,则鸠摩智必死无疑。而郑和一生无欲,心如止水,恰恰是将旁人最忌讳的走火入魔一关轻松跨过,最终得以卓然成家。
然有得必有失,郑和心知自己纵使武功盖世,亦永无子嗣,百年之后,一身神功就此失传着实可惜。于是在下西洋时,趁左右无事,将一生所学尽皆记录成册。郑和深知若无自己少年时明教众多高手倾囊相授,自己在战乱中能否存活尚是疑问,何况练就一身绝学?饮水思源,自己一身绝学源于明教,郑和原想将所著武学奇书命名为《明尊宝典》,但此时由于朱棣夺位,唯恐天下人说其皇位来路不正,急于向天下昭告其深得太祖朱元璋治国精髓,竟对朱元璋大力清剿明教的国策完全继承,只是念及自己能登帝位明教教众着实出力不少,故在明教更名为日月神教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明确提到“明”便可。郑和为避朱棣讳,遂将《明尊宝典》更名为《朝日宝典》。
但郑和何等人物?自负学究天人,“朝日”二字,自觉终归不雅,然欲更名而不可得。终皇天不负有心人,一日船行至万里海外,郑和发现一种植物“根茎直立,上有一圆形,随太阳东升西落转动”,问左右随从皆不知此为何物。唤当地居民来问起花名,当地人回复名曰葵花。郑和大喜,朝日者,葵花也。遂将毕生所学命名为《葵花宝典》!
“葵花,又名向日葵,原产地为北美洲。约在明朝时引入中国,如今所知最早记载向日葵的文献为明朝人王象晋所著《群芳谱》(公元1621年)”——摘自百度百科“葵花”
郑和下西洋并未去过北美洲,明初时国内应该没有葵花一词,此段故事纯属虚构。
——《葵花宝典》总得有个来历、个人觉得原著仅仅简单的说是前朝一名太监所著有点过于简单;而且既然是镇教之宝,总是要与日月神教有些渊源才好!
第二章 风云初起
明永乐二十年,公元1422年。
南京。
永乐二十年八月十八,郑和第六次出海回国,于南京登陆。
此时永乐皇帝朱棣已于一年前迁都北平,但南京作为大明开国之都,又经50余年经营,此时已成为南方第一大都市,繁华富庶自不在话下!
“滚开!滚开!哪来的要饭的?不要命了?敢到这里来讨饭,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再不滚开,军爷可不客气了!”南京巡抚衙门前,一个面目凶狠、身材粗壮的士兵正在大声呵斥一名衣衫褴褛、满面菜色的老乞丐。
“军爷!军爷!求求您发发慈悲吧,赏老叫花子一口吃食,老叫花子已经三天没吃过东西了!”老乞丐哀求道。
“去去去!讨饭滚到别处讨去,这里没有!哎哎哎,我说你这人手脚老实点,别对本军爷拉拉扯扯的,拉坏了本军爷的衣服,本军爷一刀砍了你的手下来!”那士兵厌恶的推开老乞丐,暗自道,南京如此繁华富庶,哪来了这么个猥琐肮脏的臭叫花子,实在是大煞风景。
“军爷!军爷!老叫花子求您了,老叫花子实在讨不到吃食了,只好来官府这里碰碰运气。军爷您行行好,老叫花子回去烧香拜佛让菩萨保佑您长命百岁!”老乞丐扑通一声跪下,用脏兮兮的双手,拽着守门军士的裤腿苦苦哀求。
“真直娘的晦气!老头!这可是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守门军士说罢、一脚将老乞丐踢翻在地,狠狠地拳打脚踢。
“哎呦!哎呦!饶命啊!军爷莫打、军爷莫打,老叫花子知错了,老叫花子不敢了,军爷饶命啊!”老乞丐萎缩在地上一团,大声求饶。
“住手!”衙门内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
“原来是郑大人!小人参见大人!”见是郑和出来,那守门军士赶忙住手行礼,丢下老乞丐在旁,竟是看也不看。
“怎么回事?为何行凶伤人?”郑和皱着眉头问道。
“回大人!这老叫花子不知好歹,明知此处乃是朝廷重地,仍不知回避前来乞讨,小人撵他不走,一时心急,出手教训了他。”那守门军士见郑和脸色有异,小心解释道。
“哼!你即身为公门中人,理当善待百姓,百姓如今有求于你,你却为何却毫无恻隐之心?尚自出手伤人,你可知罪?”郑和呵斥道。
“是!是!小人知罪!小人知罪!小人日后将牢记大人教诲,再也不敢了!”那守门军士小心翼翼的赔着笑脸。
“我大明国法,有过必罚!你且进去,自领二十大板,也好让你日后长长记性!去吧!”郑和挥挥手道。
处罚了那守门军士,郑和转身弯腰扶起地上尚自萎缩一团、低声呻吟的老乞丐,问道:“老人家还好么?在下管教下属不严,这厢向您赔礼了!”说罢,郑和深鞠一躬,又道:“在下这就让手下人为老人家准备饭菜充饥,再让府中大夫为老人家看看伤势如何!”郑和言罢,伸手搀住老乞丐就要往里走。
“使不得!使不得!”老乞丐受宠若惊、急忙摆手。“大人刚才救了草民一命,草民已然感激不尽,不敢再劳烦大人了,草民只求有口吃食便是!”
郑和这时才得正面看清老乞丐,只见对方衣衫褴褛、身材消瘦、双目无神,右脸有一块大大的火烧疤痕、竟是颇为丑陋,双手尽是黑煤,脚上蹬着一双沾满泥巴、几乎只剩数得清稻草的旧鞋,显是穷困潦倒至极。
“唉!”郑和长叹一声,面有愧色,心思百姓如此潦倒、实朝廷之过也,于是拱手坚持道:“老人家不必推辞!这厢请吧!”
郑和不由分说,将老乞丐扶至正堂,吩咐左右道:“去让厨房做几个好菜、煮几碗饭,再温一壶酒,速速送来!还有,你去取几件干净衣裳鞋袜来让这位老人家换上!再唤个大夫来!”
“大人!”老乞丐扑通一声向郑和跪下,“大人好人哪,草民没齿难忘!大人大恩,这叫草民何以为报啊?”老乞丐说罢嚎啕大哭。
郑和急忙扶起老乞丐,肃然道:“老人家言重了!百姓度日艰难、朝廷之罪也。为官者,理当造福于民,老人家却是客气了!”
“大人……”老乞丐哽咽道:“大人施恩不图报、心怀百姓疾苦,真大丈夫也!既然如此,大人请受草民一拜!”说罢,伏在地上,向郑和深深一拜。
“敢问老人家名讳?可是曾读过书?”郑和伸手扶起老乞丐,他见这老乞丐虽为人穷困潦倒,但言行举止竟不失礼仪,奇道。
“回大人!草民姓林,贱名不足挂齿。年幼时读过些书,粗懂文墨、略知礼仪,让大人见笑了!”老乞丐回答。
“难怪!我见老人家举止言谈之间颇具文雅,原来果然是读书人!只是,如今天下尚算风调雨顺、民富国强,加之我朝对读书人尚算优待,老人家又何故沦落于此?”郑和好奇道。
“回大人的话!草民年幼时家境尚可,尚算得衣食无忧,后家父去世家道没落,又随家母投奔亲友途中遭遇盗贼抢掠,家母因此受惊去世,草民被盗贼擒至山中烧炭干活,百般虐待,如此已有二十余年。直到去年,草民方逮得机会,逃离生天,但因草民身无一技之长,只得沿街乞讨度日!”老乞丐说完,不禁潸然泪下!
郑和听罢,心中暗忖无怪此人脸上如此大块火烧伤痕,看来定是烧炭时不慎受伤留下的。想来原本一斯文读书士子,竟是一朝家破人亡、被囚居成为苦力二十余年,即便侥幸脱险仍流落街头乞讨为生,身世可谓凄惨之至。念及此处,郑和也不禁心中一酸,好一个可怜人。
“那,老人家可有子嗣?”郑和关心道。
“受困二十余年,尚未婚配,何来子嗣?不过也是无妨,老叫花子习惯了!”老乞丐抹了抹眼泪,淡淡答道。
“那既然如此,老人家也身无牵挂,不如今后留在在下身边,做一家老可好?”郑和闻得老乞丐言语中颇为凄凉,言语平淡透出种种无奈,不禁恻隐之心大起。
“这,这,这如何使得?草民一个老叫花子、贱命一条,何劳大人费心?大人但有此心,老叫花子已是感激不尽、无以为报,何敢再叫旁人笑话大人?”老乞丐忙不迭推辞道。
“老人家有所不知!你我也算是同病相怜了!”郑和叹息一声、诚恳道:“老人家父母双亡,在下双亲也是幼年去世;老人家无儿无女,在下也无子嗣。不瞒老人家,在下本是宦官,因曾为朝廷立下一些微薄功劳,方能换来此身官衣。在下看老人家虽然外貌饱经风霜,但实际年纪应与在下相差不多,你我都无儿无女,如今业已到知天命之年,与其孤苦无依,不如你我二人做个伴如何?”
“大人!大人此言,折煞老叫花子了,老叫花子如何当得起啊?”老乞丐闻言竟是浑身颤抖不已。
“哈哈!相逢即是缘,有何当得起当不起?兄台如看得起在下、不嫌弃在下身体残缺,那便留下,今后你我二人互相照应,共度余年,如何啊?”郑和爽朗一笑。
“大人言重了!大人对老叫花子有救命之恩,老叫花子本无以为报,又怎敢再不知好歹高攀大人啊!”老乞丐泣道。
“哦?如果兄台还认在下这个救命恩人,那就听从救命恩人的吩咐吧,切莫再推辞了,如何?”郑和笑道。
“既然如此,如蒙大人不弃,老叫花子今后愿追随大人做牛做马,以报大人大恩!”老乞丐踌躇一阵,终道。
“好!好!想不到我郑和,今日竟是有了一个共度晚年的好兄弟!从今日起,你我就兄弟相称,切莫大人草民,忒得庸俗了,哈哈!”郑和此刻心情大好,拍手笑道。
“大哥!”老乞丐伸手紧紧抓住郑和,留下激动的泪水。
“兄弟!”郑和此刻心情也大是激动,眼圈渐渐红润。
明宣德八年,公元1433年。
北平。
郑和府。书房。
“砰!砰!砰!”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是林兄弟吧?进来吧!”郑和停下思索,抬起头露出了微笑。自郑和当年在南京与偶遇的老乞丐结为兄弟、并将其留在身边,时间一转眼已过去了十一年。原来这老乞丐姓林,名曰孝文。
林孝文手中小心翼翼端着一碗物事、疾步走到郑和桌前,关怀又亲切,“小弟见大哥深夜书房中尚未熄灯,想来定是大哥忙于公务忘记了休息,于是吩咐厨房炖了这碗燕窝,送来给大哥补补身体!”
“兄弟有心了!这么晚了不早些休息,还惦记为兄,为兄很是感激!”郑和心中一阵温暖。
“大哥言重了!当年若非大哥,小弟就算不被南京巡抚衙门的军士打死,也终归饿死冻死街头了。大哥救小弟一命、又以兄弟待小弟,小弟没齿难忘。对大哥的些许伺候,大哥却忒是客气了!”林孝文笑了笑,又道:“大哥快喝吧,一会凉了,燕窝效果就减退了!”
“好!为兄又岂能辜负兄弟的一番心意?”郑和笑罢,端起燕窝一饮而尽。
见郑和用完燕窝,林孝文端起碗一旁放好,问道:“大哥刚刚从西洋归来,如何便这般忙碌?皇上不是常劝大哥保重身体么?大哥竟当做耳旁风了?近日来常常熬夜到甚晚,如此不是辜负了皇上的一番好意么?”
郑和抬起头,看着这个跟随自己十余年、对自己照顾无微不至的兄弟,叹道:“兄弟有所不知,为兄近日来自感身体每况愈下、想来时日无多。但有一件大事,却是始终放心不下,是故近日来用心权衡,所以经常熬夜苦思了!”
林孝文大惊:“大哥何出此言?大哥虽长小弟几岁,今年却也刚刚六旬,且大哥武功盖世、半生戎马、威震天下、扬名四海,如何便说得这丧气话?”
“兄弟谬赞了!为兄的身体,自己最为清楚不过!这些年来为皇上出海扬威,自前朝永乐皇帝至今已有七次,已经积劳甚重,不堪重负。尤其是近年来,更是自觉渐渐灯枯油尽,浑身内力运转也不如从前顺畅,想来是大限降至了!咳~~咳~~咳~~~”
“大哥莫再说此不吉之言!大哥一生为国为民,上天定对大哥多加照拂!大哥暂且歇息一下,小弟去唤大夫来!”见郑和咳嗽颇为严重,林孝文关切说道。
“不必了!夜已经深了,不要麻烦大夫了,再者也没什么用。”郑和深吸一口气,“兄弟刚才谬赞了,为兄着实惭愧!”
“我看大哥是过谦了,小弟句句属实!”林孝文认真道:“大哥辅助先皇靖难平天下、又七下西洋扬我大明国威,此二者有大功于国;体恤百姓、乐善好施,此二者有大功于民。加之大哥武功盖世却不恃强凌弱、反而四处奔走调节江湖仇杀。有此几者,大哥当之无愧!”
“兄弟,你与世人如此看待,原本也不奇怪!但为兄自己心里清楚。兄弟刚提到靖难之役,可知为兄征战沙场多年,杀人无数?仅当年郑村坝一役,就杀尽李景隆五十万大军,这背后又有多少孤儿寡妇的心酸凄凉,又有多少百姓家破人亡?为兄近年来也常想,当初为何没有阻拦先皇靖难,以致天下生灵涂炭?”郑和摇了摇头,长叹道:“近年来为兄身体迅速恶化,想来也是上天对为兄当年杀戮过重的惩罚吧!”
“至于七下西洋扬我国威、个中尚有他意,但事关机密,你我二人虽为兄弟,为兄也不便对你明言,尚请兄弟谅解!”郑和默默说道,眉宇间隐隐有一丝歉意。
“那,大哥现在是为这些往事耿耿于怀么?”林孝文问道。
“也不是,毕竟都是过去的事了,虽则时常记起,但终归已经过去了。为兄目前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可否告知小弟?看小弟能否为大哥分忧?”
“这件事告诉兄弟倒也无妨!兄弟虽非习武之人,但应也知为兄将毕生所学写成一本武学秘籍之事吧?”
“天下谁人不知?大哥说的是《葵花宝典》吧?小弟尚未结识大哥时,便听说只要习得《葵花宝典》,武功将天下无敌!”林孝文肃然道。
“兄弟所言不错!”听林孝文之言,郑和竟是罕见的没有谦虚,“因此,《葵花宝典》对武林中人的吸引之大就可想而知了。为兄担心死后,若是宝典为心术不正之人所得,势必在天下掀起腥风血雨,且将无人能制;为兄也曾想过在死前将宝典毁去,但为兄一身武功源于当年明教,前辈心血若毁于我手,亦太过可惜,且若是正直之人善用宝典,又可造福天下。如此,为兄左右为难,实在不知该当如何!”
说罢,郑和为难的摇摇头,又道:“为兄苦思冥想,唯今之计,只有将《葵花宝典》赠予日月教,日月教源于明教、教义宗旨以天下为己任,加之教中高手如云,应可保得宝典不落入奸人之手!加之为兄一身武功源于明教,饮水思源,宝典归于日月教亦算是名正言顺!”
“凡事不应只观表面不观内涵、只观一时不观长远!大哥有未想过,虽然日月教今日尚算光明正大,但若是日后起了异心,那又将如何?”林孝文反问道,声音似乎有些冰冷。
郑和大是诧异,自相识以来,林孝文从未用此种口气跟自己说过话。但郑和显得未加在意,反而对林孝文大是钦佩,想到:“是啊,我如何没有想到这一层?倘若日月教始终如此,那如此安排倒是不错;但若后代教主日后野心膨胀,意图称霸天下,以日月教教徒数十万遍布天下,加之《葵花宝典》在手,天下岂非大乱?那,那,那这《葵花宝典》究竟应当如何处置?”
郑和心念及此,想来毕生心血,难道注定毁于一旦?不由心中一痛、顿感内力运转一滞、彷佛一身功力瞬间散去,嗓子一甜,一大口鲜血刹时喷出。
“凡事不应只观表面不观内涵、只观一时不观长远!”郑和强自支撑著、细细思索林孝文之言,道:“兄弟所言深谋远虑,为兄佩服!相识十余年来,竟不知兄弟远见至此,那依兄弟之言,《葵花宝典》应当如何处置?”
“以小弟之见,应速速毁去,以免后患!大哥,此事回头再议,小弟还是先去叫大夫吧,大哥稍待片刻!”林孝文说罢,转身欲走。
“兄弟且慢!”
“怎么了?大哥!”林孝文回头。
“为兄此刻内息甚为不畅,自感今日大限将至了,兄弟以大事为重!《葵花宝典》为兄将之藏在那副壁画之后的暗格内,兄弟速速取出立刻毁掉,以免日后贻害天下!”郑和喘着粗气、一手指向书房西侧墙面一副壁画。
“大哥何必说此荒诞之词?”林孝文脸色骤然一变、冷冷答道,瞬息间像变了一个人一般。
“你……,你果然有问题,你到底是谁?”郑和此刻心痛不已,没想到与自己十余年情同骨肉之人,竟是如此心机深远、瞒得自己好苦,直到刚刚才露出破绽。
原来郑和与林孝文这十余年相处之中,林孝文始终如南京初识时一般、只是表现得粗懂文墨,竟是郑和府中上上下下都认为林孝文忠厚有余、才俱不足。但适才林孝文一句“凡事不应只观表面不观内涵、只观一时不观长远!”,犹如一道闪电瞬间劈入郑和脑海,心念电闪间,郑和心中闪过无数疑问:“他竟有如此远见卓识?竟是不假思索一般脱口而出?但如此远见卓识之人,当年又岂会沦为乞丐?”
想郑和自幼得名师指点学习韬略,加之半生戎马、半生游历海外,当此之世,见多识广可谓无人能及,虽只一个小小的破绽,但立刻被郑和敏锐察觉,于是故意用言语试探,让林孝文去一个并不存在的暗格取《葵花宝典》,但林孝文一语道破郑和试探。他是谁?他如何知道那里并无暗格?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葵花宝典》不能毁,你是将死之人,自然用不上;但是,对活着的人,还是大大的有用!”林孝文冷笑道。
“可是你并非练武之人,要《葵花宝典》来何用?当年在南京,我扶你起身时,已知你身上毫无任何武功,这一点,断不会错!”郑和肯定道。
“不错!我并非练武之人!但我不练,我的后人可以练!”林孝文反诘道。
“你既有后、本身亦非武林中人,理应教导后人饱读诗书考取功名,断不可能希望子孙身入江湖朝不保夕,此二者于理不合。此外,你丝毫不会武功、却又能处心积虑、隐姓埋名在我身边十余年而不被察觉,寻常读书人断不会有此等心机!你到底是何人?“
“哈哈哈哈~”林孝文突然仰天大笑,“人言郑和乃天下第一英才,今日得以印证、果然名不虚传!好,你既然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
说罢,林孝文神色肃然道:“马三保!你可知‘凡事不应只观表面不观内涵、只观一时不观长远’之言,乃是我付出多么惨痛的代价,方领悟到的道理?当年我若对此言能够深刻体会,你一个小小的宦官,又岂能有今日?”
“你……,你……,你难道是?不可能!绝不可能!”郑和闻言浑身一震、仿佛想到了什么,以郑和一世英雄、此时竟是浑身颤抖不已。
“马三保,不、郑大人!你方才说,七下西洋尚有他意,不知究竟是何缘故啊?竟对相伴十余年亲如手足的兄弟尚且不能直说?”林孝文望着郑和调侃道。
“你……,难道你真是?”郑和此刻只觉浑身冷汗直流。
“哼!郑大人!永乐三年,当时所谓的‘靖难之役’结束才堪堪三年、天下民心尚未安定,燕贼便迫不及待派你远赴西洋!扬大明国威?笑话!燕贼篡位后、北方边疆空虚,蒙古鞑子如入无人之境,杀我百姓、掠我财货!边境尚未安定,何谈扬威于海外?当真是恬不知耻!你既不肯说,那我替你说吧,扬威是假、寻人是真!你们要寻的,就是当年被你们这帮乱臣贼子假托‘靖难’之名夺走江山、于南京城破之日不知所踪的大明建文皇帝,朱允炆!”林孝文理也不理郑和,径自冷冷说道。
郑和此时听得此言,犹如坠入冰窖之中、浑身尚自哆嗦,竟是不能言语一般。
“郑大人!你且听好了,你猜的不错,我就是那个你们费尽心思找了二十多年、欲除之而后快的建文皇帝,朱允炆!当年若非我逃离京城时、派心腹死士四处散播谣言,言我于城破之前便逃亡海外,以此转移燕贼的注意力,否则,我早已被你们这帮乱臣贼子所害!”朱允炆冷笑道。
“你……,你果然是朱……,皇上,你还没死!你果然还活着!”郑和稳了稳心神、深深叹息一声,毕竟朱允炆当年贵为天子,尽管此刻早已物是人非,但终归是无法开口直呼其名。
“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当然希望朕死了,但朕不能死、也不会死!朕还要从燕贼手上,重新夺回原本就属于朕的江山!”朱允炆恨恨道。
话锋一转,朱允炆脸上充满讥讽,“谁能想到,燕贼不惜代价苦苦寻朕二十多年而不得,朕却藏身在他最信任的太监身边!哈哈哈哈,朱棣老儿,你至死也想不到吧?朕一直就在你眼皮底下!哈哈哈哈……”
郑和苦笑一声,“要皇上隐姓埋名、改头换面伴于下臣身边,当真也是难为皇上的一番用心良苦了!”
“哼!若非当年朕狠下心来自毁容貌、隐姓埋名,朕早已不知死了多少回了!林、孝、文,我大明起于绿林、燕贼篡位后昭告天下说朕死了、给朕的谥号是‘孝让皇帝’、但朕必须记得自己是朱允炆,故而更名为林孝文!总算上苍保佑,朕的一番苦心没有白费,终是成功隐藏起来、又在十余年前混进了你府中!”朱允炆痛苦地紧皱眉头,想来原先身为九五至尊,一朝沦落,吃的苦头常人自然难以想象。
“皇……皇上,你,你十余年来潜伏于下臣身边,想必,想必就是为了这部《葵花宝典》吧?”郑和凄然一笑道。
“也并非完全如此!其一,锦衣卫耳目众多遍布天下,朕若藏身于民间,日子久了不免无意露出破绽,被这些忘恩负义为虎作伥的狗贼抓去邀功请赏,而若能藏于你身边,那任谁也想不到,朕竟藏身于千方百计找朕之人府中;其二,朕自幼文弱、燕贼能征善战,朕若与之决于战阵,朕自忖不是燕贼对手。但正当朕自感复国无望时,偏偏出了你这个武林第一人!想朕有生之年复国虽是无望,但若朕能得到《葵花宝典》交予后人练就绝世武学,复国便是指日可待!我大明江山来源于明教,想当年他张无忌不就是凭一身至高武学才当得明教教主么?虽然张无忌后来不敌太祖,但亦是因为张无忌自己除了武功盖世其余尽皆平庸,这才让太祖抓住机会成就大业!但张无忌能做到的,朕的后人也能做到;张无忌做不到的,朕的后人却能做到!郑和,你信不信,只要《葵花宝典》到了朕手,朕的后人必能夺回朕的江山,还大明一个血脉正统!”朱允炆自信道。
“皇上,就算坐拥天下、又能如何呢?到头来还不是黄土中一个坟头?放手吧!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再执着了!”郑和劝道。
“放屁!燕贼犯上作乱、夺朕江山,此仇不共戴天!朕当年立下重誓,终有一日,要重夺江山、杀尽燕贼子孙后代,不如此,无法消朕心头之恨!”朱允炆咬牙切齿道,“郑和!朕念在与你这十余年情分上,加之看你刚才对当年所为颇有悔意。朕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若现在主动将《葵花宝典》献给朕,再入宫去杀了朱瞻基这燕贼后人,朕就既往不咎、饶你一命!否则,朕教你今日丧命于此!”
“皇上,如此下臣实不敢从命!”郑和竟是不假思索一口拒绝。
“哼!郑和,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朕实话告诉你,早在几年前,朕在你每晚喝的燕窝中都下了慢性毒药,此毒无色无味根本无法察觉、乃是当年蝶谷医仙胡青牛所创,不须日日连服、只须合计服满千日,任你武功盖世也半点使不出来,若无独门解药,七日内必死无疑!朕替你算过了,今日你喝的那碗燕窝,便是整整第一千碗!”朱允炆阴森森道。
“难怪,难怪!这几年来,下臣越来越觉得功力运转渐渐不畅,又偏偏查不出任何问题,总以为大限将至!想不到,竟是皇上所赐!”郑和此刻恍然大悟,惨然笑道。
“哈哈哈哈!若非如此,一个盖世英雄,如何短短几年间就虚弱成这个样子?”朱允炆得意道,“想你武功盖世当世第一,若是直接从你手中抢夺《葵花宝典》,那无异于痴人说梦,所以朕只得出此下策!”
朱允炆正色又道:“郑和,你为虎作伥、谋逆造反,本来死不足惜!但朕念及与你这十余年情分,现在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依朕,朕就把解药给你饶你一命;你若不依,哼!那就莫怪朕心狠手辣!莫说等得七日,你眼下半点武功使不出来,与废人一般无二,朕此刻若想要杀你,还是不难的!”
郑和一脸痛心地望着朱允炆半晌,方才默默摇了摇头,开口道:“下臣死不足惜!皇上之言,恕下臣不能从命!”
朱允炆闻言大怒,大步上前左手一把拽住郑和衣领,右手从袖中摸出一把匕首抵在郑和脖子上,“朕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依不依朕?”
郑和闭上眼睛,平静答道:“皇上不必再说了,动手吧!”
朱允炆胸中怒火骤然窜起,猛然拉起郑和狠狠一推,再一脚将郑和踹翻在地,“噗”一声闷响,手中匕首猛然插入郑和心窝。
朱允炆拔出匕首、“咣啷”一声砸在地上,呆了半晌,待心情稍稍平静后,竟是双手捂脸、泪如泉涌、浑身颤抖。良久后才放下双手,望着地上郑和尸体,一抹如泉泪水,“大哥……,朕,真的不想杀你,真的不想杀你,朕真的想你活着,继续与朕做伴。朕其实……,早已知道你将《葵花宝典》藏于何处,朕,真的盼你能念及兄弟之情,与朕共图大业,你却为何如此倔强、宁死不肯?你这又是何苦?其实朕真的不想杀你,但你若不死,朕即使得到《葵花宝典》也是后患无穷。为了大业,朕别无选择,不得不狠下心来,朕,终是欠了你的。你,不要怪朕!”
朱允炆默默起身,径自走到郑和床前,双手按住床杆,用力向左一扭,只听郑和书桌传来轻微“吱”一声,竟是缓缓向前移动数寸,地面赫然露出一块下陷,向内望去,一木匣上刻《葵花宝典》映入眼中。
朱允炆拿起《葵花宝典》放入怀中,又将书桌恢复原位,大步向外走去,行至门口身形一顿,回头望着郑和尸体、轻轻说道:“大哥,一路走好!愿你我兄弟,来生再见!”
言罢,朱允炆用力拉开房门,一转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历史上郑和是在第七次下西洋归国途中,因病在古里(今印度卡利卡特)病逝的。但为了小说剧情逻辑,小小修改一下,让郑和在回到国内之后再去世。忠于历史的读者勿怪,小弟保证,借助历史的这些事件,尽可能实现无缝链接!
明宣德九年,公元1434年。
黑木崖。
日月神教总坛。
深夜。
“属下参见教主!”一身着夜行黑衣之人向大殿深处拜倒。
“原来是张长老!这么晚着急来见本座,可是事情有消息了?”大殿深处缓缓走出一人,正是日月神教第八代教主杨宇皓。
“启禀教主!属下已然将事情调查清楚了。”说话之人乃日月教十长老之一的张乘云,江湖人称白猿神魔。
“哦?这么快!张长老不愧是我教栋梁,此番辛苦了!”杨宇皓赞道。
“教主言重了!此番属下与范长老经过近一年明察暗访,终于查出郑大人死因及《葵花宝典》下落!”张乘云拱手道。
“郑大人是如何死的?快说!”杨宇皓急忙问道。
“回教主,经我教潜伏于京城的兄弟多番查探,郑大人……,乃是身中剧毒以致全身功力尽散,后被利刃刺中要害而死!”
“岂有此理!郑大人武功盖世,怎么会贸然中毒?而且除了我教的大悲清风散,世间哪有毒药能使人全身功力尽散?就算是大悲清风散,也须服满千日方才见效。张长老是否调查有误?”杨宇皓一脸怀疑。
“回教主,郑大人所中之毒,正是……,正是我教的大悲清风散!” 张乘云踌躇一下答道。
“大悲清风散?这怎么可能?张长老,你没有弄错吧?大悲清风散乃当年我教创教的杨教主用十香软筋散、又加入了数十种罕见毒药调配制成,乃我教独有,配方也仅有历代教主掌握,寻常之人怎会取得?难道,谋杀郑大人的,竟是我教弟子?但也不对,在我教,除了本座、光明左右使与你们十长老之外,没有任何弟子知道大悲清风散连服千日能使人散功毙命之事啊!”杨宇皓大惊。
“教主放心!绝不是我教弟子!”张乘云肯定道,“谋杀郑大人之人另有其人,且郑大人死后,《葵花宝典》同时失踪。凶手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夺取《葵花宝典》!”
“究竟是何人?竟敢谋害郑大人!郑大人多年来数次阻拦朝廷围剿我教、又积极调解江湖各门派与我教的矛盾,对我教可谓恩重如山!不将此凶手捉来明正典刑祭奠郑大人,我教还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杨宇皓大怒。
“教主息怒!现已查明,谋杀郑大人的凶手并非武林中人,是郑大人十多年前在南京收留的一个老乞丐,名曰林孝文。郑大人当年怜其命运多羁与其结为兄弟留于府中供养,十余年来倒也是安分守己,与郑大人亲如骨肉,但郑大人死后,此人立刻消失不见,《葵花宝典》亦同时失踪。经郑大人府中下人回忆,郑大人去世当晚,最后就是这个林孝文进入过郑大人房中,还停留时间颇长。这下人后夜起床出门如厕,还隐隐约约还听到二人争吵,但没有在意。第二天一早才发现郑大人早已身亡多时,身旁不远处有一把匕首,郑大人的致命伤就在心口处!当时府中大乱,直到几日后才发现林孝文早已不知去向!后我教弟子对郑大人秘密验尸,发现郑大人服食大悲清风散已有千日,而多年来郑大人往常只要在府中,每晚林孝文都会亲自给郑大人送去燕窝,想来就是林孝文在燕窝中下的毒!教主试想,郑大人武功盖世,若非功力全失,又岂会被人刺中心脏一刀毙命?而若非身边极其亲近之人,又有谁能做到连续千日下毒?加之郑大人平日待林孝文如手足,郑大人一朝身故,林孝文理应日夜守于灵柩,断不应立刻失踪!以此推之,凶手必林孝文无疑!其处心积虑隐藏郑大人身边十余年,其目的就是为了夺取《葵花宝典》!”张乘云肯定说道。
“林孝文!!!”杨宇皓咬牙切齿,“本座定要叫你死无葬身之地,以慰郑大人在天之灵!此人现在何处?找到他下落了吗?本座定要亲自出马擒获此贼,为郑大人报仇!”
“教主息怒!”张乘云忙道,“林孝文夺了《葵花宝典》,一路南下至福建莆田少林寺藏匿起来,目前已在范长老监视之中。”
“好!做得好!那张长老是否查明,这林孝文到底是何人?为何会有我教的大悲清风散?”
“这……”张乘云犹豫了一下,“依属下与范长老推测,林孝文此人,应该就是当年的建文皇帝朱允炆!”
“什么???林孝文就是朱允炆???朱允炆早已失踪多年,据传当年南京城破前就逃往海外。张长老,你没有搞错吧?”杨宇皓大吃一惊。
“实情应该大体不差!以属下推之,林孝文身上毫无武功应能确定,既非习武之人,要《葵花宝典》宝典又有何用?想来定是意图复国之用!此外,教主不认为,天下虽大,但若藏匿于郑大人府中,是最安全的么?”张乘云推测道,“还有,属下业已查明,林孝文正是于当年南京城破后两个多月,出现在福建莆田少林寺外,当时此人奄奄一息为方丈红叶禅师所救,时间上与朱允炆出逃南京非常吻合。另外,据莆田少林寺的僧众说,此人当时虽然流亡落魄,但言谈之中颇具贵气、博学多才,显非常人!加之此人获救之后足不出户、又哀求红叶禅师说他被仇人追杀不要泄露他的消息。教主试想,世间事哪有如此巧合?林孝文若是一普通书生,博学多才又为何不去考取功名?又怎么惹上仇杀?后来十余年前郑大人写成《葵花宝典》后,林孝文竟是自毁容貌,留书离开福建莆田少林寺,并将唯一的子嗣托付红叶禅师抚养,之后于南京混进郑大人府中十余年方得动手,如此耐力当真世间罕有!属下依此大胆推测,林孝文就是当年的朱允炆!”
“张长老言之有理!如此一来,也能解释为什么此人手上会有会有我教的大悲清风散了。当年朱元璋称帝之后忘恩负义,大力清剿我教,为釜底抽薪还策反了不少教中兄弟,大悲清风散配方亦被窃取,朱元璋既有配方,以朝廷坐拥天下,能调制出来也非奇事!”杨宇皓恍然大悟。
“教主英明!自朱棣夺位后,大悲清风散就在朝廷销声匿迹了。想来当年朱元璋将皇位传于朱允炆而非朱棣,朱棣虽然夺位自立,但大悲清风散配方却无从得到,眼下手中有大悲清风散又知其千日之用的,既然不是我教弟子,那就定然是朱允炆一脉无疑了!”张乘云赞同道。
杨宇皓的心此刻顿时沉重起来,看来谋杀郑和的凶手应是朱允炆无疑了。朱允炆处心积虑十余年,眼下又成功夺取《葵花宝典》,若是让其练成绝世神功,再勾结旧部起兵夺位,好容易平静了数十年的天下又将刀兵再起、民不聊生了!不行,一定要阻止他!
打定主意,杨宇皓肃然道:“张长老,为天下百姓计,此次无论如何,我教也得阻止朱允炆!此事该当如何处置,张长老有何高见?”
“回教主!属下以为,朱允炆身世固然让人同情,但眼下此人之举实非天下之福,属下建议,我教应速速除去朱允炆以免后患,至于《葵花宝典》,为免武林浩劫,我教必须将其夺回,封存于黑木崖严加看管,方为上策!”张乘云答道。
“本座也是此意,既然如此,本座决定……”
“启禀教主,属下范松,紧急求见!”杨宇皓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阵紧急的叩门声。
范长老?听得此言,杨宇皓和张乘云心中骤然一紧,范长老不是留在福建监视朱允炆么?怎么突然回来了?难道事情有变?
“范长老请进!”杨宇皓急忙打开殿门迎范松进来。
“属下参见教主!”江湖人称大力神魔,日月教十长老之一的范松,此刻急忙步入殿中,向杨宇皓拜倒。
“范长老不必多礼!有何急事?是否福建有变?”杨宇皓急道。
“想来张长老已将事情来龙去脉告知教主了!但眼下,事情确实有大变故了!”范松答道。
“是何变故?”杨宇皓和张乘云齐声问道。
“教主,当时属下与张长老查明此事后,张长老动身回黑木崖向教主禀报,属下留在福建继续监视。谁料,张长老离开后堪堪两日,华山派岳肃和蔡子峰忽然拜访莆田少林寺,于寺中盘旋数日,以借阅佛经为名、暗中私阅《葵花宝典》,之后便悄然离去。莆田少林寺方丈红叶禅师发觉后,立刻派弟子渡元禅师追赴华山,属下一路跟踪至华山,但华山派戒备森严,属下无法混入。只得先行快马加鞭赶回黑木崖向教主禀报!”范松一口气说道,“此外,属下业已查明,这个渡元禅师,就是朱允炆当年寄养在红叶禅师处的亲生儿子!”
“什么?”杨宇皓和张乘云大惊。
“华山派又怎会知道《葵花宝典》在莆田少林寺?”杨宇皓大感惊奇。
“因时间紧急,属下尚未查清华山派如何得知!但想来华山派已立派数百年,眼下又是‘五岳剑派’盟主,耳目众多,想来查到《葵花宝典》下落也不足为奇!”范松惭愧道。
“如此便麻烦了!华山派也插手了!”杨宇皓皱起了眉头。
“教主!华山派实力雄厚,岳肃和蔡子峰为人野心勃勃、本身又均为一流高手,此次暗中私阅《葵花宝典》,回山后必私录副本慢慢修习,如此作为定是不安好心!望教主早作安排!”张乘云急道。
“张长老所言不错!属下认为,《葵花宝典》若流落江湖,势必引起各门派大力抢夺,到时必然血流成河!还望教主早作安排!”范松亦大声附言道。
“好!无论如何,本教也不能坐视此等事情发生!张长老、范长老听令!”杨宇皓闻言当机立断。
“请教主吩咐!”张乘云和范松齐齐拱手。
“你二人立刻持本座的黑木令,传令天地风雷四门门主,连夜挑选门中五百精干高手,再会同其余八名长老,明日一早你们立刻赶赴华山派,务必向华山派阐明此事利害,劝其将《葵花宝典》副本交与我教妥善保管,若华山派不肯,也尽量劝其将《葵花宝典》副本当场毁掉,以免贻害江湖!”杨宇皓果断下令道。
“这……,”张乘云犹豫道,“教主请恕属下直言,以岳肃和蔡子峰之野心勃勃,加之《葵花宝典》又是武学至宝,只怕……”
“本座明白张长老之意!本座如此安排,只是希望能尽量将事情和平解决!”杨宇皓点点头,接着话锋一转,“但若是岳肃和蔡子峰一意孤行,为江湖长久安宁,咱们就只有先礼后兵了。到时候如果事出无奈,哪怕与华山派大战一场,也要将《葵花宝典》抢来妥善保管!对了,那个渡元禅师若也是野心之辈,此次无论华山派态度如何,都要想办法除去!”
“教主!但如此一来,若我教和华山派到时被逼一战,那双方仇怨可就结的深了。而且,武林同道将视教主为……”范松担心道。
“哈哈哈哈!武林中人,误解我们日月教的还少了么?误解本座的还少了么?大丈夫生于世上,但求无愧于天地,些许骂名,担了也就担了吧,只要天下太平,个人荣辱何足道哉!”杨宇皓哈哈一笑,笑声中却有数不尽的凄凉和无奈。
“是!属下遵命!一定不负教主所托!”张乘云和范松心中不禁对教主肃然起敬,慷慨道。
“明日本座与你们一同下山,亲赴莆田少林寺向方丈红叶禅师解释此事,力劝红叶禅师毁去《葵花宝典》,并设法暗自除去朱允炆这个祸根,也算是为郑大人报仇!”杨宇皓道,“我教众人当万众一心,务必消除这个隐患!给江湖、也给天下一个太平!”
“是!属下遵命!”
“好!这是本座的黑木令,二位长老速去准备吧!明日一早,我们一起出发!”杨宇皓将怀中的黑木令交予张乘云手中。
“属下告退!”张乘云和范松拱手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一个月后。
黑木崖。
杨宇皓独自一人站在山崖,望着手中的《葵花宝典》,回想这一个月来发生的种种,竟是不住的暗自流泪。
原来这一个月中,江湖上竟是出了几件翻天覆地、影响深远的大事。
第一件便是日月教十长老带领天地风雷四门门主及门下500高手奔赴华山。华山派自感不敌,以“五岳剑派”盟主名义,向嵩山、泰山、衡山、恒山四派宣告日月教要大举歼灭“五岳剑派”,嵩山、泰山、衡山、恒山四派高手倾巢出动、齐聚华山。日月教十长老率众与五岳剑派决战于华山思过崖。
是役,双方均死伤惨重,五岳剑派高手几乎全部身亡。日月教虽然得胜,但“大力神魔”范松、“飞天神魔”赵鹤、“白猿神魔”张乘云、“金猴神魔”张乘风等十长老亦被五岳剑派所设下的机关困住,最后死于华山。天地风雷四门门主及门下弟子也死伤惨重,最后仅剩一名门主带领四十余名弟子夺得《葵花宝典》副本逃回黑木崖。
第二件便是杨宇皓亲赴福建莆田少林寺求见方丈红叶禅师说明原委时才发觉,原来红叶禅师事先根本不知道《葵花宝典》正本被朱允炆夺来藏在寺中,而岳肃和蔡子峰以为《葵花宝典》既在莆田少林寺,必是红叶禅师寻得藏于寺中,所以自然不会吐露《葵花宝典》之事,借口借阅经文为由留下找机会偷阅宝典,而红叶禅师则自始至终被蒙在鼓里。
当时由于时间匆忙,岳肃和蔡子峰二人不及同时阅遍全书,当下二人分读,一人读一半,待全部记忆无误后,暗自离去回到华山。至于渡元禅师,也就是朱允炆的亲生儿子追至华山,借口红叶禅师已然知晓此事,派其前来以宝典武功凶险为名劝二人勿得修炼,实在是一个弥天大谎。真实的情况是,渡元无意间发觉岳蔡二人偷阅宝典,与朱允炆商议后,假托红叶禅师之名赶赴华山,实是找机会杀掉二人以便独享宝典。
红叶禅师为人深明大义,一经了解事情真相,知晓其中利害关系,当场将《葵花宝典》正本焚化。
至于那朱允炆,杨宇皓坚持要除掉后患、红叶禅师慈悲心肠不忍下手,后二人动起手来,本来二人武功均在伯仲之间,但毕竟红叶禅师年迈力衰、而杨宇皓正值壮年,待斗得两个时辰后红叶禅师渐渐力竭,杨宇皓抓住机会,一掌将朱允炆击毙。
第三件便是渡元禅师在华山尚未找到下手机会,便闻得日月教大举奔赴华山,于是匆忙之间,只得假意以指点岳蔡二人宝典为名,骗得岳蔡二人向其口述宝典内容,之后随口解释,却是在心中暗自记忆。渡元自幼得红叶禅师亲自教导,武功本极高明、又是绝顶机智之人,竟是将二人所述宝典内容记得六七分,遂告辞下山藏匿起来。待得日月教一行逼近华山,渡元便化妆成华山弟子暗中偷袭日月教,杀了日月教数人后悄然离去,以图挑起日月教与五岳剑派相互仇杀。日月教十长老果然中计,气愤五岳剑派行为下作,将杨宇皓“先礼后兵”的叮嘱抛于脑后,直接与五岳剑派决战抢夺《葵花宝典》,使双方两败俱伤,结成血海深仇。
第四件便是岳蔡二人初回华山之时,由于二人分开记忆《葵花宝典》,但《葵花宝典》何其博大精深?片刻之间岂能领悟?二人将各自记录的宝典副本一经对照、共同参悟研讨下,发觉内容竟是完全无法吻合,二人都深信是对方记错了,只有自己所记的才是对的,加之后来渡元对二人的误导,使二人对武学上重气、重剑产生严重分歧。虽然思过崖一战二人尽皆被杀,都来不及修习宝典中武功,但二人之前却已分别跟门人弟子详细讲沦过,直接导致华山派日后分为气剑两宗。两宗均认为自己是武学正道、对方为邪道,互不相服,数十年后,终于发生火并、同门相残,二十多名一流高手毙命当场,华山派因此元气大伤,“五岳剑派”盟主一位,终被后来崛起的嵩山派夺去,这是后话。
第五件便是渡元在挑起日月教与五岳剑派决战之后,从此却也没再回到莆田少林寺去。不久红叶禅师就收到渡元的一封书信,说道他凡心难抑,更闻得乃父身亡,心如刀绞、决意还俗守孝,无面目再见师父云云。之后隐姓埋名藏匿起来,潜心钻研自己在岳蔡二人口中记忆的《葵花宝典》,自创出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后,以林远图之名重出江湖,打遍天下无敌手。
这一切事情的发展,都深深出乎于杨宇皓意料之外,想到仅仅是这一本《葵花宝典》问世,便是已将江湖搅得腥风血雨,自己教中的兄弟竟是死伤殆尽,又与五岳剑派结下如此血仇,心中实在是痛不可当,潸然泪下。
杨宇皓拭去泪水,暗忖:“诸位长老,杨某绝不会让诸位白白牺牲的。一定会将《葵花宝典》妥善保管,绝不让江湖再起腥风血雨!”
杨宇皓此刻已经下定决心,将《葵花宝典》永久封存,然毕竟身为习武之人,因为好奇,终是翻开《葵花宝典》粗略一翻,但仅仅是看到第一页,就大吃一惊,只见宝典上记载:“此宝典中的武功虽博大精深,但吾自幼净身,后创此书。此宝典男女均可修习,男子练气,女子练血,气盛血亦盛,血盛气亦盛。女子修习未有限制,而男子若欲修习必得自宫,以防走火入魔。”
“欲练神功、挥刀自宫!”这宝典简直匪夷所思,杨宇皓苦笑一声暗忖。
杨宇皓后来传下令来,将《葵花宝典》列为镇教之宝,并传下严令,非教主不能翻阅,违者杀无赦。并在后来有生之年,极力向江湖各派宣示和解之意,并在临终时嘱咐继任教主多行善事造福天下,此为后话。
第三章 魔教由来
明正统十四年,公元1449年。
土木堡。
瓦剌也先率两万蒙古骑兵分为四路进攻大明,明英宗朱祁镇在王振怂恿下亲率二十万大军迎敌,决战于土木堡。是役,明朝20万大军全军覆没,英宗朱祁镇被俘。
土木堡之战是明朝由盛转衰的转折点,虽后来取得北京保卫战胜利击退瓦剌大军,但业已元气大伤,朝廷对江湖各门派的威慑力和控制力大为下降,各门派趁机崛起。如此数十年间,日月神教已从当年思过崖大战中渐渐恢复元气;此外,由于日月神教的大力示好,“五岳剑派”中嵩山、华山、泰山、衡山、恒山与日月神教之间的相互仇怨也逐渐缓和,江湖日益太平。
明天顺二年,公元1458年。
北平。
紫禁城。
“曹吉祥!”一个略显沧桑又带有无限威严的声音道。
“皇上有何吩咐?”被唤作曹吉祥的太监带着一副谄媚的表情。
“近日蒙古孛来进犯延绥,敌军声势甚大,而我大明自土木堡之战后元气尚未恢复,如何退敌、朕尚无定见,难免坐立难安,卿可有良策?”朱祁镇忧道。
“回皇上,依臣之见,若为此事,臣有一策可为皇上分忧。”曹吉祥道。
“哦?卿且说说。”朱祁镇问道。
“皇上,臣以为,延绥兵力虽少,但城池坚固,粮草充足,坚守月余当不成问题。在此期间,皇上可做两手准备。其一、可遣一秘使至黑木崖,联络日月教派出数名高手潜至蒙古军营刺杀孛来。孛来一死,蒙古军群龙无首,必当大乱;其二、暗中调五军营、三千营、神机营精兵三万于蒙古军撤军必经之路设伏,趁其撤军时攻其不备。如此一来,大局可定!”曹吉祥忽然好像又想起来了什么:“日月教一向与蒙古势不两立,且与我大明甚有渊源,必会助朝廷一臂之力!”
“啪!”朱祁镇闻言大怒,手中茶杯摔至曹吉祥面前。
“皇上息怒!”曹吉祥顿感诧异,一脸惶恐赶紧跪下。
“曹吉祥啊,曹吉祥,此时若是太祖在位,你献此计,定教你死无葬身之地!”朱祁镇压了压火气,道:“个中道理朕告诉你,其一,清剿日月教本为太祖国策,若非当年日月教助成祖靖难有功,朝廷岂能容其到今日?其二,朕北狩期间,国力大损,加之景泰夺位期间一心忙于变更太子之事,无暇顾及江湖各门派,使日月教趁机坐大,短短四五年间,据锦衣卫探查,其教众已近三十万,遍布天下;其三,近年来日月教大力收揽人心,杀我地方贪污官员取悦百姓,哼,就算朕的臣子该杀,那也轮不到他日月教插手;其四,张镇正那厮继承教主之位后,百姓对他日月教奉若神明,他居然也就索性改教名为‘日月神教’,不臣之心昭然若揭;其五,锦衣卫查得,张镇正就是当年明教教主张无忌之后,据说武功高强更胜乃祖,十五年前重返黑木崖,说是什么为天下出力,依朕看,为天下出力是假的,对他祖上失掉皇位心中不忿,想当教主当皇帝号令天下才是真的,否则,朕北狩被困瓦剌之时,他干什么去了?怎么不来救朕?不是要为天下出力么?”朱祁镇越说越气。
“还有,锦衣卫来报说,张镇正之名是他接任教主时改的,那时土木堡之战还未发生,明知当时朕的年号为‘正统’,他还给自己改名‘镇正’,他什么意思?想干什么啊?曹吉祥你说,这不叫大逆不道居心叵测叫什么?”朱祁镇火气越来越大。
“若是这次蒙古入侵再让他张镇正立下大功,百姓必当他为救世之主,江湖各门派说不定也从此死心塌地拥护他,到那时,张镇正尾大不掉,若带同其数十万教众攻下北平,他自己做皇帝号令天下,也未尝可知。所以,蒙古,肘腋之疾也;日月教,心腹之患也!”朱祁镇恨恨说道。
“皇上,若是如此,臣有一计,可一石三鸟!”得知皇帝发怒的根源并非自己,曹吉祥原本丑陋的脸上闪过一丝狞笑。
“哦?你且说来听听!”朱祁镇奇道。
“是!容臣为皇上拆解。”曹吉祥赶忙道:“皇上所虑者有二,一为外患,乃当下蒙古孛来入侵;二为内庸,乃恐日月教名声过盛动摇社稷安危。故臣以为,遣秘使至黑木崖联络日月教刺杀孛来、并令三大营伏击蒙古军队之策仍可用。孛来若死,蒙古军主力被灭,蒙古必然大乱,其剩余亲贵必当争权夺利,当权者经此一役也需休养生息。如此一来,至少可保边境十年无事,外患可消!”
曹吉祥喘了口气,看了看面色越来越阴沉的朱祁镇,赶忙又道:“朝廷击败蒙古军后,皇上可密令锦衣卫数千人,扮作日月教教徒模样,在各地击杀江湖各门派中人,同时亦可对寻常百姓聚居村庄杀戮抢掠。如此不消一年,天下百姓必对张镇正及日月教恨之入骨,江湖各派亦必视日月教为邪魔外道。百姓纵不能对日月教怎么样,但江湖各派与日月教只要进入仇杀,则不出十年,双方恩怨将再难化解,朝廷正可趁机坐收渔人之利,如此一来,皇上心腹之患亦不足虑!”
朱祁镇喜出望外,赶忙追问:“曹吉祥,你刚才不是说一石三鸟吗?还有什么好处?”
曹吉祥得意洋洋道:“皇上届时只需下旨昭告天下,将日月教定为魔教,并下令大力清剿,如此一来,天下百姓必视皇上为忧国忧民之救世明君,大明江山将固若泰山。皇上若得如此,平内庸、除外患、得民心,可算得一石三鸟之计?”
“好!好!妙极!妙极!”朱祁镇拍手大笑道。
“等等!”朱祁镇仿佛想起了什么:“那,那,那些百姓岂不是要无辜丧命?”
“皇上务须做此想!”眼看朱祁镇有些犹豫,刚刚还得意洋洋的曹吉祥大急:“牺牲些许百姓,消除朝廷内庸外患,巩固大明江山,这些百姓也算死得其所了,皇上难道不想让大明千秋万代、永统华夏?”
“唉!也罢,你说的也有理,看来也只能如此了!”朱祁镇叹了口气。
“皇上圣明!”曹吉祥终于放心了。
“曹吉祥,此计既由你出,朕欲封你为司礼监,并就将此事全权交由你处置,你意如何?”朱祁镇道。
“谢皇上!臣纵使粉身碎骨,亦当为吾皇效犬马之劳!”曹吉祥赶紧跪下。
“去吧。朕乏了,想歇息了,认真办事便是了。”朱祁镇下了逐客令。
“微臣告退!”曹吉祥满脸喜色。
出了宫门,曹吉祥脸上闪过一丝杀气,自言自语道:“如此总算大权在握,今后,我就是大明第二人!”
明天顺八年,公元1464年。
北平。
紫禁城。
此时距朱祁镇采用曹吉祥之计栽赃日月神教已经过去六年,收到预期成效,日月神教名声大损,但无辜百姓伤亡人数亦大出朱祁镇预料。朱祁镇弥留之际,自觉当年为巩固江山害无数百姓家破人亡无辜丧命,深感内疚,有心加以弥补,认为嫔妃殉葬制度过于残忍,遂颁下遗诏废除嫔妃殉葬制度。
(史料记载:明天顺二年十一月,蒙古孛来进犯延绥,一败于青阳沟、再败于野马涧,史称“青阳沟之捷”。)
(先说明,以上对话都是虚构啊!这样写的主要原因是:日月神教前身是明教,属于正面角色,而且原著也提到日月神教本身的宗旨是正大光明的,后来被江湖认为是魔教。我个人认为是需要一个原因来解释的。)
(至于栽赃给曹吉祥:1.他是个坏蛋;2.坏蛋敌人很多的,要争权夺利;3.这个臭名远扬的死太监,后来还造反了,没点权利将来咋早饭呢?对了,他就是新龙门客栈电影里面的那个曹公公,呵呵)
(朱祁镇确实是废除了嫔妃殉葬制度,那就得给安排个原因呗。)
第四章 日月突变
明成化十八年,公元1482年。
黑木崖。
一青布长袍、身材略显消瘦、约莫四十来岁年纪的男子站在山崖,静静望着远处云雾缭绕,一语不发,像是在思索什么,此刻他已一动不动站了两个时辰有余。
“属下参见教主!”一身材高大魁梧、丰神隽朗、年纪约莫三十岁的男子在中年男子身后单膝跪下。
“原来是任左使,找本座有事么?”中年男子转过身来。
“启禀教主,教主交待属下办的事,属下已然办妥,特来向教主复命!”被称为任左使的男子起身道。
“有任左使亲自出马,事情自然不会有误。只是不知此次苏州饥荒,百姓伤亡如何?”中年男子问道,脸上尽是凄然之色。
“回教主,苏州此次遭逢天灾已有一年,先旱后涝,荡民庐舍,禾稼尽没,斗米百钱,吴江一地甚至人竞相食,加之官府从中贪污,百姓死者不计其数。属下此行,奉教主令诛杀贪污、救济百姓,总算托教主洪福,救得了不少百姓性命。”任左使答道。
“怜我世人、忧患实多!不知何年,方可得太平盛世,使天下百姓安居乐业!”中年男子叹道。
闻得此言,任左使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道:“教主,属下有言如骨鲠在喉,不吐不快,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任兄弟不必如此客气,有话但讲无妨!”中年男子道。
“教主,自当年朱祁镇那昏君听信谗言,命锦衣卫扮作我教弟子四处奸淫掳掠杀人放火,刻意毁坏我教名声,又四处假托我教名义暗杀江湖各门派弟子,诬陷我教前任张教主意欲‘诛灵鹫寺、灭武当山、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导致江湖各门派与我教结怨越来越深,相互之间火并不计其数。朱祁镇又污蔑我教为魔教,多次调集大军围剿黑木崖,使得这二十多年来,我教弟子死伤无数。想当年,我教为天下百姓计,张教主不计前嫌,亲率左右光明使者、十长老、天地风雷四门众多高手前往蒙古军营刺杀蒙古主帅孛来,若非我教众人用置生死于度外击毙孛来,以孛来之深通兵法谋略,朝廷怕是又要重蹈土木堡覆辙了,他朱祁镇怕是又得去当那鞑子的俘虏了!”任左使气愤道。
“任兄弟究竟想说什么?直言无妨。”中年男子淡淡说道。
“教主!我教众多前辈虽于五万鞑子兵中击毙孛来,但我教亦为此付出了惨痛代价,左右光明使者、十长老当场战死,天地风雷四门众多高手死者十之八九,连张教主神功盖世亦身受重伤,我教因此元气大伤!我教为天下人洒尽热血,然天下人却视我教为魔教!这些事,教主还记得么?”任左使瞪大眼睛问道。
“此事本座从未忘记。”中年男子依然淡淡答道。
“既然如此,任某敢问教主,本教当年力挽狂澜一事,至今天下无人知晓。朝廷掩盖事实也就罢了,竟还命锦衣卫刻意毁坏我教名声,挑拨我教与各门派陷入无尽争斗,又调大军趁火打劫镇压我教,手段之卑鄙无耻罄竹难书!若非当今成化皇帝朱见深软弱昏庸、专宠万妃以致万氏外戚与朝臣陷入争斗无暇顾及我教,我教数百年基业必将毁于一旦!教主,任某所言,可是实情?”任左使眼里喷着火。
“任兄弟之言,大体不差。”中年男子彷佛永远不会有什么表情,竟是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教主可知,朝廷钱粮根本所在何处?”任左使忽然问道。
“南京府、苏州府、浙江府。”
“教主洞察至明,属下佩服!属下以为,这次苏州府天灾,正是给予我教的天赐良机,朝廷元气大伤,官员贪污腐化残害百姓人心尽失,此时只要我教江南分舵弟子揭竿而起对抗朝廷,必然一呼百应。土木堡之战后,朝廷至今尚未练出一支像样的精兵,加之君主昏庸无道,只要教主一声令下,我教三十万教众攻入北平,将朱见深那厮赶下龙椅!他朱祁镇那老儿既诬陷我教意欲‘千秋万载、一统江湖’,那咱们便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抢了他朱家的江山,来个‘千秋万载、一统天下’,届时教主君临天下,岂不美哉?”
中年男子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任左使见教主未出言反驳,以为教主已然心动,续道:“教主称帝之后,将朱祁镇那老儿从坟里拖出来斩首鞭尸,属下再率领十万铁骑,将近年来与我教结缘甚深的劳什子‘五岳剑派’等门派一举歼灭,如此方能消我三十万教众心头之恨!”任左使恨恨道。
中年男子闻言愕然,但依然没有开口。
任左使心中暗喜,又道:“因此属下实在不明教主此次作何想?朝廷负我教多矣,教主为何还要襄助朝廷救济灾民?又不许属下等泄露身份?再者,这江山本就该属于本教,当年若不是朱元璋使诈,当今的大明皇帝就应该是教主!教主英明,任某心中对此百思不得其解,请为属下解惑!”
中年男子终于开口了:“任兄弟可知,此时若刀兵一开,天下立刻大乱,至少十年不能了结,届时将有多少百姓家破人亡无辜丧命?若蒙古鞑子亦趁我内乱重返中原,我等岂不是愧为华夏子孙?岂可因本教一教之利,陷天下百姓于水火之中?至于让任兄弟等人隐瞒身份,实是怕若江湖其他门派得到消息寻上任兄弟一行,到时避不了打斗,难保再伤人命!”
“教主果然仁厚、心怀天下百姓。”说罢,任左使忽然话锋一转,揶揄道:“但不知教主百年之后,又何以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中年男子脸色微微一变:“任左使此言何意?”
任左使注意到教主对他称谓的变化,心知不妥,但此时已势成骑虎,心一横道:“属下认为,教主此举大大不妥!教主不要忘记了,你的父亲,也就是本教前任张教主是如何死的?是当年被朝廷的忘恩负义、是被他用命保护的所谓天下愚昧百姓的咒骂而最终重伤难愈,尚在盛年郁郁而终!教主身为人子,竟不思为父报仇,却襄助仇人后代稳坐江山,救济愚昧百姓,如此不孝,岂非让张教主九泉之下难以瞑目?岂非让本教数十万教众寒心?”
“任我行!你住口!”中年男子脸色骤然大变。原来任左使名叫任我行。
中年男子长吁一声,压住心中怒火道:“父仇者,私也!天下百姓者,公也!若为一己之私仇而使天下生灵涂炭、尸骨如山,本座便是华夏千古罪人也!”
“教主何其大谬也!”话说到这个份上,任我行此刻也顾不得自己身份了,大声反驳道:“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历来皇权霸业均是由鲜血浇灌出来的,没有鲜血浇灌,便没有皇权霸业的光焰!唐太宗李世民如何?一生杀人无数,亲兄弟尚不放过,但只要有赫赫功业,照样是明君雄主!大丈夫生于世上,若不能快意恩仇、创出一份轰轰烈烈的功业,岂非大大的可惜!功业为上,死上些许百姓、若能换来千秋霸业,实属划算至极!”
“轰!”一声巨响,任我行身后一块巨石瞬间粉碎。
“任我行!”中年男子缓缓放下右手、冷冷道:“算本座当初看走了眼,真想不到你的野心竟然如此之大,心肠狠毒至此,若继续留你在这世上,实非天下之福!但念在你虽心存此想但并未有所为,论战不诛心,加之你多年来对本教忠心耿耿,本座暂且放你一马,留你在教中以观后效。但本座警告你,若你今后但有危害天下苍生之举,本座立刻将你毙于掌下!眼下本座暂且革去你光明左使一职,十年内若无本座之命,你不得擅离黑木崖一步,否则杀无赦!你下去吧,回去好好反省反省!”
“是!多谢教主不杀之恩!属下告退!”任我行脸色铁青,转身离去。
(史料记载:明成化十七年(公元1481年),苏州春夏不雨,地裂河涸,禾枯及根,七月有雨飓风,自八月至冬,又连降大雨,太湖水溢,平地水深丈余,荡民庐舍,禾稼尽没。至成化十八年(1482),田皆芫秽,大饥,斗米百钱,人相食。郡县官在寺库内赈粥,听人就食,但吏胥从中贪污,百姓所得无几,死者如故。)
傍晚。
黑木崖。
日月神教哨岗。
晚膳刚过一个时辰,黑木崖登时便暗淡下来、点点灯火如繁星般闪烁。
一阵山风吹过,隐隐传来阵阵窃窃私语。
“听说了么?今日教中出大事了!”
“出了什么大事?是朝廷又要派兵清剿黑木崖了?还是五岳剑派那些江湖鱼虾又要来找本教麻烦了?若是如此,也算得上是大事?”说话之人一脸鄙视之情。
“哼!自教主接位以来,我教实力蒸蒸日上,若是这些妖魔小丑胆敢不自量力前来跳梁,定叫他自取其辱、有来无回!这当然算不得大事!我说的是教中出大事了,今日任左使不知何故,忽然被教主下令革去了光明左使一职!”
“如何如何?你再说一遍?任左使在我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尊权重,如何顷刻之间便有此变故?任左使不是今早刚回,听说完成了教主交待的赈灾重任立下大功么?如何瞬间便遭罢黜了?”说话之人显然惊讶了。
“谁晓得!任左使一回来,便去向教主复命,去的时候还好好的,谁知约莫一个时辰后,任左使便脸色铁青、气呼呼摔门回房,一天都没出门呢!听说连午膳和晚膳都是随从送入房内的,听送饭的小童说,任左使心情极是恶劣,不知摔了房内多少值钱物件!”
“哦?那看来此事不假了?”
“千真万确!午膳后,教主立刻亲自召集曲右使、向长老、胡长老、童长老等十长老,天地风雷四门各门主堂主齐聚总坛,亲自宣布革去任左使光明左使者职务!晚膳后又立刻派了数名精干弟子快马加鞭连夜将消息送至各分舵。想来,明日咱们堂主就会将此事向我等宣布!这次肯定是出大事了!”
“怎么会?教主接掌我教这十余年,宅心仁厚、严于律己、宽于待人,从不因一己之好恶而独断专行,我教三十万教众有目共睹。往日便是一个堂主任免,教主也从来都是光明左右使者、十长老、各门主商议后再行宣布,如何这次一个尊位仅次于教主的光明左使,教主竟用如此雷霆手段瞬间革去?那曲右使、十长老、各门主堂主一干人等没有异议么?”
“怎会没有?教主刚刚言毕,向长老登时色变、居然径自拔剑向教主发难,质问教主为何赏罚不公,听说言辞还颇为激烈!”
“那向长老岂不是要大难临头了?竟敢如此以下犯上!想来教主毫无征兆骤然免去任左使,那当是心情极为恶劣才有此举!这时候还敢公然冒犯教主,不是找死么?”说话之人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莫说,此事还当真奇了!向长老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以下犯上,胡长老、童长老、上官门主登时便要斩杀向长老以正视听,却被教主制止。教主只说向长老性情如此、此举实属无心,居然丝毫没有追究向长老犯上之举!”
“那便是了!教主为人宽宏大量乃众所周知,向长老如此冒犯尚不追究,又为何破例直接罢黜任左使?这可是教主掌教以来头一遭!想来定是任左使犯了极大的过错吧?但究竟是何过错?难道竟是比向长老拔剑犯上还要严重?”
“奇便奇在这里!你且想想,近年来,教主一向对任左使青昧有加,多次破例大加提拔。但凡教主外出,教务均交予任左使处置。教中弟子谁不知道,教主为人淡泊名利、谦逊待人、以德报怨,本无心插手江湖事。若非当年前任张教主盛年去世,朝廷与江湖各门派对本教围剿过甚,本教数百年基业岌岌可危到了生死关头,教主才奉父命接掌本教力挽狂澜,才让本教度过大劫!教主于本教有存亡续绝的大恩,教中弟兄哪个不为教主的人品武功、雄才大略真心折服?大难过后,教主便大力为教中栽培可用之才,并多次透露退隐之意,明眼人任谁都看得出,教主一旦退隐,继任教主便是任左使!所以此次骤然革去任左使,必是出了重大变故!”
“那除了向长老外,曲右使、其余长老、门主等人对此事态度如何?”
“这便不得而知了!也不知教主对他们说了些什么,之后其他人等也表示拥护教主决定!”
“当真奇了!教主这些年对任左使信任有加、对其极尽历练树立威信、又传了不少神功给任左使,听说连乾坤大挪移三年前也开始传授给任左使,当真是用心良苦呕心沥血。实不知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竟使教主痛下决心,将多年辛苦栽培的接班人骤然罢黜!”
“是啊!实在令人忐忑不安!”
“罢了,不去想了,你我安心站岗吧!总之,教主对我教一向是极心无二虑、尽公不顾私,此事必出于公心!你我也是多虑了!”
“也是一理!不说了,站岗!”
@大酒神信徒 12楼 2013-04-05 22:05:49
马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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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欢迎欢迎!!!
第五章 伤心往事
深夜。
黑木崖。
日月神教总坛。
“属下参见教主!”
“诸位兄弟不必多礼,入座吧!”说话之人正是日月神教第十代教主张清冲,第九代教主张镇正之子。
“不知教主深夜招我等来有何吩咐?”此时任我行光明左使已遭罢黜,教中弟子以光明右使曲洋身份最高,是故首先开口。
张清冲喟然一声长叹:“深夜招诸位兄弟前来,清冲心中实感不安。但事关重大、清冲心乱如麻、坐立不安。诸位均是我教栋梁,清冲不才,盼诸位兄弟教我!”
“教主何出此言?但有吩咐,属下等无不遵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听得教主语气凄然,曲洋等人无不感心酸,伏地而拜。
“诸位兄弟快快请起!如此折煞清冲也!”张清冲赶忙伸手扶起众人。
待众人坐好,张清冲感叹道:“清冲受命于危难之际,多年来兢兢业业、如履薄冰,幸得诸位兄弟衷心拥戴齐心辅佐,加之天佑我教、灭教之祸总算有惊无险安然度过!然清冲自知终非教主之才,当年接掌我教实属勉力而为,多年来窃据教主之位,自感才疏学浅、不堪重任,实在于教无益。清冲不敢误教,是故近年来,一心物色栋梁之才,希望得一人品武功才智均属一流的人才取代清冲,以使我教更加兴旺,造福天下!”
张清冲望了望众人,面带愧意又道:“自任我行入教以来,其武功智谋均属一流,清冲不甚欢喜!多次感谢上天赐我教如此人才,清冲对其多次破格提拔、加以历练。本欲待其此次救民赈灾归来,将乾坤大挪移剩余心法尽数传于他后就退位让贤、安心隐退。但岂知……唉!”
张清冲深叹一声、内疚地摇了摇头又道:“岂知清冲失德、有眼无珠,直到今日方知任我行野心极大,对苍生之苦毫无恻隐之心,且视人命如草菅!若此人执掌我教,江湖必定再次掀起腥风血雨、天下百姓必深受其苦,此实非苍生之福也!清冲本欲一掌将其击毙以免后患,但念其虽存此心但并未有所为,终归不忍下手,只是革去了他左使职务让其反省。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清冲无论如何不放心将本教交予此人手中,然清冲近日来深感心力交瘁,亦难再当大任,故今日召集诸位兄弟前来,是想与诸位兄弟一同商议,看看眼下哪一位兄弟才堪大任可接任教主之位?莫让清冲再耽误了我教前途。”
“教主!万万不可做如此想啊!”众人跟随张清冲多年,虽从其行为均看出教主有隐退之意,但听得教主亲口承认还是第一次,心中无不感到难过。
“教主且听胡某一言!”胡长老待众人言罢,急切开口。
“胡长老有话但讲!”张清冲道。
“教主此言差矣!教主在我教生死存亡之际力挽狂澜,于我教有存亡续绝的大恩,此其一!教主雄才大略,掌教以来我教连年如日中升,此其二!教主宅心仁厚、以德报怨,约束我教弟子向江湖各门派复仇,使近年来江湖渐渐平静、流血牺牲之事日渐减少,此其三!有此三者,教中弟子无不对教主心悦诚服、衷心拥护!诸位兄弟以为,胡某此言,可是实情?”胡长老扭头询问众人道。
“胡长老所言大是!”众人齐齐答道。
“是故,教主在位乃是众望所归,亦是天下之福、苍生之福、武林之福!此外,属下闻得教主有一子,自幼聪明伶俐、心地善良、嫉恶如仇,实乃可造之大材!纵然教主欲退位,也须等得数十年后公子长大成人而传位于公子。父有基业而传于子,此乃天经地义!教主、诸位兄弟以为然否?”胡长老慷慨道。
“胡长老所言极是!”
众人私下均闻,教主虽尚未成亲却有一子,想来教主年轻时武功高强加之英俊潇洒,行走江湖之时定然有不少风流韵事,有一子亦不足为奇。但不知何故,教主却从不接公子来黑木崖居住,只是近年来时常派人给公子送去衣食钱粮,众人才渐渐得知教主在外有子一事。然众人均碍于自己身份,认为与教主总是尊卑有别,自感不应过问教主私事,故而始终不提。
然黑木崖作为日月神教总坛,有弟子数千人之多,其中不乏有多事者,揣测莫非教主因恐在外私生一子于己名声有损,故而寄养在外。虽然日月神教教规甚严、严禁弟子议论私事,然则由于张清冲为人大度,这个消息数月内竟是传的黑木崖无人不知。
今日胡长老骤然当众将这个教主的隐私当面揭露,想来定是因为眼看教主去意已决,心下急切,故而一语点出。其言下之意自是,教主你与其费心去栽培其余的继位人选,不如将自己的儿子自小好好培养。众人虽均与公子从未谋面,但闻凡见过公子之人私下对其均赞不绝口,料想以教主之英明,若能自幼尽心教导公子、则公子日后必成大器!
此外,众人心中尚存有另一番念想,若教主当真将公子作为继位者培养,如此公子眼下尚在幼年,则教主至少仍需执掌神教二三十年,待得公子继位时亦身处盛年。若能得两代英明教主掌教六七十年,则神教兴旺指日可待!
众人心念及此、均心说胡长老此言正如我愿,于是不待张清冲开口,便又齐声大呼:“胡长老言之有理!请教主三思!”
胡长老见人同此心、心中大喜、快步出席伏地拜倒:“属下恳请教主收回成命!教主尚在盛年,若得用心栽培公子,十数年后,公子必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将我教发扬光大!但得如此,教主何须担忧?”
张清冲赶忙起身去扶胡长老,肃然道:“胡长老谬赞了!快快请起,如此清冲承受不起。胡长老乃当年蝶谷医仙胡青牛后人,当年若无医仙对清冲祖上的救命之恩,何来如今张氏一脉?胡长老今后断不可再行此大礼,如此折煞清冲了!”
胡长老俯身不起、正色道:“教主此言差矣!有道是君臣之礼不可废!教主亦不当自称名讳,属下等承受不起!教主若不答应,胡某便长跪不起!”
张清冲无奈,只得道:“既然如此,本座有令,胡长老快快请起,如何?”
“既是教主有令,属下莫敢不从!哈哈”胡长老遂起身大笑。
张清冲望着众人,感慨道:“今生得遇诸位兄弟肝胆相照,人生若此,夫复何言?然本座确有不得已之苦衷,唉~”
众人大是惊奇,忙问:“教主有何难处?我等纵然粉身碎骨,亦当为教主排忧解难!”
张清冲喟然一声长叹:“想当年先父执掌我教之时,正值我教艰难多事之秋,本座本应留在教中、为父分忧!然本座生性懒散,少年时只喜四处游历,浪迹江湖多年,待十二年前归教之时,先父已是弥留之际,身为人子,未曾为父分忧尽孝,实属惭愧之极!诸位皆知本座原无心权位,只是当年深深自责,不忍再佛先父之意,故勉为其难接掌本教,一心只想重振本教,不致他日于九泉之下无颜面对先父与我教历代教主!”
“然世间事难两全!既得肩负我教大任,本座亦当尽心竭力。但当时我教实在前途未卜、本座亦忐忑不安心中无底。许是天意,终是又造成另一个终身遗憾!”张清冲眼圈渐渐红了起来。
“属下等愿闻其详!”众人心中升起疑问、齐声问道。
“当年本座游至江南一地,邂逅一官宦世家女子,我二人一见钟情、定下三生白头之约!后先父病危消息传来,本座赶回黑木崖,却不想先父临终之时,将教主之位传于我手。诸位兄弟亦知,当年我教受朝廷陷害,被世人视为魔教,本座即为教主,那自然是世人所不容了。”张清冲苦笑了一下:“得知本座接任教主之后,人家自是不敢将女儿嫁于我,以免朝廷问罪,亦是不愿与咱们魔教扯上干系。”
“那,后来如何?”众人心中一震、实不知教主尚有如此心酸经历。
“本座当初以为,也许我二人终将有缘无分,本已心灰意冷回到黑木崖。岂知她却是一个性情甚为刚烈的女子,并未因世俗眼光动摇,辗转托人捎信于本座,言无论本座是何身份,她都义无反顾绝不动摇,终生非本座不嫁!”张清冲声音渐渐地有些哽咽。
“后我教形势稍有好转后,本座下得山去探望她,不料本座行踪被她家人得之,暗中密报朝廷。朝廷自是视本座为心腹大患,秘密派遣三千锦衣卫缉拿本座,回想当初险境,如今仍不免心有余悸。她气恼家人告密之举、与父母反目、被逐出家门。”张清冲脸色黯淡道。
“本座与锦衣卫大战一场、虽得侥幸脱险,但亦身受重伤,若非她悉心照顾,本座早已命丧黄泉。如此有情有义的女子,若非当时本座身负先父遗嘱、兼之我教存亡重责,早已与她结伴退隐江湖、不问世事了。”张清冲叹道。
“那,教主伤愈之后,为何不带她回黑木崖?”曲洋问道。
“本座当时亦心存此念,但被她婉拒了。她一则担心与本座回黑木崖会连累她的父母家人被朝廷问罪;二则当时朝廷负我教多矣,我教弟子心中不免多有不忿,若再得知本座与官宦子弟成亲,担心本座在教中威信大失,若无法约束众多弟子,江湖掀起腥风血雨在所难免,实不忍因一己之情爱而令天下百姓受苦!”张清冲眼中此刻已含有泪水。
“那,这女子后来如何?”胡长老被这名女子的深明大义深深打动,插口问道。
“后来待我二人行至长安,本座伤势已然痊愈,功力亦已恢复。于是我二人便于长安道别,她定居于长安城外一村庄,本座独身返回黑木崖。直至八年前,我教渐渐恢复元气,本座方悄然下山去得长安,与她秘密成亲,此事教中弟子几乎无人知晓!张清冲枉为堂堂男子、竟欲予结发妻子一名份而不可得,每每想起,心中愧不可当、良心无法安宁!只盼早日将教中事务安顿完毕,能够全心全意用后半生去安抚补偿那颗流血的心!”张清冲此刻已泪流满面。
听到这里,众人方才恍然大悟,为何每年教主均有月余悄然离开黑木崖不知去向?为何正值盛年便开始为隐退做准备?为何对于众人说媒牵线总是婉言拒绝?为何从未听闻教主娶妻但却有一子?今日心中谜团终于揭开,震撼之余、心中亦深感不安,作为属下,多年来竟不知教主为日月神教牺牲如此之多,神教对教主的亏欠,又该如何偿还?
“教主……”曲洋此刻声音已然有些哽咽:“属下以为,近年来天下对我教‘魔教’之看法已有所改观,因此属下建议,教主辞位之事大可慢慢从长计议。眼下当务之急,是教主应速速派人接夫人与公子先回黑木崖。教主与夫人这些年,太苦了!”
“不必了!”张清冲此刻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情绪,失声痛哭:“她已经死了!孩子……也不知所踪!”
“什么???”众人听得教主此言,不禁大惊。
“我们成亲的第二年,她为我生了一个儿子。然诸位均知,当今世俗,若女子未婚生子,当为世人所不容。她自尊甚重不堪众人奚落,于是带孩子隐居深山,艰难度日。然山中生存终是不易,她一文弱女子,艰难可想而知,后终为生活折磨过甚,三年前重病难愈、终是撒手而去!”张清冲拭去泪水、哽咽道。
“那当年夫人去世后,教主又为何不将公子接上黑木崖?公子如何又会失踪?”胡长老此刻虽然心下悲痛、但又大感疑惑。
“她去世之时,将孩子托付给了原先居住村子中的一对无儿无女的好心夫妇抚养。并留有遗言给我,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二人若非身陷江湖,早已男耕女织、齐眉举案、白头到老,又岂会落得如此地步?只盼孩子能做一普通人安享一生太平也就是了,切勿再陷入江湖之中。本座亦知,所谓一日江湖,终身江湖!待得踏上这条路,就再难回头,因此下决心让孩子做一个普通人安度今生,交待那对夫妇善待孩子,便只身回到黑木崖。但毕竟骨肉连心,虽不愿孩子涉足江湖,还是忍不住每隔月余派人去给孩子送些衣物钱粮,终归渐渐让教中兄弟知晓此事了!”张清冲默默答道。
“在那之后,本座原本已打定主意,将终生献于我教。岂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年前,孩子寄养的那个村庄,忽然来了一群自称是我日月神教的歹人,在村里杀人放火抢劫掳掠,想来应是朝廷又派锦衣卫陷害我教。那对夫妇当场被害身亡,许是这孩子命不该绝,当时本座派去送衣物钱粮的弟子恰好赶到,豁出性命救出这孩子逃往黑木崖。但待本座得知消息赶往接应时,这名弟子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临终时告诉本座在回黑木崖途中又遭奸人埋伏,混战中孩子被一过路高明剑客救走,但他却认不得这剑客的武功门路,说罢气绝身亡!本座今生亏欠他们母子多矣,若再让孩子有所闪失,当真再无颜面立于天地之间!于是这一年来,本座与几位见过孩子的教中弟子多次下山寻访,但天下之大又到哪里去找?终是无功而返!故本座立下重誓,待安顿好本教事宜,即当走遍天下,誓要寻回孩子!否则他日本座于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见亡妻?个中原因,尽在此处,尚请各位兄弟谅解!”张清冲浑身颤抖不已、显是已经伤心至极。
曲洋、胡长老等人听到此处,不由心如刀绞,原来教主竟为了神教,牺牲如此之多,与相爱之人不能相守、最终阴阳相隔,连唯一的血脉,也遭逢大难、生死未卜。自己等人若不能为教主寻回爱子,又如何能报答教主对神教的大恩?
众人心念及此,曲洋朗声开口道:“教主不必多虑,所谓吉人自有天相,公子既已获救,相信再与教主重逢亦只是时间问题。依属下之见,教主眼下尚应继续执掌本教,本教教众数十万遍布天下、耳目众多,只消教主颁下令来寻找公子,相信不出半年,必能寻到公子下落;此外,夫人眼下业已去世,教主虽不愿公子涉足江湖,但公子此次遭此劫难亦已说明,天有不测风云、就算身为普通百姓也不免多灾多难。因此属下建议,教主寻得公子后,还是带回黑木崖抚养为上,届时教主将一身神功传于公子,之后日后是否由公子接位,当听从公子自己的意愿,若公子他日不愿接位,一身神功至少也可保无恙,教主以为如何?”
“不错,在此期间,若有合适的接位人选,教主再行历练栽培也不迟!”胡长老附言道。
张清冲此时本已心神大乱,待听了曲洋之言,不禁暗自思忖:“曲右使所言倒也不错,想我日月神教教众遍布天下,这么多人一起找,总比我一个人去找容易得多!”
张清冲定了定心神,点头道:“既然如此,本座感谢诸位兄弟厚爱,继续留在本教。但本座私事不想劳动众多兄弟大肆操劳,否则若动静太大,我教大量兄弟在江湖中行走,日子久了不免与江湖中其他门派发生冲突,徒增无谓流血。这样吧,上官门主挑选几名精干兄弟,与胡长老、童长老随本座下山寻人,曲右使与其他长老留在黑木崖处置教主。各位意下如何?”
“谨遵教主法旨!”曲洋齐声答道。
第六章 深夜密谋
一个时辰后。
子时。
任我行房内。
此刻任我行房内烛火早灭、悄无声息。
一身材魁梧、步履如风、身着一身夜行衣悄然出现在任我行窗外,竟是谁也没有发觉。
“砰……砰……砰……”任我行此时在房中早已发觉窗外悄然来人,正暗中戒备时,忽听得窗外轻轻弹了三下,轻舒一口气,急忙起身将门外之人悄悄迎进。
“兄弟终于来了!”任我行热情拉住来人双手。
“让大哥久等了!为免人多眼杂,只得夜深了再来!”来人一把抹去脸上的黑布,露出真实面目,竟是向问天,此时位居日月神教十长老之一。
“兄弟来时,可曾被人发现?”任我行谨慎问道。
“大哥放心!小弟今晚宣称身体不适,连教主宣召都推辞未去。待得他们适才散了,又等了一个时辰,才换了这身衣服悄然出门,小弟这一路极为谨慎,绝对没有人发现!”向问天肯定道。
“那便好!兄弟切记,今后若无特别紧急之事,尽量不要来寻我!紧急之事非来不可时,也务必要万分谨慎,切莫被旁人发现。”任我行叮嘱道。
“是!小弟记下了!对了大哥,今日教主忽然宣布革去大哥光明左使之位,小弟不服,还当场跟他翻了脸!哼!”向问天想起白天之事,一脸气愤,又问道:“大哥被革去职位,果真就是因为怂恿教主起兵之事么?”
“不错!待我刚刚说完,张清冲便当场翻脸,我武功又不及他,只得强忍在心!”任我行一脸不屑,愤愤道:“我日月神教教众数十万遍布天下、高手如云、实力雄厚,本应纵横天下,但岂料偏偏让这么个专心沽名钓誉、不忠不孝之徒窃据教主之位十数年!坐视大好形势于不顾,只知一味到处退让使得江湖各门派步步紧逼,连杀父之仇也放在一旁。我看呐,威震江湖数百年的日月神教,迟早要毁在他手里!”
“大哥所言不错!如此沽名钓誉,天下人也不领你的情!与其这样,还不如早早退位让贤,莫耽误了我教前途!想做善事的话,去灵鹫寺剃度出家好了,还做什么神教教主?真是笑死人了!”向问天点头道。
“正是如此!唉,但所谓形势比人强,现在他是教主执掌大权,你我兄弟二人纵然胸怀宏图大志,也终是难以施展!”任我行显得很痛惜。
“大哥莫要坠了志气!我相信终有一日,日月神教会在大哥手中发扬光大!”向问天赶忙打气。
“难矣!若是不出今日之事,教主之位对我而言是指日可待,也怪我今日自己按耐不住!”任我行叹道。
“大哥乃是真性情,何必气短!小弟此时倒是担忧另一件事!”
“兄弟担忧什么?”
“光明左使一职,在我教实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大哥自任左使以来,立下无数汗马功劳,此次仅仅因为言语不和而被骤然革去,小弟总觉得其中尚有蹊跷。大哥你说,会不会是教主知道了咱们带人暗杀小公子的事?所以怀恨在心,今日之事只是借口罢了?”向问天问道。
“嘘!”
听得向问天说的是此事,任我行急忙制止,轻轻推门出房,四下瞧了瞧,见左右无人,方才回房关好门小声说道:“我倒是认为他张清冲并不知情!这数十年来,锦衣卫四处冒充我们神教弟子烧杀抢掠栽赃我教的事情太多了,任教中谁做梦都想不到是我们做的栽赃锦衣卫!哼!恐怕就是他锦衣卫的指挥使听说那个村子被洗劫,都会坚信是他们自己人乔装做的!再者,他张清冲的女人已经死了,如今就只剩这一个宝贝儿子,要是知道是你我带人暗杀的,早将你我一掌毙了,他眼下威信甚高,这样做教中兄弟也不会说什么,哪里仅仅是革了我的职了事?”
“大哥所言倒也不差!只是那日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剑客把那孽种救走了,斩草不除根,小弟怕留有后患啊!”向问天还是很担忧。
“那个剑客,还是没消息吗?”任我行看着向问天问道。
“没有!他的武功很高,招数也很是怪异,猛一看像是五岳剑派的剑招,但细细看来又完全不对,实在是不知道江湖上什么时候有这一号人物!”向问天摇摇头。
“罢了!这事倒也无妨,咱们虽然认不出他,但咱们也隐瞒了自身武功、又没和他大打出手,谅他也认不出咱们。再说,他虽救走那个孽种,却也不知道这个孽种身份,包括这个孽种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父亲竟然就是日月神教的教主。怕是再长大几岁,就当自己是个孤儿了!”任我行说到这里,倒是一脸轻松。
“也是!反正当时咱们要杀这孽种,也是怕教主将他接回黑木崖日后传位给他,咱们神教子继父位的先例太多,咱们这样做只是防患于未然而已。如今这孽种既已失踪,倒也是一样。只是现在大哥已经不是光明左使,这接任教主之事,怕是又障碍重重了!”向问天忧心道。
“事情倒也尚有转机!近几年来,只要他张清冲没有明确立下继位之人,为兄就尚有转圜余地,你我兄弟眼下须得好好利用这几年时间!一方面,我假意诚心悔过,暗中苦练神功、等待时机伺机而动;另一方面,你暗中多多培养心腹死士,并尽量挑起我教与江湖各派矛盾冲突,但注意不可落下把柄。以张清冲此人习性,江湖各派若与我教相互攻杀,他定是一味退让,届时只要外患四起、我教中兄弟虽不得不听命于张清冲尽力忍让,但难免心中多有不满。待到时机成熟时,只要你我振臂一呼,教中兄弟必然群起拥护!”任我行胸有成竹道。
“大哥妙计!小弟记下了!”向问天一脸钦佩。
“此外,还有两事兄弟日后须得多加留意。其一,千万不可让任何人知道你我是姑表之亲这层关系,在外你要装作与我毫无瓜葛;其二,如今我既被革职,光明左使一职空缺,但观右使曲洋醉心音律、心无大志、而且担任右使仅仅两年,也并未立下什么功劳,应是继承无望。而反观十长老之中,以你武功最高、年纪最轻,但却性子急躁、城府尚浅。今后要多加隐忍、不可再像今日一样再与张清冲发生冲突,反而要投其所好,并交好曲洋与其他长老门主,尽量将光明左使一职抢到手,他日我东山再起之时,你这光明左使的支持是至关重要的,明白么?”任我行知道这表弟年轻气盛,性格稍嫌急躁,故耐心叮嘱道。
“大哥放心!小弟绝不会误了大哥大业!”向问天拍着胸脯道。
“那就好!届时大事若成,你我兄弟,共掌天下!”任我行此刻终于露出了笑容。
“多谢大哥抬举!如今夜已深了,谨慎起见,小弟先行告辞了,大哥保重!”向问天见大计已定、遂拱手辞行。
“好!回去路上多加留意,提防有人跟踪!”任我行也不挽留。
言罢,向问天一拱手,重新戴上蒙面黑布,轻轻打开房门,悄无声息身形一闪,竟是瞬间不见。
女一号即将出场。。。贴图啦。。。
第七章 寻子收徒
一月后。
衡阳。
一青布长袍、身材高瘦的男子,此刻正望着城门口熙熙攘攘的人流出神,刚毅英俊的脸上竟是挂着失魂落魄的神情,眼眶红润,片刻后发出缓缓一叹:“孩子,你到底在哪里?”
这男子便是日月神教第十代教主张清冲,一月前离开黑木崖四处打听失踪爱子下落。至今只堪堪一月,却已走遍陕西、河南两省,前几日踏入湖南境内,便直奔衡阳而来。
张清冲深知,天下之大,孩子一朝失踪,又该到哪里寻去?唯一的线索,便是那救走孩子的神秘剑客,只可惜当时教中弟子已身受重伤、处于弥留之际,尚未来得及说明神秘剑客身形特征,便一命呜呼。想来当今江湖上,什么都不多,但剑客怕是最多的了,茫茫人海,一个神秘的剑客,又该到哪里去寻找?
但张清冲毕竟心思机敏,心知这个神秘剑客虽然不知来历,但终归还是有蛛丝马迹可循的。那教中弟子临终前提到过,这名剑客的武功门路他竟是认不得,而这名弟子追随张清冲多年,也算是见多识广之辈,武功在江湖中虽算不得一流高手,但在二流高手中亦算是佼佼者,竟是被重创身亡,可见歹徒那方不单人多势众、且其中不乏有不少武功高强之辈。而那剑客居然能在救人后全身而退,想来绝非简单人物,而当今武林,若以剑术论,当以“五岳剑派”首屈一指!张清冲料想,若非隐士高人现世,那这名剑客十有八九便是“五岳剑派”中人!
于是张清冲一下黑木崖,便直奔最近的华山派、嵩山派而去,经过数日明察暗访,终于确定两派一年来,并未有高手外出,且期间两派也见收留幼年孩童,于是暗自思忖:“现只剩衡山、泰山、恒山三派。想那恒山派均是女流之辈,少有在江湖行走,且恒山派在‘五岳剑派’中实力最弱,除了定逸、定静两人,派中并无杰出人物,而这两人与那弟子武功应在伯仲之间,想来这剑客并非恒山中人。而泰山派因远离长安,其门下中人多在中原行走,甚少踏入陕西境内,想来可能也不大。如此以来,倒是衡山可能最大!”心念及此,当下打定主意,直奔衡山派所在衡阳城探查。
哪知待张清冲在衡阳探查数日,竟是毫无消息!虽然衡山派掌门莫大与其师弟刘正风近年来收得不少幼年弟子,但均是衡阳附近人士子弟。张清冲不甘心,又趁夜秘密夜探衡山派,向一幼年弟子询问方知,原来这莫大与刘正风近年来醉心音律,对江湖之事并不热心,这几年来竟是从未离开过衡阳地界!
孩子不在衡阳!这让张清冲心中希望临近破灭、顿感心痛如绞,如今业已确定,“五岳剑派”其中四派均无这神秘剑客消息,仅剩一个泰山派,那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那这世间之大,又能去哪找到这神秘剑客的下落?
张清冲在衡阳城外呆呆站了足足两个时辰后,终于转身离开,此刻他也不知道他该去哪里。泰山么?可是泰山此刻门派实力还不如衡山,只是比恒山略强,是不可能有这种一流剑客的。难道我张清冲英雄一世,竟是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没法保全么?
张清冲恍惚之间,也不知走了多少时候,只觉得腹腔一阵辛甜、骤然直透口腔,竟是一大口献血喷出,浑身宛如坠入冰窖,不由得停下脚步,伏地大哭不止,之后便如一具石像般在原地呆坐了一日一夜。他心中一片绝望,似有一个声音在耳际不住响动:“傻子!孩子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谁教你当初要留下他们母子艰难度日,这便是你的报应,这便是上天给你的惩罚,教你一生一世也寻不到孩子踪影!”心念及此,张清冲竟是面颊潮红,呼吸急促,一头栽倒。
张清冲一阵清醒,一阵迷糊,恍惚中忽然见到孩子就在远处,于是急忙运功追赶,眼看与孩子只有看看数十丈距离就要追上,忽然不知从哪里射来一只冷箭正中孩子背心,箭矢穿透肌肉骨骼的声音和孩子的惨叫声,此刻清晰传入耳中,眼看孩子身体一顿渐渐倒下,张清冲撕心裂肺叫道:“不!不要!”
张清冲猛然起身、眼睛豁然睁开,原来自己仍然昨日呆坐之处,竟是做了一个噩梦。
张清冲苦笑起身,正待离去,忽然隐隐约约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急切的呼救声和刺耳笑声。
张清冲耳力极佳,虽然此处距离尚远,但隐隐听出呼救之声尚显稚嫩,显然是一年少女子,心下转念,“难道刚刚这个梦,竟是上天要教我这女子一命?莫非这是天意?否则我适才几乎走火入魔,为何偏偏在这时清醒过来?”
想张清冲一生宅心仁厚、心怀苍生,若是平常遇到此事,那也必定是仗义出手,更何况此时心中存有此想,忙施展轻功、心急火燎向呼救声处赶去。
张清冲武功何等了得?这一提气急奔,顷刻间便赶到呼救之处,待得定睛一看,不禁怒火中烧!
原来此刻,十余名身着日月神教服饰的男子,正带着一脸猥琐淫笑将一名身着白底花布的少女按在地上,领头一人已开始撕少女身上的衣服,这少女虽在拼命挣扎,但又岂是这些大汉的对手?但这少女的性子看起来也甚为刚烈,虽然挣不脱控制,但依然没有放弃挣扎,双腿乱踢,口中断断续续发出呼救的声音。
那领头大汉此刻显然不耐烦了,伸手一掌狠狠框在少女脸上,大骂道:“臭娘们!大爷玩你是你的福气,若再不识抬举,大爷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少女被狠狠一框后,脸上登时出现五个清晰红肿的掌印,头脑中跟着嗡嗡直响,眼前也是阵阵发黑,头无力的偏向一旁,眼中已悄然流出泪水,目光中含着无穷的悲愤和无奈,正被堪堪赶来的张清冲看在眼中!
看到少女那无助的双眼,张清冲只感到头脑“轰”的一声巨响,胸中怒火瞬间迸发,大喝一声:“住手!”
那十余名男子一回头,领头大汉看出声之人衣着平平、身材清瘦、一副文弱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哪里来的不知死杂种?竟敢管咱们日月神教的闲事?不想活了么?大爷今日有艳福心情好,不跟你计较,快滚,否则教你……”话音未落,众人只觉眼前一晃、张清冲身形未动,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抬起,而那领头大汉身体径自向后飞去,“轰”的一声撞在一棵粗壮的树上方才停下,双眼尽显恐惧之色却毫无生气,缓缓低下头来,竟是这一瞬间已经死了!
余下之人此刻眼中透露出惊骇,心中不禁颤悚,老大的功夫他们是知道的,在江湖上大小也算是一个高手,如今竟然被此人一招毙命,而且众人竟看不清此人如何出招?再不快逃、我命休矣!众人心下均作此想,当下竟是像有默契一般、拔腿便四散逃窜。
但张清冲此刻实是天下第一高手,又岂容这些败类逃命?当下大喝一声,右手又是一挥,也不见他如何出招,这剩下十余人,竟是立刻浑身一震,随即便软绵绵的四散倒在地上,竟是已然咽气、只是此时双眼圆瞪尚未来得及闭上,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一般。
张清冲松了一口气,快步上前扶起那少女,轻轻道:“小姑娘莫怕,现在没事了!”
那少女刚才本已万念俱灰、万万没想到竟然在眨眼之间脱离魔爪死里逃生,心中悲喜交加,不禁失声痛哭!
张清冲好言抚慰道:“小姑娘莫哭,这些歹人现已伏法就诛,有我在此,你不必害怕,莫哭了好不好?”
那少女闻言点点头,伸手拭去泪水,缓缓抬头望着张清冲,说道:“多谢大侠救命之恩!”
张清冲这才看清这少女,只见她不过十一二岁年纪,但却生的明眸皓齿、玉骨冰肌、眉目如画、肌肤胜雪,端得是娇美无比,容色绝丽。
张清冲心下一惊,感叹道,“真想不到,这世间竟有女子貌美至此,当真是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
张清冲虽心中震撼,但却转瞬即过,笑道:“小姑娘不必客气,在下也只是路过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那少女感激道:“无论如何,还是多谢大侠救命之恩,若非大侠刚才银针发的及时,我……,我只得一死了之了……”说罢,肩头略略抽搐,想来仍是有些后怕。
张清冲此刻却是大骇,像是瞬间被一道闪电劈中一般,心中震惊远胜于刚才见到这少女相貌之时,失声问道:“你……,你如何能看得到我适才发的银针?”
那少女闻言觉得莫名其妙,心道,“我看得见有什么可奇怪的?不然你怎么一挥手打死这些恶贼的?这位大侠怎么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题?”但仍冲着张清冲点点头:“我当然看得见呀,你刚才发了两枚银针,第一枚打死了那个要欺负我的恶人,第二枚把他那些要逃走的同伙打死了,不过第二枚倒是有些奇怪,银针好像是会自行转弯一样,好生奇怪!”
张清冲再也按耐不住,只见身形一闪,已是将那少女左右肩膀按住,顺势将那少女双臂翻转一扭,按得几处穴位,方才明白过来,不禁哈哈大笑!
那少女顿时只觉双臂不听使唤,感到一阵疼痛,不禁失声道:“哎呦!放开我的手!好痛!”
张清冲闻言一愣,当下想到自己一时心急,竟是唐突了,怕是把这小姑娘吓坏了,当下赶忙松手抱歉道:“小姑娘莫怕,在下刚才失礼了。适才一时好奇,探了探姑娘的筋骨,不想姑娘虽然毫无武功,但却骨骼惊奇,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习武奇才!难怪可以看见我发的银针!只可惜,你是个女子!唉,可惜!可惜!”张清冲说罢,竟是连连叹息。
那少女闻言也是一愣,登时奇道:“大侠为什么说我是女子便可惜呢?”
张清冲叹道:“我本自负不世奇才,练成盖世神功,但至今尚未正式收过一个徒弟,倒也不是我不想收,实在是大多欲拜我为师之人均资质平平、将来成就有限,此天份所限、非人力所能强求。但我却身负重大责任,若是一身神功就此失传,却也着实可惜。我唯一的儿子,现在也下落不明,实在是苦无传人。今日好容易才遇到你这个习武奇才,若你是个男子,我必收你为徒将衣钵传授于你,但你却是女子,此中却多有不便!唉,可惜!”
那少女笑道:“那有甚么可惜的?我一个女孩子,最怕的就是打打杀杀了,刚才大侠杀了那几个恶人,可把我吓坏了,我可不想学武功。学了武功的话,将来要是遇到像今天这种恶人,不杀他们吧,好人会遭殃,杀了他们吧,我却也会害怕下不了手。这样学武功有什么用啊?还是不学的好!”
张清冲闻得此言,心中暗暗赞赏:“这小姑娘倒也不错,刚刚才身逢大险侥幸逃脱,应当知道身怀绝技的好处!然而竟然对我一身神功丝毫不动心,甚至对于大奸大恶之人,尚不忍下杀手,看来确实心地善良,尚算难得!”
想到此处,张清冲那少女笑了笑,正待开口说话,心中忽然想起一事,急忙大步走到适才被他一针击杀的那领头之人处,一把撕开那人左臂衣袖,待看清那人手臂,不由心中一震!
那少女见张清冲脸色有异,忙问:“大侠,你怎么了?”
张清冲回过神来,“哦,没什么。小姑娘,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吧!”
那少女闻言,脸色骤然大变,失声叫道:“坏了!小妹!!!”接着赶忙哀求张清冲:“大侠,求求你跟我一起去救救我妹妹!刚才有大批恶人闯进我们村子,杀了好多乡亲。我带着妹妹眼看无法脱身,只得先将妹妹藏在一个水桶里面,我自己引开了一部分恶人到这里,幸亏遇到大侠相救。但我妹妹现在还在村里啊!”那少女边说边泪如泉涌。
张清冲闻言,毫不犹豫开口道:“走!”
话音未落,只见张清冲施展轻功拉住那少女,顺着那少女所指之处奔去,一眨眼间,两人身影竟是消失不见!
待二人赶到那少女居住的村子时,早已是一片寂静,只见四周数百人命丧当地,四下里血肉横飞,更有数十间房屋此时正燃起熊熊大火,实在教人惨不忍睹。
张清冲见此惨况,心中极为恼怒,双目如要喷出火来,双拳紧握发出咯咯响声,身旁的那少女此时也已泪如泉涌,浑身颤抖地扑向路边一个不起眼的硕大水桶,颤抖着双手掀开顶盖,一看之下径自呆住。
张清冲大步向前一看,只见那水桶中竟是空无一物,却哪里有小孩子的踪影了?
那少女此时再也压抑不住情绪,失声大哭、撕心裂肺叫道:“妹妹,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妹妹……”
张清冲见那少女情绪激动,料想此刻无论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当下也不劝说,而是运起轻功在村子四下快速巡视一圈,发觉并无幸存者,也未见有幼年女孩尸体。再四下探去,发现早已人迹全无,想来那些行凶之人早已离去多时了,那少女的妹妹也是不知去向。
张清冲急忙赶回,拍拍那少女的肩膀:“小姑娘,莫哭了,我适才四下巡视了一圈,并未发现有幼年孩子的尸体,想来你妹妹定是独自逃生去了,你莫伤心!”
那少女闻得此言,一把抓住张清冲的袖子,大声道:“真的吗?你没有骗我?”
张清冲摇摇头:“我没有骗你!”
那少女长长吁了一口气:“那就好!可是,她一个小孩子,又能去哪里呢?”
张清冲安慰道:“你妹妹能够死里逃生,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只可惜这村子里,竟有数百无辜百姓惨遭身死,唉!”
那少女此时才顾得四下张望,只见昔日温馨幸福的家乡此刻早已如同人间地狱,刹那间只觉天昏地暗,身子一软,竟是栽倒在地,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声:“不……!为什么?为什么会成这样?为什么?”
张清冲此时心中惭愧至极、听得那少女催人断肠的哭诉,不禁也是心如刀绞。原来适才救起这少女时,张清冲原以为是锦衣卫冒充他日月神教行凶,待得查看那些尸首左臂方才发现,那左臂上竟赫然刺着只有日月神教教徒方才有的明尊圣火图案!这村里的数百条性命,竟实实在在是他日月神教所为!!!
那少女哭得一阵后,忽然一抹眼泪,转身向张清冲跪下,抬起头来望着张清冲,咬了咬牙,像是做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一脸坚毅一字一句道:“求大侠收我为徒!”
原来那少女见得家乡尸横遍野沦为人间地狱,自己妹妹也不知所踪,心中痛苦万分,心想若非自己家乡父老皆为文弱百姓,又岂非遭此横祸?而自己若非为眼前这会大侠相救,自己清白不保自不必说,到时也定然无颜存活于世上!而自己的妹妹此刻也已不知所踪,自己一介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又能上哪里去找?此时此刻,她心中骤然蹦出一个念头:“我不要再做一个任人宰割的弱者,我要做一个强者,我要保护我的亲人,我再也不能让世上再发生如此惨剧了!”
张清冲此刻哪知那少女心中所想,闻言不禁大吃一惊,赶忙将那少女扶起,问道:“姑娘刚才不是说,不想习武么?怎么此刻突然转了念头?“
那少女咬咬牙:“若我有像大侠那样的武功,我就能保护我的家人、我的乡亲,他们也不会命丧于此!我此刻方才明白,原来身为一个弱者,竟是连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无法保全!我不要再这样了,我再也不要这种惨剧发生在我身上了!我妹妹现在也不见了,但我一个文弱女子,只怕还没找到她,就早已一命呜呼!我想学武,我要变强,我要找到我妹妹,她眼下已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一定要找到她,大侠,我求求你,收我为徒吧!”
说罢,那少女又是一头拜倒,言语中带着一丝决然:“大侠如果不肯,小女子便长跪不起!”
张清冲此刻也是感慨万分,心中对这少女不仅大是同情,而且又大感同病相怜,心想我四处奔波,不也是为了寻找我那可怜的孩子么?这小女孩也与我一样,小小年纪便也尝到了这种骨肉分离之苦!但我自问一身武功,为寻找孩子走遍天下倒也不难;但她一个弱女子,若是流落江湖,莫说寻人了,只怕顷刻间便有灭顶之灾!她本身就是一个习武奇才,我又没有心仪的传人,加之她家乡横遭此难,虽然绝非我之意,但也毕竟是我日月神教所为,与我也脱不得干系,我便将一身武功传授于她也是应该。只是,她却是个女子……
张清冲犹豫片刻,伸手扶起那少女:“若要我收你为徒,你须答应我两个条件!”
那少女毫不犹豫点点头:“别说是两个条件,就是两百个条件,我也不会犹豫!”
张清冲点点头:“第一,我要你答应我,日后待你练成绝世武功,绝不可恃强凌弱,须得行侠仗义、造福百姓!”
“是!我答应!”
“第二,你拜我为师后,不得泄露你本是女儿身一事,须得女扮男装与我学艺!”
“是!我答应!可是,这是为什么?”
“唉!个中深意,我日后再慢慢告诉你吧!”张清冲叹了口气,说道:“如此我便收了你这个徒弟!”
那少女见张清冲答允下来,心中大是感激,拜道:“徒儿拜见师傅!”
“起来吧!以后不要再行此大礼了!对了,为师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张清冲亲切问道。
“我叫东方白!”
@东局子 24楼 2013-04-06 13:13:06
顶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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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多谢支持了,楼上说这里都是原著控,我总是担心大家接受不了这个剧情呢。。。
@蔻茯苓 25楼 2013-04-06 13:15:01
张清冲的儿子是令狐冲吧,那个剑客是风清扬、、楼主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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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很聪明,一猜就中。。。
五日后。
泰安。
泰山脚下,一个人流稀落的小镇,此刻迎来了两个步履匆匆的一男一女,男的约莫四十多岁、身材修长、清癯神朗,女的约莫十一二岁,却是生的一副倾城容貌,直教来往人群不禁偷偷向少女脸上瞄去,暗中发出一阵阵惊叹:“想不到这个世上竟有这般美貌的女子!”
这两人正是日月神教教主张清冲与其刚收的徒弟东方白,原来张清冲虽则推算孩子被泰山派救走的可能微乎其微,但若不亲自往泰山走一趟,毕竟还是难以死心。加之东方白的妹妹失踪毫无任何线索可言,既然不知该往哪去找,不如也来泰山碰碰运气。
二人赶赴泰山途中,东方白将自己的身世完全告诉了张清冲,令张清冲深感震撼!原来东方白是家中长女、自幼生长在衡阳那个寻常村落,父母劳作也算勤奋,因此在寻常百姓中,也算的是中等家境。但东方白的父亲却是家中五代单传的独子、传宗接代的想法根深蒂固,一心想生个儿子承继香火。但事与愿违,在东方白8岁那年、其妻再次临盆,却又是一个女孩、取名东方琳。东方白的父亲实在心有不甘,日夜焚香祷告、终于在东方琳两岁时,其妻诞下一个男婴!
家中终于有了男丁承继香火,东方白的父亲自是欣喜若狂、母亲也是满心欣慰。但岂料,便是这儿子诞生后,东方白的生活却渐渐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原来东方白家中,之前生活尚可,但多了两个孩子之后,却是渐渐拮据起来。这本也不足为奇,毕竟官府该收的赋税一文都少不了,家中孩子虽然多了,但毕竟都在幼年、不能给家中增添任何劳力,反而粮食的消耗比之前明显增加了。眼看家中每况愈下、东方白的父母私下一合计,便让东方白也开始做农活、学刺绣来贴补家用,想东方白当时也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骤然开始承担繁重的劳作,个中心酸对于寻常孩子、自是难以体会!
渐渐的、东方白已经记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大概是从弟弟出生那时吧,之前童年的幸福就慢慢成了回忆:母亲不再抱着她唱童谣哄她入睡了、此刻母亲的怀中永远都是弟弟;母亲也不再时常给她扯块花布为她做身漂亮的衣裳了、家中的节余都换成了弟弟的玩具和好吃的点心;母亲也不再让她去村里的学堂跟着夫子读书了、而是让她每隔半月便拿自己的刺绣到几十里外的镇上叫卖来贴补家用;有时候,好容易得了空歇息一下、家里的庄稼又该施肥了、该浇水了……
东方白没有怨言,她知道父母对这个弟弟的看重,她能理解。可是她不能理解的是,她的妹妹——琳儿,当时也还小,可是琳儿却几乎没有得到过父母的任何关爱。自打弟弟出生后,母亲便不做农活了,只是每日待在家中照顾弟弟操持家务,可即便如此,当时刚满两岁的琳儿也还是交给了她东方白照顾。可怜的琳儿,姐姐尚且是个孩子,又怎么能照顾好你?姐姐唯一能做的,也只是每晚在你入睡时将你抱入怀中、为你唱一首童谣、看着你进入梦乡……
东方白还记得,有一次她刚刚风尘仆仆从镇上换了铜板回到家,就见琳儿怯生生的站在父亲身边小声抽泣,父亲当时正在大声呵斥琳儿。原来是琳儿实在嘴馋、偷吃了一块本来买给弟弟的点心,惹得父亲大发雷霆,而母亲在旁抱着弟弟竟是一言不发!那一次,自幼对父母言听计从、温顺柔弱像一只小猫的东方白,竟犹如一头发了疯的狮子、狠狠地将父亲一头撞倒,一把抱起尚不敢哭出声的妹妹回到房间,默默地将妹妹抱在怀中、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住往下落。
东方白至今仍清清楚楚记得,那天她抱着琳儿哭了好久之后,琳儿抬起已经哭得红肿的眼睛望着她:“姐姐!为什么爹娘只疼弟弟不疼我们?”
“因为我们是女孩!弟弟是男孩!”东方白默默的回答。
“姐姐,那咱们别做女孩了,咱们做男孩吧!这样爹娘就疼我们了!”琳儿天真的语气中竟是有种迫切的兴奋。
东方白心如刀绞、却又不知该怎么回答妹妹。只不过在那次之后,每晚东方白哄了琳儿入睡后,房中的烛火、总是要比从前晚两个时辰方才熄灭。
东方白还记得,当她第一次带着琳儿一起去市集的时候,从来没有出过村子的琳儿、见到人来人往热闹繁华的市集,竟是高兴地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当她用自己近一年来熬夜多织出来的刺绣换来的铜板、千挑万选为琳儿买了一只浑身雪白的小兔子之后,琳儿竟是高兴的手舞足蹈、抱着她使劲的亲、怎么也不肯放开,用一种小孩子所能表现出的最纯真的方式、来表达她对姐姐的谢意!
东方白记得,那个时候琳儿是这么说的:“姐姐你真好!有了这只小兔兔,姐姐不在的时候,小兔兔就可以陪琳儿玩了!”
可怜的琳儿,从出生到现在,几乎就没有得到对于其他孩子来说稀疏平常的父爱母爱!在东方白的记忆里,拥有这只小兔子,是她第一次看到琳儿发自内心的笑容!
东方白暗暗难过,这个从小由她照顾长大的妹妹、就因为是个女孩,就从来都得不到父亲母亲的关爱,就从来都没有真正开心过,这……公平么?
有了这只小兔子之后,原本沉默寡言的琳儿,渐渐开朗起来了、笑容也比往日多了,东方白心中很是欣慰了一阵子。
可是,为什么苦难就总是要降临在她们姐妹身上呢?那一天,东方白怀揣着在镇上给琳儿千挑万选买到的那个绣着一只小兔子的护身符、一身疲惫地赶回家,连口水都没顾上喝,刚刚找到琳儿,往昔平静的村子竟是传来了阵阵喊杀声和慌乱的脚步声!
“快逃啊!魔教的人杀来了!……”
那一天,父母抱起弟弟,拉着她和琳儿一起向村口的马车逃去。眼看马车就在眼前、可就在这时,琳儿不小心摔了一跤、怀中的小兔子挣脱了琳儿的手向外跑去,琳儿顾不得腿上的疼痛、竟是毫不犹豫追向小兔子:“兔兔别跑……”
“妹妹,别跑!”东方白也是毫不犹豫向琳儿追去。
“丫头!回来!丫头!”身后传来父亲的呼唤。
“他爹!快走吧,两个丫头,比不上一个小子!再不走,大家都活不了了!”
刚刚听到父亲的呼唤,东方白心里涌起一阵久违的温暖,父亲毕竟还是在乎我们的!可是,当母亲的话传入耳中时,东方白的心猛然一痛、像是被狠狠戳了一刀,险些跄踉跌倒。
东方白没有停下追赶琳儿,却也忍不住回头向父母望去,只见父亲略略踌躇了一下,便扶着母亲弟弟上了马车,向她这里望了一眼,眼中隐隐含有歉意,随后,挥起鞭子“啪”的一声、马车动了。东方白再也抑不住心中的悲痛、忍不住叫出了声:“爹~!娘~!”她也不知道,父母有没有听到她那心痛凄凉的呼唤声,她只是看见马车没有停下、还是渐渐消失在了远处。
东方白眼睁睁的看着父母扔下她们姐妹独自逃命,可是这时,她却顾不得悲痛难过,因为她还有琳儿,那个可怜的妹妹、那个把她送给她的小兔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妹妹!
东方白终于追到了已经抱起了小兔子,还在欣喜嘀咕“兔兔”的琳儿,急道:“妹妹,不要乱跑!”便匆忙抱起琳儿向村外逃去,可是东方白自己毕竟也只是一个孩子,又抱着琳儿,如何能跑得快?眼看身后的匪徒离自己越来越近,东方白扭头看到一口大水缸杵在左手旁无人注意的角落,咬咬牙,一转身将琳儿连同小兔子放入水缸,叮嘱道:“妹妹,在这里不要乱跑!姐姐晚一点回来找你!要躲好!”
“姐姐我怕!”琳儿这时也感到了恐惧,浑身战战兢兢、眼眶瞬间蓄满了泪水。
“别怕!来,这个给你!这是姐姐给你的护身符,它会保护你的!收好,收好啊!姐姐会回来接你的!别怕,蹲低一点!蹲下来!”东方白从怀里摸出刚从镇上买回的护身符塞给琳儿,心中一阵苦涩。真想不到,原本想让妹妹再开心一下的护身符,如今却是在这种生死关头给了妹妹!
东方白见琳儿蹲了下去,顺手将身边一个平日乡亲们用来筛米的竹筐罩在水缸上,转身跑了几步,回头看了看越来越近的匪徒,咬咬牙:“无论如何,我也要把他们引开!即便是死,也决不能让妹妹出事!”
东方白深深地向那水缸又望了一眼,扭头便朝着那些匪徒目光正面跑去,边跑边隐隐约约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看!那边有个漂亮姑娘!快追!”“追!别跑!”“站住!”……
东方白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只觉得渐渐自己双脚已经开始麻木不停使唤、当时支持她的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尽量把这些歹徒引到离妹妹更远的地方。等到她终于筋疲力尽、瘫倒在了地上的时候,看着一群面目狰狞、眼神中带有一种狂躁喜悦的匪徒向自己逼近,东方白已经彻底绝望了。幸好天无绝人之路,因为思念儿子险些走火入魔、昏迷了不知多久的张清冲,恰恰在这时醒了过来,这才救了她!
张清冲记得,那天东方白告诉她这些的时候,语气平静的让他感到心里一阵颤抖!东方白淡淡的说:“师傅当时要我女扮男装,我虽然觉得奇怪,但是也还是毫不犹豫答应了!做女孩有什么好?若我和妹妹是男孩,那也不会被父母抛弃了!妹妹现在,也不会落得这般生死未卜!师傅你能明白么?我想跟师傅学好武功,就是想有一天,能够找到我的妹妹,好好照顾她一生一世,再也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当张清冲听完这个比自己小了三十多岁的小女孩的遭遇,不由被深深震撼了!“这个女孩,竟是承受了这么多即便是成人也难以承受的痛苦?竟是这么小就被父母抛弃?又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妹妹失散?她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虽然脸上时刻露出坚强的表情,但她毕竟只是个孩子啊!若不是我教中弟子作孽,这女孩和她妹妹又怎么遭此大难?张清冲啊张清冲,想来你的儿子,恐怕也是像这女孩一般命苦吧!将心比心,你一定要毕生所学教给眼前这个女孩,让她能够有一天能找回妹妹!让她和妹妹今后能好好生活在这世上!”
张清冲的武功传自乃祖,也就是当年的明教教主张无忌。张无忌一生身负两大绝学,一是九阳神功、二是乾坤大挪移神功。虽然当年张无忌也曾从张三丰处学得太极拳,但张无忌自忖太极拳终究是武当镇派神功,因此终其一生亦未传其后人。而乾坤大挪移作为明教的镇教神功,历代教规只许教主修炼,张无忌后来虽辞去教主职位,但终究还是遵从了教规,将乾坤大挪移心法抄录了一份,并留有遗命,后代子孙除非身入明教且身居教主之位后方可修炼。而张无忌的后人,除了张清冲和他的父亲、日月神教第九代教主张镇正之外,竟是全部选择隐居山野置身江湖之外,因此,这乾坤大挪移神功,百年来也只有张镇正和张清冲二人练成。
张清冲眼下收了东方白为徒,立刻为传授何种武功给东方白犯了愁。九阳神功乃当年达摩祖师亲手书写,自然威力无穷,但除了张无忌一脉,普天之下,就只有金顶灵鹫寺(这里为了配合电视剧,将少林寺改为灵鹫寺)藏有此经,若是东方白修炼了九阳神功有朝一日让灵鹫寺僧人遇见,不免落下偷学灵鹫寺武学的嫌疑。而乾坤大挪移神功则是只有教主才能修炼,加之这心法是运劲用力的一项极巧妙法门,若是修炼之人内力有限,勉强修习,那稍有不慎便致走火入魔浑身经脉尽断而死,眼下东方白显然无此内力。想来想去,眼下能传授给东方白的武功,就只有九阴真经和玉女心经了。
原来南宋末年、襄阳城破时,大侠郭靖将毕生所学藏入倚天剑和屠龙刀之中,倚天剑中藏得便是九阴真经与降龙十八掌掌法,屠龙刀中藏的是武穆遗书。后来直到元末,倚天剑和屠龙刀方才辗转落入当年峨眉派掌门周芷若手中,而峨眉派创派祖师郭襄是大侠郭靖的幼女、自是清楚倚天剑和屠龙刀的真正秘密并传于后代掌门。周芷若依据祖师所传方法,刀剑互砍,方才使得失传上百年的九阴真经和降龙十八掌掌法重现江湖。后周芷若对张无忌因爱成恨,急切修炼九阴真经差点坠入魔道,直到在灵鹫寺武林大会时方才得到点化醒悟,便将九阴真经、降龙十八掌掌法和武穆遗书赠予当年尽力于驱除鞑虏的张无忌,后来张无忌又将武穆遗书赠予徐达,而九阴真经、降龙十八掌掌法则始终在张无忌一脉单传。
至于玉女心经,乃是古墓派创派祖师林朝英所创,其中威力,就连当年号称“武功天下第一”的王重阳也是不敢小觑、推崇备至。后来在襄阳鏖战中击毙蒙古大汗蒙哥的“神雕大侠”杨过,年少时也是因修炼玉女心经中的武功而名动江湖。而张无忌当年在灵鹫寺武林大会时遇到的神秘黄衫女子则正是杨过与小龙女后人,黄衫女子祖上毕竟也曾是抗元英雄,有感于自己身为女子不能为天下效力,便将玉女心经心法与杨过当年无意间学得的独孤九剑心法一并赠予张无忌以助其一臂之力。
在杨过学武之前,玉女心经天下有两人习得,一便是小龙女,二便是其师姐“赤炼仙子”李莫愁。当年李莫愁玉女心经仅仅学得皮毛,其从中悟出的冰魄银针便令无数江湖好汉闻之色变,而小龙女习得的玉蜂针,更是连当年的臧边第一高手金轮法王也难以招架。而玉女心经中所记载的绝学传于张无忌及其后代,更是经过近百年的锤炼,威力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张清冲救东方白时所使得武功,便是玉蜂针功夫,而以张清冲的功力所发之针更是非同小可,而这竟被从未习过武的东方白一眼看清,也难怪张清冲感叹东方白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
“东方,今日为师便先传你九阴真经入门心法!”打定主意后,张清冲便将九阴真经中易筋锻骨篇向东方白倾囊相授,仔细解释了其中奥妙关键,督促东方白一路上勤加修习。
东方白不愧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虽然修习易筋锻骨篇只有短短五日,但竟已是进展神速、连张清冲都诧异不已。
东方白这几日虽然勤于练武,但也没有忘记和张清冲一起来到泰山的真正目的。只是二人在泰山派足足打探了两天,却是毫无意外,师傅的儿子和自己的妹妹,都没有任何消息,东方白心里明白,天下之大、寻人不是一时一刻的事,但张清冲却异常沮丧,如今“五岳剑派”均已进行了细细寻访却劳而无功,又该到哪里去寻找那个神秘剑客?
“师傅!”东方白望着面前神色憔悴的张清冲,本想出言安慰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不禁心如刀绞。她年纪虽小,却与张清冲也算是同病相怜,深知失去唯一亲人的那种痛苦。
“东方,不用担心,师傅没事!”张清冲眼见这个徒弟面色有异,隐隐透露出担忧和哀伤的神色,自是明白她心中所想,不禁苦笑一声,心中暗自寻思:“这孩子与我相遇,当真是天意了!想来眼下唯一能理解我心中滋味的,就莫过于她了!看她一副真性情表露、对我的担忧却是发自内心的,这个徒弟收的倒是不枉!”
想到此处,张清冲一脸怜爱的望着东方白,亲切安慰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心,皇天不负有心人,师傅相信,总有一天,你也会和妹妹重逢的!”
“师傅……”东方白这些年来早已习惯了无人关心,这几日却意外遇上一个如此真心为她着想的师傅,不禁眼睛湿润了。
“好了,东方,暂且不要去想了!我们走吧!”张清冲尽力笑了笑,岔开了话题。
“师傅,我们去哪?”
“去师傅的家!顺道要经过中原,我们去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你妹妹的消息!”张清冲见爱子毫无消息,眼下之计只得先回黑木崖去,也顺道打探一下东方白妹妹的下落。
“多谢师父!”
“我们走吧!”
话音刚落,二人便迎着落日的余辉匆匆走去,两个身影逐渐越来越模糊,终于慢慢消失不见。
第八章 剑宗门人
三日后。
汴梁。
相国寺。
深夜。
“砰……砰……砰……”相国寺山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吱”的一声,山门开了,一个青年和尚探出头,望着敲门的中年男子道:“这么晚了,施主敲门有何贵干?”
“小师傅,我父子二人赶路至此,眼见天色已晚,不知可否在贵宝刹借宿一宿?明日一早我们便起身离开!”说话的中年男子正是张清冲,此刻正和颜悦色恳求道。
“如此啊!那二位施主便请进吧,请在这厢稍候,待贫僧去向住持禀告一声,之后便带二位去厢房如何?”听张清冲表明来意,青年和尚客气地将二人迎进寺中。
“如此有劳小师傅了!我父子在这里等候便是!”张清冲笑道。
“二位施主稍候!贫僧去去就来!”青年和尚行了个礼、转身大步离开。
“师傅啊,如何我便成了你的儿子了?”一身男装的东方白见那青年和尚身影已消失不见,回头望着张清冲笑道。
“当日为师收你为徒时候,便要你今后以男装示人,那小师傅当然也不知道你本是女子了!若是告诉他你我是师徒,人家便知我们是武林中人,如此一来恐怕会惊动寺中高僧出面迎接。而说你我是父子,人家料想我们只是普通人家,便能给人家省去不少麻烦不是?”张清冲耐心解释道。
“徒儿明白了!”东方白莞尔一笑,真没想到,行走江湖也有这么多的讲究。
“二位施主!”方才迎接他们的青年和尚快步赶来,“请二位施主随贫僧去厢房吧!”
说罢青年和尚拱手一请,将二人引至厢房,面有歉意道:“二位施主对不住了,今日不少香客留宿敝寺,眼下只剩得这一间厢房了,委屈施主父子挤一挤了!明日一早我会将斋菜送来!”
张清冲一愣,只剩了一间?随后想想,自己不碍事,东方有个地方落脚休息便成,于是拱手谢道:“不碍事,有劳小师傅了!”
“施主无须客气!若施主没有别的事,贫僧先行告辞了,二位施主早些休息了!”青年和尚还了一礼,便告辞离去。
“东方!”“师傅!”
张清冲和东方白异口同声,二人相视一下,不禁笑了。张清冲道:“眼下只有一间厢房了,东方你晚上早些休息,为师在外面寻个柴房,明早过来寻你!”
“那怎么行?还是弟子去柴房吧,师傅早些休息为上!”东方白急道。
“不碍事的!你年纪尚小,不休息好怎么行?”
“弟子不敢从命!若是师傅去柴房休息,教弟子情何以堪?”东方白很倔强。
“那这样吧,眼下左右无事,为师先指导你练功如何?待迟些了,你我师徒轮流休息一会如何?”张清冲见东方白年纪虽小,但言语之间却透出一种坚决,折中道。
“好啊!师傅,易筋锻骨篇中弟子还有些不明白的,正好请教师傅!”东方白开心道。
……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寺中已是万籁俱静,张清冲正在耐心解说东方白疑惑之处时,忽然皱起了眉头!
东方白疑惑地望着张清冲,过了片刻,小声试探问道:“师傅,寺外好像有人来了!”
张清冲赞许地点点头,心道这孩子果然奇才,这几日不但内力进步神速,听觉也明显比之前进步了许多!
东方白一惊,自己居然判断对了?小声问道:“师傅,都这么晚了,这些人好像还会武功,怕是寺中要遇到麻烦了!”
张清冲轻轻摆摆手,做了一个低声的手势,小声交待:“莫出声!来者人数不少、而且其中不乏武功高强之辈,此时深夜前来,怕确实是不怀好意!一会怕是会有场恶战,你要紧跟为师寸步不离,以免有所不测!”
张清冲心中很清楚,这相国寺虽说单论武功在江湖实在不值一提,但无论是何等人物,也是不敢公开对相国寺有所不敬。其原因就在于,相国寺虽始终未如灵鹫寺一般号称武林正宗,但若论其影响力,却是丝毫不逊于灵鹫寺!
这相国寺始于唐代,建寺时乃是由当时的皇帝唐睿宗亲笔书写寺名,名声享誉天下。数百年来,无数高僧名士的手迹心得均收藏于此,是百姓心中宗教圣地。尤其是到了宋代,相国寺更是被封为皇家寺院,寺中著名高僧也都获得皇帝亲赐封号荣誉。汴梁乃当年北宋京城,相国寺在天子治下,更是繁盛的无可复加,当时相国寺每月有五次庙会,商人达万余人,此外还有杂技、戏剧、说书的、卖艺的等文艺活动,十分繁华。当时人们形容相国寺是“金碧辉映,云霞失容”,在普通百姓心目中,当真是神一般的存在!
后来金人入侵、北宋灭亡、南宋偏安江南、直至蒙古崛起统一天下,相国寺繁华不再、日见萧条!然而相国寺在世人心中的地位却丝毫未降,其原因便在于终宋两朝虽然始终国力衰弱,但却是善待百姓甚得人心,哪怕是当时明教起兵反元,最初打出的口号也是“驱除鞑虏、恢复宋室”而百姓响应如潮,足见宋室在百姓心中地位!可惜宋室灭亡后、其子嗣凋零未有杰出人才救万民于水火,而相国寺作为宋室的皇家寺院流传至今,已经成了天下百姓心中的一种寄托,彷佛只要相国寺在,就终有恢复华夏河山的一天!
张清冲身为江湖第一门派日月神教的教主,如何能不清楚相国寺的地位?在他的印象中,几十年来还从未有过武林中人来相国寺闹事的,而如今正值深夜,数名武功高强之人悄悄潜入相国寺,若是说对相国寺没有恶意,他是无论如何不肯相信了。而相国寺并非以武功见长,在此危难情势下,自己是一定要出手保相国寺周全了!
张清冲带着东方白堪堪出了房门,便见数十名黑衣人已然进入寺中,张清冲见状大喝一声:“何方鼠辈?敢来相国寺撒野!”
“哈哈哈哈!真想不到,相国寺里居然还有这么一个高手,竟然能察觉到我们兄弟到了,倒也不错!”一个放肆的笑声顿时响彻寺内外,说话之人内力竟是不弱。
张清冲皱皱眉头,运气朗声道:“诸位此番前来,是要与相国寺为难了么?”
这一声当真中气十足,四下里山谷鸣响,霎时之间,便似长风动地、云气聚合。适才放肆大笑之人惨然变色,怎么相国寺会有此等高手?难道情报有误?或是这相国寺藏龙卧虎,只是世人不知罢了?但无论如何,有此人在,自己一众人等还须小心应付才是。
当下那人拱一拱手,“想不到今日竟有高人在场,请恕在下眼拙了!但在下奉劝阁下不要搅这趟浑水,否则便是与我日月神教为敌了!”
“你们是日月神教的?”张清冲一惊!
“不错!所以阁下最好不要多管闲事,以免惹祸上身!”那人见张清冲露出惊讶表情,心想此人武功虽高、但终归还是怕了我教,得意洋洋道。
张清冲此刻心念电闪,骤然想起不久前救东方白之时,行凶之人也是教中弟子,这可有些蹊跷了!
正在此时,不远处一间厢房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怒喝,“哼!日月神教有什么了不起的?”
众人大惊回过头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年纪约莫五十上下、须发半白的灰袍人已经飘然到了院中天井处。
那自称日月神教的领头之人此时暗暗心惊,怎么这相国寺一下子聚了这么多高手,今日恐怕是难以讨了好去。但嘴上仍自强硬:“大胆狂徒,竟敢出言侮辱本教,今天非给你点教训不可!弟兄们,上,先宰了这老小子再说!”他心下打定主意,若这两名高手联手,自己这一干人等恐怕性命不保,唯今之计,至少先重创这个老头子,再借机撤走!
见领头人下了号令,其余众人一拥而上,张清冲一瞥之间,但见这些人或使兵刃、或用肉掌,正自四面八方的向那灰袍人狠扑,这些人看来武功不弱、人数又众,那灰袍人怕是要落下风,当下大喝一声:“兄台小心!”便欲出手相救。
“哈哈哈哈!”那灰袍人遭众人围攻,此时却是丝毫不乱,尚自大笑一声,刹那间一把长剑握在手中,手腕一抖、刷刷刷数剑向围攻之人四处刺出、横削直击,当真是迅睫无比,此时剑势中已发出隐隐风声。
只听得“啊!”数声惨叫之后,围攻灰袍人的数十名高手,此时竟然过半当场毙命,剩余存活之人,也是人人带伤!
那日月神教的领头之人见那灰袍人一出手便击毙了自己一半手下,不禁心惊胆颤,心道此地不宜久留,否则我命休矣!当下右手一挥,数枚风雷弹掷向天井四处,“轰”“轰”数声响起后、天井顿时烟雾缭绕目不见物,领头之人趁机大喝一声:“撤!”只听得“飕”“飕”几声,天井中便没了动静,只剩那灰袍人的大笑声:“日月神教也忒得胆小了,如此便抱头鼠窜,当真贻笑江湖了!哈哈!”
张清冲此刻心情却是激动不已,适才这灰袍人出剑退敌,其所使剑法似五岳剑派招数又全然不是,竟是看不出武功门路,自己要寻找的那高明剑客,莫非就是此人?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张清冲强自压了压心中狂喜,向那灰袍人拱手笑道:“兄台当真好剑法!敢问尊姓大名?”
“浪迹江湖闲云野鹤之人,贱名不足挂齿!”那灰袍人也是拱手还了一礼,笑道。
“兄台过谦了!兄台剑法好生了得、在下佩服得紧。今日有幸结识,不知兄台可否赏脸与小弟共饮几杯?”张清冲拱手相邀道。
“哈哈!如此甚好!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不过这相国寺乃清修之地,你我若在此处饮酒多有不便,便换个地方如何?”那灰袍人爽朗一笑答应道,话音刚落、身形便飘至几丈之外。
“东方,你且先回房休息,为师去去就回!”张清冲转身叮嘱东方白一句,提气便向那灰袍人追去。
“是!师傅小心!早去早回!”东方白话音未落,二人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二人出得寺来,那灰袍人越走越快、顺着山路急趋而前,张清冲提一口气竟是瞬间赶上,和他并肩而行。那灰袍人转头瞧了一眼,哈哈大笑,道:“好,咱们比比脚力。”当即发足疾行。
张清冲也是大笑:“妙极!”当下二人并肩而前,只听得风声呼呼,道旁树木纷纷从身边倒退而过。
二人行至数十里之后,那灰袍人斜眼相睨,见张清冲身形潇洒、气定神闲,心下暗暗佩服,深提一口气加快步伐,却是始终无法与张清冲拉开距离。如此又奔了数十里,那灰袍人已渐渐感到浑身大汗淋漓、扭头看张清冲却是始终面不红气不喘,深知对方内力之强犹胜于己。他哈哈一笑,停步说道:“阁下内功精湛、在下佩服!”
张清冲停住身形,也是爽朗一笑:“兄台客气了!”
“阁下武功之高,世所罕见!实在教人心痒,今日在下便向阁下请教几招如何?”那灰袍人见张清冲无疑是一武学大家,顿时技痒、不待张清冲答话,右手便是一挥,以掌为剑向张清冲攻去。
张清冲也是微微一笑,右臂举起架开灰袍人一掌,身形一晃、也是以掌为剑回击过去。
二人一经交手、当下便只闻掌风破空之声、身形已渐渐模糊,片刻间便斗了二十余招!
待得百招一过,那灰袍人已是连变十余种剑法、身形飘忽、力争先着,却是始终无法奈何张清冲分毫,心中大是惊异:“此人眼看比我尚小十余岁,但内功却远在我之上,招式上精妙比我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知他是怎么练到了这个地步的?再斗下去,我定是有败无胜了!”
当下数掌劈出、向后跃开,哈哈大笑:“阁下武功盖世!在下自愧不如!不如就此罢斗吧!”
张清冲也是收掌大笑:“兄台客气了!今日得遇兄台,真乃一大幸事!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在下华山风清扬!阁下如何称呼?”风清扬潇洒拱手笑道。
“在下张清冲!今日得见风大侠、真乃三生有幸!”张清冲听得这灰袍人果真是“五岳剑派”中人,心中不禁一阵激动、不由得喜上眉梢。
“张清冲??!!”风清扬听到这个名字心中骤然一惊、神色诧异:“你?你便是那个日月神教教主,张清冲?”
“正是在下!”张清冲微笑点点头。
“难怪你武功竟然如此了得!可是,方才在相国寺那伙人,也是自称……”风清扬恍然大悟,但心头又涌起另一个疑云。
“那些人在下并不认得!”张清冲诚恳道:“至于是不是我教中人,张某日后自会查个明白,给风大侠一个交代!”
风清扬原本就看张清冲浑身正气凌然又兼豪爽热情,此时回答又是慷慨诚恳,心中疑云顿时尽释,心想方才在相国寺中这位张教主已然打算动手,若非我闲来无事抢先出手、那群贼人必然俯首就诛,若真是他教中子弟,他为何还要出手?教中弟子,又岂有不认得教主之理?
心念及此,风清扬哈哈大笑:“张教主一身正气、潇洒爽朗,自不会是奸邪之人,方才是风某得罪了,敬请赎罪!”说罢向着张清冲深深一揖。
“风大侠言重了!”张清冲赶忙也是深深一揖。
“哈哈哈!痛快,今日得遇张教主,当真痛快!”风清扬起身大笑道:“我说张教主,风某生平最烦的便是这些劳什子礼节,今日你我一见如故,不如索性免了这些繁文缛节,我便称你一声兄弟,你也莫再‘大侠大侠’叫来叫去,便称我大哥如何?”
“好!好!妙极!”张清冲鼓掌笑道,想他平日位居教主,教中兄弟对他均是恭恭敬敬,而他本身性子亦是淡泊名利、洒脱随和,有时常常觉得尴尬,如今遇到风清扬这真性情的汉子,当真是大合心意。当下与风清扬携手席地而坐,相谈甚欢。
二人谈谈说说,均是每每大叹深得我心,当真是一见如故,相遇恨晚。风清扬大感痛快,心中不知不觉便将张清冲引为生平第一知己,向他诉说了自己的诸般情况。
原来风清扬自幼便投入了华山门下,好剑成痴且天分奇高、为人潇洒不羁又好行侠仗义,本是华山派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但岂料后来华山派分为“剑气”两宗,以风清扬在剑术上的超凡造诣,自然是剑宗的杰出代表了。但后来“剑气”两宗冲突愈发严重终于在玉女峰火并,当时风清扬刚好在江南娶亲,得讯之后立刻快马加鞭昼夜赶回华山,但终究还是迟了一步、剑宗好手已然伤亡殆尽、一败涂地。否则以他剑法之精,倘若参与斗剑,气宗无论如何不能占到上风。风清扬随即又发觉,江南娶亲云云、原来是一场大骗局,他那岳丈暗中受了华山气宗之托,买了个妓女来冒充小姐,将他羁绊在江南。风清扬重回江南才发现,他的假岳丈全家早已逃得不知去向。风清扬恼怒羞愧、自感今后再无面目面对华山派,从此便隐姓埋名四处浪迹江湖,而江湖中人只道风清扬已经羞愧自尽,今日若非与张清冲一见如故,风清扬是决计不会透漏自己真实身份的。
张清冲此刻也是毫无保留,将日月神教的起源由来、教义宗旨、百年来忍辱负重默默守护天下、朝廷四处陷害抹黑等等相关情况告诉了风清扬,包括自己青年时如何奉父命接任教主、掌教后设法化解江湖仇怨、救济贫众、与妻子相恋却难以相守、亲子下落不明等一干事也坦诚相告。
说罢往事,张清冲出神半晌、深吸了一口气,望着风清扬:“大哥,小弟还有一事,须向大哥问个明白,还请大哥如实相告!”
“兄弟何须客气?有事但讲无妨!为兄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风清扬笑道。
“敢问大哥,一年多前,大哥可曾去过长安?”张清冲神色骤然紧张起来、双眼直直盯着风清扬问道。
“去过!怎么了?”风清扬点点头。
见风清扬没有否认,张清冲顿时不自觉的感到心跳骤然加速、呼吸急促:“大哥是否曾经过城外一个正遭到杀戮洗劫的村子,当时行凶之人是我教中人打扮?”
“不错!此事兄弟如何得知?”风清扬大感惊奇。
“那……那……那,大哥,是否……是否在当时,救……,救下了……一名约莫六七岁的男孩?”问到此处,张清冲浑身已是颤颤发抖、语无伦次,紧张的望着风清扬。
“不错!难道……?”风清扬何等机敏,只望着张清冲此刻紧张的表情,便立刻猜了出来:“莫非那孩子,就是兄弟失散的爱子么?”
张清冲此时当真是喜出望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头便向风清扬拜倒:“多谢大哥仗义出手,救了我那可怜的孩子一命!此恩此德张清冲没齿难忘,请受小弟一拜!”说罢身子便深深的躬了下去,待得抬起头来时,眼眶中已充满泪水。
第九章 独孤九剑
“兄弟如何行此大礼?快快请起!”风清扬急忙扶起张清冲。
“大哥有所不知!小弟此生负夫人多矣,累得夫人半生艰难以致红颜早逝,本已肝肠寸断,若是最后连唯一的血脉也不知所踪,他日小弟于九泉之下又有何面目再见夫人?”张清冲拭去泪水,“幸好当日得大哥相救,否则……唉!”
“兄弟严重了!兄弟心怀天下、忧国忧民、宅心仁厚,上天必不负兄弟!为兄也只是顺天而为罢了!你我二人一见如故、现既已兄弟相称,些许小事,今后切莫再提起了!”风清扬扶着张清冲双手,爽朗大笑。
张清冲心里清楚,风清扬是真心实意以兄弟待他的,是以将救子大恩轻轻带过,想风清扬为人洒脱随和,自己若是再诸多感谢,反而是显得彼此之间生分了!
心念及此,张清冲拱手笑道:“既然如此!大恩不言谢,小弟今后只铭记在心了,哈哈!”
“这才对嘛!!!好兄弟!!!”风清扬拍手大笑。
“对了大哥,那孩子现在身在何处?”终究还是骨肉连心,张清冲此刻急切想知道爱子下落。
“这……”风清扬笑容顿时一僵、沉默片刻后,沉吟道:“此事对不住兄弟了,孩子,……,嗨!当日只道孩子无家可归、为兄又是生性懒散,已将孩子……送入华山了!”
“华山???可是小弟日前刚刚去华山寻访过,并未听得孩子下落啊?”张清冲大感惊奇、急忙追问。
“唉!兄弟有所不知,为兄也是刚刚才将孩子送入华山,之后方才动身来的汴梁,想是兄弟去的早了,因此错过!”风清扬解释道,“当日救得孩子之时,孩子已然浑身伤痕、昏迷不醒,想来是在混乱中受伤加之受惊过度了!为兄怕孩子有所闪失,便将孩子送入长安一个医馆休养调理了一年多有余,直到日前方将孩子接出!”风清扬一脸愧色。
“至于,至于为何送入华山……”风清扬显得有些尴尬,“嗨,也怪为兄为人懒散,习惯四海为家,带个孩子在身边多有不便。几番思量之后,华山派近年来人才凋零、为兄一身武功毕竟源于华山,总还是有些许情分在的,不忍华山从此一蹶不振,看这孩子也是块好材料、便存了私心,将孩子送到华山!”
“大哥言重了!难为大哥了,竟为孩子而违背誓言了,唉~”张清冲喟然叹道,心知风清扬在华山剑气两宗火并之后,早已立誓不见华山门人,如今却为将孩子送入华山而破誓,心中不仅不以为恼、反而又感激又内疚。
“兄弟误会了,为兄并未破誓,华山门人并不知道孩子是为兄送去的!”
“哦?这是为何还请大哥明示!”
“此事倒是费了一番心思,使了点小伎俩,嘿嘿!”风清扬老脸一红。
“哦?大哥使了什么办法啊?”张清冲忍住笑,想风清扬作为华山剑宗出类拔萃的人物,居然为让华山收留一个小孩子而煞费苦心而且自称使了小伎俩,当真也是奇闻了。
“嘿嘿,那日趁着我那师侄岳不群的妻子宁中则回山时,我点了孩子的穴道放在路旁。那宁中则本性善良淳厚,我料她必会心存不忍收留孩子!而孩子本来也不知道我是谁,只道已经是个孤儿,那宁中则自然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了。如此孩子既可以神不知鬼不觉送入华山,而华山中人也不知道是我所为了!”风清扬解释道。
张清冲此时恍然大悟,心道如此便对了,去华山探访已有将近两月,而孩子才刚刚送入华山,那自然是毫无消息了。
“只是,为兄此事大大对不起兄弟了,华山派与贵教一向结怨甚深,我却将孩子送往华山,这实在是……”风清扬此时愈发愈觉得愧疚,自从当年日月神教与五岳剑派思过崖大战后,双方均死伤惨重,尤其是华山派,数百年基业险些毁于一旦,与日月神教当真是结下了血海深仇。
近些年来,日月神教与五岳剑派虽然有所缓和,但那只是形势使然,而且所缓和者主要是除华山外其余四派。其原因在于,其余四派立派时间毕竟只堪寥寥百年,与日月神教也只有思过崖一场大战、虽然互有死伤,但毕竟未曾动摇四派根本。说到底,当年大战的主角还是日月神教与华山派,四派只是援手罢了,与日月神教毕竟结怨有限,并未有像华山派那种深入骨髓之痛,化解恩怨自然是阻力较小了。
而华山派则大大不同,华山派至今已立派三百余年,而日月神教的前身明教更是早在唐朝时便传入中原。数百年来,双方相互攻伐可谓是不计其数,而其余江湖门派与明教或日月神教为难,也总是少不了华山派一份。远的不说,元末时六大派围攻光明顶围剿明教,那一次若不是张无忌出手相救,明教从此当真要从江湖上除名了,而那次华山派也是倾巢出动大大出力,杀了明教不少高手弟子。那一役至今已有近两百年,当年六大派中的灵鹫寺、武当却是再也没有与明教及日月神教发生过冲突,双方仇怨早已化解,而崆峒、峨眉、昆仑早已在江湖烟消云散,恩怨自然也成了过眼云烟。唯有华山派,当年因掌门鲜于通死于围剿光明顶一役,其后代门人却是死死盯住明教及日月神教不放,双方几乎就没有太平过,近百年来冲突更是愈演愈烈,如此数百年的仇怨纠葛,岂能是一句和解便能一笔勾销的?
此外华山派痛恨日月神教,还有一个不便为外人所知的原因。那便是本来这百年来,日月神教处处受到朝廷大力打击、华山派原本日渐兴旺,尤其是嵩山、泰山、衡山、恒山立派以来,华山派联合这四派成立“五岳剑派”并成为盟主,在江湖上更是声名日盛,隐隐有与灵鹫寺、武当并肩领袖武林之势。但岂料思过崖大战一场,华山派元气大伤,不仅门中高手伤亡殆尽,连“五岳剑派”盟主之席也被嵩山派抢了去,从一个如日中天赫赫声威的大门派一朝坠落,其中落差,华山的掌门弟子又岂会甘心?
风清扬此刻心中还有另一番心思,华山派与日月神教的仇怨眼看难以化解,双方迟早仍会有一场大战,而眼下这位张教主却是个堂堂正正的汉子、与自己肝胆相照,但自己阴错阳差之间却将其独生爱子送至华山门下,日后若是双发再次发生冲突,岂不是要让张教主父子相残?
心念及此,风清扬一脸愧色:“为兄此次犯下大错,个中愧疚在此先向兄弟赔罪了!但此事尚有转圜,华山门规,年满十岁方才正式收入门下,我看兄弟的孩子眼下也就七八岁上下,应还不算华山弟子。不若为兄上山一趟将孩子悄悄带走,再交予兄弟如何?”
“大哥不必自责,所谓不知者不罪!”张清冲心下一阵感动,以风清扬的身份,居然愿意为了他和孩子,不惜担下巨大风险。江湖上人人皆知,华山派门规森严,就算此时未曾正式收孩子为徒,但孩子既入华山,那也算是华山门人了,此时若是其他人想收孩子为徒或将孩子带走,也必须经过华山掌门的首肯,否则便是插手别派事务、将令江湖同道所不齿。
而风清扬本身就是华山中人,若是当真将孩子悄悄带走,那也无异于扇了自家门派一记耳光,倘若日后走漏消息,华山派自是会骂风清扬吃里扒外,江湖中人也会不齿风清扬为人,张清冲堂堂日月神教教主,又岂会不明白个中道理。
想到此处,张清冲拱手道:“若非大哥出手相救,这孩子想来早已一命呜呼!但此事并非大哥之过,当年我夫妇二人原本不愿孩子置身江湖,只盼他做个普通百姓安度一生,否则若是当年我便将孩子接上黑木崖,又何来今日之事?但阴错阳差,终究还是人算不如天算,也罢,此乃天意,非人力所能挽!”
张清冲望着风清扬苦笑一声,又自嘲道:“其实事情如此也是不错,世人皆道我日月神教为魔教,华山派毕竟数百年来为江湖所敬仰的名门正派。做一个名门正派弟子,总是胜过我这个大魔头了!”
“兄弟!……”风清扬大是感激,他如何不清楚张清冲的心意,那实是因为不愿意让他涉险,但若是张清冲亲上华山,华山派又岂会归还他日月神教教主独子?恐怕杀了那孩子倒是大大的可能!两相为难下,只得强自忍受骨肉分离相思之苦了。
“大哥不必再说了!今日能够得知孩子尚在人世,小弟已经是万分感激上天了,实不敢再作多想。只盼日后,若是可能的话,望大哥对这孩子多加照佛便是!”张清冲诚恳道。
“那是自然!兄弟尽管放心,为兄今日便回华山隐居,日后再不理江湖之事,有我在华山一日,定当保得孩子周全!如违此誓,天诛地灭!”风清扬也是一名铁骨铮铮的性情汉子,见得张清冲堂堂日月神教教主,为了他竟甘愿骨肉分离,此刻心中也是感动的无以复加,当下毫不犹豫立下重誓!
“大哥!大哥这又是何苦,小弟并非此意!”风清扬一口气说完,张清冲尚未来得及阻止,因为自己一句恳求,竟然令风清扬立下重誓归隐华山,以他的潇洒性子,竟是要日后独自归隐无人陪伴,当真是太过为难了。
“兄弟不必多言!兄弟能为了为兄忍受相思之苦,为兄就不能为了兄弟做一做世外隐士么?哈哈~”风清扬潇洒一笑,倒是丝毫不以为意。
见风清扬心意已决,张清冲只得伸手扶住风清扬双手,感动道:“大哥大恩,兄弟只得铭记于心了,今生想来难以为报,来世愿做牛做马,以报大哥之恩!”
“哈哈,你我二人既是兄弟,又何谈什么报答不报答?哈哈~”
“大哥真大丈夫也!既然如此,小弟还有一事相求,望大哥应允!”
“兄弟尽管开口,为兄无不应允!”风清扬毫不犹豫答道。
“小弟见大哥精于剑术、想起早年时曾于家父处习得一套剑法,然小弟不擅剑术、总是无法领悟、此剑法在小弟处实乃暴殄天物,今日小弟斗胆,欲将其传于大哥,希望大哥日后将其发扬光大,还望大哥切莫推辞!”
张清冲心中明白,原本风清扬的救子大恩就难以为报,如今更是为了他父子立下重誓隐居华山,但日子长了,也难免为华山门人发觉,眼下华山派气宗掌权,与剑宗更是水火不容,若是发现风清扬这个剑宗门人尚在人世,怕是会以清理门户为由群起而攻之。风清扬武功高强,若是单打独斗,气宗定是讨不到任何便宜,但气宗总归人多势众,若是展开车轮战,怕也是凶多吉少。风清扬于己于子有大恩,无论如何不能让风清扬有性命之危,当下便打定主意,欲将祖上从神雕大侠杨过后人处习得的“独孤九剑”心法传于风清扬,想当年这独孤九剑的创始人独孤求败前辈,终一世求一败而不可得,若是风清扬身负独孤九剑绝学,气宗想来也奈何他不得!
但张清冲心中亦知,武林中人但有武学传承,授业者哪怕年纪再小,总归也是师傅,这便是古人所说的“闻道有先后”之理,但他张清冲又岂能让自己的恩人唤自己一声师傅?加之风清扬性情洒脱,自己若是直说担忧他日后有性命之危传剑于他,又不免小瞧于他,以他自尊,定是宁死也不受。是故张清冲打定主意,先谎称开口相求,以风清扬性子,必定不假思索答应下来,到时候自己以不擅剑术为名提出传剑,尽可能保全风清扬的颜面,加上到时风清扬有言在先,定然不会言而无信了!
“这……”风清扬果然犹豫了。
“大哥不会言而无信吧?哈哈!”张清冲故意揶揄道。
“兄弟不必相激,为兄明白兄弟心意,只是……”
“既然大哥明白,你我二人肝胆相照,就莫再多说了!”张清冲见二人心意相通,心下一喜,当下打断风清扬言语,“大哥看好了!”
张清冲话音刚落,当下右手突出内力,将地上一段树枝吸入手中,轻飘飘一个转身,树枝横扫,登时身形飞舞,变幻无定,显然是一门威力无穷的上乘剑法。
待张清冲收招时,风清扬在一旁已是看得呆住了,他自负不世剑术奇才,自从领悟了“剑术之道、行云流水、随心所欲”的道理后,已然是跻身于当今第一流的高手,就是当年五岳剑派,也公认他剑术世间第一,否则当初剑气两宗火并时,气宗又何以煞费苦心将他骗走?但此时看到张清冲所使剑法,只觉其中奥妙无穷、变幻莫测,自己若是与其对招,怕是连堪堪三十招也接不下来,想来刚才张兄弟与我交手,定是手下留情了,否则若是使出这套剑法,自己怕是早早就落败了。
风清扬当下面如死灰,心道:“张兄弟武功之高,当真是匪夷所思,单不说内功修为,仅仅这套剑术,便是教我五岳剑派望尘莫及,若非他心怀天下,恐怕五岳剑派早已不复存在了!想我一生刻苦钻研剑术,自以为剑术之精举世无双,岂不知却只是井底之蛙,当真贻笑天下了!”
张清冲将风清扬的脸色变化尽收眼底,自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当下也不点破,淡淡道:“大哥以为,这套剑术如何?”
“这套剑法,当真是旷世绝学、举世无双!”风清扬此时一反平时潇洒不羁、恭敬肃然道。
“既然如此,将这套旷世绝学发扬光大,日后便有劳大哥了!”
当下张清冲不待风清扬开口,便一把撕去一大块衣袍铺于地上,双手交互一佛,右手食指瞬间渗出鲜血,一字一句缓缓口述并在衣袍上记录:“归妹趋无妄,无妄趋同人,同人趋大有。甲转丙,丙转庚,庚转癸。子丑之交,辰巳之交,午未之交……”
这“独孤九剑”心法共有三千余字,待张清冲口述完毕,衣袍上也密密麻麻记满了文字。
张清冲起身双手捧住衣袍,肃然递给风清扬:“前辈终生心血,大哥务必将其发扬光大!”
风清扬此刻也是一脸严肃,倏的跪下、向张清冲磕了几个响头,朗声道:“师傅在上!弟子风清扬,多谢师傅传功之恩!”
张清冲扶起风清扬,哈哈一笑:“大哥,你我是兄弟,并非师徒,切莫行此大礼!这套剑法名曰‘独孤九剑’,乃是南宋初年独孤求败前辈所创,当年独孤前辈行走江湖数十年,败尽天下高手,求一败而不可得!小弟祖上由当年神雕大侠杨过后人处习得此剑法,可惜已有百年,却是始终未曾发扬光大,世人早已忘了‘独孤九剑’之名,今日此剑法传于大哥,独孤前辈若是泉下有知,也必然欣慰不已。”
风清扬也是哈哈一笑:“那便这样,兄弟代师授艺,也如同师傅一般!他日为兄使这‘独孤九剑’之时,便是独孤前辈与兄弟的弟子,其余时候,你我便是好兄弟!”
“如此甚好不过!哈哈~”
张清冲望着风清扬,二人一齐爽朗大笑,均只觉人生若此、夫复何求!
二人倾吐肺腑之后,风清扬喟然一叹,拱手至诚道:“今日得遇兄弟,真乃三生有幸!只不过,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为兄此番要动身回华山了,兄弟之所托,为兄必尽心竭力!”
张清冲携起风清扬之手,也不挽留,只是叮嘱道:“大哥多多保重!”
“兄弟!”风清扬正欲离去,又忽然想起一事,“兄弟若是思念孩子,可悄悄来华山探望。当日为兄不知孩子生父何人,只听孩子提过生母复姓令狐,孩子身上有一块护身符,上绣一‘冲’字,为兄便做主教孩子更名‘令狐冲’,兄弟若得寻访,只寻令狐冲便是!”
“令狐冲!令狐冲!”张清冲喃喃自语,“珂儿,你在天有灵,我们孩子找到了,他现在叫令狐冲!”
“兄弟保重!为兄去也!”风清扬说罢,袍袖一拂、已是飘然远去。
@juvenfanwg 36楼 2013-04-06 20:09:44
写得不错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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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多谢支持了,那今后多多捧场啊。。。
@孔雀涅槃 39楼 2013-04-06 21:56:09
如我没猜错的话,张清冲是来自张无忌、风清扬,以及令狐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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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不擅长起名字,就运用了拼凑大法。。。呵呵。。。
@我是老特务 38楼 2013-04-06 21:43:14
写得很好,情节入扣,无重大硬伤,应坚持,我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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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多谢支持!!!
第十章 瞒天过海
三日后。
黑木崖。
子时。
“砰砰砰……”寂静的深夜传来一阵微小而又急促的敲门声。
“兄弟如何深夜来了?”任我行轻轻打开房门,将来人迎了进来。
“大哥!大事不好了!”来人正是向问天,一进门便一脸慌张、迫不及待说道。
“兄弟莫急!究竟何事如此慌张?”任我行倒是显得很沉着。
“大哥可知,大约十余天前,教主寻子曾去了衡阳?”向问天开门见山问道。
“此事我已知晓!”
“当日教主独自一人寻子,无人知晓他要去哪里,谁知却偏偏去了衡阳!坏就坏在这里!”向问天显得气急败坏。
“莫非,是小六子那里出了问题?”任我行略一思索,问道。
“不错!当日小六子正带着手下一群弟子洗劫一个村子,岂知最后所有人等竟然全部身亡!小弟得知后立刻秘密赶往衡阳探查,结果发现这些弟子尸体上只有一个小小的针孔,除此之外身上没有任何外伤,内脏也都完好无损!普天之下,能以一枚银针取人性命者,除了教主之外,哪还有其他人?”
“你的意思是说,教主已经发现他们是教中弟子了?”
“不错!小六子尸体左臂的衣袖已被撕开,教主定然已经认出他们是教中弟子了!还有,三日前河南分舵的程香主带领手下弟子夜袭相国寺,结果死伤过半。程香主也险些难以脱身,后来据程香主回忆,当时相国寺有两名高手在场,那会天黑看不清楚,后来脱困后方才想起,其中一个就是教主!”
“相国寺死的弟子,是教主出手杀的么?”任我行问的很仔细。
“不是!程香主飞鸽传书报来,当时出手的是另一个人,但是根据程香主描述那人的武功,我怀疑是……”向问天踌躇道。
“是谁?”
“很可能就是去年在长安救那个孽种的神秘剑客!据我们潜伏在相国寺的探子回报,教主之后便追赶那人而去,直到第二天一早方才回来,据说回来之时面带喜色,与之前神色颓废大是不同!由此推之,应该是那名剑客无疑,而且教主恐怕也已经知道,当时截杀那孽种也是教中弟子所为!”向问天推测道。
“什么?”任我行大吃一惊,“你确定是那个剑客么?”
“十有八九!”向问天点点头。
任我行有些慌乱了,之前向问天说起衡阳、相国寺之事时,他倒还并不在意,且不说锦衣卫冒充日月神教四处行凶之事多了,就是神教本身数十万弟子遍布天下,也难免良莠不齐出一些打家劫舍之徒,再加上死无对证,谅他张清冲也无可奈何,怎么也怀疑不到自己身上。但这个神秘剑客一经露面却是大大不妙,根据向问天所言,看来张清冲眼下肯定是知道了那孽种下落,否则不会神色由忧转喜!那么这个神秘剑客,当日究竟有没有继续秘密探查到自己等人的蛛丝马迹呢?若是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早已探听清楚,再将一切告诉张清冲,张清冲回黑木崖之后必然大力追查此事,纸里终究包不住火,到时真相大白,自己一干人等便大祸临头了!
想到此处,任我行额头上冒出了涔涔细汗,长吁一声,强自镇定心神细细思索起来。
“大哥,快些想个办法啊,否则我们便要大难临头了!”向问天显然也想明白了个中关节,此时已经心急火燎。
“兄弟稍安勿躁!待我好好想想!”任我行沉思片刻,又道:“眼下事态还未到绝境,我等尚有可为!”
“如何?大哥有办法了?”向问天眼睛一亮。
“据我推测,他张清冲应该还未怀疑到我们身上,否则这会早已赶回黑木崖严加调查此事了,我们正好钻他一个空子!也许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任我行显是有了主意。
“大哥快说!”向问天大是兴奋、迫不及待问道。
“你可如此……”任我行挥手将向问天招至身旁,一阵耳语。
十日后。
黑木崖。
日月神教总坛。
此时天色仍蒙蒙微亮、夜色尚未散尽,但日月神教总坛早已灯火通明,光明右使曲洋,在黑木崖的各长老、门主、堂主、香主们早已齐聚一堂与左右谈笑。
胡长老笑问曲洋:“曲右使,听说昨晚教主便回来了?”
曲洋也笑着答道:“那是自然,不然我等今日齐聚此地又是为了作甚?”
“听说教主昨晚赶回之时面有喜色,与之前下崖之时大不相同,可是公子有了下落?”胡长老是一心拥护公子接位的代表,此刻迫不及待问道。
“这个……,”曲洋显得有些尴尬,笑道:“在下倒还真不知道此事,不比胡长老消息灵通了!”
“那是自然,胡长老可是一心想参见继任教主那!”童百熊也笑着挤过来,开着胡长老的玩笑。
正在这时,门外侍卫高声报号:“教主到~~~”
张清冲面带微笑走进大殿,身后跟着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俊秀少年,大步走到大殿深处中央长案就座,环视大厅,那少年一言不发立在张清冲身旁。
教中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小声议论道:“那便是公子么?”
胡长老此刻心情大是激动,一脸欣喜的望着教主身边的少年,只见这少年身材修长、面如冠玉、长睫卷翘、眉眼俊美,心中暗喜:“果然是虎父无犬子,这少年一表人才,将来必是我日月神教的英明雄主!”
曲洋此刻心中所想也是与胡长老一般无二,但他虽然狂喜,但仍记得自己光明右使的身份,此时任我行光明左使之职已遭罢黜,除教主外,在场以他地位最尊,眼看众人窃窃私语竟然忘了向教主行礼,教主也是微笑着看着众人默不作声,当下赶紧咳嗽两声,伏地拜到:“属下参见教主!”
“属下参见教主!”经曲洋一提醒,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跟着行礼,大殿中一阵山呼。
“诸位兄弟不必多礼,起来吧!”张清冲笑着对大殿中众人挥挥手。
“多谢教主!”
“本座离开黑木崖已有月余,这段时间辛苦诸位兄弟了,最近教中可有大事发生?”
“禀教主!”光明右使曲洋道,“最近教中一切安好,请教主尽管放心!”
“那便好!对了,今日本座向诸位兄弟中介一个人!”张清冲扭头向身旁少年招招手,“东方,你过来!”
此刻殿中曲洋胡长老等一干人等早已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只等教主将公子介绍给众人认识之后,便要向教主和公子行礼祝贺。
张清冲站起身来,拉着身边少年往前走了几步,笑着开口道:“这位小兄弟名叫东方白,是这次本座下山新收的徒弟。来,东方,和诸位教中的叔伯兄长问个好!”
东方白面带微笑,向殿中众人深深一躬,清晰开口道:“东方白见过各位叔伯兄长!”
大殿中立时沉默起来,众人皆是又失落又震惊,失落的是,此人竟然不是公子?震惊的是,教主一生从未收徒,据说是对弟子的资质要求甚高,怎么会对眼前这少年青眼有加?
“咳!”胡长老率先打破沉默,一脸怀疑的望着张清冲,开口道:“教主请恕属下无礼,敢问教主,这东方小兄弟,当真不是公子么?”
“哈哈哈~”张清冲不禁大笑,“胡长老以为本座有意隐瞒么?胡长老且想想,若他真是本座儿子,本座既然已经带上了黑木崖,还不至于不敢承认吧?而且殿中诸位大多也都知晓,本座儿子今年未满十岁,尚比东方白小两三岁,诸位倒是看看,本座这弟子年龄几许啊?”
“此话倒也不错!这少年人的年龄是做不得假的!”胡长老心中念叨,但心中又起疑云,“那既然如此,属下还有疑问!”
“胡长老但问无妨!”
“敢问教主,教主此番下山原本所为何来?”胡长老此刻心里老大不舒服,公子都没找到,收个徒弟而已,至于这么高兴么?
“自然是寻访犬子了!”
“既然是寻访公子,那公子尚未找到,教主却因收了个徒弟便高高兴兴回到黑木崖。敢问教主,您是只要徒弟、不要儿子了?”胡长老此刻也顾不得身份有别了,一口气将自己的不满统统发泄出来。
曲洋闻言紧张不已,急忙伸手去拉胡长老衣袖,胡长老一甩手竟是不理。众人也是尽皆心中紧张,一会望望张清冲、一会又看看胡长老。
“哈哈哈哈~~胡长老教训的是!”张清冲心知胡长老为人耿直又忠心耿耿,此时所问却是乃是发自内心关心自己儿子,于是笑着回答:“不过,本座也不瞒胡长老,犬子下落本座也已打听清楚,是故才放心回到黑木崖!”
“什么?公子当真有消息了?”胡长老一听大喜,转而又是大怒,急吼道:“那教主还不赶紧把公子接回黑木崖?”
曲洋、童百熊等众人听得胡长老当殿对教主无礼,心里虽然觉得不妥,但也均觉得胡长老所言有理,当年公子便是因为流落在外而险遭不测,如今好容易有了消息,居然还不接回黑木崖?教主这番做法也是当真不对!
张清冲此时倒是对胡长老的无礼丝毫不以为恼,反而是好言抚慰:“胡长老是知道的,本座本来也不希望孩子身入江湖,这次下山得知孩子已身至安全之处大是欣慰,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本座也是思索再三,才决定让孩子今后做一个普通人安度终生,而今后本座则安心与诸位兄弟一同携手振兴我教,这难道不好么?”
原来张清冲在从风清扬那里得知孩子已经身入华山派之后,便打定主意将这消息彻底隐瞒,否则教中兄弟们一旦得知孩子身处华山派,别人暂且不说,光是眼下这胡长老、童长老等人,要做的第一件事恐怕便是偷偷跑去华山派抢人了,那时反而弄巧成拙、徒增人命!而自己若宣布孩子作为普通人隐世,则避免了这许多麻烦。至于华山派,张清冲想的很清楚,只要自己尽力与华山派修好避免冲突,再加上有风清扬的照拂,孩子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机。只不过,自己还得继续留任教主之位了,但这于已于人都有好处,起码能让江湖太平,再说自己现在心愿已了,便安安心心为天下百姓出出力吧!
张清冲想的很清楚也很明白,自己刚刚四十有余、正当壮年,至少再活个二三十年不成问题,东方白又是一个好苗子,只要自己悉心培养,到时候传位于她,她一定不会让自己失望,只要江湖太平,孩子便不会有性命之危。但孩子的下落,却是除了自己和风清扬,万万不能让第三人再知道,否则单是传入华山派耳中,必定会累及孩子无辜丧命,是故那日张清冲回到相国寺之后,对东方白也是守口如瓶,只说孩子已经安置在了安全之处。
“这……”胡长老一阵默然,心想若是教主能够继续留任,那自然再好不过了,而且眼下这东方白小兄弟,看着倒也是一个好苗子,而且既然能得教主青眼有加,那必定也不是泛泛之辈,若是能得教主全力栽培,假以时日,必然成就大器!自己所图的,不就是日后几十年神教的兴旺发达么?如今教主隆重向众人宣布东方白作为亲传弟子,不就是隐隐透露出将衣钵传于东方白的意思么?想来教主也是体谅到我等苦心,虽然不让公子接位,但还是竭力培养年纪相若的接班人,对教主来说,既可以满足让公子安度一生的心愿,也不负我等心愿。而对于神教来说,东方白接位与公子接位,其实也是一般无二,终归是能留住教主,并给神教培养出一个英明继承者罢了!
心念及此,胡长老豁然开朗,拱手向张清冲请罪:“教主决定,属下衷心拥护!适才属下失态了,恳请教主责罚!”
曲洋、童百熊等人皆是聪明机敏之人,如何想不到其中关键?此刻见胡长老带头拥护,也是齐声高呼:“属下等拥护教主决定!”
“好!”张清冲拍案大笑道,“既然如此,日后我日月神教,自当上下齐心协力,中兴我教!”
“谨遵教主法旨!”大殿中众人齐声拥护。
一个时辰后。
张清冲书房。
张清冲眉头紧锁在长案前来回踱步、沉默不语。房中分两边坐着日月神教三名高层人物,分别是光明右使曲洋、长老胡式威、童百熊,还有张清冲新收的亲传弟子东方白。
见张清冲没有开口,曲阳等人此刻不禁感到疑惑,方才三人刚从总坛大殿走出,东方白就悄然寻到三人,说教主有要事与他们三人共商,但如今众人已经堪堪坐了小半个时辰了,教主却是一言不发。
胡长老忍不住打破沉默:“敢问教主,可是有什么烦心之事?不妨说出来,属下等定全力为教主解忧!”
张清冲停下脚步向东方白招招手,“东方,你先把你我在衡阳与汴梁所经之事说与大家听听。”
“是!师傅!”东方白点点头,将自己家乡当日遭日月神教教徒洗劫屠戮与相国寺遭夜袭之事细细说与曲洋等人,末了又道:“师傅与我亲眼所见,那些匪人确实是我日月神教教徒不假!眼下已经可以肯定,天下盛传我教为魔教,其中不仅有锦衣卫的栽赃陷害,而我教本身亦是出了问题!”
原来在回黑木崖的途中,张清冲便将自己的身份和日月神教的情况向东方白做了详细介绍,东方白在震惊之余,却也接受了自己竟成了令天下人闻风丧胆的日月神教教主亲传弟子这个事实。东方白虽然年幼,但毕竟天资聪颖明白事理,稍加思索便也明白,虽然自己家乡遭日月神教教徒洗劫屠戮不假,但此事绝非师傅本意,数日的朝夕相处,东方白可以切身的体会到,师傅确确实实是一个顶天立地、心怀天下的好汉子!包括师傅平日对她的关心照顾、对她寄予的希望,都让她深深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温暖,东方白心中隐隐觉得,除了下落不明的妹妹,师傅便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师傅就如同父亲一般,从师傅身上,她可以感受到那种早已陌生的浓浓父爱!
东方白还记得,当时师傅诚恳地告诉她:“东方,如今为师已然将一切都告诉了你,你的仇,为师一定会帮你报;你的妹妹,为师也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找到!但是为师日后也有沉重的担子将来要交托给你,那便是日月神教!这几日所见所闻相信你也能看出来,世人视我日月神教为魔教,除了锦衣卫的陷害之外,我教本身恐怕也出了不小的问题,为师隐隐约约觉得,这恐怕不是少数教众为非作歹的行为,其中怕是还有阴谋的成份!”
“东方,你心地善良、本身又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为师一心想传你衣钵,并望借你之手,日后彻底洗刷日月神教‘魔教’之名!当日为师要你女扮男装,便是因为自我日月神教创教以来,便从未有过女子升任长老以上职位的先例,若你一个女子日后继承教主之位,教中弟子难免心中不服!为师心里很清楚,这女扮男装并非一时一刻、而是一生一世,并且你这一生将踏上一条荆棘密布、浸透着无数汗水、泪水、甚至是鲜血的路!”
“近几日为师想了很多,为师始终不愿自己的儿子走上这条路,如今却要你一名女子肩负如此重任,为师是有些自私了,不免心中有愧!因此,为师今日便给你一个自己选择的机会,你若是不愿意,现在告诉为师还来得及,为师绝不勉强于你,而且仍会传你一些防身的武功,并替你安置一个新家让你今后能够平安度日!”张清冲真诚地询问东方白的意见。
东方白当时心中感动得无以复加,说到底,师傅与自己只是萍水相逢,但却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如今不但对自己青眼有加,还发自真心的关心自己的想法、尊重自己的选择!东方白近年来,哪曾体会到这般温暖?莫说是要自己继承衣钵,就算是要自己上刀山下火海下火海,东方白也是毫不犹豫!另外,日月神教弟子遍布天下,自己若是入了教,不仅可以报师傅救命之恩为师傅分忧,就算是为了找妹妹,把握也是比自己独自寻找大了许多!当下东方白便昂头答道:“师傅多虑了,弟子愿入日月神教,日后一切,但凭师父吩咐便是!”
东方白收回记忆,望着曲阳等人又续道:“当日屠戮东方家乡的教徒,并未夺财只为杀人;夜袭相国寺的教徒,尚未出手便迫不及待亮出身份。这其中深意,还请诸位细细思索!”
“教主与东方兄弟之意,莫非是教中有人故意所为?”曲阳等人倒吸一口凉气!
“不错!”张清冲终于开口了,“诸位试想,虽然我教弟子众多遍布天下、难免良莠不齐,总会有伤天害理的不良之辈,但若是这些人所为,终归是有所图的,至少应图一个‘利’字!但是屠戮东方家乡时并未大规模掠财,至于夜袭相国寺那清修之地更不会有什么油水可言!这些人行凶之时,而且要么大模大样我教弟子打扮、要么迫不及待就表明身份,诸位想想,这样的最直接的影响是什么?”
“自然是败坏我教名声,使我教的声誉江河日下了!”胡长老不假思索道。
“胡长老所言不错!”张清冲赞许地点点头,“如此再得数年,我教在天下人心中‘魔教’之名将再难洗刷!但胡长老与诸位可曾想过,既然是我教弟子,又为何要处心积虑败坏我教名声?”
这便是张清冲了,只要是事关教务,哪怕自己已经将事情想的再透彻,都不会直接将自己的想法倾盘托出,而是鼓励众人提出自己的主张,最大限度的将自己的决策建立在众人主张的基础上,如果下属阐述充分,他宁可自己不说而全盘采纳,让教中众人觉得教主是在推行自己的主张,行事起来自然更容易凝聚人心,这也是多年来教中众多长老弟子对张清冲心悦诚服的一个重要原因!
曲洋脸色沉重,拱手道:“属下以为,当从此等行径的后果来分析,而这直接的后果便是,很容易挑起江湖各门派与天下百姓对我教的仇恨,严重的话,可能引发江湖各门派围攻我教!属下以此推之,很有可能是我教部分弟子为朝廷或仇视我教的门派利诱收买,刻意挑拨是非,以便从中渔利!”
“曲右使所言差矣!在下以为,是我教弟子主动所为!其目的是挑起更大外患,以便趁机犯上作乱!”一直静静听着众人说话从未开口的长老童百熊,一开口便语惊四座。
张清冲心中暗暗赞许、大感欣慰,这童长老果然见事透彻,居然与自己不谋而合!于是开口问道:“请童长老为我等拆解一二!”
童百熊粗重的声音响起:“教主、曲右使、胡长老、东方兄弟,咱们先说东方兄弟家乡惨遭屠戮之事,但此事若不是教主当场击毙几个不肖弟子验明正身,仅凭一些侥幸逃生的普通百姓宣扬出去,江湖中人会做何想?锦衣卫栽赃诬陷我教已不是一年两年,江湖中人听到这个消息,恐怕均会认为是锦衣卫故技重施罢了!”
“再说夜袭相国寺之事,这些不肖弟子身着夜行衣,只是口中宣称我教弟子,若非当时教主在场,相国寺恐怕难逃大劫,以相国寺的武功,恐怕这些不肖弟子应能够全身而退。到时候即便宣扬出去,又有几个人会相信这不是栽赃?”
“因此,属下认为,此等行径难以达到预期目的,相信不会有人出此下策!”童百熊肯定道。
“但是既然无法令人相信是我教所为,又怎能挑起更大外患呢?”胡长老显然不同意童百熊的看法。
童百熊淡淡一笑:“胡长老试想,虽然此等行径难以令江湖中人相信是我教所为,但却可以让朝廷清清楚楚知道是我教所为!”
曲洋、胡长老顿时一惊!不错,这虽然无法使江湖中人相信,但朝廷却是清清楚楚,毕竟锦衣卫所作所为都是奉命而行,朝廷没有理由不知道。
“曲右使、胡长老,二位试想,朝廷若是发觉我教反过来对其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又会如何反应啊?”童百熊默默问道。
“朝廷自是会恼羞成怒,想方设法对我教不利!可能会昭告天下宣布真相,甚至可能以此为借口、再次派重兵围剿我教!虽然朝廷围剿我教也是难以取胜,但朝廷纵使再不济,毕竟瘦死骆驼比马大,却也比江湖各门派合力围攻我教后果严重多了!”曲洋、胡长老刹那变色。
“童长老所言不错!”张清冲慨然一叹,“近年来朝廷尚未从土木堡一役中恢复元气,而反观我教实力又是蒸蒸日上,朝廷眼下想要剿灭我教怕是痴人说梦!但即便如此,一旦有事起来,我教也必当全力应付外患,那时……”
“那时教中高手必然尽数在外退敌,若是有人趁机作乱,教主孤掌难鸣,成功的可能性必是大大增加,而且事后也可以顺理成章将责任全推于教主身上,就说教主治教不严给我教带来灭门之祸,实属我教的千古罪人!教中多数弟子若是不明就里,很有可能就此相信!”曲洋与胡长老此时终于恍然大悟。
曲洋与胡长老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也从教主的态度和童百熊的推测中知道了危险的根本所在,此时分明感到了日月神教又一次将要面临的危机,而化解这个危机的重任象山一样压在了今日房中众人的肩上。
“童长老对此事有何主张?”曲洋沉甸甸问道。
“在下尚无定见!”童百熊摇摇头。
“要我说,就一句话,查!彻底查清!”胡长老霍然起身,咬牙骂道:“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如此阴毒,找出此人,非要将他五马分尸不可!”
“教主,诸位长老,在下认为,此事既然发生在湖南与河南境内,这两省分舵的舵主无论是否知情都是难逃干系,应速速召来黑木崖详加询问!”曲洋拱手道。
“我等赞同!”胡长老与童百熊齐声道。
“师傅、曲右使、二位长老!”一直沉默的东方白开口了,“东方以为,除调查两省分舵舵主外,还应秘密派出数名得力精干教众分为两路。一路深入江湖民间继续调查是否还有类似事件,毕竟衡阳与相国寺之事师傅与我是碰上了,但没有碰上的呢?此事若确属阴谋,必定还有类似事件,须一并查个清楚,线索越多,越容易找出幕后策划指使之人!另一路须身入京城,联络我教潜伏在朝中的密探探听朝廷动向,若朝廷真有意欲清剿我教,则就用重金收买重臣尽力斡旋,若能使此事作罢最好,即便不能,只要能够延缓时日,我教便能够提前从容做好准备,总胜过到时仓促应战!”
小人物一席话,大厅中却竟是无人反驳,良久静场。张清冲大感欣慰,他没有想到,这个小小年纪的亲传弟子竟然在大事上和自己不谋而合,自己当真是没有看走眼!曲洋等人此时心中却尽是震惊和钦佩,震惊是因为这个少年竟然如此得教主信任,须知教中弟子潜伏朝中之事,只有教主本人、左右光明使者和十长老方才知晓,教主竟然破例告诉这个年少的东方白?看来此人确实是教主选定的新的接班人无疑了!钦佩的是,这东方白眼看最多十二三岁年纪,竟然心思如此缜密?见识如此透彻?此等人才,也难怪得教主另眼相看了!
其实据实讲,东方白所提主张,在座的哪一位都能想到,但在座众人,哪一个不是在江湖中见惯了大风大浪,风里来雨里去至少十年?有此见识当然不足为奇,若是连这些都想不透,又如何能在人才济济的日月神教位居高位?但众人这些见识,却哪一个不是历经风浪摔打出来的?而东方白,这个不到一个月前还是一个普通农家子弟的少年,除了跟在教主身边这十多天,几时又在江湖中磨练过?竟然能有此等见识,一刹那间,众人心里浮起一个念头,“此人天赋异禀、日后必成大器!”
胡长老最是振奋,朗声赞同道:“东方兄弟见事透彻,在下无异议!”
“我等亦无异议!”曲洋与童百熊亦是齐声表态。
“好!既然诸位均无异议,曲右使与胡长老各自挑选精干弟子,分赴湖南、河南秘密探查,之后再召两省分舵主回黑木崖细细调查。童长老秘赴京城联络朝中弟子探听朝廷动向!以一个月为限,一个月后,务必回黑木崖复命!”张清冲目光炯炯的扫视厅中,一锤定音!
“启禀教主!向长老有急事求见!”张清冲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侍卫通报声。
“有请!”张清冲开口道。
“教主,属下有重要事情向教主禀报……”向问天风风火火冲了进来,“哦,曲右使、胡长老、童长老也在啊!哦,属下参见教主!”
“向长老不必多礼,如此着急来找本座所为何事啊?”张清冲问道。
“教主……”向问天犹豫的看了看众人、欲言又止。
“向长老不必多虑,在座没有外人,尽管直言无妨便是!”张清冲看出向问天心思,微笑着打消了他的顾忌。
“是,教主!……咦,这是何人?”向问天正要开口,抬头一瞥看到了东方白。
“他是本座新收的弟子东方白!东方,这位是向问天向长老,是我教最年轻的长老,以后你要多多向他请教!”张清冲想起方才在大殿中向问天并没有露面,是以没见过东方白,故向二人相互中介道。
向问天心里“咯噔”一声,这么快又收了个弟子?还这般年少?莫非……不过向问天心中虽然惊异,神色却毫无表露,微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东方兄弟,在下向问天,今后还请东方兄弟多多指教了!”
“向长老客气了!”东方白毕竟年少,见一个长老对自己这般客气,显得有些受宠若惊,“在下年幼,日后还需向长老多多指点才行!”
“好了,日后有你们共事的时候,眼下无须互相客气了!向长老,还是说正事吧!”张清冲笑着插口道。
“是!教主!属下先向教主请罪,未得教主法旨,属下已经擅作主张,擒了我教湖南分舵舵主冷逸、河南分舵舵主萧奈何,并废了他们的武功,刚刚将他们二人带回黑木崖投入狱中!”向问天一口气说完,神色紧张的望着张清冲。
“什么?”向问天所言犹如一个晴天霹雳轰入众人心中,方才刚说要调查这两个人,如何向问天便提前一步将他们二人擒获?还废了武功?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猫腻?张清冲与东方白等人相互对视一下,但见对方眼中均尽是疑惑。
“向长老,这是为何?”张清冲一副震惊的样子。
“看来教主还不知道此事!”向问天方才将众人表情一个不漏尽收眼底,但却是会错了意,“启禀教主,皆因此二人均犯下滔天大罪,属下一时激愤难以自控,便擅自做主了!”
“向长老,你且先将事情细细道来!”张清冲轻叩书案皱眉道。
“是!教主!日前属下由童长老处得知教主公子不知所踪,教主也亲自下崖四处寻访,这些日子恰逢教中无事,属下心想为教主分忧,便也就下山寻访,不料待属下寻至湖南时,却无意中发现冷逸那厮竟然为了一己之私残害百姓!”向问天冷静回答。
“哦?具体何事?”
“启禀教主,冷逸原配妻子于一年前病逝,冷逸有意续弦,便看中了衡阳城外一普通农家女子,但那女子已有婚约不愿嫁于冷逸,冷逸死缠烂打近一年无果,恼羞成怒之下,竟然派分舵弟子将那女子全村上下杀得鸡犬不留!教主英明,此等灭绝人性之人,是否该杀?”向问天面红耳赤,仿佛是自己亲属被杀一般。
“若当真如此,确实该杀!但此事事关重大,向长老,你可有证据?”
“那是自然!那被害女子的未婚夫侥幸逃过一劫,无意间为属下所救,属下方才知晓此事。后属下赶赴湖南分舵与冷逸对质,冷逸先是万般抵赖,后见狡辩不过,竟然出手暗算属下,属下一时激愤,本想当场将他击杀,后又恐教主事后怪罪,便废了他的武功带他回黑木崖请教主发落!”
“那向长老既然是去了湖南,却又怎么把河南分舵萧奈何也牵扯进来了?”曲洋罕见的插口问道。
“曲右使竟然不知?”向问天大吃一惊,“萧奈何与冷逸入教之前是师兄弟,而且萧奈何是冷逸的大舅子,冷逸去世的原配妻子,便是萧奈何的妹妹啊!”
“此事在下确实不知!”曲洋摇摇头,“即便是师兄弟又是亲戚,冷逸之事又与萧奈何有什么关系?”
“是这样,教主、曲右使,属下押解冷逸回黑木崖行至潼关时,竟遭到萧奈何带人伏击属下欲解救冷逸,属下猝不及防之下险些让这卑鄙无耻的小人得逞,幸好上天有眼,属下与同行的弟子拼死力战,方才将这厮擒获,但属下所带弟子也死伤数十人,属下也受了些伤!教主、向左使、二位长老请看!”向问天霍然扯开身前衣裳,只见里面缠着依稀带有血迹的绷带,向问天又是一把扯下绷带,只见其右肩锁骨至小腹有一处长达七八寸的深深刀口,尚自在往外慢慢渗血。
“啊?”张清冲大吃一惊,“向长老快快缠好绷带,这里还有金疮药,快快敷上一些!”
“不妨事,都是些皮外伤!”向问天胡乱缠起绷带,恨恨说道:“属下当时心痛教中弟子无辜丧命,震怒之下出手重了些,便将萧奈何的武功一并废了!若非要带回黑木崖交由教主发落,哼,属下当场便要将他碎尸万段!”
“向长老辛苦了!”张清冲面色沉重道,“既然如此,胡长老,你拿本座的黑木令,去狱中将冷逸与萧奈何带到此处,看看他二人还有何狡辩之词!”
“师傅请稍待片刻!”东方白抱歉的对着张清冲笑了笑,转头望着向问天突然开口,“敢问向长老,您方才说的那被害女子的未婚夫可曾带回黑木崖?”
“那是自然,他是重要人证,向某岂能不一并带回来?”向问天点点头,心中却是有些诧异,心想这小子倒是灵光,一问便问到了关键处。
“既然带回来了,那辛苦向长老也跑一趟,去把那人也带到这里来吧!”张清冲自然明白东方白的用意。
“是!属下遵命!”胡式威与向问天一拱手,转身出了房门。
不消片刻,胡式威便领着身上带了镣铐、衣衫褴褛隐隐可见身上伤口的冷逸与萧奈何回来,看二人狼狈的样子,想来是吃了向问天不少苦头。只在前后功夫,向问天也领了一个容貌朴实平庸、一身粗布衣服庄稼汉子打扮模样的青年回来。
冷逸与萧奈何此时正在浑身瑟瑟发抖,竟是不能言语,倒是那青年一看屋内情形,心知端坐正中书案之前的张清冲便是做主之人,于是大哭跪倒:“小人家乡上百口人命呐,恳请教主为小人做主!”说罢便是伏地嚎啕大哭。
“这位兄弟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张清冲好言安慰,同时向东方白使了个眼色。
东方白会意,起身到那青年跟前,伸手将其扶起,“这位大哥先起来吧,你只需将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我师傅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是!是!”那青年边抹眼泪便起身,待得抬头看清楚来人,不由大吃一惊,“你,你,你不是小白吗?你怎么在这里?”原来这青年正是东方白家乡之人,自是认得东方白,只是此时东方白一身男装,方才距离又是较远,故而未能认出。
“刘大哥!是我,东方白!”东方白在这种场合下,见到乡亲也是心情格外激动。
“小白,你没有死,真是太好了!”被东方白唤作“刘大哥”的青年也是激动的又流出了泪水。
“是师傅救了我,而且带我来这里的!对了刘大哥,你将事情的原委赶紧说出来,我师傅一定会为咱们村子做主的!”
“对、对,教主大人,是这样,小人名叫刘志材,与家乡一个姑娘芳儿自小青梅竹马、定有婚约,此事小白可以作证!本来我二人今年便准备完婚,但谁知去年有一次我们去镇上采购,无意中碰到了贵教的冷逸,冷逸看中了芳儿,从此便开始对芳儿死缠烂打要芳儿嫁给她,我和芳儿自然多次是严词拒绝了。谁知冷逸却是始终不死心,前些日子便带了一些手下到芳儿家中准备抢亲,我出面阻止,冷逸居然要杀我,芳儿为了保护我被冷逸失手杀死,冷逸恼羞成怒,便下令手下杀光我们村子里面所有人,小人当时也被砍了两刀昏死在地,后来幸得向长老相救才捡回一条命来!教主大人,要为我们村子枉死的乡亲们做主啊!”刘志材说罢已是满脸泪水,“扑通”一声跪下不停地向张清冲磕头。
“刘兄弟快起来,本座一定为你做主!”张清冲脸色铁青,转向冷逸怒目而视:“冷逸,你还有什么话说?”
冷逸此时浑身发抖,跪在地上不住叩头,“教主饶命,教主饶命呐,冷逸知道错了!”
“哼!你草菅人命,罪孽深重,本座容你不得!来人!”张清冲大喝。
“在!”门外闪进两名侍卫。
“先将冷逸拖入大牢,待稍后本座与诸位长老共商后定罪!”张清冲狠狠一拍桌子。
“是!”两名侍卫领命后,一把将地上猥琐成一团的冷逸拖了出去。
东方白此刻望着远去的人影,浑身也是瑟瑟发抖、两只拳头握的“咯噔”直响,正在此时,忽然感到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耳边传来张清冲轻轻的声音:“东方,不要难过了,好在你的父母妹妹逃过一劫,师傅答应你,一定尽力帮你找到他们!”
东方白回头感激的望着张清冲,张清冲微笑着冲她点点头,又转身望着刘志材抱歉道:“刘兄弟,我教弟子不肖,害得你们家乡惨遭横祸。但你放心,杀人偿命,本座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
刘志材满脸泪水:“多谢教主大人!”
张清冲点点头,扭头望着萧奈何,脸色又是一变,“萧奈何,你呢?你有何辩解之词?”
萧奈何脸色苍白:“属下没有什么可辩解的,属下自知罪孽深重、难逃一死,只求教主赐属下一个痛快便是!”
“萧奈何我问你,你是如何得知冷逸被向长老所擒的?又为何要不顾教规铤而走险,擅自截杀向长老相救冷逸?仅仅是因为同门情谊和姑表之情吗?”童百熊忽然开口问道。
“童长老倒是精明!一问便问到关键处!”萧奈何苦笑一声:“冷逸是被向长老擒获后,悄悄飞鸽传书于我知晓的!至于救他,一方面是因为同门情谊和姑表之情,另一方面,冷逸知道我太多秘密,若是他回到了黑木崖为立功活命而检举我,我也是大难临头,左右都是个死,倒不如豁出去拼一把,也许还有一丝希望!”
“冷逸知道你什么秘密?”童百熊追问道。
“冷逸不过杀了一个村子的人,我近几年杀的,可比他多多了!”萧奈何倒是很痛快,直言不讳道。
“什么?你……萧奈何,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张清冲听得怒火中烧,拍案吼道。
“为什么?哈哈,原因很简单,因为教主你!”
“因为本座?你是何意?”
“敢问教主,萧某入教多久了?在这个分舵主位置上待了多久了?你还记得吗?”
“你入教已有十五年,这个分舵主当了十年!”
“好!教主记得倒还清楚,那萧某便要问问教主,他曲洋、童百熊、向问天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子,到底为本教立下了什么功劳?凭什么年纪轻轻便身处高位?我为本教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五岳剑派和江湖其他门派哪次与我教为难,我河南分舵不是首当其冲作为黑木崖第一道屏障?我为本教浴血奋战了多少次?结果呢?我这个分舵主当了十年,却始终原地不动,教主,你且仔细算算,本教各省分舵,哪一个分舵主十年得不到提升?”萧奈何愤愤不平。
“哼!萧某以为,教主既然待我不公,那我又为何要效忠于你?你要洗刷‘魔教’之名,那我就偏要反其道而行!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河南境内大部分被屠戮村庄,都是我萧某打着本教旗号所为!”
“那日前相国寺之事,也是你主使的了?”张清冲冷冷问道。
“不错!总是对一些小村子动手,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相国寺武功不高、但名声不小,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萧奈何一脸无所谓答道。
“哼!你当真是比冷逸还要丧心病狂!”
“那又如何?是你负我在先,这都是你逼我的!对了,教主啊,我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有时候我在河南待得无聊了,也会去陕西转转,长安城外那个村子,也是我带人干的!哼,你既然对我卖命视而不见,那我就教你断子绝孙!”萧奈何抬起头、目光挑衅望着张清冲。
“什么?原来是你!”张清冲今日骤然得闻真相,竟是气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要不是曲洋在旁一把抱住,几乎要一掌击毙了萧奈何。
向问天在旁顿时怒火中烧,一脚将萧奈何踹翻在地,“你如何得知公子之事?又如何得知公子居住之地?我押解你回黑木崖途中,又为何不交待?”
“哼!就凭你也配做长老?这么愚蠢的问题也问得出口?教中弟子谁不知道他张清冲有个私生子?至于住在哪里,那更容易了,暗中跟踪一下,不是什么都清楚了?另外,你说向你交待?你是什么东西?你配么?老子入教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萧奈何不屑道。
“教主,让我剁了他的狗头!”向问天怒吼一声便要出手。
“向长老且慢!”张清冲强自平复心情,“国有国法、教有教规!既然萧奈何已经认罪,那便按照教规处置!童长老,你掌管教中执法事宜,冷逸、萧奈何二人,该当何罪?”
“回教主,他们二人论罪当诛、须得斩首示众!”童百熊此时也是义愤填膺。
“曲右使、胡长老、向长老,你们可有异议?”张清冲问道。
“属下无异议!”曲洋、胡式威拱手答道。
“向长老如何不说话?”张清冲看了看没有开口的向问天。
向问天愤愤答道:“属下以为,如此太便宜他们了,应当将此二人千刀万剐!”
“向长老,我教教规中从未有千刀万剐之刑,不可造次!”童百熊开口道。
“既然如此,教主,属下请为监刑官,手刃此等败类之徒!”见童长老如此说,向问天不坚持了,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
“好!便是如此了!来人,将萧奈何拖回牢里,明日午时,与冷逸一同斩首示众!”张清冲断然拍案。
第二天午时,刑场设在日月神教总坛大殿外空地上。
冷逸与萧奈何被两名侍卫押进了刑场中央,所过之处,便是一片怒吼:“无耻败类!杀……!”在数千教众的愤怒喊杀中,两名侍卫架起冷逸与萧奈何、紧紧捆在高大的木桩上。
人犯就位,作为监刑官的向问天高声宣布了二人罪状,接着便是一通大鼓,向问天一劈手中令旗,高声喊道:“行刑——!杀——!”一片刀光闪亮,原本干净的石板上渗出了汩汩流淌的红色小溪。
两个时辰后,远离黑木崖的乡间小路上正飞快奔驰着一辆马车,车上二人赫然是向问天和刘志材。
冷逸与萧奈何被杀后,张清冲命向问天请来刘志材,再次诚恳地向刘志材表达了歉意,并同时取出了一千两的银票交予刘志材用于重建家园和日后娶妻,之后便嘱咐向问天务必将刘志材送至安全之处。
此时在马车上,向问天展开衣袖中一张字条,只见字条上的血字清晰可见:“若得食言,我二人做鬼也不放过你!”
原来,这一切都是任我行和向问天早已商量妥当丢卒保车的苦肉计。任我行的目的,与最初童百熊所推测的一般无二,冷逸与萧奈何不过是忠于任我行奉命而为的马前卒而已。待到那晚任我行由向问天处得知,张清冲已然抓到了线索,唯恐事情败露,便命向问天带领心腹,火速下崖擒了冷逸与萧奈何的家眷作为人质,威胁二人就范。
任我行吩咐向问天,务必要冷逸与萧奈何二人承担所有罪名,否则即使杀人灭口也还是后患无穷,毕竟两省分舵主若是同时惨遭灭门,极易惹人怀疑,任谁都会猜到是幕后主使者下的手,若是不慎再留下什么蛛丝马迹,那便是大大麻烦了!到那时,再想暗中挑起外患,就无异于痴人说梦了!
于是向问天出手制服冷逸与萧奈何之后,便直接给了二人两个选择,要么向问天当下便杀光二人全家灭口,要么便是二人承担所有罪名开脱任我行与向问天、回报便是保二人家眷后半生平安。冷逸与萧奈何思索再三后别无选择,只得逼向问天立下重誓后,共商了之前上演的一幕。
说来也是事有凑巧,之前冷逸也是的确丧偶、也是的确看中了与刘志材相好的芳儿,那日带人前去抢亲也是不假、下令屠村也是不假,但那芳儿却并未被杀,只是和刘志材一同被抓进了冷逸府中。向问天一见刘志材更是心花怒放,于是便将那芳儿作为人质与冷逸、萧奈何的家眷一同关押,并喂刘志材服下毒药,强逼刘志材作为人证随他上黑木崖。
至于在黑木崖遇到了东方白,实在是出乎向问天和刘志材意料之外,但正是因为如此,才使得任我行的计划变得更加天衣无缝,毕竟东方白也在无意中成了另一个重要人证,由不得张清冲与众人不信。
至于向问天后来自请为监刑官,那更是早早谋划好的,甚至连行刑之时押解冷逸与萧奈何的两名侍卫,也是向问天特意事先安排的心腹,否则冷逸与萧奈何的血书又怎能送到向问天手中?
向问天此刻看罢血书、冷笑一声,扬手一吐内力,血书瞬间碎为纸屑!
刘志材陪着笑脸问道:“向长老,小人已经按您的吩咐都办好了,您看?”
“放心吧,眼下就带你去跟你的芳儿相会!这是解药,你吃了吧,至于银子,一文都不会少你的!”向问天扔出一颗药丸、冷冷答道。
刘志材赶忙捡起解药送入口中,“那便好,多谢向长老了!”
又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马车停在了一座荒芜的大宅院门前,向问天跳下马车,前前后后仔细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跟踪后,口中发出一长两短的哨声,院门应声而开飞奔出一人:“参见向长老!”
“起来吧!”向问天摆摆手,指着马车道:“把他给我带下来!”
刘志材下了马车,战战兢兢问道:“向长老,这里是?”
“你不是要见你的芳儿么?她就在这里,进去吧!”向问天带头跨进了院门。
刘志材忙不迭的跟了进来,待得跟着向问天穿过天井进了房间,不由脑海中“轰”的一声,便如同遭了雷击一般!
只见房中男女老少数十人,此刻已经全部倒在了血泊中,男子全部被砍的血肉模糊,女子全部赤身露体浑身伤痕、显然是死前还受尽了凌辱折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挥散不去,十几名日月神教教众打扮的人冷冷地站在四周一言不发。
“不!”刘志材撕心裂肺惨叫一声,发疯般扑向其中一具尸体,“芳儿!”
向问天面无表情出现在刘志材身后,自言自语道:“我说过要送你与她相会,这便兑现给你!”说罢一掌拍在刘志材天灵盖上,刘志材哭声骤然停止,身子便软绵绵倒下了。
“将这些尸体的脸全部砍毁,稍后放一把火,将这里烧成灰烬!”向问天转身走出房门,末了扔下一句。
@东北大柚子 53楼 2013-04-06 22:45:46
楼主写的真吸引人啊,期待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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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还正在想,是不是多年来总是在天涯潜水不冒泡,如今第一次写文,也没人顶了。。。正想着你就来顶了,感动呐。。。
@天雨润泽 55楼 2013-04-06 23:25:32
@小怪兽wl369 有新意,好看,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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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支持了!!!
@梦断金陵 56楼 2013-04-06 23:30:19
相当有想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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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今后常来啊。。。
@安逸晨2013 60楼 2013-04-07 10:12:57
楼主,说实话,我很难接受郑和创《葵花宝典》的说法,严重与原著不符,而且硬套历史人物始终是个硬伤,但我还是要支持原创武侠,希望精彩的故事能把缺点化为乌有……加油吧!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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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著里面写的,《葵花宝典》是前朝一个太监所著。。。关于笑傲江湖发生的年代,肯定是明朝无疑,前朝应该就是元朝了,可是元朝本身并没有什么知名的太监。。。只好选择相对最优名气的郑和了。。。
另外我不太能理解为什么说借用历史人物不合适?原著里面也有借用很多历史人物,比如说“天龙八部”里面借用耶律洪基、“射雕”里面的成吉思汗、“神雕”里面的蒙哥、忽必烈。。。所以关于这一点还请指教。。。
@juvenfanwg 61楼 2013-04-07 12:29:20
下面什么时候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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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更新。。。
@安逸晨2013 60楼 2013-04-07 10:12:57
楼主,说实话,我很难接受郑和创《葵花宝典》的说法,严重与原著不符,而且硬套历史人物始终是个硬伤,但我还是要支持原创武侠,希望精彩的故事能把缺点化为乌有……加油吧!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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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哈。。。如果一定要跟原著比,那肯定是比不过的。。。说白了,每个人心目中都有自己的江湖,说句比较欠扁的话,我认为原著中的江湖是金大师自己心目中的江湖,经典归经典,但却不能代表所有人心中的想法。。。
至于说跟原著不符,因为这毕竟只是小说,不是真实的历史,说句更欠扁的话,难道只有大师才能讲故事么?
第十一章 狼子野心
明成化二十三年,公元1487年。
黑木崖。
夏草青青、冬雪皑皑,一晃眼间,时光便已是五年过去。
自从五年前任我行与向问天设下瞒天过海之计栽赃冷逸与萧奈何之后,终于成功瞒过了张清冲等一干人等,从此便安心蛰伏下来。向问天则更是被视为整肃教务有功之人,经张清冲与光明右使曲洋、十长老与天地风雷四门门主共商后,破格接替任我行担任光明左使一职。从此向问天对任我行的谋划更加死心塌地、言听计从,在人前一力做出一副道貌岸然心怀天下模样,暗地里却是无所不用其极结党营私、暗蓄死士,饶是向问天这五年来也是大有长进,所作所为竟是任谁也没有发觉,反而是教中弟子一提到向问天,无不竖起大拇指叫一声“好汉子”!
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这期间又恰逢成化皇帝朱见深在位,这朱见深登基之初朝政尚是清廉,但不久后便终日沉溺于后宫与比他大17岁的万贵妃纵情享乐,并宠信宦官汪直、梁芳等奸佞小人,以至庙堂之上禽兽当权、中枢之地朽木为政,豺狼横恣、朝纲败坏,竟是将其父朱祁镇大力推行的清剿日月神教之策抛之脑后置之不理,阴错阳差之下,直令张清冲等人产生错觉,认为自己当初对形势实属误判。
而任我行这个前光明左使虽然已经为黑木崖上的教众所渐渐遗忘,但却也是谨慎如常,整日足不出户、摆出一副真心忏悔的模样,再有向问天在外暗中相助,常常在张清冲面前有意无意提起,也怪张清冲本身为人便是宽宏大度,日子久了、竟也时常念及昔年与任我行的情谊及其对日月神教多番立下大功,偶尔也会暗自思量任我行虽然怀有野心,但毕竟从未真正付诸行动,自己一朝将其罢免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加之这五年来任我行也是安分守己诚心忏悔,自己是不是应该给他一个机会?
至于东方白,此时跟随张清冲上黑木崖加入日月神教虽然只有短短五年,但却是令包括张清冲在内的日月神教一众高层赞叹的无以复加!用张清冲自己的话说,东方白简直就是一个不世出的天才,胜过自己多矣!论武功,仅是用了短短五年时间,便已将九阴真经与玉女心经练的炉火纯青,至于内功修为,更是因为朝夕勤练九阴真经中的易筋锻骨篇而日益深厚,眼下师徒二人相互喂招之时,张清冲若要得胜,至少也得在千招之外了。东方白的神速进步,直令得张清冲时常暗自感叹:“这孩子在武学方面的天赋之高,恐怕就是祖上张无忌也是望尘莫及!想我自幼习武、自出江湖以来便被公认为是当世第一武学奇才,但我练到她眼下的境界时已经是30多岁,这孩子竟是比我快了几乎一倍,今后成就当真是无可限量!”
论见识,自从自近年来张清冲将东方白视为接班人悉心栽培后,便有意将大多数教务交与东方白会同向问天、曲洋及十长老共商处置,每逢遇到难事、众人皆无计可施时,东方白却总是能够提出别具匠心而又切实可行的处置方案,有时哪怕只是寥寥数语、便能够迅速令笼罩在众人心田的沉沉阴霾顷刻消散。渐渐的日子久了,但凡处置教务时有东方白在场,众人便均是懒得再费心思考,只是直愣愣的一声不吭盯着东方白等他开口,之后便是毫不犹豫地奉命执行,直使得东方白常常在张清冲面前叫苦不迭,抱怨师傅与众人一股脑将教务均丢给自己处置,弄得自己连习武的时间都渐渐少了,张清冲每逢如此,却总是欣慰的望着东方白面露微笑,却从不开口。
至于光明右使曲洋、长老胡式威、童百熊等一干人等,那更是对东方白的敬佩与日俱增,尤其童百熊更是死心塌地,多次在私下毫不讳言对众人道:“东方兄弟虽然年少,但却是千百年难得一见的天纵之才,无论人品、武功乃至见识,均是震古烁今无人能及,我日月神教日后若得发扬光大,舍东方兄弟其谁?”
胡式威则更是比童百熊有过之而无不及,由于眼下东方白身为张清冲的亲传弟子人所共知,但在教中却是始终没有正式职位,虽然教中弟子每每相见都恭恭敬敬称呼一声“东方公子!”,但这总是令胡式威心中不快,多次拉着众人找到张清冲面前,要求张清冲尽快给东方白安置一个高位,以便处置教务时更加名正言顺,但此时左右光明使者、十长老之位并无空缺,张清冲虽然有心安置但也是无可奈何,只得借故推脱。但如此次数多了,胡式威愈发不满,有一次竟然当着张清冲之面直言不讳:“教主请恕属下直言,东方兄弟大才大家有目共睹,眼下教务实际上已均由东方兄弟处置,教主何不索性直接传位于东方兄弟,令东方兄弟今后名正言顺领导我教发扬光大!如此教主也可享享清福,教中弟子也必定欢呼雀跃,如此美事,还请教主成全!”
胡式威一番言语,直将当时在场的向问天、曲洋、童百熊等人惊得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这胡长老当年可是教主执掌神教最最坚定的支持者,教主当年有意退位,胡长老更是激烈反对,为了挽留教主,甚至连教主的隐私都不顾一切当众抖了出来,众人至今尚自记忆犹新!而如今方才堪堪五年过去,却是颠颠跑来劝教主让位,当真令人啼笑皆非!搞得张清冲闻言也是哭笑不得,只得将胡式威笑骂一番轰出大殿了事!
“你说那个东方白当真如此了得?”听完向问天关于眼前教中形势以及东方白崛起的消息,看着一脸担忧的向问天,任我行脸上怀疑之情表露无疑。
“断无差错!大哥还需早早谋划,否则这个东方白日后定是我们的心腹大患!”向问天斩钉截铁答道:“这个东方白虽然还不到16岁,但已经武功骇人,小弟虽然没有与他交过手,但却亲眼见过他与教主过招,教主纵然使出全力,想在千招之内将他制服也是万万不可能,小弟自忖在他手上恐怕连百招也过不去!”
“嘶……”任我行倒吸一口凉气,张清冲的武功他是非常清楚的,放眼当今天下,恐怕难逢敌手,如今若再加上一个东方白,若要强自与其正面冲突,恐怕必定是自取其辱了。
“还有,这东方白不但武功高强,而且精明过人、智计百出,尤其是善于笼络人心,现在曲洋与几位长老门主已经被他迷得团团转,尤其是胡式威那老不死的,竟然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劝教主尽快传位给东方白!”向问天忧心忡忡道。
“什么?这老不死的当真可恶!那张清冲如何反应?”
“教主什么也没说,只是不痛不痒的教训了胡式威几句就作罢了!”
“兄弟!看来我们要加快步伐了!否则时机稍纵即逝!”任我行拍案道。
“大哥已经有了谋划?”向问天大喜,“大哥只管吩咐,小弟放手去做便是!”
“我且问你,教中一旦生变,大局你可控制得住?”任我行谨慎问道。
“大局应当大体不差!这几年来小弟使出浑身解数,或收买或胁迫或利诱,眼下十名长老之中已有六名私下效忠大哥,天地风雷四门门主除了上官云之外,其余三位也是我们的人。至于各省分舵舵主,其中有一大半也是近年来小弟所推举上任的,就算他们不念小弟的恩情,至少也会两不相帮!”向问天对自己这几年来的成绩显得很有信心。
“如此甚好!这些年来辛苦兄弟了!”任我行放下心来。
“大哥言重了!小弟眼下只是担心,教主与东方白的武功太过高强,我们仍然没有必胜的把握!”想到这点,向问天还是显得很沮丧。
“哼!他们武功高强是不错,但我这几年也不是吃干饭混日子的!”任我行倒是丝毫没有受向问天影响。
“大哥不可大意……”
“兄弟多虑了!为兄自有应对之策!”任我行显得胸有成竹。
“大哥但说,小弟眼下该当如何?”向问天见任我行信心十足,胸中也是豪气顿生!
“须得如此……”任我行对向问天细细叮嘱道,只听得向问天面露喜色、频频点头。
半月后的一个清晨,在日月神教的总坛大殿内,此时正齐聚了教主张清冲、光明左使向问天、光明右使曲洋,以及胡式威、童百熊等十名长老在一起议事。
“今日本座请诸位兄弟前来,是一件有关我教前途的大事与诸位共商!”张清冲开门见山道。
“教主,今日怎么不见东方兄弟?”胡式威扫视大殿一圈,发现今日东方白竟然罕见的没有到场,不由奇道。
“哈哈!胡长老果然快人快语!东方在我教中毕竟尚未有正式职位,因此今日本座未叫他参加。但今日所议之事,却是与他有关!”见胡式威如此归心于东方白,张清冲心中满是欢喜,没有丝毫不悦,微笑着开口解释道。
“哦???属下愿闻其详!”胡式威不禁瞪大了眼睛,他眼下可是对东方白一直没有正式职位之事耿耿于怀,方才听教主说事关东方白,那今日所议之事必定便是东方白的职位了,不由心中一阵激动。
“诸位教中兄弟!本座欲将教主之位传于东方白,不知诸位兄弟有何看法?”张清冲直奔主题。
“果然!教主终归还是采纳了我的建议!”胡式威大喜过望,当下抢着表态:“教主英明!东方兄弟众望所归,日后必能将我教发扬光大!”
“胡长老此言差矣!”向问天毫不客气开口道,“此事大大不妥!教主英明,属下恳请教主收回成命!”
“向左使,你这是什么意思?”见向问天不假思索否定了自己,胡式威勃然大怒,“难道以东方兄弟的武功人才,不足以胜任教主之位么?”
“正是!若是东方兄弟尚无资格继承教主之位,那在座诸位谁又有资格?”童百熊当即表态支持胡式威。
“胡长老、童长老稍安勿躁!既是商议,便当允许大家畅所欲言,且听向左使把话说完!”张清冲摆摆手,示意向问天继续说下去。
“教主、曲右使、诸位长老,且听向某一言!向某不赞同教主眼下传位于东方兄弟,实在是基于我教大局考虑!诚然,东方兄弟的武功人才,我等无不心服口服,他接任教主之位也是众望所归,但眼下却是稍嫌仓促!理由有二,其一,东方兄弟眼下太过年轻、根基尚浅,虽说我等对东方兄弟皆是心悦诚服,但除了身在黑木崖总坛的教众之外,各省分舵的弟子对东方兄弟毕竟还是了解尚浅,若是骤然接任教主,不免令总坛之外的弟子心生狐疑,若是因此人心浮动而动摇大局,那便是得不偿失了!此外,东方兄弟入教至今只有短短五年,若是此刻便直接接任教主,向某深恐各省分舵舵主难免心中不忿,大家难道忘了当年萧奈何之事了?”向问天侃侃而谈。
胡式威、童百熊听到此处,心中虽然怒火未消,但也不得不承认向问天说的有道理。
“其二,眼下教主亦尚在盛年,近年来我教又是蒸蒸日上,我等理应抓住这个天赐良机,齐心协力将我教发扬光大!值此之时,向某以为,我教应尽量保持人事上的稳定,如此对大局亦是有利!若是教主能够继续执掌我教十年,届时我教将更加兴旺,而东方兄弟更可充分利用这十年为广大教众所知,待到十年后,东方兄弟也正处风华正茂之龄,到时再接掌我教必定是人人心服口服,再加上这十年打下的坚实基础,我日月神教大出天下将十拿九稳!”向问天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
“向左使言之有理!”除了胡式威、童百熊之外,其余长老皆是齐声赞同道。
“那依向左使之意,就是要东方兄弟往后这十年中仍是没有任何职位了?”虽然心中明白向问天之言确实有见识,但胡式威终归还是不甘心。
“胡长老误会了!向某何时说过要东方兄弟继续赋闲十年?”向问天显得一脸迷惑。
“哼!向左使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方才不是说,这十年我教应该务必保持人事上的稳定么?”童百熊冷笑一声,插口揶揄道:“眼下左右光明使者,十长老之位均无空缺,大家又都是尚在盛年,又何来职位安置东方兄弟?若能安置,教主又岂会萌发退位之意?莫非向左使以为,应该让东方兄弟这般大才去做一个香主?抑或是向左使自认才疏学浅不堪重任,自愿让贤?”
面对胡式威和童百熊的一齐发难,向问天没有任何尴尬,也不争辩,只是微笑着转身望着张清冲一拱手:“教主,属下倒是认为,有一个职位眼下非常适合东方兄弟!”
“哦?是何职位?向左使说来听听!”张清冲大感兴趣。
“这个职位我教从未设过,但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属下以为,眼下便是设置这个职位的大好时机!”向问天肃然答道。
见向问天尚自在卖关子,胡式威和童百熊大感不耐烦:“向左使,是何职位?赶紧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向问天笑了笑:“二位长老当真急不可耐!向某以为,以东方兄弟大才,自然不能位居长老之下,否则日后处置教务时当多有尴尬,而向某自认与曲右使,也勉强算是差强人意未曾渎职。因此向某建议,眼下最适合东方兄弟的职位,莫过于我日月神教副教主一职!”
“妙!实在是妙!”向问天话音刚落,张清冲不禁大喜拍案赞道。
胡式威和童百熊先是一愣,转而也是欣喜若狂!副教主?也亏他向问天想的出来,这职位当真是妙不可言,既不会在眼下影响大局,又能够名正言顺的统领教众处置教务,更重要的是,一旦东方白担任副教主一职,他又是教主的亲传弟子,那便等于是向教中宣告,东方白就是下一任教主的继承人!
想到此处,胡式威和童百熊心中顿感羞愧,原来自己二人竟是误解了向左使一片好心,当下一脸歉意拱手道:“向左使深谋远虑,我二人自愧不如,方才得罪了,还请向左使不要见怪才是!”
“二位长老客气了!只是自古以来天无二日民无二主,无论是一国之君抑或一教之主,从来都没有副职一说!环视江湖各门派,无论大小强弱,也均未曾有过副掌门一说,因此向某眼下唯一所虑,便是深恐这副教主一职徒惹江湖中人耻笑!”
向问天大度地冲着胡式威和童百熊还以微笑,又皱起眉头说出难处,转身望着张清冲,“向某言尽于此,一切还请教主决断!”
“哈哈哈!向左使多虑了,如此奇思妙想,本座又岂会拘泥于世俗之见?”张清冲潇洒大笑道。
“教主英明!”见张清冲赞同了,众人异口同声拱手道。
“好!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此事便这么定了!传令下去,自即日起,东方白就是我日月神教副教主!”张清冲激昂拍案大笑。
@juvenfanwg 67楼 2013-04-08 10:07:05
有点小问题,如果东方不败会九阴真经,里面的易筋断骨篇就足够治令狐冲的内伤了,用不着非去学易筋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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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赞一个!!!这个问题提的太好了,我居然一点都没有意识到。。。看来写到后面的时候还得好好构思一下了,来解决这个逻辑上的问题。。。
或者我再犹豫一下要不要基本上在后面的故事里大部分跳开原著。。。
@juvenfanwg 67楼 2013-04-08 10:07:05
有点小问题,如果东方不败会九阴真经,里面的易筋断骨篇就足够治令狐冲的内伤了,用不着非去学易筋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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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另外跟大家道个歉,第一次写文,没有什么经验,逻辑上的漏洞估计在所难免,还请大家看出来了都提出来。。。
@juvenfanwg 67楼 2013-04-08 10:07:05
有点小问题,如果东方不败会九阴真经,里面的易筋断骨篇就足够治令狐冲的内伤了,用不着非去学易筋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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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怪兽wl369 69楼 2013-04-08 10:39:42
呵呵,另外跟大家道个歉,第一次写文,没有什么经验,逻辑上的漏洞估计在所难免,还请大家看出来了都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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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venfanwg 70楼 2013-04-08 13:35:49
呵呵,小问题而已,瑕不掩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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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小问题多了,也就会积累出成大问题了,还是很感谢。。。
此时,东方白正独自在房内呆呆的想着心事:“妹妹,你在哪里?这些年你还好么?会不会有人欺负你?姐姐真的好想你!姐姐如今已经可以保护你了,可是天大地大,眼下姐姐又该去哪里找你呢?”
东方白想着想着,一颗心不住的向下沉,双眼渐渐泪水盈眶。五年了,整整五年过去了!这五年来,师傅信守承诺,带着自己不知道下崖明察暗访了多少次,也不知道多少次下令各省分舵的舵主用心打探消息,可是琳儿就好像从未在这世间出现过一般,竟是连一丁点的蛛丝马迹都没有,难道琳儿当年就已经遇难了么?不!不会的!琳儿一定还活着,一定还活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东方,你在屋里么?”
师傅来了!东方白回过神来,急忙起身去拉开房门,迎张清冲进屋坐下,拱手行了个礼:“师傅不是和向左使、曲右使他们有要事相商么?怎么到弟子这里来了?”
“跟他们已经商量妥当了!为师过来看看你,顺便亲自告诉你一件事!”张清冲笑呵呵的望着东方白。
“什么事啊?”
“东方,自今日起,你就是我日月神教的副教主了!怎么样?没想到吧?”张清冲说话间顿时严肃起来,一字一句说道。
东方白闻言大吃一惊,急忙摆手推辞道:“这……这怎么使得?弟子尚且年幼、武功微末、见识浅薄,怎能担此重任呢?还望师傅收回成命!”
“哈哈!东方你太过谦了!你武功尚且微末啊?你这是在拐着弯责怪为师授徒无能吗?”张清冲哈哈大笑,调侃道,“至于你的见识以及处置教务的能力,众人皆是有口皆碑!这次立你为副教主是向左使提议的,曲右使和十长老无不赞同,你就不必再推辞了!”
话音刚落,张清冲一收脸上的笑意,肃然道:“东方白接令!”
东方白浑身一颤,这么多年来,师傅还是第一次这么严肃和自己说话,慌忙跪下:“属下在!”东方白何等聪明机敏?只是张清冲的口气中,便猜到了此刻师傅已经不单单将自己看作是弟子,自己同时也已经是师傅的属下了。
张清冲满意的点点头:“东方副教主免礼!你既已身为副教主,本座今日便将本教‘乾坤大挪移’心法传授于你!”说罢从袖中摸出一张薄薄的绢帛递给东方白。
“乾坤大挪移!”东方白闻言浑身一震,伸出双手接住,“属下听闻,本教有两门镇教神功,一是乾坤大挪移,乃是本教前身明教所传下来的;二是葵花宝典,乃是当年天下第一高手郑和所著,后为我教所得!只是依照本教教规,这两门神功,非教主本人,旁人不得修炼!”
“不错!只不过你眼下已经是副教主了,而且本座本来就打算将衣钵传授给你,教主之位迟早都是你的,所以修习‘乾坤大挪移’倒也说得过去,不算违反教规!至于‘葵花宝典’,本座眼下却是不能教你了!”张清冲解释道,“葵花宝典,本座也没有练过,还是等你当教主之后自行修炼吧!”
“是!属下多谢教主!”师傅想传位于自己,多年来已经不知道跟自己提了多少次,关于这一点,东方白倒是心里早有准备,只是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快。既然如此,修炼镇教神功也确实只是早晚的事,也就不必再推辞了。
“哈哈!东方,方才是为传你镇教神功,因此为师须得谨遵教中规矩!如今既已传给你,便不必这么正经了!今后在外人面前,你就称呼我教主,只有咱们师徒的时候,你还是叫我师傅吧!”张清冲笑道。
“是!师傅!还是师傅叫着亲切!”东方白起身,冲着张清冲莞尔一笑,“师傅,那你怎么不练‘葵花宝典’啊?既然是当年的天下第一高手所著,那里面的武功一定是厉害得紧了啊!”
“这……”张清冲闻言有些语塞,心道:“这叫我如何跟一个小丫头解释?难不成我告诉他练了就做不成男人了?”当下有些尴尬答道:“等你接任教主之后,自己翻一翻便知,不过你练倒是无妨!”
东方白见张清冲的神色颇有为难,便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当下翻开乾坤大挪移心法粗略看了看,这一看便是大起狐疑,一脸怀疑的望着张清冲:“师傅!这?这?这也算得是镇教神功?”
张清冲啼笑皆非,心道这孩子果然习武奇才,以她眼下的功力,修炼这乾坤大挪移自是短短两三个时辰的事了,也难怪如此惊奇,便开口解释道:“这乾坤大挪移神功,实际是运劲用力的一项极巧妙法门,虽然复杂巧妙无比,但却与修炼者却有无雄浑的内力关系密切。只要内力深厚有余,修炼起来自是事半功倍;但若是内力不足强自修炼,则自是艰难无比,稍有不慎便致走火入魔、浑身经脉尽断而死!你如今内功修为已臻一流高手境界,自然看这心法极其简单了!”
“原来如此!弟子方才失言了,还望师傅勿怪!”东方白恍然大悟,赶忙道歉。
“无妨无妨!东方,眼下乾坤大挪移心法为师既已传授于你,今后便由你妥善保管!”张清冲道。
“是!弟子谨遵师命!”
“好了,为师先走了!你好好参悟一下乾坤大挪移心法吧,晚膳后来一趟为师书房,为师还有事与你们商议!”张清冲满意的点点头,笑着叮嘱了东方白一句,便转身离去。
东方白送张清冲离去之后,便独自拿起乾坤大挪移心法轻声念诵,依着心法中所载的运气导行、移宫使劲的法门,逐一照行修习,片刻便是真气贯通,第一层大功告成。往后的第二层至第六层也是势如破竹般一气呵成,当下只觉全身精神力气无不指挥如意,欲发即发、欲收即收,一切全凭心意所之,周身百骸,当真说不出的舒服受用。
但到修炼到第七层之时,却是始终有一十九句心法无法豁然贯通,东方白正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忽见到心法最左下角标注着一行小字,字迹竟是与心法字迹大不相同,上书:“日盈昃,月满亏蚀。心法中第七层一十九句口诀,修习者不可强练,否则必贪多务得、走火入魔!”
东方白心下释然,当下将乾坤大挪移心法妥善收藏起来,望了望窗外,只见漫天落日余晖此时已洒满黑木崖,想起张清冲临走时的叮嘱,便也顾不得用晚膳了,大踏步出门直奔张清冲书房而去。
待赶到张清冲书房后,只见张清冲、向问天、曲洋以及十长老已然悉数到场,当下带着歉意拱手道:“东方来迟了,累得诸位久等,敬请恕罪!”
张清冲心知东方白是因修炼乾坤大挪移心法耽搁了时间,当下豁达地挥挥手:“无妨!我等也是刚到!”
“副教主言重了!属下参见副教主!”众人自是更不会因东方白迟到而以为恼,齐齐向东方白拱手行礼道。
“诸位不必多礼!”东方白心知眼下众人齐聚所谈之事关乎教务,也是肃然拱手回了一礼。
“既然大家都来齐了,便说正事吧!”张清冲望了望众人,开口道:“今晚请诸位前来,是有一事想与诸位商议!”
“自当年本座罢黜任我行光明左使一职,至今已有五年。这五年来,任我行倒也是安分守己、诚心思过,加之本座近来常常念及,任我行当年虽然野心勃勃,却也未曾有过任何出格之事,本座时常自忖,当年处置是否过重了?”张清冲询问众人意见道。
眼下东方白已是贵为副教主,因此众人此时均把目光集聚在东方白脸上,一时之间竟是无人开口。
东方白如何不知众人心思?稍稍思忖下,望着张清冲拱手道:“属下入教时日尚短,对任我行不甚了解,此事还是请教主与向左使、曲右使和诸位长老定夺吧!”
东方白表明态度,众人的话匣子便顿时打开。胡式威率先开口:“属下以为,任我行此人不仅野心勃勃、而且极有城府,安知这五年不是故意蛰伏?因此属下认为,此事还是继续放一段时间再议!”
“不错!胡长老言之有理!”童百熊立刻表态支持胡式威。
“属下倒是认为,任我行毕竟还是有才干的,经过这么多年,也应该诚心悔悟了,是不是考虑给他一个机会?”日月神教十长老之一的罗雍提出了不同意见。
“罗长老安知任我行是诚心悔悟了?”童百熊毫不客气出口反驳道。
“那童长老又安知任我行是故意蛰伏?有证据么?”罗雍丝毫不退让,反口也是一问。
这是一个微妙的反击,你既要我拿出任我行诚心悔悟的证据,我纵使拿不出来,那便要你拿出任我行是故意蛰伏的证据,童百熊一时之间也是无可奈何。
“曲右使,你当年与任我行同为光明使者,共事时间不短,你对对此事有何看法?”见童百熊与罗雍拧住了,张清冲忙开口打开僵局。
“禀教主,属下以为,抛开野心不谈的话,任我行确实也是教中一等一的人才,也曾经为我教立下过不少汗马功劳,此是实情,任谁也是无法抹杀的。”曲洋见教主发问,稍稍思索一下,拱手回道。
“但话又说回来,正因此人武功才干突出,加之当年野心也是当真不小,若是一朝得势,怕也是贻害无穷。至于方才罗长老与童长老所言,确实也均是无真凭实据,因此属下也是左右为难!”曲洋又补充道,说的很客观。
“教主!请听属下一言!”向问天心中暗暗骂了曲洋一句,这不是相当于什么都没说么?当下插口道:“属下以为,眼下我教人才济济,尤其是东方副教主更是出类拔萃远胜任我行,倒也不少他任我行一人!毕竟人心难测,任我行留着毕竟是个祸患,若是要防患于未然,还是尽早除掉为上!”
“这……”不止是张清冲,连胡式威和童百熊都大吃一惊,这向问天跟任我行难道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还是怕任我行复出抢了他光明左使位置?众人只是在商议是否该让任我行复出,这向问天倒好,反对便反对,如何动辄就是要直接杀掉?
张清冲脸上顿时不悦:“向左使,任我行毕竟曾经有功于我教,虽然其人野心勃勃,但也未造成任何后果。如此不问青红皂白便直接诛杀,本座如何向广大教中弟子交待?此事今后休得提起!”
向问天心中暗自狂喜,心道:“大哥果然神机妙算,看准了教主性格,只要是没有造成严重后果,便绝不会动手诛杀!今日由我主动提出,教主一经否定,大事便成了一半!”
虽然心中暗自窃喜,但向问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拱手又道:“既然如此,属下认为,当放任我行出来,让他继续为本教出力!”
“向左使!你这转向也太快了吧?”童百熊不屑的揶揄道,“方才你一力主张杀掉任我行,眼见着教主反对,便立刻见风使舵了?”
“童长老误会了!”向问天没有丝毫不悦,开口解释道:“方才向某建议诛杀任我行是不假,但这只是基于防患于未然考虑!既然教主不同意,那向某主张放出任我行,也是有一番道理的!”
“哦?童某愿闻其详!”童百熊此刻倒是想听听向问天如何自圆其说。
“教主、副教主、曲右使、诸位长老!”向问天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朗声开口道:“既然教主不愿诛杀任我行,而任我行又确确实实是个人才,那闲置起来未免可惜。向某以为,若是这几年任我行确是真心悔悟,那放他出来,无异于使我教多了一个可用之才,自是皆大欢喜;而若是任我行故意蛰伏,那也不足以为惧,只须对其暗中严加监视并加以牵制,谅他一人之力,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退一步讲,若是任我行当真居心叵测,再将他诛杀也并非难事!”
“向左使言之有理!”向问天话音刚落,罗雍等六名长老便齐声赞同。
张清冲心中也是暗自思忖,“向问天所言倒也不错,就给他任我行一个机会又能如何?倘若他当真不知悔改,再杀也不迟!”当下也是点点头:“向左使之言,本座也认为并无不妥!只是这任我行当如何安置?又有何人来暗中监视牵制呢?”
向问天虽然面色如常,但心中实际紧张万分忐忑不安,唯恐张清冲出言否定,此时见张清冲表示赞同,当下心神一松,迈出一步拱手请缨道:“属下以为,眼下尚不宜给任我行安置任何职位,而应暂且观察一段时日。至于由何人监视,此事既为属下动议,属下愿为教主分忧!”
“东方副教主、曲右使、诸位长老,你们可有异议?”张清冲见向问天主动请缨,心中倒也是赞同,便开口征询旁人意见。
“属下无异议!”东方白、曲洋等人此时也均觉得如此安排甚好,以向问天的武功人才,任我行若是心怀不轨,也须瞒不过向问天。
“好!既然诸位都没有异议,那便这么定了!向左使,还烦请你辛苦一趟,告诉任我行这个消息,还望他这次能够痛改前非,造福武林!”张清冲拍案定调。
“是!属下谨遵教主法旨!”向问天强自压着心中狂喜,拱手应道。
唉。。。人气惨淡那。。。看来大家还是不太喜欢。。。自己顶自己一下吧。。。
~~~~(>_<)~~~~
@东局子 76楼 2013-04-09 10:34:33
写的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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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还有人认可,心里略略有些安慰。。。
@冲东复我名 78楼 2013-04-09 10:46:27
楼主,你不停地写,冲东一出来就精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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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对于写冲东部分心里还有些没有底,第一次写文,从来不知道感情戏咋写,连看也看得少,愁呀。。。
第十二章 英雄悲歌
傍晚。
日月神教总坛大殿中,此时正是乐声大起,教中的元老高层济济一堂,正在为东方白荣任日月神教副教主举行盛大的庆祝宴会。张清冲一反常态,刻意采用了这种大张旗鼓的举动,一则是为了刻意营造“东方白是下一任教主继承人”的舆论氛围,二则是因为东方白毕竟太过年轻,教中长老门主中难保有人心中不服,借这个机会,毕竟可以让众人更好的了解东方白从而打消顾忌。
“诸位兄弟!”张清冲站在大殿中央的主位上开始说话了:“今日是我日月神教的大吉之日,我等齐聚一堂,共同庆贺东方白兄弟荣任副教主一职!东方兄弟人才武功、世间罕有,实乃我教之福!相信今后,有东方兄弟的鼎力辅佐、再有诸位兄弟的鼎力扶持,本座与诸位教中兄弟齐心协力,必能将我日月神教发扬光大、流芳百世!”
“教主万岁——!”“副教主万岁——!”教中众人被张清冲的慷慨情绪大大激发起来,竟激动的高声欢呼起来。毕竟,日月神教在世人眼中被视为“魔教”已然为是不短,学武之人,谁不愿行走江湖之时受人尊敬?谁不愿外人提起“日月神教”时候肃然起敬?东方白近年来的赫赫声名,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如雷贯耳,虽则年轻,可那又有甚么关系?眼前的张教主当年接任教主之时,不也是很年轻么?后来还不是人人折服?事实证明,张教主不仅带领神教安然度过灭教之祸,又只在短短十数年内,将神教治理的蒸蒸日上!张教主选中的人,那还会有错么?加之东方白的言行事迹早已传遍黑木崖,谁不道他是天赋异禀的少年英才?
此时,光明左使向问天已从座位中站起,高亢宣布:“东方副教主任职大典,现在开始!”
殿中乐声大起,四名侍卫抬着一张青铜大案,稳步走到大殿中央正位之上,稳稳将大案放下,紧接着便有另外十名侍卫伴着乐声节奏缓步上前,分别将刻着明尊圣火的雕塑和日月神教九位前任教主的牌位庄严供奉在大案上。
张清冲在肃穆的乐声中,率众面向大案深深一躬,肃然高声开口:“明尊并日月神教历代教主在上,弟子第十代教主张清冲,今日立东方白为本教副教主,愿明尊并历代教主,保佑我教千秋万载、兴旺昌隆!”
按照礼仪,教中侍女当场侍奉东方白披上了全套副教主服饰:一顶纹有明尊圣火图案的玉冠,一领绣有金丝线纹饰的丝绸斗篷,再有一方象征着教主威严的黑木令,一经穿戴就绪,本来就玉树临风、英姿飒爽的东方白更显得更加雄姿英发,直似一名飘逸洒脱的仙人矗立在大殿之中。
“好——!”“副教主万岁——!”众人一片叫好,竟是分外亢奋。
“东方白谢过教主!”东方白向张清冲深深一躬,这是全礼的最后一个环节。
转过身来,东方白对着大殿中众人也是深深一躬:“东方白谢过诸位教中兄弟!从今往后,愿我日月神教上下同心,使我教得以发扬光大!”末了振臂一呼,高亢的声音在大殿中环绕:“山高水长有时尽、唯我神教日月长!”
大殿中众人闻言瞬间振奋了!东方白所言,正是道出了日月神教众人的心声。
张清冲看着东方白欣慰的笑了笑,仅仅简单的一句话,就使得众人热血沸腾,自己当真没有看走眼!当下兴奋的举起了酒杯:“诸位兄弟!为东方副教主吉言,大家干此一杯!”
“教主万岁——!”“副教主万岁——!干!”当下大殿中全场欢呼,人人痛饮。多少年了,黑木崖上都没有这么热闹过了,不少教中长老弟子,望着大殿中灯火的粼粼波光、听着乐鼓的雅歌声声,竟有些恍惚起来,有的还不自觉当场留下了激动的泪水。
大殿中正热闹间,突然大殿外脚步声疾、大是异常!张清冲尚在沉吟间,门外已经传来急迫的呼声:“启禀教主、大事不好!——”话音落点,便见一个约莫二十五六岁的青年跌跌撞撞冲进大殿,一身污秽血迹衣衫不整,便在张清冲案前拜倒。
“败兴!”胡式威大是尴尬,他此时已经看清,来人正是他的关门弟子平一指。
“这位兄弟是?”张清冲疑惑的问道。
“启禀教主!”胡式威起身答话,“他是属下的关门弟子平一指,因颇具学医天赋,因此属下将其收在门下,几年前他学业有成,便让他在长安城济世行医,今日不知为何无故闯入黑木崖,冲撞了东方副教主的就职大典,还望教主恕罪!”
“不妨事!平兄弟有何大事要报?”
“启禀教主!日前关中发生大地震,百姓伤亡惨重,属下与陕西分舵兄弟竭尽全力解救幸存百姓,谁料大震刚过又是瘟疫横行,属下等缺粮少药,故陕西分舵鲍舵主命属下星夜赶赴黑木崖求援!”平一指一口气说完,当下便大汗淋漓、气喘吁吁,显然是早已体力尽透!
“伤亡情况如何?”张清冲心头一紧。
“属下离开时,百姓伤亡已有数千人!还望教主火速加派人手,携带粮草药品与属下回去!”平一指虚弱的答道。
“平兄弟,我已知晓!你且先下去饱餐一顿休息休息!”张清冲闻言眉头紧锁,叹息一声。
“是!”闻言,立刻有两名侍女上前伸手扶住平一指进入内室。
张清冲挥挥手,沉重道:“今日到此为止,各位兄弟先行散去吧!东方副教主、向左使、曲右使、十位长老随本座来!”说罢,便径自离了座位,向书房走去。
众人齐聚书房后,张清冲开门见山:“陕西此时遭此天灾,本座欲亲自下崖前往救济灾民,诸位兄弟以为如何?”
方才听了平一指的汇报后,张清冲一方面固然是忧心百姓伤亡心急如焚,另一方面心中却是怦然一动!华山派正在陕西境内,此时陕西遭此大难、生灵涂炭,享誉武林数百年的华山派,又岂会无动于衷?眼下华山派的掌门岳不群更是被江湖中人尊称为“君子剑”,其武功眼下虽然未臻一流,但其德行操守却是有口皆碑,被江湖中人推崇备至,断不会眼睁睁看着百姓受苦而置之不理,必也会派遣弟子门人下山赈灾!自己那唯一的儿子令狐冲,自从当年被风清扬悄悄送入华山,至今业已五年了,根据华山派门规,此时想来已经被岳不群正式收入门下,这次说不定也会随着华山门人一起下山!
想到这里,张清冲心头又是一紧,油生出浓浓的牵挂之情。毕竟是血浓于水、骨肉连心,明知儿子的下落却要强忍着不能相见,单是这思念之苦,便是教人煎熬过甚了!张清冲心念及此,当下便闪过一个念头:“这次我便亲自前去赈灾,或许,还能有机会见孩子一面!唉!也不知这五年来他过的如何?如今个子多高了?模样有没有甚么变化?……”想到此处,张清冲愈发的打定主意,暗忖这次一定要亲自去一趟,虽然就算是见了儿子也不能相认,但便是能够偷偷望上一眼,也是心满意足了!
“教主亲自去?这……怕是不妥吧?属下以为,教主还是留在黑木崖居中调度、属下等人前往陕西赈灾为妥!”胡式威当然不知道张清冲心中所想,心道赈灾固然重要,但也不必教主亲自出马吧?倘若是不慎染上瘟疫,那便如何是好?
“胡长老好意,本座心领了!但本座心意已决,胡长老不必多劝了!”张清冲自然明白胡式威的好意,但个中缘由却是无法开口解释,只得辜负胡长老一番心意了。
“属下以为,若教主亲自前往陕西,须得将教务安置妥当!属下建议,当以东方副教主留守黑木崖、曲右使辅之,一同处置教务。属下与胡长老、童长老、杨长老、李长老,上官门主及门下弟子,一同随教主前往赈灾!”向问天拱手开口道。
“东方副教主、曲右使、诸位长老以为如何?”张清冲开口询问道。
“属下等无异议!”见张清冲心意已决,向问天的建议又甚为妥当,东方白等人只得齐声赞同。
“好!那便这样定了!东方副教主、曲右使,黑木崖便有劳二位了!胡长老、童长老,你们速去准备药材衣物,杨长老去通知上官门主火速挑选精干弟子,李长老准备车马钱粮!三个时辰后出发!”张清冲见众人均无异议,当下便做好了安排。
点点星光笼罩,黑木崖下的原野大道上此刻了无人迹,只有一队马车飞速奔驰。这便是张清冲带领日月神教一干众人前往陕西的车队,之前安顿好一切之后,张清冲没有做任何停留,唤起已然饱餐酣睡的平一指,火速便启程出发了。
眼下夜已经深了,除去赶车的侍卫,众人皆已在车上酣睡。一阵微风掠过原野,无人留意到,一只信鸽悄无声息的腾空而起,向着黑木崖方向疾速飞去!
(史料记载:明成化二十三年(公元1487年)七月二十二日,陕西临潼、咸阳一带地震,声如雷,房屋多坏,死者甚众。关中地区,声如雷,山多崩圯,庐舍多倒塌,死者千余人。长安(今西安市)荐福寺塔(即小雁塔),自塔顶至足中裂尺许,明彻如窗牗,行人见之。波及西安府、高陵、白水,延安府中部、洛川等地同时亦震。震级为6.25级。)
@冲东复我名 84楼 2013-04-10 21:32:23
支持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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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多谢,很感动的说!!!
@江海在线 85楼 2013-04-10 21:36:11
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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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新朋友来,很开心呐。。。
待张清冲一行赶到受灾最是严重的咸阳后,便是丝毫没有停顿,当即行动起来,胡式威、平一指连同张清冲在沿途用重金聘请的六名高明医师,不分昼夜的给幸存受伤百姓包扎上药。足足忙了十余天,最后终于是救治了数千名百姓的性命,加之此行携带的药材充足,瘟疫业已渐渐得到控制,张清冲方才松了一口气。
“教主如何不多休息一会?”这日清早,张清冲刚刚出门,迎面便遇上了向问天。
“无妨!本座也不累,倒是向左使连日来不眠不休,倒是应该好好休息休息!”张清冲笑道。
“属下有什么辛苦的?又不通医道,只是给胡长老他们打打下手罢了!”向问天恭敬回道。
“向左使过谦了!”张清冲满意的点点头,又问道:“向左使,本座这几日未曾外出走动,你平日外出之时,可曾在外面遇见过华山派弟子?”
“属下没有遇到过!教主为何忽然问起华山派?”向问天摇摇头,心中大起狐疑,暗自思忖:“教主忽然问起华山派却是为何?某非,这次教主坚持亲自来赈灾,竟是与华山派还有甚么关系不成?”
“哦,没有什么!只是本座想到华山派位于陕西境内,此次应该也会派弟子门人下山赈灾。华山派与我教的结怨较深,本座唯恐与之发生冲突而已,故而一问!”张清冲自是不会说出真实原因了。
“原来如此,教主无须多虑,眼下救灾为重,就算遇到华山中人,想他自称名门正派,也不会不顾大局!就算他华山派万一不长眼,属下也会替教主打发的干干净净,就不劳教主费心了!”
向问天此刻心中愈发疑云笼罩,华山派眼下元气尚未恢复,门下一干弟子据说都甚为年幼,从来没有与日月神教打过交道,又岂会一碰面便认出来?就算认得出来,又何须担忧?以张清冲的精明,不可能想不到其中关节,这当中必有猫腻!
“向左使?”张清冲见向问天心不在焉,开口叫道。
“哦,教主!”向问天一激灵,忙拱手答道:“属下方才想起了华山派与我教旧日恩怨,故而走神了,还望教主赎罪!”
“无妨无妨!那向左使最近多多留意,倘若发现华山派弟子踪迹,不可轻举妄动,当立刻报于本座!”张清冲叮嘱道。
“果然有问题!”向问天心头一震,脸上却是丝毫没有表现:“是!属下遵命!教主若没有其他吩咐,属下便先行退下了!”
“好!你且去吧!”张清冲挥挥手。
向问天拱手告辞,转身便出了院门,装作漫不经心四处闲逛,堪堪过了一个时辰,确认身后无人跟踪,向问天转身进了路边一家药铺,向趴在大堂里打瞌睡的伙计桌子轻轻敲了敲。
那伙计抬头定睛一看,眼睛一亮,轻声道:“向左使!”
向问天点点头,也是轻声问道:“事情进展如何?”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做的好!”向问天眉梢一喜,又吩咐道:“取纸笔来!”
那伙计闻言赶忙呈上纸笔,向问天思索片刻,提笔便写了满满一页,之后再用蜡小心翼翼裹好,叮嘱道:“速将此密件发于大哥!”
“是!”那伙计点点头,拿着蜡丸转身到了院中,取出一只信鸽将蜡丸紧紧固定在信鸽腿上,举手一扬,信鸽带着劲急的哨音腾空而起,直向黑木崖方向飞去。
此刻的张清冲却早已忙碌起来,虽然心中无时无刻都在惦记华山派的消息,但毕竟还是以救治受伤百姓为当前头等大事!眼下虽然大多数伤者的伤势均已得到控制,但张清冲等人还是丝毫不敢松懈,如今正是堪堪夏季,若是护理不慎,伤者因为流汗导致伤口感染,那便是大大不妙了!
如此又过了七八日,天气已然渐渐凉爽,眼见受伤的百姓十之八九业已痊愈,张清冲方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正待歇息片刻之时,忽然一瞥眼间,见到向问天与胡式威在自己眼前不远处,正在背对着自己小声嘀咕着什么。
“向左使,胡长老!”张清冲开口叫道。
“属下参见教主!”向问天与胡式威转过身来,齐齐行了个礼。
“不必多礼!向左使、胡长老,你们二人在嘀咕什么呢?也说于本座听听吧!”张清冲笑道。
“这……属下不知当如何开口!”向问天一脸犹豫。
“你这向左使,方才还言之凿凿,现在却不敢开口,又不是什么丢人事!”胡式威不满的看了向问天一眼,对着张清冲拱手答道:“方才向左使跟属下商议,听闻夫人就葬在长安附近,教主好容易来一趟,当去陪夫人说说话!至于此处,眼下百姓伤势已然得到控制,有属下等人在此,教主不必费心了!”
“珂儿!”张清冲心中涌起一阵酸楚,“是啊,很久没有来给珂儿上过坟了,该去陪陪她的!”
心念及此,张清冲感激的望着向问天与胡式威:“多谢二位好意!那,本座便动身去一趟长安,此处便有劳二位了!”
“教主放心!一切交给属下即可!”胡式威一拱手,朗声答道。
“教主,属下不通医道,在此处也是无事,不如由属下陪教主一同前去?”向问天插口道。
张清冲思索片刻,望着向问天一脸歉意:“此次还是本座独自去吧,向左使近日来也是诸多劳累,便留下好好休息便是了!”
“既然如此,属下遵命!教主一路小心!”向问天关切的说道。
“二位放心!本座这便去了!”张清冲此刻心已是早已飞往远处,向着向问天与胡式威一拱手,从院中牵了一匹马纵身跃上,马鞭一挥、绝尘而去。
待得一日马不停蹄后,张清冲堪堪赶到长安郊外,眼看着爱妻坟墓就在远处,张清冲不禁心如刀绞、泪眼模糊,刹时之间,心中想起苏东坡悼念亡妻的词:“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张清冲情深意真间,眼前似乎幻出了爱妻娇美的面容,耳中似乎隐隐听见爱妻温柔的声音,当下从马背上一跃而起,一提气便直奔至爱妻墓前。
待得赶到坟前,张清冲却是浑身一震,眼中时而透露出欣喜若狂、又时而不敢相信的神色!
原来张清冲的亡妻令狐珂坟前,此刻满满摆放着各种祭品,旁边跪着一个女子,正在暗自伤心哭泣,待得听到身后动静,回头一看,恰恰与张清冲的目光撞在一起!
张清冲看清这女子的容貌,但觉唇燥舌焦、口瞪目呆,浑身颤抖不已,当下便犹如行尸走肉般踉跄后退几步,才勉强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形,颤声开口道:“珂儿,是……是你么?你……你还活着?你没有死?我……我这是在做梦么?”
原来眼前这女子,年纪约莫二十八九岁,一身未婚姑娘打扮,其身材相貌竟是与张清冲的亡妻令狐珂的一模一样,只是此刻眉宇中多了几分迷茫之色。
“你是?”那女子一脸疑惑的开口道。
张清冲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迫不及待地扑到这女子面前,紧紧抓住了她的双手,又是一把拢入怀中,泪流满面,“珂儿,真的是你!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真的没有想到,居然还能见到你!”
“你!你!你放手!你是谁啊?你要是再这般无礼,我……,我便要喊人了!”那女子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待发觉自己已经被张清冲紧紧抱住,不禁羞得面红耳赤,拼命挣扎着推开张清冲。
“珂儿,是我啊,你不认得我了么?”张清冲失魂落魄的望着眼前女子道。
“我不认得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来我姐姐坟前?”那女子想到方才张清冲的举动,不禁又羞又急,瞪着正自痴痴望着自己的张清冲怒声质问道。
“姐姐?”张清冲但觉一阵带有一丝寒意的微风从自己面前吹过,登时清醒过来,“你……你当真不是珂儿?”
“你又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我姐姐的名字?”那女子见张清冲神智稍复,神色有所好转,开口问道。
“你是……珂儿的妹妹?那你叫……?”张清冲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想了一阵,开口反问道。
“我叫令狐嫣!令狐珂是我的至亲姐姐!”
张清冲此刻恍然大悟,难怪眼前这女子与爱妻长得一模一样,原来两人竟是同胞姐妹,当下缓缓走到墓碑前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墓碑,回头望着令狐嫣凄然说道:“这块碑是我立的!我就是张清冲!”
“啊?你是……你是姐夫?”令狐嫣望着张清冲大吃一惊!
令狐珂的墓碑上赫然刻着:“爱妻令狐珂之墓!——夫张清冲谨立!”
令狐嫣此刻心下已然明白,一脸愧疚道:“对不起,姐夫!当年姐姐与你离开之时,我才刚刚十岁,这么多年过去,我,我记不清你的相貌了!我……我刚才真的不知道是你!”
“不妨事的,嫣……小妹,你如何得知珂儿葬于此地的?”张清冲想起当年令狐珂家中确有一个十来岁的妹妹,不想一别多年,已然是一个大姑娘了。原本想唤一声“嫣儿”,然又觉得终归不妥,硬生生挤出了一句“小妹”。
令狐嫣倒是对张清冲的称呼浑然无觉,只是难过道:“当年姐姐去世前,曾经托人往家中带了封信,是报信之人说的。几年前爹娘也去世了,临终前将我托付给长安的姨妈抚养。我这些年定居长安,便时常来这里看看姐姐!“
“原来是这样!那……姨妈她老人家可好?”虽然从未与这个姨妈谋面,但终归是妻子的长辈,张清冲还是关切的询问。
令狐嫣神色一黯:“姨妈姨丈三年前也去世了!”
张清冲闻言心中顿生怜惜,心道她眼下打扮显是尚未嫁人,一个姑娘家独自在长安讨生活,料想也是过的较为艰难了,毕竟是爱妻的亲妹妹,自己断不能袖手旁观,于是开口问道:“那,小妹如今生活的如何?”
令狐嫣苦笑一声,“能过得如何?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还好曾经学过几招三脚猫的功夫,平日里给城里富贵之家的姑娘做做伴当个护卫,混个温饱罢了!”
张清冲望着令狐嫣与爱妻一模一样的相貌,听到令狐嫣语气中的凄凉,心头一酸,“小妹,不若和姐夫一同走吧?姐夫带你回去,再给你挑个好夫婿,教你今后能平安幸福的生活!如此姐夫日后在九泉之下,也能于你姐姐有所交待!”
令狐嫣原本黯淡的眼光猛然一亮,激动的拉住张清冲的胳膊,“姐夫你说的是真的?真的可以带我走?”
张清冲蓦地里感到一个温软的手臂拉住自己,一霎时间,迷迷糊糊想起当年与令狐珂相爱相守的点点滴滴,不禁竟是呆了。
“姐夫?你……你怎么了?”令狐嫣见张清冲一言不发愣在那里,刹那间眼眶中又是充满泪水,楚楚可怜叫道。
张清冲一惊,醒觉过来,将令狐嫣的手轻轻拿起放下,柔声道:“姐夫方才想起你姐姐走神了,放心吧,姐夫答应你的,不会反悔的!”
令狐嫣闻言破涕为笑,轻轻道:“那便好!姐夫,你先陪姐姐说说话吧,我去附近村子买些饭菜,一会我们一同跟姐姐吃个团圆饭!”
“也好!小妹路上小心,早去早回!”张清冲点点头,又是一阵叮嘱。
令狐嫣望着张清冲温柔一笑,轻轻点点头,便转身离开。
楼上是今晚最后一更,我发现自己真的是没有写感情戏的天分,憋了两个多小时才憋出了1800多字来。。。这效率太低了,还看得不太满意。。。先发上来吧。。。各位多提意见!!!
@冲东复我名 93楼 2013-04-11 08:24:33
楼主啊,快点啊
等着令狐出场呢
后边的剧情你要从令狐刺剑开始改,千万不要换心啊,换了心那到底谁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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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换心啊。。。要是能让剧情发展到那一步,我何必辛辛苦苦重头写起呢?对吧?作为坚决的冲东党。。。28集之后的剧情跟于抄抄完全不一样。。。
@冲东复我名 93楼 2013-04-11 08:24:33
楼主啊,快点啊
等着令狐出场呢
后边的剧情你要从令狐刺剑开始改,千万不要换心啊,换了心那到底谁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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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急别急,让我先把令狐冲他爹写死。。。让东方姑娘当了教主,令狐冲就可以出场了,他现在出场也没戏份呐。。。
@边缘化地中海 92楼 2013-04-11 06:41:41
支持下LZ,写的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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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感谢支持,最近要写感情戏了,让我灰常抓狂啊。。。
@juvenfanwg 97楼 2013-04-11 10:34:10
要翻页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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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翻吧,看看能不能翻过去,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