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从天降:前世溯缘记

  王敖为嬴少苍即位后的大事做了全盘谋划,并且亲自出面再做说客,说服南蛮巫王作出让步,不再要求嬴少苍登基后立即纳奈丽为后,同意给嬴少苍时间处理与犬戎贵戚的争斗。最终,秦国皇后也没能按照嬴少苍自己设想的挑选,他的婚事成了平衡犬戎与华夏两族势力的国事。
  在嬴少苍二十七年的人生中,每一天都在追随他曾爷爷嬴子婴的兄长——秦始皇。小时在漠北单于王庭,他就发下宏愿要君临天下,脑子里除了帝王之学,别的什么都不感兴趣。表弟嬴归尘与他一同接受太傅发蒙后,嬴归尘选了墨家和医家济世救人,而他毫不犹豫选了兵家和法家,这两样是秦始皇称帝的法宝。嬴少苍后来取笑嬴归尘,说他学的医术、侠道是小术,只救得有限世人,不像他的帝王之术是大道,可救天下之人。
  回首往事,匆匆已是十年。嬴少苍为人极为自负,曾自夸从不为做过之事后悔,可是现在,他似乎没了往日的凌云气势。数日来,天巫与皇后惹出的乱子搅得他心烦意乱,他生平第一次怀疑当初让天巫点选奈丽为后是否失策。这两个女人作为棋子,是不是被捧得太高了?
  心事重重的嬴少苍无心再研习死灵牛皮卷,他将其折叠后珍而重之地与号令死灵战士的吹奏器物“瓠”放入巫殿二层的密室里。
  他迈出巫殿时,却发现岩弄直挺挺跪在殿门前方三尺之地。岩弄见到嬴少苍伏地哀求,愿以身家性命担保毓秀皇后绝无叛逆之意,请求把皇后从冷宫接出来。嬴少苍早知他是为奈丽而来,见他口口声声仍称其为皇后不由勃然大怒,斥道:“我大秦法度严明,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皇后!身为后宫之主不掌宫闱,妄动刀兵,朝廷几失股肱重臣,大秦险酿战祸。朕顾念南蛮与我大秦一体,休戚与共,不予深究已是法外开恩,你岂敢得寸进尺!”嬴少苍大袖一挥,叫郎卫们把岩弄拖出宫去,并传下旨意:如再有人为奈丽求情开脱者,与之同罪。
  自己坐翻页沙发。
  周末还是忙碌。
  喧嚣一时,朝野震动的皇后与天巫之乱,在嬴少苍的铁腕镇压下终于噤声。未几,便要迎来每年的腊日祭,腊祭后便要忙碌新年事宜。因了这两样生民大事,百官呈上的简册都是关于腊日祭筹划,秋粮的划拨,官员俸禄发放,驻京屯兵的换防等内容的公文,就连允燹和嬴长平的精力都放在军机物资的划拨和屯兵征调上,想趁嬴允直闭门思过期间安插己方人手入中尉府和南军。
  赋闲在家的信王嬴允直住在后院的鹤鸣台,对外称说是奉皇命闭门思过,其实日日在里面与袭人、紫蕊饮酒弹唱,好不逍遥。蒋青自那日送来董伯和紫蕊后就没再出现过,飞龙卫也仿佛在宣化销声匿迹,慈心筹措的秋粮陆续分发转运到各郡县。时令已入十二月,紫蕊初时有些担忧她与董伯藏在信王府多有不便,董伯却对义子石闵极有信心,说棘奴重情重义,不会抛下他们不管。
  天上飘落鹅毛大雪,紫蕊在室内温酒,嬴允直在紫蕊的指点下尝试仿制天巫的鹅毛笔,并用来写字作画。他用握毛笔的方法拿鹅毛笔行不通,写的字歪歪扭扭,更别提作画。紫蕊未亲眼见过天巫用鹅毛笔写字,也不知如何运笔。两个人把墨汁溅了满桌子,也没临摹成功天巫的“明月几时有”那副画。正在互相打趣时,却听外面一声咳嗽,袭人来了。紫蕊忙擦手来迎,袭人看着她,脸上有些不自在。
  “你们玩什么呢,那么开心,笑声都差点教隔墙的丫环听了去。”袭人在屋中二人的手上桌上看来看去,语气夹着些许酸意。她自是知道,紫蕊是云良阁最负盛名的官妓,也曾是信王嬴允直的红颜知己,坊间传过他俩的风流韵事,此刻见他们二人亲密无间,袭人口虽不说心中吃味。她因自己是私妓出身,见到紫蕊时便自觉矮三分,两人一同伺候天巫时,袭人还常将自己同紫蕊相比,自觉容貌学识逊于紫蕊。紫蕊跑马大会后脱乐藉拜入天巫门下,袭人一度担忧信王移情别恋,后来她风光嫁给信王难免有些托大,与紫蕊说话时字里行间都端了师姐和王妃的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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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蕊常年周旋于达官贵人之间,如何不知这些张致?她方才也是一时兴起,就像在云良阁那时与信王摆弄琴棋一样,忘了今非昔比。见袭人发话,暗道惭愧,赔着笑道:“袭人姐姐,刚才与信王试用新制的鹅毛笔,用得颇不顺手,才脏了头脸桌案。我这就去收拾。”
  “罢了。”袭人拦着她,笑让道:“你是贵客,怎敢劳动你来做事。”转身让贴身丫环打来热水给他们擦洗。见丫环擦干了桌案,袭人存心卖弄,便捉了那杆鹅毛笔做出天巫握笔的姿势来给二人看,“师尊说中国鹅毛笔和我们平素用的毛笔不同,她说这叫硬笔书法,写蝇头小字又快又好。”她在缣帛上写了几个字,果然有些模样。她又捻起鹅毛笔点着紫蕊的道:“师尊的那两本经书是她用乌鸦翅上的羽毛做的,那种写小字才最是妥贴。”
  一席话勾得紫蕊羡慕不已。天巫将雪漫郡主与她同时收为弟子,那时天巫成日关起门来与雪漫在一起,紫蕊却忙着帮袭人打理府中事务,等袭人出嫁,雪漫返燕时,桩桩不顺心之事接踵而至,因此天巫并未教她些什么。嬴允直在一旁起哄,说袭人也勉强当得大师姐,代行师职教一教他和紫蕊。袭人从天巫处所学有限,只恰好知道鹅毛笔而已,若论学问她远不如此二人。见嬴允直不依不饶,她便正色说有正事与他商量。紫蕊见状待要回避,袭人说不是外人故意留她。原来,嬴允直一连数日不出鹤鸣台,而且只许袭人出入,府中侧房夫人多有不满。况且现在到了年关,各房夫人的娘家亲戚,以及信王同僚故交等前来拜会走动频繁,王爷不露面于理不合。
  嬴允直倒忘了这茬,感到有些难办。王府亲戚朋友众多,若出去与之相见便不是闭门思过意思了,若是不见,莫说妻妾不满,亲朋中也要生起误会。袭人此时正好拿起主母的架子,劝嬴允直道:“亲戚朋友由我出面应对,就推说皇命难违,横竖依照往年规矩回礼就是。倒是各房夫人不好交差,都说我一人独霸了王爷。”
  嬴允直一旁干笑,“女人就是是非多,本王跟哪房多住几晚,她们都要闹,烦死人。哪天把本王吵烦了,全都撵走。”
  @常一念之善 5720楼 2014-04-27 08:32:00
  快更读书频道,一天四更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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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络正在扫黄打非,很多屏蔽。更多了不利。
  @keigou7819 5718楼 2014-04-27 07:17:00
  好文啊!为什么没有人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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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少有人看这个小说,大家喜欢看小白。以后亲就帮着顶贴哈。
  只能更一点,等读书版追上来。
  嬴允直一旁干笑,“女人就是是非多,本王跟哪房多住几晚,她们都要闹,烦死人。哪天把本王吵烦了,全都撵走。”
  袭人接口道:“有不闹的呀,你也不去亲近人家。”
  “谁?”嬴允直好奇发问。
  “四房房乌禾儿。”袭人看一眼嬴允直,见他并无异样便索性大方陈情:“我嫁进王府一个多月,虽然跟哪一房都不熟,但是乌禾儿给我印象却最是不同。她虽然不像桃儿、小雅她们娇艳风雅,人却有骨气。不挑事,也不怕事,闹事那晚看得出来她也算是有担当的人。”她撺掇嬴允直晚上可去乌禾儿房中歇息,一来堵住众姬妾的口,二来也让她们安心。袭人说年关将至,又到了给各房派发岁钱和过节礼的时候,如果她这个王妃再不大方点,这个节没法安生过。
  嬴允直觉得袭人说得在理,有的事情他以往从未考虑过,比如那个一直受他冷落的乌禾儿。袭人这么一说,他也觉得此女柔中带刚,脾性不卑不亢,与紫蕊在云良阁应对达官贵人时的姿态有些相似。他不由把头转向紫蕊。紫蕊见他眼光扫过来,心头一跳,似乎察觉他心中所想,更觉得不适合再待下去——王爷夫妻说家长里短之事,她一个外人旁听不合规矩。她起身对着嬴允直福了一福,匆匆告退。
  袭人见紫蕊背影走远,贴到嬴允直身侧半是撒娇,半是试探道:“听说,紫蕊是你的棋友,王爷每次去云良阁都会与她对弈,有时整夜忘归呢。”她瞥一眼地榻上的一盘残棋,浅笑道:“昨儿晚上手谈,输赢如何呀?”
  嬴允直敏感地偏头看她,眼光头一次变得很犀利,“你想说什么?”
  袭人柳眉轻跳,婉转道:“我是说王爷这些日子足不出户,也怪烦闷的。紫蕊能陪着你下棋,王爷也省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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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袭人柳眉轻跳,婉转道:“我是说王爷这些日子足不出户,也怪烦闷的。紫蕊能陪着你下棋,王爷也省的寂寞——”
  “柳袭人,本王与紫蕊相交已有四年,她的身子便是本王占了,你又待如何?”嬴允直突然拉下声调,冷冷地对袭人道。
  袭人反吓了一跳,吞吞吐吐道:“王爷误会了,我怎敢过问王爷的事。我刚才触景生情,若是王爷还喜欢紫蕊,不如也收进府中,我们姐妹还有个伴儿……”
  嬴允直哼了一声,情知袭人说的话口不应心,也不戳破她,只是摆出王爷的架子教训说,他敬重其是天巫的弟子才纳她为正妃,若再纳一个天巫弟子过门,便是对天巫的亵渎。他责问袭人可还记得天巫立的三条“弟子规”?问得袭人羞愧难当,遂不敢胡思乱想。
  当晚,嬴允直第一次走出鹤鸣台到四房乌禾儿房中留宿。乌禾儿初始吃了一惊,因信王一年也到不了她院中一两次,这次破天荒地找过来,不单是她自己,就连其他侧妃也极是惊诧。嬴允直大喇喇往床榻上一坐,便有奴婢端上热水净面、洗脚。乌禾儿接过面巾说自己来,打发走了婢女。她一丝不苟地为嬴允直捏脚、搓足底,静静地没有说话。嬴允直目光落在乌禾儿鹅蛋样饱满健康的脸上,两道长眉斜飞入鬓角,给她平添了一些倔强和傲气,这些正是犬戎女子区别于华夏族女子的特殊韵味。乌禾儿容貌在侧妃中不算出众,出众的是她犬戎将门的身份,因为这层特殊关系,嬴允直一向待她客气,然男欢女爱之事却少之又少。
  洗簌完毕,乌禾儿又开始铺床,从嬴允直来到这里他们就一直没有说话,这样冷淡而客气的感觉绝不会发生在其他姬妾身上,撒娇卖乖、逢迎讨巧这些是王府女人生存的法宝。下午袭人建议嬴允直去乌禾儿房中歇息时,他就有些纳闷。从进房后他就默默注视着乌禾儿,看她有条不紊地忙碌,乌黑的眼睛一直专注于自己手头的事情,心无旁顾,一点也不好奇嬴允直为何今夜选她陪宿。这态度倒让他有些诧异,以前只是觉得此女出身犬戎,在行华夏人习俗的王府过不惯,有点不合群也是当然的。现在细细观察,才发现她骨子里透着一种冷淡和隔膜,对这个王府,这所有的人,也包括他这个王爷。
  樱桃吃撑了
  这房中的被褥还是往年的,里面絮的丝绵有些板结了,嬴允直终于有话可说:“呃,已经到腊月了,你怎么不新添置被褥,不嫌冷么?”
  “用不着,这才用了两年,还很新呢。入秋后雨水不停,里面的蚕丝有些潮了吧,开春后我拆开晒晒就好。”乌禾儿朝嬴允直笑笑,“王爷要是觉得冷,我再给你垫一张羊皮褥子。”
  嬴允直生性豪奢,见她悭吝便有些不喜,讽刺道:“你每月月银也不少,都存起来贴补娘家人?”
  乌禾儿停顿下来,咬咬下唇道:“不管王爷信不信,每次我兄长来要的都不是钱,都是来要官的。”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告诉本王?”嬴允直嘴角浮过一丝戏谑的笑。
  “告诉王爷,王爷就会提拔我兄长吗?”乌禾儿反问道。
  嬴允直笑而不语。乌禾儿心里清楚,她的兄长嗜酒好赌,在以前二皇子嬴谷手下办差就犯下大错,从北军千夫长被罚为家奴。嬴谷谋逆,全府三百口人,上千人受牵连受也被诛杀,乌禾儿兄长本也逃不掉死罪,却是他们父亲因与信王嬴允直有旧,苦求信王搭救,并且为报恩把乌禾儿嫁入了王府为侧房。嬴允直冷落乌禾儿,她心中并不怨恨。
  嬴允直见她不说话,便率先倒头躺在床上,把身体潇洒摆成一个大字,自嘲道:“罢了,连个女子都不怕夜凉,本王又何惧来哉?”
  乌禾儿见此也不好再瞒他,低声解释道:“本来确实有些积蓄,现在用得差不多了。跑马大会前,天巫在城外开设粥棚赈济灾民,又挂出告示劝大户人家捐献钱粮行善事……”她一边说一边缓缓在床头坐下,幽幽看着窗外,“我得知天巫不要万户侯,连朝廷的赏赐也全用在灾民身上,便钦佩她洒脱自在,后来我便把这些年的积蓄都捐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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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嬴允直从床上慢慢抬起半截身体,讶异地看着侧面对着他的乌禾儿,突然发现这些年她都看错了她,他甚至完全不了解这个人。他讷讷道:“有这样的事,我不知道……”
  “王爷不会怪我乱花钱吧?”乌禾儿看着嬴允直,表情很平淡。
  从今晚嬴允直踏入四房院子起,他的心情其实一直不平静。他以前从未注意到,乌禾儿对他这样尊贵的男人保持一种淡泊的态度,静静地做自己份内的事,不希求不抱怨不多言,内心却带着一份明了。这超然无我的性情依稀有那个人的影子,令他怦怦直跳。他蓦地伸出双手把乌禾儿拉进怀中,低头吻她的双唇。突如其来的亲热让乌禾儿惊诧地瞪圆双眼,不等她有所反应,嬴允直已经把她压在身下,吻得她透不过气来。她从没见过王爷如此待她,有限的几次同房都是草草了事,完了就蒙头大睡,天明醒来时他人已经离开。
  嬴允直的吻越来越火热,在她身上游走,乌禾儿有些目眩神迷,身体跟着扭动,忍不住低低呻吟。受到鼓励的他迫不及待地进入,有力地冲击她的身体,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乌禾儿吃痛后娇喘不息,下意识想要推开他,他却把整个身体全都压上来,紧紧地闭上双眼,继续他发起的狂风暴雨。痛楚让乌禾儿从最初的喜悦和迷乱中恢复了神智,她紧抿双唇承受嬴允直狂野的进攻,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身上的男人。他好像换了个人,目睹他吸吮啃咬自己的脖子和肩头,肌肤传来丝丝的痛楚和甜蜜,那是乌禾儿从来不曾尝过的热爱之情。在他越来越躁动的爱抚下,她终于酸楚地闭上双眼,眼泪滑落枕畔,这样的陌生的夜晚不是自己应得的,得到的只有热辣辣的痛。
  天涯是最快的,其他地方没有
  宣化南城,一座大户人家的后院一处精舍中,一位素缟丽人卧榻而眠。地席全用厚厚的羊毛毡垫铺就,丽人睡的卧榻上还格外铺着几重蚕丝绣褥,此外,精舍之中再无一物。冬日太阳斜斜悬挂在山头,从窗棂洒进的金色阳光给空旷的屋内增添一些温暖,受这丝丝阳光的吸引,地席上睡着的人儿慢慢翻过身体,用一双翦水秋瞳寻找外面的世界。
  “又是一天了。”她忧郁地叹息,勉强双手支撑起上半身,摸索着从蚕丝褥子中扯下几根丝线,在自己胸前挂的玉佩的珠串上拴一个结。每隔一颗玉珠就拴上根丝线,以此来标记日期,今天是来这里的第十五天,加上之前在路途的七天,一共二十二天。栓完丝线,少女已经没有力气支撑身体,复又软倒在榻上。她依恋地眼望窗外的天空,无限失落,原来失去自由的滋味如此难捱,原来瘫痪就是这种极度无力和无助的感觉。
  她本以为自己的失踪不会太久,那些在意她的人一定会找到她的,然而大半个月以来,希望在一天天熄灭。她曾经非常盼望这样独处的空间,然而,这里的一切都寂静得可怕。听不到一丝人声,门外也没有看守者,一把铁锁锁住精舍,将她与世隔绝。每天早中晚有两位蒙面的女子进来服侍她洗漱、吃饭和方便,不回答她的任何问题,也不说一句话。她完全无力反抗发生的一切,从被麻袋装着离开津台大营,再一路车马到这里,她被喂了使人无力发软的药,甚至连大声说话都觉得费力。一路上遇到的人全都用麻布蒙面,让她的催眠术没了用武之地。
  慈心怎样了?棘奴逃脱噬魂灵蛊船的袭击了吗?阿拉耶识凝望着头顶的房梁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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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心怎样了?棘奴逃脱噬魂灵蛊船的袭击了吗?阿拉耶识凝望着头顶的房梁发呆。
  这些天她已经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反复推算了无数遍,从这些人有男有女的组成和他们行动的配合程度和随身武器看,已经排除了军士身份,最后确定绑架自己的这伙人是萨满巫师。来到虚妄时空后,阿拉耶识的仇家只有两个半,月郡主早被赵王石虎处死,萨满大巫祝失去权势自然恨她,还有半个就算毓秀皇后奈丽吧。阿拉耶识虽然选了奈丽为秦国皇后,然而彼此之间并不熟悉,也无交情,如果不是奈丽大张旗鼓地动用噬魂灵蛊船杀人,她以为奈丽最多妒忌自己的特权和身份,绝想不到她竟然动了杀机。
  阿拉耶识闷闷地回想起第一次在宣化郊外见到奈丽时,她就显得蛮横妄为,好像脑子少根弦,做事全凭个人喜好和感觉。嬴少苍却非要让这样的女子做皇后,够他喝一壶的。
  嬴少苍呢,她是否也该把他划成半个仇家?此次津台和谈本就是嬴少苍算手段促成的,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又放灵蛊船来追杀他们。阿拉耶识想不通的就是一点:嬴少苍精明多疑,防范心极重,巫王令牌和玉玺一样贵重,如果没他同意奈丽拿不到的。难道是奈丽偷的?不可能,有木皇后的前车之鉴,那就只剩嬴少苍给了奈丽巫王令牌这一个可能
  哼,狗皇帝被奈丽迷昏头了吧,蛮夷公主是够辣的!
  阿拉耶识隔空送去一连串诅咒,六合宫的“狗皇帝”就莫名其妙地连续打喷嚏,御医们以为风寒又加重了,忙得团团转。阿拉耶识无论如何也猜不到此中因果:帝后合卺之夜嬴少苍把奈丽当做是她,引得奈丽醋意大发,嬴少苍为哄她开心才答应把巫王令给她玩三个月,才换来死灵术的牛皮卷。
  她正在胡思乱想时,门吱呀打开,还是那两个日日进来服侍的蒙面女子,只是这次只端来洗脸和漱口水,不见食盒和饮水。她们手脚麻利地帮阿拉耶识洗漱完毕,因跑马大会前阿拉耶识削掉长发,蒙面侍女把她多日不曾梳理的乱发用丝绦在脖颈处系成花结批垂在肩颈上。
  如此梳理打扮自己,或是要带我去见什么人?想到此处阿拉耶识顿时精神大振,这些天来,日日都是对空挥拳的寂寞,现在总算肯出来见面,她好奇对方究竟是不是大巫祝。
  梳洗完毕,一人在头前引路,由一个蒙面使女背着阿拉耶识,后面跟着两个带长刀的蒙面男子,一行人出了小院门传过几道长廊和两座庭院,来到一处灰砖筑成的房舍。
  到了门口,便有两个未戴面巾的使女搀扶着阿拉耶识入内。屋内三面都陈设考究的书架,上面堆放一摞摞的简牍,大部分简牍都用漂亮的细麻布袋子装好,束口的地方还垂着各色流苏。屋子朝西偏中的地方,有两扇博古架模样的家具摆成直角,隔出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地上摆着一张条形桌案,案前燃着袅袅熏香。博古架上放着着玉雕摆件、奇石和青铜器——有的饰物明显看着像是祭祀的礼器,比如有一格放着一大一小的玉璋,还有内圆外方的八角形玉琮、鼎铜首等。阿拉耶识认出这些礼器,全因为教会她易经占卜的四川省考古队队员贾军的缘故,三星堆博物馆和金沙遗址博物馆里,这样的礼器很多。礼器的用于国家和地方政权大型祭祀,平常保管在太常寺这样的地方,不可能被当做装饰摆在家中。此屋主,也就是绑架阿拉耶识的人,肯定与祭司脱不了关系。阿拉耶识被小心地扶到离桌案三尺开外的客座坐好,两个使女一左一右地紧靠她,防止她因这些日子脱力而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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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这里一切都透着怪异,她坐定后才发现北墙上有一神龛,享受香火的竟然是三枚洁白无瑕的卵石和一个装饰着鲜艳羽毛的红黑色面具。不一会儿,有人奉上热气腾腾的燕窝粥,阿拉耶识腹中饥饿,但担忧燕窝里又下了莫名其妙的药。正在踌躇时,屋外响起众多脚步声,一个低沉但愉快的男人声音传来:“从今天起不会给天巫下软骨散了,天巫可放心享用。”
  阿拉耶识迎着大门的逆光看了几秒钟,辨认出好几个男男女女进了屋子,为首的人中等身材,身体精瘦,皮肤枯槁,唯余一双肿泡眼下挂着大大眼袋,显得此人阴险凶恶又丑陋猥琐——这人就是萨满的大巫祝巫皋,在北方的犬戎秦国、白匈奴胡夏、鲜卑燕国、胡羯赵国呼风唤雨的无冕国师,就算在华夏人居多的汉国和楚国,也对其顶礼三分。
  果然是他。这么多天来阿拉耶识终于松了一口气,不是对大巫祝抱有幻想,而是总算结束了敌明我暗的困境和对空挥拳的寂寞,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她认为大巫祝隐忍数月不发,费那么些心思把她抓来,无外乎图谋点什么,剩下的就是双方谈条件了。
  阿拉耶识深深地吸一口气,伸出右手拿起碗中的调羹舀一勺燕窝粥送入口中。手脚还是发软,她的动作很慢很细致,燕窝在舌尖化开,留下清甜香气。
  大巫祝的肿泡眼笑得眯成一条缝,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阿拉耶识,走到她左方的次座上盘腿坐下,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巫皋长眼睛以来就没见过这么美的人,难怪当世几国之青年俊杰皆为你所惑。”
  阿拉耶识没有说话,一则是口中有食物,二则看见原本站在大巫祝身后一个全身被黑色大氅,风帽都盖着大半张脸的神秘人居然在自己的对面的主位坐下了。这人是谁,地位竟比大巫祝还高?她喝着燕窝,没有接大巫祝的话,粼粼凤眸落在神秘人身上,神秘人也在风帽的遮掩下观察阿拉耶识。
  @keigou7819 5767楼 2014-04-29 23:23:00
  楼主好文!在哪里可以看到全文或者买到书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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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最快的,还没出书呢
  楼主五一回老家祭拜老妈了,5月2日是老妈过世后第一个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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