聻派侍通门徒,讲讲那些年被我通灵过的鬼物

  第二卷第九章(尸台)


  我赶紧趴到井口往下看,比刚才石子入水时要大上很多倍的落水声传了上来,我不免顿时背后抽起一股凉气。心想这徒弟是不是疯了,这大晚上的把我带这来,看它表演高空跳井?还是它常年替师父下井与老板娘阴阳幽会惯了,这会一看见有一口井,就本能的想往下跳?
  我这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见了砖头上用猫爪划出来的两个字,心想事情估计应该没那么简单。那家伙带我来这院子,路上一丁点路都没绕,进了院子又直奔这口水井而来,其意图实在是太明显了。
  可是这跑井底去能干嘛呢?
  我心有疑惑,不过看井口既不太窄也不太宽,因为常年没出过水,用砖砌成的圆形井壁还算干燥,觉得下去应该也不难。这井口的大小,刚好够一个人以大字型扶着井壁滑下去,我便想着下去看看也无妨。如果下面啥也没有,大不了到时候再顺着年久残缺的砖头缝,老子再费点力的爬上来便是。
  话说这井当真是够深的,少说水面离地面也得有个百八十米,我着实扶着井壁滑下去老大一会功夫都还没见底。因为井里太黑了,像被蒙住了双眼一般,一丝视线都没有。不过好在那家伙一直在井底猫叫,让我凭着声音去判断离井底水面还有多远。
  等猫叫声近在咫尺的时候,我便四肢一用力,加大摩擦力度停住了下滑的身子。可我这时候却皱起了眉头,发现那猫叫声完全不是从我的正下方发出来的,而是从我侧下方发出的。
  难道井底有暗道、机关啥的?
  我稳住身形,空出一只手摸出火柴咬在嘴上,单手擦着火柴棒朝下看去。看见就在我左脚的下方四五公分的位置,井壁上赫然开了一个口子,小黑猫就在那口子中冲我不断的叫着。火柴很快就熄灭了,我又擦着一根丢入那口子中,小黑猫往后退了点,然后我便借着亮光跳了下去。
  站稳了身子后,我又擦了根火柴,这才发现原来这口子是个通道的入口。通往水井的部分,下口正好平着井底的水面,往里稍稍进一点,通道就突然变小了,只有我半个身子高。我看过去,感觉像个圆形的管道,没有手电筒也看不见是通向什么地方的。
  那徒弟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我下来了,便连续叫了好几声,然后就往通道里蹿了进去,好似在说让我跟着它。我只能半蹲着前进,这种姿势非常的吃力,前进的速度也很慢。通道中比井里还要黑,黑的让人感觉似乎是失明了一般,再加上低矮,我顿觉压抑的紧。
  这火柴也不能拿来长时间照明,并且也没多少根了,我想着还是省着点用,便也就一路摸黑的在管道中蹲行。那家伙在前面带路,不断的发出喵喵喵的猫叫给我指引。走了大约几分钟后,我已经分不清是在直线前进,还是弯道前进了。就这么一直的往里钻,感觉没完没了一般。最后都快把我折腾哭了,简直腰酸背痛腿抽筋,再加上失明的错觉,简直太让人崩溃了。
  也不知前进了多久,我实在是爬不动了,也不管那渐行渐远的猫叫,坐下来就要休息一会。可没多久耳边竟然也清净了,那家伙突然就不叫了。我下意识的往里面扭头一看,竟然发现了一丝昏黄的亮光,这下可把喜坏了。一下子便犹如当年曹操手下望梅止渴的士兵,我提起最后一丝力气,几乎是顺着通道底爬着过去的。
  探出了投,眼前豁然开朗,我长嘘一口气,心说这压抑的人喘不过来气的通道总算是到头了。只见尽头是一间挺大的地下空间,就在前方不远处,地上生有一个火堆。我在通道里看见的亮光就是那火堆发出的,四下无人,也不知是谁生的火。
  眼前看见的是一个石台,大概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上面横七竖八的全是人的尸体。并且都是光身的,臭气熏天,那种腐臭的味道简直令人作呕。我抬手用衣袖捂住鼻子,杵在那也不敢太靠近,不光光是害怕那些尸体,其实也闻不得那味儿。因为实在是让人无法忍受,那种气味闻过之后,我感觉从此再与啥山珍海味无缘了,那心里必定是要留下长久不能挥去的阴影啊!
  要说光是尸体,也不见得能把我吓成啥样,毕竟从小在老秦家长大,这尸体当真是见多不怪了。可是那些都不是普通的尸体,要么没胳膊,要么没腿,要么就是开膛破肚肠子流出来一大截。我小时候看过杀猪宰羊,眼下这场面,简直比屠宰场还要令人胆寒。或许是因为人的关系,毕竟都是自己的同类,所以我实在是没勇气定睛去看。
  就在刚刚瞥过几眼的情况下,我甚至还看到了有些尸体的头颅都被打开了,里面的脑浆因为时间长了,都干烂了在头颅之中。还有一些什么没眼珠子、没鼻子、下巴被撕裂将嘴巴张的比马嘴都大的,还有很多想都想不到的比比皆是。
  最主要的是这狗屁地方竟然还有老鼠,就刚刚瞥的那一眼,我起码就看见了不下上百只老鼠,各个都有小猫那么大。好似这堆满尸体的石台,就是那些大老鼠的餐桌,上面正是它们最喜欢的食物。那些老鼠也不怕人,更不用说害怕那只小黑猫了,我甚至怀疑,其中较大的几只,个头可能都超过了那小黑猫。
  此时若说我不发抖那是骗人的,我骇然的弯下腰用刀子在地上扒拉灰尘写字,然后对一旁的小黑猫招招手,让它过来看一眼,问那家伙这里他娘的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小黑猫跳过来看过之后,那家伙便用爪子回了我一句,差点没把我给吓哭了。
  它也没说这是什么地方,只简简单单的写下两个字——上台!
  我上台?我他妈还唱戏呢我!我顿时就惊呆了,心想你把我带这里来,来意不明也就算了。我本就是一头雾水了,现在你还让我跑尸体堆里去,这到底玩的是哪出啊!
  我自然不肯就这么傻乎乎的听它的话,不过看它一路上都非常的焦急,一刻都不愿耽误,比那赶着投胎的鬼都要着急。所以我眼下也不跟它废话,这是个什么地方我也不问了,可你总得告诉我上台子去干什么吧!
  “找人!”那家伙在地上写道。
  我心下一咯噔,随即为了节约时间,也没多想,依旧捂着鼻子,用刀尖回它:“找谁?”
  第二卷第九章完,今晚抱歉,有事耽误了,弄的有点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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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第十章(铜貔貅)



  耳边传来的是上百只老鼠窸窸窣窣的声音,甚至还能听出啃食腐肉的动静,简直抓心挠肺让人瘆的慌。我举着烧火棍眼睛死死的盯在地上,极力的逼迫自己不去想象那石台上瞥过的骇人画面。
  仅仅只是弹指间的功夫,我却感觉犹如等白了少年头。眼瞅着小黑猫的前爪在地上扒拉着,我心中有说不出的矛盾。强烈的好奇心催促着我想要尽快获得答案,可另一种抗拒的心理又十分惧怕结果的来临。
  我害怕那家伙会给出一个我无法抗拒的名字,那样我便没有理由拒绝爬上那堆满尸体,现在却已经成了一群巨鼠餐桌的石台。说句大实话,我宁愿掉进茅坑里洗个澡,也不想去那石台上玩一圈。我此时此刻心中已有悔意,觉得不应该那么草率的去问,而是坚决的摇头向它表明我的立场——谁爱上台谁去,老子反正是不干!
  可是现在已经回不了头了,既然它说上台是为了找人,而我又问了是谁。那么这一来一回的潜台词便是,只要你能给我一个必须上台的名字,老子我就上。
  那种感觉是如此的复杂和莫名,参杂着内心深处两股矛盾力量的相互对决。可当那家伙借着猫爪把字画完之后,我定睛一瞧,顿时脊梁骨都感觉要断了。
  第一眼看上去,确实一愣没明白,可当我在心里把那两字念了一遍之后,不由得头皮一麻,只觉得气血上涌。
  我像魔怔了一般起身朝后走去,离那恐怖的石台越行越远。当行至还在燃烧的篝火堆旁,我弯腰将看上去烧的正旺的几根柴火全抽了出来。
  带着足足五根柴火,我返回石台,直面着那些反射着幽光的上百颗贼眼珠子,甩起来就先将左手的两根烧火棍给砸了过去。
  火棍落下,一大片巨鼠顿时做鸟兽散,我又接连甩出右手的三根火棍。一时间,整个石台都被散落在不同点上的火棍照了个通亮。上百只巨鼠像高空落下的黑色瀑布打在巨石上一般,瞬间就往四面八方炸开了去。
  石台上再没了一只巨鼠,我决然的跃上只有我半个身高的石台,拾起离的最近的那根火棍,照着台面上惨不忍睹的尸首,慢慢的往石台中央跨去。
  贴身挂在胸口的铜貔貅,这时仿佛活了一般,我隐隐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蠢蠢欲动正在胸口激荡,连带着我的心跳也加快了许多。
  我不知道现在附身在小黑猫身上的司徒武侍那徒弟,是没念过书写不出来那俩字,还是为了图省事只想让我明白意思便可。
  皮休——这俩字乍一看我当然不明白是啥意思,可心中一默念,便犹如醍醐灌顶。
  皮休的发音同貔貅,它是在告诉我,这石台之上,也有一个脖子上佩戴着和我一摸一样的铜貔貅挂件的尸体。
  不管它是什么意思,我反正只能在心中生出这样的理解。
  貔貅是上古瑞兽,嘴大而无肛,能吞世间万物而不泄。故而有招财、辟邪、镇宅、化太岁等功用。自古以来世人佩戴貔貅饰件的传统由来已久,只不过大多都是以玉器为主罢了。
  像我这个铜质的貔貅挂件,不说绝无仅有,也是世所罕见。并不是说铜貔貅罕见,而是将铜貔貅做成挂件贴身佩戴的情况,确实是不多见。
  这个貔貅挂件是随我一起飘荡在淮河中的,老爹告诉我,这可能是我的亲生父母留给我的唯一物件。所以我从小到大都贴身佩戴,从来是形影不离。老爹托看门老头给我带话,也再一次提到了让我保管好这貔貅,说这是探寻我身世之谜的关键。而这时候你丫的跟我说,让我上台去找貔貅,这我能拒绝么!刀山火海也得去啊!
  尸体不是平躺着码放在石台上的,各种姿势,各种堆叠,残肢断臂一地,一不小心还能踩爆俩眼珠子。我一路寻摸着,直接忽略掉那些无头尸,只看还有头有脖子的尸体。强忍着胃里翻江倒海一般的吐意,我直到跨越至石台正中的位置,才终于发现了那枚闪耀着火光的铜貔貅。
  用不着细看,我只一眼便能认出,那是一枚跟我脖子上挂着的一模一样的铜貔貅。同样的雄浑造型,同样的大小,同样的姿势,甚至连身上的祥云卷纹路都是一样的。
  再看那尸体,是个女人,面部太扭曲了,坑坑洼洼的好似被锤子砸过一般。身子也已经腐烂了,实在是看不出长相和年龄,不过倒是能看出体型微微有些发福的痕迹,生前应该是个比较胖的女子。
  这时候那小黑猫也跳上了石台蹿至我的身边,上去就一口咬住那女尸脖子上的铜貔貅拽了拽,然后对我一阵狂叫。
  我一看,心想这到底是要干啥呢?那铜貔貅是用一根挺结实的红绳穿起来的,似乎不能轻易的被咬断。我把刀子伸过去一挑,将那铜貔貅取了下来。那家伙看我东西到手了,喵的一叫,咬住我的裤腿拽了拽然后就几个蹦跶跳下了石台。
  我顿时愣住了,因为它跳下去的方向不对,不是往来时的火堆方向,而是朝着地下空间更深入的内里去的。见我没跟上,它在地上跳起来又对我喵叫了一声,然后我也不再多想,还是跟着它跳下了石台,随它一起继续往里深入。
  手上的火棍快要顶不住了,已经都快烧到我手了。在这地底肚子里,要是没了火我真不敢想象,当下便加快脚步,看那家伙到底想干嘛。
  这地底什么也没有,地下很平坦,应该是刻意花功夫修整过的。我们跑了大约有四五分钟的光景,就在火势摇摇欲坠,感觉随时都要熄灭了的时候。我看见前方到头了,或者说是没路了,因为再跑就得撞墙了。
  这地下空间应该六面都是土层结构,只不过比较干燥,土质还算结实。我一看那剖土层,便知这地下空间应该完工有很多年了,上面看不出一丁点修整铲动的痕迹,并且还布满了绿油油的我都不认识的藻类植物。
  我看向小黑猫,不明白它把我带这来有何用意,难道是为了让我知道这空间有多大?当下心急如焚,因为手中的火棍已经快要无法握持了,都烧到底了。
  这时却见那家伙借这小黑猫的身子,往旁边稍微挪动了几步,然后昂着头喵的叫了一声。我赶紧争分夺秒的冲过去将火光递到土墙上,只见墙上正中的位置,有一个明显被人挖过然后又重新回填的印迹。我见小黑猫昂着头对着那块印迹喵喵喵的直叫唤,便没都没想抬手一刀就扎进了土里,手腕一撬将那回填湖到墙上的土又给剥落下来。
  土块掉下后,摔在地上散开了花,火光所及,一个明晃晃的东西顿时此入了我的眼中。虽然包在一小块碎土里,只漏出一半在外,我也还是看出了那是什么。
  貔貅,又是一个铜貔貅,和我身上的以及刚才从石台上那具女尸身上取下的,完全一样的第三个铜貔貅。
  我赶忙蹲下去将东西取出来,剥掉上面的碎土用力的吹了干净。而这时候那家伙显然是一刻都不想让我停下,又咬了一口我的裤腿,喵的一声往另一个方向蹿去了。
  我刚跟上去,恐怖的事就发生了,手上一烫,火已经烧到手了,我被迫下意识的就扔掉了只剩巴掌长的木柴火。一落地那丫的就灭了,只留红通通的炭火星子忽明忽暗的。
  这不完蛋了么!我心下一阵骇然,可那家伙显然是什么都不想顾了,在黑暗里对我一顿狂叫,尖锐刺耳听的我头皮发麻。
  周围完全暗了下来,我也来不及细想,心里捉摸着反正这地下也没有什么东西,除了那个石台便是一马平川,也就硬着头皮寻声跟了过去。
  这时候只能凭着耳朵去听,所以那家伙用小黑猫的尖嗓门,一个劲的在前面叫着给我引路。当停下来的时候,我伸手一摸,发现又到了一处土墙壁跟前。
  几下一摸寻,手上便感觉到了异常,和刚才一样,这面土墙上也有一块巴掌大小的地方,是被人挖了又重新填上的。
  第二卷第十章完,等下继续
  第二卷第十一章(出不去了)



  眼下没了火光,视线全无,我只能用手摸着把刀子扎进土里,然后另一只手放在下面托着,将回填的碎土给撬了下来。
  双手一顿搓、揉、捏过后,我又抽丝剥茧一般的从土块里得到了一个铜貔貅。虽然看不见,我也知道这应该是第四个了,肯定跟我现在手上的三个都是一模一样的。最起码有一点我是可以很肯定的,那就是大小,我凭着手上摸起来的感觉,那大小绝对是一样的。
  拿到了第四个铜貔貅,那家伙还不肯消停,依旧和上回一样,咬我一下裤腿然后瞄瞄直叫唤的蹿走了。
  我靠着循声跟在后面,心想这还有完没完了,这地下空间如果是个方形的,那么是不是还有两面土墙中也有铜貔貅?可我明显是想错了,因为突然撞上了土壁,但猫叫声却没停,依旧在前方。我用手摸探了一下情况,发现是到了来时的通道口了,这才赶忙弯腰钻了进去,心想他娘的总算是要出去了。
  可刚刚才钻进通道没一会儿,往里都没进一米,就听见那小黑猫是一个劲的叫,叫的人心寒。你说叫就叫吧,关键的是它是反过来叫的,是冲着我叫的,并且还是越来越近的叫。
  怎么往回跑了,不出去了?你一个猫还有啥东西丢了不成?
  这边正纳闷着,那边身边一个蠕动,凭借感觉我也知道小黑猫从我身边擦过,又回到了那地下空间里去了。
  这丫的到底是在唱哪出啊!我心想还是等等再看吧,这一晚上的被它折腾到现在几乎就没消停过。可谁知那家伙一落地就对着通道里龇牙咧嘴的一阵狂叫,犹如抓心挠肺。我赶忙去调转身子,循着声音便折返回去,心说你爷爷的能不能别再叫了,这一晚上猫叫小爷我都听腻歪了。
  钻出了通道后,我听着猫叫声已经远去,这边正要追上去,却发现不知该往哪走了,那家伙突然就不叫了。这里漆黑的犹如自己就是个瞎子,没了叫声,我便是寸步难行。而此时身后,竟然有另外一个声音传了出来,是从通道里传出来的,顿时吓了我一跳。那一听便是鞋底摩擦通道壁发出的,因为通道低矮,人在里面行进必须半蹲着,所以甩不开腿脚,经常是拖着鞋底在里面滑。
  他奶奶的!我顿时在心中暗骂了一句,合着是有人进来了,怪不得那家伙跑的比兔子都快。一晚上跟我不是叫就是咬的,现在看有人来了,你倒是还继续叫啊,这会儿功夫你闭嘴了!这不是要把人玩死的节奏么!
  我也不敢多抱怨耽误时间了,进来的不知道是什么人,或许就是残害那石台上无数具尸体的罪魁祸首也说不定。不然你说这地方如此隐蔽,一般人也进不了这里来不是。
  一想到身后即将出现的,是一个变态杀人狂魔,我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当下哪里还管什么方位不方位的,摸着通道口的土墙,我就埋头朝着一个方向跑。脚下还特别注意掩盖脚步声,因为都是土地,踩上去也不会发出太大的脚步声,只要落脚稍微注意点就没问题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跑了有多久,反正觉得时间应该挺久的,便停下来竖起耳朵往身后听了听,见没动静才安下心来。我心想这空间大的出奇,只要对方没有照明设备,我又不闹出啥动静,想要发现我那也绝非易事。
  我靠在土壁上喘口气,本想休息一下稳定稳定心神,这时却突然阴风乍起。我顿时毛骨悚然,只觉得背后一阵寒刺,犹如冰锥穿心。这感觉太强烈了,当时司徒武侍放开全部鬼力现身,在那破厂房里附身老板娘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
  这种通过我吸收来的河母之灵感觉到的阴冷,直入骨髓,在我心中的烙印深刻的宛如用刀刻在心头一般。所以当第二次感知到这种感觉的时候,我太熟悉不过了,绝对错不了。一个和司徒武侍拥有同等鬼力或者高于它的鬼物出现了,就在这硕大的地下空间里,在黑暗中的某个地方。
  话说我因为那闲着都长虱子的三天光景,在外通局不断招引孤魂野鬼来闹腾的情况下,熔炼了河母之灵与我本体之间的相互融合。我现在对于阴灵的感知能力,已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比之前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了。
  现在我凭着感知,就能非常清晰的判断出那鬼物在什么地方。不同当时司徒武侍为我映照锁定老族长时的感觉,那是一种模糊的大概感觉,只能大体上觉出是在哪个方位。而眼下我能极其细微的感觉到那鬼物离我有多远,在什么地方,甚至是飘在空中还是落在地面,都能细腻的感知到。
  自身感知能力的提升并没有给我带来什么欣喜,因为眼下哪有功夫顾得上那些。要知道带我来的那家伙可是司徒武侍的徒弟,连它见了都掉头就跑,现在他娘的连猫叫一声都不敢了,这不铁定不是徒弟见了师父么!
  那是谁?我能想到的就只有那鬼主了,那个连司徒武侍都要惧其三分的恐怖鬼物。
  这他娘的不是要小命不保了么!我用河母之灵能感知到它,人家肯定也能感知到我身上的河母之灵啊!
  这边正在踌躇,心里七上八下的,突然裤腿一紧,吓得我差点没喊出声来。随即一想,这感觉好像也很熟悉,这不是今晚一直在上演的小猫咬裤腿么!
  我连忙弯下腰去,摸着黑碰到了那毛乎乎的猫身,然后它便松了口,用尾巴扫了扫我摸过去的手掌。话说得亏我够聪明啊,不然谁能跟这丫的玩出花来!我一把抓住猫尾巴,然后它便带着我慢慢的在地上爬行。我弯腰低姿行走,虽然很吃力,但还是不敢懈怠。一边注意脚下不弄出动静,一边快速的跟在小猫后面前进。
  我正纳闷那鬼主为什么不来冲我的身子,难道它感觉不到有个大活人在这地底下?这时身后却传出了石头相撞的声音,只听了两遍我就知道那是有人在打火石。
  这可把我吓坏了,等人家点起了火,有了火把在手,我岂不是插翅也难飞了?我试着稳住身形不耽误脚下行进,然后一扭头往发出火石相擦声音的方向瞥了一眼。很奇怪,我竟然没看到一丝亮光,按理说火石一擦,是肯定要冒出火星的。耳边这时又传出了擦火石的声音,这下看了个正着,确实没有火星。
  哎呀!这是哪位神仙哥哥、仙女姐姐保佑的呀!我阿通可感谢死你们了。
  我心想那火石不行了吧,这都什么年代了,让你丫的还玩复古,有火柴你不用,偏学古人玩火石。这下打不着火,我看你怎么找我们,那鬼主貌似在这地底又感知不到我,这下可算是安全了。
  又走了没多久,小黑猫突然就不走了,我以为它可能也发现了我们暂时是安全的。便松了口气,直起酸痛的腰杆子,动作轻微的活动了一把,以缓解长时间的弯腰行走产生的疲劳。
  可谁知这一动,发现我们原来一直都还是贴着土墙壁走的,手又碰上了土墙。我往墙上一靠,蹲下去坐在地上,伸直了双腿想要好好休息一下。却不想这腿一伸,我顿时惊呆了,伸不出去,不对,是伸不直,就在我靠着土壁坐下的对面,竟然还是一面土壁。
  这是怎么回事?我心下泛起了疑惑,抬起屁股伸手往对面摸了摸,往左、往右,完了我才发现,这他娘的是个狭窄的甬道!
  我们已经不在那巨大的地下空间里了,身处在一个大约宽一米左右,两边都是高过我头顶的土墙壁的甬道之中。怪不得只能听见火石打擦的声音,却看不见火星子,这你都跟人家都不在一个地方了,你看个屁啊!
  啥时候进来的?我怎么一路上一点感觉也没有?我心想十分纳闷,便伸手去摸小黑猫。刚一碰到它,它却抬起来一爪子将我的手给挥开了。然后我便听见了猫爪在地上划拉的声音,眼下静的出奇,那声音便听起来感觉很挠心。
  我赶紧掏出火柴盒擦着一根,火光顿时亮起,眼睛一个不适应,被刺的完全没了视觉。我眯着眼睛强忍着刺痛,借着火光朝地上看去。
  你还别说,这是我今晚看见这丫的写过最多的一次话了,足足有九个字——巫回,把四皮休吞下肚。
  第二卷第十一章完,大家晚安,明晚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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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第十二章(影子戏)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火柴熄灭后又擦着一根,这下才算是确定了眼中看到的。顿时心下一凛,手中攥紧了那三个刚弄到手的铜貔貅,盯着小黑猫怔怔的看了它一眼。
  这前两个字意思不难理解,它不说我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那么强大的阴冷煞气,不是司徒武侍就是那鬼主。这地方这么多尸体,极有可能就是那真正的巫通师藏身的秘密窝点。我想那些尸体很可能就是它的试验品,现在有人突然闯进来,自然不是那真正的巫通师就是他的棋子老族长了。
  这“巫回”两字算是看明白了,可令我感到讶然和费解的是后半句。这是啥意思?貔貅能吞世间万物,你现在却让我给它吞了,我有那么大胃口么!还一次吞四个!猪八戒也没这么能吞呐!最主要是,我吞这干哈,又不是晚上没吃饭!
  我这正在犹豫不决,那家伙用猫爪又鬼画符出俩字来。我定睛一瞧,一个是死,一个是吞,两个字是分开画出的,之间离的还挺远。
  火柴能坚持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我只能不断的擦着新的来维持照明。只见那家伙提着猫爪一会放在死字下面点点,一会又移过去放在吞字下面点点。
  我一看,这不是在给我出选择题嘛?意思很明显,要么选择死,要么选择吞?并且看它那猴急的样子,好似在说让我赶紧的,别磨磨蹭蹭,要么吞要么死就这两条路二选一。
  这下着实是被弄糊涂了,它让我把貔貅吞了,我原本以为是怕我敌人发现之后,到手的貔貅又被夺了去。可现在看来明显不是,看它这劲头,吞不吞已经不是东西丢不丢的问题了。
  那分明就是死不死的问题啊!这生吞铜貔貅咋就和生死小命挂上钩了呢?
  我很想画个问号问它为什么,可是转念想想,估计一时半会它也解释不清楚。并且如果说来话长的话,就算它有耐心慢慢跟我鬼画符,我也没那时间去看了。就这么一会的功夫,我已经烧掉了十几根火柴,眼下火柴盒里只剩下不到二十根的样子。
  信它,还是不信它?
  我在又一根火柴棒熄灭之后,深吸一口气,心想就算不信它,也得信司徒武侍不是。它一个徒弟,能把我带这里来,并且让我取得和我身上一模一样的三个铜貔貅,这些事肯定都是师父交代它这么做的。
  司徒武侍与我一别三日不见,想来必是发现了那一直躲在暗处的巫通师,什么端倪或者破绽。一直在寻求机会,而今晚终于调虎离山把人给引了出去,这才派遣它徒弟火速去找我来这里夺取铜貔貅。它做这些不会没有道理的,虽然我现在是一头雾水,但是眼下除了信任它意外,我又能干什么呢?
  一念至此,我心下一横,手掌一斜,从掌心倒出一个铜貔貅捏在食指和拇指之间。正准备往嘴里丢,此时心里却又升起了一丝了犹豫。不是我没胆量吞,这些铜貔貅也不大,比一粒饱满的花生米也大不了多少。因为年代都比较久远,表面早已磨的滑溜溜的,硬吞下去也不用担心会有尖角割破咽喉食道啥的情况发生。
  我当时也没有什么医学常识,认为只要吞下去不被噎死的话,那就没有生命危险。小时候和稀泥玩,吃了多少泥巴、沙子、小石子的,这不也活的好好的么!
  但我犹豫的不是手心攥着的那三个,而是我脖子上挂着的那枚铜貔貅。那是我亲生父母留给我的唯一物件,这我给吞了算怎么回事呢!这要是回头能拉出来还好,可要是拉不出来呢?
  那徒弟用猫嘴咬着我的衣袖一个劲的扯,我知道它是在催我。便又擦着一根火柴,然后在地上写了个三,问它能不能只吞三个?可那家伙把猫头给我摇成了拨浪鼓,就跟那蹲地摊的大妈,一副死活不还价的样子。
  火柴熄灭的那一瞬间,我又看见它提着猫爪来回在死和吞两个字之间,移过来移过去的点着。一双黑咕隆咚的猫眼盯着我,充满了急迫和焦躁不安。
  我摸着黑用刀子将手中的三个铜貔貅,各在背上划了一刀,算是给做个记号。不然到时候拉出来,四个全都一摸一样的,你让我怎么能分得清?
  罢了,都没给自己再犹豫的机会,我直接头一昂、手一丢、喉咙一鼓,硬生生的吞下去了第一个。接连如法炮制,吞完从脖子上取下的最后一个,我这胸口只觉得无比胀痛,感觉都快要喘不上来气了。
  我不断咽着口水,用手抹着胸口,希望可以往下压一压,然后擦着火柴示意那徒弟我已经完事了。它看我摊开空空如也的双手对它摆了摆,竟然还妆模作样的对我点点头,完了又掉过头来把猫尾巴伸到了我手中。
  你大爷的,拿老子不当人玩是吧!还能不能让人消停会?藏在这里不是挺好的么,人家又发现不了我们,这又要往哪去啊这是!
  我心中暗自大倒苦水,可脚下还是动了起来,手牵着猫尾巴跟那丫的后面去了。我一边走着,一边伸手不断的摸摸两边,发现一直都在狭窄的甬道中行进。走着走着我觉得越来越吃力了,不是筋疲力竭的缘故,而是我发现好像正在上坡,这甬道是不断升高的。
  经过几个很明显的拐弯之后,我就完全没了方向感,也不知眼下是在朝哪个方位走。后来又经过一段平缓的水平路段之后,我们才停了下来。这时候那徒弟也敢叫了,只不过叫的很小心,声音很小罢了。我估计应该是离那地下空间已经很远了,也不用担心被人听见的缘故。我一听它叫唤,便又擦着一根火柴,眯着眼睛见它在我身前半米左右的地方,用爪子不断的刨着地下的土。
  干啥?那明显不是在鬼画符。我心想不会这时候要拉屎吧,这猫拉屎的时候不就是喜欢在地上刨个窝出来,然后拉完了再给回填上!
  我不明所以的凑过去,火柴熄了,但是眼中却看见了另外一处光,是从地下发出来的。光亮虽然非常的微弱,但在漆黑的犹如一滩黑水的环境中,还是非常刺眼的。
  我赶紧也帮忙去扒土,没一会亮光越来越强,直到地下漏出了有拇指那么粗的光柱来。那徒弟带着猫身往后退了两步,我则趴到地上,单眼瞄准式的把眼珠子凑到那光柱上。
  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没把我吓晕过去,整个脑袋顿时嗡的一下,好似要裂开了一般。
  那是一根空心钢管,插在土里,大约有五十公分长。一头通向我的眼珠子,另外一头则是通向那地下空间的,我们现在已经来到了它的上方。从画面中传来的阴影飘忽不定来看,应该下面已经重新生起了火堆,光亮就是木柴燃烧时发出的。
  我没有看见人,但是却看到了倒映在地上的人影。因为这空心钢管直径实在是有限,我大约只能通过它看见下方四五个平方左右的空间。可就是那道人影,着实把我吓的不轻,就像是在看一出讲述碎尸杀人的皮影戏。而更加恐怖的是,似乎正在被碎尸的,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个会动的活人。
  在影子中,那躺在地上的人影,就好似是砧板上的牲畜,正在被屠夫宰杀。虽然听不见任何喊叫的声音,但是我却看得清清楚楚,那家伙确实在动。或者说的更准确一点,是在挣扎,没错就是在挣扎,除了无声以外,种种迹象都在向我表明,那就是个活人。
  看见这么骇人的一幕,我下意识的就抬离了眼珠子,好似眼球被锥子刺到了一般。整个人犹如芒刺在背,惊骇的不住打着颤,浑身的血液都好似一下子凝固了。
  这时候有了光亮,也不那么费事了,我这刚抬头就看见了那徒弟在黑影里用猫爪在地上挠着。因为透上来的光被长长的钢管聚拢成了一束,所以并不分散,我无法看清它在地上写了什么字。
  被惊的慌了神的我,呼出一口大气,用手抹了一把脸。然后当下灵机一动,我解了裤腰带,用铁制的裤带头反射光亮,看清了
  那是“映我”两个字。
  映它?拿什么映?我后来想想,手上连忙打出一个映照手印,然后就见那徒弟对我连连点着猫头。
  第二卷第十二章完,等下继续
  第二卷第十三章(绕圈)


  刚刚才从看见的骇人一幕中回过来神,这边就又被它弄糊涂了,这时候让我映照手印锁定你是要干嘛?
  这是要断什么?你上身小黑猫是自己附上去的,又不是谁用术法将你比逼上去的,我断猫做啥子?再者说了,现在司徒武侍也不在这里,没有它放出从苏熙那里吸收来的玉女之灵,这施术条件也构不成啊!
  我正准备用刀子划拉地上的土告诉它现在施术条件构不成,术法没法施展,可那丫的竟然自作聪明的早猜到了我会这么问。只见它轻声的喵叫了一下,然后我便见它爪子下面,早已画好了另外两个字——照做!
  虽是心中还有疑惑,不过今晚已经不是稀里糊涂一回两回了,想着我今晚可不就是来充当糊涂蛋的么!都走到这一步了,你说咋办就咋办吧,老子反正是没主见了。这缺了必要的施术条件,倒时候没成,你也怨不得我。
  思定之后我打出手印对准了站在阴影里一动不动的小黑猫,十一字的灵语吟出,给它打上了映照。完了之后,它又在地上用爪子画出“我叫,你断”四个字,然后用一对猫眼盯着我。
  我看罢对它点点头,不知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就在这时,那徒弟撒起四条猫腿,像一只小黑豹一般,从我身边飞过,瞬间就消失在了来时的黑影之中。
  我都来不及反应是咋回事,心下一凛,赶紧在狭窄的甬道中脱下外套,紧接着一连三道过渡手印打出,便在背后结好了最后一道断印。
  姿势保持着很辛苦,但我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我抬头撅屁股的看着头顶上方黑漆漆的甬道顶,竖起了耳朵仔细的听着下面的动静。大约过了一分多钟,一阵尖锐刺耳的猫叫传出,就在脚下,歇斯底里的,听着我头皮发麻。
  也没多想,直接吟了灵语断开了手印,然后连外套都来不及穿,我两手一撑地,双脚抬起来往后一蹬,便趴在了地上,将眼珠子又对准了那透上来的光柱。
  除了摇曳的火光以外,啥也看不见了,原本出现在视野中的人影,这时也不知了去向。那徒弟也不叫了,整个世界好似都安静了下来。我又仔细观察了一会,耳朵也一直竖起来在听,见下面确实了没了动静,便起身摸着甬道一边的土壁往回快速的移动。
  后来行进了一会,拐了几道弯,也下了坡后,我便站在甬道中央,伸出两只手臂,摸着左右两面的土墙走。因为我不知道当时那徒弟是如何带我进到这甬道里来的,想着可能是有一个侧面的入口连接着那地下空间的某一面土墙壁。所以我不确定那入口究竟在哪一边,只能两边都摸着,生怕错过了那出口。
  可是一连行进了很久,我都没摸到有开口,心中惴惴不安不免就有些急了。又走了没多远,背后汗毛一竖,当真是要崩溃了,我竟然又看见了远处地上冒出了一束手指粗细的光柱。我赶忙跑过去,低头单眼往光柱里瞅了一眼,心中暗骂真是活见鬼了,咋就糊里糊涂的又回到了原点!
  我双手捂住脑袋,极力的回想了一番,也没发现那里不对。我甚至可以肯定,自从下了坡道之后,就没在上过坡,这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又回来了呢!我透过空心管道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地下空间里的情况,还是不见人影,也没有任何响动。这时不由得纳闷到了极点,心想这又是遇上鬼打墙了吗?
  正是这样的念头,让我突然发觉自己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存在——那个鬼主!
  没错,刚才一看见管道中那影子所上演的骇人皮影戏时,我就完全蒙住了,心里不由自主的就忽略了那鬼主。这时候想起来,却发现自知完全感知不到它的存在了,一丁点的感觉都没有。就在我眼睛下方的地下空间,现在不但没了人影,也没了声音,更没了那鬼主的气息。
  我起身靠在甬道壁上,发现心口堵的慌,便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上。抽了几口,才发现拿烟的手都在抖,当下一个极其恐怖的念头冒了出来。
  我为什么出不去了,那鬼主去了哪?这两件事一结合,我简直哭的心都有了。
  不带这么玩的吧!你要杀就杀、要剐便剐,好歹给老子来个痛快点的,把老子困在这狭窄的甬道里做什么?耍着玩呐!
  一根烟抽完了,我又走了一遍,这次是从一开始就摸着两边的土墙壁走的。最后那最不想看见的小光柱,还是又回到了我的眼中,经过十多分钟的跋涉,我他娘的又绕了一圈。
  稍微休息了片刻,我举起刀子就去挖那埋着空心钢管的四周围的土。心想走不出去老子就挖出去,这里既然都可以看见地下,我还怕回不去?
  累的满头大汗,才发现这土挖起来当真是不容易,土质很硬很黏,挖起来十分的费力。这也说明了土中的钢管,并非是被人埋进去的,而是硬生生的插下去,把半米多厚的土层直接打穿了的。并且这些土里还有一种不知名的根状植物生长在里面,极其的有韧性,给挖掘带来很大的阻扰。
  可我没别的路了,只有从这挖下去,心里此时把那徒弟骂了个狗血淋头。你说这丫的是不是缺心眼,把老子带进来,你倒是还把老子给弄出去啊,这时候你他娘的不知跑哪去了。
  我这一边骂一边挖,一边还抹着额头上的汗珠,突然一阵阴风冲了过来,吓的我一哆嗦。
  那不是鬼主,感觉上要弱很多,跟鬼主与司徒武侍给人的阴冷煞气之感,要低了不止一个档次。我心想下面那么多具尸首,这里出现几个冤魂也正常。可是转念一想,觉得还是不对劲,这甬道已经被那鬼主给封了,它是怎么进来的?
  我此时也不管那些,手上一刻不停,我挖我的土,任凭那小鬼在我身边打着圈的绕。后来实在是被它绕烦了,这挖的出了一身汗,它在你身边一个劲的打转,一边是体热,一边是阴冷,冰火两重天弄的我几近崩溃。
  我停下手中的活,将刀子扎在土里,已经挖下去差不多有一半了,我想着踹上几脚估计就得塌方。便穿上外套做好落下去的准备,深呼吸了两口气,跳起来就双脚离地,然后攒足了劲的往挖出来的坑底踏去。
  脚下一晃,没错,就是一晃,晃的我没站稳一屁股跌坐在了一边。我顿时头大,就这么悬空的二三十公分的土层,我竟然踏不穿它!我想着可能跳的不够高,冲击力度不够,便又卯足了劲来了一回。可到头来还是脚下一晃荡,那土层就跟橡皮糖似得,韧劲十足。
  我去你大爷的!我顿时就骂了起来,心中已经急躁成了一团火。
  点上一根烟抽了两口,静下心来一想,可能还是土里那些藤状根须植物在作祟。它们横七竖八的生长在土里,宛如水泥中的钢筋,着实是提高了土层缓冲下压冲击的承受能力。
  这边抽着烟,那边心绪稳定了一点,我又感知到了那小鬼还在我身边转悠。只不过改成了转两圈,就离开一下,然后再回来转两圈,如此反反复复。
  哎呀!真是人一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缝,这小鬼竟然在这逗老子玩起了捉迷藏!
  可我突然转念一想,便在那小鬼再一次离开的时候,赶紧跟了上去。这下可好了,那小鬼也不回来围着我绕了,就在前方一直的往前飘。
  合着是那徒弟吧!我心中此时暗想,这是回来救我的?那猫身呢?你他娘的这样进来,老子又不会通灵,这里也没有条件布置外通局,跟我那转悠半天,老子知道你是谁啊!
  思定之后,我再一次佩服自己的脑袋瓜,实在是太聪明了我,这要是换了一个人,绝对没法跟那徒弟玩的起来。那丫也太缺心眼了,要是小娘们,估计早被它折腾死了。
  一边想着,我一边凭着河母之灵感知到的飘在前方的阴灵气息,不知不觉就眼前一亮,看见了远处烧的正旺的火堆。当下一扭头朝一边看去,顿时就傻了眼,心中一骇,腿脚差点都站不稳了。
  第二卷第十三章完,大家晚安,明晚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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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第十四章(我认得他)


  我不知道究竟是怎么鬼使神差的就走出了那甬道,眼下也没心思管这个了。这刚一从狭窄压抑的环境中脱身,就看见了令人作呕的一幕,眼下着实是有点不太适应。
  就在离火堆稍远一点,靠近那石台的地上,有一具血淋淋的尸体躺在那。离得较远,火光有限,其实也看不太清楚。但是那种支离破碎,黄皮肤和血红的肉与内脏交相参杂在一起的画面。不用细看,仅仅只是脑海里简单的闪过一下,就已经足够我把昨天晚上吃的都吐出来了。
  而就在那具骇人的尸体旁边,还有另外一个人影趴在地上。虽是屁股对着我在,可从体型和穿着上看,正是老族长无疑。
  难道刚才杀人碎尸的屠夫不是那真正的巫通师,而是老族长这傀儡?
  这一想我心下一凛,顿时毛骨悚然,立即收起被惊的晃晃颤颤的心神,赶紧去感知四周围的阴灵气息。
  地下空间巨大无比,那个真正的巫通师会不会就在眼下这一大片深邃的黑暗之中?那鬼主为何不现身,是不是有人强行逼走了它?这着实令我十分的不安,可是任凭我如何感知,都丝毫没有那鬼主一丁点的气息。也觉察不到除了我身边的那徒弟以外,这空间里还有什么诡异的存在。
  因为正在极力的感知,所以我这时候非常的敏感,那徒弟出了甬道之后就直接去了那具躺在地上的尸体旁。就在老族长身子的上方,一直都在那徘徊,好似是在等我过去。
  说实话,我很不想去看那恐怖血腥又恶心人的一幕。可那徒弟就飘在那,一副我不过去,它就不走了的架势。
  我提了一口气,从火堆里抽出一根木柴火,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去了。随着不断的靠近,我眼睛始终都在避免去瞥那具尸体。同样惨不忍睹的尸体石台上多的是,可那些都是干了或者腐烂了的,而眼下这具看上去却似乎还是新鲜的。就像是一个刚刚死了没多久的人,并且当时从阴影里看见它还会动,这是令我最抓狂的地方,所以我实在没有勇气去直视它。
  可当我走到近前的时候,才发现趴在地上的老族长背后,还有一具尸体。不是人,是那只小黑猫,就趴在老族长背上,猫嘴还咬在后脖颈上。
  我现在什么状况都弄不清,根本不知道我在甬道里施展断通术的时候,这下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鬼主莫名其妙的失踪了,老族长这个傀儡也倒下了,被我用断通术来了那么一下的小黑猫就这么死了。短短的弹指一挥间,发生的这几件事,没一件是我能想得明白的。
  此时就算我有心不看,可眼角的余光还是无可避免的让那具骇人的尸体钻了空子。一股股浓烈的血腥和作呕的感觉,就像弓箭手射出的箭矢,不断的从眼角余晖刺入我的视线,让我无处躲避,心狠手辣、毫不留情。
  我想着既然避无可避,与其弄的人心惶惶心里老犯嘀咕,索性老子就好好看你一眼算了,咋了,还能把老子吓死不成?也不看看我阿通是不是被吓大的!
  可这大话吹的还真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就那么定睛一眼瞧过去,真的就差点把我吓死了。那还是在心一横,做了准备的情况下,如果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突然见了,不说被吓破胆吧,也起码得丢了魂。
  我当时之所以有那么大的反应,不是因为那些血腥和外露的内脏,而是这具尸体还能看得清的面像。我发现自己竟然认得他!
  或者说认得都有些不对,应该说是太熟悉了,那是一个我闭着眼都知道是谁的人。那是个男人,一个中年男人,一个和小娘们他爹,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没错,我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甚至一度怀疑我是不是还没从鬼迷心窍中走出来,眼下看见的不过只是幻觉罢了。但是自欺欺人是没有用的,事实如此,亲眼所见,不容我质疑。
  我吓的连连后退好几步,腿脚发软,一时间脑子就炸开了锅。这小娘们他爹不是去世都快五六年了么!怎么这会功夫会出现在这里,当时下葬的时候,全村老小都有去,其中自然也包括我在内。我可是亲眼看见他入馆下土的,当时小娘们哭的几近晕厥,我一直都陪在他身边。
  我只觉得天旋地转,虽然僵在那里动不了,可是感觉整个漆黑的地下空间都在转,就一直围着我转,转的我头晕目眩。
  这是一场针对村子的可怕阴谋,并且不是一朝兴起,而是谋划已久、处心积虑。老族长离家六十多年的孪生兄弟突然回来了,还冒充了老族长,而现在已死多年的小娘们他爹,竟然也破土而出,就这样赤裸裸的以一种极其骇人的方式,出现在我的面前。光光就这两件事,就已经足够令我对于这场针对老秦家蓄谋已久的阴谋,而感到胆寒到极点。
  手上五指并拢,攥紧了拳头,我好想呐喊,好想骂天。我要问问老天爷,这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作祟。为什么偏偏就要选择老秦家,选择我的亲人。你剥夺了我的生生父母,现在又将我的养父也夺了去,难道我阿通这辈子就不该有亲人吗?与其这样,你又何必如此捉弄于我,将我的小命也夺了去,岂不是一了百了!
  我再也不敢去看哪怕一眼那尸体,心想辛亏小娘们当时执意要留下来陪我,我没有同意。否则他此时若在,我实在是难以想象他会崩溃到何种地步。这画面应该比当时他得知他爹的死讯,对他的打击还要大,我想是个人看见这一幕,都会疯掉的。
  我猜测那徒弟在这里徘徊,应该就是就为了让我发现这具尸体。可我发现了又能怎么样,这原本就是一个已经死了很多年的人。我只是不明白,当时它在被碎尸的时候,为什么还会动?影子中能看的真切,尸体当时确实手脚乱舞,好似在做无声的垂死挣扎。
  我抹了一把脸,强行的让自己镇定一下,然后准备扭头就走的。可是眼下又看见了老族长的身子,我实在是不忍看到他的身子被糟践,所以我无视着就在旁边近在咫尺的那具骇人的残尸,弯腰将小黑猫的尸体从老族长脖子上扯了下来。
  咬的很深,一口尖利的猫牙全都死死的刺破皮肉,我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它扯开。老族长的后脖颈,生生的留下了一小块血窟窿,看的人触目惊心。就在我准备将目光从血窟窿上移开的时候,在手上摇曳的火光映衬之下,突然伤口中一个亮点闪了一下。
  我连忙弯腰去查看,将柴火凑到伤口上一照,发现那血肉模糊之中,竟然还藏有一个铜貔貅。当下不免心中一惊,那铜貔貅看上去好似完全是植入在肉里的。只是后脖颈那一块肉已经被猫咬烂了,所以我也看不出这铜貔貅是最近才植入肉中的,还是老早就在里面了。
  我顿时一阵后怕,心想得亏这枚铜貔貅现在才发现!不然岂不是又得让老子给吞了,这他娘的就是拿刀架脖子上,老子也吞不下去啊!
  我一阵唏嘘,此时才明白那徒弟引我来此的真正目的,很可能并非是为了让我发现小娘们他爹的残尸,而是为了这第五枚铜貔貅来的。
  刀尖往肉里一挑,我将那铜貔貅挑了出来,用手抹去上面的血肉之后,便揣进了兜里。此时也不容细想,见我取了貔貅,身边阴风乍起,嗖的一下,就感觉到了那徒弟往火堆的后方去了。
  我暗自神伤,心里很不是滋味,但眼下已经被接踵而来的打击,弄的没了主见,便也就起身跟它后面暂且离开了这恐怖的地方。等到了近前,我发现它从火堆上方越过,竟然是直奔那低矮的通道去的。
  第二卷第十四章完,接着上第二更
  第二卷第十五章(心中留话)


  我见这是要打完收工出去了,便黯然的回望了一眼那两具尸体。一个是小娘们他爹的,一个是老族长的。小娘们他爹的就不说了吧,本已是个去世多年的人,而且现在也已经被碎尸了。可老族长不同,他可是被人利用的,是那巫通师的傀儡。我在想是否要趁这个机会,毁掉老族长的身子,永绝后患,以免再被那巫通师制成傀儡加以利用。
  此时手中的匕首感觉重了许多,都有些提不动了。虽是心有所想,但我还是绕不过心里那道坎,让我亲手毁掉老族长的身子,我实在是做不到。
  三天前被我一刀扎穿了掌心,这事我本就有了悔意,现在又被小黑猫咬了一口,连肉都被扯去一块。想想这老族长也实在是可怜,不过我并非可怜老族长的人,而是可伶他这副身子。既然叫花子说的真切,残害村里人的直接凶手就是老族长,我相信此言绝非信口雌黄。
  我转而一想,或者不能冤枉人家小黑猫,去咬老族长身子的应该说是那徒弟。我心说这丫的生前绝对是个没心眼的,老族长这身子就够倒霉了,被那巫通师拿去做了傀儡,你这会儿功夫又给人咬上一口。
  想我老族长叱咤通灵界一生,没想到死后一副身躯,竟落得这般田地,真是作孽啊!
  虽然我很想将小娘们他爹的残尸也带走,哪怕仅仅只是残肢断臂,也总好过把它就这样丢在这暗无天日的鬼地方。可我心里清楚,凭我一个人的力量,那是完全办不到的。今晚我已经被折腾的够呛了,这时候还能不能从竖井中抠着砖头缝爬上地面,心里都还没有底就更别说再背上一具尸体了。
  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转身朝通道走去。在进通道之前我又换了一根刚刚才烧着的柴火,这有了点亮光,在通道里蹲行的时候也就不觉得太过压抑了。
  我鼓足了力气,只想着快一点钻出去,尽早的回到地面上,也好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一路上都是提心挑担的,生怕那在前面飘着带路的家伙,突然又掉转回头,那我可真是要去撞墙了。
  还好一路顺利,只是到了竖井之中开始往上爬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其实做鬼也不错。你看,人家呼的一下就上去了,你丫在这里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还比乌龟快不了多少。
  等爬出了井口,我已经筋疲力尽,两只手的十根手指似乎就跟断掉了一般,完全没了知觉。我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动都不想动一下,就想这样躺着,静静的躺着。可是今晚肯定是出门没用王八壳子卜一卦,算是倒霉到家了,这成心是不想让我消停哪怕一秒钟。
  此时感觉身边一阵阴风掠过,瞬间就将我出的一身热汗都冻成了冰,我像抽筋一般的坐了起来。
  是那鬼主?
  这是我第一个念头,随即一感知,发现司徒武侍徒弟那丫的,还在身旁,并没有惊飞。所以另一个念头很快就冒了出来,难道是司徒武侍那家伙终于现身了?
  我去你大爷的!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心想这丫的太会玩马后炮了,永远都是等老子遭罪完了才现身。等我成了真正的密宗传人,我一定要让叫花子把你作为遗产传给我。到时候看老子怎么好好调教你,让你懂得一口好炮,是不应该总躲在马后的!
  这边正在抱怨,那边身体犹如一下子坠入了冰窖之中,不对,是冰水,那是一种从头凉到尾的感觉。是从浑身上下,由外到内的发寒,直入骨髓的刺痛之寒。
  仅仅只是电光火石之间,我只刚刚生出这样的感觉,然后就失去了一切意识,眼前一迷糊,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也不知过了多久,当眼睛重新睁开的时候,身体仿佛一下子虚弱了很多,有气无力的。心脏跳动的也非常之快,快的就跟要蹦出来一般。我下意识的捂紧胸口,喘着大气去平复心跳,突然脑海中就冒出了一个声音,那种感觉真的很微妙,无法用言语去形容。如果真要打个比喻,就像突然晕倒做了一个梦,然后醒来后发现那个梦,始终在脑海里徘徊,怎么都挥之不去。
  “去昆仑山,这里已经不是你能待的地方了,一定要相信我,别再自作聪明了。加上你身上本来就有的,你现在一共有五个铜貔貅,它们是那巫通师行使傀儡术的关键,一定别弄丢了。”——这个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好似原本就是我自己的记忆一般,清晰且透明。
  我想这可能就是小娘们说的,司徒武侍可以在人的心中留下话的本事吧。当时小娘们是施展了招魂通的,所以不算被强行上身,而我不懂通灵,只能被它霸王硬上弓。其实在活人心中留话,这是一件非常难以做到的事情。不仅需要极其恐怖的鬼力,还要有一定的经验和修为。小娘们通灵了它,才让它有机可趁突破了内体运化的锢魂术,在他心中留了话。而我此时是被强行附身,并且体内也有锢魂术护心,虽然比不得小娘们的,但瞬间夺我心智,又能突破老秦家独门锢魂术,这确实非同一般。
  这种事情即便在通灵界也是少有听闻的,因为这能够算的上是鬼物反通活人了。虽然不像叫花子所说的反通术那么诡异,但你一个鬼物,可以强行附身,然后再在活人心中留话,这不正是鬼通派通灵师所要达到的目的——人鬼沟通么!
  如果是像苏熙那样的灵觉超高的马皇后,便不必如此费事,因为她可以凭借自身超高的灵觉,与鬼物隔空传递念想。这个当时那徒弟去给苏熙通风报信,让她赶紧离开的时候,就是用的这种方法。
  但是像我这种即使吸收了河母之灵,也仅仅只是摆脱了决明子帽子的人,是不可能与任何鬼物隔空传递念想的。因为人家传给你,你也接受不到,外在魂力量太过薄弱,还没到能够可以左右内在魂的地步。所以司徒武侍今晚在我这个不懂通灵的人心中留了话,则让我再一次对于它的鬼力认知,提高了一个台阶。
  我心想纵然连叫花子也承认,司徒武侍的鬼力比起那鬼主来说,还是要稍显下风的。可是你别忘了,牛皮吹上天的俄国大力士,最后还不是输给了精武门的陈真!一场力量悬殊的对决,往往也能因为一方修为和智慧、以及信念的差异,而产生不同的战果。
  这也就是为什么那鬼主虽然鬼力更胜司徒武侍一筹,却不敢轻易与其决战的原因。因为它也知道,司徒武侍虽然力量不如它,可是贵在人家修为比你高。两虎相争,必有一伤,鹿死谁手,它还真不敢打包票。
  可我眼下却没有因为发觉到司徒武侍的厉害之处,而感到有丝毫的宽慰,先不说它又要撵我走这一点,关键还是它留在我心中的另外一句话。
  或许不该说那是一句话,应该说是遗言,没错,它就是在对我留后事。虽然鬼是没有死这么个说法和概念的,可是它们也会被打散,被强行冲破魂心,从而永绝于世,连阴间都下不了,就更别说什么入轮回转身了。
  其实很多茅山道士,猎鬼人啥的,就是专门干这个的。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打掉那些害人的厉鬼、恶鬼,让其不复存在。
  “我留下来与那巫通师做最后一搏,说实话,我没有胜算,但是事情已经复杂到超出了司徒武和我的想象,我必须去这么做。如果有朝一日你能再见你师父,告诉它我先走一步了!”
  第二卷第十五章完,大家晚安,明晚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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