聻派侍通门徒,讲讲那些年被我通灵过的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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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第三十九章(少了一口棺材)



  看着棺材上所刻之字,我完全傻了眼,一股阴森寒凉的气息霎时间漫遍全身。我驻足回忆了一下,刚才一路经过,应该已经擦肩而过了五口有字的棺材。我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能继续往里深入,等又找到下一口盖板上刻有字的棺材时,我才深信不疑的确信不是我眼睛出了问题。
  起先只顾着赶路完全没注意,只是一个劲的往棺材林的深处追,心里想的全是苏熙的安危。若不是不经意间的发现,我可能也就错过了这一诡异莫名的情况。此时我站在棺材盖板之前,睁大了眼睛看着上面的字,只觉得脊梁骨阵阵发寒。
  眼前这一口上面刻的是“秦圣龙”,这正是村西头五爷的大名。而上两口棺材盖板上,刻的分别是“秦归回”与“秦阿祖”,此三人均是村里人的大名。尤其是秦归回,那便是我与小娘们从小的死对头——鳖头的大名。我也就是看见了这三个字,才突然发觉了那些有刻字的棺材,非同寻常的特点。
  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迈着沉重的脚步继续往里前进。紧接着村里人的大名,陆陆续续全出现在了我的眼中。那些被煤油灯昏黄的火光照耀出的人名,在这周围全是阴森古旧棺材的阴暗环境中,显得是那么的刺眼。而让我感到更加意外的是,刻有村里人大名的棺材,相比其他的棺材,反倒显得古旧之感更胜。
  我原先以为这些棺材都是没有被刷过朱漆的,只是保留了木料的本色而已。可现在仔细看了才发现,木质疏松,腐朽出的裂纹沟壑,犹如被千刀万剐过一般。我此时基本可以断定,其实它们才是最原始的,其它棺材都是后来被人重新刷过朱漆,才村托出了它们的古旧。
  刀子当时被我丢了,眼下没有尖锐的东西去刮掉别的没有字的棺材上面,那刷涂的厚厚一层朱漆。但是我敢肯定,这里所有的棺材,上面应该都刻有人的名字。只是不知什么原因,近来被人刷涂了厚重的朱漆,掩盖掉了那些人名。而我所看见的那些刻有村里人大名的棺材,其实也就是被人刻意遗漏,没有被刷涂过的而已。
  我脑子一时间乱成了一团,提着摇摇欲灭的煤油灯,僵硬的继续往里深入。一口又一口的棺材从身旁闪过,叫花子所说的话,又在脑海中回荡了起来。他说村子不过是一场阴谋的开始,死亡并不意味着结束,那不过是开始的征兆。
  这秦家祖殿地宫之中,成百上千口棺材林立,其中竟然还有刻着村里人大名的棺材。这实在是让我感到匪夷所思,只觉得原本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村子,突然变得还有如此之多我所不知道的秘密。
  当走到又一口刻字的棺材面前,脚下宛如重了千斤,再也迈不开步子,只能怔怔的驻留在原地傻看着。自从发现这些刻了字的棺材,都是村里人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留心了。现在再加上我面前的这一口,眼下一共发现了二十一口刻字的棺材,正好对号入座对应着村里秦家血脉二十二位男丁中的二十一个。其中有一个叫“秦辉”的是我不认识的,应该就是小娘们所说的去年才出生的新丁。而我眼前上面刻着“秦仕虎”三个大字的棺材,便正是小娘们他爹的。
  且不说小娘们他爹已故多年,就是几天前,我还在安东郊外一个破陋的杂院里,那口深井底部联通的巨大地下空间之中,发现了他的尸体。村里其他人的遗体,现如今都还停放在南沙镇上派出所里,那可是我与小娘们亲眼见过的。所以我现在非常好奇,这些刻有村里人大名的棺材里,究竟停放着什么?是尸体,还是别的东西,又或者是空无一物?
  我试着用手指去抠了一下盖板与棺体的接缝处,别说纹丝不动了,就连指甲我都插不进去。此时悔不当初,暗骂自己真不应该随意的就丢了刀子,不然现在也不会拿这些木棺毫无办法了。我贴上煤油灯,细致检查了一番这口叫秦仕虎的棺材。盖板极其的厚重,大约有十多公分的厚度,其形状还略微带有点拱形的弧度,更加重了其结实程度。盖板四边一共锥进去六颗铁质的铆钉,每一颗从铆头来看,都有大拇指粗。四个角上各一颗,两条长边中央又追加了一颗,全都是完全钉入,深深的没进盖板的木料之中。
  我在定睛细瞅之下,发现铆钉是用黑铁打制,铆头隐隐还能看出一些被重锤砸击过的痕迹。这说明铆钉锥入的时间,应该距离现在不是太过遥远,最起码也和古旧的棺材,不是同一个年代下的产物。
  虽然很想看看这些诡异的棺材中,到底埋藏着什么,但是苦于没有开棺的办法,我也只得作罢继续赶路。后来一路走着,我始终注意凭着感觉校准方位,可我知道人的感觉是会出现极大偏差的。尤其是你自认为一直在走直线,走的越远偏差就会越大。甚至你认为还在走直线,却不知有可能已经拐了个九十度的大弯,早已南辕北辙了。
  我越走越觉得不对劲,也不知是因为偏离了最初走的那个方位,还是因为刻有字的棺材本来就是没有了。总之我在离开了小娘们他爹的棺材之后,就再也没有看见过任何一口刻字的棺材了。这不免让我感觉有些不合逻辑,只觉得是在一件诡异莫名的事件中,又突发出了另外一件诡事。
  当时在去县城公安局见叫花子的时候,双方为村里究竟除了我和小娘们以外,还有多少口人的事发生了争执。而小娘们告知我,说是村西四爷给儿子讨了一房媳妇,去年诞下一个男娃子。这么一来把那孩子也算上,村里现在一共有二十二位秦家血系男丁,当然了,这其中也包括我老爹秦淮河在内。
  可是到目前为止,我只看见二十一口刻字的棺材,连小娘们他爹的都出现了,却是唯独少了老爹的那一口。一路行来,最想看见,也最怕看见的“秦淮河”三个字,终究还是没有出现。
  从小到大,也没见老爹相较于村里其他人,有什么特别之处。为什么现如今在他身上,会接二连三的发生特例事件?
  首先就是村里人的魂魄都被收走了,却唯独只有老爹还能去深圳找我,并且给我留下遗言。再其次就是现在这些刻有村里人大名的棺材,所有人都有份,可就是唯独少了老爹的。
  老爹为什么不同?他在这场阴谋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为什么小娘们在得知了他去深圳找过我之后,就能更加断定村里人的魂魄是被人强行收走了的?
  短短的数十日光景,从我回到南沙那一刻开始,诡事不断,让我游走在崩溃边缘,始终都没有停下来好好的喘口气。现在又中计丢了苏熙的身子,噩耗接连突发,我几乎已经快要失去支撑下去的动力。而让我此刻更加心慌的是,连小娘们也断了线不知去向,就更别提那隐藏在暗中的司徒武侍了。
  我不知道现在司徒武侍在干嘛,一路走来我也有留心去感知四周围,却是一丁点阴灵之气都察觉不到。占去了苏熙身子的那家伙,本就没有气息,只要我能感觉到一丝阴灵之气,那必然就是司徒武侍。可我现在脑子都快炸锅了,那家伙也不知道看没看见我现在的处境,话说人家都把苏熙给掳走了,你他娘的还不现身,跟谁捉迷藏呢!
  即使愤愤不平也得继续赶路,四周围全是棺材,这阴森无际的棺材林,实在是压抑的我踹不过来气。眼下我对追上苏熙,已经完全没有信心了,只能抱着对方想要的是活人这一点,来不断的安慰自己。并且就算想去搭救苏熙,我总得先走出这棺材林立的迷宫不是。在这里走了也有些时间了,始终看不到尽头,让我隐隐觉得自己或许已经迷路了。
  当时追进来的时候,也有考虑过这片棺材林的规模可能会非常的惊人。但我承认,我还是万万没想到,它能大到如此不着边际的地步。眼下前面追不上苏熙,后面看不见小娘们,周围又感觉不到司徒武侍。这简直让我感觉深处在孤立无援的大海中,自己便是夜幕下,那孤零零的一叶扁舟。
  我不能确定还能不能原路返回到那条地谷的尽头,与其深陷其中绕到头昏脑涨,还不如一门心思的往前走,说不定下一秒就能走出去。就是在这般心思之下,我又往前不断的走了很远。可是造化弄人,迎接我的永远是下一口遮挡视野的棺材。
  煤油灯的底碗之中,只剩下一丁点浅浅的煤油,我寻摸着再有个几分钟,我可能就要失去照明了。我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火柴棒,停下脚步想去挑一挑灯芯。把灯芯最顶端的黑头给挑掉,这样不但能增加火苗的光照亮度,也能稍微减缓一点燃油消耗。
  可就在我举高灯托挑灯芯的时候,树立在我身旁的那口棺材,漆着厚重的一层朱漆,火光的映照下,暗红的漆面竟然映出了一张鬼脸。
  第二卷第三十九章完,大家晚安,明晚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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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第四十章(显应)


  我吓的浑身一哆嗦,煤油灯差点没抓稳掉了下去。这边刚一稳住身形,我第一反应就是扭头往映在朱漆棺材上的鬼脸,相反的方向,把目光射过去。
  一眼过去,什么也没发现,我又第一时间的转身回来,再一次定睛看向那个映在朱漆棺材暗红的漆面上,刚才眼角余光瞥到的那张诡异的脸。可这时眼里却也空了,漆面又恢复了正常,暗红的漆层,透着一股子深邃,仿佛是一层可以掩盖一切的迷雾。
  惊魂不定,我就这样站在原地看了很久,一会看看漆面,一会看看身后,如此反复来回的查看着。可是那张一闪而逝的鬼脸,却再也没有出现过。这让我不免觉得是自己眼花,或者被这阴森的坏境,弄的有些神经错乱了。我抬手照着脸就扇了自己一个重重的大嘴巴子,妄图能将有些浑浑噩噩的自己打醒。可饶是如此,刚才眼中瞥见的鬼脸,依旧是那么的清晰,回映在脑海之中,显得是那么的真实。
  我随即开始检查映出鬼脸的漆面,发现不管是漆层的厚度,还是漆面打磨的光鲜程度,与别的棺材均无两样。自我进入这棺材林以来,多少口朱漆棺材与我擦肩而过,印象中却也没有任何一口映出过我的身影。当然了,黑影还是可以映照出来的,但那也仅仅只是影子而已。你只能看见一个黑色的轮廓,而丝毫看不出轮廓之中的任何细节。
  可是刚才那突然显现出来的鬼脸,绝不是任何人或物,投射在漆面上的影子。映出的画面虽也是模糊的很,但是有鼻子有眼,甚至连发型都能隐隐看得出来。那是一个老气横秋的三分头,额头有很深的几道皱纹,一张国字方脸,鼻梁挺拔。
  此时哪里顾得上去想那张鬼脸是什么样子的,我想了想,便面对那口棺材站好。不管那张脸属于何人或者又不属于何人,总之,我现在只想知道,它是如何显现在暗红的朱漆面上的。
  在我摆弄了一番之后,得出的结论,即验证了我一路走来的事实,也让我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我发现无论将煤油灯置于何种角度,都无法将我的脸,哪怕是模模糊糊的映在朱漆面上。除了一层黑色的影子以外,我实在是无法从漆面的反射中,看出任何我脸部的细节特征。
  假设这里所有的棺材都是同一个年代,或是相近时期下的产物。这样一来从那些没有被重新刷涂过朱漆,刻有村里人大名的棺材可以看出——这些棺材距今不说有上千年的历史,起码也得超过五百年了。、
  我对木料不是太懂行,但是村里祠堂之中,有一块停尸的棺材板。据说那玩意儿就有七百多年历史了,因为老秦家世代相传,一直置于干燥阴凉的环境之中,保存的可谓十分完好。这地宫里常年恒温,密不透风,且又在山顶之上,不受地表潮湿之气的侵蚀。想必对保存这些木棺,是极其有利的。按照村里那块停尸板的老旧情况来看,与这里棺材的木质自然腐化程度极为相似,两者之间的年代差距,应该不会太大。
  而这里绝大多数的棺材,虽然都在近期被重新刷涂了一遍朱漆。但是这个近期,只是相较于没有重新刷涂过的棺材,那种古老破旧的沧桑之感,两相比较下的用词而已。其实单看漆面的腐蚀磨损程度,这些重新刷涂上的朱漆,也有不短的年月了。起码与地宫入口,我们一进来时看见的那几十口,散发着妖娆气息的朱漆棺材相比。眼下的这些棺材上的朱漆,就显得暗淡昏黄了许多,完全不是在同一个时间段刷涂的。
  如此年代久远的朱漆和漆面,你如果说可以拿来当镜子用,反射出人脸的模样来,那明显是不太现实的。这让我很快就断定,刚才那张鬼脸,绝不是正常情况下的光照反射,而是不能用光学原理解释的诡异现象。我盯着面前这口漆面与左右隔壁任何一口都没有区别的棺材,只觉得那张鬼脸,似乎是从棺材里面,通过厚重的漆层,才呈现出来的一般。
  这样的念头迸发出来,无疑使我毛骨悚然,我低下头晃了晃脑袋,眼睛狠狠的闭了闭。在查看了最后一次之后,我重新提起煤油灯,抬脚离开了那口棺材,只想赶紧离它越远越好。
  此时脚下步伐明显加快了许多,背后刚才一阵惊魂,早已被冷汗打湿了。如鬼魅般瞬间闪现出来的那张鬼脸,虽只是弹指间的一瞥,却像是火红的烙铁摁在了心头。我一边走,一边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将那张鬼脸反复播映,好似是被怨灵缠身了一般,甩都甩不掉。
  就在脑海一遍又一遍的,像是贴着一张人脸海报的高速列车,正在我面前飞驰而过似得。那张脸,就这样不停的在我眼中闪现,我竟慢慢的,越来越觉得那张脸似曾相识。再后来这种感觉愈发的强烈,直到在心中渐渐勾勒出那张模糊的脸颊,真正完整的全貌时,我已经腿软到无法再继续赶路了。
  我停下脚步,站在原地,转身看向身后来时的方向,心里一个劲的唏嘘着:“老爹……那是老爹……没错……绝对错不了……那就是老爹的脸!”
  灵通本乎霸者立阳,显应由于贤者占阴——心里此时又想起了这副对联。它不仅适用于在地面上祠堂里,破解下到地宫来的机关算计,也同样点出了这地宫中的两种现象!
  灵通指的便是灵通兽,因为其藤身泌出来的汁液可以燃烧,火象征着阳。而至于显应,我现在还无法参透,但我隐隐觉得,或许我刚才已经窥探到了它的秘密。老爹的人脸显应在棺材之上,而棺材象征着阴,这些既能说得通也不无道理。我觉得我刚才看见的,或许就是这地宫中的另外一个秘密——显应!
  纵然发现了这一情况,可此时如果再返回去,我知道已经迟了。除非那口棺材与我擦肩而过的时候,再一次恰巧的显现出老爹的头像来,否则我根本无法原路找回去。
  我蹲下去,将煤油灯放在地上,双手的胳膊肘都搭在弯曲的膝盖上,十指伸直了插进头发里,把头深深的埋进胸膛。显应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偏偏显现出来的是老爹的人脸面像?思绪太乱,我已经快要崩溃了,只觉得自己是坠入了一瓶黑色的墨水之中,周围全是黑色,我的世界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色彩。
  如果我和小娘们在地谷跟随苏熙的时候,发现的那个图案,是占了苏熙身子的那家伙为了摆脱我们而故意捣的鬼,那么现在小娘们究竟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我喊他不回,这当口也毫无音讯,他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假如现在有他在身旁,我也不至于被那副对联弄的头脑壳疼!
  他既然懂得利用那副对联攻破机关,也知道对联中暗含的灵通兽这一秘密,我想他一定对于显应一说,也有些许见解。前面是接二连三令我莫不着头脑的诡事连发,后面是怎么也走不到头的一口又一口棺材林立,我到底该何去何从?我现在的处境,又和老爹有什么关联,为什么他的面像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这其中究竟有什么我所不知道的隐喻!
  就在我准备放弃,只想静静的看着煤油灯里的火苗,慢慢的燃烧殆尽,让自己彻底埋葬在这片棺材林之中算了的时候。身后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劲风,那是令我无比难忘的感觉,一种寒凉到骨髓之中的阴冷。
  我下意识的抬起头,猛的一个转身,面对着空荡荡,只有错落而立的一片棺材之中。只见一个人影从远处一口棺材的后面,慢慢的走了出来。先是脚,再到腰身,最后放在地上的煤油灯,低矮的光照之下,那张人脸才显现在我的眼中。
  此时他与我的直线距离,不足五米,我看的清清楚楚,顿时犹如芒刺在背。来人没有继续往前靠近,而是停在那里,与我面面相对,两眼透着寒光。
  第二卷第四十章完,大家晚安,明晚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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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第四十一章(排列的秘密)


  对方眼中射出来的两道寒光,看着我毛骨悚然,怔怔的站在原地,我就像是丢了魂一样。煤油灯的火光已经快要接近极限了,摇摇欲灭,闪动着昏黄的暗光打在来人的身上。
  忽明忽暗的火光,使得来人的样貌,也在我眼中忽闪忽现。可是这样的面容,我哪里还需要去看个仔细,闭着眼睛我也能认得出来。我打量着对方的穿着和身躯上的细节,感觉是那么的熟悉,记忆中关于老爹的点点滴滴,全都一下子浮现了出来。
  “老……老爹!”我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纵然心里明知有一万个不可能,我也还是这么叫了。
  且不说老爹已经不在人世了,就算是活死人、傀儡一类的存在,我也着实不明白老爹这副身躯是从哪来的。他的遗体现在应该还停放在南沙派出所里,即使被人盗了,也说不通它是如何进来的。石门外守护秦家祖殿地宫的那个老鬼物,一看就不是善茬儿,一副没有灵魂的死躯,就算长了一副老秦家人的脸,它也断不会放其进来。
  眼前这个和老爹几乎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人,稍一回过神来,我便知道一定不是老爹本人。即使外面这副身躯是老爹的,现在与我面对的,也一定不是真正的老爹。这就好比是一对同卵双胞胎姐妹,如果穿衣打扮刻意的去追求一致性,那么在外人眼里,自然可以混淆视听。可是朝夕相处的父母,却能在任何情况下,一眼就认出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我相信就算是小娘们在此,他可能也无法分辨。因为虽是同一个村中过活二十年的人,可是没有在同一个屋檐下,相濡以沫的过过日子,那种感觉他是不可能有的。虽然我仅仅只是寥寥几眼,却也能明显的感觉到,这个人绝不是老爹,或者仅仅只是身躯是老爹的,内在其实不是。
  “跟着我走。”对方开了口,话音极其的冷淡,冷漠的让人发颤。说完他一转身,朝着黑暗中行去,看都没看我一眼。
  那嗓音浑厚且掷地有声,干净利索而不拖泥带水,正是老爹话音的特征无疑。若不是那冷若冰霜,漠然到毫无生气的语调,我很可能就要动摇自己的判断了。对方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却也明明白白的告知了我,他并不是老爹。试想一个父亲,见到自己的儿子,无论在何种环境下,怎会如此的冷漠淡然。
  刚才还在一口朱红棺材的漆面里,见到了老爹的面像投影,现在又见到了老爹的真身,这两者之间定是有什么联系,只是我还想不明白罢了。
  “你到底是谁?”我赶紧追上去,劈头就问,而他却依旧冷冷的回我,让我不要问任何问题,只跟着他走便是。这话让我很是恼怒,不管你是何方神圣,占着我老爹的身子,还不准我问个明白?
  话说我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被你三言两语给打发了?心下暗忖一番,我猛的一提速凑到他的身后,一把就从他的后脖颈掐了上去。紧接着虎口往下一掳,将后衣领压下去,对上另一只手上的煤油灯光,把他的后脖子给看了个仔细。谁知这边刚看了个清楚,那边对方突然一个转身,挥手打掉我掐住他脖子的手,一掌将我推了出去。
  那一推势大力沉,我踉跄几步才站稳,手里的煤油灯,在猛烈的晃悠下,终于结束了它抵抗黑暗的使命——熄灭了。四周围顿时就被黑暗笼罩,眼睛好似失明了一般,再也没了任何视力。我摸到一口棺材靠上去,伸出两手挡在身前,屏气凝神的去听取对方的动静。
  整个地宫都仿佛熟睡了,耳中没有任何一丁点的声音钻入。僵持了片刻,对方的话音才从前方的黑暗中飘过来。
  “如果你还想救那个女娃子,就什么都不要再问。”对方顿了顿,“我要走了,跟不跟来你自己做决定。”
  话音刚落,黑暗中一阵碎裂的巨响,惊的人抓心挠肺。紧接着一团火焰便冲我飞来,我忙不迭的弯曲两条臂膀去挡。脚下一阵火烧,我才发现那是一支火把,落在了脚下正在燃烧。捡起来拿在手里,才知道那其实也不是什么火把,而是一块巴掌宽的厚木板。
  我抬头冲对方看去,借着火光,老爹身子的旁边,那一口棺材上裂出了一道巴掌大的口子。我将手里燃烧的木板翻过来,另一面果然漆着朱漆,这他娘的就是一块棺材板!
  对方没有多做停留,见我捡起了用棺材板做成的火把之后,便转身继续走入了黑暗中,很快就消失在火光的照明范围外。我赶紧追上去,几个箭步冲到那口盖板裂出一道口子的棺材面前。火光往前一探,透过裂口,棺材里面的景象,霎时间呈现在了我的眼中。
  我几乎是惊慌失措的连滚带爬追上了对方,背后寒凉刺骨,浑身都如坠冰窟之中,只觉得冷到发抖。我定了定神,正欲不自觉的发问,眼前在手中火把的照耀下,却看见了一处被数十口棺材围出来的一个圆圈。对方默不作声的径直走了进去,然后驻足在圆圈的中央,背着我两手放在身前不知道在做什么动作。
  我快速的扫视了一圈,一共有十六口棺材,清一色的朱漆,两两相接围出一个圆圈,圈内空无一物。十六口棺材排列的非常整齐,每两口棺材之间大约相距一步的跨度,并且全部齐刷刷的盖板面朝圆心。此时再顺着圆圈朝外围看去,每两口组成圆圈的棺材外面,在其相隔的正中位置偏外一点,又立有一口棺材。如此一来,外围也是十六口棺材,组成了一个大一圈的圆圈。只是棺材树立的布局,刚好与内圆棺材的布局相互错开了而已。
  我发现外圈的外面,按照同样的排列方式,又有十六口棺材组成了一个更大的圆,以此类推,直到我的视线够不着的地方为止。如果把眼前的这个内圆看成是一颗石子落入水中后,激起的第一圈波纹,那么一圈比一圈大,以此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水波纹。
  把第一圈的圆心看成一个起点或者终点,所有处在水波纹环形中任何一点上的棺材,全部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棺材盖板全都面朝圆心,其面向的角度,如果用线连接起来,你会发现那是一副非常有规律的圆点放射图。
  虽然我现在火光有限,看不了那么远,但是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越往外,组成圆圈的每两口棺材之间的距离,相隔的就越远。显然设计这种树立棺材布局的人,不想一眼就被人看穿了棺材是按什么样的规律排列的。所以整个棺材水波纹丛林之中,又有很多同样的棺材穿插在里面,扰乱了水波纹整局中的局部观感。
  我现在处于整个水波纹的最中心地带,才使得我能一眼看出了门道。否则让我在外围琢磨十天半个月的,也不可能知道看似凌乱的棺材布局,其实还暗藏着排列上的规律。只是现在来看,一切都无比的简单明了。从这里看去,你会发现,所有处在水波纹一环上的棺材,都是盖板面朝圆心的。而那些为了迷惑人乱放的棺材,都是盖板面朝外围,或者是其他角度,总之就是不往圆心的方向朝。
  这么一来,对于懂得其排列布局门道的人来说,想要找到最里面的内圆,并不是什么难事。你只要在一个弧度上,找到两口盖板朝向一处的棺材,然后便能确定出整个水波纹中的一环。不管你身处在整片棺材林的任何一处位置上,只要找到了一环,就等于找到了整个水波纹全局。剔除掉那些随便乱摆,用来迷惑人的棺材,你确定了任何一环圆圈的朝向角度,然后只管往圆心的方向走。通过一环找到下一环,遵循此规律,你找到的环会越来越小,最后直至来到这圆心的位置。
  弄明白了这棺材林的布局,我心中也是一阵欣慰。反向推进,我也可以通过小环找大环,从而顺利的沿着巨大圆形的半径直线走出去。这样再也不会被乱七八糟的棺材弄花了眼,在里面迷失方向乱打转了。
  我走进圆圈之中,越过老爹的身子,这才看清了他放在身前的两手所做出的动作。当下一阵惊嘘,那是我在这个地宫中,第三次看见它了。
  第二卷第四十一章完,大家晚安,明晚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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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第四十二章(只有一半)


  手中的棺材板燃烧的很旺,光秃秃的没有做任何的处理。我想定是那朱漆之中,参杂了一些灵通兽的汁液,才使得它具备了极佳的燃烧性能。现在燃烧的其实就是灵通兽的汁液,并且我知道,这玩意儿很是耐烧,可以燃烧很长时间不灭。
  熊熊烈火之下,我盯着眼前看见的一幕,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抬手指着对方的身前,正欲开口询问,他却先我一步开了口。
  “不是没有另一半,只是你肉眼凡胎看不见罢了!”对方说完,两眼微闭起来,却像是早已看穿了一切,一语道破了我心中的疑惑。
  没错,我确实在纳闷另一半哪里去了,只是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我。我转至他的跟前才发现他在背着我结印,只是奇怪的很,他一手摊开贴在小腹上,另一只手做出了一个单手鬼脸印。当然了,单手是无论如何也结不出完整鬼脸印的,那不过只是结印的一半而已。
  就是这个一半的鬼脸印,我在这个地宫里,已经是第三次见到了。第一次便是小娘们发现的,是我们跟随苏熙行进在地谷中时,一方岩壁上的岩层缝隙和岩石的天然纹路组成的。第二次就是在刚刚,我透过盖板上的裂口,往棺材内里窥视的时候。当时我一眼就窥见到了一只干瘪细长,枯老的就像百年老树枝一般的干尸手臂。毫无疑问,那五根看着人发毛的手指,正以极不同寻常的扭曲,做出了一半鬼脸印的手势。至于那棺材里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我没来得及细看,只顾着追到这来了。
  这鬼脸印正宗的,我只在叫花子当时强制通灵马修,施展侍通术的时候见过。可是小娘们后来,可没少模仿给我看。这鬼脸印我也就差自己打不出了,除此之外,可谓一眼便能认出。
  不管是岩壁上纹路生成的,还是棺材里干尸手指扭曲出来的,又或者是现在这个“老爹”单手打出的。这三个一半鬼脸,都有一个共同点——全部都是鬼脸印的右手部分。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另一半应该由左手打出的鬼脸印,一直都没有出现过。
  我现在脑子乱的很,一时间需要捋顺的思路有点多,很难清晰的去思考。我目前还联想不出这三个一半鬼脸印之间,是否有什么关联性。因为第一个出现的一半鬼脸印,我早已将其判定为是那个劫走苏熙身子的家伙,为了转移我和小娘们的注意力而给我们下的套罢了。第二个是为了弥补熄灭了的煤油灯,由我自己在好奇心的促使下,无意中发现的。而眼下这第三个,却是又出自这个“老爹”之手,三者之间难不成根本没有关联性,仅仅只是巧合?
  这个问题想的我有点头疼,不过眼么前这个跟老爹一模一样的人,所说的那句话,我还是能听出一些端倪来的。按照他话中的意思,三个只有一半的鬼脸印,或许只是相对于我来说是一半而已,其实另一半由另外一种我看不见的存在给补上了。
  肉眼凡胎看不见的存在太多了,除了鬼物以外,世上还有很多虚无缥缈的物质形态,都是人的肉眼所看不见的。他话中所指究竟指的是什么,我还不得而知,并且我也不准备现在就对这个问题刨根问底。此人后脖颈没有明显的伤疤,应该不是像老族长那样被人控制的傀儡。言谈举止自我意识又非常强,自然也可排除是普通活死人这一点。那么他究竟是何方神圣,又为什么口口声声说要帮助我去解救苏熙?
  我后退两步让开身子,不想去打扰对方施术,大脑飞速的运转,思考着眼下我最想弄明白的问题。此人身手不凡,很可能是个练家子。这点从他一个转身就挣脱了我,并且一掌就能将我推出去老远看得出来。为我这一推断添砖加瓦的是,这家伙见我煤油灯熄了,瞬间就能徒手击破厚重而又结实的棺材盖板,截取一长块棺材板给我做火把。
  通过这个,我也可以判断出他对我估计是没有什么恶意的,否则凭他的身手,撂我两个应该是不在话下。要想对我不利,他早就下手了,根本用不着假借助我搭救苏熙,来迷惑我摒除戒备。
  与其说我很想弄明白这个凭空冒出来的中年男人是什么身份,不如说我其实是想弄明白老爹的身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的身躯,眼下又是以何种存在方式,显现在我眼前的。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我已经了解了活死人和傀儡级活死人,这两种骇人听闻的死尸行走现象。而站在我眼前,正在以一半鬼脸印施展某种我不知道的术法的这个人,很显然是以另外一种我还没有掌握的行尸现象,出现在我面前的。
  这一推断的基础,正是基于我断定展现在我眼前的身躯,一定是老爹的。是有人从南沙派出所的停尸房里,将老爹的遗体给盗走了。因为我实在是看不出,这副身躯和老爹有什么不同,就连后脖颈的那颗黑痣,都是一模一样的。
  我眼瞅着对方施术,只觉得非常奇怪,他从上到下就没其他动作了。只是孤零零的站在哪里一动不动,单手打出的一半鬼脸印悬在身前,好似被人点了穴位一般。
  又过了一会,可能真正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我却觉得好像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似得。耳边突然一声嘎吱作响,在寂寥的地宫之中,宛如一道晴天霹雳,惊的我浑身一震。
  循着响声的出处看过去,就在我左手边的斜后方,好像是一口面对着圆心处的棺材发出的。我怔怔的走过去,将手中的火把递上前,这一看,差点没吓的惊叫出声来。
  原本盖板与棺体严丝合缝的棺材,我当时想试着打开盖板,发现连指甲都塞不进去,这时候却无缘无故自己开了一道缝隙。我这看着正惊诧,那边又一声嘎吱作响,这次听的如雷贯耳,因为就近在咫尺。
  我惊悚的往后连退几步,目光瞬间移向站在圆心正中施术的老爹身子。他此时依旧泰然自若,两眼微闭,单手打出一半鬼脸印悬在身前,看上去和之前并无两样。我愣在那里,看看他又看看盖板开出缝隙的棺材,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这是什么术法,难道还能通灵出棺材里埋葬的人不成?那他娘的还叫通灵术么,岂不是成了通人术了!
  棺材里停放的是尸体,这个我已经窥见过一次了。现如今这家伙什么也没做,就杵在那里单手结印。那么盖板是被外力拉动,还是被内力往外顶出,自是不必多说。
  连干尸都能操控,眼前这个“老爹”,不但身手不凡,术法造诣也是非同凡响。这鬼行尸也好,傀儡行尸也罢,总之喜欢玩尸体的,自然不是正统通灵界中人。不是正统通灵师,却又精通通灵术法,否则他也不可能懂得侍通术鬼脸印的单手结印,这种人除了让我联想到巫通师以外,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解释了。
  我心下一阵惊慌,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都已经能看出盖板离开棺身大约有一个拇指粗细了。我知道要不了多久,盖板就会完全脱离棺身掉下来。到时候有什么东西会从里面走出来,我可是想都不敢想。此时我对眼前这个人带我来此的用意,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口口声声说是要带我去救苏熙,可是却把我带到整片棺材林的中心地带,然后施展着我根本看不懂的术法。现在还企图要用某种诡异的力量,来打开一口被六颗黑铁铆钉楔死的棺材。我实在是想不通,放出棺材里的干尸出来,与解救苏熙有何关系。
  那嘎吱声已经没有一开始听起来的那么干脆了,演变成了和缓沉闷的低吟,持续的时间越来越长,正是盖板即将完全脱离的征兆。
  “你到底在干什么?”这时候,你不让我问,我也要问了,不然等棺材里的东西出来了,天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沉默,回应我的只有沉默,一如我早已预料的一样。持续不断的轻微嘎吱声,犹如山顶雪崩而来的滚滚轰鸣传入我耳中,使我心慌到根本无法镇静去面对所遭遇的处境。
  一切都是因为司徒武侍,就像劫走苏熙身子的那家伙一样,真正令它们惧怕的是司徒武侍。如果眼前这家伙,才是那个神秘的真正巫通师的话,那么它的造诣,明显要高于劫走苏熙那家伙。司徒武侍一招瞬间遁入凝息境,瞒过了劫走苏熙的那家伙,却没有骗过眼前这个“老爹”。它之所以明明有弄死我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般轻松的实力,却不敢对我轻易下手,就是害怕司徒武侍现身与其鱼死网破。
  我如此这般的想着,只觉得眼下这家伙所施展的术法,一定是巫通师的某种绝密伎俩,可以不借助鬼主,直接催使干尸破棺而出。煞费苦心的谋划这招出来,肯定不是针对我这个菜鸟,一直躲在暗处的司徒武侍,才是它这一招的目标。
  “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我再次看了一眼即将爆裂开的棺材,脱下外套,冷冷的对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老爹”说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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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第四十三章(隔空传念)


  我不太确定,对方两眼微闭,低头不语,是由于正在施术的关系,还是对我不屑一顾。总之我这话音落去,他就是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我心想你就继续装吧,老子是打不过你不假,可咱文明人不动手,术法对术法我也不是拿你就没辙。
  这里除了林立的棺材,空无一物,地上连跟毛都没有。手上倒是有块棺材板,但那是照明用的火把,拿来当棒槌使,在这种环境下,没了亮光对我来说无异于自掘坟墓。除此之外,我身上再没有能拿得出手的家伙。当时徒手掐住这家伙的后脖颈,他一转身就给我撂开了。现在如果我贸然跟他动手,估计结果还是自讨苦吃,所以我只能设法去断掉他正在施展的这个术法。
  这里如此之多的棺材,又长年累月的不见阳光,自是一处阴地无疑。地宫阴时进阴时出,我们出不去,劫走苏熙身子的那家伙肯定也出不去。如此一来,施展断通术的三个必须条件,眼下都是满足的。只要苏熙还在这地宫里,纵然不在我的身边,却也对我放出断通术不会有什么影响。
  那口盖板正在往外迸裂的棺材,看样子随时都有可能完全爆开,到那时什么都晚了。没有犹豫,我退到“老爹”的身后,手下打出了映照手印。锁定完了之后,一套断通术连贯打出,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因为时间不等人。
  就在我断开了背后的断印后,见“老爹”还是不动于衷的低头站在那里,心中顿时就慌了。耳中继续萦绕着棺材盖板往外顶出时,克服六颗黑铁铆钉所发出的吱吱声。
  术法没成!这不免让我很是惊悚,要知道这可还是我自学会断通术以来,第一次失败的经历。叫花子传授的时候,没有说的那么绝对,至于断通术是否也有断不掉的术法,我不得而知。可是在安东县城纺织厂车间里,司徒武侍要我断掉老族长那个傀儡,所施展的召唤鬼主现身的术法时,我都可以干脆利落的断掉。现如今,这个“老爹”所施之术,难不成当真就高深到已经超出了断通术的能力范围之外!
  其实我最担心的,不是断通术打不断他,而是术法没成的另一种原因——缺了某个施术必须的三大条件中的一个。
  这里没有太阳,不容置疑。棺材林立,里面又葬有尸首,阴盛阳衰也是必然。那么如果术法没成的原因是由于缺少施术条件,我就只能认为是少了玉女这条,也就是说,苏熙已经不在这地宫里了。
  那家伙带着苏熙的身子,是如何逃出去地宫的?难道这里还有另外的出口?
  我眉头紧锁,觉得这样解释未免有些牵强。设计这座地宫的人匠心独具,极善算计之能事,既然设下了阴进阴出,阳进阳出的准入法则,那断然不会再留下什么破绽给后人去钻。如果这地宫还有别的出路,能被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攻破找到逃之夭夭,我觉得明显是不太可能。
  我回头检查了一下棺材,发现裂缝已经撑开到巴掌宽了,心下一阵绝望,暗叹这回算是玩完了。这棺材里的干尸一出来,眼前这个“老爹”便会如虎添翼,到时候他连司徒武侍都不放在眼里,我和小娘们可谓真的就要埋葬在这秦家祖殿,常伴列祖列宗左右了。
  正在我急不可耐,准备破釜沉舟,以武力强行阻断对方施术的档口。顿觉那吱吱声好像停了,并且还有一会了。我凑近火光定睛上前瞧了一小会,发现裂缝确实没有继续扩大的势头。我赶紧扭头去看“老爹”,他还没有收手,仍旧低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是怎么回事?他的术法不起作用了!难道我的断通还是成了的,只是这傻吧啦叽的家伙没发现自己术法断了而已?
  又过了片刻的功夫,我一直紧盯着棺材,确信盖板没有再往外移动过半分。那家伙才突然收了手,背着我长嘘一口气,转过身来走到那口差丁点就要被打开了的棺材旁。只见他动作极快,非常的有劲道,只用单手狠力的一拍,原本撑开的棺材盖板就又回去了。
  我目瞪口呆,心想这得有多大的力道!一掌就搞定了可能要轮几十次大锤,才能搞定的六颗黑铁铆钉。并且还分寸拿捏到位,盖板回位却没有因其力道强劲而碎裂开来。
  弄完了之后,隔着还有些距离,他拍拍手转身对我冷冷的说道:“事已至此,你还不肯信我?”
  我为之一愣,愕然的伸了下头。这是在责怪我断了他的术法吗?那照这么说,苏熙还在这地宫里了!这让我顿时心中一喜,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他这话听着,怎么那么让人摸不着头脑。什么叫事已至此?你丫的也没向我表明过什么啊!除了让我别问,还是让我别问,连个称呼都没告诉我,这事已至此又该从何说起呢?
  我正欲开口反问,对方却又接着说道:“怎么?还不肯现身吗?”
  我下意识的左右身后的看了看,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他:“你是在跟我说话么?”
  “有你小子什么事,滚一边去!”对方言辞不屑,口气像极了目空一切的东邪黄药师。“你竟然心生断我术法的念头,知不知你刚才险些坏了大事!要不是那丫头现已不在此地,你断掉的可不仅仅只是我的术法,而是你与那小白脸的两条性命!”
  他此话一出,我心中震颤,惊悚之情无以言表。当下膛目结舌,不知该说什么,突然觉得四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充满了诡异莫名的腥味。随后任凭我一人怔在那里,“老爹”再也没有理会过我,而是像个神经病一般的自言自语,对着空气左一句右一句的。
  隔空传递念想!我一下子回过神来,在一旁猛的一拍大腿,没错,他就是在与某个我看不见的鬼东西隔空传递念想。而这个鬼东西,我想很可能就是一直隐藏在暗中,遁入了凝息而不曾现过身的司徒武侍。我现在也可以感知到阴灵的存在,而我眼下却什么也感觉不到。试问这地宫里除了司徒武侍以外,还有什么鬼东西会没事闲着蛋疼的遁入凝息?
  由于我听不见司徒武侍在说什么,只能听见“老爹”一方的言谈,并且他们之间的谈话晦涩难懂,让我根本摸不着北。那场景就像是在听某个人对牛弹琴一样,不过我听着听着,越来越确信那个看不见的一方正是司徒武侍没错。因为“老爹”提到了密宗和禁术这些字眼,他好像还和司徒武侍或者说是叫花子颇有渊源,双方不像是初次见面。
  我这时候才突然醒悟,可能另一半鬼脸印,就是由隐在暗中的司徒武侍给这个“老爹”补齐的。刚才的术法,那就是一个人鬼合作的阴阳术。当然了,这里的阴阳术是个泛指,并非那些阴阳术士所用的术法,而是指人鬼协力完成的术的统称。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老秦家的侍通术,也算是一种阴阳术。
  这我就纳闷了,如果刚才的术法司徒武侍也有参与,那么术法所节制的对象又是何人何物?想到这里,我又看了一眼那口棺材,心想莫不是棺材里的干尸,是司徒武侍和这个“老爹”想要放出来,帮助我们一起对付劫走苏熙身子的那鬼物的?
  很快“老爹”也不作声了,估计是谈完了,我只听见他最后说了一句:“你这是孤注一掷,失败的后果你可曾想过?”
  这是一句问话,我不知道司徒武侍是如何回答他的,但是从他的面部表情来看,应该是得到了一个他不愿意听见的回答。并且司徒武侍回答完了他之后,很可能就离开了,他们之间的谈话就此结束。
  我用心感知了一下,发现仍旧不能感觉到司徒武侍的动向,他应该是还没有从凝息境出来。这让我很是纳闷,“老爹”的一席话,已经证实了我断通术失败的原因,就是因为苏熙已经不在这地宫里了。那么敌人都离开了,眼前这位“老爹”又是你的老相好,你说你还不出来,跟谁躲猫猫玩呢!
  “老……不是……你……你说苏熙已经不在这地宫里了?”我见“老爹”忙完了,便赶紧上去追问。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虽然明知对方不是老爹,可我还是时不时的会恍惚一下。或许是我太思念老爹了,看见老爹的身躯就在眼前,内心中有一股强烈的欲望,好似在迫使我将错就错一般。
  “你断通失败,不是已经说明一切了。”他还是那副冷漠的口气。
  我指着他刚才施术时,差点就被他开棺放尸的那口棺材问他:“那你刚才想要用术法打开这口棺材,为什么突然就中断了?”
  “你眼神有毛病吧!”他极其不屑的瞪了我一眼,“如果不是我用鬼压床之术强行阻止,现在棺材就真的打开了!”他随即话锋一转,“好在你小子惧我身手没有对我动武,否则那丫头就真的要被带出去了,而你和那小白脸就等着在这里等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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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章(出其不意的计划)


  我被他的话惊的身子一颤,抬手扶住身旁的一口棺材,停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当下看着那口盖板又被他重新拍回位的棺材,心中顿时恍然大悟。
  这合着从头至尾,与我想象的恰恰相反,这家伙施术全都是为了压制棺材盖板的撑开。当时盖板不动了,并非是我断通成功,而是他的什么叫鬼压床的术法成功了。
  “听你这话,好像是在说苏熙还没有离开这里?”我不想再与他纠缠是开棺还是闭棺的话题,只挑他话中关于苏熙的情况问他。
  他刚才所说的话,我确实想不通。他说我差点坏了他的好事,一旦棺中之物出来,苏熙就真的要被带离这地宫了。那么矛盾来了,如果苏熙目前还在地宫之中,为何我的断通术会失败?而他为何一开始说我失败的原因就是苏熙不在这里,这一会说在一会又说不在的,苏熙现在究竟在哪里?
  “这地宫要想阴时进阳时出,可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做到的。若不是我们及时赶到,棺材一开,真的就为时已晚了。”他指了指那口棺材,“那丫头现在就在里面,在移魂换位的过程中,她就不算在这里。不过现在被我鬼压床克制住了,她自然又算在这里了。”
  我听的有些头大,走到那口棺材面前,来来回回的快速踱了好几步,然后有些激动的说道:“你是说那个挨千刀的鬼东西,把我家苏熙弄进这棺材里去了?”
  见他对我点点头,我随之又接着问道:“这棺材里面有地道?”
  “没有。”
  “那把她弄进去做什么,如何才能做到把她的身子带出去?”
  “等她从棺材里走出来后,就可以出去了。”
  “从哪出去?”我莫名其妙。
  “从哪进来的,就从哪出去。”
  “那我们呢!”我强压着心头的疑惑,“我们也可以随之一起出去吗?”
  他嘴角一抽,冷笑了一声,“你们当然可以随她一起出去,只要不怕出去的仅仅只是肉身便可!”
  我对老爹的脸庞被扭曲呈现出一副狞笑的表情,非常的愤怒,但还是强行压下了心火。从他的话里不难听出,这地宫困人的法门并非是过了时辰就没有出口,而是你无法再以完整的身心出去而已。往白了说,就是你人可以出去,但是心却出不去,这地宫困心不困人。
  “那你把人困在棺材里也不是长久之计啊!”我用几乎哀求的言辞,恳切的说道。这地宫的诡异程度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眼下六神无主,也只有仰仗这家伙了。
  “那丫头的身子至关重要,一旦放出去就回天乏术了。”他不经意的眼神中,顿时寒光毕露,“问题还得留在这里解决,我们不仅要救出那丫头,同时还要借助这地宫,干掉那孽障!”
  我见他言语决绝,想必刚才与司徒武侍一番交谈,他们一定是达成了某种共识。对于我来说,这无异于是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当你想要达成某种目的,又苦于凭一己之力无法做到时,这时候另外有人表现出和你同样的心思,那就好比久旱逢甘霖般的让人欣慰。
  我此时将耳朵贴到那口棺材上听了听,一丁点动静都没有,不免又替困在里面的苏熙担心起来。便连忙问盖板被他一掌拍的严丝合缝,密不透风的,会不会把人闷死?他却摆摆手,让我不要杞人忧天,很快那孽障就要玩完了,到时候苏熙自会没事。
  我认为他可能是在等待什么时机,或许这也是司徒武侍一直不肯从凝息境退出来的原因,他们俩不知在谋划着什么。眼下纵然心急,却也苦于帮不上忙,也就不好啰嗦太多。只是我突然想起了小娘们,这家伙自从与我在那地谷之中分开以后,就再没了音讯。眼前这个“老爹”话语之中,又时不时的提起小白脸三个字,想必也是知道这地宫里还有小娘们那号人物的。
  “我兄弟……额,就是你所说的那个小白脸,是不是眼下也在配合你们行动?”对于小娘们的去向,我只能做出如此推测。我觉得由于我离着苏熙比较近, 司徒武侍怕暴露自己,便去找了留在后方的小娘们。他俩沟通起来也比我方便,小娘们定是被司徒武侍安排了什么事情,才耽误了追上我会合的。
  “知道那孽障为什么不先把你俩弄死之后,再劫走那丫头么?”他反问我,估计也没想着我能回答他,紧接着就又说道:“这秦家祖殿乃集天下龙脉之灵,鬼力一出,必遭天谴。眼下我们要想干掉那孽障,必须先阻断龙脉灵气,然后神不知鬼不觉,以鬼力先发制敌!”
  “所以我兄弟现在啊是去破这地宫的风水格局去了?”我似乎隐隐有些明白他们的计划了,可是瞬间脑中灵光一闪,捂住嘴巴指了指藏有苏熙的那口棺材。
  “放心!”他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那孽障本事就算通天,也无法在短时间内突破我的鬼压床。”
  “你是说我们现在说啥,它都听不见?”我松了一口气。
  “等下万事俱备,还得借你一臂之力。”他诡笑着看着我,“要想出其不意,以你断通术打断我的鬼压床,这样无疑可以打那孽障一个措手不及。”
  听到这,我总算是把他们的计划给整明白了。那鬼主之所以一来就先占了苏熙的身子,而不是干掉我和小娘们两个绊脚石。合着原来不是它不想,而是它不敢在这地宫里行使鬼力害人。它当时可以致使苏熙流出鼻血,造成是鬼力突破苏熙锢魂术的假象,我想可能都是苏熙近来身体欠佳,大病未愈的缘故。如果换成是我和小娘们,它在不敢行使鬼力的情况下,定是动不了我们分毫。
  眼下司徒武侍早已让小娘们去设法阻断地宫命脉格局,我们又在此用鬼压床之术强行压制了那藏身在棺材里的鬼主。当局破之时,我便用断通术瞬间切断仍在运作的鬼压床。那鬼主一下子没了束缚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司徒武侍便开始以鬼力强攻,打它个措手不及。我暗叹这真是一出好计策,深谙兵家出其不意攻其无备的制敌之道,心中隐隐已经开始给那鬼主唱送终曲了。
  没多一会,暗处传来了脚步声,我一听便知是小娘们。当下心中欣喜不已,想来他定是大功告成了。待他到了近前,看见“老爹”那家伙时,脸刷的一下就绿了。只见他两眼怔怔的盯着“老爹”,完全出了神,都忽视了我的存在。
  “行了,别看了。”我上前推了推小娘们,然后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说道:“就是个冒牌货,不是你淮河叔。”
  小娘们听我如此一说,猛的把头往旁边一挪,将耳朵离开我的嘴巴,瞪大了两眼看着我。我被他看的有些发毛,随即便见他脸色又一变,极其勉强的笑了笑,说道:“吓……吓我一跳!”
  他脸色的变化我看在眼里,疑惑在心里。我能看得出他一开始的惊悚表情是真的,后来那释然的表情是装出来的。他在掩盖内心中真实的情感,极力的不让其流露在脸上。我察觉到这点后,立即暗暗的瞟了一眼“老爹”,他倒是显得很镇静,对小娘们的到来波澜不惊。
  我此时背后倒吸一口寒气,瞬间回忆起小娘们还有关于老爹的一个秘密没有对我道明。那就是老爹跟村里其他人到底有什么不同?为什么一听见老爹去找过我,他就更加断定村里人的魂魄是被强行收走的?又为什么他会说村里其他人都有回魂复活的可能,却偏偏老爹就不可以?
  小娘们自知在我面前,他伪装不过去,只好连忙转移话题,说是他按照司徒武侍的吩咐,已经用瘟通术阻断了地宫的龙脉之灵,示意我们可以赶紧实施下一步计划了。
  我心想眼下还是救苏熙要紧,关于老爹的事还是暂且放一放,便手下打出映照手印对准了“老爹”。这边还没等我吟出灵语,那边小娘们突然就冲了上来,伸手猛的打掉了我结出的手印,一脸的惊悚之情。
  “你……你要干什么?”小娘们颤颤巍巍的问我,弄的我顿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这话应该是我来问你才对吧!
  我挥手将小娘们拨到一旁,让他别一惊一乍的,眼下时间紧迫,没功夫给他说明计划的细节。我想司徒武侍只让他去破局,肯定没有告诉他是为了什么。毕竟当时司徒武侍只是在提前做准备,它一直隐藏自己的行踪,也就是为了寻找出其不意的下手机会。直到跟随我遇见了眼前这个“老爹”,并且俩人合力使出鬼压床,成功阻止了那鬼主携苏熙身子破棺而出之后,它才算是找到了这么一个绝佳的制敌机会。而这些它肯定还没来得及知会小娘们,只是告诉他弄完了之后,来棺材林的中心圆点与我会合。
  “一半鬼脸印,人鬼阴阳术,你想断掉他的鬼压床?”小娘们一语道破,见我手上又打出了映照手印,整个人甚是不安,竟然又冲过来再次阻止我施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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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第四十五章(要命)


  小娘们抬手打掉我结出的映照手印,我则反手搂住他的脖子,将他推在我身旁的一口棺材上。他并没有反抗,好似只要我不放断通术,他就万事大吉一般。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有些恼怒。
  “鬼压床撑不了多久自会消弥,何必急于一时要强行阻断!”小娘们眼神中闪过一丝哀求,就像有极大的难言之隐似得。对我要施展断通术一事,显露出了极其不安的神色。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了他如此的不安。当下回头去看向“老爹”,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好像在说你们俩兄弟的事,你们俩自己解决,他是不会发表任何意见的。
  我拽着小娘们走出内圆,来到外围的一口棺材旁,问他是不是强行阻断鬼压床会对苏熙造成不利?而他却支支吾吾的欲言又止,明显不是我想的那么回事。后来他却反问我现在苏熙被那鬼主劫持到了什么地方,我则指了指那口棺材将实情告知了他。
  “通哥,你就听我一回。”小娘们得知苏熙就在那口棺材中后,近乎于哀求的对我说道,“反正那家伙被鬼压床困在棺材里,它想跑也跑不掉,等术法一解除,司徒武侍自会瞬间发起强攻。”
  “你可要知道凭司徒武侍的鬼力,对付那鬼主并没有胜算,只能出其不意攻其无备才有一线生机。”我斥责的说道,“你改变了地宫的风水格局,那鬼主也是能够感知得到的。万一它一脱离鬼压床就做好了准备,那我们可就被动了。”
  “这个不难!”小娘们脸色稍有好转,像是抓住了某个说服我的突破口一般。“我可以用灵线通嫁接锢魂术到苏熙体内,一旦鬼压床术法解除,我便会第一时间感知到那鬼主对锢魂术的压迫力。到时候听我指示,司徒武侍照样可以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夺回苏熙的身子逼走那家伙,然后用鬼力奇袭强攻将其魂心打散。”
  我承认小娘们这个办法也算的上是可行的,但我就纳闷了,明明现在就可以搞定的事情,为何他却极力主张要等到术法自然解除。还提议用灵线通嫁接锢魂术去做感知,这也不嫌累得慌。
  “通哥,等出去了我会好好跟你解释的,现在就这么决定了吧!”小娘们说完就已经开始结灵线通的印了,完全不给我反驳的机会。
  这灵线通是低级术法,小娘们运用熟练,只眨巴眼的功夫就搞定了。等他完事之后,我指着他的鼻子,要他千万留神别分心,不然错过了拯救苏熙的机会,看我不活刮了他。见我也不再继续纠缠,事已至此,他顿时松了一口气,头点的跟小鸡似得,让我放一百二十四个心。
  我们重新回到内圆之中,将计划有变对那“老爹”说了一番。听完他苦笑了一声,明显疑惑不解,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对着空气问道:“你都听见了吗?人是你那边的我可管不着,这你等下就听小白脸的口号行事吧!”
  他这是在知会司徒武侍,确认它对计划的改变,是否已经完全了解。这个计划最终能不能成,关键还得看它司徒武侍大侠的。为了做到绝对的出其不意,它目前还不能从凝息境退出来。要想感知到地宫的风水格局发生了变化,可能还需要点时间。但是以对方的能力,感知到周围有强大的鬼力存在,那就是弹指一挥间的事。
  那家伙来之前就已经和司徒武侍展开了缠斗,这时候如果让它感觉到了自己的死对头在这里,那无异于逼迫它做出决斗的准备。显然这和我们的奇袭计划相违背,我们的胜算只能建立在它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这是绝对不能掉以轻心的关键性因素。只有等对方从鬼压床术法中逃脱出来的一瞬间,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司徒武侍立即出凝息而动。先强行夺取苏熙身子,将它从苏熙体内逼出来,然后再以鬼力绞杀。
  各方面都按计划行事,四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我一直注视着小娘们的表情,他则全神贯注的两眼紧盯着那口苏熙藏在里面的棺材。就在这焦急万分的等待之际,我一直在思考小娘们自与我分别数日之后,一连串的反常举动,到底所为何事。突然脑子里一股电流划过,有一个令我毛骨悚然的念头蹦了出来。
  此时“老爹”两手交叉抱在胸前,退在由十六口棺材组成的圆圈中的两口棺材之间,一副只看好戏的清闲样。我想他在整个计划中所扮演的角色,很可能就是施展鬼压床阻止那鬼主带苏熙的身子离开此地。很显然,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眼下估计没他什么事了,接下来就全看司徒武侍耍了。
  我走过去,轻声的问他,以他的经验,这鬼压床大约还得有多久才能自行解除。这世上的术法,有些是可控的,有些是不可控的。像小娘们的招魂通,就属于不可控的一类,而侍通术则是可控的一类,所以叫花子在送走马修的时候,就打出了一个收术的结印。而这鬼压床之术,明显也是个不可控的术法,一旦放出就宛如泼出去的水。但是如果你对这个术法足够了解,我想大体上判断出能持续多长时间,还是应该能估摸出个一米乘二五来的。
  在得到五分钟之内,绝不会摆脱,而五分钟之后到十分钟左右的时间里,随时都有可能的回答后。我果断的打出了映照手印,对准了背对着我的小娘们,在他背后完成了映照。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三道过渡手印接连而出,昂首挺胸撅屁股,背后断印一断。
  我怔在那里,完全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见的,心和肉体仿佛在那一瞬间脱离了。可能是无意识的行为,我转身看向依旧跟个没事人似得的“老爹”,完全不想让小娘们的身影出现在我的眼中。
  此时原本表情轻松的“老爹”,突然两眼放光的回应着我的目光,一脸惊悚之情展露无疑。这使我来不及顾忌自己心如刀绞的感受,只觉得可能有什么突发状况发生了。我当下正欲开口询问,“老爹”却身子猛的往前一挺,撞开我后冲到小娘们后面。只见他从背后一把揪起小娘们的上衣,提起来往圆圈外围双手一使力,小娘们那副小身板竟然就被硬生生的丢了出去。
  “快去恢复地宫的龙脉格局!”他近乎于嘶吼的对落地后都还没站稳脚跟的小娘们吼道,抬手指着小娘们气势如虹。“你敢废话一句,我就一巴掌拍死你信不信!”
  小娘们稳住身形后,稍微一愣,在“老爹”强大的气场压迫下,果真一句废话都没说,直接扭头就跑开了。等他的身影消失在林立的棺材中后,“老爹”才告诉了我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司徒武侍已经离开了!
  “你说啥?”我猛然一惊,“它……它去哪了?”
  “不知道。”他眉头紧锁,眉宇间尽是无奈。“可能是被强制通灵了。”
  我骇然的连退两步,靠到一口棺材上才停住了身形。这无异于晴天霹雳,或者说是给苏熙判了死刑。能够勉强对付那鬼主的,就只有司徒武侍。眼下它如果被人强制通灵去了别的地方,那我们可就真的拿那鬼主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不错,只要小娘们能在它挣脱鬼压床之前恢复地宫格局,它便不能在此地肆意妄为。可是干掉那家伙本就不是我和小娘们的目的,我们只想救出苏熙而已。就算可以继续用鬼压床困它留在此地,这苏熙的身子是保住了,可她的命却耗不起。大不了那鬼主一直被我们困在棺材中,但是苏熙不吃不喝又能坚持多久?
  “司徒武侍乃我师父司徒武的鬼侍,其鬼力高深莫测,当今世上除我师父以外,还有何人能有本事强制通灵它?”我极力遏制着自己内心的恐慌,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沉得住气,我相信办法一定会有的。
  “就你这只会耍象形术的怂包还司徒武的徒弟!”他原本来回踱步,突然就停了下来,指着小娘们离去的方向,“你是密宗传人,那么那个小白脸又是什么人?”
  “这都什么时候了,我还能跟你吹牛么!”我被他急的一头大汗,“他便是老秦家现如今留世的唯一传人,而我才是司徒武嫁魂拜师的徒弟!”
  “这不可能!”他一扬手,“我明明见他差点就要亮出密宗禁术,以此来对付那孽障。”
  “那是因为他灵觉高,司徒武侍借他身子玩的假把式,只为糊弄那鬼主罢了!”
  “你此话当真!”他朝我走过来,以我无法看清的速度将一把刀子架在了我的脖子上。“敢说半句假话,我就要你人头落地!”
  我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葫芦亮在他的眼前:“你可认得我一代通灵密宗的拜师信物,世所罕见的嫁魂葫!”
  刀依旧架在我的脖子上,他接过葫芦看了看,然后还给我后放下了刀。只是他紧接着说的一句话,着实惊了我一跳,我猛的捂住胸口,只觉得天旋地转。
  “我原本是想要你命的,真是差点就弄错了,看来只有等那小白脸回来后要他的命了!”
  第二卷第四十五章完,大家晚安,明晚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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